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想清醒的秀才妻(十)
原谅她,像她这么自私的人,实在是很难像原主那样心甘愿任劳任怨的伺候着王玉辉。
她这个人简单粗暴,所以她还是用自己都方式解决问题吧。
贤妻良母的画风,不太适合她。
家暴什么的,多多益善,那么欠揍。
既然王家人想靠她养着,那么就按她的规矩和方式活着吧。
寄人篱下,还想着颐指气使,脸呢。
笙歌觉得她自己好像越来越双标了,明明不赞同家暴,现在却想揍死王玉辉。
mmp……
她竟然成了双标狗。
又怂,又jiàn),又双标,还自私,还怼人……
怎么感觉她的画风越来越奇怪了呢。
别人都是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像小天使,可为什么她却成了这个模样。
一定是穿越的打开方式不太大。
都怪一一,从来舍不得给她小仙女的角色。
穿梭万界直播,是不是给她打开了一个奇怪的通道。
笙歌真怕自己上的标签变得越来越清奇,虽说她也立志做直播界的泥石流,可不想做人见人恶的家伙啊。
笙歌有些不敢想象以后的自己为什么会成为这个德……
好可怕……
凸凸
“娘?”
王大姑娘看着五官越来越扭曲的笙歌,有些担心。
娘这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实在是不像害怕爹爹和弟弟的模样。
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惆怅忧虑,时而又义愤填膺……
娘这个模样,真像小时候村头坐着的那个抽风的老大爷,整天疯疯癫癫,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娘不会因为吃了一次酒楼的大餐就乐极生悲疯了吧。
王大姑娘:
笙歌凝眉,她就进行了一下自省,可为什么她的便宜乖女儿竟然用看智障的眼神盯着她。
便宜女儿,你再这么看娘,娘会忍不住用耙子揍死你的。
“大妮,你爹想动手的,娘很乐意奉陪的。”
“不就是动手,动手有利于心健康,多多益善。”
笙歌假装自己看不大王大姑娘奇奇怪怪的眼神,自顾自的接着之前的话题。
“一个文弱书生,还是个一事无成的老书生……”
笙歌的话并没有说完,但话中的不屑和嘲讽尽显。
笙歌从不鄙夷读书人,可谁让越来越多渣子毁了读书人这个份呢。
王大姑娘看着被笙歌树在一旁摇摇晃晃始终都没有倒下来的耙子,沉默了。
……
……
王家本就破败的大门如今看来更是摇摇坠,似是一阵风吹过,那扇被虫子蛀的满是洞的木门就会彻底掉下来。
笙歌杵着耙子从马车上下来,神自若的直接一脚把破门踹了下来。
为小仙女,出场总是得带些特效。
就像直播间的夜帝大佬,一发弹幕就是特效亮瞎所有狗眼。
亦步亦趋跟着笙歌的王大姑娘越发确信自家娘应该是哪里不正常了。
以前娘缝缝补补,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用了再用,补了再补。
如今不仅花了多年积攒的棺材本,还吩咐酒楼的店小二搬空了爹和弟弟的东西,如今更是一脚踹掉了大门。
唉。
娘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呢?
王大姑娘突然忧心忡忡了。
她发誓定会尽可能孝顺保护娘,可若是娘造作太过,她护不住可怎么办。
没看娘这一脚下去,爹的眼神更可怕了吗?
就连弟弟都是气势汹汹的看着娘,如果不是还顾及着母子这层关系,她很怀疑弟弟会不会直接捡起被娘一脚踹坏的木门砸向娘。
王大姑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抢先笙歌一步踏进了院子,爹和弟弟要发怒就冲她来好了。
笙歌看着雄赳赳气昂昂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的王大姑娘视死如归的样子,有些傻眼。
她这样怂jiàn)欺软怕硬的人是不是就注定不可能跟王大姑娘这样的小可在同一脑回路上?
jiàn)人有jiàn)人的活法……
纯善之人有纯善之人的活法……
“你这孽女,还敢回来……”
只见王玉辉二话不说,直接起袖子一巴掌朝着王大姑娘的脸扇去。
笙歌:
这王玉辉是当她是个瞎子吗?还是说压根儿对她视而不见。
笙歌觉得自己为天下第一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是可忍孰不可忍,笙歌直接把智障耙子朝着王玉辉砸了过去。
耙子通灵,笙歌知道耙子绝不会伤了王大姑娘,也不会没轻没重的直接把王玉辉砸死。
说起来这破耙子除了有时候不听话有些固执外,也没那么讨厌。
就比如现在……
于是王玉辉的巴掌还没扇下去,耙子就不偏不倚砸在了王玉辉的腿上,清脆的骨折声在狭窄的小院中分外清晰。
王大姑娘:
王小儿子:
究竟是耙子会拐弯,还是娘扔的太准了。
王大姑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全散了。
娘这么生猛,哪里还需要她护着。
“啊……”
王玉辉倒在地上,手掌又恰巧戳在了耙子的铁齿上,直接穿透了整个手掌,血模糊,几个血窟窿分外狰狞。
这下就连笙歌都有些懵bī)了。
这其实真不怪她。
如果耙子会说话,那么耙子也会喊冤枉,谁知道王玉辉就连摔倒都摔的这么有戏剧。
对天发誓,笙歌真的只是仅仅想砸王玉辉一下。
不曾想,竟然得到了额外的回报。
“你这个毒妇……”
王玉辉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看着笙歌,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捂着那只满是窟窿的手。
毒妇……
笙歌眨眼,她好像又多了一个名称。
毒妇……
毒妇,这不是虚竹的母亲叶二娘的称呼吗。
不过现在冠在她上也蛮好听的。
“相公,这真的不怪我啊。”
“我看到你要打大妮,一时着急,所以才不下心把耙子扔了出去。”
“耙子也许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才朝着你的方向落了下去,还有你的手……”
“用相公的话说,相公为读书人,就连手掌都是有思想的。”
“唉,我是个没有文化的农妇,实在是羡慕就连手都有思想的人啊。”
第四百六十八章想清醒的秀才妻(十一)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真的配不上相公啊。”
笙歌喟叹着。
手掌有自己的想法,她怎么可能管的了呢。
王大姑娘:“……”。
王小儿子:“……”。
他们为什么以前根本不知道娘这么巧言善辩,偏偏还狡辩的十分有道理呢。
“至于毒妇二字,我受宠若惊啊。”
“耙子砸到你只是意外,至于手上的伤也是你自己主动撞上去的,还真别说,这事听起来还真是有些邪门啊。”
“相公,是不是你坏事做多了,老天有眼,所以耙子才独独砸了你。”
笙歌唏嘘着,还假装怯弱弱的看了看天。
像王玉辉这样的人,就算是天打雷劈也不为过吧。
如果她在这个世界能修法术,一定让王玉辉好好享受一下什么是天惩。
古人不是最迷信吗,她实在是想知道王玉辉被雷劈了之后,还能维持他现在心心念念的清名吗。
只可惜,她现在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妇啊。
王玉辉的脸色红了青,青了紫,不停变化,直到又听到笙歌接下来的一句话,脸色瞬间煞白。
“相公,也不知道你手伤成这样还能不能再写字了。”
“这么有思想的手废了还真是让人惋惜啊。”
笙歌叹了一口气,看似痛惜不已,可眼中的幸灾乐祸根本挡不住。
王玉辉喘着粗气,上下牙齿打架,双颊在不断颤抖。
他的手……
不……
他是个读书人,绝对不能伤了手,否则他这一辈子到头也就是个穷秀才了……
如果笙歌知道王玉辉的想法,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奚落。
就算手没伤,一辈子也就是个穷秀才了。
唯一的清名也就是王三姑娘自杀殉节后,全县的绅矜都夸王玉辉生了一个好女儿,亲自建了牌坊。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王玉辉开始在徽州声名远扬。
虽说王三姑娘死后,王玉辉不知为何突然又开始怀念她,还假惺惺的缅怀了几天,但必须得说王玉辉一力促成了王三姑娘的死。
“我的手。”
“请大夫,请大夫。”
王玉辉声嘶力竭的大吼着。
“相公,您还是安生些吧。”
“别忘了您可是个读书人啊,读书人怎能如此失态呢,不就是伤了手吗,你这样还怎么称得上一句读书人呢。”
笙歌jiàn)兮兮的说道。
笙歌觉得这一刻她像极了言小故事里的绿茶小姑娘。
你失去的不过是条腿,紫菱失去的可是啊……
emmmmm……
对待王玉辉这种人,必须得更绿茶,更白莲,直接怼的他说不出话。
王玉辉怒目圆睁,什么叫不就是伤了手……
为读书人,难道手还不重要吗?
无知蠢妇。
“幺儿,快,快去给爹请大夫。”
王玉辉知道自己怕是指望不上笙歌和大姑娘了,所以看向了自己一直疼宠的小儿子。
在王玉辉看来,只要小儿子跟他站在同一立场上,就不怕那个无知蠢妇再出什么幺蛾子。
小儿子可是他们唯一的男丁,也是唯一的延续香火的存在。
王小儿子有些踌躇,看着似笑非笑,又重新把耙子握在手里的笙歌,实在是抬不起脚迈不开腿。
他无比的想知道那个把爹的腿砸断,又把爹的手掌戳穿的耙子是什么时候回到娘手里的。
握着耙子的娘让他分外害怕,尤其是耙子的铁齿上还沾着血。
“幺儿,你忘了爹是怎么疼你的吗?”
“爹还准备带你去见余大先生呢。”
在王玉辉的催促下,王小儿子终于准备去请大夫了。
“站住。”
笙歌握着耙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幺儿,你确定真的要为你爹去请大夫吗?”
“你爹不是常说,为读书人,酷刑加而面不改色,这才是读书人的真本色。”
“若是你的同窗知道你爹只是个会侃侃而谈的人,会怎么想呢。”
“还有,你有钱请大夫吗,难不成要赊账?”
