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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修仙传全文阅读

作者:伯昏无人     梦中修仙传txt下载     梦中修仙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七六章 烛龙本尊

    这一次妖祖迟迟没能赶回,不知道它究竟是就这样逃了,还是另有谋划。

    而我,也在圆月出现后兀自不动,对着天上月长啸不已。

    一阵阵嘹亮雄壮的虎啸之音在原先东方堡上空不断响起,一声声向四周蔓延着,将沿途空间都挤压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痕迹。

    眨眼间,声波扩散到葬月林,刮起阵阵狂风,使得葬月林中树木不断倾倒,树尖纷纷指向葬月林深处。

    就连另一个方向的云墙也在此刻泛起大量涟漪,风起云涌间似在与虎啸相呼应,挣扎不歇、涌动不已。

    突然,似得到巨大鼓励般,云墙趁势而起,竟向前吞噬了很大一部分。

    渐渐的、渐渐的,虎啸变得苍凉、悲壮,似在与过去时光告别,又似在为曾经热闹的东方堡奏响挽歌,听得我内心发酸、眼泪直流。

    没想到自己竟被自己给感动哭了,还是在梦中。

    啸声未歇,葬月林倾倒,云墙突进,很快就将下方东方堡残迹遮盖,再也不见。

    而虎首人身的我也在此刻突然停止了长啸,而是刹那转身,似能看到我般,透过梦境隔阂,在时空彼岸与我对望着。

    只见它双目通红,眸中只余下嗜血的疯狂,哪里还有一丝清明?刚才与妖祖大战的种种行径,分明就是一种战斗本能!

    要知道,他可是在梦中,而我此时的状态则像是从梦外向内窥视。按道理,即使是出于本能,他也不可能看到我。

    可是,他就是这样十分精准的与我的目光对望在一起,似在望向苍茫空间,却带着一股直指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告诉我他能看到我。

    或者说,至少……能感应到我!虽不见,心有戚戚焉。

    注视间他眼中嗜血的疯狂依旧,不过却多了几分总也挥不散的悲伤……

    这一刻一曲悲歌在我心头泛起,眼泪再次如泉涌般流下,而他另一个我,竟也在同一时刻淌落了泪,血色的。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突然,我脑海中浮现起这篇现实世界中苏东坡的江城子来,似乎只有它,才能表达我此刻的悲伤,成为此刻最为应景的精神寄托。

    不知不觉中,天上月光渐渐多了大片的阴影,一道硕大无朋的妖影不知在何时开始出现。

    它似蛇、似蛟、又似龙,却偏偏非蛇、非蛟、亦非龙,头顶无角,一只孤零零的大眼睛长在额头中间,开合间隐约可见光暗交替、世间幻灭之场景。

    正是烛龙!

    这次妖祖似乎狠下心出动了本尊,刚一出现就盘成一个巨大的蛇阵,将我层层盘绕其中。

    紧接着身体巨力爆发,开始毫不犹豫地绞杀!

    而高悬其上的头颅目光如炬,发出一道烛火之光落在了我的身上,仔细洞察着我的所有动作。

    突然,巨大的痛楚在我身上爆发,我感觉自己似被一面看不见的墙,从四周不断地向我挤压而来。

    这可是在现实中的我啊,朦朦胧胧的意识里,感觉就连被子都变得比山岳都要沉重。

    明明承受着如此痛苦,我却偏偏没有一丝将要醒来的意思,这还是第一次出现梦中的我的感觉,与现实中我一同承受的结果。

    当然,我感受到的恐怕连万分之一都不到,很可能只是目光注视下一种应景下的大闹和身体协同的模拟反应,不然以烛龙的力量,只怕自己早就不存在了。

    而梦中虎首人身的我则不一样了,在烛龙巨大身躯的层层绞杀之下,它双目中的嗜血之意越发清晰了。

    突然,一声比之先前都要响亮雄壮的虎啸之音突兀出现,层层音浪冲击下,烛龙身上覆盖着的鳞甲都纷纷翘起。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鳞甲下的烛龙身躯竟似在瑟瑟发抖?

    要知道这可不是先前那具它临世糅合起来的肉身,而是它的本尊!

    这一幕让我颇感意外,要知道妖祖的境界早已到了不可想象的程度,我而我还只是一个刚刚窥探到修行边缘,却始终没能迈出那一步的准修者。

    而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举,每个大境界之间的实力差距不比天与地之间的差距少,我并不认为自己仅仅通过一个变身,就能具备跨越好几个大境界与之战斗的能力。

    而先前之所以敢扛着噬血之狂就跑出来与妖祖怒怼,那还是因为熳菁认真评估过,以她剑灵的身份,借助噬血之狂本身的力量,可以给予到我基本对等的实力。

    毕竟当时面对的只是妖祖神通演化出的一部分,远不能与现在相比。

    可就是这样,除了最开始妖祖还没能将那些大妖血肉给彻底糅合的时候,我似乎还能追着它砍,不过却也陷入了它的陷阱之中。

    等它将那身躯糅合完毕后,我更是只有挨打的份了,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可是现在呢?我竟然看到了妖祖在发抖!

    太不可思议了!

    这其中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奈何变身后我不但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就连与熳菁的联系也断了,不然真可以窥视到更多的东西。

    突然,一个激灵在我脑海中穿过,就像是一道闪电一样,使得我越发清醒了。

    刚才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两幅完全不同的画面。

    一副是片刻前,妖祖杂糅大妖血肉而成的肉身在面对我惊天一剑时瑟瑟发抖的场景。

    另一副就是眼前,出动本尊盘成蛇阵的它,在我发出的虎啸中控制不住地发抖的样子。

    两相比较下,我惊骇地发现:出动本尊后实力愈发强大的它,在面对虎首人身的我时,那种瑟瑟发抖的表现竟然越发强烈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此反常的一幕让我心中一震,但是由于缺乏太多信息,只能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七七章 兽潮!再见兽潮!

    不管我如何思量,梦中世界的大战却连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

    同样不知何时,我竟然已经脱离了妖祖的蛇阵绞杀。

    此刻正化作一道流光,围绕着盘绕在一起明显处于守势的妖祖狂劈乱砍。

    即使它偶尔反击,也被我迅速化解。

    更让我感到吃惊的是,自诩法力见长的妖祖在这期间好不容易唔准机会发出了几记威力逆天的烛龙术法。

    然而虎首人身的我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任凭那些术法打到身上,不但跟没事人一样,反而发出一声声舒畅惬意的长啸,眼中凶光更盛了!

    “这是……术法免疫!”看到这一幕我感到口干舌燥,真没想到术法免疫竟能强大到如此程度。

    连堂堂妖祖的烛龙术法都不能奈何自己分毫,若是这个能力在自己意识回归后也能继续存在的话……

    想到这里我的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没办法,这个想法太诱人了。

    一旦那样的话,我相信自己差不多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横着走了!

    那可是真正的术法免疫啊!

    从跟妖祖的战斗中就能看出,凭借这个逆天的能力不但可以无视术法的伤害,甚至还可以从中得到不少好处,那一声声舒畅惬意的长啸就是明证。

    不过这个想法似乎有点不太现实,毕竟自己现在对这种突然变身的信息都所知不多。

    不清楚是因为自己吸收了血月血气和妖祖勾画的烛龙虚影意外导致的变身,还是说自己本身就有这个能力,却始终不知?

    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是后者,至少熳菁从没说起过,在我所接触的所有人中,貌似她知道的信息最多了。

    可惜,现在也跟熳菁失去了联系,就是想找她询问都没有办法。

    这一切,都只有等自己意识回归后才能去细细探究了,眼下多想无益。

    目光重新回归到战场中,渐渐地我发现了另外一个惊人事实。

    似乎变身后的我只是拥有了纯粹到无与伦比的肉身力量,却完全丧失了使用任何术法的能力。

    在这段时间的战斗中,我基本都是仗着自己强横肉身所爆发出的绝对力量和至强防御,将妖祖死死压制,却始终没有释放过一星半点的术法攻击。

    哪怕身体移动和出手攻击的速度,也都达到了一种近乎梦幻般的程度,让妖祖应对起来疲于奔命。

    没办法,很多时候至强的力量就意味着绝对的速度,简单直接,这一点跟现实世界中的那些现代化动能武器具有异曲同工的效果。

    虽然我还没有发现自己能施展出类似妖祖曾展现过的瞬移这种逆天能力,可眼下自己表现出的压制性速度,比之瞬移,毫不逊色!

    有速度,有力量,有防御,更有噬血之狂的戮世攻击,我几乎已经武装到了牙齿!

    眼下已然呈现出疲态的妖祖,若再想不出应对办发来,恐怕距离落败已为时不远了。

    就在我与妖祖大战正酣之际,突然远处葬月林中爆发出铺天盖地的嘈杂声,放眼望去只见那些参天巨木在大片地接连倾倒,就连下方大地都处于剧烈的颠簸起伏之中。

    竟是兽潮再现!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看到如此奇景。

    要知道东方堡已然不存于世,就连这次的血月也在妖祖与我的大战中被撕开血气帷幕,彻底化作寻常月亮。

    谁又能想到,这会竟然还有兽潮爆发,而且规模比之前那场还要庞大!

    这是一个全新的记录!

    突然,密密麻麻的妖兽从葬月林中升起,悬浮在林木上空,朝着这边极速飞来。

    要知道能够飞翔的至少也是太初境界的妖兽,看到一下子聚集起这等规模,我心中也是一惊,暗道只怕是葬月林中所有的太初妖兽都出世了吧?

    它们这是要干嘛?举族前来营救妖祖么?

    即使其中可能夹杂着不少大妖,可是世殊时异、今非昔比,纵然如此,它们的整体实力依旧远远不够看!

    而且妖祖不久前还曾亲自出手击杀那些忠心耿耿的大妖啊!

    而且最后那波攻击东方堡的兽潮中残存的妖兽,可以说都是死在妖祖无差别的攻击之中。

    妖祖之冷酷可见一斑,它们不可能不知。

    真想不明白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如此效死力!

    尤其在明知妖祖对待它们的态度不算友好,以及自身实力完全不足以撼动我的情况下,依旧悍不怕死、前赴后继的冲上前来。

    这纯粹是自杀!看起来愚不可及!

    眼看着兽潮即将降临,妖祖千年不变的阴沉眸光中难得的出现了几分激动和不忍,奈何被我压着打的始终处于艰难之中,连招呼这些妖子妖孙的时间都没有。

    每当它想要出声提醒,我就发出一声虎啸,生生地将它的动作打断,而后伴随着更加密集的攻势,使得妖祖的防御蛇阵越盘越紧,以此来减少被攻击的面积。

    而我则摆出一副对那些兽潮完全不理的样子,任由它们靠近,却并没有施展任何动作进行阻拦。

    然而,就在它们踏出葬月林的那一刻,只见我先是发出一声虎啸将妖祖死死压制,而后噬血之狂顺手一挥,顿时漫天虚影朝着葬月林方向扑去。

    那里面有很多人影,然而更多的则是各种各样的兽、妖,以及叫不出名字的精怪、魔物。

    数量繁多,种类繁杂,实力却无不高强。

    正是嗜血之奴!

