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想皆不负的辩机(三十七)
被房遗木木的站在一旁看着满脸流淌着鲜血的高阳公主,嘴角抽搐,他敢保证,这一定是辩机那个假和尚掐的。
只是竟然没有人问。
玄奘法师弟子的名头是不是太好用了一些。
房遗摸着自己的下巴,蠢蠢动思考着要不要出家混混。
看看这个假和尚,过的可是要比他这个房府的二公子风光多了。
唯一欣慰的是,高阳公主这次都没有再含脉脉的看着辩机了。
不管是想在众人面前避嫌,还是真的经历过生死想通了,他都无比的欣慰。
否则,他只会更加心塞。
脑补帝笙歌再一次脑补了。
难道帽子兄因为被高阳公主戴了绿帽子已经心理变态了吗?
否则要怎么解释他看着高阳公主脸上的鲜血非但没有担忧而是嘴角弯弯呢。
照这个趋势,帽子兄会不会一时想不开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高阳公主,继承高阳公主的遗产,吃香的喝辣的……
嗯,笙歌就是这么没有志向,遗产的作用只有吃香的喝辣的。
笙歌的眼睛顿时瞪大,恶狠狠的瞥了房遗一眼。
哼,凡是要干扰她任务的都是坏人。
不要忘了,辩机的心愿可是让高阳公主荣养天年,寿终正寝……
这要是被房遗莫名其妙的干掉了,她可怎么交代啊。
坏人……
躺着也中枪的房遗满是疑惑,谁来告诉他,辩机这个智障和尚又在想什么。
明明是辩机这个智障和尚无意间勾搭了他妻子,偏偏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哼……
深觉自己尊严受到了挑衅和伤害的房遗毫不示弱的瞪向了辩机。
呦呦呦……
一场由眼神交流的战争由此爆发。
……
……
走路太浪会闪腰:主播你这是想要体现自己有多萌吗?
明明是个眉清目秀芝兰玉树的小和尚,此刻眼睛瞪的圆圆的,脸蛋也微微鼓起,分明就是在装可啊。
卖萌可耻……
对着这么可的一张脸,遗兄也不知道是怎么能够忍心的。
果然,万年级别的单狗是不需要解释的。
萌……
笙歌好不容易才积攒的气势,因为太浪兄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破功。
摆脱,她想表现的是凶神恶煞,可不是萌啊。
太浪兄,您老人家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看着表丰富的笙歌,房遗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
就说这是个假和尚,偏偏还没有人相信。
哪个和尚像辩机这样表多到是个智障……
如果不是顾及到高阳公主的地位和份,他真想摇摇高阳公主的头,大声的问一句,公主你脑子进水了吧。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面前这个智障和尚真的是你的命定之人吗?
房遗扪心自问,他相貌虽比不上辩机,没那么油头粉面,唇红齿白,但绝对不是个智障啊。
高阳公主为什么就是看不到他呢。
房遗很是挫败,假和尚,谁让你没事干装的那么仙气飘飘,悲悯慈。
不知什么时候高阳公主已经睁开了眼睛,余光尽的观察着她曾经自以为是心悦之人,以及她民义上名正言顺十里红妆的夫君。
她觉得她一定是被当初辩机那句他喜欢男人吓到了……
要么就是在见了那个神秘男子一面以后,对辩机喜欢男人的话深信不疑了。
现在看着辩机跟房遗的眼神互动,为什么觉得这么暧昧呢。
好吧,她就是看着辩机跟谁都像是有一腿,这个说法虽然有些粗俗,但真真的是她的心声。
谁让辩机是她边第一个光明正大说自己喜欢男人的和尚呢。
世界上做痛心的事不是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而是你看着喜欢的人跟自己的夫君更般配……
扎心了……
高阳公主觉得自己受到了暴击。
不看了,糟心,眼不见心不凡。
之前明明是她费尽心思的在追寻辩机,但辩机高冷的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她。
如今呢,倒是跟他的夫君眼神激烈了。
往往闭上眼睛也不可能真正实现眼不见心不烦,最起码此刻的高阳公主就是如此。
闭上眼睛,她在心中反复比较房遗和当晚那个神秘惊鸿一瞥的男子。
房遗完败。
唉,真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夫君这么磕碜的一个事实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太医诊脉,言明高阳公主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可恢复如常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就要寻找救命恩人辩机。
只是,辩机小师父很明显顾不上搭理他们这群拍马的人啊。
不过,这房府的二公子,驸马爷又是怎么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跟辩机小师父杠上的。
棘手了……
惹不起啊。
惹不起他们就闭嘴降低存在感吧。
房间里唯一心中有谱的就是房府的女主人,高阳公主的婆婆卢氏。
对于高阳公主对辩机那点儿心思,卢氏也从自家老爷那里听了几句。
平里也没见遗这么沉不住气啊,怎么在今天这种特殊时刻与高阳公主正面杠上了呢?
这些围观的人会怎么想他们房家呢?
恩将仇报?
糟心了。
为房府的女主人,自然是长袖善舞的,几句话的功夫就缓和了房间中的微妙气氛。
在卢氏的示意下,房遗也知道自己过了,便心不甘不愿的收回了眼神。
对此,笙歌脑海里响起了胜利二字。
嗯,美美哒小仙女赢了。
比眼神,糙汉子怎么能够比得过小仙女呢。
痴心妄想。
高阳公主吃了一些清淡的东西之后,恢复了一些力气。
命令所有不相干的人离开,房间中再一次剩下了笙歌与高阳公主二人。
房遗如同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刻意把关门的声音弄的很瞩目。
智障假和尚又要装模作样了,好气哦。
高阳公主一个眼神看过来,房遗的抽风瞬间治好了。
这才是真正的一物降一物。
“你为何会是他。”
高阳公主也不磨蹭,开门见山的问道。
笙歌眨眼,公主下现在的小心脏都这么强大了吗?
睡了几天的功夫,就能简单粗暴接受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第二百零八章想皆不负的辩机(三十八)
公主下不愧是公主下……
她觉得她就算是跟高阳公主说人是能飞的,小白是龙,高阳公主都能面不改色的接受。
这强大的接受能力啊……
笙歌在心中斟酌再三,思考着应该说些什么。
万界直播间这种连她自己都没有搞明白的黑科技还是算了说吧,要不然解释起来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那么长时间,足够她回弘福寺再抄几篇佛经了。
嗯,长话短说,只说重点。
“我是为了辩机的心愿而来。”
“他这一生想皈依佛祖,想要守护你一生无忧,想皆不负,只可惜这世间没有双全法。”
“哪怕现在我成了他,知道故事的来龙去脉,过去未来,可依旧做不到不负如来不负卿。”
“当在草庐那一眼,就注定了辩机此生依然负了你。”
笙歌也并没有隐瞒什么,该说的一句不少。
当然,不该说的,一句也不多说,她可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他在哪里?”
高阳公主眼神锐利bī)人,可仔细看就可以观察出这更像是一种虚张声势,为了一个几率很小的侥幸在壮胆。
“你该知道的。”
她来了,且辩机的心愿还是一生守护高阳公主,这就证明了辩机是真真正正的不会回来了。
真正惊艳绝才,纯澈干净的辩机是真的消失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高阳公主听到之后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本就苍白无血色的脸蛋此刻看起来更像是透明一般。
刚刚因为喝了粥有些红色的嘴唇此刻也灰败一片。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脸庞划过,无声的砸进了棉被里。
最开始是无声的流泪,慢慢的变成了小声的啜泣和呜咽,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是啊,她该知道的。
明明心里已经是再清楚不过,可为什么依旧问出了这个问题呢。
因为她不甘心,因为她舍不得,因为她还想试一试。
是不是面前这个人离开了,辩机就能回来呢。
只是这你该知道的五个字让她明白,任何侥幸都不会存在。
笙歌面红耳赤,她突然发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好口才此刻竟想不出只言片语来安慰高阳公主。
当然,她更想做的是怎么样能够让高阳公主不哭。
孤男寡女,本就引人非议,再加上高阳公主又这么歇斯底里的哭着,别人会怎么想。
呜呜呜,请不要拖后腿好吗?
本小仙女可还想完成辩机的心愿呢。
僧人,坏了名声,会是别人眼中的什么?
“姑,你能别哭了吗……”
女人真麻烦……
尤其是哭泣的女人。
烦躁的笙歌在吐槽这一句时完完全全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女人,如假包换的那种。
看来,当糟汉子久了还是很容易忘记自己的本来别的。
长此以往,笙歌喜欢上一个女人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
高阳公主泪眼婆娑的看了笙歌一眼,突然很是小女儿姿态的回了一句“不能……”
你是公主,你说了算。
笙歌表示,为一个包容世人的和尚,这点心她还是有的。
“那你先哭着,我出去静静。”
她现在只想静静。
原谅她,经历的越是多,眼泪这种东西就越是与她无缘。
好像她只有被大圣揍得狠的时候,她才能假惺惺的矫揉造作想要博取大圣的同心挤几滴眼泪出来。
只可惜啊,大圣可不是她几滴眼泪就能哄骗的。
笙歌真心觉得大圣的火眼金睛好像又变得强大了。
“不能。”
又是一句任的回答。
笙歌:“……”
≡ ̄ ̄≡
笙歌真心是觉得自己好像欠了高阳公主了。
……
……
泠泠七弦上:我莫名有些相信神棍当的那句话了。高阳公主和主播的这段孽缘是会纠缠一世的。
余生菇凉: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主播:高阳公主不是都知道本主播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辩机了吗?
走路太浪会闪腰:人瘦了,为数不多的脑子也没了吗?
太浪兄恬不知耻的盗用了大圣那句话。
主播:←_←
给你一个眼神,自行体会。
北城南笙:主播你没发现高阳公主经常让你吃瘪吗?
笙歌点头,发现了。
可是这跟纠缠一世的孽缘有什么关系?
北城南笙:可你有做过什么反抗吗?
看到北城南笙的这句问话,笙歌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
这可是辩机心尖尖上的人,想要一生守护,无忧无虑的人啊。
北城南笙:主播这是要拿辩机的心愿当借口吗?主播想想你在之前直播世界的作为,你真的面对高阳公主束手无策吗?
北城南笙:承认吧,主播,你其实就是心软了。
呃……
北城南笙这一番话说的笙歌哑口无言。
不管怎么说,高阳公主都是个萌妹子啊,她实在做不出辣手摧花的事啊。
当然,笙歌更加好奇的是,直播间的玻璃碴子们是去集体进修了吗?为什么说话一个比一个头头是道呢。
说的好有道理,本小仙女竟无言以对。
主播:你们以多欺少,本小仙女说不过……
笙歌厚脸皮的撤退了。
本小仙女说不过还不能躲吗?
……
……
“喂,你怎么不说了?”
“不想说……”
这一问一答,无比默契。
笙歌觉得自己和高阳公主之间的气氛更加诡异了。
“怪不得你喜欢男人。”
“除了本宫,好像也没有女人喜欢你了。”
“偏偏本宫执念你的时候,你还傲。”
“凭实力单的人,本宫该说些什么。”
笙歌满头黑线,高阳公主这是生死之际突然觉醒了毒舌技能吗?