笙歌不遗余力的挑拨离间,王玉辉和这个小儿子就是一对自私的父子,可能王玉辉对王小儿子还有几分慈父之,毕竟还指望着这个小儿子传承香火呢。
可王小儿子呢。
在这样一个本就扭曲诡异的家中,被疼宠着长大的王小儿子更是自私。
否则怎么会对一直看着他长大的王大姑娘指手画脚专门戳人伤口呢。
王小儿子好不容易迈开腿,然后又停了下来。
为什么他觉得娘说的越来越有道理呢。
“相公,请什么大夫。”
“难道你忘了我是个无所不通的无知村妇吗,能耕地能织布能喂鸡能撕bī)能养家糊口,区区一个小伤,我足以胜任。”
唉,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玉辉流血死了。
一看这个世界就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王玉辉这么快就死了,她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心烦时该揍谁呢。
渣男也是有存在价值的。
笙歌虽算不上精通医术,但是止止血包扎包扎伤口还是可以的。
至于那条被耙子砸断的腿更是小意思,正正骨养养就好了。
她上个世界瘸了十几年都能硬生生忍着疼再次敲断接上,更何况王玉辉只是被砸了一下呢。
王玉辉傻乎乎的看着简单粗暴给他止血接骨的笙歌,心中荒凉而又绝望。
他不仅手废了,怕是腿也瘸了。
成了残废,他还怎么自诩为读书人高高在上呢。
“你放心,残不了的。”
“你是我的相公,是我一辈子的依靠,是这一家之主,我怎么会舍得你残废了呢。”
笙歌假惺惺的说道。
对天发誓,她真的不是对王玉辉生了怜悯之心,她只是不想自找麻烦。
万一王玉辉残废了,谁伺候。
emmmm……
原主的心愿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跟王玉辉和离,所以她再怎么折腾王玉辉,好似都摆脱不了这个份。
再说了,这个时代和离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可一点儿都不想伺候这个又老又丑的渣男。
小仙女不能染污秽。
王玉辉:“……”。
为什么他只在这句话中听出了满满的恶意,丝毫没有所谓的夫妻分呢。
第四百六十九章想清醒的秀才妻(十二)
残不了……
他觉得他的妻子更想让他直接死了。
看看替他包扎伤口时的动作,粗鲁蛮横,与其说是止血包扎伤口,倒不如说更想再戳他几下。
emmmm……
他绝对没有感觉错。
……
……
天上星亮晶晶:主播,你其实是想让王玉辉疼死吧……
我有辣条跟我走:主播难道你没有发现王玉辉的伤口更加狰狞了吗?你真的没看到血窟窿越来越大了……
灯火阑珊处:啧啧啧……最毒妇人心啊。
灯火阑珊处:不过,我喜欢。看来我们的三观是越来越歪了。
走路太浪会闪腰:本大小姐只想说干得漂亮。
主播:本小仙女觉得自己是在成全王玉辉啊,小仙女不是应该以实现凡人心愿为己任吗。
主播:本仙女是在助人为乐,做好事不留名,求不要太感激。
笙歌一本正经的说道。
王玉辉不是说她是毒妇吗?她觉得她还不够毒呢。
在王玉辉时不时的惨叫声中,笙歌终于给王玉辉包扎好了,本来是被耙子插的几个血窟窿,如今却鼓成了一个大粽子。
笙歌咂咂嘴,看来她还是学艺不精啊。
她本以为在莲花仙子的指导下也算得上是妙手回了,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手残。
真没想到,医术还是门艺术。
只要是艺术,都与她无缘。
“别嚎了,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还自诩是君子呢。”
“君子流血不流泪,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你以后要是再说一次自己是读书人,我就揍你一次。”
笙歌眉眼弯弯,晃了晃自己的拳头。
那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好似是在哄骗着小可吃糕点。
王玉辉看向笙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这是他的妻子。
妻子不就应该对丈夫唯命是从吗?
这还是那个几十年如一辛辛苦苦任劳任怨从不会反抗的妻子吗?
王玉辉的惨叫声终究还是惹来了好奇的邻里想要一探究竟。
只不过,对上笙歌这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杠精,想探清楚哪儿那么容易。
一句轻飘飘的“我家准备开荤了,刚才在杀猪,你听到的应该是杀猪叫……”
笙歌理直气壮,一本正经扛着耙子站在门口。
杀猪叫……
猪叫……
说出这话的笙歌根本没有考虑别人听到会怎么想。
毕竟邻里对王玉辉的声音也算不得陌生,明眼人都能区分清楚那是王玉辉的惨叫声。
至于王玉辉……
他只觉得他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堂堂一个读书人,还是个秀才,竟然被……
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当年他怎么就眼瞎的娶了一个这般残暴粗俗的农妇,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么多年,到了今才认清这个毒妇的真面孔。
还有他的大女儿还是小儿子……
“幺儿,你去门口守着,杀猪也是一件郑重的事,总不能让别人看了去。”
笙歌朝着王小儿子踹了一脚,直接把王小儿子踹到了门口。
熊孩子,不听话就得揍。
王小儿子受王玉辉十多年来言传教,在自私冷漠这方面青出于蓝胜于蓝。
她不认为自己循循善,语重心长的说几句话就能把王小儿子掰正了。
既然说话无用,那也没有必要浪费口水,直接动手就是。
自私冷漠之人,向来也识时务。
她不奢求能够把王小儿子掰正,让他成为社会主义四有好青年,但最起码能把王小儿子打怕。
只要开始忌惮她,那就不会再像现在这么糟心了。
揍一顿不行的话,那就顿顿揍,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笙歌绝对不会承认她更多的是因为这样的解决问题的方式比较解气,所以,所以……
被笙歌一脚踹到门口的王小儿子灰头土脸一脸懵bī),谁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王小儿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经历的。
从小到大,他都是家中的掌中宝,娘虽然没有爹那样无原则的宠他,可也从未呵斥过他,更不要说是动手了。
不对,娘刚才是动脚的。
王小儿子心中的怒火在看到手伤腿残瘫倒在地上的爹时,瞬间学聪明了。
他不过就是被踹了一脚,仔细想想其实并没有那么惨。
于是王小儿子爬起来拍了拍上的土,乖乖的拿起一块儿木板挡在了门口,也把所有看闹的人驱散了。
家丑不可外扬……
虽说今天的家丑已经差不多要扬的十里八村的百姓都知道了。
王大妮一会儿看看笙歌,一会儿看看王玉辉,这一切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她的理智还停留在刚才爹想扇她巴掌的时候……
然后,然后……
这是发生了什么。
她没有挨揍,娘也没有挨揍。
爹和弟弟还没有来得及询问银钱一事,然后就被娘打懵了……
呃……
其实也不算是被娘打懵,毕竟回顾整个过程,从头到尾娘也就随意一个耙子,然后踹了弟弟一脚。
可能是耙子发挥的太出色了。
当然,也有可能就像是娘说的那样爹的手太有想法了。
毕竟爹才是家中读书最多,最有学问的人。
不像她和娘,几乎就是目不识丁,大多数的事还是从爹和弟弟的闲聊中知道的。
她是不是应该把爹扶起来,毕竟一家之主就这么狼狈的倒在地上,而她这个做女儿不作为是不是会不孝。
“大妮,给娘搬个凳子。”
笙歌觉得她得好好的跟王玉辉谈谈人生。
王大姑娘呆愣愣的搬了家中最干净的凳子,然后就要过去把王玉辉扶起来。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爹啊。
“大妮,娘觉得这个时候跟你爹谈谈人生最好。”
“你爹如今受了伤不宜移动,不如娘先跟你爹聊聊天谈谈人生,决定吃什么再移动,你觉得呢。”
笙歌淡淡的笑着,耙子在手中灵活的打着转。
王大姑娘的心颤了颤,也不知道娘从哪里寻来个这么邪门的耙子,还把耙子转的这么好。
别人都是转棍子,为什么到了娘这里就成了转耙子呢。
还有,娘的不担心被耙子误伤吗?
第四百七十章想清醒的秀才妻(十三)
“大妮,难道你觉得娘说的不对吗?”
笙歌砰的把耙子扔在地上,扬起阵阵灰尘。
笙歌从来都不觉得善良孝顺是一种错,但是她希望大姑娘在发挥善良的时候看清楚形。
王玉辉的确是王大姑娘的爹,但王大姑娘忘了王玉辉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了吗?
还是说在王大姑娘心中,王玉辉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王大姑娘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她什么都不做,便有悖于她自幼接受的教育。
如果爹不由分说的斥责娘,她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娘前,不会让爹伤到娘。
如今,确实爹受了伤……
王大姑娘的犹疑让笙歌皱了皱眉头,然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王大姑娘心中早就被数十年的教育养成了固定的三观,在家从父,不敢违背,只能默默顺从。
用她的思维来要求王大姑娘,着实有些不适合。
可实在是有些无力啊。
她理智上可以理解王大姑娘,可感上着实有些郁闷。
“大妮,你觉得娘会伤了你爹吗?”
笙歌本以为王家会有一个贴心的小可。
可没想到这个小可也是个拖后腿的。
王大姑娘看着地上的那摊血,然后违心的摇了摇头,退后闭上眼睛不再看王玉辉。
王玉辉从来都没有一刻像现在觉得绝望而无助,他为一家之主,竟然无人搀扶一下。
虽说多年来接连不中,可心中早已经接受。
之所以他依旧书不离手,端着读书人的傲慢,不过是想让世人看到他哪怕科举不中,也毫不气馁。
他是有大志向的人,科举从不是为了入仕。
另外,他不知他除了识些字外还能做些什么。
他一直以来精心培养的儿子竟然在这一刻也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毒妇那一边。
这实在是有些令王玉辉难以接受。
笙歌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她能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揍王玉辉,却没有办法揍王大姑娘。
“相公,不知你现在可还想休妻?”
笙歌下意识的想跷二郎腿,可考虑到今天崩的人设依旧够多了,然后便收敛起来。
常崩剧……
常崩世界……
常崩人设……
笙歌实在觉得自己不是穿越那块儿料。
“相公现在手也废了,腿也残了,也不知道休妻之后该怎么办?”
“不过相公疼惜幺儿,想来幺儿也会好好照顾相公的。”
笙歌jiàn)兮兮的说着,声音中的幸灾乐祸丝毫不掩饰。
她本来就是想好好教教王玉辉怎么做人。
哪怕不能往死里揍,也丝毫不会影响她那颗想要折腾王玉辉的心。
真以为被耙子砸了一下就可以既往不咎吗?
她哪是那么宽宏大量的人。
她的心眼小的很啊。
撑着木板站在门口的王小儿子,心里苦哈哈,脸上愁兮兮。
休妻?
当他看到他的玉冠砚台还有那些珍藏被搬空的时候,真的是恨不得让爹把娘扫地出门。
方才娘进门的一刹那,他也想破口大骂。
可是被娘刚才那一连串的表现一震,他的理智再一次回笼。
决不能休妻。
这些年来他看的清楚,虽说爹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但真正cāo)持着家中内内外外的是娘。
东西没了,可以再买。
可赚钱养家糊口的娘若是被爹扫地出门了,他和爹怕是会执手相看泪眼,无语饿的咕咕叫。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爹休妻。
“爹,娘向来勤俭节约,得这十里八村人人称赞。”
“娘此次定然是有苦衷的,家和万事兴啊。”
王小儿子生怕自家迂腐无能的爹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所以着急忙慌的开口。
若不是怕被笙歌揍,指不定就直接扔掉手里的木板,然后去摇醒王玉辉,告诉他别再暴怒之下做傻事。
王玉辉与王小儿子本质上是一样的人,闻弦音而知雅意。
王小儿子虽没有明说,但王玉辉也理解了王小儿子的想法。
再说了,现在就算是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休妻的话啊。
淡笑着的妻子都能毫不犹豫的砸断他一条腿,更不要说一旦被激怒了。
被休弃,对于女子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他另一条完好的腿还不想被砸断。
做一家之主做到他这个份儿上还真是世间罕有。
不过,像他妻子这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揍起人来这么彪悍的也实在少有。
他这究竟是什么运气。
王玉辉觉得这么多年,他一定是瞎了。
“夫人,刚才是为夫暴怒之下口不择言,所以才会说出休妻的话。”
“毕竟家境贫寒,衣食经常无着落。”
“你我共患难,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相互扶持,早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老夫老妻,感深厚,怎么可能舍弃呢。”
“你为人如何,我最是清楚不过。”
“只要你说,我便信,就像幺儿说的,你一定是有苦衷的。”
王玉辉心中mmp,脸上笑嘻嘻,十分违心的说道。
王玉辉:这毒妇,无知愚昧,还相貌普通,出手狠辣,哪来的夫妻深。
笙歌倒吸了口凉气,上起了一的鸡皮疙瘩,这形,这对话,这场面怎么这么诡异,怎么这么眼熟……
明明前一秒还是她轰轰烈烈的大杀四方,可王玉辉是怎么做到把画风毫不牵强的转到言呢。
可不就是眼熟……
只要你说,我便信……
emmmm……
笙歌已经不记得多少本言文中有这句话了。
明明是个渣男,却偏偏要塑造成深男主的形象。
也不知道好好照照镜子,哪个男主是王玉辉这副模样。
苦衷?