    没想到我会选择在此刻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噬血之狂的独特能力,看来虎首人身的自己对噬血之狂的掌控和使用相当娴熟。

    同时,他也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相当的自信。

    因为熳菁曾说过,只有当所有嗜血之奴都回归时,噬血之狂的威力才能发挥到最强。

    然而此刻虎首人身的我显然不介意差这么点威能,在顺手一挥后依旧猛攻妖祖,全程都没有看那些兽潮一眼。

    可是我却不能不去留意,当然不是担心噬血之奴挡不住这波兽潮,而是在其中看到了太多熟悉的影子。

第一七八章 吞噬兽潮

    “那是老夫子夫妇……那是张叔、李叔……那是……”

    我在人群中不断地发现熟悉的面孔,眼睛越张越大,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很快一股热泪不争气的从中流出。

    不仅是这些熟悉的面孔,就连这些年来东方堡因为生老病死而自然更替死去的那些人我都看到了。

    包括当年怒气冲冠下去葬月林救的那些村民,其中不少在我赶去之前已经命丧妖兽爪下,此刻同样在嗜血之奴中发现。

    只不过他们显然都忘记了曾经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此刻重新化作了冷酷无情,只知道听从噬血之狂持有者号令的杀戮机器。

    所有人在不经意间回头看向虎首人身的我时,眼中都没有温情,只有无条件的尊敬和服从,看得我又是一阵心酸。

    往事已矣!

    而这次我看似不经意间放出的这些嗜血之奴显然颇有讲究,其中并没有过于强大者。

    基本都处于太初境界,刚一出现就与实力相仿的太初妖兽们厮杀起来。

    而兽潮中偶尔出现的大妖,也自有同等实力的嗜血之奴接下,一时间战况颇为壮观。

    不得不说这些曾经死在噬血之狂剑下的修者,没有一个是寻常之辈,哪怕如今化作嗜血之奴,其生前战斗技巧犹在,甚至略有精进。

    比之这些只是在葬月林中称王称霸的妖兽要强出太多太多,很快对面的妖兽群就出现大量伤亡。

    至于那些普通凶兽组成的兽潮,根本用不着去刻意攻击,它们在途径这片战场时仅仅被战斗余**及下就死伤大片,连炮灰都算不上。

    尽管如此,可它们依旧悍不畏死地一**地冲上前来,仿佛无穷无尽般。

    这等一往无前的气势虽然能让我动容,却显然影响不到上方杀戮机器一样的嗜血之奴,死的毫无价值。

    目光一遍遍在这些嗜血之奴中找寻,我始终没能看到堡主的身影,不知道他是伤还没有恢复,还是虎首人身的我没有将其放出。

    想来是前者吧,毕竟当时他可是直接被妖祖给“送”回到噬血之狂中的,受伤之重就连熳菁都为之动容。

    搜寻无果,我渐渐将目光重新放回到我与妖祖之间的主战场上。

    其中固然有着对这种近乎一边倒的大战兴致索然的原因,更多则是因为看到这么多生命倒在脚下,自己实在是于心不忍。

    尤其,它们似乎还抱着一颗颗忠义之心!

    看来还是自己太嫩了,心还不够冷酷。

    主战场那边战况依旧胶着,在发现自己最擅长的术法攻击被我死死克制之后,妖祖似乎有些黔驴技穷的感觉。

    时不时地来一击**碰撞,却又正中我的下怀。

    因为主动出击而导致的防御下降,被噬血之狂趁隙伤到,又有些得不偿失,让妖祖很是被动。

    就这一会,它身上已经多了好几道伤痕,似乎是噬血之狂带着某些我尚不知的属性,以妖祖之强,这些伤口竟然没有一个顺利愈合的。

    所有伤口中都在不断地溢散出磅礴的血气,被噬血之狂所吞噬。

    它们随着噬血之狂的挥舞而舞动,远远看去就像是大量的血色绸缎在翻飞,透出几分血腥之美,然而更多的则是死神的冷酷。

    不愧“嗜血”之名,而我身上所爆发出的这种狂劲,似乎也与噬血之狂中的“狂”相对应,很是应景。

    自始至终,我就像是一架不知疲倦的机器,始终保持在最高速度和最强攻击下,对妖祖持续压制。

    虽然还不能将它击杀,但是却使得妖祖不断虚弱,尤其随着它身上伤口的出现,最终败亡的时刻只会越来越快的到来。

    渐渐地我发现妖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它更多的时间瞥向附近的兽潮战场,哪怕自己因此导致防御出现疏漏而被噬血之狂所趁也不像先前那般在乎了。

    它眼神中所表现出的不忍越来越多,情绪也越来越暴躁,这些都是在高层次的对决中完全不应该出现的。

    果然随着妖祖的情绪变得起伏不定,它的攻防节奏开始连连出错,原先打定心思进行防御的冷酷不见了,更多的则是在主攻与主防之间进行徘徊。

    这种变化对于只知道凭借战斗本能的我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短时间内妖祖身上就出现了更多伤口,比之前良久大战中因为疏忽而留下的伤口总和都要多。

    突然,我看到妖祖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它看向兽潮的眼中出现了一片狠辣的阴影。

    “该不会是又要拿这些可怜的妖兽进行血祭吧?”

    我心中嘀咕道,实在是因为妖祖在这方面前科太多,不管是百十年来血月下持续的兽潮血祭,还是不久前那些大妖的惨死,都在佐证着这一点。

    在它眼中,葬月林中的其它妖族都是养料,只要自己能够恢复,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

    果然,随着眼中凶芒越来越多,妖祖硕大的头颅突然抬起,对着兽潮方向就是一吸。

    顿时那个方向刮起了一阵狂风,大片大片的凶兽、妖兽,连带着地上的参天巨木都不受控制地翻滚着向它口中飞来。

    这一神通着实了得,那些兽潮和巨木等在这个过程中身形不断变小,等到妖祖口中时已经与蚂蚁大小无异,源源不断地向它腹中涌去。

    与此呈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同样被吸力狂风笼罩着的嗜血之奴,他们的身影就像是泡沫一样不断破灭,接连不断地回归噬血之狂。

    与此同时,我始终不曾放弃对妖祖的侵扰和攻击,对它造成不轻地创伤。

    然而妖祖似乎打定主意不予理会,只是凭借一双妖臂不停挥舞和那硕大无朋的尾巴连续抽击,艰难地抵挡着我的攻击,使得自己不至于在短时间内极速落败。

    它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了,在噬血之狂的影响下,化作无边血气不断被吞噬,远远看去就像是披了件血色披风,分外壮烈。

    终于,在付出不菲代价后,妖祖将此次前来的兽潮全部吞噬,其中包括海量的太初妖兽和不少大妖。

第一七九章 雾海迷航心欲醒

    突然,它调转方向,张开血盆大口对准我,刹那间海量异种闪电从中飞出,任凭我拥有术法免疫的体魄,依旧将我的攻势生生挡住。

    与此同时,一个带着混沌气息的圆珠快速旋转着从妖祖喉咙处升起,向我撞击而来。

    妖祖的妖丹!烛龙内丹!

    看到这一幕我的呼吸顿时不争气地急促起来,没办法,这妖丹实在是太诱人了。

    它刚一出现就将周围的空间都压得大片塌陷,更是混沌闪电不停盘绕,无名业火持续灼烧,带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向我撞来。

    看到这一幕,我原本以为这将是妖祖压箱底的大招,毕竟的确有妖族擅长以妖丹作为武器用来攻击的。

    可妖祖接下来的举动却令我惊诧不已,只见随着妖丹脱口而出,虽然它的身躯在刹那间枯萎起来,但是却并没有停止动作,也没有选择继续攻击我,而是瞬间远去,化作一道光飞向葬月林深处。

    它竟然逃了!

    我想不明白,它既然能逃,刚才又何必吞噬那些兽潮呢?害得自己妖子妖孙惨死,它是有迫害妄想症么?

    “你赢了!你赢了!”

    “吾承认吾小觑你了,吾失算了……”

    突然,妖祖惊恐万状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似在自语,又像是说给冥冥中某个人在听。

    “但是当年你既然选择将吾唤醒,将这片林地化为我妖族乐园,那么你就永远也别想再将此地收回……”

    “你这后手虽妙,吾却也不是憨儿,今日,吾就是拼着这一身修为尽废,灵魂重入轮回,也要保得我妖族火苗不灭!”

    “这次必须承认是你失算了吧?你以为吾在最后关头还会像先前那般,将前来助吾的子孙尽数血祭?”

    “然后,吾再死于你这后手之中?这样一来,此处还是人间,妖踪从来不曾出现过?”

    “你打得一首好算盘,吾却也不是如你所想那般冷酷!”

    “你,太小觑我妖族了!”

    “哈哈哈……”

    伴随着妖祖解脱般的笑声传来,它的身影彻底融入远空黑暗的天际之中,消失不见,气息全无。

    与此同时,虎首人身的我则是双手紧握噬血之狂,对着迎面而来的妖祖内丹就是一刺!

    刹那间万丈光华绽放,漫天雷火降临,无尽混沌肆虐,一声仿若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在耳畔炸开……

    这一刻我目失明,耳失聪,肤失触,紧接着意识也陷入浑噩之中,眼前一片黑暗,耳畔静寂无声,自己就像是被从这个世界剥离出去了一样,整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一天、亦或者一个月,还可能是一年、亦或者千年万年。

    总之,当我的意识再次回归身体的时候,我的脑海中一片浑噩,总感觉已经过去了非常漫长的时间。

    眼睛还没有睁开,但是进入鼻息里的空气却带着浓浓的腐朽味道,似乎时间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就像是自己的灵魂孤独地漂浮在无尽虚无之中。

    突然,无法忍受的剧痛从四周传来,就像是万千蚂蚁正爬在自己的骨头上同时噬咬,又像是数不尽的异虫正从我身体的每一处毛孔使劲往里钻……

    没想到,我再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时候,竟会是这样一个感觉!

    很快,在巨大的痛苦中我再一次陷入了沉睡中……没办法,不是自己不坚强,实在是这副身体太虚弱太虚弱了。

    “我这是在哪里?”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这个问题,我在自问,想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甚至过程中都用不到一丝肌肉,都让我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这伤,到底是有多重?

