第五二二章 叹儒门没落如斯
继而无尽的阵图开始在我脑海中浮现，铺天盖地、目不暇接！
虽然一时间还不能看个究竟，但是能看到如此多的数量，我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
事实跟我猜测的不错，儒令果然从藏中拓印出大量收藏的阵图来。
毫无疑问，从今天开始它们都将成为我在阵法研究之路上大踏步前行的原料与养分！
更不要说还有那些同样不知道有多少的阵法典籍、封印秘术等的烙印。
而这些，还只是从藏中获得的那部分。
我相信儒令中那六颗象征着六门功法和传承的星体中，一定还有更多，同时也是更高阶的记载。
师尊诚不欺我！
“高兴了吧？看把你美的！”终于，当我的情绪再次冷静下来后，海夫子的声音很是及时地传了过来。
刚才，他看我神思飘渺，似在遐想，因此便没有继续出声，给出时间让我自己去消化和体悟。
当然了，你要是问我怎么知道这一切的？毕竟我连此刻海夫子的本体在哪里都不知道啊！
我也不清楚，可我就是知道了啊！
我想，这其中既有着我对人情事理的直觉感悟，更多还是因为……这本就是我的梦境吧！
且不说自我修行后，偶尔会遇到突然展开一种类似全局的视角，更是时不时的会在脑海中多出一段对周遭所遇的解释来。
不过这些突然多出来的信息，在绝大部分的情况下，也都是只有现实中的“本我”知道，根本不能传达到梦境中的“梦我”心中。
所以，也说不清是好是坏，以至于有时还会干着急，继而挣扎着醒来。
而现在对梦中修仙的记录，虽说是“梦我”的真实经历，可记载的却是现实中那个一直在做梦的“本我”啊！
这些略去且不谈，回到梦中。
虽然当时的我被海夫子道破了心中所想，不过却也没感到什么不好意思的。
反而非常开心地得瑟起来，满面笑容地说道：“满意了！满意了！徒儿十分满意！”
事后想来，这似乎是我第一次打心底产生一种强烈的师徒归属感，第一次真正的把海夫子当做自己的师尊！
说实话，在这之前我虽然在机缘巧合下已经拜他为师，但是彼此接触毕竟少了些。
用现实世界中的话来说，就是感情还不到！
可现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随着我发现儒令的如此妙用，更是收获了这么多好处，顿时觉得海夫子格外亲近起来。
“师尊，你且看我修行吧！一定早早地找到您老人家的本体，孝敬您！”我信口说道，实在是高兴坏了。
但是，话一出口就感觉几分不妥。
要是哪天我真把海夫子的本尊给找回来，那么眼前的这缕意识是不是会就此消失？
哪怕他最终回归本体后，也会把对我的记忆一起带回去，可那时候我面对的那个师尊，真的还是眼前这位么？
想到这些，我一时觉得语塞，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刚才真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来。
“好！好！好！”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海夫子听到后却并没有表现出不悦来，反而连连道好。
“师尊期待着那一天！”他说道，语气中满是欣慰，充满了对后辈的溺爱。
这样一来，反而使我拿不准他的真实意思，只能面带笑容地顺势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刻苦修行，尽心竭力办成此事。
“难得你有如此壮志雄心，为师自然不能给你泼冷水，就趁着今天这个机会，给你讲一些关于儒令的事情吧！”
“有些事，就是你那无涯子师兄都未必知晓，否则就不会随随便便就将这儒令赠出了。”无涯子说道。
他还表示自己这次醒来的时间也有限，既然机缘到了，自然是希望教给我更多的东西。
至于他刚才所说的，很多事情不曾告诉过无涯子，也顺带说明了缘由。
无它，无涯子虽然天赋甚高，奈何始终没能通过他留下的考验，达不到这层条件而已。
而我则不然，遂了他等待千年万年的愿，真正成为了儒令的下一代继承人。
鉴于这层身份，有些事情该让我知晓的，自然还是要让我知晓。
比如，这儒令的来历！
又如，这儒令的功效！
“儒令，并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乃是我的本尊从浩气长河中获得！”海夫子说道，只是第一句话就深深地震撼到了我。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他问道。
“是的，我在这儒令中感觉不到属于浩气长河的气息。”我应道，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毕竟，我的齐天剑也可以说是从浩气长河中获得它本就是用浩气长河水重铸而成的！
“哈哈哈……我的傻徒儿，并不是所有来源于浩气长河中的东西，都会有浩气长河的气息！”海夫子笑道，并进一步解释了下去。
“源自于那里，拥有浩气长河的气息，并算不得什么！这种存在并不少见，而且还能后天获得，你身上那把小剑不就是这样么？”他再次问道，令我一时语塞。
“师尊，齐天剑可不是小剑，师兄说它是我们儒门的圣器胚胎，可厉害了！”我纠正道：“而且我也试过，用它来召唤浩气长河，的确顺利不少！”
“圣器么……”没想到，听闻我的话后，海夫子的语气竟然变得落寞如斯。
又过了几个呼吸后，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我儒门竟然没落到这种地步了！”
海夫子无意间说出的这两句话彻底颠覆了我的过往认知，以至于我想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儒门……没落？”我心中嘀咕道，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在我眼中，当今的儒门何其庞大，乃是与道、佛两门一起，三分了整个仙道世界的绝对霸主。
纵使现在儒门内部出现纷争，新旧两派互相倾轧，可对外依旧是团结一心的。
儒门之强盛，诚如我所见！
“一个宗门跟一个人没什么区别，只有始终充满朝气，锐意前行，才是有希望的。”
第五二三章 掌握着核心科技
果然，海夫子也没期待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之所以说儒门没落如斯，指的就是它已经缺了那股精气神！”
“现今的儒门大不大？当然大！可是却失去了那股开拓创新，锐意进取的动力。”
“这才过去多少年？以浩气长河水铸造的仙宝，竟然都被抬高到圣器的地步，真的是悲哀！”
“悲哀啊！悲哀！”海夫子叹道，声音没落，就像个凡俗的老人。
“师尊，那什么才是我儒门真正的圣器？”我连忙问道。
既有解惑的愿望，也有把他的思绪从这种不安的状态中拉出的想法。
果然，随着我的问题提出，海夫子的状态瞬间好了起来。
虽然还徜徉在对过往的回忆中，却由于思绪的涌动，少了那份寂寞感。
“恒古以来，浩气长河水就在那流淌着，最终浇灌出一个辉煌的儒门。”
“召唤浩气长河降临虽然困难，但是对于修为足够高深的修士来说，浩气长河水也并非罕见之物。”
“试问，仅仅从浩气长河中捧出些水来，稍加炼化，就可以被称为圣器。”
“那我堂堂儒门的圣器岂不是过于廉价了？”海夫子急促地说道，心情显然不算平静。
正所谓话不点不透，事不理不通，听到海夫子的一番辩解，我竟然感觉极有道理。
“我儒门圣器真的如此廉价么？”我在心中问道，并仔细回想了我的齐天剑和无涯子的无涯之剑铸造时的景象，总感觉其中漏掉了什么。
按照太上长老的说法，用浩气长河水铸造十分困难，所以铸成的仙宝才极其稀少。
更是因为这些仙宝与浩气长河水同源，在使用的过程中，使得儒门修士更容易召唤出浩气长河加持己身。
如此种种，千古无一，所以才会被儒门称为“圣器”！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脱口问道：“师尊，是不是因为铸造的条件过于苛刻，手法罕有人知，这才导致了当世此类仙宝过于稀少，这才被称为圣器？”
“这就更加说明我儒门没落了啊！”海夫子说道：“敝帚自珍，故步自封，没落如斯！”
“在我的那个年代，这种铸造手法广为人知，至少在儒门高层中都知晓。”
“虽然条件苛刻，可大家在相互配合下，集整个儒门之力，还是很容易批量打造出来的。”
“其实这种由浩气长河水打造的仙宝才是真正的浩然仙宝！”
“浩然，是一个仙宝品级的称谓，是我儒门精英弟子专属，专用来奖赏那些对宗门做出贡献的杰出弟子。”
“虽说做不到人手一把，但是对于我儒门来说最为重要的那部分人还是有的！”
海夫子越说越快，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当年一战，我们人类世界面临灭顶之灾，我的本尊和当时的儒门宗主带领所有精英弟子，以及大部分的浩然仙宝赴难。”
“没想到那妖皇过于强大，背后更有整个妖界的力量作为支撑，导致儒道释三宗损失惨重，就连我的本尊也不知身在何处。”
“更没想到我儒门内部会发生如此变故，竟然有人趁着宗门元气大伤之际争权夺利，唉”
“你以为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对无涯子不满！不肯真正将他当做儒令的下一代传人。”
“你那师兄虽然优秀，但是比我的本尊还是差太多了，就连比你那几位从未见过的师兄也远远不如，竟然连这种反叛的小事都镇压不住，狼狈逃窜到这边荒之地。”
“修行这么多年，才铸出属于自己的浩然仙宝，这种行为若是发生在儒门鼎盛时，就是耻辱！”
“若非当年三宗都损失惨重，只怕以儒门的这种状态，早就被人攻破了！”
海夫子不停地说着，语气间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过，从他的口中，我还是渐渐还原出当年妖皇一战后，儒门内部发生分裂带来的严重后果。
这是以另一个角度来看当年的事情，与颜渊告诉我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却更为深刻。
虽然如今的当权派在当年的斗争中取得了胜利，但是却也失去了包括精英们掌控的浩然仙宝铸造之法等诸多核心法门。
这种结果导致儒门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处于严重的内部分裂状态，并且这种分裂导致了儒门整体实力的持续衰落。
当权派可以调用儒门最为庞大的修行资源，然而由于法门的缺失，并不能很好的利用。
而当年败走的精英派虽然没落，却“掌握着核心科技”，但是受困于资源限制，久久不能转化成实际战力。
这一点从太上长老布局良久，才铸造出自己的无涯之剑中，可见一斑。
同样，也更加能够看出当今儒门正宗对真正的浩然仙宝的渴望，否则也不会出现一群大衍境高手潜入齐天书院，偷袭我的事情发生了。
纵然儒门正宗倾整个儒门之力造就出不少修为高深的儒修，可是由于浩然仙宝的极度短缺，导致他们的战力并不能完全释放。
而儒门的这种分裂状态也渐渐被道佛两宗所注意。
虽然三宗当年都在妖皇一战中损失惨重，但是内部没有发生太大变故的道佛两宗无疑要恢复的更快些。
因此，近些年来两宗也加强了对儒门的试探，其中尤以佛门为甚。
道门师法自然，清净无为，虽然不是真正的无欲无求，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对外界资源的获取并不热心。
更重要的是，道也有与儒门一样的兼济天下的理念，遇事往往以苍生为重，福泽百姓。