没有女人喜欢是一件可怜的事吗?
呵呵,她可是小仙女啊。
愚蠢……
笙歌这一次终于有了点微弱的优越感。
“唉,好像你喜欢的男人对你也不怎么样嘛……”
笙歌无语,高阳公主,你这是疯了吗?
“之前的伤,他揍的吧。”
“这算不算是家暴呢,偏偏有人还乐在其中。”
高阳公主冷哼一声,依旧不遗余力的往笙歌的心口插刀子。
第二百零九章想皆不负的辩机(三十九)
卧槽……
谁来告诉她高阳公主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难道是被穿了?
不管怎么说,之前的高阳公主都是高贵端庄的,现在怎么就这么接地气了。
许是笙歌懵bī)的蠢样子取悦了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收起了咄咄bī)人的神,眉眼弯弯。
这个人有着辩机的容颜。
仅这一点,就值得她最大的包容。
“喂……”
知道来龙去脉的高阳公主再也无法对着笙歌喊出辩机二字。
“多谢。”
笙歌搞不清楚状况的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
女人果真是善变啊。
刚刚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指责她,戳心窝子,眨眼的功夫又跟她道谢。
她有些跟不上高阳公主的节奏了。
对于笙歌的蠢样子,高阳公主不忍直视。
在梦境中看到了真实的辩机,再看面前这个,简直有些辣眼睛啊。
她当初怎么就一门心思的想要得到这样一个蠢人呢?
嗯,她心悦这副容颜,但更加心悦的是容颜里那个一僧衣,拈花一笑的的人。
“不谢……”
笙歌干巴巴的回答道。
明明她和高阳公主之间已经清清楚楚了,为什么笙歌反而觉得更加尴尬了呢?
一定是因为高阳公主笃定了她喜欢的是大圣……
难道以高阳公主的聪慧,看不出大圣那样的人就是天边灼的光束,没有人能够靠近。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蔫
她惜命。
穿梭了数个世界,活了很久,但不意味着她就想找死了。
她本质上还是那个渴望着平和的人。
“噗嗤……”
高阳公主眉眼弯弯的笑了出来。
这笑容中有哀伤,有释然,有祝福。
连续昏迷的这么久,梦中的一切就好似完完整整的一生。
生生死死,仿佛人的心境真的可以变得豁达。
她知道,辩机至死不悔。
她知道,她曾经的一腔深并没有错负他人。
她知道,辩机从不曾负她。
在梦中她看到了辩机死后她的的歇斯底里,对父皇的怨恨,对这个世界的怨毒……
就连死亡,她都不曾甘心。
明明与和尚有染的皇室公主很多,可为什么她的辩机却死了呢。
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
腰斩啊。
她的辩机死前该有多疼呢。
还有她的夫君,房遗因谋反事件捕杀。
好像从始至终,她看不上眼的夫君都坚定不移的跟在她后。
歇斯底里的时候,她也曾口不择言的说过,遗是她一声的耻辱,而辩机,哪怕他们的不被世人祝福,依然是她的骄傲。
回过头来想想,驸马应该那一生过的都不快吧。
虽说尚了公主,成为右卫将军。
但相比较失去的,得到的这些几乎可以不提。
她已经祸害了他一生,这一世还是放过他吧。
她知道自己心底深处牢牢的烙印上了一个人,哪怕那个人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世间。
可这不意味着她真的能够忘记。
所以,在所有一切都还未发生的时候,就彼此放过吧。
那些她曾经带给驸马的耻辱,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过分。
也是难为了驸马。
人人都说房府的二公子空有一武力却是个莽夫,可是认真回想一下,这个她嫌弃了一辈子的莽夫从未对她红过脸。
她何德何能,遇到了惊艳了她一生的辩机,也遇到了在她边相守数十年的房遗。
只可惜,这本就是不该有的孽缘。
待养好体后,是时候与驸马谈谈了。
高阳公主这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让笙歌闪了闪神。
高阳公主的美,笙歌从来都没有否认过。
“希望以后本宫前往弘福寺不会再被拒之门外。”
高阳公主调笑着说道。
“……”
“这我也做不了主啊。”
笙歌颇有些为难。
只要高阳公主心思通透,不再执着于她,她并不介意与高阳公主成为朋友。
但是,在弘福寺她就是那个地位最低的啊。
求她,那还不如去求小白。
最起码小白开口,唐僧那个彪悍和尚乐呵呵的就应下了。
闻言,高阳公主有片刻的怔愣,随即看似善解人意的说道“看出来了。”
不管是玄奘法师,还是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神秘男子,以如今这个辣眼睛和尚的水平,确实难以跟对方相媲美。
笙歌再蠢,也听出了高阳公主话中的揶揄。
这不是在安慰,而是在插刀子。
“放心,不为难你了。”
高阳公主觉得如果她去找当晚那个神秘人,也许比跟这个蠢和尚说话要管用得多。
哪怕知道面前之人不是她,她也想多见见这副容颜。
已经消逝的辩机,她一个人铭记就好。
“莫要为难自己。”
“前世种种无论悲欢离合,最起码辩机至始至终都是希望你好的。”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立场,笙歌临别前最终还是不忍心多说了两句。
痛苦从来不是铭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高阳公主眼神微闪,看着远去的背影,惨然一笑。
她的辩机不负她,如今亦不想辜负佛祖。
那么,她成全就好。
辩机的心中是她和佛祖,而她的心中辩机就是佛,佛就是辩机。
她不信佛,但是她信辩机。
一生无忧吗?
还真是有些不易啊。
高阳公主把视线收回,看向了那张容貌模糊的画像。
事到如今,她也终于清楚为什么她铭记在脑海中的唯有这一幕。
……
……
笙歌被房府众人感恩戴德的送回了弘福寺。
“二公子,你以后能换种眼神看贫僧吗?”
恻恻的,她总觉得房遗会趁她不注意捅她一刀。
“二公子,贫僧与高阳公主之间清清白白,你得相信啊。”
笙歌就差直接说出她跟高阳可以是好姐妹,但绝对不会有男女之的。
“恩人说哪里话。”
房遗咬牙切齿的说道。
哼,他就看了,怎么着吧。
mmp……
笙歌觉得她跟房遗之间可能梁子是彻彻底底结下了。
如果房遗不说的那么咬牙切齿,好像她还能催眠自己。
话不投机半句多。
“来,比划比划。”
笙歌觉得,作为男人还是应该用实力说话。
~~
第二百一十章想皆不负的辩机(四十)
她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教房遗做人。
风水轮流转,打不过大圣,难道她还揍不了个房遗吗?
不要以为本小仙女就是个绣花枕头……
总觉得在房遗心中,她就是个靠脸吃饭的小白脸。
她得让房遗知道,她靠的是实力。
主播: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本主播要表现酷帅狂炸的一面了,有钱的碰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
得瑟不已的笙歌不遗余力的在直播间吆喝。
哼,被大圣欺压了那么久,直播间的玻璃碴子们怕是早就忘了她英姿勃勃的一面。
别忘了,本小仙女曾经也是可以徒手搏狼的。
光辉的历史简直一个手都数不完。
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适当的提提,有利于增加自信啊。
走路太浪会闪腰:主播又飘了……本大小姐的四十米长的大刀哪里去了……
豺狼配女猫:就喜欢主播这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子。
莲花仙子:主播这子说好听点儿的是乐天,不好听点儿就是没心没肺了。
主播:心塞ㄟ厂
直播间的玻璃碴子们好像说话越来越有水平,越来越隐晦了。
怎么办,作为一个学霸她都有些辨别不清这是不是在夸她了。
没心没肺不好吗?
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这样顺其自然,随遇而安,迅速的接受了各个世界直播的生活啊。
嗯,她就是个不愿意向命运抗争的人。
哼,看不惯啊,有本事过来揍本小仙女啊。
前提是,你得有大圣的本事。
房遗听到笙歌的话,整个人眼睛都亮了,甚至有点儿不可置信。
他想揍这个假和尚很久了,只是一直碍于对方的份。
他甚至都想过要不要趁着夜色个麻袋,狠狠到底揍这个假和尚一顿。
“真的?”
惊喜来的太突然,房遗表示自己有点儿不相信。
“真的。”
笙歌忙不迭的点点头。
兄弟,别磨蹭了,再磨蹭下去,本小仙女怕被大圣发现。
被发现,挨揍的就不是兄弟你了。
“你的先立下状子?”
“军令状还是生死状?”笙歌反问道。
原谅她孤陋寡闻,只听过这两种。
但状子不嫌少,听起来牛掰就好。
房遗:“……”
怎么办,更觉得这是个智障和尚了。
房遗嘴角抽搐,他不就是想让辩机提前写好不是他故意揍的,以防圣上秋后算账,迁怒房家,怎么就牵扯到生死状军令状了。
“来吧。”
“生死状。”
见房遗久久不说话,笙歌自顾自的决定道。
不要问她为什么是生死状,因为听起来比较霸气。
“写吧。”
笙歌扯下僧衣的一角,然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捡起树枝划破了房遗的手指。
“兄弟,你看起来比较壮硕,血多,替贫僧也写一份吧,到时候贫僧按个手印就好。”
又怂又自私的笙歌说的很是心安理得。
房遗看着自己左手食指涓涓冒着鲜血,有些恍然。
血多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怎么办,好像一拳砸死面前这个假和尚,一了百了。
就说了这是个假和尚了。
要不然你见哪个成天开口闭口慈悲为怀的和尚面不改色的划破别人手指,看着流血很欢快。
“我不是左撇子……”
呸,房遗万分嫌弃自己,他明明是想骂的,怎么就说成这了……
笙歌后知后觉,好像真的没有分清楚左右手。
呜呜呜,她的脑袋是不是真的被大圣敲坏了。
到了这个时候,笙歌都不忘把污水泼到别人上。
这种精神,值得发扬。
←_←
“那就再割一次吧。”
笙歌麻利的划破了房遗的另一只手。
“快写,大男人磨磨蹭蹭的,别到时候生死状还没写完,你就流血流死了。”
“到时候你可就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写生死状流血死了的人……”
“你不会是想用这个方式名留青史吧?”
笙歌小仙女觉得自己又危险了。
怎么办,总有小婊砸想往本小仙女上泼脏水。
“闭嘴……”
智障……
房遗只觉得自己的神经砰砰砰直跳。
他真是一刻都不想跟面前这个智障和尚嗦了。
写生死状流血流死的人,辩机也敢想。
一会儿写完生死状,揍死这个小白脸和尚。
真是要气死他了。
刷刷刷,房遗就写完了生死状,鲜血淋漓,满是血腥味。
不对,马车里明明一直有现成的文房四宝,他为什么要用血写。
果然不能跟智障和尚多交流,要不然有变智障的风险。
影响智商……
说不定这个和尚是觉得他流点血就虚弱了,到时候比划就能占便宜。
呵呵哒,这个智障和尚好险……
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从来不是脑补,而是两个戏精加脑补帝捧在一起,那场面还真是火星撞地球。
明明两个人脑回路差了十万八千里,偏偏还能自以为是的衔接在一起。
一问一答,看起默契十足。
“写好了,那就来吧。”
就这房遗指腹的血,笙歌按了个手印。
然后二话不说朝着房遗的脸招呼了过去。
打人不打脸什么的,笙歌早就忘了,不打脸那还叫打架吗?