笑话。
所有的苦衷都是借口,欺骗无知的小姑娘罢了。
嗯,她不是小姑娘,而是小仙女。
“那个,相公,我得打断一下。”
“不好意思,我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一件十分不礼貌的事,可是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你自以为是,自说自话的嘴脸了。”
“相互扶持?”
“你确定?”
笙歌觉得自己已经好几个世界没有触发撕bī)这项强大的技能了。
毕竟上个世界,她是段延庆,就算想说也只能用腹语。
第四百七十一章想清醒的秀才妻(十四)
她自己听到用腹语说出的话,都得慌。
所以上个世界她一直都在努力营造一种高冷男神的形象,虽说最终还是崩坏了。
至于上上个世界……
emmmm……
往事不堪回首,跟大圣在一起的世界,哪里还有她发挥的余地。
就算是她想怼天怼地怼空气,可大圣在边她也不敢啊。
有大圣的世界,她永远都是一个小怂货,惜命的很。
太久没用,她还以为她为杠精的属随着穿越直播世界消失了呢。
哈哈哈hiahiahia
没想到,杠精属生命力这么强大,也这么忠诚没有弃她而去。
她是不是应该开心的转个圈圈,撒个花庆祝一下呢。
嘿
正在等着笙歌下文的王玉辉看着呵呵傻笑起来的笙歌有些懵bī),当然心底也更发寒。
王玉辉:Σ
好怕再挨揍啊。
围观了这一幕的直播间玻璃碴子则是清一色的666弹幕飞过。
毕竟似笙歌这般时不时就脑洞发散,然后在脑海里刹那功夫脑补了数万字节的事经常发生。
谁让他们粉上的是个智障主播呢。
可若是让这个智障主播把脑补的节动手写出来,那么瞬间所有的yy都没了。
……
笙歌每笑一下,王玉辉的心就猛地颤一下。
老天爷,能不能不要玩他了。
怎么感觉他的妻子不仅出手狠辣,且还有些得了失心疯的症状的。
不过,若是得了失心疯,这一切就说的清了。
得了失心疯的人,做出什么惊悚之事就不难理解了。
王玉辉仰头问天,觉得自己苦bī)极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妻子还能不能赚钱养家,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任劳任怨。
愁啊……
愁的他好像腿更疼了。
颇有些生无可恋。
不,绝对不能这样长久的憋屈下去。
若是有朝一他的清名传了出去,定要与这个毒妇撇清关系,否则将会是他一生的污点。
似他这般光风霁月,一心著书的谦谦君子,怎能被这样一个毒妇玷污呢。
不过,那都是以后要考虑的事。
当务之急,他还是应该解决了目前的困境,只有哄好这个毒妇,才有可能请到大夫好好养伤。
至于其他,待伤好后徐徐图之。
“自是确定的。”
王玉辉回忆了一下笙歌刚刚的问题,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自然是相互扶持。
他都没有嫌弃这个无知村妇。
笙歌:“……”。
mmp,又走神跑远了。
她的思想是一批野马,只可惜她现在没有容纳她思想的大草原。
还真是苦bī)啊。
唉,把勒竹缰绳把野马拉回来了,再跑跑,指不定就被人当做智障了。
她还是继续她的撕bī)大业吧,这个比较现实。
“相公,说假话可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脑补了一会儿的笙歌,心瞬间明媚了许多,说话时也带上了笑意。
只不过,这笑意并不能让王玉辉放松。
说实话,笙歌还是没有放弃让王玉辉尝尝天打雷劈的餐。
没有法术啊。
可是没有法术也有科学啊。
作为一个学霸,稍稍做些手脚,在下雨天让雷只劈王玉辉也是可以做到的。
这个念头一出,笙歌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只可惜,直播间里的神棍说最近无雨。
小仙女不开心。
“相公,何为相互扶持呢?”
“相公是个读书人,想来要比我这个无知妇人有文化的多,所以我也就不在相公面前卖弄了,免得搞出关公面前耍大刀的笑话。”
“原谅我记不太好,实在是有些想不起这么多年相公怎么扶持我了?”
“难不成相公说的是看着我织布,看着我耕地,看着我东家借西家借吗?”
“脸呢?”
为杠精,一旦燃烧起熊熊的撕bī)火焰,说起来话可就不知道委婉二字应该如何写了。
更不要说,笙歌对王玉辉,对王家充满了恶感。
“至于苦衷?”
“虽说我只是个文盲,但也知为人应诚信。”
“真没苦衷,不过食倒是有的。”
“我只是觉得自己这些年任劳任怨吃不饱穿不暖实在有些凄惨,所以就去置办了件新衣裳,吃了一顿大餐,谁知银子不够,所以只好让伙计来搬东西。”
“毕竟当初你和幺儿买那些东西的钱都是我赚的,我应该有处置权。”
“你还别说,酒楼就是酒楼,比咱们吃的野菜糠米汤好吃多了。”
“我也想明白了,女人就得对自己好一些。”
“相公,以后还有劳你赚钱养家了。”
笙歌摊了摊手,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哪怕她不能休了王玉辉,也不能揍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要继续做一个冤大头,养活王家这一大家子。
王玉辉还没有老到那种靠人养活的地步。
而王小儿子也长大了,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
唉,像她这种无知妇人,才需要人养着。
想要让王玉辉清醒过来,就得让王玉辉尝遍赚钱养家的辛苦。
虽说为恶之人通常都不觉得自己有错,王玉辉也觉得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王玉辉口憋得慌,就好似快要炸开一样。
今天一定是他的灾难。
这个毒妇说了这么多,他该如何回答。
装晕……
装晕是最好的决定。
想到这里,王玉辉就猛地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笙歌:“……”。
emmmm……
她知道单知道王玉辉无耻,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
笙歌瞬间祥林嫂附体。
想装晕,也不看看她许不许。
真当她这个小仙女是好糊弄的吗?
真是好笑。
见王玉辉晕倒,笙歌也没有立刻戳穿王玉辉的把戏,而是准备上演一场夫妻深的戏码。
她总得让王大姑娘看看她其实也是关心王玉辉的,不是什么绝狠辣的恶毒婆娘。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刀子嘴,豆腐心。
她就是要让王大姑娘认为她所有的恶语相向和果断冷漠都有深深的感蕴藏着。
反正王玉辉创造了这么个机会,她总不能浪费吧。
就当是废物利用了。
化垃圾为资源也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啊。
第四百七十二章想清醒的秀才妻(十五)
学以致用才是最高的境界。
只见笙歌猛地站起来心疼的看着王玉辉,然后着急忙慌的让王大姑娘找针,口中还是念念有词。
嗯,为一个无所不能的绝世好妻子,丈夫晕倒不是应该想方设法弄醒吗?
笙歌真心不觉得自己有错。
“大妮,娘也不是故意折腾你爹的,娘就是气不过啊。”
“可是没想到你爹的抗打击能力这么差,怎么说都连续落榜这么多年了,在邻里的指指点点下都顽强的译书,娘还以为……”
“唉,还是娘对你爹的了解不够多啊。”
笙歌在接过王大姑娘递过来的针时,颇有些懊恼的忏悔着,听起来诚意满满。
“娘,您别自责。”
“如果爹知道您不是故意的,一定不会怪你。”
“爹常说为读书人,乃是君子,君子坦dàng)dàng),心宽阔,以德报怨,自是不会在意这些事的。”
王大姑娘小声安慰着笙歌。
在亲疏远近上,她与娘是更为亲近的,可这么多年的习惯,爹在这家中的威严和一家之主的地位让她敬畏。
“娘也希望如此。”
“真没想到娘有朝一还能用针扎人,这算不算是无师自通的医术呢。”
“听说人的位神秘莫测,你说万一娘这一针扎下去,万一扎错了,中风偏瘫流口水可怎么办。”
“娘可是听游方郎中说过有的人被一针扎下去都傻了呢。”
笙歌忧心忡忡的说道。
不就是想演吗,她就陪王玉辉好好演一演。
正在装晕的王玉辉一颗心提的很高,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书中关于银针的描述。
针灸之法,神秘莫测,甚至都可以起死回生。
当然,也有可能让人一针毙命。
难道他就要丧命于一毒妇之手了吗?
王玉辉觉得他可能不能装晕了。
生死之下,一切皆是小事,他绝对不能死。
他还要考取功名,他还有赚取清名,光宗耀祖呢,怎么能够这么不光彩的死去呢。
就在王玉辉准备装模作样幽幽睁开眼睛的时候,笙歌抓住最后的时机,一针扎了下去。
笙歌这一针又快又准又狠,一针扎下去,一滴滴血珠便涌来出来,同时伴随着惨叫声。
王玉辉哭唧唧,而王大姑娘却觉得神奇极了。
从小到大,她都觉得娘虽是爹口中目不识丁的无知村妇,可在她看来,娘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
如今娘竟然也无师自通了医术。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叫针灸之法。
王大姑娘目光灼灼,一脸崇拜的看着笙歌,娘不愧是娘,她以后也要像娘学习。
王玉辉惨叫过后,浑的力气就好似抽光一般,失去了反抗的动力。
识时务者为俊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如今他实在不宜与这毒妇周旋。
他相信,如果他刚才再继续装晕下去,那个毒妇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再扎他几针。
王玉辉的惨叫声再一次吸引了邻里的注意,王小儿子一句猪还没有杀完就把所有人顶了回去。
王玉辉心塞塞,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缓缓升起。
他总觉得自今起,他的生活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也许他一家之主的地位也会被动摇。
笙歌见王玉辉蔫蔫的模样,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装作一脸惊喜。
“相公,你醒了。”
“相公啊,幸亏你醒了。”
“万一你走了,留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笙歌努力想让自己挤出几滴眼泪,可奈何她现在只想仰天大笑,实在装不出悲戚。
于是笙歌只能干嚎着,流不出眼泪。
emmmm……
她什么时候都以折腾人为乐了?
笙歌觉得她的三观可能急需拯救一下。
王玉辉忍住痛,擦了擦鼻子下的血珠,幽幽的看着笙歌。
这一定实在诅咒他……
可哪怕他明知道这是诅咒,还得一脸善解人意的表示理解。
“无事。”
“只要你我能够冰释前嫌,不再相互猜疑,受再多的苦都值得”
王玉辉深明大义的说着,就好似他自己才是那个受委屈的。
笙歌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起了一,她觉得她好像知道王玉辉一直落榜一辈子只能做个穷苦秀才的原因了。
瞅瞅……
瞅瞅这画风……
王玉辉一说话,自动拐成了琼瑶风。
其实王玉辉是一直去研究苦小言戏了吧,要不然怎么能够把其中经典的话运用的这般炉火纯青的呢。
一定是这样。
“相公,您确定受再多的苦都可以吗?”