所以，道门和儒门的纷争虽有，不过却是偶尔出现。
但是佛门则不一样！
致力于向以人类为主，涵盖世间一切生灵的弘法行为，尽可能多的发展教众，始终都是佛门的不二宗旨。
道门的无为，被他们认为威胁最少。
但是儒门的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则被佛门认为是心腹大患！
第五二四章 盛世佛门乱世道
因为两者都是以俘获人心为基本出发点，存在着根本性的冲突。
所以，这些年来对儒门的试探始终以佛门为主，像感应寺僧人金刚到齐天书院耀武扬威的这种事，其实并不是孤例。
这还是由于齐天书院地处偏僻，名气不大的缘故。
到儒门内部那些稍有名望的书院进行“交流学习”的僧人如过江之卿，驱之不绝。
可以说，现今的儒门虽然看起来蒸蒸日上，实际上已经岌岌可危，因为身边躺着另一个跟它一样强壮的庞然大物，正在虎视眈眈。
只不过，儒门当年受到的伤还没彻底痊愈，且有随时恶化的危险，而佛门则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这也是太上长老等人加紧布局的原因。
对他来说，内在的斗争始终都是小事，外面的威胁才是他不得不考虑到存在。
其中种种，就连儒令中的海夫子神念都洞察的十分清楚。
作为那个时代最出名的智者之一，同时在机缘下得以以一种旁观者视角来看这一切，若问当世局势如何，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这一点还要多感谢你这些年迟迟不得出世，使得为师不得不始终处于清醒状态，这才得以看清这一切。”海夫子笑道。
“也不用这样说，若是师尊更早遇到我，现在反而可以更安心的闭关了，一切有弟子在！”我郑重道。
经过这会的交流，我心中早已升滕一阵阵浩然之气，一种令天下清平的志向油然而生。
“乱世佛门隐而道门出，盛世佛门出而道门隐。然而，不管盛世还是乱世，都只有我儒门在一直守护这片天地！”
“逢乱世便匡扶天下，遇盛世则指点黎民！天下兴则儒门兴，儒门兴则天下更兴！”
“徒儿啊！你可知道儒门的本义了么？”突然，海夫子重重地说道。
他似乎总是能非常精准地把握到我的心情波动，几乎在我内心升起这股让天下清平的志向时，很是及时地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徒儿懂了！”我郑重地点了点头道。
“好！好！好！不愧是我等了这么多年的徒儿，比你那师尊靠谱多了！”他说道。
“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是处，最终能替我选到你，也算是有点眼光，不枉他之前看走眼那么多次。”海夫子补充道。
他的话令我心中莞尔，心想若是太上长老听到这些，真不知会做何感想。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师尊在点评，大概率也只能无奈地笑笑吧！
“弟子不才，当不得无涯子师兄之万一！”我谦逊道，实在是感觉自己距离太上长老太远太远了。
“哼！你也没必要自谦，我海夫子的徒儿中孰优孰劣，自己心中还是有数的！”海夫子如是道，语气间颇为不屑。
“师尊，到底什么才是我儒门的真正圣器？”我问道，既为了心中解惑，也有转移话题的意思。
“圣器么……你手中不就有有一件么？”他若有所指地应道。
“弟子愚钝，不知师尊是说……”我尝试着去猜，但是话刚说出来，心中便有一道灵光闪过。
“莫非师尊说得是儒令？”我惊呼道。
“还算你机灵，否则为师真要怀疑自己的眼光了。”海夫子得意道。
“当然是儒令了，也只有这种直接来源于浩气长河中的成品仙宝，才当得上我儒门圣之一词。”海夫子淡然地说道，好似在描述一件跟他不相干的事情。
但是听在我耳中则是另一番情景这世间竟然真的有来源于浩气长河中的成品仙宝？
不过想想也是，以“圣”在儒门中的至高地位，似乎除了浩气长河外，也只有与它真正同源的存在才当得起了！
浩气长河恒古长存，并不依赖后辈儒修去维系。
只有同样来源于浩气长河的成品仙宝，才会比肩，甚至超越它的品级！
果然，海夫子后续的话很是自然地解释了其间蹊跷。
“你别看这儒令不能像你们身上那些浩然仙宝一样增强召唤浩气长河的概率……”
“屁，你们身上那算什么浩然仙宝？真是耻辱啊！”
“真是没想到，在我们之后，会有人将浩然仙宝当做儒门圣器！更将原本只是普通弟子使用的仙宝，普及到整个儒门势力范围之内。”
“还整出一整套的什么上中下阶仙品仙宝、凡品仙宝的鬼名堂，真的是不知道丢人二字怎么写！”
没想到海夫子对当下儒门没落的执念会如此之深，三言两语间竟又回到了这个话题上。
但是初见时的海夫子并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此次只是他很小的一缕意识觉醒导致，还是说梦境中本就如此。
最后，在我好一番配合下，海夫子才再次将话题回归到儒令本身。
“这儒令啊，是随着浩气长河第一次流淌而出现在世间的。”
“它一共有三块，分别用天地人代称，其中你手中这块，便是人之儒令，它拥有者自然是我的本尊了!”
“至于另外两块儒令则分别掌握在儒门宗主和山夫子那里！”
“三块儒令的现世，似乎带着各自使命。”
“其中天之儒令的拥有者创建了儒门，地之儒令的获得者创建了书山有路，而我则创建了学海无涯！”
“在那最开始的日子里，其实我们三人分别代表着儒门的三个分枝，一直到后面道门和佛门的崛起，才最终组合成现今的儒门。”
“也就是说儒门内部的纷争从来就有，这一点是从浩气长河第一次降临的那一刻起就注定的。”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儒门最终的分裂，竟然是由那些资质难当大任的庸人挑起的！”
“不过我相信这背后一定有着莫大的阴谋。”
“在当年的那种情况下，如果没有外部力量的支撑，我不相信那些庸人们能够夺权成功！”
“可惜，当时距离我刚诞生不久，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祸端进行弥补。”海夫子说道。
第五二五章 儒令背后的秘密
我知道他口中所说的“我”，指的是此刻的他，是海夫子本尊当年分离出的这缕意识！
“不过也不要紧，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海夫子说道：“不是我看低那些庸人，实在是无论修行天赋，还是管理能力，他们的确差太多太多了。”
“我们不得不承认，不管是在哪个世界，不管是哪种社会体质下，占据统治地位的终究只能是，也只会是少数的精英，而不是庸庸碌碌的大众。”
“虽然很残酷，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如果将权力交付给所谓芸芸众生的话，你根本不会获得任何安全感，因为你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智商跟你处在同一水平。”
“这个世界中的大多数人，其实远比你想象中要蠢，包括那些传说中的大人物。”
“就算是其中大多数人的智商在线，你又如何能保证他们的心与你一样呢？”
“我们生活着的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形形色色，包藏各种祸心的野心家了！”
“所以，我的徒儿啊，你一定要将自己的命运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如果不能，那就退而求其次，将可能影响到自己命运的因素尽可能降到最低。”
“因为我们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在哪一刻会遇到一大群直接坑死你的傻子啊！”海夫子谆谆教诲道。
在这个过程中我只是倾耳聆听着，并时不时的点个头，没有任何打断他的意思。
从海夫子虽然始终镇定，但是却越来越快的语气中，我判断出他在这次机缘触动下觉醒的这缕意识，也即将陷入沉睡了。
他之所以如此急迫的告诉我这么多的事情，并一而再地教会我要保护好自己，也正是基于这种担心。
“这世间知道儒令存在的人并不多，而知晓三块儒令间彼此是能相互感应到的则更是凤毛麟角，可以说是我、宗主和山夫子三人间的秘密。”他突然说道。
“我能感觉到，一直以来儒门宗主的确在慢慢复苏，他很快就会醒来，并拥有拨乱反正的能力。”
“所以我相信你那师兄他一定可以成功，以前发生在儒门历史上的错误也将被纠正。”
“呵呵呵……那帮只知贪图享乐，却从来不知付出为何物的秃驴，终究是没能把握住这次机会。”
“看着吧！儒门很快就会再次伟大起来！”海夫子声音高昂地说道，但是却给我一种回光返照的感觉。
虽然我知道他的所有沉睡和离开都是暂时的，可我还是怕他突然就这样没了声息！
到现在为止，对于眼前这位便宜师尊，我是越来越尊敬。
他对弟子的无私，对世事的洞察，对我的关爱……他身上的一切都深深地吸引着我的注意！
“可惜啊！儒令还是那么神秘！当你知道的越多，越会发现自己的一无所知！”他长长的叹道，言语间充满了遗憾。
“它从浩气长河中来，身上却没有一丝浩气长河的气息，说明它的品级比浩气长河还要高，根本不会受到浩气长河的侵染！”
“我的本尊研究了一辈子，都没有任何头绪，只能将它当做一个简单的空间器物来使用。”
“在对决妖皇前选择将它留下，是担心自己遭遇不测的情况下，自己的弟子中能够有人发现那最终的秘密。”
“孩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是吧？”海夫子不确定地说道。
在我听来，就像是一个老人正站在我身前，慈祥地注视着我。
虽然看不到他的容貌，但是我能感受到这份目光，以及……其中的温度！
“是的！师尊放心吧！”我点了点头，很是认真地说道。
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这本就不凡的儒令背后，竟然会隐藏着那么多的秘密。
而且，从海夫子的教诲中我不难得知，这些秘密都是不为我那师兄无涯子所掌握的。
可以说，他是真的将我当做了最后一个弟子，希望我能延续他未了的心愿。
“师尊，这儒令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空间器物么？”我问道，目光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在那里，有六颗神秘的星体正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静谧的光，似与时光同存。
“看样子你也注意到了！没错，其实这儒令还是一件传承之宝！”无涯子说道。
“在今天以前，我对所有人说的都是，这里面的六颗星体上所记载的，乃我海夫子毕生所学！”
“其实那都是骗人的！我哪里学得完这上面的绝学？这些根本就是随着儒令一起从浩气长河中流淌而来的。”
“所有的儒门功法都来自于此！”海夫子万分肯定地说道。
“你那师兄，他之所以肯无所谓地将儒令给你，也正是因为他也以为这里面记载的都是我一身所学罢了。”
“这也就是他没能真正将儒令认主，只能在六颗星体上看到我想让他看到的内容而已。”
“最终他以为自己已经学到了我的全部本领，认为自己可以青出于蓝胜于蓝，遂以此开辟了齐天书院！”
“可儒令哪有这么简单？”海夫子故作高深地笑道：“知道么？三块儒令中记载的内容都是一样的，直到我本尊离开也没能弄明白它为什么会分为天地人三部分。”