    这一刻巨大的痛楚下,我恨不得立刻陷入沉睡之中,然而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你想睡的时候就是睡不着,你想逃避的时候总会发现无路可逃。

    于是乎在这种艰难困苦中,我渐渐想起了断断续续的前尘旧事。

    我依稀记得,最后一刻妖祖逃跑了,而我则成功地将噬血之狂插入到它崩来的妖丹之中。

    而后妖丹炸裂,噬血之狂则像是受到某种洗礼般,瞬间释放出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量……

    那一刻它将妖祖的妖丹尽数吞噬,而我的变身似乎也出现了问题,竟然重新变回了自己,如此一来根本承受不住这股巨力,握着噬血之狂的手不得已松开。

    刹那间我在巨力的冲击下朝着后方的云墙飞去,在过程中身体不断地受到噬血之狂中源源不断地扫向四周的巨力伤害。

    而噬血之狂似也被这股力量反冲,旋转着直飞天际,消失在我视野的尽头。

    再之后,就是现在了。

    “如此说,我在云墙之中?”

    急切知道自己处境的我,在积攒了很久力气后,终于在眼皮持续不断的颤抖中,将眼睛睁开那么一丝缝隙。

    看到了……看到了……我真地看到了……目之所及,似乎真的是浓到无边无尽的雾气?

    然而我的眼睛还没有真正适应外界的光线,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浓得化不开的疲倦感迅速涌来,我在不甘中再一次陷入沉睡中……

    “也好,至少不难受了……”

    这是昏睡前我脑海中响起的最后的思维波动。

    “熳菁!熳菁”

    “夭夭堡主”

    我颓丧地坐在透着腐朽的地面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四周不断搜索变换的浓浓雾气,脑海中不停地呼唤着他们的名字。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终于积攒到足够的力气坐起来,也确认了自己的确深处云墙之中。

    只不过却并没有太多的力气移动,稍微动脑子思考一下,都会感觉头痛欲裂。

    总之,自我清醒开始,我就在不停地回忆着过往,脑海中就跟放电影一样。

    由于剧痛的存在,这“电影”放得彼并不流畅,一帧帧得尽是卡顿。

第一八零章 牙尖还是皮厚?

    其中出现最多的画面就是夭夭、堡主和熳菁。

    他们或是站得远远的看着我笑,或是开心地伸开双臂向我奔来,或是作势要揪我耳朵暴揍一顿……

    不管哪一种,我都是一脸期待着,希望下一幕就能实现。

    然而,它们却都像是梦幻泡影一样,刚成形,就破灭,如此反复。

    随着当初噬血之狂崩入天际的那一刻,我彻底逝去了跟他们之间的联系。

    不知道熳菁可好?

    我有太多的话要问她,尤其是最后我突然变成虎首人身的一幕幕,作为亲历者和噬血之狂的剑灵,她知道的一定要多的多。

    可是现在却再也寻不到她了,那个没事就喜欢挂在我身上的小尾巴,那个没事就喜欢逗我开心的性感大姐姐……

    不管是哪个身份,她对我都没有恶意,我能感觉到,熳菁两个性格虽有不同,外形也差距太大,然而内心里却都是真正把我当做亲人对待的。

    可现在都如过眼云烟般消失,不知重逢是何时!

    不知道夭夭可好?

    我很想她,很想很想!与妖祖大战前不得已下将她匆匆收入兽牙剑穗的骨室之中,如今剑穗连同噬血之狂一起消失了,真不知再见将会是何年!

    突然,我脑海中忆起一副画面,那是在我即将将夭夭收到骨室的时候,自己突然心血来潮地凝望那朵紫色桃花,试图透过闭合的花瓣看到里面的场景。

    原来一切都有预兆,只是当时不知罢了!

    原来一切已经注定,只是事后发觉罢了!

    至此刻,我的眼泪早已模糊了面庞,没想到眼下身体虚弱,连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终究有一天还会见的,不是么?那一天可能会很久这可能很快,也许,在我走出云墙的时候恰好看到一直在等着我的他们呢?

    就像……就像上次我不小心跌入云墙时那样,当我出去的时候不也在第一时间看到堡主和夭夭了么?

    想到此处,我脑海中堡主的面容越发清晰起来,不知道作为曾经东方堡守护神的他,现在可好?

    虽说当时被妖祖所伤,直被“送”回噬血之狂保养,可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这该死的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我心中恼怒不已,对自己昏睡这么久而感到懊悔,仿佛已经错失了太多。

    “不对,这云墙不太正常……”

    突然,我意识到眼下云墙似乎跟自己曾经来过的那处云墙存在着显著差异。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被困在云墙中的我,脑海中想到什么,眼前浓雾中就会幻化出相应的人或物,并将我一步步引向云墙深处。

    可是,现在我已经醒来这么久了,脑海中更是不停地闪现出堡主、夭夭和熳菁等人的身影,然而这些浓雾就却跟没事人一样,完全无动于衷!

    “莫非我到了一个假的云墙?”

    我心中想到,可是自己最后明明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跌落到云墙里了,这一点不会有错。

    “莫非这云墙也发生了异变?”

    想到这里我悚然一惊,如今最怕陌生,因为不知会有何等变故。

    如果是先前那个熟悉的浓雾场景,我说不定还可以想到办法走出这里。

    如今妖祖带着群妖退避,我只要能成功走出云墙,抵达葬月林,那么我几乎可以在那里横着走。

    从此天高地远,自由自在!

    “总不会是因为我这次没带兽牙剑穗吧?”

    我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怪诞的想法来,然后下意识得往右手手腕看去,没办法,这是我能想到的跟上次前来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最大变化。

    果然,那里完全没有任何意外得空空如也,兽牙剑穗终究是跟着噬血之狂一起飞走了。

    现在连验证都不可能,而成功走出浓雾的希望又渺茫了几分,毕竟当初正是兽牙庇护着我从发生异变的云墙中走出的。

    想到浓雾异变,我脑海中突然又蹦出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或者说此刻的我已经心灰意冷,既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不如就此拼上一把!

    我决定逼出自己的一丝鲜血来,看看这云墙是否还会如先前那般产生异变,看看它异变后究竟会演化到何种程度,大不了我豁出去了,往云墙深处走上一遭!

    说也奇怪,自己跌落进来的时候明明受伤那么重,却偏偏没有出血,这一点尤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现在的自己就是有这个想到,也没有这个实力去操作了。

    能勉强地坐起身来,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在这里想七想八,已经是我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无论是弄伤自己,还是用真气逼出一丝鲜血来,眼下毫无疑问都只能想想。

    想着想着,我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抵抗不住地再次趴倒在地,昏死过去……

    后来我又醒来很多次,每次都在尝试着从自己身上弄出一点鲜血来。

    在还没有足够力量调集真气对自己发动攻击的前提下,我想到了最原始,同时也是最有效的方法用牙咬!

    然而,任凭我如何用力地对着自己的胳膊一次次咬下去,咬的腮帮子都酸了,自己身上却连一点伤痕都没有。

    这一刻我就像是一个负气的小孩一样,前所未有地讨厌起自己来,没事把自己锻炼得那么结实干嘛?

    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个非常矛盾的地方,同样是修行锻体术和用天地灵气进行体格强化,按说我本就坚固的牙齿应该更锐利才对,却为什么咬不开自己的皮肤?

    这还真是应了现实世界中那个古老的矛和盾的故事,用最强的矛去攻击最强的盾,到底是盾会破裂,还是矛会折断?

    无论哪种情况的发生,都意味着其中一方失败,这个问题原本似乎无解,可在我持之以恒的坚持下,从自己身上似乎发现了答案。

    也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第几次醒来了,当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用嘴咬向自己的胳膊时,竟然非常少见的出现了一丝血迹。

第一八一章 白衣人

    然而当我看清楚时却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实在是因为这出血的地方太奇怪了!

    我终究还是没能咬开自己的皮肤,却在这个过程中把自己的一颗牙齿给崩得松动了……

    这个结果让我老脸红的没地方搁,都说人身上皮肤最厚的地方就是脸部。

    可眼下我连胳膊上的皮肤都结实到如此程度,真不知道自己的脸皮会不会厚到逆天?

    就像是小时候大人经常说得那样比城墙拐角都要厚?

    说笑了……

    话说回来,随着这一丝鲜血的溢出,四周浓雾很快发生起变化来。

    不过却全然不是我上次来时那样出现血雾翻涌,赤色闪电纵横的末日场景。

    而是浓雾渐渐散开,视野越来越开阔,就连脚下大地上传来的腐朽气息都消失得七七八八了。

    放眼望去,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出现在我的眼前,青草茵茵、砾石遍地、蜂飞蝶舞、花开漫野……

    目之所及,无不清晰。

    鼻端轻嗅,甚至能闻到青草掺杂着泥土的清新味道,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就连一直压抑着的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

    没想到这次云墙里面竟会演化出如此奇景,不但真实得过份,更是与上次来时完全不同。

    此时此刻,面对眼下奇景,就算是有人突然跳出来告诉我这里蕴藏了极大凶险我都不会在意。

    若能葬在此处,夫复何求?

    说笑了,我还不想死呢!

    我还没有寻全自己的身世,还没有再见到夭夭、熳菁,还没有踏足修仙之巅……

    若是就这样死了,也未免太对不起自己这趟修仙之旅了吧!

    一直都听说这云墙跟我父亲的消失有关,上次没敢沉下心去细细探究,此番已经无路可走,就让我用双脚来好好丈量脚下大地,且看看它究竟有何玄奇!

    而且这一次云墙浓雾变换出的也的确不像是杀境,我并没有从中感受到一丝一毫危险的气息,于是乎随意选了个方向后,壮着胆子向这平原深处行去。

    许是劫后余生的通悟感觉,这一刻的我仿佛再次回到了小时候修行前的童稚时刻,看向四周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处处隐藏着秘密。

    而我也的确像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凡尘小童那样,一步步地走在这陌生的平原上。

    没办法,重伤缠身,修行未复,也只能这样聊以**了。

    这一走就是好多时日,期间我也先后昏睡过多次,好在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在这个过程中自己的伤势渐渐好了起来,就连体内真气都能感知到那么一丝半缕,相信有朝一日能感应到丹田气海的时候,就是自己彻底恢复的那一刻!

    这个速度,已经对得起我耗费漫长时日和海量天地灵气锻造出的最强体魄了!

    它的恢复能力,我很满意!

    别看我当时在虎首人身的状态下十分生猛,甚至能压着妖祖打。

    可那种状态毕竟是不正常的,而自己的真正实力也不足以发挥出如此能耐,若说在这种爆发下没有后遗症,至少我是不信的。

    尤其我还在这个过程中承受了妖祖那么多秒天秒地的烛龙术法,虽说自己看起来术法免疫,可当时我的意识毕竟不在体内,对这个结果究竟是怎么实现的心存疑惑。

    我不信没有任何代价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就算是真的没有,可后来呢?

    大战到最后时刻,虎首人身形态不知何故突然消退,那时的我更是直接面对烛龙妖丹的爆发,用自己的身体生生承受这一份冲击。

    妖丹作为妖族的核心,其爆发时的威力比之该妖族直接发动术法攻击不逊丝毫,这几乎相当于我直接承受了妖祖的一记术法攻击!

