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身脑分离的神奇物种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闻世卓！闻世卓啊！他就在那个尼古拉特斯拉那儿！我想起来了，当时那老头说什么‘声音身份证’的时候，我瞥了一眼，有两个编号01、02的，一直跟张尼拉的1号在一起！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把我们俩的声音编了号，这个人会是谁？只能是闻世卓！”
迟东旭咳了一声，阮西霖道：“你相信我！我的感觉不会错的！”
迟队又咳了一声，美人刀还是很敏锐的，她很快就发现不对了，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你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不说？”
她一弯腰，胸就直晃悠，迟东旭忍不住捏了一把，然后把人搂住：“听我说，我知道闻世卓应该在那儿，但我暂时不打算动他。”
她先问：“你怎么知道他在那儿的？”
“秦庭朗说过，平安路附近是他的心理安全区，而他应该会设法掌握摄像头，追求这种‘我能看清你们的每一个动作，而你们却看不到我，不知道我在哪里’的安全感，在这个基础上，再考虑到闻世卓的反侦查能力，他有可能选极为隐秘的，也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选我们惯性思维会忽略的地方，所以我猜到，他会在那儿。”
阮西霖缓缓点头。半晌她问：“那你想利用他对付秦庭朗？”
迟队笑了：“聪明。”
她拍开他手：“你到底为什么忽然又要对付秦庭朗了？”
迟队道：“现在告诉你，倒是也可以了，他咬了钩，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会很谨慎，不会再动不动就催眠谁了。”
他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只瞒下那房子是他准备的。阮西霖听的瞪大眼，半天才道：“那你又为什么会怀疑秦庭朗的？”
迟东旭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带想想去他家玩？”
“记得啊，玩具房嘛！”
迟东旭缓缓的道：“想想是非常听话的孩子，但是你叫他之后，他也是玩了一点小孩儿的心眼，假装听不到，然后最后走的时候，也是恋恋不舍的，这才是正常小孩子该有的反应，可是你想想，那个小女孩，她当时是什么反应？”
阮西霖一愣。
她想了想，当时秦庭朗说了一句“悠悠，九点半了，你该准备洗澡睡觉了。”
然后悠悠就立刻哦了一声，好像听到了命令，毫不迟疑的站起来，开始又迅速又条理的收拾玩具，所有的玩具都靠墙一排放好，非常规整，简直……简单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战士，但是，小孩子这么听话真的是有点违反天性啊！
要知道，小孩子都是很聪明的，他们只会对爱他们的人撒娇，如果悠悠对秦庭朗这么令行禁止，那么，秦庭朗之前表现出来的，对于悠悠的纵容与宠爱，就是假的。
迟东旭道：“所以，我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阮西霖：“……”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这么严肃的讨论问题，一边摸摸捏捏无所不为还带着起立敬礼的？男人真是一种身脑分离的神奇物种！
阮警官维持着最后一分理智：“那现在怎么办？”
“唔，”迟队翻身压上去，含混的道：“我会找个人，安排一部分试点。”
“什么试点？”
“鹰眼或者谛听之类的。”他已经没耐心了：“总之你以后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一切照常，余下的事情交给我，我准备‘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一下子，嗯……”
他发出一声性感的闷哼，低头亲她，结束了话题。
迟队，你可真有学问……
早上送孟想上幼儿园，秦庭朗就把一个大信封给了他：“你看看还缺什么，再找我吧？”
迟东旭笑着拍拍他肩：“行啊，够意思，我就喜欢跟你这种利索人打交道。”他草草一看：“行，那我回去看看，等我信儿！”
他拿着信封上了车，发动车子，阮西霖在他脸上按了一下，意思是“为你的演技点一个赞”。