“根本没有这样的必要嘛！”
“其实在以前我们也有过推测，我们三人认为想要破解儒令的秘密，只有两个办法。”
“其一，便是学会儒令中记载的所有功法，并能融会贯通！我们曾猜测并实践过，这些功法似乎是对儒令拥有者的一道考验，只有通过了考验，才能获得进一步的信息。”
“但是六颗星体上记载的功法何其多？每每你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全部，就会有新的功法出现。”
“而且每一次出现的功法都会比之前的更难，对修行天赋的要求也更高，根本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以我本尊那样的聪慧程度，也曾不止一次在面对新出现的功法时望洋兴叹，倍感无力！”
第五二六章 洞察玄机两法门
“实在是太难了！到了后面，每一次新功法的出现，都会让你怀疑是不是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
“那种初见时的沮丧，那些突破后的喜悦，真的是一言难尽……”
“当然了，除了这个方法外，我们还找到了另外一个破解儒令秘密的方法。”
“那就是到浩气长河背后去，回溯到儒令来源的那个世界中。”
“如果真的能够做到那一点，别说是儒令了，就是所有与我儒门有关的秘密都会随之解开！”
“但是这条路才是更难的！”
“当年我的本尊联手儒门宗主和山夫子，三人共闯浩气长河，都没有取得任何收获。”
“浩气长河背后的那处峡谷就像是一个不知折叠了多少层空间的大世界，根本不可能通过。”
“就连我们三个几乎是儒门最顶级战力的老家伙联手都做不到，更遑论后世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了！”海夫子说道。
不知怎的，在听他说起勇闯浩气长河背后世界的时候，我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师兄无涯子的身影。
他是目前我认识的儒修里面，在那处峡谷中探索最远的。
可是谁曾想到，他的这种行为，在海夫子眼中竟然是无知者无畏的后辈典型。
这种由对比而来的反差，实在是令人唏嘘！
不得不说，仙道世界的水太深了，任何一点几乎已经是常识的地方都经不住推敲，背后总是隐藏着这样那样的故事。
“师尊，当年儒令和浩气长河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忽然问道，对那埋藏在岁月中的历史倍感兴趣。
我觉得，如果从最开始的地方去找寻线索，或许会更容易些。
毕竟听他说的意思，在这之前，世上本没有浩气长河，更没有儒门。
所有的一切，都是随着浩气长河的突然现世而开始的！
作为儒令的第一代拥有者，同时也是那一次事件的亲历者和儒门的缔造者，海夫子一定经历了很多后人难以想象的变化。
这些变化里，或许就隐藏着儒令秘密的端倪也未必！
不过我也承认，这个念头完全是突然从我心中跳出来的，以海夫子他们的智慧，不可能想不到。
而且，他们必然也采取了一定的行动去挖掘！
“当年……”海夫子说道，然而话刚开口就嘎然而止，再也没了后文。
任凭我如何呼喊，都得不到任何答复，似乎他又一次陷入了沉睡中。
最终，在经过多次尝试也没有获得任何答复后，我无奈地承认了这个现实。
看来，有些秘密注定只能等到他下次醒来再问了！
带着浓浓的遗憾，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眼前静静悬浮着的六颗星体上，看着它们各自散发着的不同颜色的光华，我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沉思。
毫无疑问，这次海夫子醒来带给我太多的造化和好处。
无论是仙道世界常识和各种冷门知识的记忆灌顶，还是关于儒令和儒门的种种历史，都让我受益匪浅，令我的眼界得到了极大的拓宽。
他是一位令人尊敬的长者，更是一位尽职尽责的人师，当得上“尊”字称谓！
当我的思绪回归时，我还是忍住了去查看六颗星体的冲动，决定等这次秘境之行结束后再好好研究一番。
事实上，自从知道上面记载着儒门的所有功法后，我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升腾而起的跃跃欲试的激动心情了。
它们对始终以踏足仙道最高峰为己任的我来说，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我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沉醉于修行中，再次放人家鸽子。
屡次失信不好，那并不是我的风格！
“小师叔祖，小师叔祖……”
当我的意识从儒令中缓缓退出时，恰好看到凌久站在我身边，一边快速地挥舞着手臂，一边焦急地喊着我。
“小师叔祖你终于醒了！”看我醒来，他如释重负地笑道。
“凌久，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样多久了？”我问道。
我可是清楚地记得，当初在与凌久分开后，我在藏顶层漫无目的地游荡着，走了相当远的距离，以至于连我都不晓得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所以，当我醒来后看到凌久在此，心中难免会有疑问。
“凌久也是四处找寻合适的秘境典籍，找着找着就看到了小师叔祖的身影。”
“当时我还叫了你几声呢！只是小师叔祖似乎在思考什么，一动不动，也不回应，我就不敢问了，生怕不小心打断你的思绪。”他说道。
而直到这一刻，凌久所见还属正常。
毕竟藏中弟子也不算少，总有人会在翻阅典籍的过程中遇到些一时难以理解的事情，继而站在那思考的情形，再正常不过了！
“只不过当我靠近后才发现，小师叔祖完全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整个人就这般呆愣愣地站在此处，浑身上下也感知不到任何意识波动的痕迹。”
凌久思考了下，重新整理了思绪和语言，缓缓说道：“我这才着急了，生怕小师叔祖发生什么不测。也不敢离开去喊人，怕这段时间内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所以我就选择守护在小师叔祖身边，可久久不见你醒来，心中越想越害怕，这才咋咋呼地喊了声……”
“我不会是真的打断了小师叔祖你的思考吧？如果是那样，凌久的罪过可就大了！”看我一直不回应，凌久都快哭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关系，你做得很好！”我笑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踏步向前走去。
心想这凌久还真是个有趣的人，所有弟子的身份令牌都可以传音用，哪里需要真的离开去喊人？
不过他的那点小心思我也没点破，对于他释放出的善意我也选择了认可，人之常情嘛！
“我们走吧！算算时间，杜威该在外面广场上等着了！”我说道，继续向前走去。
“小师叔祖等等我！”凌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继而面露狂喜之色，脚步欢快地向我追来。
第五二七章 遇守护读书成鬼
“这还真是个有趣的队友！”我想道。
我发现，自己身上那股属于上位者的气息越来越多，已经越来越习惯齐天书院小师叔祖这样的新身份。
在面对书院中人的时候，虽然还不能做到完全像颜渊那般自然，不怒自威，却也不会像最开始般局促。
果然一个人是很容易适应周边环境的。
哪怕你再不愿意成长，你周围的一切也会在无形中逼得你不得不成长。
而这种成长不仅表现在修为和战力上，更多地还是心性的成熟与否，是人格的稳固和魅力的成型！
我们离开藏时的速度非常快，借助各层之间的传送法阵，只是瞬息就到了一楼大厅。
当路过门口的时候，终于遇到了凌久之前说过的那位看守藏的老头。
不知道他是否认已经出了我，或者意识到我不是从他这里正常进入的，总之在看到我的时候，面带善意的笑容冲我点了点头，继而重新陷入闭目打坐中。
经过我的短暂观察发现，对于偶有弟子前来查阅典籍，他也完全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任由那些弟子自由通过他身前的一道光幕。
这时那些弟子身上的令牌表面便会有光华闪过，他们的信息登记等工作就算是自动完成了。
隐隐约约地我觉得，他在这里的更多作用还是震慑，使得不管多么桀骜的弟子都能按照藏的规矩来。
至于那些繁琐的“小事”，自然由藏的法阵代劳了。
而他看我的那一眼，其实也正是在我通过那片光幕时发生的，显然他看似在闭关沉思，实则是全程监督着藏的一切。
“就是不知我从藏法阵底层闯入这件事，他是否知晓！”我心中悻悻地想道。
虽然这个答案注定无法获知，可我还是默认他是知道的，谁让周遭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得井然有序呢？
“哇，小师叔祖，真是没想到鬼长老竟然冲你笑了！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主动搭理人的。”
没想到我们前脚才刚走出藏后，凌久后脚便摆出一副第一次认识我的样子，既惊且喜地围着我说道。
经过这短暂的相处，他已经摸索出我的处事风格，以他阳光般的外向性格，很是自然地跟我熟稔起来。
至少，他认为我也是这样想的，且他真的是这样做的。
没有过多的去理会他，在他说话的同时，我脑海中浮现地却是那守护在藏门口的老者身影。
书鬼，这是他在来齐天书院前的称号，因为一生痴迷读书，最终以书入道，变成外人眼中“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得名。
别看书鬼其貌不扬，但是一身修为却颇为强大，加上读书涉猎众多，习得种种威力莫测的诡异功法，更在阵法方面有着相当高的造诣，十分难缠。
当年他在投靠初建的齐天书院时，第一眼便被太上长老所看中，直接被委派看守藏的重任。
在藏的法阵建设和完善的过程中，书鬼可是出了大力的，提出不少非常有用的建议，且都被太上长老所采纳。
可以说，他是真的将藏当做自己家看待的！
而这些信息，都是在凌久喊出“鬼长老”后，很自然地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的。
仿佛它们本就是我的记忆，而我也已经认识书鬼很久，对他非常了解了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脚下一顿，差点被紧跟在后面的凌久撞上。
“小师叔祖怎么了？”他急切地问道，好不狼狈。
“没事，我们继续走吧！”我脚步不停地边走边应，然而思绪全不在此。
我没有想到，被海夫子借助知识灌顶后竟是这样一番体验，还真是神奇。
刚才的轻微失态，只是自己还不太熟悉而已，相信这种现象以后会越来越常见。
谁让我脑海里已经储备了相当多关于齐天书院的常识和涉及整个仙道世界的知识呢？
它们大都来自于藏，最终被海夫子借助儒令直接灌注到我的脑海中，成为我记忆的一部分。
可是我现在却十分窘迫地发现，想要直接利用它们并不简单，所有的知识似乎都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机缘才能被触发，最终被我忆起。