笙歌笑意盈盈的问道。
王玉辉:“……”。
不用怀疑,这个毒妇一定是又挖好了坑等着他,他能不能把刚才那句话收回来呢。
“相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是你经常放在嘴边的话,想来相公更喜欢以作则。”
“相公,你先好好养伤,以后我们慢慢来。”
慢慢来……
当然要慢慢来。
她会一点一点让王玉辉彻底怀疑人生。
笙歌单举起了王玉辉,然后把王玉辉扔在了上……
王玉辉哭无泪,而王大姑娘只想说一句好凶残。
不是说好养伤的吗?
娘这一摔,爹的腿伤怕是又要加重了。
王玉辉回了屋子,撑着木板的王小儿子终于也得了解放。
撑了这么久的木板,王小儿子只觉得手臂酸疼,饥肠辘辘,眼巴巴的看着笙歌,想等着笙歌下厨。
这么多年,他早就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子。
再说了,王小儿子很是自信他自己一定不会跟王玉辉的待遇一样,毕竟他是娘唯一的儿子。
只可惜,任凭王小儿子再怎么对着笙歌使眼色,暗示笙歌,笙歌都装作看不明白。
反正她吃了好几个包子,一点都不饿。
至于王小儿子饿了,那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直到王小儿子的肚子咕咕咕叫了起来,笙歌才停止了装傻。
“幺儿,你饿了?”
笙歌明知故问。
王小儿子并没有觉得笙歌语气敷衍,反而觉得这是之音,动听至极,终于把他中尴尬和饥饿中解放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肚子咕咕叫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第四百七十三章想清醒的秀才妻(十六)
娘终于是问出来他饿不饿。
他就知道,就凭着他是家中唯一的儿子,娘就一定不会薄待他。
“嗯,我饿了。”
王小儿子夸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迫切的说道。
“娘,儿子想吃鸡蛋羹了。”
王小儿子理所应当的说着。
自昨天娘带着大姐偷偷进城之后,他和爹就喝了一碗如清水一般的粥,一天一夜早就饿坏了。
笙歌眉眼弯弯,嘴角自始至终都挂着和煦的笑容,配上满脸的皱纹,倒真真有几分老母亲的感觉。
还是那种慈眉善目的老母亲。
“鸡蛋羹啊?”
笙歌反问道。
在王小儿子忙不迭的点头时,笙歌才坏坏的接道“我也想吃啊。”
“幺儿,不如你告诉娘哪里有鸡蛋好不好。”
鸡蛋羹?
想不想吃牛羹。
难道王小儿子不知道这家中的况有多难吗?
不过,也正常。
在原主吃清粥咸菜的时候,王小儿子就是再吃鸡蛋羹,吃米饭,这就是差距。
在王小儿子心中,他吃的比别人好就是理所应当。
王小儿子一脸懵bī),娘问的问题怎么这么奇怪。
一直以来都是娘在打理着家中的上上下下,一碗面,一颗蛋,都只有娘自己知道的最清楚。
“幺儿,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范仲淹都有划粥苦读的典故,你也应该向先贤学习,方不负年华。”
“娘认真想了想,也许你和你爹屡试不中的原因就是吃的太好,过的太滋润了。”
“娘为了不拖你们后腿,娘决定自今起你自己赚到了什么,那就吃什么。”
“你是读书人,天下大事都是侃侃而谈,更不要说是这区区谋生之道了。”
“幺儿,娘相信你。”
笙歌拍了拍王小儿子的肩膀,义正言辞的说道。
王小儿子:“……”。
王大姑娘:
娘不愧是娘,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王小儿子恨不得脱口而出,娘,您尽管拖儿子的后腿吧,儿子根本不怕被拖后腿。
这么多年,王小儿子已经知道他自己其实并不是读书那块料,否则也不会一直都碌碌无为,勉勉强强的考了秀才之后便再难上前一步了。
可谁让爹一生致力于科举,译书呢。
爹是一家之主,他自然是要投其所好。
不为其他,只是为了活的更好。
如今娘的话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啊。
可是,想想还在上长吁短叹,时不时痛的忍不住哀嚎两声的爹,他还是默默认下比较好。
不就是鸡蛋羹吗。
他不吃就是了。
大不了这些子娘和大姐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能够填饱肚子就好。
难不成娘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吗。
呵。
他可是唯一的儿子,是要给爹娘养老送终,延续香火的,娘怎么可能舍得他死呢。
于是王小儿子打着出门会友的名义逃命似的离开了家中。
这么诡异的气氛,他一刻钟都不想再感受。
“大妮,娘出去转转,你在家守着你爹。”
“时不时递碗水就行。”
“至于请大夫,你有私房钱,能出的起诊金,那你就去请,如果出不起诊金,那就别没事找事。”
“你也知道,家中不仅没有现银,就连东西都被搬空了。”
“难不成你是想把娘卖给人为奴替你爹偿还诊金吗?”
“当然,人家大夫指不定嫌娘老,看不上娘,恰好看上你为仆呢。”
笙歌吓唬了王大姑娘一通,扛着她丑兮兮的耙子扬长而去。
她就不信,王大姑娘为了王玉辉宁愿为仆都要请到大夫。
她看的清楚,王大姑娘与王玉辉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父女分,毕竟似王玉辉那般痴迷于科举已经疯魔的人并没有太多的感要给他人。
为数不多的亲,还被王玉辉一丝不剩的倾注给了王小儿子。
王大姑娘之所以会不忍,会下意识的想要替王玉辉说话,不过就是多年的习惯作祟。
在王大姑娘心中,她不过是王家的附属品,王家泼出去的水。
附属品自然得维护主人家的利益。
……
因着揍了王玉辉一顿,笙歌来到这个世界的憋屈终于稍稍散了些。
王玉辉不痛快,她就痛快的很。
明明她接受过的教育就是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可现在为什么她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呢。
就算她现在还是小仙女,那也一定是使着黑魔法的小仙女。
不过,没心没肺的笙歌很快就把王玉辉抛在了脑后。
笙歌的确是会时不时的自省一番,但自省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悔过,而是为了让自己乐一下。
笙歌扛着耙子美滋滋的朝着村子的后山走去,一路上逢人就扬起笑脸,然后乐呵呵都打着招呼。
凡是遇到笙歌的人,差不多都觉得她的脑子怕是坏了。
笙歌可不管别人的指指点点,谁让王小儿子的话点醒了她呢。
鸡蛋羹……
谁都想吃香的喝辣的,她吃不到鸡蛋羹还不能吃些吗?
这村子有山有水,想要吃饱穿暖实在是最简单不过。
“变背篓……”
笙歌闲来无事,再一次试了试丑耙子听不听话。
话音落下,丑耙子变成了用竹篾编成的背篓,然后还很乖巧自觉的覆在了笙歌背上。
笙歌:Σっ
天地良心,她真的就是一试。
毕竟在上个世界大杀四方之后,任是她威bī)利,丑耙子都不为所动。
她甚至都自嘲自己还不如段誉的六脉神剑,最起码人家段誉的六脉神剑还越来越灵了呢。
谁知道,她现在就随口一说,耙子竟然又变乖了。
emmmm……
画风变得有些快啊。
笙歌觉得这耙子一定是成精了。
她真的只是自己懒得编背篓才随口一说的。
……
……
有了背篓,笙歌也没有再耽搁,而是捡了几块石头,砸晕几只野兔和山鸡,采了些蘑菇和野菜哼着小曲下山。
没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回到家中,王玉辉因为痛的力竭而昏睡过去。
在王大姑娘的惊讶下,笙歌手脚麻利的剥皮冲洗,腌制起来。
待入味后,便在院子的僻静角落架起火堆开始烤野兔。
第四百七十四章想清醒的秀才妻(十七)
阵阵的香飘dàng)在小院中,昏睡中的王玉辉都不由自主的吞咽起口水。
只有傻白甜女儿王大姑娘觉得笙歌这是在辛辛苦苦想着为王玉辉补体。
接连几种调料下去,烤的香味更足。
王大姑娘目不转睛的看着笙歌动作娴熟的烤,油滋滋滋的往外貌。
王大姑娘很是怀疑娘是不是把家中仅剩的油全部用光了呢。
可以食了吗?
虽说昨天刚刚跟着娘去酒楼饱餐了一顿,但吃怎么可能吃的够呢。
香味越来越足,味道飘的越来越远。
笙歌的厨艺一直都不错,可谁让上个世界她是大佬,还有漂亮的阿朱小姐姐在亲自下厨,待她成为大理皇上后,更是有无数的宫廷御厨为她斟酌每的餐单。
可以说,上个世界她过的分外滋润。
虽然是个大丑比,虽然还有个傻白甜儿子,但伙食却好的很。
唉,这个世界她也有个傻白甜女儿。
昏睡中的王玉辉最终还是被香吸引的清醒过来,好香,好香。
浓郁的香味让王玉辉下意识的暂时忘却了疼痛,一心想着终于能够吃到香喷喷的饭了。
难不成那个毒妇良心发现,想让他好好补补吗?
俗话说吃啥补啥,他这么瘦,还伤了腿,是不是就应该好好吃些顺带啃些排骨,强健体。
嗯,虽说这毒妇表现不错,但是他也不能这么快原谅这个毒妇。
哼。
等啊等……
王玉辉一直在等着笙歌给他送些,可是一直等不到。
王玉辉迫切的扬起脖子,透过狭窄的窗户遥遥看着院子。
嗯,不急,看样子还没有开始吃呢。
……
……
王小儿子紧赶慢赶,终于在饭点前赶了回来。
香……
难不成娘是觉得亏欠了他,所以想给他好好补补吗?
他就知道娘舍不得他这个唯一的儿子。
不得不说,王小儿子和王玉辉的脑回路鬼一般的相似。
“娘,我回来了。”
王小儿子喜形于色的说道,就差蹦哒着哼个小曲儿,表达心中的愉悦了。
有了,就连娘踹的那一脚都不疼了。
至于爹……
那是耙子伤了爹,跟娘貌似没有太大干系。
跟着娘有吃,等他吃饱喝足以后再去看爹。
笙歌抬头,凉飕飕的看了王小儿子一眼,淡淡的开口。
“回来了啊。”
“赚到要吃的东西了吗?”
“幺儿,就算是要学先贤划粥苦读,但也得有粥啊,你说呢。”
“锅在厨房,应该还有柴火,自己生火熬粥吧。”
说着说着,笙歌的眼睛眯了起来。
王玉辉渣……
王小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难不成她看着很像那种宽宏大量的人,相逢一笑泯恩仇吗?
当然,也不是不可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先揍的半死,只要还能笑得漂漂亮亮,一切好商量。
王大姑娘:!