迟东旭一乐。
进了办公室，他第一时间把u盘拿了出来。
秦庭朗对“顾问”这个饵，非常的向往，非常的迫切，所以为了顺利得到，他肯定要甩些干货出来，果然，u盘里的三个视频，都非常的神奇、不可思议。
但他也很谨慎，提供的视频，全都是在学校里的，感觉好像是兴趣小组之类的练习。
其中一个，展示了握手的瞬间催眠法，另一个更加神奇，他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把一个壮汉，催眠成了一只猫，那种明明古怪，却莫名显得维妙维肖的动作，真让人看的毛骨悚然，说是主宰人心，也不为过。
迟东旭把视频发了一份给闻世卓，然后就拿着材料上去找周局了。
下午，他要求秦庭朗提供了一份学校导师的证明材料。这个对闻世卓来说，当然没有难度，很快，苗宁就提供了一份给他，写的十分详细，大夸特夸了一通。
第二天他就通知他事情妥了，然后让他过来签了一份协议，手机装上了定位芯片，并给了他一个临时出入证，甚至还拥有了一间独立办公室。不用参与考勤，只在需要时提供技术指导。
简直皆大欢喜。
秦庭朗本来就长的端正俊秀，又风度翩翩，在市局待了一天，就收获了一大票迷妹，还有胆大的警花过来要微信的。
王程大业忍不住跟阮西霖咬耳朵：“小刀姐，我自从见过闻世卓，对这种斯文范儿的，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啊。”
阮西霖笑了笑，“伪君子味儿对不对？”
王程大业点头：“嘘！虽然背后说人坏话不好，可是，真的有点儿。”
阮西霖半开玩笑的道：“主要是抢走了本来就不富余的警花资源，所以你们看他不顺眼也正常。”一边说着，她接了一个电话，出去拿了快递。
她买了一个比赛魔方到了，就叫了周磊落出来，让他去六中，趁着放学的人潮，给那天那个于洋送去，顺便给他撑撑腰。
周磊落心领神会，就拿着去了，阮西霖一回头，就见秦庭朗走出来，她险些撞在他身上。
秦庭朗道：“不好意思，不小心听到你们说话了。”
“没事儿，”阮西霖笑道：“随便听呗。又没什么秘密。”
秦庭朗道：“这就是那天那个孩子么？”她嗯了一声，他道：“你真是仗义。”
“倒不是仗义，”阮西霖道：“主要是这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一个在黑暗中挣扎的少年来说，就有可能是窗外透进的曙光，而且，有始有终，也会让他对这个社会更有信心。”
他笑了一下：“他一定会记住……这个魔方的。”
他中间微不可察的停顿了一下。
第182章 宝贵的救赎
阮西霖敏锐的察觉到了，有点奇怪，但迟东旭并没有跟她说过秦庭朗的身世，所以她当然不认为他会有什么感慨，只随口笑道：“能记住这种感觉就好。”
秦庭朗笑了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嗯，对。”阮西霖道：“我们下班就过去，悠悠要带着吗？”
“不带，她胆小，不喜欢这种场合，”秦庭朗道：“我楼下阿婆会帮忙带她，我早走一步，把悠悠送过去，然后我再过去。”
于是两人各自分开，阮西霖回去跟迟东旭说了，迟东旭挑了挑眉，警惕的道：“你没送过闻世卓什么东西吧？”
“闻世卓？”阮西霖摇了摇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早就不是小孩了，我送他什么东西？”
迟东旭神色瞬间放松下来：“那就不用管了，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与此同时，技工学校内，鹿鸣很好奇的追问：“什么意思啊闻哥？什么她又送人魔方了？难道她还送过你魔方吗？”
“没有，”闻世卓笑道：“她只是……怎么说呢，大年夜教了我一个道理？”
鹿鸣迷惘的抓抓头发：“什么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钱能买到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阮西霖入司第一年，除夕那一天，她做为新人主动要求值班，而闻世卓通常不回家，也是年年值班的。
阮西霖给阮母打了个电话，两人闲扯了一会儿，然后她很有礼貌的把时间留给了他。
闻世卓给妈妈打了个电话，他说妈妈新年快乐，我过年值班回不去……然后对方说，知道了，又不是第一回了打什么电话，然后就挂了，挂的那一秒，他还听到自己亲妈，亲切的叫出来“行知啊……”
大概是因为过年的气氛，他难得的有些感伤。
两人尬聊了一会儿，一直对她客客气气的阮西霖忽然提议玩牌，然后她赢了他好几个红包，甚至赢掉了他的外套，最后一次赢时，她说：“你出去站十分钟吧。”