房遗还没反应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挨了好几拳。
呵呵哒,这个和尚真险,还知道出其不备。
反应过来的房遗很快就开始反击,但是他绝望的发现自己竟然不是这个智障和尚的对手。
这是比划吗?
这分明就是炫耀。
可怜的房遗同学真的觉得自己深深的受伤了。
长的没这个假和尚好看就算了,怎么还打不过。
他当初一直觉得假和尚驯服了野狼是机缘巧合用了些技巧,没想到这个和尚竟然这么强……
呜呜呜……
房遗看着在风中飘dàng)着的血腥味还未散去的生死状,更加心痛了。
用自己的血写了生死状,然后上赶着找死,像他这样的人好像真的能留名百世了。……
假和尚这么残暴,以后揍高阳公主可怎么办。
再怎么说,高阳公主都是他妻子啊。
“停……”
砰……
回应房遗的又是一拳。
第二百一十一章想皆不负的辩机(四十一)
笙歌挑眉,说比划就比划,说停就停,你以为本小仙女是你造的机器人啊,设置了开关键。
哼,本小仙女这一次就是要打怕你。
唉,难怪大圣总是那么衷于揍她,这揍人的感觉还真不错。
想着想着,笙歌竟然可耻的笑了出来……
房遗已经彻彻底底绝望了。
这个假和尚不仅是个智障,竟然还变态。
他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想着跟辩机比划。
后悔了,行不行。
房遗万分庆幸自己没有脑残的去实施蒙着麻袋小巷子揍人的计划。
要不然,他可能会凄惨的横尸街头。
虽说现在况也差不了太多。
揍着揍着,笙歌觉得自己有点儿累了,而帽子兄也被她揍成了猪头。
要不,就就这样吧,点到为止,揍多了,伤和气啊。
虽说有生死状,但她也没有胆子大到直接打死房遗啊。
打死了房遗,她还得陪高阳公主一个驸马,麻烦……
再说了,房遗也蛮可怜的。
若是房遗知道笙歌心中点到为止的想法,怕是会直接一口气上不来气死。
这是点到为止吗?
他觉得自己这伤怕是得卧好几个月。
还真真是应了一句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前段时间他还在幸灾乐祸辩机被揍成了一头猪,现在成了猪的却是他……
心累啊。
房遗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喘着粗气,笙歌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抽了一下,可能觉得自己站着炫耀有点儿欠,于是一股脑的在房遗不远处躺了下来。
嗯,比划了之后那就平等对话吧。
对手躺着,那她也躺着吧,省的说她欺负人。
当然,笙歌也没有忘记把生死状捏在手里。
万一房老大人来找她,她也有理,不是吗?
“喂,兄弟,愿赌服输,你可不能被贫僧打了,就让你们家老的出来。”
笙歌伸展手臂恰好可以碰到房遗的胳膊。
被戳到伤口的房遗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怒目而视。
他丢不起那个人……
看着笙歌那张光洁如玉的面庞,房遗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朝着笙歌扑了过去……
笙歌是谁,哪是想扑倒就能扑倒的。
只是,刚刚从花果山筋斗云赶过来的大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堪称凌乱的场景……
孙悟空眼神一眯,难不成八戒其实对房遗有意思?
以她的眼力自然是看到了房遗上的伤,看似严重,实际上没有伤筋动骨。
这算什么……
笙歌只觉得这一瞬间天都黑了,难不成西天取经路上的大妖怪跟着唐僧来了长安城。
她现在细皮嫩的,会不会被妖怪逮了蒸蒸吃了。
不过,就算要吃,能不能先吃房遗。
虽说这房遗皮糙厚的,但耐不住多啊。
笙歌怯弱弱的瞄向起风的地方……
不是妖怪,是大圣……
笙歌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更加胆战心惊。
妖怪最起码还能听你嗦两句,挣扎一下,但遇到大圣……
呵呵哒,怎一个惨字了得。
不是说大圣最近回在花果山处理些事吗,怎么半天就回来了。
虽说您老人家有筋斗云,但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大圣……”
笙歌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收回了即将又要揍在房遗脸上的手,然后对着大圣谄媚的笑了笑。
“开心吗?”
笙歌眨眼,大圣问的这是什么问题。
送命题啊。
谁让她根本摸不透大圣都心思呢。
“开……”
“不……”
笙歌真是不知道哪个回答更合大圣心意,可以让大圣揍她的时候温柔点儿。
虽说温柔这个词压根儿与雷厉风行的大圣根本不沾边。
房遗疑惑的看着来人,拯救了传家宝的人啊,这是要来救他了吗?
房遗觉得自己受伤的小心脏可以稍稍补一补了。
别着急埋,本公子觉得自己还可以拯救一下下。
只是,房遗心目中的恩人,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他,直接提溜起辩机那个智障和尚走进了弘福寺。
噗噗噗……
房遗觉得自己又连中了三剑,怕是活不下去了。
呵呵哒,为什么恩人也只能看到辩机那个智障和尚呢?
受伤了……
房遗直的躺在弘福寺外的青石板上,不呼救也不爬起来回房家,任凭风吹着。
嗯,这样本公子可以静一静……
被笙歌彪悍吓坏了的小厮终于反应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着朝着房遗跑了过去。
“公子啊,你可不能就这么去了。”
“你去了,小的可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
小厮没有说的是,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为什么还要上赶着找死呢。
房遗听到小厮撕心裂肺极具穿透力的哭喊声,气的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最后一个想法就是他的脸怕是要彻彻底底丢光了。
这个小厮是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罢休吗?
闹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闹心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小厮看到房遗闭上了眼睛,第一想法就是公子死了……
公子死了,他是逃,还是报官呢?
唉,辩机小师父这么凶残,还有玄奘法师做师父,这种神仙打架,他一个小奴才还是不要参与了。
嗯,那就逃吧……
于是懵bī)的小厮压根儿没有是探探房遗还有没有气,就直接跑了。
只不过跑着跑着又回到了房府报信。
好吧,谁让包裹攒下来的月钱还留在房府呢。
再说了二公子待他也不错,他也不能让二公子曝尸荒野啊。
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小厮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小厮的一句二公子死了,吓得高阳公主差点儿从上掉下来。
梦里可不是这样的啊……
虽说房遗会死,但那也是因为跟着她反叛谋逆而死啊。
别吓她……
房家一大家子紧赶慢赶来到弘福寺外看到了凄凄惨惨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还有一口气的房遗。
当然也看到了那张清奇的生死状……
呵呵哒,脸还真是丢光了。
看着弘福寺紧闭的大门,思量再三,还是没有人敢去敲开。
嗯,遗还可以抢救抢救,不着急算账。
第二百一十二章想皆不负的辩机(四十二)
弘福寺外房家人的来去匆匆,以及因为粗心小厮闹得笑话笙歌是在直播间玻璃碴子的转述下得知的。
怎么办,好像笑。
只不过,眼前这个形,她好像更危险。
笑别人之前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大圣,我错了,不该逞凶斗恶打架伤人。”
求生极强的笙歌秉着先认错的态度直接开口了。
“……”
大圣,您老人家能不能说句话,这样恻恻的不开口,真真是像极了房遗那个欠揍的。
“你觉得房遗怎么样?”
良久,大圣斟酌再三的开口了。
难得的,大圣这次问的很委婉。
有这么一个小弟,真糟心。
孙悟空万分庆幸,自己只脑抽了一次,收了一个小弟,要不然他岂不是得麻烦死。
怎么样?
笙歌在心里思考大圣问这话的意思,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应该发扬一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民主,和谐,公正,法制……
“还不错吧。”
笙歌表示,如果不是高阳公主,她压根儿都不会注意帽子兄。
之所以揍帽子兄,那也是为了成全帽子兄想比划的一颗心。
“具体些……”
“相貌,格。”
笙歌狐疑的看了大圣一眼,这问题有些奇怪啊。
什么时候大圣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感兴趣了。
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大圣对房遗感兴趣了。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后,笙歌只觉得天雷滚滚。
难道大圣是因为她揍的人是房遗,所以才会这么生气吗?
“相貌英武不凡,格宽和不拘小节,实乃人中之龙凤。”
既然大圣看着遗兄顺眼了,那她拼了命的夸就是了。
没醒到帽子兄还有这样的运气。
壮硕孔武有力也可以勉勉强强算得上是英武不凡,至于格么……
能够在剧中给辩机和高阳公主望风,难道还算不上是不拘小节吗?
她这夸的也不算违心。
呃……
←_←
为什么觉得大圣的眼神更加锐利了呢?
是不是她夸的不够有水平。
大佬,请再给小的一个机会,小的一定会发挥毕生所学夸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么说,你对房遗很满意?”