就像刚才的书鬼一样，明明在这之前，我还直接与他面对面，并被他“罕见地”微笑致意。
可就算是那样，在我眼中他依旧是个陌生人，因为我以前并没有见过他，我的脑海中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
若非出来后凌久喊出了他的名字，我根本不会想起关于他的一切！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海夫子记忆灌顶之法的弊端，还是说这种现象只是记忆吸收过程中的一段插曲？
可惜目前海夫子已经重新陷入沉睡中了，要想知道这个答案，恐怕只能等他下次醒来了！
怀着这样那样的想法，我和凌久快步向任务广场赶去。
虽然之前杜威说过这藏书阁就在任务广场的边上，可齐天书院中的距离哪有那么容易当真的？
在这处折叠了大量空间的洞天福地中，任何眼见的都不一定为真。
也就是我来的时候走得是“高速公路”，最后又一头撞进了藏的阵法空间中，这才没有感觉到多远。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距离过短不足以激活“高速公路”，可却依旧要我跟凌久用去相当长一段时间。
要知道我们可是凡人口中的“仙人”呐！
那么这段距离有多长，相信大家心中也有数了。
在这段前往任务广场的路上，我已经能够非常自然地应对各种招呼，仿佛自己的心态一下子就成长了一大截。
而随着越来越靠近任务广场，可以明显发现，沿途遇到的弟子也越来越多了。
突然，在我迈出新的一步后，一座直刺苍穹的巨碑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
不是任务石碑又是什么？
它是那样得高，眼睛每往上抬高几分，就可以看到皑皑白云在石质碑体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好似白色藤蔓般。
第五二八章 否认三连撰新章
但是，随着任务石碑完整地映入眼帘，我骇然地发现，这哪里是碑，分明是一把倒插在地上的巨剑！
剑，又是剑！
虽然现在的我已经知道剑在儒门中拥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见到它的频率会如此得高。
自从来到齐天书院后，不仅我体内的真元化作了浩然剑元，更是觉醒了自己的浩然剑意。
非但如此，就连我悟道突破时无意间释放的气势都自动呈现出剑形。
更不要说我还有着被现阶段儒门称为准圣器的齐天剑！
诸如此类，已然太多，就连我丹田气海中都还收藏着一缕太上长老赐予的无涯之剑的剑气，被我当做必要时的杀手锏。
可以说，除了身体还没有化作剑形外，我的生活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剑所笼罩。
看到我的神色接连发生变化，凌久似乎打算缓解我的尴尬，施施然地说道：“据说在我们齐天书院中，每一位第一次看到任务石碑的弟子，都会被石碑上的冲天剑气所震慑！”
“小师叔祖可要小心了，这股剑气虽然无形但是却有相，考验的是弟子的意志，最是凶险！你可千万别被这股剑气误伤！”他善意地提醒道。
“剑气？哪里有剑气？为什么我感受不到？”我疑惑道。
随着凌久的打岔，我的思绪也已经渐渐地从刚才的震撼中恢复过来。
不过我问的倒也是实情，我的确没有感受到丝毫他说的剑气。
在我眼中，眼前的任务石碑虽然令人感到震撼，可这股面向心神的冲击更多的还是来源于它的巨大形体，以及我因为之前见到太多次剑形，所导致的心情波动罢了。
瞬间接到我的否认三连，凌久走着走着差点摔了一跤，继而回过头来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向我，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师叔祖，你说得可是真的？”他咽了口唾沫，依旧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没有必要骗你吧？”我反问道，觉得他未免有点大惊小怪了。
没想到听到我肯定的答复后，凌久竟然面露狂热之色，惊呼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小师叔祖先前曾觉醒过浩然剑意，从这点来看，你身上的剑意已然强过任务石碑上所蕴含的那缕剑气，所以才感受不到。”
“哎呀！我怎么就这么笨呢？竟然没想到这一层，亏我之前还从小师叔祖的浩然剑意觉醒中获益匪浅！”
“惭愧！惭愧……”凌久连连自责道。
看到他如此夸张地神情和说辞，我倒产生了几分不好意思。
毕竟他说得委婉，可实质上还是在变相拍我马屁，让我也不好反驳他。
不过对于凌久刚才说的这件事，我倒是完全相信的。
就在刚刚，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大段关于任务石碑的记忆，直接佐证了他的说辞。
只不过凌久有一点没说对，那就是我觉醒后的浩然剑意，并不比任务石碑无形中释放的剑气强多少。
它们顶多是持平的，最终相互抵消，所以我才感受不到。
如果把任务石碑比做一把石剑的话，那么这股只有初来者才能感受到的剑气，则是它的气场。
而觉醒了浩然剑意的我，则自带一种类似剑之领域的存在，是为另一种属于我的剑之气场。
这是一种石剑剑意气场与修士剑之气场的比拼，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发动，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行，并进一步完成。
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关系，我也是初次遇到，心中同样惊奇不已。
至于我为什么如此笃信这一点，是因为我记忆中的这面任务石碑，正是太上长老在第一次觉醒浩然剑意后竖起的。
它身上残留着的这股由浩然剑意和石质剑形共同作用下产生的剑气，其品级恰好与我觉醒后的浩然剑意相持平。
所以，我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实属正常！
不过这些我也没必要与凌久细说。
就让他胡乱猜测，继续在心中维持我的高大形象好了。
而这件事也只是段微不足道的插曲，而随着越来越接近任务石碑，我发现了更多关于它的秘密。
这些“秘密”均来源于我的观察，以及凌久时不时的搭话，反而脑海中再无相关记忆浮现。
比如，我发现这任务石碑上并没有任何文字呈现，但是书院弟子一旦步入到它的范围内，就可以借助弟子令牌来接收任务了。
在这个范围内，只要这个弟子愿意，就可以在脑海中瞬间出现一副实时的任务列表，非常详细。
若是恰好看中某件任务，同样只需要在脑海中稍微想象即可，瞬间便可接取这件任务。
可以说这种互动已经非常神奇了，感觉起来就像是借助弟子令牌，将任务石碑和书院弟子连接到一起，形成了一个不分彼此的整体。
至于达成这一切的，自然还是太上长老当初以任务石碑为中心布下的阵法。
这件事又一次刷新了我对太上长老的看法。
很明显，我的这位师兄已经多次在无形中向我展现了一位顶级修士应该拥有的能力。
至少，无涯子除了境界修为十分高之外，还拥有着令人羡慕的锻造之术和阵法能力。
只不过目前的我很难判断出他的这两种能力孰强孰弱。
毕竟前者的巅峰是无涯之剑的成功铸造，而后者则通过齐天书院内无处不在的阵法，无形中向我阐释着太上长老的伟大。
当然了，这种比较对我来说并不是多么重要，因为我已经明白了修士全方面发展的重要性。
以后照着做就是，且尽自己可能去做到最好，完全没必要提前纠结！
想清楚这一切后，我也尝试着用我的儒令来接了一次任务。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信息直接在我脑海中出现，我没有想到这张实时的任务表竟然会如此庞大，而这些任务涉及到的领域更是千奇百怪。
比如，我竟然看到了“打扫山门广场”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任务！
第五二九章 勿言关公战秦琼
这样的结果如何不让我感到吃惊？
虽然有着儒令的存在，使得我对功勋并不十分渴望，可是这些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也都可以当做任务来发布么？
很快，当我扫到这个任务奖励的功勋数量后，心中瞬间释然了。
果然越是简单的任务，奖励的功勋越少！
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付出越多回报越多，风险越大回报越大的道理，在任何世界都是存在的。
想通这一切后，我也不再继续计较这些旁枝末节，而是开始关注起那些奖励真正丰厚的任务来。
幸好之前经过海夫子的灌顶，使得我对齐天书院和整个仙道世界的常识性认知得到了极大弥补。
否则的话，都很难看懂这些任务说明。
毕竟其中不少名词，是我以前从来不曾听说过的，否则将使我看起任务列表来，与看天书无异。
“这是……”当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其中几个并不显眼的任务时，原本不以为意的精神瞬间振奋起来。
没有办法，谁让这几个任务里面出现了涉及到葬月林的内容呢？
比如，其中一个便是，深入葬月林深处，去猎杀不少于十头大衍境妖兽。
又比如，进入葬月林外围的云雾地带，也就是我从小认识到云墙中，探访这处上仙遗迹，若能捕捉到可能存在的精怪，则任务奖励加倍。
“精怪么……”当看到这几个字眼的时候，我的眼睛瞬间眯起，同时一些并不算多么愉快的经历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那时的我刚走出云墙，还曾被噬鬼宗的少宗等人当做精怪，试图给捉了去。
当然，那一战我非但没有任何损失，反而接连取代了不菲的收获。
其中最为重要的莫过于开启了我的阵法之路，使得我开始对法阵产生浓厚的兴趣，并自行摸索出一定的法阵基础。
“看样子云墙中真的有精怪啊！就连依附于齐天书院的邪道三宗都接触到这个任务了……”我心中想到，很是自然地将当初噬鬼宗等人的出手跟齐天书院联系到一起。
毕竟最开始试图困住我的是噬鬼宗，可当戮妖宗和屠魔宗的人出现后，同样很是自然地加入到对我的争夺中。
而齐天书院的任务领取并不限于书院弟子，那些依附于书院的大小势力均可参与其中。
也只有如此，才能将所有势力收入囊中，并进行强有力的统一管理。
至于象征着儒门的齐天书院为什么会让噬鬼戮妖屠魔这样的邪道宗派依附，想想太上长老的性格，便不难理解。
更何况跟邪道合作本就是儒门的传统，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任务交给这些势力去做，也更有利于对儒门形象的维护，有助于增强宗门凝聚力，强化归属感。
总之好处多多！
“探索葬月林与上仙遗迹接壤处的神秘地带，并将其中的秘密带回……”
突然，一行字映入我的眼帘，使得我的眼皮直跳。
这个任务中所谓的“神秘地带”，可不就是我从小生活着的东方堡么？
顺带瞥了眼这个任务后面堪称天文数字的功勋奖励，我不禁心中哑然，暗想齐天书院以前还真是打过东方堡的主意，只不过从结果上来看，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否则的话，这个探索任务又怎么会给出如此高的奖励？