他那会儿其实有些恼火，但毕竟稳的住，愿赌服输，还是出去了，在雪花飞扬中站了十分钟之后，局门口忽然接连来了几个外卖员，他接了电话过去，茫然的接过外卖，外卖员给他鞠躬，说：“哥，新年好！”
然后第二个：“叔！我想你了。”
甚至，“霸霸，我爱你！”
又甚至：“宝贝儿，你瘦了哟好心疼！”
又又甚至，最后一个人，递上了两根焰火棒，坚持让他双手拿着点完了才算完。
闻世卓这辈子没干过这么傻的事儿，拎着外卖回去的时候，他简直哭笑不得。
等刷卡进了办公室，他看到眼前的微机屏幕上放着春晚，桌上放着瓜子和糖，阮西霖笑眯眯接过外卖，把饺子和菜也放在桌上，一摆手：“还缺什么你说！气氛还是亲情？”
只穿着毛衣冻的瑟瑟发抖的闻世卓站在门口，确实感觉到了温暖……嗯，字面意义上的温暖。
真的挺乱来的，简单粗暴，完全谈不上温柔。花的还是他自己的钱。
可是那顿年夜饭，是他记忆中，最好的一顿。
她有时候锋锐如刀，但有时候，心又特别细，能敏锐的察觉到你的想法，然后用力所能及的方式……给你一个宝贵的救赎，对你最有效的那一种。
晚上，队里的人约好跟秦庭朗一起吃饭，给他接风。
秦庭朗在其它部门很受欢迎，但是在刑侦支队，大概是因为闻世卓的关系，十年怕井绳的队员对他都不是特别感冒，大多都挺客气的。
等饭局散了，迟东旭送了秦庭朗回家，出了小区还没到家，石魁的电话就过来了，怒道：“这个秦庭朗，简直不是人！特么的衣冠禽兽！绝对的衣冠禽兽！”
迟东旭打了个弯就过去了。
他之前托了个关系，弄了几个试点，安装鹰眼和谛听，设备都是现成的，今天已经秘密安装上了，他这边儿也弄了一个登陆帐号，只看这几处。这边刚一散局，迟东旭就顺手给石魁发了条消息，让他注意后续。
一进石魁家，就见他满面怒火，指着屏幕：“你们看看！这混蛋真不是人！”
电脑声音外放着，秦庭朗的声音带笑道：“来，接住！不错不错……叼回来，再来一下！怎么回事？再接不住，可要打屁股哟！”
听起来是在逗狗，可是再往屏幕上一看，依稀能看到拉着窗帘的室内，爬在地上的分明就是一个人！
阮西霖愕然的指着屏幕，石魁道：“催眠！绝对是催眠！这种玩意也特么配当爸爸！”
他点了回放，就看到十来分钟之前，啪哒一声，秦庭朗家的灯打开了，秦庭朗牵着悠悠的手出现在了门口，他一手解开了衬衣扣，把公文包随手扔到沙发上，笑道：“悠悠，今天爸爸心情好，我们玩会儿吧。”
悠悠似乎是下意识的向后一退，然后他一脚把悠悠踢的趴到了地上，笑道：“一，三，三！”然后轻轻的一击掌，道：“你现在是一只狗！”
这显然是早就设定好的触发条件，悠悠瞬间就开始在地上利索的爬动，还摇头晃屁股，秦庭朗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过来拉上了窗帘。
秦庭朗本来是一个非常端正清俊的长相，看起来温雅无害的，可是这时候的笑，却带着邪妄，那种肆无忌惮的态度……根本就没把悠悠当人。
阮西霖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暮，瞪着屏幕，好半天回不过神来，连生气都忘了。
迟东旭浓眉皱的紧紧的，看了半天，才缓缓的坐下，道：“是我估计错误，我以为他是个阴谋家，没想到他是个变态……早知道这样，我不应该这么早就让他进局里的。”
他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但现在他已经进来了，所以我得速战速决了……好在他既然是个变态，那么，取证，应该比之前想像的要容易些。”
石魁道：“这取证手段不算不合法了吧？直接抓起来得了！这小孩儿……真特么的造孽啊！”
迟东旭摆摆手，沉思了半天，才缓缓的道：“我还是觉得不对劲。虎毒还不食子呢，就算是变态，能装的这么像，做事也绝对是有权衡，很谨慎的，他用这种手段来折辱一个孩子……这有什么必要？真的不想带，可以雇人啊！或者交到孩子爷爷那边啊！”
阮西霖也渐渐的回过神来，只觉得不可思议，好像这么多年白活了，什么观察什么看人全都是假的，她怎么也没想到，秦庭朗居然才是最变态的那一个。
阮西霖道：“也许是为了掩饰，就好像诈骗团伙会带着孩子和老弱妇儒，是为了让人降低警惕心？”
迟东旭想了想，还是摇头：“我有一种感觉，我们一定忽略了什么，老石，你继续帮我查他们家的事……仔细查，尽快！”
第183章 披着天使皮的恶魔
虽然当时说的是秦庭朗不用每天都过来，但他大概对这份工作太满意了，第二天，仍旧扔下诊所的事情，一大早就到了局里。
早上周磊落看到他就笑了：“哎，秦哥，你这工作热情，能给你发个大红花啊！”
秦庭朗也笑道：“主要是挺好奇的，觉得你们这儿，跟任何地方都不一样。再说了，”他笑着压低声音：“毕竟是初来乍到，总得表示出诚意啊！”