大圣冷冷说道。
笙歌心下一凛,大圣这是吃醋了。
天地良心,她真的对房遗那种肌男无感啊。
她喜欢的是……
是什么类呢……
不对啊,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呢。
……
……
走路太浪会闪腰:哈哈哈,笑死本大小姐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这拐弯抹角的简直是场大戏。
豺狼配女猫:太浪兄,你又懂了……
走路太浪会闪腰:大圣以为主播喜欢的男人是房遗,而主播以为大圣看房遗顺眼了。
浪九九:果然,脑补是大敌。
笙歌看着弹幕,表示自己受教了。
“你是不是心悦房遗。”
“大圣,我对房遗没兴趣啊……”
大圣和笙歌不约而同,同时开口。
尴尬……
=凸
大圣觉得自己好像是犯蠢了。
大圣觉得他好像就不应该来这长安城。
不对,更确切的说八戒的存在就是在影响他的智商。
尴尬啊……
孙悟空觉得自己化成人不太好,最起码像现在脸上都没有猴毛来掩盖他的尴尬了。
算了,不管八戒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他的小弟。
遇到的时候,护着就是了。
这个尴尬的问题还是不要再纠结了。
……
……
房遗被抬回房府,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太医物尽其用直接扎了几针,房遗就被扎醒了。
听着一脸心疼加焦急的母亲转述他昏迷之后的闹剧,房遗又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这下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他的丢脸事了。
啊……
他要跟辩机势不两立。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为什么他的小厮就是敌人的神助攻。
鼻青脸肿的房遗一卧就是两个月,只是那伤还是根深蒂固。
每一次照镜子,房遗都忍不住心痛。
高阳公主本就看不上他,这下更是惨不忍睹了。
长吁短叹,房母卢氏万般无奈只好舍下面子进宫求了贵人,求来了一盒祛疤圣药,据说是西域进贡的珍品。
房遗脸上的疤渐渐退了,因着两个月卧病在,上多了一种属于书生的文弱,壮硕的材消瘦的几分,就连皮肤都变得白皙了。
若是以前,房遗定会十分嫌弃自己这副白斩鸡的样子。
但是,现在明确了自家公主下的喜好,房遗对于这样的变化不怒反喜。
这两个多月来,她也算是看出来了。
高阳公主的眼神中对于辩机的执着已经渐渐消失,虽说房间中依旧悬挂着那张容貌模糊的画像,但最起码府中的僧人已经遣出去了。
他得知足。
嗯,对上高阳公主,他就是有些气短,没有出息。
高阳公主曾经是这长安城中最靓丽的风景,无数勋贵之子趋之若鹜。
年少之际,午夜梦回,她也是他的梦中人。
皇上一旨赐婚诏书,他欣喜若狂。
曾经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梦想成真。
他年少思慕之人,将会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视若珍宝……
可是,他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空欢喜,一厢愿。
高阳公主自始至终都不曾看他一眼。
多年思慕,已入骨髓,他割舍不下。
所以,她厌他,烦他,他依旧伴其侧,为其排忧解难,只愿她笑靥如花。
多卑微啊。
卑微到他竟然为高阳公主出谋划策如何得到辩机。
房遗苦笑,割舍不下,唯有负重前行。
所以一点点小小的变化,就足以让他相信这是柳暗花明的预兆。
他愿意等。
听闻房遗伤势痊愈,高阳公主终究还是将二人和离的事提上了程。
她心中有一个洞,洞里住着一个人,叫辩机。
如今,她没有怨,没有恨,亦不想再拖累上一世义无反顾追随在她后谋反的房遗。
她必须得承认,他虽不是她的样子,但已经耿直爽朗,是个难得的好人。
一世拖累都无以为报,如何还能心安理得的在心有辩机的况下继续拖累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想皆不负的辩机(四十三)
于是,在房遗想着久天长的时候,高阳公主则是想着和离。
昏迷的子,经历了一生,高阳公主再不像之前那样锋芒毕露傲慢无礼。
如今的高阳公主蜕变的犹如圆润温和散发着盈盈光泽的上好珍珠,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
明艳妖冶的色彩换下,取而代之的是清雅温和,空谷幽兰。
隐隐的,竟能从高阳公主上感受到禅意。
是的,高阳公主是遣散了府中的僧人,但这不意味着她从此之后不再信佛。
她的辩机要成佛,她信她的佛。
房遗看着远远走来,一白色暗纹的锦缎襦裙,行走间犹如一朵朵沁人心脾的鲜花盛开。
若是以前的高阳公主是盛世牡丹,那么如今的她则是沉淀之后的暗夜昙花。
清幽无双,虽寂静,却让人无法忽略。
看着这样的高阳公主,房遗突然有些心慌,是什么让高阳公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一直以来,他都自恃为最了解高阳公主的人。
只是这一刻,他突然不敢再这么自信了。
房遗的心慌慌的,失手打翻了石桌上的杯盏。
一股不详的预感逐渐在心中发酵。
走的近了,房遗才看清楚高阳公主锦缎襦裙上的绣花。
梵文,佛经。
还是辩机吗?
房遗的心酸酸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恐惧。
这样的高阳公主就好似已经彻彻底底的与世隔绝,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好像从高阳公主从昏迷中醒来,他就没有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了。
高阳公主鬓角位置点着一朵优昙花,他知道那是在遮挡被辩机掐出的疤痕。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高阳公主并没有用任何祛疤的药,就这样让指甲掐出的伤成为了她的一个标志。
云:“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华,时一现耳。”
优昙花乃是佛教的四圣花之一。
佛……
又是佛……
房遗觉得他这一生可能是要彻彻底底跟佛门杠上了。
房遗在打量高阳公主的时候,高阳公主何尝不是在观察房遗呢。
她清楚,与房遗和离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就是父皇那里,都不是好交代的。
和离之后,外人还指不定如何编排她和驸马。
可是,不和离又能如何呢?
莫名的,高阳公主有些心虚。
好像两世,房遗都没有丝毫对不住她。
“驸马,你好像白了……”
呵呵哒,高阳公主表示,这么没水平的开场白一定不是她说的。
做夫妻做到她和驸马这个份儿上,也实在没谁了。
没话找话说,最尴尬。
房遗:“……”
这是房遗根本没有想到的话,以往公主根本不会关注这些啊。
新婚之际,他为了引起公主下的注意,还曾幼稚的把所有鲜艳的颜色堆在了上。
但高阳公主不怒不惊,依旧坦然自若,面不改色。
怎么办,有些受宠若惊啊。
oo
房遗傻呵呵的笑了笑,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憨憨的回答道“是吗,以后会更白的……”
高阳公主嘴角抽搐,原来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她的驸马好像傻了,会不会是那天被揍傻的。
呃,要不要缓缓再说和离的事呢?
万一驸马承受不住打击彻底疯了该怎么办。
“公主,坐。”
房遗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被茶水烫的通红的手。
这是公主第一次来看他呢。
高阳公主讪讪的笑了笑,坐在了房遗对面。
心虚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怎么办。
抛却偏见,高阳公主发现其实房遗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一无是处。
他是没有斐然文采,亦没有风流自成。
但是他的耿直,坦率,恰巧在某些时候是最重要的。
一直以来,她都在嫌弃着他的粗鲁他的直接,殊不知这是她的偏见。
她把对父皇不顾她意愿赐婚的怨气全都堆积在了房遗上。
她无法反抗父皇,所以才仗着公主的份和房遗的千依百顺万般折腾。
认真想想,房遗何其无辜。
她的冷漠,她肆无忌惮的表达对别的男人的兴趣,房遗都照单全收。
越想,高阳公主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果然,人就得没心没肺糊涂着过,一反省,就容易自我厌弃。
圣人说吾三省吾,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怎么办,她有点儿不认同圣人的观点了。
十几年第一次反省就这么糟心,要是反省,她怕是真没活下去的勇气了。
一个字,真渣啊……
“驸马,你体好些了没?”
痊愈了的话,承受力也能强大些,不至于被她和离的话吓吐血。
“好了好了。”
为表强壮,房遗还啪啪啪拍了几下口。
高阳公主满头黑线,怎么越来越觉得房遗像个智障了。
不对,跟假辩机犯傻犯蠢的样子有些相似,这算不算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这个时候的高阳公主还不知道“一入腐门深似海,腐眼看人基”这句高大上的话。
“驸马,本宫有件事与你商议。”
思前想后,高阳公主还是觉得采取迂回路线,曲线救国。
“驸马,本宫有意为你纳一门平妻,不知你可有中意人选?”
以防和离之后房遗孤寡一生,她还是提前尽一下妻子的责任吧。
房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难道高阳公主之前那两句罕见的关心都是为了这件事做铺垫吗?
若他想纳妾,娶平妻何至于等到今。
高阳,你怎能狠心果断至此呢。
“公主,微臣从不愿享齐人之福。”
自从大婚,高阳公主就在有意无意的把她陪嫁的侍女赐予她为妾。
一次两次,他拒绝的同时又深感疲惫。
他知道,高阳公主看不上她,不愿意他碰她。
世人都想边美人环绕,可是,他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她。
“公主,微臣既然娶了公主为妻,那么一生都会追随左右,永不背弃。”
“公主,这些事以后还是休要再提。”
第二百一十四章想皆不负的辩机(四十四)
房遗轻描淡写说出的一句话使得高阳公主的心顿顿的疼着。
一字一句都像是一记重锤在拷问着她。
微臣既然娶了公主为妻,那么一生都会追随左右,永不背弃。
若不是她在昏睡中经历了完整的一世,她怕是根本不会在意房遗的这句话。
人善变,无论男女。
可,她经历了一世,就彻彻底底的清楚,房遗这轻飘飘的几个字,她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的话,房遗用了一生在践行。
直至死亡,他都没有背弃她。
辩机被腰斩后,她疯狂歇斯底里,却忽略了边的驸马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一时间,高阳公主只觉得自己眼眶涩涩的,似是要有什么温的液体夺眶而出。
她自觉强大,她也清楚,那是一种荒芜的强大。
可是,在想清楚这一切之后,她竟又一次觉得软弱。
真是可笑啊。
高阳公主不着痕迹的转过头去,眨眨眼睛,掩下了泪意。
“不知公主可还有事相商。”
“若无事,微臣就要继续抄写家训了。”
嗯,被揍了还要抄写家训,真是心酸。
“……”
“没,没了……”
高阳公主知道,此刻的气氛和心境并不适于她再谈起和离的事。
再等等吧,和离一事乃是大事,牵扯甚广,本就应该徐徐图之,不应cāo)之过急。
慢慢来,再等等看吧。
谁让她现在看到驸马就觉得心虚呢?
刚说了迎平妻的事就说和离,驸马怕是会认为自己又给她戴了绿帽子。
果然啊,反省时间cāo)蛋的事。
以后谁再说反省,她跟谁急。
高阳公主并不知道这一缓,这一等,就是几十年,就是一辈子。
亦想不到她整整嫌弃了一辈子的驸马,两世相守。
有些人注定只能惊艳时光刻骨铭心,却不会温暖无尽岁月。
而有些人则是以一种润物无声的姿态牢牢的占据你的生命,永不背弃。
辩机是前者,而房遗是后者。
有幸两者兼得的,是世间幸运人。
离开时的高阳公主比来时多了几分绪和人味,不再飘飘乎不似世间人。
房遗看着高阳公主的背影,眼神黯淡。
他怕再说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绪,问出他一直想问的。
为什么就是不能看看他呢。
不管何时,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让高阳公主承受他的脾气。
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想把世间美好一切皆给她。
……
……
时间倏忽而逝,五年……
五年笙歌的武力又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当然在这五年的时间,笙歌也成为了长安久负盛名的法师。
人人都会尊称她一句法师。
因为笙歌的存在,唐僧并没有像剧中那样再收其他译经人为徒,只有笙歌一人。
那些在别人看起来晦涩难懂拗口神秘的经书,在被唐僧指点之后,笙歌表示自己毫无压力。
辩机之名,慢慢响彻长安,成为所有僧人羡慕的对象。
之前,旁观者觉得笙歌是幸运儿,入了玄奘法师的眼。
五年的时间,笙歌证明,她拥有的不仅仅是幸运。
于是,茶余饭后,人们说话的用词变了。
玄奘法师慧眼识珠,大浪淘沙,一眼就看出了辩机师父的不凡。
高阳公主也成为了弘福寺的常客,当高阳公主第一次敲响弘福寺大门时,笙歌还以为彪悍师父或是大圣一定会二话不说一脚踹出去。
不需要怀疑,唐僧和大圣一定是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怜香惜玉可不是他们的习惯。
只是,令笙歌没有想到的是,高阳公主竟然安然无恙的走进了弘福寺,且还成为了弘福寺的常客。
甚至时不时还能吃到大圣从花果山摘来的受天地灵气滋养的新鲜水果。
这待遇……
笙歌表示,她已经嫉妒的不像人了。
嫉妒是她丑陋,使她质壁分离。
为什么挨揍的是她,吃水果喝茶的却是高阳公主呢?