王小儿子:Σっ
偷听的王玉辉:
这个毒妇她怎么敢。
幺儿可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啊,不仅仅是为了光宗耀祖,还要延续香火啊
他这一辈子到现在都是个穷秀才,没有办法扬名立万,若是连这唯一的儿子都饿坏了,他该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呢。
不过,儿子年轻力壮饿一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反正他老了,儿子省下的他也能多吃点。
转念一想,王玉辉立刻心安理得起来。
“娘,儿子无能,并没有赚到吃的东西。”
“娘,儿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定然会好好努力的,只是,娘,你能不能让儿子先吃饱。”
“磨刀不误砍柴工,只有吃饱才有力气养活自己,学习圣贤之道啊。”
王小儿子努力忽悠着笙歌。
笙歌眨眼,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不过,无言以对也不妨碍她就是不给王小儿子吃的啊。
哈哈哈hiahiahia
她打的兔子,她做主。
听听王小儿子那句话,吃饱才有力气养活自己,多么像每天喊着口号说要减肥的。
嗯,先吃饱才有减肥的力气啊。
没想到王小儿子也有这样的觉悟。
“幺儿,你不愧是读书人啊,说起话来就是好听。”
“娘这一辈子啊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才没有你们那么会说话。”
“看来娘以后也得多看看书了,不至于被你们说的哑口无言。”
“幸亏店小二是个识时务的,没有把你和你爹爹的书都搬走,娘好开心啊。”
笙歌用刀子割下一块儿兔子头,稍稍吹了吹,在王小儿子的艳羡下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感叹着,似是要把这香味描绘出来。
……
……
走路太浪会闪腰:主播,你怎么能够这么jiàn)兮兮呢,简直是要笑死本大小姐了,真真正正的杀人不见血啊。
浪九九:莫名觉得爽,看看王小儿子的脸色,真是大快人心啊。
灯火阑珊处:原来不是只有大杀四方才让人觉得痛快啊,像主播这样一本正经的装傻也噎死人也可以。
主播:淡定淡定,常规cāo)作罢了。
跟直播间的这帮玻璃碴子成了熟识,笙歌早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得瑟样了。
不就是怼人吗?
简直就是小意思。
常规cāo)作,不值一提。
笙歌的话音落下,直播间出现的是满屏的略略略,显然这些玻璃碴子也是知道笙歌尿的。
……
……
王小儿子和王大姑娘在听到自家娘那几句唏嘘不已的话后,颇有些一言难尽。
他们无比想知道,娘是不是故意在戳人伤口。
还有,什么叫不会说话?
娘怼起人来分明是可以以一敌百的那种,好吗?
“娘,如果您想识文断字的话,儿子可以教您。”
王小儿子颠儿颠儿的说道。
只要先吃饱,万事好商量。
娘,您老人家倒是分儿子一根兔子腿啊。
闻言,笙歌瞥了一眼王小儿子,咂咂嘴,然后摇了摇头。
“娘还是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毕竟你不仅^_^考试,还得想方设法的去谋生,娘怎么好意思打扰你呢。”
“你的时间珍贵啊,要不然还得饿肚子去,娘实在是不忍心啊。”
第四百七十五章想清醒的秀才妻(十八)
说话的功夫,笙歌又吃了一片。
唉,好像缺点儿辣椒面。
蘸点儿红彤彤火辣辣的辣椒面,怕是会更好吃吧。
王小儿子还真是会说话,是觉得她真的是一个无知蠢妇,由着他随意糊弄吗?
王小儿子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口水,然后低下了头。
这是王小儿子第一次有清晰的认知,娘好像真的是希望他自生自灭,不打算管他了。
不要这样……
他会被吓死的。
这么多年,他靠娘养着,实在是没有自我谋生的能力。
娘一人cāo)持着家中大大小小的事,他虽是家中唯一的儿子,可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甚至隔三差五还能与同窗好友相约前去喝酒听曲儿。
钱自然不是他自己赚的,也不可能是爹,只有可能是娘。
唉。
怎么突然觉得爹这么废柴呢。
好吧,他比爹还废柴。
“幺儿,娘虽是妇道人家,但不能让你成为言而无信之人,你还是去自力更生吧。”
话说完,笙歌就开始一心一意的对付烤兔子。
香喷喷,外皮脆脆的,火候掌握的更好,难道就因为怼王小儿子这个渣儿子就耽搁了吃烤兔子的最佳时机吗?
别闹了。
她不是真正的原主,可不会因为渣儿子是王家唯一的男嗣想着延续香火,便格外包容。
延续香火,与她何干呢?
延续玩的又不是她的香火。
笙歌很是光棍的想道。
再说了,王小儿子自从回来就一直盯着野兔,山鸡,一心想吃,却没有问一句这些东西来自哪里,也没有问她可有受伤。
渣儿子,没有最渣,只有更渣。
笙歌觉得自己对王家快要绝望了。
王玉辉渣。
王小儿子渣。
唯一还能入眼的王大姑娘心中愚孝的观念还根深蒂固,改造之路漫漫,指不定就中路夭折了。
所以,笙歌心中早就做好了孤军奋战的准备。
同样是儒林外史的世界,她有些想念她的范进小女婿了。
同儒林,王尤渣。
也不知道还没见过的王二姑娘和这次直播世界的关键人物王三姑娘,到底有多糟心呢。
emmmm。
到底有多想不开才会绝食而亡。
笙歌觉得王三姑娘可能需要享受一下跟帝辛一样的待遇。
帝辛是想作死,王大姑娘只想自杀,质差不多。
唉,好怀念有法术,随意造幻境的子。
欠收拾的人,都该好好收拾收拾。
“大妮,给。”
笙歌掰下一根兔子腿,递给了王大姑娘,然后自己悠闲的守着烤兔一片一片割下来慢慢吃。
有时候想大口吃,大口喝酒,可现在她只想活的稍稍精致些。
毕竟这个世界太糟心了。
王大姑娘接过兔腿,颇有些诚惶诚恐,久久都不敢下嘴。
弟弟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凶神恶煞。
在笙歌的催促下,王大姑娘终于轻轻咬了一口,只是还不等咽下去,就见王小儿子直接冲了过去把兔子腿抢走,三下五除二的啃完了。
笙歌有些傻眼。
这王小儿子还真是会出其不意啊。
难不成是当她死了吗?
笙歌并没有立即开口,在细嚼慢咽吃了七八分饱之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幺儿,这就是你的谋生之道。”
“也对,你凭自己抢的,也是你的实力,值得肯定。”
“那娘凭实力揍你,你是不是也得肯定一下。”
笙歌把刀子递给了王大姑娘,示意王大姑娘自己填饱肚子,然后拿起一旁立着的挑水扁担,淡笑着向王小儿子走过去。
就像打游戏,凭实力抢的人头,怎么能骂人呢。
王小儿子察觉到笙歌的意图,撒了腿的往外跑,只不过被笙歌随手一扔的扁担砸中了腿,摔了个狗啃地。
笙歌感叹,扁担还是没有丑耙子顺手啊。
丑耙子窝在手中,她想砸人小腿,绝对不会砸了脚。
只可惜丑耙子现在被她变成了个背篓还在厨房扔着呢。
“爹,救命啊,娘杀人了。”
还不待笙歌动手,王小儿子就撕心裂肺的喊道。
“杀人了,杀人了,娘杀儿子了。”
王小儿子是个求生极高的人。
他可不想像爹那样,被一句在杀猪糊弄住。
有外人在,娘肯定不会往死里揍他。
王小儿子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不就是抢了个兔子腿吗,以前全家的东西都是他先挑,先吃。
这个守寡的长姐一直住在家中本就是不应该,竟然还想着取代他的地位。
他都吃不上,大姐这个克夫的丧门星凭什么吃。
如果不是他饿了,他更想用兔子腿直接朝着大姐砸过去。
笙歌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用扁担狠狠的揍了王小儿子,然后众人来之前,再一次发挥了影后一般的演技。
早在笙歌暴揍王小儿子时,王大姑娘就扔下了刀,不再管烤兔子。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辛辛苦苦养大儿子,不求他能够出人头地,可怎么能够偷鸡摸狗加硬抢呢。”
“我实在是没脸见王家的列祖列宗了。”
“谁都不要拦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揍揍这个儿子。”
“好吃懒做,我就不提了,现在竟然还染上了明偷暗抢的陋习,与其看着他变本加厉,祸害邻里,还不如直接打死算了。”
明偷暗抢?
祸害邻里?
本是前来看闹的人,一个个都气汹汹的看着王小儿子。
谁家还没有丢东西的事,如今笙歌亲自言自家儿子是偷鸡摸狗,明偷暗抢。
那些丢了东西寻不到小偷不了了之的,如今都怀疑极了。
王小儿子本打算靠着这些邻里救他,不曾想竟出现了这样的变故。
“我没有。”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王小儿子忍痛叫嚣着。
他虽然想过去村里老母鸡经常下蛋的地方偷几颗鸡蛋,可谁让那些老母鸡太凶了些,差点儿把他的裤子啄破。
笙歌嗤笑,君子的确有所为有所不为,可王小儿子连真小人都算不上,何谈君子?
“我本意是想让他学古时先贤,可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本。”
“是我管教不善,对不起父老乡亲。”
王大姑娘已经彻底懵bī)了。
而王玉辉则是着急上火嘴都咬破了,但是却出不来
第四百七十六章想清醒的秀才妻(十九)
这个毒妇……
这个毒妇是要彻彻底底毁了他的儿子,毁了他一生的希望啊。
读书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啊。
哪怕科举考中,都会有专门的官员前来调查名声,若是儿子背上了这偷鸡摸狗的名声,这一辈子别说为官了,就算是要做个普通人也会被指指点点。
不,不能这样。
他唯一的儿子,坚决不能就这样折在这个毒妇手里。
他可是亲眼看到了整个过程,不就是抢了一个兔子腿吗?这全家的东西都是儿子的。
老毒妇凭什么要用抢,用偷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儿子。
他必须得替儿子证明清白。
王玉辉勉强用那条还差不多的腿支撑着,可是谁来告诉他刚刚下地为什么就被一个背篓绊倒了……
他的房间里什么时候有了背篓……
羞愤至极,怒火攻心的王玉辉来不及大喊求助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若是笙歌知道王玉辉的打算,只会无辜的摊摊手,真不怪她啊。
她真的没有指使那个丑耙子。
……
……
笙歌一边骂着,一边拿着扁担狠狠的揍着王小儿子,直接揍的王小儿子皮开绽,连喊疼的想法都没了。
见笙歌揍的这么狠,邻里就算是心有疑问也不好再开口。
罢了。
罢了。
“王家婶子,你也别生气,这孩子打也打了,骂了骂了,想来是知错了。”
“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里,也愿意再给这孩子一个机会。”
见王小儿子血模糊,皮开绽,围观的人也实在不能再无动于衷了。
小偷小摸,挨了这么狠一顿揍,也算是可以了。
王小儿子哭无泪,他冤枉啊,他有贼心也没贼胆,哪里需要这群粗鲁都山野村民给他机会。
可是,他不敢喊。
如果他敢喊出来,娘一定会继续往死里揍他。
“唉。”
“我这个做娘的,真是失败啊。”
笙歌丧气的把沾上了血的板子扔在了一旁,然后颓然坐在地上,长吁短叹,就是不再说话。
好吧。
不是她不想继续演了,实在是她编不下去了。
“都散了吧,散了吧,别看了。”
许是场面太过于惨烈,邻里觉得这闹看的有些不地道,所以便自发的散开了。
闹的王家瞬间变得安静。
王大姑娘已经被彻底吓懵了,而王小儿子则是有苦说不出。
抢了一个兔子腿,却被揍的这么惨,王小儿子觉得自己亏大了。
不过,幸亏刚才已经把兔子腿咽了下去,要不然岂不是白挨打。
这样一想,王小儿子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惨。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笙歌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小儿子,冷漠的问道。
“不该抢兔子腿……”
已经彻彻底底被打怕了的王小儿子老老实实的答道。
他真的错了……
这一辈子,他都不想再吃兔子腿。
笙歌:好气哦,可是本小仙女还是要保持微笑。
难不成这个王小儿子是个傻子。
“被我揍了一顿,你就想到了这一点?”