周磊落笑着点头，两人聊了半天，秦庭朗这才上电梯走了，他的办公室在十楼，辅导室的隔壁。
周磊落刚刷开办公室门，迟东旭和阮西霖就过来了，迟东旭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周磊落笑着拉开门，然后……被这两人“关爱智障”的眼神儿看的很蒙：“怎么了？”
两人都没回答，就直接走了，周磊落茫然的追了两步：“喂你们，啥意思啊！”
其实阮西霖觉得自己也是个智障，她坐下来，想起昨天悠悠的样子，还觉得骨头缝里往外冒凉气……这种戏耍般的态度中透出的恶意，甚至超过了那些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杀人犯，这甚至不在于秦庭朗跟悠悠是不是父女，而在于，他透露出来的那种，对于“人类”打心底里的轻贱。
再配上他那个温润如玉的外表……人家是披上羊皮的狼，他那，是披着天使皮的恶魔。
有人拍了她一下，阮西霖正想的入神，吓的啊了一声。
王程大业也吓了一跳：“小刀姐，你想什么呢？叫你也不应。”
阮西霖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别乱打听！”
“哦？小孩子不能打听？”王程大业眼前一亮，凑过来：“是在想少儿不宜的事情么？”
她随口道：“对，会吓哭孩子的那种。”
王程大业振臂一呼：“我是孩子！请吓哭我！”
周磊落扑过来：“我也是。”
阮西霖比了比：“一米八几的孩子？”她嫌弃的推开：“我还没老到这程度，孩子们去找唐朝叔叔讲故事吧！”
…………
此时，闻世卓正在看着昨晚秦庭朗家的回放，他这边要盯的地方挺多，加上昨天秦庭朗回来的晚，所以他就没盯着，早上才看到这个。
看到之后，他有些意外，但，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非常重要的一个场景，但迟东旭并没有跟他通气，也许是知道他早晚会看到，也许是并不太在意他会不会看到。想比起他发现了他认为有用的，就会发给他，他自始至终就没有互通有无这种盟友的态度，就算给他发了秦庭朗的三个催眠视频，也是一副“这件事你了解一下”的居高临下的架势。
他自始至终都是老大，而他，只是一个重要而不是必要的隐藏力量。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闻世卓被气笑了。
这种大院公子哥儿收小弟的做派，在迟东旭身上很明显。这种极好的家世才能培养出来的强势又自信的性格，是他一辈子学不会的。
他长吸了一口气，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视频。
前一遍，是以一个催眠师的眼光来看，评估一个对手；后一遍，是以一个警察的眼光来看，分析他的心理。
他接连看了几遍，连鹿鸣也注意到了，过来看了看，有些愕然：“这是在干什么？这人……这人简直丧心病狂啊！这小女孩是谁？这也太变态了吧？以为自己是皇帝么？”
闻世卓看了他一眼，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鹿鸣其实就是一个死气沉沉的技术宅，社恐，阴郁，只有在这个地方，在他面前，话会多一点。但即便是这样，他看到这种情形，也会本能的愤慨，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他没有。
他自始至终，都在用一种冷静的态度去分析和判断，对他来说，不管是秦庭朗，还是悠悠，都只是“嫌犯”和“受害者”，他站的角度一直是旁观者，缺少同情心，同理心。
他一直为这样的冷静而自豪，可反过来想想，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这么容易被秦庭朗催眠吧！
闻世卓静静的想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小鹿，我出去一趟。”
鹿鸣一愣：“白天出去？闻哥，那你小心啊！”
秦庭朗在局里混的如鱼得水，辅导室的人，几乎要把他当老师尊敬了。
下班回家的时候，他本来是特意过来刑侦支队这边，想跟他们打个招呼再走，谁知道敲了敲门，就见唐朝出来，一边关门一边道：“他们出去了。”
秦庭朗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办公室，坦然的问出来：“干什么去了？”
唐朝道：“就刚才，不到半小时吧，有人报警，说是看到了闻世卓。”
“闻世卓？”秦庭朗吃了一惊：“看到了闻世卓？在哪？”