当然了，也不能说是打东方堡的主意，更多的可能还是好奇。
毕竟齐天书院所处的位置并不好，且不说外围就是莽莽大荒，就连那以妖兽出名的葬月林也不算远。
更何况当年突然有真仙级高手在附近交战，仅仅他们战斗过后的遗迹，就阻挡住了齐天书院这么多年！
“看样子，以前是我估算错了！我这师兄比父亲大人，还是差太多太多！”想至此处，我心中一阵默然。
毕竟我可是在云墙中见识过当年那一战的盛况，更是知道参战的一方是谁！
而这些年的经历，也使我明白所谓“真仙”到底是怎样一种层次的高手。
没想到，我的父亲竟然是可以比肩天劫消失前的真仙之人！
这种想法在太上长老告诉我天劫故事的时候，就曾在我心底浮现。
只不过当时只是有这样一丝感觉，却又说不清，道不明，不清楚自己到底把握到了什么。
直到这一刻，随着这个任务多突然浮现，才最终窥破这层迷雾。
“就是不知道，我父亲比起那些通天彻地的强者来，孰强孰弱！”我很是自然地想道。
毕竟据太上长老所言，当世那些修士之所以在迫不得已下走上通天彻地之路，正是因为天劫已远，飞升路断，真仙彻底成了过往故事的缘故。
可以说，通天彻地正是渡劫飞升的替代品，理论上一脚踏入这个境界的修士，是不弱于传说中的真仙的。
但是这种类似现实世界中关公战秦琼的事情根本没有定论！
“通天之变！”
“彻地之玄！”
“变玄之理！”
“众妙之门！”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父亲曾经响彻在云墙幻境中的招式名，竟然再一次在我耳畔响动。
事实上当然没有真正的声音响起，一切都是我的心在动。
刚才，就在我心中思考通天彻地修士与真仙之间战力强弱的事情时，猛然想起我父亲在云墙一战中用出的终极招式。
其中有两招，刚好出现“通天”、“彻地”这样的称谓，由不得我心中不紧张。
毕竟他所经历的那一战已经被外面的权威人士定义为“真仙之战”，其战斗等级相当于象征着当世最强的通天彻地修士在相互出手……
种种线索关联下，由不得我不感到心惊胆颤。
“父亲，你该不会在被逼无奈下，也走向了通天彻地一途吧？”
“不然的话，你怎会恰好拥有通天彻底般的战力？又怎会用出如此误导性的招式？”
“如果不是这样，你又如何为什么从来不肯见我，且像安排后事一样安排我的生活？”
这一刻我不禁心乱如麻，过往对父亲的所有猜测都出现了疑虑。
第五三零章 抉择转变一瞬间
不是我不往好处想，而是眼前经历的总总，都在往这个方向指引，以至于我不得不去考虑一件事我那父亲现在是否还健在？
毕竟按照太上长老所说，修士一旦选择迈入通天彻地之途，就像是走上了不归路。
纵使将来肉身不死，可精神和意志迟早要被上苍所同化！
也就是说，你借助了上苍的力量使得自己达到当世最强的水准，那么你也必将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行。
而这个代价，则是修士的灵魂它将被用来壮大天道意志。
至于通天彻地这门功法最初设想中的“取天道意志而代之”，则完全是痴人说梦！
天道不可欺，上苍的意志怎么可能被区区修士所取代？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我在内心深处不断辩驳着这种想法。
每每想起云墙中那道顶天立地的身影，想起他算无遗策般安排好我人生的每一步，我都不愿意相信他已经走上了这样一条通天彻地的不归路。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了一切，才使得我不得不心惊。
试问，一个人若真能掌控一切，谁会舍得将自己的子嗣小心翼翼地保护在它处，并事无巨细地安排好种种后续？
不过他的情况不容乐观我是知道的，因为那一战我的父亲的确失败了。
纵使他的修为通天彻地，也依旧被人捉了去！
可是，这世间真的有比通天彻地级高手还要强大的存在么？
那张不断旋转着的太极图背后的人，又是何等境界？比之真仙又如何？
这些问题就像是一个个未解之谜般，不断地盘旋在我的脑海中，使得我的思绪因为担忧而掀起一片混乱，已然忘记了自己最初只是想体验下通过任务石碑接取任务的初衷而已。
“小师叔祖，小师叔祖，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
突然，一声声急促而焦急的呼喊声在我耳边响起，然而听起来却跟在回荡在天边一样，远远的，似真似幻，一点都不真切。
直到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剧烈摇动，整个人这才逐渐清醒过来。
当我的眼神慢慢恢复神采，依稀看清楚周围的景象后，心中不禁一片慨然。
抓着我不停摇动的正是凌久。
此刻的他看起来好不狼狈，浑身上下满是血迹，就连精神都萎靡了几分。
只是一眼我便明了，他是因为好心触动我的身体，意外被我的护体劲力所伤。
看着凌久虽然狼狈却依旧充满关切的眼神，我回以让他安心的微笑，而后全身真元鼓荡，霎时间滚滚精纯的浩然剑元在经过转化后，直直轰入他的体内。
毫无疑问，这对凌久来说是一场难得的造化，不仅可以使得他的伤势尽快恢复，更有助于提升他与浩然之气的亲密度，加快所修儒门功法的修行速度。
我有一种预感，用不了多久，凌久的修为就将再次突破！
这种直觉源于浩然剑意觉醒，是一种凌驾于大多数儒修身体之上的直观感受。
察觉到自己体内正在发生的剧烈变化，凌久立刻放手，并对我微微一拜。
而后一点都不含糊，直接就盘坐在原地开始修行，试图在第一时间将这次的造化激发到最大。
看到他脸上流露出的静谧神情，我很是自觉的开始帮他护法。
这次的奖励是凌久应得的，是他主动向我释放善意而得到的回报，更是在我神思恍惚间，不顾危险将我拉回而得到的奖赏。
虽然他不做这些我也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危险，可是态度决定了一切，更何况他还因此而受伤，我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一些补偿和鼓励。
看着他努力修行的样子，我很是自然地想到了自己，果然在修行的道路上大家都很拼！
而经过这段插曲的打扰，我心中对于父亲的担忧虽然还存在，却不像刚才那般强烈了。
我明白，纵使我想得再多，也帮不到他。
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修行，等自己修为足够高的时候，自然有机会搞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可以赶到他身边去帮他。
是的，去帮他！
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在今天之前，父亲的身影在我心中从来都像太古魔山般高大，纵使经历过失败，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将他摧毁。
正是因为有着父亲的庇护，我才可以安心的成长，痛快的修行，一步步向自己的修仙梦靠拢，并去实现它。
在今天以前，我的第一修行目标，从来都只是去见到父亲，并弄明白当年变故的真相。
但是现在我的这个想法开始动摇了！
虽然父亲在我心中的形象依旧高大，依旧战无不胜，但是我却感觉到自己似乎应该去帮他。
这是我的责任！
每每想到他现在或许正在经历着难言的煎熬，亦或者在通天彻地境界中慢慢丧失自我，我就感觉心中隐隐发痛。
为了我，他已经付出了太多！
为了他，我也应该奋起直追！
我在修行上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紧迫感，哪怕我过往的修行速度已经超出同龄人太多，可是我依旧觉得太慢了。
没办法，目标太高！
我发现，自己的修为至少也要达到并超过太上长老，这才有可能去帮助父亲。
因为经历过刚才的思考，我已经明白，太上长老的修为境界是远远不如父亲的，否则齐天书院也不会被他们当年战斗后存留的云墙遗迹所阻。
但是太上长老的修为在我的眼中又是那样的高，高到令人感到绝望！
短时间内我根本没有追逐的可能！
这种巨大的反差，使得我心中一阵发堵，深感自己的能力不足。
但是，相比较时间，还有另一件事情更为迫切的困扰着我。
那就是下一阶段的修行功法！
这几年来，在种种际遇下，我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太初大圆满，可是却始终难以寸进。
因为，我还没有突破到大衍境界的功法！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的路该如何去走！
第五三一章 魔由心生欲走火
在过往的修行时光里，我一有时间就去研究白虎战靴，试图弄清楚它上面记载的那些模糊的字眼，看看有没有下一阶段功法的线索。
但是，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至少到现在还是如此，根本找不到丝毫头绪。
在以前，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现在我隐隐有了一些猜测，认清了一些现实，那就是，我的父亲虽然神通广大，但却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很明显，他在安排给我的功法传承上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我迟迟不能突破。
虽说因为这个原因，使得我的修为得以在太初境界被打磨的十分圆满，并拥有了击杀大衍境修士的战力。
而且从目前看，这种沉淀似乎还没有触达尽头，只要机缘到了，我未必没有再精进的可能。
但是我已经等不及了！
尤其在想到父亲可能遇到的危险时，这种感觉就变得愈发急迫起来。
在今天以前，哪怕我早就知道他被人给捉了去，可也不曾如此担心过。
因为当时的他还能从容布置下诸多后手，且那一战中，对方明显没有表现出那种强烈到要杀死他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自从我猜测他可能选择迈入通天彻地一途后，就总感觉他的生命已经开始了倒计时。
若真是如此的话，如果我不加紧修行，别说去帮他，就连是否能见他最后一面都存疑，更遑论去追查当年旧事了。
一时间各种思绪纷杂如麻，糅合纠缠在一起，理不顺，想不通，让我感到一阵头大。
这种窘迫的状态，还是我来到梦中的修仙世界后首次出现。
在这之前，哪怕我遭遇再大的挫折，甚至几次遇到性命堪忧的状态，也不曾感受到如此不堪的痛苦。
就在这种痛苦升华到一定阶段后，我内心深处突然生出一丝感悟，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才第一次真正融入到这仙道世界中。
亦或者，我以前的生活虽然与这片世界也很融洽，但是总少了那么点东西。
现在想想，缺失的那部分，大概就是这种程度的痛苦吧！
所谓生活五味酸甜苦辣咸，人生五味喜怒哀乐怨，现在的我所经历的，确切来说应该是最后的怨！
怨帮助父亲的目标十分清晰，然而却由于自己的修为不足而不能采取有效行动。
我感觉自己就像只被透明水晶困住的苍蝇，明明看向四周一片敞亮，然而无论往哪里迈步，最终都是撞墙。
越是如此越是焦虑，越是焦虑便越是怨愤，整个人几乎要在这种极端的情绪中爆炸、毁灭。