    虽然期间有着噬血之狂的阻挡,帮我化解去不少冲击,可那毕竟是妖祖啊!

    以我和它之间天差地远的境界鸿沟,正常状态下哪怕被它释放的术法轻轻擦到那么一点,都会形神俱灭。

    可是我非但没死,还侥幸活了下来!

    虽然不清楚期间是否还有其它变故发生,可至少证明了我这具身体的强大,它的超强防御和逆天恢复性得到了最严苛的验证。

    也不知又过去了多少时日,这一天我正在云墙内的平原上走着,突然发现前方似乎有一个人影正站在那。

    起先我还以为是自己在孤独状态下产生了幻觉,可当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却发现那人影还在。

    他身着白衣,背负双手就站在前方不远处,正抬头仰望着天空,似乎在思索,又似在等待什么。

    这一幕是真的!

    此时的我并没有感觉到害怕,难得看到个人类身影,无论他是何等身份、何种立场,我都一定要去见上一见。

    这可能是我离开这里的唯一希望了!

    于是我卯足了劲,加速朝他跑去,期间由于自己的步态不稳,甚至还跌倒几次,好不狼狈。

    但是我已经不会去在意这些了,能不能顺利到达他面前才是此刻我更为重视的。

    可是这路程着实远了些,每次都看到他在前方,可是跑起来就是抵达不了,就像海市蜃楼中的幻影一样。

    就在我心生疲惫、感觉不妥之际,突然,莫大的变故悄然发生了。

    自从出现以来就始终静寂无声,仿佛画境一样的平原,在这一刻竟然起了微风。

    远远望去,我甚至能看到那个人衣衫随风翩舞,这证明他似乎并不是幻影,又给了我信心。

    我正要迈步前行、继续追赶,然而此时一道看不见的光幕突然出现,就像是东方堡曾经出现过的防护光罩一样,将前方的一切彻底罩住,也断了我继续前行的念想。

    这不禁令人感到懊恼,毕竟希望就在眼前,却被人在最后关头生生阻断。

    幸好这光罩不具备攻击力,似乎仅仅是为了隔开我而出现,这让我脑海中产生一丝异样的感觉。

    此时的我就像是趴在一个玻璃橱窗上向内看,像极了现实世界中去参观海洋馆,只不过这玻璃橱窗的规模着实大了些。

    但是它却唯独没有隔绝风的流动,不知何时我感觉刮来的风似乎大了些,而更加惊人的一幕也在无形光幕笼罩的空间内上演……

第一八二章 天罚之鞭

    我猜不透这白衣人的身份,更不知晓他是否与我那神秘莫测的父亲有关。

    但是,能出现在云墙里,想必就算不是他,也是他的朋友或敌人吧!

    只不过现在有着无形光幕阻挡,我没有办法上前求证。

    同时,出于一种小心谨慎的求证心里,我也有些感激这层光幕,给了我一个观察的机会。

    此时我的内心是矛盾的,毕竟还不知道这光幕是如何出现的,为什么偏偏在我即将抵达白衣人身边的时候出现,这也未免过于巧合了。

    且看且前行吧,既然已经发生了完全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也只能如此,随机应变了。

    我抬头看去,只见这白衣人一直都在背负着双手静静伫立,似在冥想,又似在等待些什么。

    他双目微闭,呼吸吐纳间整个人已经跟这片天地的韵律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即使用目力锁定,一个不小心也会直接无视他的存在。

    然而,我却从他那隐约显露出的刚毅的面庞上发现了一丝掩都掩不去的疲乏,那明显是短时间内经历过数场大战后,重伤尚未完全愈合才会有的病色。

    这让我心头紧紧一缩,结合他此前的表现,料想很快还会有一场大战发生吧。

    幸好有这光幕的阻挡,相信即使有大战发生,这边也会相对安全。

    唯独可惜的是还看不清他的脸庞,这点总让人感觉心中空落落的。

    忽而,微风吹动,带起他一角衣襟泛起,给本就寥落的身影添上一丝孤寂。

    忽而,风又动,卷起光罩内天空中云彩飞驰,天色瞬间黯淡不少,远远望去,那铮立的白色背影成为连接这片昏暗天地的唯一。

    忽而,风再动,刹那间风云疾走,白衣人头顶上的云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聚拢。

    只见半边天空乌云笼罩,漆黑如墨,阴森鬼气漫布;半边天空白云冉冉,莹白胜雪,圣洁之光萦绕。

    天地奇景,说不出的诡怪,让我惊讶不已。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告诉了我,什么叫做这只是开始……

    突然,天空中黑白两色云彩交接处涌现出密密麻麻的蓝紫色闪电,它们在不停地跳动着,就像那天工针线一样将两片颜色相悖、气息迥异的天空严严实实地缝合在一起,针织电走,云侵云退,双目来不及眨动,一幅巨大的太极图已然横亘苍天!

    阴极而生阳,就在滚滚乌云中,太阳之眼赫然成形,至阳至刚之气横贯天地,辐射四野!

    阳极而生阴,看那莹莹白云间,太阴之眼悄然出现,至阴至柔之气弥漫寰宇,侵袭八方!

    太极图形成的刹那,太阴太阳之力分化出两条天罚之鞭分别自阴阳眼中伸出,每条天罚之鞭均有数百丈粗,仿佛天柱一样将这片天与地连接到一起。

    天罚之鞭气势雄浑,又像是两条吞噬世间一切的毁灭龙卷风一样摄人心魄。

    幸好……这一切都在光幕内发生,距离我躲藏的地方还有着极远的距离。

    此时的我就像是一个局外人,正在一个非常巧妙的角度现场观察一场正在上演的末日大片!

    只见那对天罚之鞭甫一出现,便是毫不迟疑的向那伫立在苍茫大地上的白色身影抽去!

    鞭影迅疾,如浮光掠影般,快得让人来不及生出任何反应。

    就连我的眼睛,也是倾尽全力的情况下,才得以顺利捕捉到那么一丝丝痕迹。

    阴阳之气相撞,爆发出堪比天地初开时的巨大声响,白衣人原本站立的地方整片空间都湮灭了,那里出现了一个可怕的黑洞,正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而白衣人的身影早已不见。

    “通天之变……”

    突然,一个雄浑壮阔的声音自黑洞中传出,声波过处,空间仿佛正在经受巨力碾压一样,产生一阵阵涟漪。

    就在这声音传出的同时,黑洞中白衣人身影随之闪现,只见他浑身沐浴着白色的圣光,如同降世谪仙一般,双手高举,正在引动一股莫名的玄力,竟使得周围湮灭之力不能近其丝毫,而黑洞本身却在被快速的推平、消弭。

    仅仅几个呼吸过后,白衣人再次出现在大地上,依旧背负着双手,脸色平静地看着头顶不断盘旋的太极图,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咦”

    一声轻轻的疑问,飘渺似天音,透着无尽玄奇,自上方太极图中传出,似乎对这样的结果颇为意外。

    细看之下,太阴、太阳之眼中竟分别有一个相似的模糊身影盘坐,混沌气息萦绕,宛若真神之影。

    短暂的静谧过后,太极图转动,天罚之鞭再次出现,而这次则伴有滚滚陨石自天外飞来,势不可挡;猎猎罡风从空间缝隙衍出,割裂一切!

    更有九天神雷聚拢,极寒冰晶生成……

    一时间风火水雷四大元素齐聚,再演混沌;阴阳之力盘旋,重开乾坤!

    天地间整个一幅末世来临的光景,势要将下方白衣人一举击溃!

    “彻地之玄……”

    面对这迫到眉睫的逼命一击,白衣人脸色平静,满是虔诚。

    只见他缓缓抬起双手,沿着一道玄之又玄的痕迹在虚空中轻轻滑动。

    而随着四字诵完,他脚下方圆千丈已经化成一片虚无,土石山川、草木虫鱼像是凭空蒸发一样,只余下一个看不到底的深渊突兀出现。

    深渊上方,白衣人身影也随在不断淡化着,仿佛镌刻在虚空中的一幅画像,任凭漫天火雨罡风透体而过,却不能伤其分毫。

    最终,诸天暴动的风火水雷等各种元素全部落入下方的深渊中,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一时间整片天地静寂的可怕。

    只余下两条阴阳天罚之鞭不甘得在深渊周围盘绕,似在找寻角度突破眼下的虚无之招。

    “变玄之理……”

    突然,白衣人暴起发难,抢先出招!

    随着诵声大唱,他的身躯瞬间变的无比高大,昂首挺立在这片天地之间,再不见一丝颓丧,完全是一副君临天下之姿!

第一八三章 一盏灯

    与此同时,一只巨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空中兀自盘旋的天罚之鞭迅速抓去,任天罚之鞭激烈挣扎,依旧不能摆脱分毫。

    紧接着巨手用力一拉,牵扯着整个太极图一阵摇动。

    他的另一只手则先是收拳在腰间,继而猛力一击,没有任何花俏,却引动下方深渊中无尽玄力狠狠地撞击到上方太极图上,刹那间太极图表面裂纹密布。

    太极图摇曳,裂纹中不稳定的能量四处窜流,眼看着已经到了崩毁的边缘。

    就在此时,一盏诡异的小灯自太极图中飞出。

    它是那样得小,在庞大的太极图和顶天立地的巨人面前,就像须弥芥子一般微不可见。

    然而它的轨迹又是那样的玄妙,看似普通而缓慢的飘落,竟使得拥有无尽玄力的白衣人避无可避,尚来不及做出反应,小灯已然碰触到他额头中心。

    只是瞬间,巨大的身影不见了、无尽的深渊不见了……

    当白衣人的身影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正半蹲在下方重新显化的坚实大地上,双手抱头,苍白的面孔满是狰狞,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天空中,莫名小灯回归,漂浮在太极图中盘坐的两个虚影正中间的位置,依旧渺小不可见。

    它散发出蒙蒙光华,竟使得严重破损的太极图瞬间修复如初!

    即使身在光幕外,我依旧可以明显感觉到太极图中原本蕴含的十分庞大的能量,迅速膨胀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继而引发太极图周围空间不断塌陷,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黑洞不停的产生,而又在瞬间湮灭。

    此时的太极图就像是一个可以磨灭世间一切的磨盘一样,缓缓向下落去,誓要将下方的一切磨灭!

    “众妙之门……”

    就在这危急关口,白衣人终于从无边的痛苦中挣扎出来,只见他借前面三招余式未竭之力,玄功再催,刹那间一个符文密布的巨大门户在他背后显现!

    初始时这个门户还只是一个轮廓,只有朦朦胧胧的虚影,矗立在天地之间,它看起来是那样的不真实。

    然而,时间却在这一刻混乱起来,好像仅仅过去几个呼吸般短暂,又好似已经经历了千年万年的时光轮回,整个巨门仿佛从那无尽的过去跨越时间长河中层层叠叠的历史时空奔袭而来!