她万分怀疑高阳公主是不是见异思迁,看大圣比辩机更好看,然后弃暗投明了?
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圣。
明明她也是可的小仙女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阳公主的侧开始频频出现了房遗的影。
于是,在被揍之余,笙歌也会被塞狗粮。
也许,这就是她胖了的原因。
没错,明明这一次她成了眉清目秀的小鲜,却被大圣硬生生的炼成了彪悍的糙汉子。
美名其曰,这样更厉害。
大圣,您的品味,本小仙女还真是不敢苟同啊。
几年里,笙歌也曾见过猪八戒一面,且二人还曾在一个桌子上用饭。
可是猪八戒并不知道面前的她曾经代她而活。
笙歌看着胖嘟嘟的猪八戒,实在有些心痛。
想当初,本小仙女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变成萌萌的小猪,可这才多久,猪八戒就更丑了。
惨不忍睹啊……
←_←
倒是妞妞,有意无意的多看了她几眼,直看的他心惊跳。
猪八戒甚至在临走前还幸灾乐祸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显然对于她被揍,乐见其成。
不知为何,笙歌觉得妞妞看大圣的眼神很奇怪。
好吧,她总觉得别人在觊觎她的暴力偶像。
唉,大圣一直都是这么吃香。
……
时光荏苒,偌大的弘福寺住着的一直都是唐僧,小白,还有她和大圣。
自重逢相遇,大圣除却必要从未离开笙歌半步。
笙歌自然是不会自作多,矫的相信那句陪伴是最长的告白。
嗯,大圣只是为了揍得更加顺手。
慢慢的,岁月这把杀猪刀开始光顾她。
皱纹多了,腰慢慢弯了,在这弘福寺,笙歌觉得自己就好似是个异类。
一群长生不老的人中间夹杂了一个老头子……
说话颤颤巍巍,走路都要杵拐棍。
唯一的好处就是大圣不再揍她了,许是觉得这一棍子下去她就会散架,有些磕碜。
还好,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高阳公主一生无忧,荣耀加,更是儿女双全,真真是应了辩机的心愿。
房遗这个二十四孝夫君,自意气风华到白发苍苍都是高阳公主的信徒。
第二百一十五章想皆不负的辩机(四十五)
笙歌不知道自己对高阳公主算不算是默默的守护,毕竟她跟高阳公主的相处更像是毒舌一相逢,不刺死不死心。
明明变得温婉动人的高阳公主偏偏在对上笙歌的时候如同刺猬。
笙歌表示,宝宝好委屈。
为什么本小仙女这么可,却没人喜欢呢。
糟心的世界,糟心的人儿。
说实话,笙歌是真心有些不喜欢这样静静等死的子。
经历死亡,她怕有后遗症。
一一不是没有说过,她可以找个法子死。
但是,对于怂怂的她来说,自杀比等死更可怕。
这晚,笙歌再一次摇摇晃晃的爬上了,看到了枕头边的玉盒中放着的丹药。
清香扑鼻……
不用想,看看这成色也知道这是大圣从太上老君的兜率宫顺来了。
玉盒下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棱角分明的字就表明了主人的份。
大圣……
“这枚丹药可延年益寿百年。”
百年啊,笙歌颇有些心动。
只是,她真的要在这里再留百年吗?
高阳公主年事已高,而辩机之名响彻天下,她已经失去了留在这里的意义。
百年啊……
若是再留百年,她怕她彻彻底底融入这里,再也剥离不开。
只是仙丹啊,好想吃。
笙歌觉得大圣就是故意的,心痒痒。
不吃,不吃,本宝宝就不吃。
笙歌砰的一声关上了玉盒,眼不见心不烦。
百年啊。
她不能留。
有些人相处久了,是真的会习惯会舍不得的。
注定是要离开了,早去也算是对所有人的一次解脱吧。
大圣……
大圣本就应该是个狂放不羁的人,不羁的人本该潇洒,
不误红尘,不误岁月。
是,不能吃。
直播间的玻璃碴子们罕见的没有发表任何言论,笙歌有种自己在单机的感觉。
难不成玻璃碴子们看厌了她这张老脸……
心痛……
笙歌并没有看到禅房外的菩提树下,一个材拔笔直不畏天地的人影站在一起。
没有吃啊……
大圣舒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轻松还是失望。
罢了,八戒的选择。
他从来都不愿意左右别人的选择。
不管是朋友还是小弟,他都尊重。
也许又一次到了离别的时候了吧。
此次重逢乃是缘分,下次许是遥遥无期了。
……
一颗仙丹在枕头边,哪怕关上玉盒依旧能够闻到一颗幽幽的丹香。
勾人啊。
笙歌觉得自己好像饿了,吞了口口水,继续睡。
一夜辗转反侧,笙歌越发觉得大圣真的是故意的。
第二天,笙歌看到白发苍苍,颤颤巍巍杵着拐杖的高阳公主,笙歌的心才舒坦了一点儿。
“喂,其实你是没有心的吧。”
几十年,笙歌旁观了高阳公主的一生,与此同时,高阳公主又何尝不是旁观了笙歌的一生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笙歌闪神,她突然想到了很多年之前直播间玻璃碴子们说她心软。
如今快死了,高阳公主竟然又说她没有心。
卧槽……
做人好难啊。
“高阳,辩机和房遗谁更重要。”
笙歌jiàn)兮兮的开口了。
不就是比戳心窝子吗,谁怕谁。
嘴皮子功夫,本小仙女还没有怕过人呢。
“……”
高阳公主收起戏谑看好戏的神,目光放空,不知该如何开口。
辩机啊……
这些年来她从未刻意提起,也从未刻意忘记。
那张已经渐渐褪色的画像依旧挂在他的边,她仿佛依旧能够看到那个拈花一笑淡然悲悯的人。
遗也算是清楚了,她独那张画,哪怕她对假辩机再没有什么执着。
也许,哪怕遗再耿直,也看出了一些。
她不说,他不问,这是一种默契。
求仁得仁,又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说实在的,当初她真的没有想过会跟遗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真的是秉着和离的念头的。
可是为什么,在什么时候开始,她因为辩机紧紧关上的心门再一次被遗敲开了呢?
等一等,拖一拖,一拖就是一辈子。
如今她和遗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她是公主,他依旧是她的驸马。
其实,她的心终究还是软了。
“我很幸运。”
高阳公主顿顿的说道。
幸运有辩机的惊艳,幸运有遗的两世陪伴,幸运有这个假和尚一辈子的毒舌戳心窝子。
与她上辈子首异处,家破人亡的下场相比,她已经很幸福了。
辩机还是遗重要,这个问题的答案的重要吗?
所占位置本就是不同的……
笙歌挑眉,是啊,高阳公主这一世过的很幸福。
心中有人,边有人。
她铭记了那个腰斩而死的僧人,又开启了一段新的人生。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也是房遗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你是因为辩机的心愿,还是因为你自卑?”
高阳公主突兀的开口了。
笙歌有些不解,公主下,咱俩都是吵了一辈子的人了,用得着这么隐晦吗?
“当年你拒绝本宫的时候不是说喜欢的是男人吗?也会为了心悦的男人还俗。”
“结果呢?”
高阳公主很是诧异,面对那样一个优秀神秘到极致,无时无刻都让人移不开眼的男人,辩机竟然不动。
她越来越怀疑,这个假和尚当初就是骗她……
闻言,笙歌讪讪的笑了笑,这话说的无言以对啊。
mmp,保持清醒也错了。
她该怎么说呢,她本就是个小仙女,喜欢可的蓝孩纸很正常吗?
难不成非得把bī)成百合姐姐……
什么百合**好,还有什么来着,想当初她在网上也看了不少段子。
“贫僧是个尽职尽责岗敬业的人。”
言外之意,直播任务大于天。
“别装了,假和尚。”
高阳公主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愤愤不平的说道。
笙歌黑脸,还会说话吗?
什么叫假和尚?
高阳公主和房遗这对夫妻简直就是插刀小能手。
一口一个假和尚,一口一个智障和尚。
还真是妇唱夫随啊。
“走吧,你家那位跟虫又来了。”
“也不想想,就你这糟老婆子谁看得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想暴富的孔乙己(一)
话虽如此,其实笙歌是有些感叹的。
房遗终此一生真的只有高阳公主。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想去深究也不想去回忆真正的历史是什么样子。
她只知道,这样很好。
微风不燥,岁月静好。
“你这是来自单狗的嫉妒吧。”
高阳公主毫不留的捅刀子。
噗……
笙歌觉得自己快要吐血了。
她能不能说单狗这个词还是她告诉高阳公主的。
午后暖阳,微风习习,形佝偻的两个老人相携离开的背影其实总是让人看着暖心的。
很是圆满呢……
……
……
高阳公主寿终正寝,薨。
得到这个消息后笙歌生生的划破了正在抄写的佛经,顿在了远处。
死了吗?
无病无痛,寿终正寝。
一下子少了这个跟她吵了几十年的人,笙歌的心还真是觉得空落落的。
高阳公主薨逝,她好像是真的找不到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
高阳公主的轰轰烈烈的法事是有笙歌亲手cāo)持的。
这一世,她与高阳公主关系密切,可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风言风语。
一是,房遗与高阳公主夫妻深,这是不争的事实。
二是,辩机师父一心向佛,佛法精深,众生平等,怎会行那等龌龊之事。
在房府,笙歌见到了房遗。
房遗的头发好像全都变白了,脊背也更加弯了,但是却看起来精气神很好的安排着高阳公主的后事,从不假手于人。
笙歌看到了高阳公主的棺材中放着的那幅画。
她清楚,这是房遗亲手放进去的。
他不愿高阳公主有遗憾,也不愿意她会心有不安。
相守一世,已是极大的幸运。
房府接连办了两场丧事,谁让房遗在高阳公主之后也逝世了呢。
这个世间,熟悉人好像还真是越来越少了呢。
当初那些针锋相对的人也好,羡慕嫉妒的人也罢早已被黄土埋。
笙歌叹了口气,她离开的时候也到了呢。
秋风瑟瑟,大片大片金黄色的银杏叶铺满地面,就好似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仪式。
“要走了吗?”
大圣的声音不见不舍,不见留恋,唯有一种洒脱不羁。
不畏惧,不谈恋。
“嗯。”
笙歌点了点头。
是要走了呢,她的体也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了。
熬不下去了。
“嗯。”
大圣淡淡的也回应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
临别之际,大圣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笙歌。”
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笙歌?
笙歌?
这名字怎么就这么娘呢?
怎么听这都不太像一个男子的名字啊。
“喂,八戒,你究竟是不是个男人啊。”
“还是说因为名字这么娘,所以你才喜欢男人呢?”