“我这个做娘的,终于理解了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一事无成。”
笙歌毫不留的刺着王小儿子。
就王小儿子这个脑子,这一辈子都不要想着走通科举这条路了。
“别人头脑简单,最起码四肢发达,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废成这个样子了?”
笙歌咂咂嘴,嫌弃不已。
如今她成了原主,自然得替原主好好考虑。
她可没有打算一辈子都做这个可怜可叹的老妇人,所以她打算这个世界干脆利落的完成任务,绝对不能耽搁个十几年。
她会疯……
当然,她更想星辰大海去浪。
如果能在离开前,见一见范进小女婿也是极好的。
太久没有练习开锁的技巧,怕是又要生疏了。
王小儿子:“……”。
娘还能说话再难听点儿吗?
他知道自己不是读书那块儿料,可谁让爹每天都言传教的告诉他,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话呢。
他不要做低jiàn)之人,不要像那些山野村民一般无知愚蠢。
“你喜欢读书,喜欢走科举那条路吗?”
笙歌就像是看不到王小儿子被她揍的血模糊的股,继续冷眼问着。
一条路走不通,难不成真的在南墙撞死吗?
她不希望有朝一王小儿子也会成为王玉辉那样的人,祸害妻子儿女。
一人渣,有可能毁了的是无数人。
如今整个王家人的心理都扭曲至极,何尝不是王玉辉作了孽呢。
在王玉辉的影响下,能正常了才怪。
“喜……喜欢……吧……”
王小儿子磕磕绊绊,底气不足的说道。
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能承认,要不然就得像村子里那些人每天扛着锄头去耕地……
他不要过那样的子。
“说人话。”
笙歌直接一脚踩断了扁担,厉声喝道。
还是被打的不够惨吗,竟然还敢耍小心思。
王小儿子打了个寒颤,痛且害怕着。
这样的娘好凶残。
之前爹那么惨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爹伤了,自然也就没有力气督促他温书了。
可现在厄运降临在他上,他才知道幸灾乐祸要不得。
如果有人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惨,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回答抢了一个兔子腿。
“娘,儿子想……”
“你还不说实话?”
还不等王小儿子说完话,笙歌就直接把趴在地上的王小儿子提溜起来。
王小儿子呲牙利嘴的痛呼起来。
“娘,娘……”
“呜呜呜……”
王小儿子不管不顾的大嚎起来,凄惨极了。
一半是痛的,一半是吓的。
狭窄bī)仄的小院里响起了王小儿子凄厉悲惨的大哭声,直接把晕死过去的王玉辉重新哭醒了。
王小儿子哭的这么惨,若是不明所以的人怕是会以为他正在哭灵。
幽幽醒过来的王玉辉,在听到王小儿子绝望悲惨的哭声后,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儿子哭的这么惨,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毒妇,毒妇……
王玉辉想破口大骂,可他嗓子嘶哑,只能勉勉强强有轻微的声音溢出喉腔,谁都听不到。
第四百七十七章想清醒的秀才妻(二十)
笙歌嫌弃的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王小儿子。
这难不成是被她吓哭了吗?
可是她分明照过镜子,这个世界她长相和善的。
看着王小儿子,笙歌突然想起了当初她还在直播间解题时遇到的一个奇葩到有些可的小学生。
凡是作业,只要超过一页,那个孩子就开始默默掉眼泪。
别人问他为什么哭,小学生答,写作业写哭的。
……
……
不过那个小学生可是比王小儿子讨喜的多,童言无忌,总是时不时会抛出几句让人听了忍不住想笑的话。
“不准哭。”
笙歌放下王小儿子,任由王大姑娘搀扶着。
许是笙歌在王小儿子心中实在是过于凶神恶煞,所以笙歌话音落下,王小儿子就死死地捂住嘴巴不敢出声,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哗啦啦流着。
笙歌颇有些无语,王小儿子真有些让她无从下手。
“再问你一次到底喜不喜欢走科举这条路。”
“到底喜欢不喜欢读书。”
笙歌觉得现在她的形象一定是童话故事里的恶毒老巫婆,都不需要化妆的那种。
王小儿子心头犹豫不绝,他该怎么答。
娘到底是想听他答喜欢,还是答不喜欢。
王小儿子觉得,这两个答案不管答哪个,都避免不了再挨一顿揍。
答喜欢……
娘暴怒……
答不喜欢……
那就意味着他这么多年都是在弄虚作假,装腔作势,附庸风雅,凭白颐指气使了那么多年。
自从第一次上私塾,这些年来他花去的银钱不知几何,娘真的不会介意吗?
王小儿子认为他自己死定了。
眼看着笙歌的神越来越危险,院子中的气氛在一起凝滞诡异起来,王小儿子终于下定决心梗着脖子说了真话。
“我不喜欢读书。”
横竖不过一顿打。
挨打什么的,相信也能熟能生巧。
“不喜欢读书,你喜欢做什么?”
笙歌紧接着问道。
王小儿子的小脸皱巴巴的皱成了一团,能不能不要问他这些明显超纲的问题。
这种深奥的问题,适合他这种秀才都是瞎猫撞了死耗子,撞了好几次才过的人吗?
他喜欢什么?
喜欢喝酒听曲儿,喜欢游湖泛舟,喜欢权势富贵……
但是,这些他能说吗?
不能。
这点小聪明他还是有的。
娘这么暴躁,他也不能找死啊。
“儿子也不知道……”
王小儿子再一次回到了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笙歌斜睨了王小儿子一眼,然后嘲讽的开口“你不知道?恰好娘知道,娘来替你答一答,你看看合不合你心意。”
“你喜欢结交几个狐朋狗友从娘这里骗走些银子去喝酒听曲儿,顺带装装风流不羁,顺带来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
“你喜欢在私塾对先生不理不睬,你的同窗习的是科举为官之道,而你却在看着各种各样的小册子。”
“幺儿,你说是不是。”
打着读书的名义,不知道做了多少混不咧的事。
王小儿子心虚的低下了头,他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在考中秀才之后,就开始混吃等死了。
可以说除了读书上进,他开始尝试其他一切事。
前几天他才听说青楼乃是美人香,一入便能忘却烦忧事,流连忘返,乐不思蜀,滋味妙不可言。
他被说的蠢蠢动,心痒难耐。
只可惜还不等他想到绝妙的时机和借口像娘讨要银子,娘就突然一反常态变得如此凶悍。
他想,他应该是等不到讨要到银钱一观青楼风貌的时候了。
若是让娘知道,他动了去青楼风流潇洒的念头,指不定会往死里揍他。
“娘,儿子知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去喝酒听曲儿,再也不敢不敬先生想,再也不敢想着去青楼风一度……”
王小儿子:Σっ
他刚刚说了什么?
王小儿子差点儿咬住自己舌头。
他刚刚说了什么。
不是才刚想着绝对不能让娘知道,可为什么他却自己说漏嘴了呢。
emmmm。
他一定是被蠢死的吧。
蠢得一批……
“原来你还想去青楼?”
笙歌挑了挑眉,她发现自己还真是有些小觑了王小儿子。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王小儿子啊。
难不成在男人心中,青楼都有难以言说的神秘和兴趣,非得去一探究竟吗?
还说是郁郁不得志偏偏又自诩才子的人总是妄想着和青楼美人儿来一段dàng)气回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感呢?
当初范进小女婿是这样,然后被她揍了。
如今便宜渣儿子竟然比范进小女婿还要过分,怕是真的欠揍。
为小仙女要一视同仁,绝对不能厚此薄彼。
当初揍了范进小女婿现在就得揍便宜渣儿子。
“大妮,去给娘把耙子拿过来。”
笙歌觉得揍人还是耙子顺手,虽然丑,但是耐不住实用啊。
作为一个颜狗竟然隐隐适应了丑耙子,这是一件揪心的事。
王大姑娘:难道她的存在感还不够弱吗?
王小儿子:娘用耙子揍他是会死人的,娘随手一扔就把爹砸的残废了,如果专门打他,他就别想着活了。
最最关键的是,那耙子有些邪门。
“娘,儿子真的错了。”
“儿子对天发誓真的还没有去过青楼,以后也不会去。”
“都是那些同窗好……不对,狐朋狗友惑,在儿子耳边说了那么多青楼哪里美,哪里好,所以儿子才动了这样的念头。”
“可儿子真的没有去啊。”
“娘,儿子以后再也不跟那些狐朋狗友来往了,以后绝对一心一意听娘的话,娘指东,儿子绝对不往西。”
求生**十足的王小儿子连连承诺。
他还不想死啊,尤其是还是被耙子打死,且还背着偷鸡摸狗的坏名声。
笙歌仔细打量着王小儿子,见王小儿子不似撒谎,地上滴落的血也越来越多,也就不再折腾。
万一不小心折腾死了,原主绝对不会消停。
至于王小儿子那句一心一意听娘话,笙歌只是过耳即忘,嗤之以鼻。
王小儿子绝对是那种识时务,但也会故态复萌的人。
第四百七十八章想清醒的秀才妻(二十一)
好了伤疤忘了疼。
待王小儿子这一的伤好了,就会忘记她今天这一通揍。
所以她要做的事,就是隔三差五帮着王小儿子活动活动筋骨,顺带帮他回忆一下今天挨揍的经历。
她就不信王小儿子在她的时不时的胖揍下还能保持这么健忘。
“大妮,把你小弟扶进房间吧。”
笙歌淡淡的说道。
“跟你爹放在一起就好,毕竟两个伤患放在一起还能顺带交流下感悟。”
王小儿子劫后余生,终于可以摆脱娘的残暴了。
“爹爹……”
扶着王小儿子进房间的王大姑娘看着气的倒在地上不断呕血的王玉辉吓得惊呼出声。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今天的一切都是这么混乱。
笙歌皱了皱眉头,王玉辉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难不成被硬生生气死了?
笙歌瞥了一眼不远处深藏功与名的背篓,隐约猜到了事的经过。
只见王玉辉呕血,可口中还是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毒妇?
笙歌耳力惊人,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王玉辉的呓语。
笙歌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王玉辉了。
该说他不知死活呢,还是说他贼心不死?