然而，越是如此，我却越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真实一面。
那是一种与现实世界一般无二的亲密感，仿佛此刻的我才是身在现实中，而原本的现实则越来越像是梦境。
这大概才是痛苦的真谛吧？
至此五味皆全，与这个世界融合度越来越高，就像是我真的生于斯，长于斯！
而过往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我所经历的真实事件，是我的人生！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梦境中产生如此严重的感官混淆，尤其它还是在极端地痛苦中突然出现，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似乎这种有志不能舒，有愿不能展的状态，最是折磨人信，同时也最容易让人放下心底深处的防御，彻底垮下来。
“小天！小天……”
“小天，你怎么在这里？”
“小天，原来你跟凌久认识呀！太好了！”
“小天，你没事吧？”
“不好！小天你快醒醒！”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帮忙，小天走火入魔了！”
“啊……”
突然，就在我因为内心憋屈而产生的痛苦达到极限时，我仿佛听到一声声呼唤在耳畔响起。
真真切切，十分清晰，但是想要答复时却又感觉非常遥远，遥远到从另一个世界传来般。
虽然我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可是在听到这似有实无的呼唤时，依旧感觉到几分亲切，几分安详。
事后想想，当时的我就像是被关在一个极度黑暗的屋子里的正常人。
虽然有着明亮的眼睛，但是却什么都看不见，摸哪里都是墙，整个人似乎被关到了一个狭小闷热的罐头里。
最终种种负面情绪衍生，直接导致我的脾气暴躁起来，再也不可遏制。
而这种爆发的极限，便是在听到那倍感温暖的声音后，突然出现意识断片，整个人也随之陷入晕厥。
这大概便是在神智崩溃边缘，突然感受到一丝安全感，才会产生的意识崩塌吧？
但是这又是非常丢人的一件事！
作为一个修士，凡人口中的仙人，儒门齐天书院名义上的第二号人物的我，竟然昏厥了……
这种事就算是在现实中，也从来不曾发生过！
不过想想最后听到的那句略显急切的“小天走火入魔了”的呼喊，一下子也觉得不是很冤了。
毕竟我走火入魔了嘛！
凡人练个武都还会练岔气呢，仙人走火入魔自然也算不得什么了。
只不过我没想到自己会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陷入走火入魔境地的，都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番。
不过换句话来说，似乎也没有哪个修士会在清醒的状态下走火入魔吧？
那种情况若真存在的话，一定不叫走火入魔，而是叫发疯！
当我重新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充满关切的大脸，不是杜威又是谁？
看到我醒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边上有一个充满质疑的声音传来。
“杜威大哥，这小子到底行不行？帮别人护法，别人都没什么事，他自个倒是走火入魔了！”那人说道，语气颇为不善。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又有人接口道：“是啊！搭上这么个队友，我真的好担心自己的安全！”
随着连续两声质疑传来，杜威暗道一声不好，正要开口，却被我先一步伸手阻止了。
而我，也趁着这个机会直接站了起来，盯着那两个人说道：“怎么，你们想试试我够不够格？”
第五三二章 以力服人论高下
“大家都消消气，消消气！小师叔祖也是为了帮我护法才走火入魔的，一切都怪我！”察觉到氛围不对，凌久不知从哪里突然窜了出来，慌忙劝阻道。
“唉！真是个傻孩子啊！”看到他急切的表达，我心中不由得一叹。
心想这凌久之前变着法子跟我套近乎，表现得也挺机灵的，怎么现在如此愚钝？
眼前这是消消气的事么？
明显有人想掂量掂量我的份量，不过是刚好遇到我意外走火入魔，找了这么个借口而已。
毕竟是杜威临时拉起的队伍，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彼此间大都不太熟悉。
比如最开始说话的那两个人，虽然言语一致对我，但是他们相互间也挺陌生的。
只不过我表现得过于显眼，使得他们十分默契地将目标放在了看起虚弱不堪的我身上，试图先掂量掂量我会不会拖后腿而已。
尽管他们的言语非常令人讨厌，但初衷却还可以理解，毕竟没人愿意带个不熟悉的拖油瓶一起做事。
尤其还是探索秘境这种危险的事情，很多时候是要将自己的安全交付给队友的。
一旦遇到不靠谱的人，且没能在步入险境前将之剔除，那便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这是新队伍必要的磨合阶段，也是试探彼此实力的最佳过程，不可少，也不能少。
看到我的眼神，听到我的话，杜威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抱起他的大酒葫芦躺边上喝酒去了。
显然，他也已经明白了我们的想法和目的，决定不再参与其中。
有些事情，哪怕他作为发起者和中间人，能被队伍中的所有人信任，却也依旧难以完全避免这种纷争。
因为，这就是仙道世界的规则！这就是修士的行为准则！
当然了，这种行为除了掂量彼此，确保不会危及自身安全外，又何尝不是抱着对话语权争夺的目的？
“呦！挺刺的啊？没想到我申屠野才闭关两年，齐天书院就出了个小师叔祖这号狠角色。”
“来，来，来，请刚刚走火入魔的小师叔祖赐教！千万不要手脚没力气哦！”申屠野挑衅道。
他的声音异常洪亮，壮硕的身材上线条十分硬朗，一身修为蛰伏下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丝丝属于大衍境的危险气息，显然不是易于的主。
同时，他也是刚才第一个出言奚落我的人。
被他这样一说，我也不气恼，而是面露微笑的点了点头，笑道：“好啊！”
而后整个人瞬间从原地消失，等我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申屠野面前，对着他面露惊愕的脸一拳砸下！
这一次出击，我不仅爆发出了自己的真正实力，更是暗中借助了白虎战靴的极速，这才使得我的速度达到了神鬼莫测的程度。
哪怕申屠野有着更高境界的修为水准，却也依旧在猝不及防下着了道！
尽管他已经非常努力的去阻挡了，可也仅仅是用手臂挡住了我的拳锋，避免被直接打脸而已。
但是我的力量何其巨大，本就拥有着在大衍境中都排得上前列的超强肉身，根本不是慌乱中的申屠野能够阻挡的。
于是神奇且略带荒诞的一幕发生了，看在众人眼中，便是我在说话间突然出现在了申屠野的位置上，而他则直接不见了！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看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能被杜威召集到这个队伍里的，无不是齐天书院内非常优秀的精英修士。
因此，仅仅从现场残留的各种气息中，便很快还原出刚才看起来非常玄幻的一幕。
“这……”向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久久说不出话来。
而他，便是刚才接口申屠野，第二个对我表现出质疑的人。
当察觉到我的目光缓缓看向他时，向昨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一脸尴尬地笑道：“我道歉！我道歉！此番秘境之旅，小师叔祖可一定要罩着我啊！”
我没想到他的变化会这么快，原本还想对他出手的想法也消散了很多。
这向昨真是油滑得很呐！
不过从他缓缓松开拳头的动作来看，显然刚才也有出手的打算。
只不过我的速度太快了，几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解决了申屠野，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出手的必要性和需要承担的后果。
“疼死我了！你小子不地道，竟然偷袭！”须臾，申屠野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看到他一摇三晃缓缓飞来的身影，所有人都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同时心中一凛，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向我。
“这是把人家申屠野打飞了多远？竟然需要这么久才飞回来！”
“这是下手得多狠？竟然一拳把申屠野打成这个样子，连飞都飞不稳了！”
这便是我从他们的目光中读到诸多复杂难名的意思之一二，当然，其中更多的还是敬畏和后怕。
看到这种眼神后我明白，刚才一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从现在开始，这个队伍将正式接纳我，同时会让我处在一个非常舒服的位置。
毕竟我的战力摆在那，而在仙道世界中，越强的战力便象征着越强的话语权！
“怎么，还不服气么？”我看向申屠野，若有所指地笑道：“要不我们再来一次？这次让你先出手。”
“不用了不用了，你小子最喜欢扮猪吃老虎，我申屠野算是服了！”没想到申屠野十分干脆果断地拒绝了我的提议。
此刻的他已经重新回到了队伍中，不过却小心地与我保持着极其微妙的距离。
这一点，倒是与那向昨有着几分神似，都是识时务的人啊！
“早都说让你们消消气了，就是不听，现在知道后果了吧？”突然，凌久嘟嘟囔囔地说道：“我可是听说了，在前来集合的路上，小师叔祖一个人斩杀了五位潜伏进来偷袭的大衍境高手！”
果然，随着他的话语一出，现场顿时变得针落可闻，紧接着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第五三三章 万事俱备追东风
“小天，凌久说的可是真的？你没受伤吧？”还是杜威率先打破了沉默，大步迈到我身前，一脸关切地问道。
他的问候让我心中一暖，轻笑道：“没事，一群土鸡瓦狗而已，还不是在我东方天弹指间灰飞烟灭！”
随着我说得轻松，现场氛围顿时也变得活络起来，所有人都用一种“你不装逼会死啊”的眼神看着我，只不过没有人直接说出来而已。
但是他们隐藏在眼底的那丝心悸依旧表露无疑，毕竟现场中人大多也不过是大衍境而已，不管他们中的谁同时对上五位大衍境的高手，都很难讨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心中对我刚才一拳轰飞申屠野的玄奇过程反而多了几分释然，只不过看向我的眼神中，敬畏之色变得愈发浓郁了。
“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身份么？竟敢潜伏到我齐天书院伤人，这事不可能就这样算了！”倒是杜威关切的眼神始终不变，且其中渐渐露出几分凌厉来，显然对这件事极为重视。