孙悟空凝眉问道。
这个文绉绉的名字还好听的,可是是不是跟八戒有些不太般配呢。
只是,回应孙悟空的唯有满室寂静和簌簌落下的银杏叶。
孙悟空扭头便看到了鼻息全失,眉眼宁静不见痛苦。
想来,八戒是安然离去的。
不对,应该说是笙歌。
笙歌啊……
笙歌离去,是不是就只剩空寂了呢?
本以为自己潇洒不怀念的孙悟空,只觉得一瞬间心有些空了。
相处久了,终归有些不习惯啊……
看着满地金黄色耀眼的银杏叶,大圣竟升不起任何的喜悦和欣赏。
必须得承认,哪怕他强大到无所不能,但依旧不愿离别。
大圣微微弯腰,双手抱起了气息全无的笙歌。
且随手在地上放下了一颗晶莹剔透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舍利子。
以笙歌在这大唐的名望,这颗舍利子一定会被高高供起接受香火。
轮回转世,也许可以叩开佛界大门。
大圣低头,看着怀中的糟老头儿嫌弃极了,真丑,真轻啊。
什么时候,那个眉清目秀又十分抗揍的小和尚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呢。
抱在怀里,竟感觉不到丝毫的重量。
他知道,他给她的那颗仙丹依旧放在头。
呵……
大圣招招手,丹药随即凌空飞起,回到了他的手心。
玉盒和丹药皆化为粉末……
笙歌……
你究竟是谁。。
只是有可能他再也没有机会当面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了。
……
……
人们发现高僧辩机许久都没有出来讲经了。
官方消息,辩机师父坐化,躯体化为了舍利子。
这下,舍利子一现,越发的让人们笃信辩机是世所罕见的高僧。
长安城弘福寺少了一个神僧,而相对的,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的花果山多了一座坟。
更确切的应该说是小土包吧。
花果山的猴子们很是诧异,为何大王这次回来抱回来的却是一个又老又丑的死人呢。
且这个死人还葬在了花果山最尊贵的地方,在大王的小竹屋的旁边。
不少长老或隐晦或明了的说晦气,但是大王却一概置之不理。
大王好像越发的不外出了。
就连之前捧在手心里的妞妞小姐也难以让大王一如既往的待她了。
嗯,有惊艳的老猴子都认为一定是那个又老又丑的死人的原因……
……
……
盛极一时,煊赫天下的弘福寺好像也在时间里悄悄散去了。
辩机圆寂,唐僧不知所踪,弘福寺顿时便寂静下来。
也许依旧有人信佛,但为他们祈福讲经的人却不一样了。
好像一切都变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
……
回答家中结束直播任务的笙歌也是一脸懵bī)。
她是怎么死的。
这死怎么看怎么诡异啊。
虽说无病无痛,寿终正寝最好,但也不能死的这么迅速啊。
前一秒她还在回答大圣她叫什么,下一秒她就嗝了……
会不会吓死大圣……
亲眼看着她死,大圣也是衰衰的。
说起来在她慢慢老去后,大圣不再揍她,她过的也很是舒服。
呜呜呜,好亏啊,正准备表明自己小仙女的份,只可惜……
若是以后有人问她,有没有见过说着话就死的人,她一定毫不犹豫的点头。
她就是典型事例,好吗?
还有什么人比她更倒霉的。
无论之前做了多少心理建设,离别总让人心戚戚。
“一一,其实你是故意的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想暴富的孔乙己(二)
“系统有事暂不在线,有事请留言。”
mmp……
这个系统不仅辣鸡,而且还不靠谱。
好想卸载啊,为什么当初她要清新脱俗的做直播界的泥石流呢。
好心累。
笙歌觉得有了这么一个不靠谱辣鸡系统,她就算是遇到再奇怪的事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可思议。
过了老态龙钟颤颤巍巍的生活,再一次变成美少女,笙歌依旧有种自己蹦一下腿就会断的错觉。
洗澡,美美的在柔软的大上睡了一觉。
夜半时分,笙歌醒过来再一次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熟悉的游戏页面。
作为一个万年辅助,笙歌的钻石排位作死的拿出了孙悟空,还咬咬牙买了个地狱火的皮肤。
不知为何,相比较而言,她还是比较喜欢地狱火而不是至尊宝。
哪怕至尊宝也是个潇洒不羁,少有的美男子。
可是,她更喜欢霸气的地狱火皮肤的孙悟空。
嗯,至尊宝是紫霞仙子的。
野火烧不尽,风吹又生……
我方:猴子发战绩……
虽说地狱火皮肤看着就比较有震慑力,但队友还是有浓浓的不信任感。
笙歌:战绩是什么,能吃吗?
作为一个白板英雄,哪有战绩可发。
要知道本姑娘可是个万年辅助啊,庄周和孙悟空之间的距离哪是一只鲲能够抵消的。
所以,笙歌假装自己根本看不到。
为什么秒选孙悟空呢,之后就知道了……
地狱火的猴子再怎么说也要风得打个野,让队友膜拜一下啊。
只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作为一个威风凛凛浑是火焰的猴子,她竟然被妲己的二技能控住了,然后配合着韩信和百里守约不仅抢了她的蓝爸爸,然后还收走了一血。
mmp……
还没来得及耍帅,就送了人头。
看着地狱火猴子倒在地上,其他英雄肆无忌惮的来来回回时不时踩两脚,笙歌就莫名的觉得……
唉,爽啊。
作为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是大圣对手的人,她也就只能不要脸的在游戏里被虐了。
嗯,被虐的不是她,而是大圣。
送一血就好似是个开端,笙歌惨不忍睹的cāo)作开始了。
一顿cāo)作猛如虎,一看战绩0-8
……
笙歌的队友开始怀疑人生,这样的猴子怕是青铜局都遇不到吧。
没有任何意外,整局都在惨遭碾压的笙歌输了。
评分2.1……
刚刚退出,返回初始页面,笙歌就收到了系统信息,嗯,扣了八分……
吓死宝宝了……
这是笙歌第一次被扣了分掉了星还能美滋滋的笑出来。
只是,好像有些对不住队友啊,要不然再邀请一次,她玩庄周?
只可惜,她的队友被吓怕了,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的排位邀请。
笙歌摊摊手,这不是她不想弥补,而是对方不给她弥补的机会。
关了手机,笙歌嘴角弯弯的再一次酝酿睡意。
嗯,她亲眼看到大圣被揍了,总算是人生圆满了。
夜很深很深了,笙歌闭着眼睛,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
大圣啊……
她是死在了大圣面前。
空旷的房间里,响起的是笙歌低低的呜咽声。
半晌,笙歌狠狠的抹了把眼泪。
嗯,有什么可哭的呢。
本姑娘可是当过糙汉子的人。
太阳升起,笙歌又是一条好汉。
笙歌突然发现独自一人的直播完成任务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可怕。
心有依赖,其实才是最悲剧的。
第二天一大早笙歌就再一次踏上了前往游乐园玩刺激游戏的旅途。
这好像是目前为止最好的能够让她在完成直播任务后放松心。
轻装上阵对于她这样无穷无尽穿梭万界不知何时是尽头的人来说尤为重要。
她不想疯,更不想抑郁。
笙歌看着游乐园中卡通布偶的唐僧西天取经师徒四人,弯了弯眉眼和嘴角。
嗯,唐僧那个彪悍的大和尚才不会这么俊秀。
小白更是变成马的次数都很少。
至于大圣……
唔,有点儿丑,怎么办。
笙歌伸手戳了戳大圣的脑袋,起伏不定的心终究还是归于寂静。
“同学,你能不戳了吗……”
布偶装里有个人……
┐┌
笙歌表示好尴尬=凸。
“再戳下去可就要烂了……”
笙歌犹如触电般猛地缩回了手,落荒而逃。
……
“一一,开始吧。”
在与母上大人吃饭交流之后,笙歌准备利利索索的继续直播。
就算是征战银河,也有结束的一天。
“你怎么不问了?”
对于笙歌这一次这么主动省事的进行任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一有些诧异。
每次直播前,笙歌都不是磨磨蹭蹭,问东问西吗?
“呵呵……”
→_→
给你个眼神自行体会。
笙歌算是知道了一一这个辣鸡系统的尿了。
反正直播世界一个比一个糟心,还有什么还问的。
大不了十八年之后本姑娘又是一条好汉。
呸,小仙女。
“笙歌,我是如此可又贴心的系统,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对于一一这句讨巧卖乖的话,笙歌报以冷笑。
信你才有鬼……
在一一这个辣鸡系统上,笙歌是彻彻底底了解了一句话。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还不如提前做好最坏的准备。
“小可我生气了。”
哼……
一声愤愤不平的轻哼落下,笙歌就知道自己再一次进入了直播世界。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
孔乙己。
呼……
为什么感觉这么冷呢?
笙歌只觉得寒风不断的扇着她巴掌,似是要把她彻底摧毁。
果然,就不能对一一报以希望。
笙歌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家徒四壁,四面透风的破屋子,破屋子里好像就只有下这张称的上是家具了。
怪不得感觉到这么冷呢。
被子又薄又硬,就好似铁片,屋顶淅淅沥沥的露着雨,凉风透过破烂烂的墙带来瑟瑟凉意。
这得有多穷……
她以为成为寡妇祥林嫂和卖猪的胡屠夫已经是最倒霉了,现在看来,她还很年轻。
年轻到不知道糟糕的世界有多少……
再怎么说祥林嫂的家还能遮风挡雨,而胡屠夫也是小有积蓄。
第二百一十八章想暴富的孔乙己(三)
mmp……
接受无能啊。
明明前一秒她还在家中吃香的喝辣的,睡着柔软的大,下一秒就来了这四面透风的破屋子。
这又是什么倒霉鬼……
别人的直播都是极尽奢华,高端大气上档次,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在卖惨了呢……
她的直播间都是玻璃碴子,可没有圣母心啊,怎么感觉一一的算盘打错了呢?
笙歌做起来,看着骨瘦如柴的手,嫌弃极了。
看这样子,就知道吃不起。
对于一个无不欢的人来说,没有是一件多么难以忍受的事啊。
走路太浪会闪腰:主播,你为什么成了一个穷鬼,唏嘘不……
泠泠七弦上:脸色清白,皱纹间还夹些伤痕,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长衫又脏又破,主播君,你这是经历了什么。
豺狼配女猫:主播,你后悔吗?
笙歌不明所以,后悔?后悔什么?
许是知道以笙歌的智商听不懂,好心的玻璃碴子们再一次开口了。
浪九九:明明只要主播愿意,就可以在大唐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大圣当金大腿,背有靠山,天下我有……
灯火阑珊处:加一,一颗仙丹延年益寿百年,主播是不是后悔守着那颗仙丹多年却没有下手……
笙歌看着直播间你一言我一句,心酸极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刚才她仅仅是有些嫌弃,现在却……
至于后悔吗?