不过,王玉辉这副对她恨之入骨偏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让她看了真是欢喜极了。
笙歌垫着一块布提溜着王玉辉放在了上,房间里奇奇怪怪的味道让她不喜。
至于房间,勤劳的小蜜蜂王大姑娘一定会打扫干净的。
笙歌漫无目的的在村庄闲逛着,顺带看看有没有止血消炎的草药,总不能让王小儿子真的因为一个兔子腿废了吧。
emmmm。
如果王小儿子真的就这么死了,到了曹地府,孟婆小姐姐问他怎么死的,他答因为一个烤兔腿……
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笙歌从村庄再一次游dàng)到深山,草药没找到多少,反倒是花椒等类似的调料寻了不少。
嗯,下一次再烤一定会比这一次更香。
……
……
回到王家,笙歌把草药捣碎,寻了邻居家的青壮年来为王小儿子上药,至于王玉辉,不好意思,没寻到那么多草药。
祸害遗千年,王玉辉命硬的很。
时间一晃过了两,王玉辉和王小儿子排排躺着,只不过一个背朝上,一个面朝上,两人相顾无言,更显萧索。
想他和儿子,一个是一家之主,一个是家中的顶梁柱,如今却被大字不识一个的山野村妇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此仇不报非君子。
在两人无声交流中,王家来了位不速之客,带来了王三姑娘夫君病重的消息,想要亲家出个人去看看,以尽了亲家之谊。
王玉辉和王小儿子瘫在上,王大姑娘又是各绵软呆木的,显然不能让王大姑娘去。
再说了,王三姑娘的夫君指不定在传消息的过程就咽气了,如今过去就是奔丧。
万一王大姑娘被王三姑娘影响,一时间脑袋抽了,想不开也要自杀呢。
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是两位了。
所以王大姑娘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吧。
笙歌收拾了些干粮,坐了个牛车就朝着王三姑娘家中敢去。
老胳膊老腿,她实在是跑不动啊。
至于车钱,笙歌把自己腌制起来的两只野兔送给了车夫。
远远的,笙歌就隐隐约约听到了王三姑娘家传出的可怜兮兮的哭声,门上也贴上了白纸。
笙歌知道,她的又一个女儿守寡了。
见到笙歌,王三姑娘诧异极了,为何来的是娘,而不是爹呢。
王三姑娘敛下诧异,垂泪默默问道“娘,爹爹呢。”
笙歌:“……”。
她辛辛苦苦坐着牛车摇摇晃晃来看王三姑娘,而王三姑娘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爹爹呢。
是她长得不够突出,还是原主这些年对王家的付出不够多。
为什么所有人眼中都是侃侃而谈的渣男王玉辉,而看不到默默无闻奉献了一生的原主。
不是说好女儿是娘贴心的小棉袄吗?
“残了,在家养伤。”
笙歌本就是个小心眼的人,做不出脸贴人冷股的事。
笙歌一连在王三姑娘夫家呆了数,帮着亲家完成了入葬的一切事宜。
待王三姑娘夫君入土为安,事告一段落后,笙歌才找到王三姑娘准备来一番长谈。
“说说吧,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笙歌冷漠的问道,她觉得自己就是在亲眼见证一件奇葩事的诞生。
王三姑娘并没有为夫家诞下子嗣,说起来份处境与王大姑娘同样尴尬。
“我而今辞别公婆、娘,也便寻一条死路,跟着丈夫一处去了。”
剧中那句被重点标出的话终于从王三姑娘口中说了出来。
亲耳听到,笙歌依旧觉得王三姑娘是个智障。
可偏偏王三姑娘觉得自己大义凛然,乃是贞洁烈妇。
初初接收剧时,她还以为王三姑娘有难言之隐,是有苦衷的,可如今看来……
这分明就是完完全全被王玉辉荼毒。
笙歌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亲家母着急的眼泪都落了下来,连连说不可。
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如今唯一的儿子死了,难道儿媳也要随儿子而去了吗?
“亲家母,你倒是劝劝三丫头啊。”
“蝼蚁尚且偷生,三丫头年纪轻轻怎能生了死志呢。”
笙歌轻轻的拍了拍亲家母的手,示意其别着急,她是来完成心愿的,怎么可能放任王三姑娘去死呢。
不过这样的智障,还是好好教训教训比较好。
“你想怎么死?”
笙歌轻飘飘的瞥了一眼王三姑娘,死法儿那么多,执着于绝食多无趣。
既然王三姑娘一心想死,她总得让王三姑娘尝遍各种各样的死法儿啊,如果到时候王三姑娘还是一门心思的要随夫而去,那她就算冒着任务失败的风险也会成全王三姑娘非死不可的决心啊。
王三姑娘:Σ
亲家:
王三姑娘觉得自己娘画风有些不太对,如果一心追求清名的爹说出这样的话,她一点都不吃惊,如今却是娘。
娘一没哭,二没怒,只是心平气和的来了一句想怎么死。
第四百七十九章想清醒的秀才妻(二十二)
难道娘都不劝她一下吗?
难道娘以往对她的关都是假的吗?
至于亲家,更是诧异。
他们是想让亲家母劝生,不是一起探讨怎么死。
怎么死重要吗?
“绝食而死。”
王三姑娘似是早就在心中演练了千万次这样的答案了,笙歌话音落下,她的回答便脱口而出。
绝食而死啊……
笙歌的笑容有些玩味。
王家这一群兄弟姐妹还真是有意思,王小儿子为了抢一只兔子腿被她揍的半死,王三姑娘竟然还在叫嚣着绝食而死。
真正挨饿,体会过在生死边缘挣扎后,就再也不能云淡风轻的说出自杀之言了。
真想让王小儿子来看看王三姑娘这样一副倨傲自以为有名士烈妇风范的模样,然后让王小儿子发挥一下混不咧厚脸皮的特长,好好教教王三姑娘怎么做人。
“为什么要选择绝食而亡呢,难不成绝食死了的分外美?”
笙歌嗤笑着,饶有趣味的问道。
这又不是那个魏晋风流以羸弱消瘦苍白为美的时代,没有人会看着你死了之后比旁人纤弱些就报以惊艳。
王三姑娘被问的哑口无言。
娘的反应实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啊,女儿寻死觅活,做娘的不是应该好生劝阻,可娘为什么看起来兴致勃勃,好像在看闹似的。
这一定是错觉。
“亲家公,亲家母,我能与三丫头单独谈谈吗?”
有些犀利的问题,实在是不太适合当着亲家的面说。
王三姑娘的公公婆婆对视一眼,眼中的担忧和怀疑差点儿溢出来。
不过,考虑到笙歌的份,依旧点了点头。
……
……
泠泠七弦上:主播,你可悠着点儿,别小姑娘还没绝食就被你吓个半死了。
主播:本小仙女是那样粗鲁的人吗?
主播:你们不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变弱了吗?难道是开学了?
主播:啧啧啧,开学还真是史诗级的大灾难啊。
笙歌在直播间皮了一会儿,调节了一下心,然后才看向王三姑娘。
“三丫头,你为什么想随夫而亡呢?”
笙歌并没有从王三姑娘的眼神中并没有太多的深和哀恸,反而更多的是平静和坚定。
仿佛丈夫的死对于王三姑娘来说只是她自杀而亡的理由。
“夫死,无子,家贫,为寡妇,无自立之能,还不如干干净净的就此随夫而去,还能得一贞洁烈妇的名声。”
“爹自幼教导女儿莫要贪生怕死,人活一世,既然无法得前富贵荣华,那便要得死后清名。”
“与其苟且活着,倒不如赚取一牌坊,为后人所称道。”
王三姑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下未干的泪水,斩钉截铁的答道,且还是一脸的荣耀,就好似义士慷慨赴死视死如归的大气豪爽。
emmmm……
笙歌真觉得用这种词语来形容王大姑娘简直是对这两个词语的侮辱。
若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笙歌还不至于如此恼怒。
王三姑娘绝不是舍生取义,而是畏惧丧夫以后的生活,畏惧流言蜚语,畏惧困苦,所以才会想着一了百了,顺带还能赚取贞洁烈妇的名头,就连县志上都会有关于王三姑娘的记载。
“三丫头,懦弱就懦弱,自杀就自杀,可是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着实有些得慌。”
“三丫头,你是不是打心眼里鄙夷你大姐。”
“你鄙夷她,看不起她,所以才不愿自己成为那个样子?”
“你真的觉得自杀成就清名真真就是大义吗?你是我的女儿,我含辛茹苦养育你,你不曾回报一丝一毫,你真当娘是冤大头吗?”
“还有你婆婆公公,你既然都能够在丧夫之后义无反顾的殉自杀以表贞烈,为什么不能照顾你公公婆婆呢。”
“你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不想承担责任,所以想着一劳永逸的寻死。”
“承认吧,三丫头,你看不起你大姐,可实际上,你还不如你大姐。”
笙歌一针见血,直接戳破了王三姑娘努力想要营造出的那份贞烈大气。
虚伪就是虚伪,胆小就是胆小,自私就是自私,何必找那么多虚假意的借口呢?
既然做的出,难不成还在意别人说吗?
对付这种人,需要用秋风扫落叶般的无。
王三姑娘脸色煞白,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开开合合,手指轻颤,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连大姐都不如?
她一无是处?
娘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王三姑娘不停的喘着粗气,想要反驳,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样的娘,让她接受无力。
一直以来,娘都是任劳任怨,绵软受气包的样子,逆来顺受,何时这样尖锐的说过话。
王三姑娘觉得有种羞辱感,这份突如其来的羞辱感比丧夫的痛苦更让她难以接受。
她与丈夫,不是青梅竹马,亦无海誓山盟。
只是经媒人介绍,爹爹同意,便一红嫁衣,一个红盖头,两个小木箱子便浑浑噩噩的嫁给了丈夫。
丈夫因着识了些许字,所以比普通的山野村民多了份儒雅温和。
若时间久些,指不定他们真真能培养一段感,可她与丈夫并无久处。
丧夫,她难过。
她难过的不是痛失所,她难过的是她失了谋生的依靠,她立足的根本。
失了丈夫,成了一个无子的寡妇,改嫁困难重重,哪怕她勉勉强强的二嫁成功,这段婚姻都会成为她一生的污点,时不时被人指指点点。
活的如此卑微屈辱,这与爹的教诲不符。
既然活着不能像爹书中所说的那样光宗耀祖,那么就算是死她也要争一份荣耀。
她不想活的艰难,不想把夫家的责任背上肩膀上。
她想要的是一份依靠,而不是一份责任。
“娘,您无知,不懂何为荣耀,不懂何为清名,女儿不怪你。”
“但是您也不能阻碍女儿成为这徽州女子的典范和荣耀,娘,若是爹知道了,一定会不开心的。”
王三姑娘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淡笑着,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优雅温婉。
第四百八十章想清醒的秀才妻(二十三)
“娘,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娘,爹努力了一辈子都未得到的清名,女儿只需要一死便能唾手可得。”
王三姑娘一脸平静,就好似看破红尘,斩断了七六,再也不眷恋尘世的一切。
六根清净,无无求。
可实际上真是如此吗?
骗人骗多了,会连自己都欺骗了呢。
清名?
就那么重要吗?
不气,不气……
笙歌眉眼弯弯,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一巴掌拍死王三姑娘的想法。
竟然还想用王玉辉吓唬她,她堂堂打遍天庭无敌手的小仙女,岂会怕一个王玉辉那样的软脚虾。
王玉辉这样的,本小仙女一个拇指就能摁死。
“荣耀?”