    太极图还未落下,巨大的众妙之门已然出现,其上密布的繁冗复杂的符文不停闪烁,不断流露出混乱的时间气息,摄人心魄。

    而高耸的巨门更是给人一种甫远甫及的压迫感,仅仅矗立在那里,就能让与之对抗者升不起任何斗志。

    即使再强大的心灵在面对它时,也会产生强烈的挫败感,逆天之极!

    “吱”

    巨门颤动,竟似有打开的迹象,那短暂却清晰的开门声仿佛天地将开而未开之时的创世玄音,恒古长存。

    巨门前,白衣人双手不断结印,玄功运转不辍。

    一缕一缕的鲜血从他嘴角淌落,显然之前对决中那盏神秘小灯对他造成的伤害极大。

    虽然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强行将伤势压下,奈何紧接着动用极限之招,使得刚刚压下的伤势再度复发,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时间!只需要再一点点时间就好……”

    我的耳畔响起一阵呢喃,听声音似乎是那白衣人在苦涩自语……

    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他的期待,似乎他这恒古未见之招一旦能够顺利施展,他将有极大可能突破眼下的必杀之局!

    此时,头顶那毁天灭地的气息越来越近,巨大的太极图徐徐落下,已经到了众妙之门的上方!

    时间紧迫!

    “呀”

    终于,沉重的门轴转动声响起,神秘的众妙之门即将打开。

    这一切看似漫长,却只是发生在瞬间而已,从太极图复原压下,到此刻众妙之门即将打开,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过去!

    最终,两者发生轰然碰撞,一个黑暗的纪元就此降临,顷刻间这片时空彻底紊乱了!

    这片天,崩毁的支离破碎,难寻点滴痕迹。

    这块地,塌陷的千疮百孔,不见丝毫残存。

    而后狂暴的能量四处倾泻,将本已破败不堪、残缺不全的天地残痕吞噬一空!

    今日,这里,重归混沌!

    据说,开天辟地以前是没有光的,永恒的黑暗能让人怀疑自己从来不曾存在。

    而那个时候,也是没有声音的,无边的静寂会让人觉得万物从未诞生过!

    在这里,时间和空间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咫尺天涯、刹那芳华这样的人间绝唱、人世永别,在近乎凝滞的时空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

    而这,就是混沌的真相!

    现如今混沌重现,让这片空间的所有都回归到起点。

    遮天蔽日的太极图没有了,参天耸立的神秘巨门不见了,顶天立地的白衣人消失了……

    唯独剩下无边无垠的黑暗笼罩着一切!

    远远望来,这里似真似幻,存在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明明就在眼前,却遥远的仿佛在天边,那是因为周遭的光线都被混沌中永恒的黑暗吞噬殆尽。

    这里,是真正的禁区!

    幸好,我在这禁区之外,没有受到一点点波及。

    方才大战之激烈,双方斗法之玄奇,为我此生仅见!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神仙打架啊!

    相比于此,之前我在葬月林和东方堡经历的一切,根本就是孩童间过家家一样的游戏。

    就算是强大如妖祖,它的表现拿到这里来都不值一觑,显得过于浅薄。

    就算是凶悍如变身后的我,放到眼前,怕是连一息都不能坚持!

    术法免疫又如何?终究是有一个极限的。

    我相信不管是白衣人,还是太极图,都可以像按死一只蚂蚁一样将我轻松毁灭。

    更不用说那盏诡异小灯了!

    虽然全程它都没有出现过几次,却都是在战局即将倒向白衣人的关键时刻出手,直接将白衣人逼向绝境。

    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没有小灯的话,那太极图未必是白衣人的对手,即使……里面似乎盘坐着两个人。

第一八四章 门

    纵使以一敌二,白衣人依旧可以将他们碾压!

    还有一点让我倍感遗憾的,就是最后白衣人施展的那招“众妙之门”。

    对于它,白衣人明显寄予了极大厚望,甚至一度因为不够时间施展,而出现了强烈的情绪波动。

    如果那门能真正打开的话,不知道这一战是否又会是另一个结局。

    同时,我也非常好奇那道门打开后会出现的情景,对这等极招的威力充满想象。

    就在我神思飘渺,出神遐想之际,突然,一粒微弱的光点出现,摇曳在这片混沌的最深处,释放着淡淡的光华。

    它就像是天地初开的第一缕光,虽然看起来十分羸弱,却是充满着勃勃生机,任凭周围吞噬一切的混沌都不能掩其光华。

    紧接着光芒大盛,只是瞬间就将整片混沌空间照射的亮如白昼。

    此时看去,恍然发现这一切光芒的源头,竟是之前太极图中飘下的那盏小灯!

    它果然不凡!

    此时此刻,神秘而诡异的小灯成了这片空间的唯一,数之不尽的法链从其灯座伸出,将下方白衣人层层缠绕,这一战的结果显而易见!

    刹那永恒,光华只此一瞬,残景尽在一息。

    刺目的光芒过后,小灯裹挟着失去意识的白衣人化作一缕流光,摆脱来自过去的羁绊,破碎来自未来的枷锁,通达混沌最深处,轰掣天外无尽远,眨眼间消失不见。

    而这片因为超越极限的战斗而形成的混沌空间也在小灯离去的瞬间崩塌,无穷无尽的时空残片萦绕着混沌的气息不断往空间内某处奇点压缩,带动外围灵气疯狂涌来。

    灵气汇聚,稠密似水,奔腾若万里之江,涌动胜碧海之潮,呼啸不止。

    灵气数量之多、密度之大,似乎牵动起整个世界的灵气布局为之动荡,多种元素狂暴,天地奇景不断。

    最后,随着轰然一声巨响,原先混沌空间所在的地方彻底化作一片迷茫。

    阻隔天地,熔炼阴阳,灵气化雾,云墙骤生!

    我看着光罩中云雾翻涌,好似云墙般迅速朝着四周扩散,仅仅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我的脚下。

    这些云雾经过的地方,光幕随之消融,它们至此彻底没了阻挡,越过我后疯狂地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眨眼间,四周再次陷入一片浓雾迷茫之中,竟与我刚跌入云墙时所见一般!

    左看看,右看看,上望望,下瞧瞧,突然一种极度恐惧的感觉在我心头升起。

    我发现,这里根本就是我跌落云墙后醒来的地方,同时也是我心急下乱咬自己,将牙齿绊出血的地方。

    原来这几日的奔波都是幻觉!我根本不曾移动过。

    如此说来,那么我刚才所见……

    应该也是幻觉才对!

    无论是那道无形光罩,亦或者白衣人与太极图之间的大战,乃至最后出现的诡异小灯,其实都算是幻觉。

    “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一刻我心情黯然至极,虽然刚刚出现的希望随着白衣人被抓走已然崩灭,却都比不上这一切都是虚幻对我来得冲击更大。

    我不清楚这次云墙中的浓雾世界为什么也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似乎随着最后一战的爆发,随着东方堡的破灭,一切都不一样了。

    突然,我感觉好累好累,心神疲惫到什么都不想去理会,什么都不愿去谋划,这一刻只想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彻底忘却。

    “这是逃避么?也许是吧!逃就逃了……”

    在这样的思绪中,一阵无法抗拒的倦意迅速涌来,很快眼前一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次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一直都有一个人朦朦胧胧的身影似乎在对我诉说着什么,然而却怎么听都听不真切。

    可自己在潜意识里又偏偏觉得他说得非常重要,这一度让我很是着急,眼看着那身影在说完后似乎有消散的痕迹,我再也顾不得一切向上一扑,顿时感觉整个身体突然开始极速坠落……

    这个坠落的过程似没有止境一样,并不像是平时做梦那样一脚踩空就突然醒来,我感觉自己像是在经历一趟时空之旅,在一个隧道一样的狭长空间里极速前进。

    过程中只感觉自己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流光,但是我依旧可以辨认出,这一道道流光里分明是一幕幕发生在过往的画面。

    有我第一次修行时候的,感受到天地灵气时那兴奋的小脸让我热泪盈眶。

    有我第一次不经意间碰到夭夭时候的,那砰砰砰的剧烈心跳即使到现在都感同身受。

    有我在葬月林中疯狂拼杀时候的,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使得我此刻直到此刻还想仰天长啸……

    总之,所见所感都是各种各种发生在过去的事,都是我人生中的重要节点,决定我人生走向的大事件。

    我的情绪随之波动,沉浸在这种对过往的回忆中怎么都不愿意醒来,纵使这时有人突然跳出来告诉我它们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这些画面开始变少了,周围的隧道发出一阵蒙蒙地光,看起来非常祥和,我的心情也随之平复了不少。

    我感觉好满足好满足……

    “这是哪里?”

    这一刻,我的思绪终于回归正常,可是我已经不愿意去细究太多,只想长居此处,只想一直保持在这种状态里,没有烦恼……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道门,一道发着莫名光辉的门。

    远远地哪怕只看一眼,都会让人生出一种想要推门而进的冲动,似乎那里隐藏着令人不可抗拒的诱惑力一样。

    若在平时,这种情况下我一定早已心生警惕,可是现在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妥。

    我就想是看到个美味蛋糕的孩子,眼里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然而,就在我手指即将落到那门扉上的刹那,却终究产生了一丝迟疑,可我明明很想推门而入的啊!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向眼前的门,渐渐地发现这门竟有一丝熟悉感。

    此时认真再看,可不就是之前幻境里白衣人施展召唤出的众妙之门嘛!

第一八五章 一缕意识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刻一股劫后余生的后怕从我心底骤然升起,我可是清楚地记得,这众妙之门可是那白衣人对抗太极图时的最大倚仗。

    虽然当时由于时间所限,没来得及彻底打开,可纵使如此,已使得它足够与最后化作灭世磨盘一样的太极图拼了个旗鼓相当。

    若是它真正打开的话……威力能达到何种程度根本难以估量!

    可笑的是我此刻竟然想要推开它。

    且不说自己能不能推开,单单推开后要面对的后果就不是我能承受的,这可是大杀器。

    只是想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不是一记招式么?

    可这一路走来想不明白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先前我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此刻暮然回首,却发现背后经过的隧道,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现在就是想要回头也成了一种奢望!

    刹那间门前的氛围变得极端紧张起来,我也随之彻底清醒过来,心中充满了警惕。

    “幸好这一切都只是在梦里!”我不断安慰着自己。

    “上古有庄生,梦到自己化作了一只蝴蝶。可是又有谁能说清楚,究竟是他在梦中化作了蝴蝶?还是蝴蝶在梦中化作了他?”