“不知道，”唐朝道：“迟队带着人去追了。”一边就走了。
秦庭朗慢慢的往外走，路过的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含笑回应，一直到上了车，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迟东旭打了个电话，问：“听唐哥说要抓闻世卓？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没见着人。”迟东旭那边十分嘈杂，他还跟别人说着什么，一边道：“事情有点奇怪，你先回来再说吧。”一边就挂了。
秦庭朗愣了一下。
什么叫我先回来再说？他们又不在局里，让他回哪儿去？可是他明显在忙，他又不好再给他打。
去幼儿园接了悠悠往家走，进小区的时候一偏头，却见陈斌和王程大业在保安室里，秦庭朗吃了一惊，车子猛然一拐，熄了火，挡杆轻轻砸在了前车脸上。
保安赶紧跑出来：“秦先生？你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忽然停了？这个可不是我们的责任吧？”
秦庭朗心烦意乱的摆手，示意他不用管，一边向里头道：“大业？”
王程大业一回头看到他，赶紧出来道：“秦哥，你怎么在这儿？”
“我家住这儿，”秦庭朗道：“你们怎么在这？”
“哦，”王程大业道：“闻……就那个谁，有人举报在这儿看到过他！我们查监控呢！你住哪栋啊，他好像去了4号楼！”
秦庭朗脸色一变，也顾不上跟王程大业打听了，急道：“我回去看看！”他直接发动车子走了。
到了4号楼的楼下，就见到几个刑侦队的人都在楼下头调查，周磊落一见他就招手：“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闻世卓进了你们单元，我总感觉这也太巧了吧？痕检正在检查呢，还不知道是哪一户，你赶紧上去看看。”
秦庭朗一皱眉，连悠悠也顾不上了，飞快的下车上去了。
姚小暖正想说车没停好，一眼看到悠悠端正的坐在副驾驶，吓了一跳：“磊落！悠悠还在上头呢！”
周磊落啊了一声，赶紧上车把车子停进了车位，姚小暖就把小姑娘抱了下来，悠悠挺乖的被她牵着，也不闹人，姚小暖摸了摸她头：“真可爱，哎悠悠，你嘴怎么了，摔交了吗？还是被什么砸的？”
悠悠迷茫的摸了摸嘴下面的青印：“忘了。”
第184章 真相永不缺席
秦庭朗已经飞快的跑了上去，跑到一半，手机就响了，是迟东旭。
秦庭朗心头一沉，又跑上了最后几级台阶，就看到家门前好几个人。迟东旭一看到他，就把手机挂了，直接道：“闻世卓进了你家，”他指了指门：“有技术开锁的痕迹，新鲜的。”
秦庭朗吸了口气，勉强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他来我家干什么？”
迟东旭道：“不知道，不过你先开门看看吧。”
秦庭朗只能开了门，然后痕检员提着箱子和足迹灯迅速进入，从门口就一点一点的勘察。
秦庭朗看着这一暮，勉强的勾了勾嘴角：“是不是我得进去检查一下有没有丢什么？要是没丢什么，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紧张了？”
“不是的，”阮西霖道：“你说的是一般的盗窃案。现在，进你家的，是一个通缉犯，他现在在潜逃，却冒险进入你家，留下的所有痕迹，都需要仔细检查，分析。”
一边说着，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似的：“另外，你也知道的，闻世卓跟一般的通缉犯有些不一样，领导很重视的，你也需要接受一下询问。”
秦庭朗脑子混乱一片，却本能的表示：“当然。不过，我也很奇怪。”
“不用太在意，”迟东旭道：“就是例行询问，你照实回答就可以了。”他拍了拍他的肩。
秦庭朗心定了定，心想他毕竟也算是上了迟东旭船的人，是他仕途的重要筹码，他会护着他的。于是道：“我明白。”
痕检顺利的提取到了几个手套纹和脚印，秦庭朗听着他们的议论：“好像是在找什么啊？”
“对，简直跟现场勘察一样，找的这么细，到处都是手套纹。”
“但全都复原了，要不是有人看到，谁知道他进来过？”
秦庭朗面沉如水，还有人回头问他：“秦老师，你家有专门的人打扫卫生吧？”
“对，”秦庭朗道：“每周一三五早上来打扫。”
那人道：“怪不得。”
秦庭朗实在忍不住道：“我现在能进了吗？”
“你别着急，”阮西霖道：“我觉得闻世卓应该不是来偷钱的，除了钱，你家还有什么重要东西吗？”
秦庭朗一窒。阮西霖也没等他回答，若无其事的续道：“就算有什么重要的，现在进去，也晚了。”
秦庭朗忍不住道：“不用去追吗？”