“你喜欢就好。”
多说无益。
这一家子的人都魔怔了。
“既然要死,绝食多无趣,不如娘给你想些有趣的法子。”
“当然,你提到了绝食,娘也不会为难你,一一试试不好吗?”
笙歌控制不住自己的右手,一巴掌扇在了王三姑娘的脸上,看着王三姑娘白皙的小脸上升起的五根手指印,嘴角的弧度更大。
呼……
终于舒心了。
她这个人还是比较适合简单粗暴的法子,怼王三姑娘千百句还不如一巴掌直接扇过去。
“不好意思,娘还是做不到看着你祸害别人。”
“明明是一己私心,偏偏……”
说到此处,笙歌咋了咂嘴,不再开口,让人浮想联翩。
王三姑娘捂着自己瞬间火辣辣红肿起来的脸,不知该如何说什么。
娘先是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紧接着又不由分说给了她一巴掌,还要让她一一尝试自杀的法子。
娘是要让她演示一下花样作死吗?
笙歌不再管王三姑娘,而是直接找到了王三姑娘的公公婆婆,快刀斩乱麻的说道“亲家,是我无能,实在是劝说不了三姑娘。”
“为今之计,我只能把三丫头带回家中让她爹好好劝劝。”
“玉辉不小心伤了腿,动弹不得,三丫头最听他的话,若是他言传教亲自出马,想来定会有用。”
“唉……是我这个老婆子无用,给你们添麻烦了。”
在王三姑娘的公公婆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笙歌就攥着王三姑娘的胳膊硬生生的把王三姑娘拽出了家中。
“娘,你放开我。”
“女儿生是夫君的人,死也会是夫君的妻子,这一世都会伴着夫君。”
“爹说过,贞烈女子,不侍奉二夫。”
王三姑娘不断反抗着笙歌,口中振振有词。
她就算是要自绝,也必须得呆在夫家,否则就算是死,怕是也会得不偿失。
人言可畏,谁又知道在她死后会不会有流言说她是被驱逐出夫家,然后一时想不开自尽。
这样一来,她怕是就要白死了。
笙歌假装自己暂时失聪,根本听不到王三姑娘这份虚假意的话,而是不断拖着王三姑娘往前走。
以前她还觉得王三姑娘可怜,年纪轻轻丧夫,可现在看来更惨的分明是王三姑娘的夫君,时不时拉出来的溜了溜。
无深,无久伴,无愧意,只想靠着死去的人谋取自己想得到的一切。
可以说,王三姑娘已经被王玉辉彻彻底底的洗脑,完完全全继承了王玉辉的衣钵。
真是没想到王家人中最像王玉辉的竟然是王三姑娘。
“再叨叨,一刀捅死你算了。”
“反正你想死,早死早超生,绝食多磨蹭。”
笙歌凶狠的瞪了一眼王三姑娘,直到把王三姑娘的夫家远远抛在后才松开了王三姑娘的手。
王三姑娘:“……”。
这么彪悍凶残的娘,她实在是心忧忧啊。
不,就算是死也得让爹知道娘是什么样子的人,决不能让爹被娘素里的假象所欺骗。
她要赚取清名,那么就得惜自己的羽毛。
要报这一巴掌之仇,还得依靠爹。
再说了,她了解爹爹,一生醉心于科举,可前路不通时,爹便想著书立传,扬名立万名垂千古。
她绝食而亡随夫而去赚取贞节牌坊的事爹一定会赞同。
只要爹点头了,娘就算是反对又能如何。
娘才是一家之主。
想到这里,王三姑娘的心稍稍安了下。
回家就回家吧,作为一个要赚取清名,流芳百世的贞洁烈妇在临死前回家探望一下养育她成人的父亲,也甚是和离。
孝顺。
百善孝为先。
“娘,你说爹知道你今的愚蠢之举会不会大怒,然后把你扫地出门?”
王三姑娘一脸悲戚,可眼中却带着勃勃的兴致。
笙歌挑眉,这是想要看闹吗?
不是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可为什么王三姑娘都有了必死的决心还是个歪瓜裂枣呢?
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王玉辉还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
为一个有慈母之心的小仙女是不是应该让王三姑娘心想事成呢,毕竟这可是临终所愿啊。
“三丫头,话说太早了会被打脸哦。”
“如果你很希望娘被扫地出门,那娘也不是不可以成全。”
“不过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走回去。”
笙歌从树上掰了一截儿树枝,轻轻的敲着手心,似笑非笑的看着王三姑娘。
走回去?
这确定不是在说笑吗?
“娘,不坐辆马车或是牛车吗?”
王三姑娘不可置信的问道。
“娘,回家得走二十里,这么远,是会把腿走废的。”
嫁给夫君一年多,夫君家中虽算不上富裕,但也是老实厚道的人家,从不曾让她受苦。
脚上这双鞋子还是夫君病重前新做的,若是走上这二十里路,鞋底怕是就要走穿了。
笙歌斜睨了王三姑娘一眼,嘲讽的说道“死都不怕了,还怕走路吗?”
王三姑娘:o
娘这样真有点儿油盐不进啊。
“利索点走,别磨蹭。”
笙歌挥了挥手中的树枝,似是只要王三姑娘稍稍耽搁,这树枝就会直接落在其背上。
王三姑娘心中憋着一口气,夫君卧病在的这段子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憋屈。
“娘。”
王三姑娘跺了跺脚,皱着眉头不满的喊道。
第四百八十一章想清醒的秀才妻(二十四)
“啪……”
回应王三姑娘的就是笙歌的一树枝。
笙歌丝毫没有手软,一小树枝下去,王三姑娘素气干净的衣裳上,便出现了一道污痕。
夫君死了,王三姑娘却换了崭新的衣裳,就连头发都打理的精致小巧。
→_→
丧夫明明是一件悲恸的事,可为什么王三姑娘看着更像过年呢。
“家中什么况你不清楚吗,坐马车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事该是我们这种穷的揭不开锅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大穷bī)做的事吗。”
“三丫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自己家中几斤几两,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真以为自己死了之后可能得个贞洁牌坊,临死前就好似大家闺秀了?”
“太阳还没下山,天也没黑,你还是醒醒吧。”
笙歌凝眉,这个世界她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尖酸刻薄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
……
主播:小可们,你们有没有觉得本主播越来越糟糕了呢。
走路太浪会闪腰:自己几斤几两,主播难道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我是个神棍:老衲掐指一算,主播定然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尖酸刻薄了。
浪九九:主播,你没发现自己更丑了吗……
主播:难道你们不应该回一句直播界的清流小仙女吗?
直播间这帮玻璃碴子们怼起她来,一个个都是往伤口上撒盐,但也就是这种独特的互怼让彼此越发亲近。
笙歌一边跟直播间的玻璃碴子们皮着,一边时不时抽王三姑娘两下。
就王三姑娘这偷懒的样子,今天晚上怕是会露宿荒山。
“三丫头,你若是再走一步歇三步,为娘的实在不介意把你扔在荒山中过夜。”
“你也知道荒山中的深夜可是闹的很,野狼啊,野猪啊,也许还有毒蛇,反正你也想死,想来应该是喜欢这种环境的,否则怎么会这么磨磨蹭蹭呢。”
“三丫头,娘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死志如此坚定。”
“你说那些野狼是喜欢吃你的胳膊呢,还是习惯吃你的腿,还是五狼分尸,一个啃头,一个啃上半,一个……”
笙歌生动形象的描绘了被狼群围攻的场面,血腥无比。
既然不怕死,那她就尽可能好好吓唬吓唬王三姑娘了,到时候她倒要看看王三姑娘还怎么矫。
王三姑娘嘴唇血色全无,双腿忍不住打颤,须得扶着路旁的树才能够勉强站立。
笙歌本来只是吓唬下王三姑娘,但看着王三姑娘的反应,瞬间觉得还是应该让王三姑娘享受一下在荒山过夜的美好。
想来定会终生难忘。
“三丫头,娘想了想,不能bī)着你赶路,赶路这回事还是慢悠悠比较合适。”
“要不我们再歇歇。”
笙歌自顾自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用手扇着风。
本来这个时候她应该坐在马车上,吃着干喝着温度适宜的水,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
可为了让王三姑娘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真是煞费苦心啊。
像她这样用心良苦的娘实在是不多见了。
本小仙女就是心善啊。
啦啦啦。
王三姑娘看着悠然自得的笙歌,本来不用挨打,不用着急赶路,她可以喘口气是件幸福的事。
可她现在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各种恐怖血腥的场面。
她是抱了自杀殉夫,以求清名的决心,但是这不意味着她就得被活活咬死,然后再分尸啊。
Σ⊙⊙川
安安静静,体体面面的死不好吗?
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被野兽咬死,就算再站着大义,也不会为人所称道。
循规蹈矩,女子典范怎会在深夜出现在荒山呢。
这本就是一件让世人所不耻的事,世人不会深究她为何会在这里,只会对她指指点点说一句离经叛道,不守妇道就会对她盖棺定论。
死的那么惨,还被冠上污名,实在是有些不值。
“娘,女儿认真想了想,您说的有理。”
“你我都是老弱妇孺,在这荒郊野外耽搁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娘,女儿扶您赶路吧。”
王三姑娘真实意的说着,似是真的在为笙歌这位可怜的老母亲担忧。
老弱妇孺?
笙歌撇撇嘴,她分明是小仙女啊。
老弱妇孺这四个字跟她毫无关系啊,明明她是可以徒手搏狼的大佬。
想当初,在祥林嫂的世界,她还是个小弱鸡都能够徒手搏狼救了阿毛,更遑论现在呢。
上个世界,她又经历了大圣的千锤百炼,别说是徒手搏狼了,她觉得她现在可以在这荒山之中打遍天下无敌手。
嗯,这条路好像还有些人烟,要不把王三姑娘再往沟里带带吧。
王三姑娘虽是穷苦人家的姑娘,可却在王玉辉的影响下奉行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则。
明明是个灰姑娘,却偏偏妄想着公主命。
不对……
她这话说的有问题,灰姑娘人家才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公爵之女,王三姑娘算什么。
笙歌任由王三姑娘搀扶着她,然后不着痕迹的越走越偏。
树越来越茂密。
路越来越狭窄。
阳光越来越稀薄。
时不时还有一只可的小兔子,小蚂蚱跳出来调戏一下王三姑娘。
“娘,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王三姑娘紧紧的挽着笙歌的胳膊,东张西望,警惕不已。
这实在是不像人经常走的路啊。
“嗯?”
“娘也不知道啊。”
“这么多年,娘走过最远的路就是去隔壁村赶了个集。”
“娘前几天来看你是蹭了辆牛车,尽量记着来时的路,至于到底走的对不对,娘真的不确定啊。”
笙歌眨眨眼,无辜的说道。
王三姑娘:
心塞
这样也行吗?
怎么感觉娘的话说的这么没有诚意呢。
还有,娘不怕吗?
王三姑娘觉得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
“娘,要不我们原路返回,去大路上看看有没有人经过,就算搭不上车,也能问问路啊。”
王三姑娘看着茂密树林遮住的阳光越发微弱和黯淡,一颗心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