    突然,一道朗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而众妙之门也随之开启。

    “一如此刻的你?你又怎知此处是梦中?而不是一直身在此处的你梦到了外面的前尘种种?”他说道。

    似乎说得是我此刻的处境似真似幻,东方堡的经历反而在梦中。

    又似在说我在梦中世界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现实世界才是一场梦!

    一语双关,暗含玄机。

    也许,仅仅只是因为我对众妙之门的未知敬畏才会产生如此遐思吧?

    不管我做如何想,眼前门扉终究是不可阻挡地打开了,在门后,又是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

    “你不进来,难道还要我出去请你不成?”

    这时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似在催促,却没有任何不耐。

    紧接着他的话锋又是一转,说道:“也罢,让你在外面想想明白也好!”

    “哼!还有什么可想的,故弄玄虚!”我心想道。

    听到他这句话我反而不再犹豫,反正后面已经无路可退,而眼前的门迟早都要进去,还有什么可磨蹭的。

    而且,正如他所说,我现在对自己在云墙迷雾中的经历也产生了怀疑,我不清楚自己是否在梦中。

    若真是在梦中的话,这个梦也未免太真实了些,而我想走出这个梦的话,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一条路。

    然而,当我真正迈入众妙之门,走进那光怪陆离的世界后,不禁眼前一愣。

    门后面的世界远不像从外面看起来那么梦幻,反而简朴得让人难以置信。

    这里的空间并不大,竟然仅仅只是一处简陋的小室,其布局……与兽牙剑穗中的骨室一模一样!

    不仅是布局,就连四周的材质看起来也是一模一样,进来的第一眼我甚至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骨室之中,还试图找寻被我送进来的夭夭。

    但是这里空无一人,不仅没有夭夭,也看不到之前一直说话的那人。

    “你是谁?你在哪里?你要做什么?”看到眼前一幕,我眉头微微皱起,毫不客气地接连问了三个问题。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就在这里,但是你看不到我,因为我只是一段意识啊!”

    沉默了片刻后,那个声音突然在整个屋子中响起,他说道:“至于我要做什么,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已经在这里很多很多年了。”

    “但是,从我发现你来到这迷雾深处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我在等一个人,告诉他一些事,那个人就是你了!”他说道,“坐吧,我们慢慢聊。”

    “你是我父亲留下的一段意识?”我问道,熟门熟路地走到骨室中间的圆桌旁坐了下来。

    在这圆桌上,我甚至还能看到大量影影卓卓的画面,若非我提前知晓,也看不出它们隐约组成一个大大的“临”字。

    “可能是吧!如果,他真是你父亲的话。”他不确定地说道,话语间不见了我进来前的那副掌控一切的姿态。

    “此话怎讲?”我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来,慌忙问道。

    “我都说了,我只是他的一段意识,我哪里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呀?”他恍然大悟道,似乎在责怪我会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来。

    听到他的话,我感觉到一阵无语,第一感觉就是他说得很有道理,可又觉得怪怪的。

    “相信之前那场战斗的画面你都看到了吧?”他问道。

    “看了!”我点了点头道。

    “当时情况紧急,在明知已经获胜无望的情况下,他将一缕意识送进了众妙之门中,保留了下来。”

    “哦?众妙之门不是一个招式么?”我问道。

    “是的!”

    “那这里?”

    “借助这个招式拓展出的一个空间,非常隐蔽,也非常安全,不然最后不可能躲开那太极图,尤其那盏灯的探查。,它有载体,最后你会见到。”

    “那太极图究竟是什么?那盏灯又是什么?”我好奇道。

    “不知道,你只需要清楚它们是你口中所谓父亲的敌人就行了。”他回应道。

    只是这话让我一阵无语,什么叫“所谓父亲”,你就算所知有限,不能确定,也不能这样讲吧?未免过于严谨了些,不愧是一段意识!

    “为什么我总会看到这间骨室?无论是之前通过堡主交给我的兽牙剑穗,还是此刻驻足的这屋子,但凡跟他有关联的地方都是如此。”

    终于,我问出了这个困惑已久的问题。

    “因为这是他一直生活的地方啊!”他叹道。

    听到他的话,我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间骨室来,没想到实力和境界逆天如他,生活上却是如此简朴。

    他如此,那我那从未谋面的母亲呢?也是在类似这样的地方生活么?

    这样的地方又是在哪里?修行到一定阶段后都会返璞归真到如此程度么?

    “能跟我说说关于他的事么?”我满心期待地问道。

第一八六章 父爱如水

    “不能!”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我只是他的一缕意识,只知道他想要让我告诉你的事,其它的我是没有办法的。”

    “真是这样的?”我不死心道。

    “是的!完成此番使命后,我也会消失。”他回应道,语气中竟有一丝解脱。

    “我实在等太久了,一直被困在这个地方,实在是受不了!如此看来,想必他也是一个爱好自由的人吧!哈哈哈……”

    他突兀地笑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癫狂,与我在门外等待时更是大相径庭。

    还真如他说,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啊!

    只是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声音发出大笑的时候,我脑海中出现的却是那个站在平原上的孤独身影,算不上多么伟岸,却十分坚挺。

    他在安排好一切后,就那么一个人站在那里,独自迎接不可避免的一战!

    这大概也是为了自由吧!

    “他想告诉我什么?当年不得已把我一个人扔到东方堡的苦衷?如果只是这些的话,你就不用说了,我想我大概已经知道了。”

    我不无好气地说道,经过这些年来自己不停地打探,尤其最后从熳菁那所闻、不久前在外面云墙中所见,我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略显清晰的脉络,早已把整个事件给串联了起来。

    “哦?你说说看!”他略显意外道。

    于是乎我整理了下思绪,缓缓说道:“他当年不知何故,带着我出逃,最终来不得已下来到了这个他养剑的地方。”

    “没想到,他的敌人非常厉害,竟也追到了此处。”

    “为了更好地保护我,同时不暴露他养剑的这个秘密,他很是缜密地安排了一切。”

    “包括在路上顺手救下东方赢我和夭夭,与葬月林深处的妖祖做交易,并提前激活养剑池,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这一切布置都非常匆忙,在他刚安排好后,敌人就已经追来了。”

    “最终他选择一个人在这里迎接敌人,彻底吸引敌人的注意。结果不敌,被抓走了!”

    “我说得对吧?”我问道。

    “不错,该讲的基本都讲到了!”他赞道。

    “我想,如果最后那一战他胜出的话,只怕是也不会在这里陪着我长大吧?而是继续一个人逃亡,彻底转移敌方注意力!”

    我斩钉截铁道。

    “确实存在这样一种可能。”他淡淡地回应道。

    “我只是想不明白了,既然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为什么就不能留下只言片语告知我呢?总是这样神神秘秘,很酷么?”

    我突然大吼道,将这些年来压抑在心中的最大疑惑用平生最大的力气吼了出来,它们在我心中沉淀已久,几乎酿成了怨。

    “年轻人这样吼吼也好,才对得起自己的年龄嘛!”他笑了起来,并没有生气,反而不急不缓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他这样做的确很酷!”

    “为什么?”我不解道。

    “为了保护你!”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彻底,同时反问道:“你可记得最后一战时,他的敌人施展出的招式化作了什么?”

    “不就是张太极图么?”我不以为意道。

    “你可知太极图的意义?”

    这次他没待我回答,自顾自得说了下去。

    “道家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太极分阴阳,代表的就是这个承上启下的二,它蕴含着一切,通过它可以算尽一切。”

    “他的敌人非常可怖,修为如他一样通天,但在算力上却比他还要厉害。”

    “当年,他若是给你留下任何与自身相关的东西,包括言语,只怕是都会被算出,你藏不住的。”

    “我想,这也是他选择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不多信息的原因所在吧,毕竟安全第一嘛!”

    “他之所以带你来这里,是因为此处是他耗费极大心血布置下的一处秘地,其目的就是为了修复妖皇佩剑。”

    “此事绝密,若被外人所知,只怕整个修仙世界都会为之掀起滔天波澜。”

    “事情太大,所以他布置得格外上心,此地整体隐藏了多重欺天秘阵,可以有效防范外人通过各种隐秘手段进行算计。”

    “你看,不管是他留给你的剑穗,还是留下陪你一起成长的剑灵,其实本质上都算是妖皇所有,跟他并没有太大关系。”

    “这样就可以杜绝外人从他身上算出你所在的一切可能。”

    “包括这最后一战形成的迷雾,其实也是其中的一环,此地看似寻常,其实同样可以阻挡别人探查的。”

    “只不过当年顺手布置的太自然了,而外面世界类似这样由于高手大战所导致的战场遗迹不知凡几,各具特色,所以也不曾引起外人的过度好奇。”

    “而作为一段意识的我,以及此处这个空间,更是借助他的最强招布置下来,且进行了重重隐藏,如此一来,你还责怪他不肯给你留下太多信息么?”

    “不是不为,实不能为。不是不关心你,而是太关心了!”

    “这份心意就像天地灵气一样无处不在,却又一刻也不能离开。只不过身在其中的你已经熟悉了,反而感知不到罢了。”

    “那他为什么要逃?追杀他的那些人又是谁?他是从哪里来的?我母亲又在哪里?”我一口气问道。

    刚才听他所说,我已经知晓了太多困惑许久的疑问,心中怨气也消解去不少,但是同样有更多关键疑问始终不得解,所幸一口气问了出来。

    “不知道,这些问题我回答不了你。”他说道。

    虽然对于他的答案我在心底已经有所预感,没想到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还是产生了强烈的失落感,他竟然真的不知道。

    “那他跟妖皇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修复噬血之狂?”我继续问道。

    “不知道。”他应道。

    “那么你为什么说他修复妖皇佩剑这件事为外界所知的话,会掀起滔天波澜?”

    “因为当年妖皇曾带领妖族大军入侵人间界,带来生灵涂炭的惨剧!虽然妖皇最终被封印,可从那以后它也成为了一个禁忌。”

第一八七章 伤离别

    “你刚才说道生一,我父亲他算是道门么?外面修行世界有分哪些主要流派?”

    这时我突然换了一个问题,涉及到这个修仙世界的本质脉络。

    “看到太极图你也应该知道,他所修的确是道门功法。我的记忆中关于外界的信息不是很多,只知道大致分为儒道释三大主流修仙流派,每个流派下面又有数不清的宗门书院寺庙等。”

    他说道:“当然,还存在一些不入流的旁门左道,具体就不清楚了。”

    通过与他的一番交谈,我脑海中关于妖皇、关于外界的认知终于不再是一团迷雾,而是有了一个基本的轮廓和框架,可谓收获良多。

    这些信息,是堡主所不知的,毕竟他在外面时的最高成就也只是后天武者巅峰,根本不曾踏足修行。

    “那么,他究竟想让你告诉我什么?”我深吸了口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告诉你,不要怪他!”他说道。

    “就这一句?”我皱起了眉头。

    “就这一句!”他的声音非常坚决。

    “荒唐!”我再也忍不住了,怒道:“我才不信!”