不过从他当年获准主持新人大比，且能轻易处理冷夜叉等三人的权限来看，显然也是在齐天书院内部负责具体事务的管理层。
只不过具体负责哪些方面我暂时还没弄清楚罢了。
“没事的，我已经知会了六门门主……”我说道，同时为了不让杜威担心，将那天的事情简单说了遍。
不过，为了避免恐慌，对其中涉及到儒门正宗和圣器的事情进行了隐瞒。
“那就好……”听完我的述说后，杜威长长地出了口气。
“也就是你的实力逆天，一般人看不透，这才没有着了那些人的道！”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同时意味深长地看向申屠野和向昨等人。
“老杜，你什么意思？东方小子我打不过，要不我们干一架？”性格火爆的申屠野嚷嚷道。
“得了吧你，相比较于东方天，我更不愿意招惹老杜，你别忘了，他可是我齐天书院最为玄奇的人物之一了！”
反倒是向昨突然转向，开始敲打起申屠野来。
对于他说的关于杜威的神奇过往，我自然是知晓的，还是亲耳听杜威讲的呢！
作为一位不知道多少届以前的老学长，修行酒剑仙之法的他，修为沉淀得的确深厚。
至于他的真正实力如何，就连我都看不透，总之十分危险！
无论如何，这件事就算是这样过去了，大家很快变得熟络起来。
而我也渐渐弄明白了，我们这次秘境之旅，竟然只有现场这五个人，而且都是爷们！
看到我疑惑的眼神，杜威故作高深莫测地笑道：“大家都是有神奇能力的人，且刚好互补，足以应对那处秘境中的各种危险了！”
经他这么一说，不管是刚被我揍过的申屠野，还是向昨，就连凌久都很是自然地露出自豪地笑容，显然对自己的能力极有信心。
“而且那处秘境有很多地方不稳定，去的人多的话，反而更容易出问题！”杜威神色凝重地补充道：“最关键的地方我之前也已经跟大家说过，那里大部分地方都压制实力，不管你修为多高，都将被压制到太初境界。”
“所以我才找来各位！大家都是我齐天书院的精英，在太初境界时无不是人中翘楚，即使被压制，结合诸位各自的特殊能力，也足以应对大多数状况！”
“此次发现那秘境踪迹不易，大家务必齐心协力！当然了，所有收获都按照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分配，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吃亏就是！”杜威声调渐渐提高，开始鼓舞士气。
看到他此刻的样子，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时的他，站在山前广场的高台上，与眼前一幕何其相似。
只不过当时的杜威身边还有一个处处跟他做对的韩秀，却也被他巧妙地用来立威了。
“等这次回来，很有必要去那韩长老一脉走动走动，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起过往，我眼睛渐渐眯起，心中已有决定。
的确很久没有见过那韩秀了！也该去跟韩长老的后人们打打招呼了！
既然已经集齐了所有人，我们自然也没有必要过多停留，继续听杜威交代几句后，众人便决定就此出发了。
只见杜威突然大手一招，顿时周围的空间变得扭曲起来，很快化作一枚珠子一样的仙宝被他收了起来。
随着这个举动的进行，渐渐有人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正是那些急匆匆赶赴任务广场交付任务的书院弟子。
与此同时，随着儒令上光芒闪动，我的脑海中也再次出现了复杂的任务目录来。
直到这一刻，我才恍然发觉，这才是我之前帮助凌久护法的那处地方！
“刚才来时看你状态不对，怕出意外，所以我就用这宝贝将我们所处的这小片空间封闭起来了。”察觉到我神色有异，杜威笑着解释道。
他知晓我不会生气！
我点了点头，基本认可了他的说法。事实上，若换我的话，大概率也会这样做。
当然，前提是我也有那样一枚珠子才行。
想到此处，我看着杜威的眼神顿时变得热烈起来。
而他也在瞬间明白了我的想法，边退边摆手道：“这珠子你就别想了，我也就只有这样一枚。”
“这次你要是运气好的话，或许也能得到！”他狡黠地笑道：“明确说吧，它就是我当年从那处秘境中获得的！”
“行了，不就是一枚有着空间能力的珠子么，不稀罕！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任务可以顺道完成的，我们接了赶紧出发！”申屠野突然打断道。
对于他的提议，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颇为认可，于是乎大家趁着还没走出任务石碑覆盖的范围，纷纷查看起来。
最终，我也糊里糊涂地跟着他们接了好几个任务。
其中不少任务所需，哪怕我有着藏中的常识性记忆，也很难认得出来。
想必是随着岁月变迁，世殊时异，新出的称谓乃至截然不同的事物吧！
第五三四章 使命归属造三宗
毕竟知识永远都是在与时俱进、不断更新的！
而人类也只有通过持续地学习，才能确保自己的知识储备不至于落伍。
毫无疑问，一个人如果能够长期保持掌握最新最丰富最全面的知识，将会使得他在各方面如鱼得水，处处领先。
最终，又跟着他们挑了几个可能会顺路完成的任务后，一群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其实我对于任务奖励并不热衷，有着儒令这种代表着近乎无限功勋的存在，我并不十分在意奖励的那点功勋和物资。
但是，我却对这个完成的过程充满期待。
毕竟这还是我来到齐天书院后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且本次任务中的很多事物更是我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这种对新鲜事物的渴望，对崭新未来的期许，让我兴致高昂。
一路上看到我表现得如此兴奋，其他几人相视一笑，显然这种经历每个人都有过。
“咦，那令人生厌的六丁六甲们竟然不见了？”当经过山前广场的守护大阵时，向昨不无诧异地问道。
“我上次路过这里的时候就不见了，问了圈也没人知道他们去哪，或许又被儒门正宗给调走了吧！”凌久应道，他显然比喜欢闭关的向昨等人了解更多书院的新鲜事。
“哼！走了也好，那几个崽子看着就让人心烦。明明修为弱的一匹，却仗着来自儒门正宗的身份在我们齐天书院作威作福，实在让人恶心！呸！”申屠野毫不客气地说道。
只有杜威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我一眼，而我则报以坦然微笑。
六丁六甲的灭亡发生在太上长老锻造无涯之剑的过程中，那时整个书院都被他们的术法催眠，陷入整体的沉睡中。
我可不相信除了当时在现场的那些人外，齐天书院中还有谁会知道六丁六甲的最终去向。
不过却也由衷地佩服起杜威来，不知道他是真的拥有很强大的预感，还是有另有渠道获知相关信息。
当然了，这件事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转眼间五人就出了大阵，重新出现在外面的莽莽大荒上。
看着四周蔓延到天际尽头的荒芜景色，我心中感慨万千。
这同样是我来到齐天书院后，第一次重返大荒。
遥想当年，我一个太初境界的小修士，在鬼荒老人的一路追击下，竟然安全抵达齐天书院，也是神奇。
不过那一路上倒也没遇到过什么传说中的危险。
这一点，就不知道是我的运气好，还是说身后一直吊着鬼荒老人这样一位绝世凶人，吓得沿途那些凶神恶煞纷纷蛰伏起来了。
不过相较于自己，我更佩服那些凡俗界抢到齐天令的先天武者们。
如果不是家族中刚好有修士，可以在他们穿越大荒时进行一定程度的庇护，那就真的全凭运气和胆魄了。
现在回想起当日山前广场上被获准不用参加新人大比，可以全程观看比赛过程的那些先天武者弟子，我心中还是感慨万千。
这是一群可敬的人！
只不过我后面的经历也过于玄奇，就此跟他们没了交集，不知道这批人现在可好。
不过对于当初察觉到的齐天令考核中的种种弊端，我也抽空直接跟颜渊说了下。
对于我的反馈，他倒是颇为认可，已经传令下去对齐天令的机制进行改良。
但凡在规定时效内抢到齐天令的先天武者，均可按照齐天令上的要求，在各自区域与大荒交界处进行等待。
届时，书院会派出专门的弟子，将他们直接带回齐天书院。
这样一来，就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这些准弟子在大荒中的死亡概率，为书院带来更多优质种子。
同时，颜渊还传令凡俗界那些背后有修士的家族，严令那些修士不得直接参与到齐天令的争夺中。
否则的话，一旦被发现就不仅是修士的一身修为可能被废，就连整个家族都将被儒门所拒，为三宗所制定的规则所排斥。
毕竟修士作为凡人口中的仙人，肆意干扰凡间秩序，向来是被众修士所不齿的行为。
尤其对当世三宗这些，或多或少都表现出对天下苍生责任感的超级宗派来说，更是如此。
“杜师兄，记得当年与我一起来齐天书院的师弟中，还有不少是通过争夺齐天令进来的先天武者，他们如何了？”想了想，我还是问出了心中的这个疑问。
对于我的问题，不仅杜威明显深感诧异，就连其他人也很是意外地看了我一眼。
显然，对他们来说，最开始与自己一齐步入齐天书院的同辈弟子，若后面没有交集的话，大概率是不会有太多印象的，也不会过多关心。
修仙之路，逆天而行，连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都照顾不好，哪里还有精力去关心别人家的粮食产量如何？
即使日后有交集，大多也是利益使然，所有人都是为了自身崛起而奋斗。
包括我现在所处的这个队伍，同样如此。
放大到书院中的各个山头，乃至整个儒门，大家之所以有一种向心力，其最本质上还是为了维护自身。
只不过，这时两者利益是一致的，只有确保宗门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里面的单独个体才会获得更为广泛的安全感，才有可能去追逐更大更多的自身利益。
这是大多数宗门或者组织存在的基础，不管修仙界还是凡尘间，但凡有人的地方，皆是如此！
但是，作为当世最强的儒道释三宗，则是在这个基础上发展出各自的一套使命感，使得所有弟子对宗门的向心力无比强大！
而这也是三宗之所以能在乱世崛起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只有这样的组织结构，才能最大程度的激发一个宗门的战力。
当然了，这种认同感和归属感同样只属于整个宗门，却并不一定会放到具体到某个人身上，尤其还是些不是很相干的修士。
就像此刻的杜威、申屠野、向昨、凌久等人，他们对儒门的认同无疑是最高的。
第五三五章 白骨横天前路断
在他们，乃至所有儒门弟子心中，单单“儒门”这两个字，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一种极为崇高的理想和信念。
为了这个理想，他们几乎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对儒门内部某个不熟悉的弟子过多关注。
这也是三宗组织的可怕之处！
凝聚所有弟子的心力，使得内部的各种势力始终在规则下保持对宗门的向心力和认同感。
最终，不管内部势力彼此间斗争成何种样子，对外所呈现的始终都是一个团结一致的整体。
不可欺，也没人敢轻视，更是令所有潜在的挑战者所忌惮！
“那批弟子都非常优秀，到现在为止已经全部迈入太初境界，获得了相当高的成就！”杜威想了想，缓缓说道。