迟东旭道，“航歌他们去了。”
秦庭朗长吸了一口气。他们查完了楼下，继续查楼上，阮西霖几个这才进去，阮西霖道：“你现在可以看看，丢什么东西了？”
秦庭朗勉强笑了笑，心不在焉的在楼下看了看，就听有人叫：“迟队！迟队！你上来看看。”
迟东旭就上去了，秦庭朗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去了，就见楼上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马克笔写着一句所有警察都耳熟能详的话：“真相也许会迟到,但它永不缺席。”
秦庭朗心里格登一声。
迟东旭皱着眉，仔细看着那张纸，又回头扫了秦庭朗一眼。
他本来就高他半个头，又站在上头，这微微皱眉的一个眼神儿极为到位……足以让新收的小弟感觉到老大的不悦，就那种“老子操心费力把你拉上来，结果你净给老子惹麻烦”的感觉。
秦庭朗的手攥了攥，一时居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有人轻轻咦了一声，然后一个痕检员拿起了地上的壁灯，仔细的看了看：“闻世卓动过这个壁灯，这个壁灯是特制的！里头能放一点东西。”他放进了证物袋。
阮西霖扫了秦庭朗一眼，秦庭朗的神色已经变了，阮西霖直截了当的道：“壁灯里有什么？”
秦庭朗被问的脸色一白，下意识的道：“我，我记不清了。”
这句话，所有人都听出了他的不对劲儿。
痕检员看了看迟东旭，继续勘察，但其它的房间，就没了闻世卓的足迹和手套印。
所以，从痕迹上来判断，闻世卓是仔细搜寻了楼下和楼上，但在搜到这个壁灯之后就停止了搜寻，然后坐到沙发上写了这行字，然后就走了。
所以，结论就是，壁灯里的东西，就是闻世卓冒险前来想拿到的东西，这就是关键。
迟东旭转身问：“壁灯里是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气场强大，秦庭朗给他的定位既然是“为仕途不介意用些非常手段”的人，当然也就不会怀疑他会随时放弃他。
好在这搜查的时间，已经足够他考虑出一个说词。
秦庭朗道：“是一个u盘。”他叹了口气：“很久了，我自己都忘了。”
他毕竟只是个变态，在激变之下，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多么的“此地无银”。
他继续道：“u盘里是我在大学时，跟朋友们互相催眠时的视频，那时候年少轻狂的，有时候玩的比较疯，例如会把男人催眠成女人之类的。”
他叹了口气：“后来成熟了些，就觉得当时有些过份，但毕竟也算是宝贵的回忆，也就没有扔，就放在这儿了。”
他定了定神，看了眼一直一言不发的迟东旭：“但是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我有这个的，而且我也不认为闻世卓会知道，我们根本就不熟。我觉得，他未必是为这个来的。”
“那是为什么？”迟东旭道：“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你隐瞒了什么事情？”
“没有！”秦庭朗道：“我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我没有隐瞒什么！”他忽然想到什么：“是不是闻世卓在我这里偷偷安了摄像头？”
他没抑住，露出了几分厉色：“一定是！一定是的！”
迟东旭摆手，叫人拿了探.测.器满屋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窃听器或者摄像头之类的，迟队严肃的道：“你倒是提醒了我，不管闻世卓来这儿是想干什么，都不排除他会再来的可能，有必要安几个窃听器。”
他一边说着，就叫人挑着隐秘的地方，安了几个窃听和监控。
阮西霖瞥了秦庭朗一眼，他的神情明显是隐忍的，却没有阻止。
这是为了保护悠悠。
也许这个小女孩在他们发现之前，已经被催眠了无数次，可是，既然他们已经发现了，实在不能坐视不理。即便安了这些，并不太利于后期举证，也是一样的……毕竟警察，首先得是个人，这是一种选择。
第185章 拉仇恨
收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迟东旭往外走了几步，又转回头，道：“你明天去局里一趟吧。”
口吻谈不上好，秦庭朗咬牙点了点头。
迟东旭带着人继续追查闻世卓的下落，但是，不出所料，跟到一半就无影无踪，只发现了一个跟他一起出入的小毛贼，看起来被人发现，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但肯定不是，他绝对是故意的。