    “哈哈哈……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就只剩下这一句了啊!”

    那个声音畅快地笑了起来,说道:“他很关心你,同时也对你充满了歉意,毕竟将你一个人留在了那个虚幻的世界中。”

    仅仅这一句话,将我的怒意彻底消弥,心情也随之平复起来,同时一股压抑不住的委屈感在心中油然而生,不自禁地恸哭起来。

    “哎呀呀……你别哭呀!你这样我不知道如何应对了,他没教过我!”

    那个声音极为夸张地说道,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了,此刻只想发泄,将心中这么多年的委屈彻底流露个干净。

    多少年了,我一直在假装坚强,假装快乐,假装……其实也不算假装吧,至少那个时间内是真的快乐的。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感觉到孤单,尤其是长大懂事之后,这种感觉变得越发强烈起来。

    失去才知拥有的好,不曾有过只余羡慕的份。

    所以,我格外珍惜亲情,无论是对堡主、夭夭,还是熳菁,亦或者东方堡的每一位村民,都抱以最大的热情,把他们都当做家人对待。

    虽然有些人走得近,有些人走得远,可那种态度都是一样的。

    却唯独对我那父亲的态度充满矛盾,一方面恨他将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虽然也明白他有苦衷,可有的时候,当情绪执拗起来后,真的平复不下去。

    另一方面又格外想他,想他的不易,为了我能平安成长也是费尽心思。

    尤其随着我的长大,知道越来越多他当年的布置后,这种感激和想念混杂在一起的情感也随之升温不少。

    这些年我一直在控制着控制着,此刻听到他留下的这段意识说出“不要怪他”的话后,心中一直堵着的那面墙终于彻底崩塌了。

    “你的声音跟他一样么?”我哽咽着问道,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对我来说同样重要的问题来。

    既然始终看不到你的面容,让我听到你的声音也好啊!

    “我很想说一样,可是我真的不知啊……”他说道,语气中明显出现了一丝迟疑。

    听他如此说,我已经明白了,按他先前所说的,父亲尽量不留下与他有直接关联的一切事物的做法,大概率是不一样的。

    看到我失望的表情,感觉到我似乎又开始难过起来,他慌忙说道:“对了,他可不仅仅只是留话给你,还有礼物哦!”

    “礼物?”我诧异道。

    “是啊,你忘记了么?在你进来的时候我曾说过,你最终会见到这个门、这个空间以及我存在的载体。”他很是认真的解释道。

    “那是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就消失了?”

    “是啊!虽说一直想解脱,可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还会有一点不舍啊……”

    “你可以不消散么?”

    “不可以!”

    “就没有办法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么?”我急切道,这一刻竟对他产生出一种莫名的难舍之情来,虽然彼此刚接触了很短很短的一段时间。

    这次他没有立刻回答我,骨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之中。

    就在我打算再次发问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只听他说道:“有朝一日你见到他的话,再让他分离处一缕意识来,也许我们就又见面了。”

    “好的!到时候我一定试试,我们会见面的。”我说道,可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再分离出来的那必然是一缕全新的意识,性格、说话、处事等也许还会如他一般,但却一定不是他了,也不会记得今时今日发生地这一切。

    为了我的安全,父亲从最开始就设置好了一切,心思缜密如他,是不会留下这样那样的漏洞的。

    “好了,我该走了!”他说道:“与你相处的这短暂时光,是我这百年来最快乐的时候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小,似乎在渐渐远去一样。

    可在这个过程中,骨室内突然弥漫出大量的光点来,它们迅速汇聚在一起,成为了一个背对着我的人形。

    这背影,这体型,这穿着可不是之前光罩中看到的白衣人么!

    或者说,我的父亲!

    “难道事情还有转机?”这一刻我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心中充满期待。

    只见白衣人成型后就开始转头,似乎想看看我,或者让我看看他……

    但是随着他这个转的动作刚一出现,似乎触动了某一条留在此处空间的莫名法则,好不容易汇聚起来的身躯瞬间开始湮灭。

    “不”

    看到这一幕我发出一声不甘地呐喊,整个人迅速扑去。

    然而,我最终一穿而过,就在我刚起身的时候那身躯已然消失。

    与此同时,整个骨室开始变得朦胧起来,四周的一切看起来都在消失,渐渐地归于虚无,化作浓浓的雾气,一如云墙内部翻涌的那些雾一样。

第一八八章 神器,白虎战靴!

    当骨室的最后一丝痕迹也化作雾气的时候,一双散发着强烈金属气息的白色虎头战靴出现在我的眼前。

    它看起来巧夺天工,好似世间最优雅的工艺品一样,却自带一股杀伐气息弥漫,仿佛经历过无尽的铁血战火一般。

    仅仅一眼,我就爱上了它,一把将它捧在了手中。

    我已明白,它就是那礼物。

    战靴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入手极软,却异常坚韧,在我的感觉中这份坚韧已经不仅仅来源于质地,它甚至与这片空间、这个世界连接在了一起。

    世界不毁,战靴不灭!

    它整体造型像极了一只下山猛虎,虎腰处很自然得在脚踝、脚跟那里转折,将整个战靴一分为二。

    两只健硕有力的后爪连带雄壮虎臀、霸气虎尾组成战靴的长筒,威武非凡。

    另外两只仿佛能撕天裂地的前爪用力向前张开,同时支撑起上面的昂扬虎首和浑厚虎胸,将万兽之王气息演绎得淋漓尽致。

    整个猛虎的造型很自然得跟战靴融于一体,看起来毫不突兀,却将猛虎的神态演绎的出神入化。

    下山之虎,最是凶狂,势大力沉,虎啸丛林。

    一扑惊天,一掀彻地,一扫裂宇,一撕破空,一咬灭世这正是战靴传给我的感觉,真真切切。

    此刻将它捧在手中,大量的信息在我脑海中自动浮现,关于它的介绍很是简短,仅仅六个字神器,白虎战靴!

    然而这六个字却字字千钧,它们就这样霸道而直接得出现在我脑海中,一次次击中我脆弱的心神。

    虽然还不清楚神器在这个世界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直观感觉里它必然是位于极高层次的宝物。

    就像我在现实世界中玩的各类游戏的设定,看的各种修仙典籍中的记载,但凡跟神字沾边者,无不恐怖。

    “我就这样得到了一件神器?”

    这一刻我感觉到一股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故事里不都是说灵宝自浊、天物自秽么?怎么这白虎战靴偏偏出现的如此高调,竟然根本不加掩饰!

    随之更多信息在我心头浮现,对于这白虎战靴的功效做了详细介绍,我也渐渐明白了它为何如此高调。

    穿此战靴者,不仅拥有天地极速,而且自带破封功效,无处不可去,无处不可往,从此天地任逍遥!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阵法封印,都不能挡住它的前进路径,只要它想去的地方就一定能去,只要它想离开就一定没有什么可以困住!

    这一段介绍看得我口干舌燥、激动不已,难怪白虎战靴作为神器还能如此高调霸道,因为拥有者根本不担心外人惦记。

    只要穿上此战靴,哪里去不得?哪里困得住?

    当然,这一切都是需要一定的实力支撑的,是对境界达到一定高度者所言。

    像我这样还没有真正踏入仙途的先天高手,即使穿上它也只能发动最基本的极速功能和超强防御罢了,且这速度的发挥也受到一定限制。

    为了保护像我这样孱弱的修者,白虎战靴在认主之后还可以按照我的心思随心所欲化作任何我能想到的样子,哪怕平日里隐于皮肤下,仅在需要用到的关键时刻再召唤出来都是可以的。

    当此刻真正明白它的神奇以后,我突然感觉到这份礼物的沉重,它的价值早已超脱神器本身。

    我意识到,当年要是父亲穿上此战靴的话,相信以他的能力,必然可以真正发挥出战靴的能力吧?

    如此一来,哪里还有太极图和那诡异小灯什么事?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真正无拘无束。

    但是他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偏偏选择将战靴留给了我,而将自己最可靠的逃跑希望亲手扼杀……

    我不知道他当年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我却尤为强烈地感觉到这份礼物的沉重,以及其中包含着的浓浓亲情。

    这一刻我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下,一直滑落到嘴里。

    甜甜的,没有苦,也没有涩,很暖、很舒心!

    我承认自己这一天已经流了太多次的泪,比之自己在东方堡生活的那么多年中流过的眼泪总和都要多。

    但却一次比一次温馨,随着这些眼泪的流出,我心中自小产生且隐藏极深的郁气、怨恨、愤懑、不甘等负面情绪也随之得到排遣,只留下最初的美好。

    至此,我才真正拥有一颗玲珑剔透、无尘无垢的近道赤子心,为未来仙途的通畅打造出一个非常好的开端。

    许久后,我重新整理了下思绪,按照白虎战靴中记载的认主方式,咬破指尖,将战靴上的四只虎眼都涂上了我的血液。

    到现在为止,我的丹田气海已经隐隐可以感觉到,而身体经脉内也重新流淌起大量的真气来,可以支撑自己使用一些简单的术法,而再也不会出现像先前那般,咬不开皮肤,却把牙齿给崩得出现松动的窘境。

    随着血液涂下,四只虎眼先后闪烁起明灭不定的光芒来,紧接着白虎战靴化作一道云烟,裹挟到我的脚上,将我原本因为大战而导致裸露在外的脚掌彻底覆盖起来。

    这一刻一股血肉相连的亲切感油然而生,我甚至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脚上有穿靴,但是却明白它们已经得到了堪称这世间最强的防护。

    从此以后,这双脚不仅可以带着我昂扬应敌,从容退却,借助白虎战靴的超强防御,它还可以成为我的最强武器!

    只要再配合学习一些腿法、脚法等,我的实力再度提升指日可待!

    我低头看了看脚上威武霸气的白虎战靴一眼,随着心意一动,它在刹那间化作了一双很是寻常的草履木屐,与东方堡中村民日常所穿无二。

    这一点让我尤其满意,在自己实力还不够强大的时候,我也深深懂得藏拙的道理。

    所谓怀璧其罪,大抵如此!

    不然的话,这代表着惊天福祉的神器反而可能化作催命的祸端了。

    与此同时,更多信息在我心头浮现,其中一段功法更是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它是关于太初的!