“事实上每一次通过齐天令进来的凡俗弟子都非常出色！”
“他们在凡尘间那种灵气极为匮乏的恶劣环境下，通过各种算计、拼杀，一步步走到先天武者的程度，很是不易。”
“这本身就是一个筛选的过程，只有那些最具潜力，同时也最愿意付出的人才能达到如此的高度。”
“当然了，这个过程中气运也十分重要。通过对气运的考量，或多或少也能看出一个人是否被上苍所重视，亦或者重视程度如何。”
“总之，他们比大多数生在仙道世界的弟子拥有更为强烈的修行动力，一直都是我儒门，乃至当世三宗所看重的最为优质的弟子来源之一。”
“对他们，书院自然是极为看重的。所以，小天你就不用担心了！”杜威笑着补充道：“不过你能有这份心思，我很开心，相信他们也一样。”
果然，随着杜威话语落下，周围所有人都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
不管他们是否真的关心那批凡尘来的弟子，但是一旦升华到儒门高度后，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关心那批弟子的话语，在他们眼中也变成了对对儒门的关心和责任，自然而然地唤起所有人内心深处那份最为坚定的认同感。
想明白这一切后，我自然回以一个善意的笑容，不再多言，只是随着整个队伍极速向前飞去。
这次外出，由于杜威已经掌握了关于那片秘境足够多的信息，所以我们只需要跟在他后面就行。
大荒虽然大，但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潜伏着各种各样不为人知的隐秘和危险，若非必要，通常也很少有人会选择通过阵法进行传送。
相比较传送法阵，修士更相信自己的飞翔。
这样一来，虽然速度慢了不少，但是在面对突然出现的危险时，可以做到临时应变，不至于被困在传送的过程中，时时受到空间通道的束缚和限制。
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即使杜威已经规划好了详细路线，在之前也经过反复侦察，确保所选路径安全，可也依旧遇到了他之前不曾遭遇过的突发状况。
仅仅在离开齐天书院后不久，下方大地上突然伸出一只足以遮天蔽日的白骨大手，向着半空中的我们抓来！
它的速度是那样得快，覆盖范围更是那样得大，五根手指就像是五根擎天之柱，根本不容我们进行躲避。
在那些手指间隙，更是可以看到滚滚罡风鼓动！
而在白骨手掌的外围，目之所及，整个空间都发生了扭曲，其上附着的力度之大，让所有人都感到触目惊心！
谁能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刚刚脱离齐天书院外围法阵覆盖的范围之后呢？
如此近的距离，简直就像是家门口睡着一只斑斓大虎，而之前竟没有任何人察觉。
这，便是大荒的本色！
这里拥有数之不尽的造化，令无数修士神往，一代又一代前赴后继地深入大荒发掘宝藏，建造出一个又一个据点，使得人类的生存空间进一步扩大。
但是，这里同样隐藏着令人绝望的危险，它们在真正爆发前，往往隐藏得非常好，根本难以察觉。
就是有朝一日这些危险突然爆发了，你可能也会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如此，就像是上苍突然降下一道考验。
很明显，眼前我们遇到的危险就属于这一类，它爆发于相对安全的齐天书院附近，同样是在过往对排查中所遗漏的。
面对如此凶险的一幕，所有人都爆发出自己的最强修为，竭力抵抗。
因为大家明白，这一战绝对不存在侥幸！
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在任何人的脸色看到丝毫慌张，显然他们不止一次出入大荒，对沿途可能遇到的各种突发状况，早已有了心理预期。
与他们相比，我反而是经历上最为稚嫩的那个！
但是，在真正的战力表现上，我却又是最不容忽视的那一个！
虽然眼前白骨手掌表现出的威力非凡，引发的异象更是惊人，但是它本身所散发的气息却也不过是大衍境而已。
即使略有超出，却也绝对不会很夸张！
“一人一根手指，凌久你负责最小的那根！”杜威指挥道。
对于他的安排，我若有所思，显然是觉得凌久实力最差，让他去独立面对威力最弱的那根小手指最为安全。
但是却并没有对他本身，以及申屠野、向昨和我发出明确指令！
“这是要测试大家的默契程度啊！”我脑海中瞬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再次看了眼正在爆发的白骨手掌，我越发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觉得杜威不过是想借助它，磨砺我们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的默契度而已。
我确信，这莫名而起的白骨手掌虽然凶狠，但是却绝对不可能威胁到杜威。
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用一种碾压的姿态，将之直接击溃！
虽然在这样想，可是我的动作却没有慢上分毫，随着心念一动，齐天剑已然在手。
“一剑光寒耀九州！”我大喝一声，顿时滚滚剑气向着最近的大拇指斩去。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发出了自己最为凌厉的招式。
第五三六章 各展神通破业障
只见杜威抱起身后的葫芦喝下一大口酒，对着面前与天齐高的白骨中指就是一喷。
顿时一片火海横空出世，以燎原焚海之势向着对面吞噬而去。
这片火海的温度是那样得高，所过处原本虚无一片的空间都发生了大面积的龟裂，看起来它就像是一整块透明度极高的水晶一样。
只不过这块原本视野中并不存在的“水晶”，因为杜威发出的火海而先现出了原形，一时间数不尽的黑色裂纹沿着“水晶”内外四下蔓延，很快就触及到白骨手掌的中指那里。
刹那间洁白无瑕的白骨手指上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故！
它并没有像周围空间那般破碎，却突然燃烧了起来！
仿佛那些延伸过来的裂纹不是空间裂缝，而是神秘的黑色火焰，直接将之点燃！
顿时整根手指都被熊熊烈火所包裹，看起来就像是一根燃烧着的天柱，令人触目惊心、望而生畏！
须臾，等杜威喷出的那片火海终于靠近后，两者迅速连接成一个整体，爆发出更加难以形容的威势。
放眼望去，那里几乎演变成了传说中的炼狱。
别说是居中的白骨手指了，就连我们的目光都为之焚断，根本看不清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口酒，一把火，几乎烧出了一片即将寂灭的独立空间！
杜威之能为，第一次真正展现！
而申屠野和向昨的表现也十分可圈可点，他们同样默契地没有撞到一起。
几乎在察觉到我和杜威各自选定的目标后，他们很是自然地选择了白骨手掌的食指和中指，并分别发出凌厉一击，看起来十分自然。
尤其是申屠野，人如其名，简直是暴力美学专家！
肉身强悍如我，面对这莫名出现的白骨手掌，尚且谨慎地拿出齐天剑，先劈它一剑，决心看看对方成色究竟如何再说。
他可倒好，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颗人体流星，不管不顾地向着选定的白骨食指撞去。
虽然他的体型在人类中已然十分高大，可是在那白骨食指面前却渺小到几乎看不见。
说句不好听的，用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来形容他和白骨手指之间的差距，都十分勉强！
可就是这样的申屠野，不久前才在我手上吃过暴亏的申屠野，就这样义无反顾地直直撞了过去。
而他的出手的确不凡，沿途经过的地方无不发出阵阵丝毫不弱于九天霹雳的爆炸声。
若不是我亲眼看到，仅仅倾听的话，几乎会以为是太上长老说过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天劫再现世间！
最终，当申屠野与那白骨食指撞在一起后，以撞击点为中心的大片空间轰然塌陷。
继而庞大的吸力骤然出现，将四周的一切疯狂地吞噬进去，仿佛那里横空出世了一个黑洞，要将周围的一切还原到最为纯粹的原始混沌状态。
申屠野一击爆发出的威力，彻底颠覆了我对他，以及过往对大衍修士的固有看法。
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即使同样都是大衍境界的修士，实力强弱也天差地远，至少申屠野在我所见过的大衍修士里面绝对能排在前列。
现在想想，他先前之所以在我手上吃亏，大概率还是因为事出突然，根本来不及应对。
此刻面临生死危机，申屠野终于爆发出了自己应有的战力！
“不过这一招，对上我的话，还是差了点！”在挥剑的同时，不经意间瞥到他的招式后，我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了比较。
再看向昨，虽然之前表现得非常圆滑，可是现在的他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如果说之前的向昨思绪和行为迅捷转变间，尽显属于人类的生存温度。
那么此刻的他则变成了自然界中最为凛冽的风，冷酷到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刚才，在面对呼啸而来的白骨手掌时，他几乎选择了与申屠野同样的战法，同样毫不犹豫地欺身而上。
但是，他的招式却不像申屠野那般狂野、直接，而是整个人瞬间消失，就像是直接遁入了虚空中。
转瞬间在那疾驰的白骨无名指周围，便刮起了阵阵莫可名状的狂风！
这阵风来得蹊跷，但是声势却非常浩大，几乎在刚刚出现的同时，就演变成了要绞碎世间一切的灭世飓风。
它的出现，就连环绕在白骨无名指周围的扭曲虚空都不能阻止，纷纷化作或大或小的空间碎片，被这阵飓风所吞噬，并不断壮大着飓风的规模。
就在我眨了下眼的功夫，原本那根天柱般的白骨无名指再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具接天连地的极速龙卷飓风，正在那摇摇曳曳地盘旋着。
但是我却能从中感受到向昨的气息，同时借助御气之法，我甚至能够知晓他此刻的作为。
“君子风！”我沉吟道。
毫无疑问，此刻向昨所施展的正是儒门中位列身法第一的功法君子风！
这套功法，当初在我荣登齐天书院新人大比第一名后也曾作为奖励获得过，只不过一直没有时间去修行。
在这之前，我对这门功法的最大了解，还是曾经齐天书院在面对佛门金刚登门踢馆，处于严重劣势的时候，一位擅长君子风的弟子凭借身法的优势，最终勉强与那金刚战成平手的故事。
没想到此刻第一次见到它的庐山真面目，却是如此凶悍！
施展君子风后的向昨，仿佛化作了这世间最为凛冽的风，不但身法速度达到一种极限，就连他发出的攻击也凌厉无比！
事实上，我几乎在此刻的向昨身上察觉不到任何情感波动，就像是他的灵魂也化作了风，同样的凛冽，同样的凌厉，却更加冰冷！
“这也是一位扮猪吃老虎的主啊！”察觉到向昨得的真正实力后，我不由得感叹道：“不过比起我来，还是有所不如！”
“还是杜威厉害，真不知他到底是怎样从齐天书院中挖出这些不好惹的人物的！佩服！佩服！”我点了点头，由衷地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