阮西霖一直忍到上了车，才道：“他是在拉仇恨么？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迟东旭挑了挑眉：“意义你不是说了么，拉仇恨啊！”
他眯了眯眼：“秦庭朗本来就不放心，除他而后快，再加上这一着，他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想让他死的，尤其他挑在‘秦顾问’意气风发的时候搞事，他会更恨他。但，现在他应该算是拿着他的把柄了吧？他也许会有所顾忌。”
他习惯的轻轻敲了两下方向盘：“就是不知道u盘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回去之后，迟队就打开了邮箱，然而闻世卓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小弟，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些打包发给迟老大。
迟东旭只看了看，也并没有等，毕竟晚上对他来说很重要，就算什么都不做，抱着香香滑滑媳妇儿睡觉的享受，也是一刻值千金的。
于是等闻世卓看了大半夜，终于把视频看完，想起来打包发给迟东旭时……等了很久，也没有收到回邮，他似乎完全没有要问问他“你想干什么”、“你之后有什么打算”的意思，闻世卓把这种作派代入了一下，觉得他完全不能忍受这样的属下，可是不知为什么，放到迟东旭身上，又似乎十分顺理成章。
迟东旭确实不着急。
反正他第二天与秦庭朗接触时，本来就应该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状态，所以，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完全没有影响。
在迟东旭的心里，秦庭朗的催眠术也许比闻世卓好，但是，难对付的程度要下降至少十来倍。对付闻世卓他需要严神戒备，秦庭朗则完全不需要。当他知道秦庭朗是个真正的变态的时候，他的危险程度上升了，但难对付程度反而下降了。
他们并没有进询问室，就在秦庭朗的办公室里，迟东旭点了根烟，皱眉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就普通的一句话，就莫名有一种“我这是给你机会，你赶紧说实话”的感觉。
秦庭朗居然真的迟疑了一下，然后他道：“我想了一夜，我觉得闻世卓这是在挑拨！他可能是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了我现在挂职市局顾问的消息，所以闯进我家，弄出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想要让你们怀疑我！”
他言之凿凿。他觉得这个推断合理极了！他甚至在后悔，当时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他看着迟东旭。
迟东旭却直接道：“说不通。”而他的眼神是“你开什么玩笑？”
秦庭朗有些急了，道：“不然呢？不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问我？”迟东旭缓缓的道：“如果你的壁灯里面没藏u盘，这个理由……这个理由也特么的糊弄不过去！你以为领导是傻子？现在，”他手指朝下点了点桌面，一字一句，“你把u盘藏在壁灯里，还让他拿走了……你特么放别的也说的过去，你放个u盘，你现在跟我说他挑拨？他一个通缉犯，干冒大险跑来挑拨？”
秦庭朗被他说的抬不起头来，本来觉得挺合理的推测，被他这么一说，幼稚可笑的像幼儿园小朋友的说词。他自认为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当时确实是傻了，他怎么能承认是u盘？他可以说是熏香之类的啊！
迟东旭抱臂看着他。
阮西霜低头做着记录，只偶尔抬头看他们一眼。
这就是警察和普通人的不同了，这要是换成系统内的人，怎么也不会提出这么容易被反驳的说词。而且，显然，经过了一夜，秦庭朗也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被监控了。
明明之前掌握摄像头的理念还是他说的，但也许在他的认知里，监控应该都安装在路口这种地方？当然，闻世卓先把所有地方都翻一遍这种行为，也起到了良好的掩饰作用。
秦庭朗疲惫的揉了揉脸：“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连他为什么知道我家都不知道。”