第一**章 力之源

    随着逐字看完,我在欣喜若狂的同时,突然想起堡主来。

    曾经生活在东方堡的时候,由于体质特殊的关系,我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进阶瓶颈,时刻面临着没有后续功法可学的难题。

    每当这个时候,堡主都会安慰我,说他那无所不能的恩公,也就是我的父亲,必然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可这些话听多了我也慢慢得不再将它放在心上,因为每一次都是都是满怀希望的开始,然后又是充满失望的结束。

    虽然自己在几次奇遇下意外突破后天桎梏,并获得了不错的功法和修为,但是真要将这些跟父亲的安排扯上关系还真有些勉强。

    除了“临”字妙术外,其它的所有功法都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是在他的安排下获得的。

    也许是他的安排技术过于高超吧,已然技近乎道,达到了无迹可寻,近乎与冥冥中命运融合的程度。

    妙则妙矣,但是毕竟没有直接给出来得喜悦。

    这次,就是除了“临”字妙术外,第二次给出具体的修行功法。

    按照白虎战靴中的记录所讲,似乎是我们这一脉人体质和血脉都极为特殊,若是寻常的攻击术法等,或许还可以学习。

    但是一旦涉及到境界提升的核心之法,则只能倚仗代代传承下来的进阶功法才行,不然只会被肉身桎梏限制,根本无法取得突破。

    而白虎战靴中记载的正是这门功法!

    我瞬间好奇起来,究竟是怎样神奇的功法,值得以一件神器为载体来记录?

    在还没有看到的时候,我的内心就已经开始美滋滋地荡漾起来了!

    毕竟这可是我目前为止见过的最“贵重”的功法了!

    且不说其本身对我来说的无可替代性,单单这件神器的价值就无法估量。

    凭我的直觉来看,只怕白虎战靴所具备的属性和能力,在同等程度的神器中都是名列前茅,甚至是独一无二的!

    而随着我继续读下去,内心受到的冲击也是越来越强烈。

    在当年夭夭晋升太初的时候,我就已经对太初境界的原理有所了解,得知每个人自从出生开始,就与生俱来地伴生着一小股非常弱小的混沌仙气,被修仙者称之为太初之源,在世俗中更多得被叫做阳气。

    无论是太初之源也好,还是阳气也罢,自从随着人体诞生而降临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就始终保持着最初始的蒙昧混沌状态,或者说一直都在沉睡。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沉睡中的太初之源,就足以维持一个生命的一生所需!

    所谓进阶太初,不过是以各种手段激**内的这股阳气,使之彻底复苏,从而以太初之源为媒介,打通自己与外界天地灵气之间的联系,从而获得更加悠久的生命和各种各样神奇的能力。

    每个太初之源在诞生时都会随机获得一种或多种属性,修者所修行的功法与自身太初之源所拥有的属性越是接近,就越容易激活它。

    否则,就需要搭配海量的外物资源来辅助激活,在太初之源与自身功法属性之间架起一座桥梁,使两者之间更容易发生互动,进而激活太初之源。

    但是这样一来就落了下乘,毕竟太初之源的本源属性并没有发生变化,与修者所修功法之间始终存在一定隔阂。

    通过外物刺激而达到激活太初之源的目的,从而进阶太初的修者,无论从寿命来讲,还是从新获得的能力来说,都远不如依靠自身努力,凭借刻苦修习对应功法激活太初之源的修者强大。

    还有一点至关重要,就是太初之源也会成长!

    若属性不合,强行激活它,会使得太初之源在后续的成长中产生畸变,不利于修者的长远发展。

    以我最熟悉的夭夭为例。

    她的太初之源就是草木属性,与她自小修行的功法一脉相乘,最终在被激活后化作一颗幼苗生长在她的丹田气海之中。

    这颗幼苗与夭夭的功法属性非常契合,将来会随着她境界的提升而成长,进一步化作枝叶茂盛的参天大树,就是最终的开花、结果,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那等境界之后的太初之源到底会是什么样,就不是现在的我所能了解的了。

    而夭夭修行的,就是当年我父亲在探查过她的身体情况后,特意选择留下的与之完全契合的修行功法。

    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他并没有留给我同样的功法,一直等到我来到此处,继承白虎战靴后才真正获得。

    在这之前,我也曾短暂修行过夭夭的功法,但是由于跟自身体质属性相差太远,修行起来始终磕磕绊绊的,并不顺畅。

    至于以它来激活自身的太初之源更是想都不用想,完全不同的属性刺激下,甚至根本感觉不到太初之源的存在,更遑论激活了!

    这次通过阅读白虎战靴中的记载,我还获得了一个新的知识,就是一条血脉下的太初之源属性通常比较稳定。

    譬如夭夭,她的太初之源属性就与堡主一样。

    而外界那些大的宗派之所以能保持长盛不衰,始终与他们的所谓镇派功法跟真正掌控该宗派的血脉传承者所携带的太初之源属性一致脱不开关系。

    具体到我身上,就是我的太初之源属性与祖上历代人的太初之源属性一致,而我们这一脉因为体质的关系,要想激活太初之源,就只能使用一套自古流传下来的功法。

    就像龙从云,虎随风,麒麟蹈雨,凤凰浴火一样,独一无二!

    只要传承不绝,则一定能够崛起,未来成就会非常惊人。

    若是中途发生大的变故,导致功法传承不顺,就像我之前那样,也会导致血脉继承者始终不能突破,就连借鉴其它功法来修行都不成。

    这样一来虽说还不至于泯然众人,却也算是彻底断绝仙缘了。

    其中优劣、甘苦,只有自知!

    而当我真正了解到自身的太初之源属性时则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因为,它竟然是非常罕见的力属性。

    或者说,我的太初之源也可以被称为力之源!

第一九零章 宇宙源力

    难怪我从小力大无穷,皮糙肉厚,有着这种属性的太初之源,不往这方面发展都难!

    即使它在沉睡中,依旧给了我远超同龄人的力量天赋!

    眼下通过对白虎战靴中功法的进一步理解,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太初本源所涉及到的这个“力”的非比寻常。

    它不是我们日常通过胳膊腿等肢体用出的小力,也不是借助各种武器、功法施展出的大力,更不是大千世界中风起云涌、波涛汹涌、天崩地裂一样的天地巨力,乃是更高层次的世界运行本源之力!

    具体来说,它涉及到了宇宙中星球的日常运行,涉及到宇宙的基本构架,乃是浩渺寰宇中众星之间的相互作用之力!

    这等格局,这种视界,何其宏大!

    我没想到,自己祖上竟然这么厉害,仅仅所修功法就已经脱离出寻常的天地规则,而达到世界构架本源的程度。

    这不由得让我倒吸一口冷气,实在是太吓人了,已然超出我的想象。

    在我过去对修仙的理解中,所谓仙人,也不过是激活太初之源后可以调动外界庞大的天地灵气为己用,从施展出而搬山移海、崩天裂地的仙术,借各种超乎想象的天地巨力,达成自身目标。

    可这种构想,与此刻自己所见的功法相比,根本就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

    从最基本的功法原理上就已经天差地远,至于具体施展出的效果则更加无法比较。

    当然,寻常功法修行到至高境界同样可能涉及到这等类似本源一样的力量,不过那无不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极高的天赋。

    而且根据所修功法和自身太初之源属性的不同,最终能接触到何种本源也不一而论,充满了变数。

    远没有我这样已然确定,且接触更早的力之本源来得霸道。

    虽然它对于目前境界的我来说也只是一种“伪本源”,就像夭夭也可以称呼她太初之源的草木属性为草木本源一样。

    这是眼界和手段受限于自己境界所致,随着将来境界的提升,其中的差距会逐渐显现。

    需知“力”在充满破坏性的同时,还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创造性,毕竟整个世界的正常运行都可以说是各种力之间的相互作用使然。

    它是独一无二、无与伦比、不可或缺、无法替代的!

    在这部功法的描述中,宇宙中运行着的所有天体,都有自身的力之源。

    比如,脚下大地有地之源,天上日月还有日之源、月之源等。

    当然这种“源”的称呼仅仅是从力的角度来讲的,在其它功法中必然还有着其它意义。

    具体到太初境界,就是利用功法中传授的方法,寻找到自己体内的太初本源,并使之与脚下大地中心的力之本源发生感应,借助地之源力将其激活,从而使之与地之源之间产生更加亲密的联系。

    如此一来,在进阶到太初之后,只要脚不离地,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借助脚下大地的力量加持己身,号称“大地之子”!

    这时,太初境界小成!

    身为大地之子,不但可以在战斗中借助地之源力来增强自己的力量,平时修行的时候还可以用之来修行,重点表现在对体魄的锻造和滋养上,可以用来打造最强体魄。

    这一段看得我目眩神驰、振奋不已,果然不愧是祖传的最适合我的体质的功法,这根本就是量身打造啊!

    它完全针对我一直以来所擅长的力量和体魄两方面进行跨境界式的增强,照这样下去,终有一天我的力量能强大到何种程度,就连自己都不敢想象。

    要知道这还仅仅只是地之源力,天上还有月亮和太阳,宇宙中还有那么多未知星体。

    我不知道这种功法修行到极致后会发生什么变化,也不知道我的祖上是否有人真正达到那等境界,不过从目前的推测来看,将来未尝不可将整个宇宙中的力量加持己身!

    真到了那种时候,我不相信这世间还有人能够与我匹敌。

    且不说这股力量用来攻击会达到何等恐怖的程度,单单用来滋养体魄,锻造出的最强肉身防御就不是一般修士、寻常术法可以破开的!

    想归想,这一切还是要落到具体修行上。

    根据记载,即使同为一族,每个人的天赋也多多少少有些不同。

    毫无疑问,天赋越高者在同等境界中可以借到更多的本源之力,实力也会更强。

    不过这不是现在的我应该去考虑的事情,尽快提升实力才是王道。

    而成为大地之子仅仅只是太初小成,只有感应到月之源力,并将其加持己身,太初境界才会大成。

    理论上到那时,我就可以借助这两种源力之间的平衡,脱离大地束缚,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天空之中。

    不过对这点我并不以为意,毕竟现阶段凭借御气之法,我也可以进行最基本的飞翔。

    一旦突破到太初之境,随着体魄的进一步强化,我的御气之法也会随之变得更为强大,操控起来将更加得心应手。

    而且,虽然我所修行的是力之本源,可这并不代表我就不能以力之本源来调动外界的天地灵气!

    同样作为太初之源的一种,到时候我不仅可以调动外界浩瀚的天地灵气为己用,同时还能借助自己的御气之法进一步加强对这些灵气的掌控,出手时的仙术威力只会更强!

    而等我感受到月之源力后,同时借助地月间源力平衡的加持和自身对天地灵气的超强掌控,只怕是飞翔速度要快出同境界者不少。

    到时候若能再用到白虎战靴的能力,只怕我的速度之快,比之妖祖的瞬移都差不了多少。

    这时我突然想起当时大战中化作虎首人身的我,那速度就丝毫不弱于瞬移。

    虽然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变身!

    在自己意识回归后,对大战期间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而白虎战靴中也没有相关记载,让我很是迷茫。

    我在想有朝一日若我能解开变身之谜并将之真正掌控的时候,该会是何等强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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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修仙传介绍:
原本仙人的我梦里面出现了我,以及现实中的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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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是一种杂糅第一、第二、第三人称的多人称视角,灵活多变,是独特的“梦中视角”,绝非单纯的第一人视角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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