不悔。
这一点她早已想的清清楚楚。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
笙歌穿着破鞋子把门插上,准备在这个屋顶下着小雨的破屋子里接受一下剧。
没有剧,实在是没有底气啊,两眼一抹黑……
熟悉的世界,熟悉的剧,对此,笙歌已经坦然接受了。
她从辩机再一次变成了孔乙己,那个她曾经在课本上学到的可怜可恨人。
她很是怀疑,一一为什么选择的都是些这么复杂的人呢。
孔乙己,苦读半生,衷科举,在“四书”、“五经”中耗掉了年华,落到即将求乞的境地,也死不回头。在咸亨酒店,他是唯一一个穿着长衫却站着喝酒的人。
即便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可是依旧不愿意脱下那件象征读书人份的、又脏又破的长衫。
哪怕这个长衫看起来已经无法入眼。
百无一用是书生,尤其是这种科举不中,“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落魄书生。
不知是出于傲气还是不通俗物,孔乙己养成懒惰的恶习,不会营生。
为了活下去,坐着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时常被人打。
即使落到被打折腿的惨境,他还要用手慢慢地走到酒店去喝酒。
后来吃了熊心豹子胆偷到了丁举人家中,然后被打断了腿,慢慢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孔乙己留给众人最后的印象是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
说不出的凄凉和落魄,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同。
孔乙己的心愿:暴富……
接收完剧和任务,笙歌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呵呵哒。
暴富……
这还真是一个简单而又朴实的愿望啊。
嗯,谁不想暴富……
笙歌听着耳边嘀嗒嘀嗒落下的雨滴声,心越来越凉,怎么个暴富法子呢?
打家劫舍算不算?
再怎么说她曾经也也是做过土匪头子老师的人……
说真的,笙歌真的不知道该对孔乙己作何评价。
若是看结局,他确实是可怜的,只是这份可怜,究竟多少是孔乙己自己造成的。
当初在中学学习时,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孔乙己教学茴香以及伸手捂着盘子生怕孩童抢完所有茴香豆的形象。
记得那个时候老师还让人总结孔乙己的人物形象,她很逗比的说了句三无男人。
没钱没房没老婆……
嗯,当时她的话音落下,响起的便是哄堂大笑。
记忆犹新啊。
说到底,孔乙己还是既可笑又可悲啊。
咦,她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笙歌凝眉,总觉得自己好似忽略了些东西。
咸亨酒店……
这是整篇故事里贯穿全文的地点,嬉笑怒骂,人生百态,甚至是麻木冷漠。
这个咸亨酒店在鲁镇。
鲁镇啊,这才是她想说的重点。
她不清楚这个鲁镇是不是曾经带给祥林嫂希望也毁灭了祥林嫂的鲁镇。
如果是同一个,祥林嫂是本来的,还是被她所改变了命运的?
也许一切都是偶然吧,毕竟在鲁迅先生的,鲁镇是大多数故事的发生地。
孔乙己社戏,明天祝福……
这些都发生在鲁镇。
鲁镇是鲁迅构思出的一个存在于心中的水乡小镇。
也许她该去打听一下。
她做祥林嫂的时候,从未踏足鲁镇,当时她对鲁镇下意识的排斥,就好似不在鲁镇就能彻彻底底的与祥林嫂悲惨的过去亦或者是可能的未来划清界线。
走路太浪会闪腰:主播,你的表为什么那么蛋疼呢……
浪九九:一言难尽,主播这次要怎么造作……
作为直播间的老观众,这些玻璃碴子们也算是清楚了笙歌直播的内容和任务。
主播:这是鲁镇……这次应该是要给大家展示如何花样暴富了。
笙歌简短的把孔乙己的故事说给了直播间的玻璃碴子们。
余生一杯酒:这么说,这还是一次故地重游?
北城南笙:说起来都快要忘了软糯可的阿毛是什么样子了。
走路太浪会闪腰:打赏送上,主播快去找找阿毛吧,暴富什么的不着急。
笙歌清楚,直播间的玻璃碴子们跟她有一样的担忧,担忧阿毛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摆脱被野狼吃掉的命运。
找吗……
既然来了,不找找又如何放心呢。
在阿毛上,她第一次在直播世界体会到了真正的家人和贴心小棉袄。
带特产回家的蛙:主播你是不是要重新做一次国母……
mmp……
ノ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吧。
她的名声啊。
顾怀远那个臭小子,简直欠揍。
第二百一十九章想暴富的孔乙己(四)
对于国母,笙歌表示想太多。
这是不是那个世界都不一定,还国母。
再说了,她现在是个糟老头子啊。
糟老头子也能当国母么……
看着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屋子里一股潮湿的霉味,而孔乙己的上也满是疙瘩。
笙歌知道,学名叫湿疹。
这破屋子,再住下去是会死人的吧。
笙歌觉得,她当初学过的那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用在这里很是应景。
俄顷风定云墨,秋天漠漠向昏。布衾多年冷似铁,儿恶卧踏里裂。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当然,孔乙己没有儿子,就是个孤家寡人。
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当然,这屋子中唯一一处不落雨的地方被摆放了一堆书。
或凌乱,或整洁。
笙歌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在这张潮湿到发臭的上了呆了,但天下着雨,又出不去。
笙歌穿着破鞋子决定翻翻书……
呦,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这些书字迹批注明显不同,显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再看看这纸张材质,也并不是孔乙己一个穷的连屋顶都修不了的人能买得起的。
偷的……
对于宁愿偷被被打也不愿意脚踏实地努力活下去的孔乙己,她还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不论放在那个时代,这种人总是为人所不齿的。
偷书……
偷书是意味着孔乙己还没有放下心中那个科举梦么。
殊不知用不了几年就会改朝换代,那些曾经被无数读书人捧在手心里封为金科玉律的四书五经就彻彻底底的派不上用场了。
科举制会被废,自然这些为科举而生又无勇气变通的人下场会更加凄惨。
剧中孔乙己好像也是偷到了丁举人家中,然后被打断了腿……
一场小雨接连不断的下了三有余,笙歌饿的都想要啃书的时候,天放晴了。
不是常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么。
颜如玉和黄金屋都有了,难道还没有她想吃的东西……
这是笙歌的自我催眠。
天一放晴,笙歌就知道自己去浪的时候到了。
翻箱倒柜,就差把这个破房子拆了,笙歌才找到了九文钱。
这钱好像刚好合适去咸亨酒店温两碗酒,点一碟茴香豆吧。
可是,这抵不了饿啊。
笙歌把九文大钱揣在了兜里,穿着那件破旧的长袍和鞋子就出门了。
不管了,饿就饿吧,还是去看看剧里是老地方咸亨酒店吧。
走路太浪会闪腰:别浪别浪去发育……
豺狼配女猫:太浪兄觉得自己顶着这个昵称说这句话合适吗?
主播:没有浪,是潜入敌方,打探消息……
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水,可以随时温酒。
这就是鲁镇酒店的格局。
唯有那些有钱有权穿着长衫的人方才有资格进入房间中。
对于握着九文大钱的笙歌,想要进入店铺显然是在痴人做梦。
“孔乙己,这是又偷着了?”
周围一群穿着短衫,难得悠闲,便故意高声大喊着。
仿佛取笑孔乙己,就能让他们变得高贵似的。
而那些穿着长衫有份有地位的人在路过时,则是目不斜视。
倒不是说修养有多高,而是不屑。
“凭空污人清白可是要被用针缝嘴巴的。”
笙歌笑容淡淡的说着,可是却让听的人忍不住心里发寒。
为什么感觉孔乙己不一样了呢?
平常大家取笑,孔乙己就会涨红了脸,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让人看了欢乐,怎么今天这张嘴就这么毒了。
孔乙己偷没偷不关她的事,反正她没偷。
嗯,还没来得及偷……
笙歌觉得以她的手去偷,一定不是挫挫的被发现还时不时被揍……
“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笙歌对着柜台里的少年郎说道,随机学着孔乙己被描述了无数次的动作,把那九文大钱一一排开。
嗯,不得不说,这样付钱的方式还是蛮爽的。
两碗酒下肚,笙歌只觉得火辣辣的,倒不是说着咸亨酒店这兑了酒水的多烈,而是孔乙己的胃有些受不了。
“孔乙己,今儿喝酒怎么这么爽利。”
“平常你不是满口都是圣人之训,之乎者也吗?”
说实在的,他们也听不懂什么圣人之训之乎者也,但是能够嘲笑孔乙己就够了。
听到这些明显想看好戏的话,笙歌依旧不动声色。
酒喝了,就该做正事了。
“这鲁镇是不是有个鲁四老爷?”
对于孔乙己能够这么接地气的穿着长袍坐在门口的木凳子上跟他们聊天,他们还是有些意外的。
谁不知道这孔乙己每天自视甚高,往往以读书人自居。
“怎么,这次是又想去鲁老爷家中偷书了吗?”
有人喝着酒,大大咧咧的反问道。
“读书人的事怎能能算得上偷呢?”
“你们有谁在鲁四老爷家做短工么,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笙歌赊账又点了两碟茴香豆,送给柜台外的这帮短工就着喝酒后,也得到了自己知道的答案。
鲁四老爷鲁家,是这鲁镇少有的富贵人家,常年长工短工不断,所以这些人是知道不少内的。
据说去年冬初,鲁四老爷家要换短工,卫老婆子带来了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六七,脸色青黄的寡妇。
整天的做,似乎闲着就无聊,又有力,简直抵得过一个男子,所以第三天就定局,每月工钱五百文。
这当时在鲁镇还有不少人议论。
这个寡妇就是祥林嫂。
真的确认了祥林嫂在鲁镇,这的的确确是一个时空一个时代,笙歌莫名的有些怔仲。
去年冬初才刚刚到鲁镇吗?
这么说这个时候的祥林嫂虽然丧夫成了寡妇,但还没有像未来那样惨。
还没有被卫家人发现,没有被嫁给贺老六……
也就是说阿毛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出来,或者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
打听到自己想知道的,笙歌就施施然的去了鲁镇外不远处的荒郊野外。
没钱吃不起饭,难道还不许她打些野味,吃饱之后拿剩下的换钱吗?
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虽说她跟孔乙己都不是什么英雄。
第二百二十章想暴富的孔乙己(五)
但她是真的不想再住孔乙己那间都发臭的屋子了。
兔子,野猪,野山鸡,笙歌来者不拒,吃饱喝足之后满载而归。
这些剩下的野味自然是被他卖给了镇子里开酒楼的,换了一些钱。
对于笙歌打了头野猪,鲁镇掀起了轩然大波。
毕竟像孔乙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经常被揍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擒得住野猪还毫发无伤的。
对于所有人的好奇,笙歌只是矜持的笑而不语。
真当本姑娘上个世界的揍是白挨的吗?
用这些野味换了几两银子,笙歌豪爽阔绰的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洗着水澡,穿着崭新舒服的衣裳,吃着荤菜……
这才是人生唉。
笙歌表示,她是一个无不欢的人,素菜什么的,她真心不。
笙歌如孔乙己一般置办了几件长衫,她是真没兴趣真的像做工扛麻袋的一样穿个褂子。
嗯,她得保护自己的少女心……
浪九九:主播,不得不提醒你一个残酷的事实,你上次打猎换来的银子好像已经见底了……
言外之意,你不能再吃香的喝辣的,住客栈穿新衣了。
主播:你不说话我们还是好朋友。
走路太浪会闪腰:主播你打算怎么暴富,难不成要重cāo)旧业了吗?
笙歌眨眼,旧业……
她什么时候都有了固定的旧业了?
主播:什么旧业?
走路太浪会闪腰:坑蒙拐骗一张嘴,不就是神棍么?
主播:不会……
笙歌打算这一次放飞自我了。
一样的时代背景,怎么能用一样的法子……
太low了……
主播:这一次本主播打算打家劫舍,烧杀抢掠了。
嗯,没错,这次她不打算动嘴了,准备简单粗暴干脆利落的动手。
走路太浪会闪腰:主播你的三观呢。
主播:被你吃了。
夜深人静,笙歌啃完了手中的水晶猪蹄,补充了胶原蛋白,看着铜镜中依旧苍老枯瘦的容颜,叹了口气。
还是猪蹄吃的不够多……
笙歌决定接下来的一个月每天吃猪蹄,吃到皮肤有弹有光泽才罢休。
月黑风高夜,趁着夜色潜入鲁四老爷家看看是不是祥林嫂吧。
夜晚的鲁镇其实并没有笙歌想象中那般寂静,反而有些闹,小街小巷,都是推着小车在兜售各种小吃零嘴还有些手工制品。
街角处挂着灯笼,各色的灯笼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香气充斥在鼻尖,很没有出息的,笙歌又饿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更加幸福的呢。
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笙歌瞬间说服了自己。
于是,从街头吃到街尾,笙歌花完了最后一个铜板。
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笙歌沉默了。
她好想做一个小动物的人,只可惜现实太残酷……
因着吃的太撑,笙歌腆着肚子就好似一个怀孕初初显怀的孕妇。
提前踩好点,笙歌轻车熟路的跳进了鲁四老爷家。
不愧是有钱人啊……
想想自己那个bī)仄狭小还四处透风屋顶漏雨的破屋子,再看看面前这座雕梁画栋颇具历史气息的大宅子,整个心碎了。
要不然她也来鲁四老爷家做个长工吧,最起码有干净屋子住。
她力气这么大,绝对一个顶三个,鲁四老爷绝对不亏,有仇家来的时候,她还能客串一下保镖。
鲁四老爷府上还没有静下来,陆陆续续来来往往的长工络绎不绝,笙歌趴在主院的屋顶上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一次。
笙歌不停的打着哈欠,好困啊。
于是,心大的笙歌躺在屋顶上睡着了……
幸好,笙歌没有打呼噜的习惯。
除了觉得屋顶有些硬,笙歌这一觉睡得很是舒服。
鲁四老爷家规矩甚多,所以在主院,鲜少有人大声说话,这可比人员复杂的客栈安静多了。
浪九九:主播666啊,幸亏主播不是个杀手什么的,要不然杀人的过程睡着就实在有些……
笙歌脸黑,这能怪她吗?
要怪就只能怪大街上的小吃太美味,吃饱就会想睡觉,人之常。
笙歌又换了一个屋顶趴着,上杆头,笙歌终于看到了那个略微熟悉的影。
这个时候的祥林嫂远比她那个时候年轻有活力,最起码面色是红润的,做起事来手脚也甚是麻利,为人也不像后来那般瑟缩胆小。
笙歌看的出来,对于面前辛苦而又充实的生活,祥林嫂是很满意的。
若是没有卫家人,祥林嫂就算孤家寡人也不至于像祝福的剧中过的那么凄惨。
笙歌有些犹豫,她是不是应该阻止卫家人带走祥林嫂。
还是说应该在祥林嫂嫁给贺老六以后,阻止贺老六死亡?
她其实真的有些想念阿毛呢。
如果祥林嫂没有嫁给贺老六,阿毛还会存在吗?
算了,顺其自然吧。
她倒是想让自己自私一点,直接把祥林嫂送到贺老六面前,但是终究还是有些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阿毛的娘亲,她护着一些吧。
不管怎么说,她曾经也是祥林嫂。
这一刻,笙歌突然有些理解大圣了。
面对她,大圣应该也是她现在这种绪吧。
想护着,尽可能的护着。
她得尽快让自己在鲁镇拥有话语权和势力了,这样卫家来捉人的时候,她也能有护人之力。
就算祥林嫂最终还是要嫁给贺老六,那也得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而不是被强迫寻死不得不嫁。
嗯,最好就是她成为大地主有钱人,请祥林嫂去府中做长工。
还有什么比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心的,好事坏事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来无影去无踪,笙歌离开了鲁四老爷家,回到了客栈。
“今天还继续住吗?”
显然是笙歌压在柜台抵房费的银子用光了。
“住……”
笙歌看着自己的新衣裳,实在是觉得孔乙己那个小破屋子配不上她的新衣服。
她这就去赚钱,不就是钱吗?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荒郊野外的那片荒林子被封了呢。
很多真枪实弹的军人站在荒林子的各个入口……
第二百二十一章想暴富的孔乙己(六)
笙歌秒怂。
她虽然觉得自己牛bī)轰轰的,但貌似还真的不是枪炮的对手。
据说不知道是在林子中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有军队的军人如此严密的荒林子围起来。
笙歌傻眼,前不久她才在荒林子中转了一圈,怎么没有发现能够值得军方人出面的大宝贝呢。
唉……
这可不应该是她关心的问题,她应该去关注一下怎么能够在太阳落山之前给客栈把今天住宿的钱补上。
笙歌雄心壮志的来,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这一刻,笙歌还真有直播间玻璃碴子们所说的重cāo)旧业的想法。
可是,这个小镇的人对孔乙己太熟了,置办行头都得花钱。
笙歌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直到看见了茶楼中说的激四的说书人。
嗯,除了拳头,她口才也不错,也许她可以试试。
笙歌找了一个四通八达的街口,借了一张破旧的木桌子,堂而皇之的坐在桌子上讲那些她曾经看到过的志怪故事。
渐渐有人群在笙歌周围聚集,时不时还会追问着接下来呢?
渐入佳境,眼看着听众听了进去,然后就神神叨叨的来了句“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孔乙己也是这镇子里的老熟人,所以大家说起来话来救没有那么注意。
“孔乙己,谁不知道你每天都闲着,既然闲着就把故事给讲完,吊人胃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就是,就是,难不成你现在胆子都大到青天白去窃书的程度了?”
说话的人故意把窃字咬的很重,顿时引起了哄堂大笑。
谁让孔乙己以前总是说一句读书人的事儿哪能用偷呢。
是窃……
笙歌听到这话可没有像孔乙己一样无措的涨红了脸,她的脸皮现在已经快要到天下无敌的地步了。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风凉话是不可能让她觉得窘迫的。
说起来,这话正中下怀。
只见笙歌羞涩的搓了搓手,摸了摸显然比之前有些鼓的肚子,大张旗鼓的说了一句“又饿又渴,总得去赚点吃饭钱吧。”
“喂,孔乙己你这是彻底不要你读书人的尊严了。”
“就是就是,孔乙己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都说不会为五斗米折腰吗?”
看戏的老百姓突然觉得其实孔乙己在鲁镇也不算是坏事,最起码他们每天看戏,看久了也能文绉绉的说几句话,显示一下他们也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
“非也非也,凭着自己的口才学识赚钱,圣人是不会怪罪的。”
“大家要不要捧个钱场啊,不需要多,一人一文就够了。”
“一文钱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甚至连半碗酒就买不着,但是你们却可以听到一个奇幻庞大的故事。”
笙歌再一次无缝切换到兜售大神的形象。
对于一个看小说的人来说,故事张口就来,绝对不怕歇业。
大家面面相觑,提到钱谁都有些不愿,尤其钱还是给鲁镇的大笑话孔乙己。
但若是故事不听完,心里又痒痒的,做工都会心不在焉。
有心思活络的人已经在想着自己要不要退的远一点儿,等一会儿有人掏了铜钱,孔乙
己开讲了他再回来?
沉默在蔓延,终于有为年轻的少年郎开口了。
笙歌笑眯眯的看着少年郎,少年郎衣着干净整洁,虽看起来不像是大富之家,但也应该衣食无忧。
这个年纪,好奇心最是旺盛。
笙歌没有丝毫愧疚的把铜钱收入囊中,甚至还在心中吐槽为什么其他听众不像少年郎这么爽快。
有一就有二,人都有从众心理。
不一会儿笙歌便收到了几十文铜钱,估摸着应该可以勉勉强强在客栈住一天了。
但,好像她房间的档次要降低了。
一个故事讲完,笙歌便要离开,没曾想却有人听得意犹未尽,甚至掏钱准备让笙歌再讲一个。
笙歌眨眨眼,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有钱不赚是傻子。
于是,又是几十文铜钱入手。
街角的人越聚越多,但笙歌说什么都不讲了。
她得做个有原则的人,怎么能让讲就讲呢。
听完故事的这些人三三两两的相携去咸亨酒店温酒点些小菜。
咸亨酒店的学徒发现今儿的不少老客人要么是少点一碗酒,要么就是不点配酒的小菜,这么一算与往相比,要少收入两三百文呢。
笙歌表示,她收入觉得没有那么多,她顶多收了一百多文。
咸亨酒店的学徒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这群人来之前去听了孔乙己的别样说书。
孔乙己什么时候会说书了?
在他的印象中,孔乙己只会揪着茴香的茴故作姿态显示自己读书人的份,无趣的很。
说书这件事,怎么看都跟孔乙己挂不上钩啊。
从这些客人的话中,好像孔乙己还讲的很好,最起码让他们掏出了铜板。
哪怕依旧有些心不甘不愿……
因着故事是自己花钱听到的,这些客人谁都不愿意把故事分享出来给没有花钱的人听。
于是,这群人无形间就为笙歌打了次广告,拉拢了一次客人。
笙歌回到客栈,大手一挥,豪气的把铜板放在了掌柜面前。
“先扣今天的,不准多扣。”
与笙歌豪气的动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说出的话。
“不着急。”
年老的掌柜摸了摸胡子,把装铜板的布袋子朝着笙歌推了过来。
笙歌眨眨眼,这可不像这个抠门老掌柜的作风啊。
平常,这个老掌柜恨不得把一枚铜板掰成十枚来用,什么时候见过老掌柜把铜板往外推的,还笑眯眯的说了一句不着急……
呵呵哒,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不成这个老掌柜在觊觎她?
迷之自信……
“掌柜,您有话就直说,别这么看着我,慎得慌。”
笙歌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后退一步警惕的说道。
如果老掌柜真有什么不轨之心,她要不要教教老掌柜做人呢?
她皮糙厚的,下手没个轻重,万一打坏了这个老头儿怎么办。
全程欣赏着笙歌这副作态的直播间玻璃碴子们笑得前俯后仰,主播的画风一如既往的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