阮西霖道：“知道你，以及知道你家，这不奇怪，我们之前就走的近，闻世卓随手查查就什么都知道了。”
秦庭朗茫然：“可是，他跑到我家，到底想干什么？就为了那个u盘？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的？”听不到回答，他忍不住看了迟东旭一眼。
迟东旭面色沉沉的看着他。
这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有种官僚气，淡淡的不耐，好像正在评估他的价值，看这个小弟，值不值得他保，值不值得他点拨。
那一瞬间，阮西霖是真的有点好奇。
迟队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让这位嚣张的公子哥儿，变的……演什么像什么？甚至还能精确的演出潜台词来？
像秦庭朗这种变态，他只爱自己。所以，一件事情重要与否，与他想要的程度，他付出的努力等等悉悉相关，当他煞费苦心的当了迟队门下走狗，发生意外对恃时，这种思想认知上微妙的不同，会很影响他的态度和想法。
秦庭朗很快放低了姿态，轻声而诚恳的道：“你们相信我，我没有说谎，那个u盘里，真的只有我之前跟朋友玩催眠时的几个视频，我真的弄不懂，他拿去想干什么。”
迟东旭换了一个姿势。
他一手压着桌面，看着他，缓缓的道：“秦庭朗，你必须明白一件事。”
秦庭朗抬头看着他，迟东旭一字一句的道：“闻世卓被发现，这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恰好有人看到他，并且还拨打了报警电话，此时，没有人知道他去过你家。而且，他很有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你家了。”
秦庭朗的脸色变了。
迟东旭续道：“所以，我现在要你回答三个问题。如果没有被发现这些事情，你，回到家，看到u盘没了，桌上有这样一张纸，写着这样一句话。”
他手指轻轻的点了点桌面，发出叩叩两声：“第一，你会不会想到是闻世卓做的？第二，你会不会报警？第三……”他慢慢的收起了那个极具压迫性的姿势，向后一倚：“你的选择，是为什么？”
第186章 罪有应得
房间中死一般的寂静。
相比之与闻世卓交锋时的拉锯，此时，迟队牢牢的把控着全局。
秦庭朗居然真的开始想这些问题，甚至在意识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之后，也没有挣脱的意思，而是顺从的继续被带领。
半晌，他道：“迟队，我……真的不会想到是闻世卓，我与他真的没什么交情。但是我有可能不会报警，因为……因为那个u盘。之前我们胡闹的，的确有些过，如果被人知道了，对一个心理咨询师来说，可能不太好。”
如果不是事先看过了他的真面目，他这个时候的态度，真的温和又无奈，看起来真诚极了。
迟东旭垂下了眼，微微沉吟。
秦庭朗直到此时，都没有想过闻世卓发现了他曾催眠他。他对此，显然有充分的自信，当然，也是因为对刑侦方面的无知。
但是，从他的态度上判断，也许，那个u盘里，确实没有能定他罪的东西。
迟队有些失望。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定不死这孙子的。
于是他又掏出了烟。
阮西霖跟他默契的连使眼色都不用，就开口劝道：“你也别想太多，好不容易申请到共事，我们很多时候确实需要你帮忙，我们也不希望你出事，至于闻世卓，我觉得他本身想拿的，应该不是这些，你好好想想，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秦庭朗被她安慰，弯了弯嘴角，可是听到后来，又有些苦笑：“可是，我真的想不出来。”
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迟东旭的手机响了，谈话进行到这儿，也差不多刚刚好。
于是迟东旭就站起来，道：“先这样，回头再说。”
秦庭朗送了他们出来，两人站着等电梯，秦庭朗的办公室离电梯不远，他回来，却留了个心眼，把门留了一条缝没有关死。他站在门边，就听迟东旭声音沉沉的道：“我猜，他那个u盘里一定有群p之类的东西。”
“我觉得也是，”阮西霖一脸无语的配合他：“虽然他不是警察，但这种如果爆出来，影响也不太好……不过闻世卓应该不会对外公布这个的，他是不是顾问，闻世卓应该不在乎。”
两人一边说着，电梯就来了。
秦庭朗轻轻吐出一口气。
幸好他一直强调年轻胡闹，所以，他们显然是想歪了，居然以为会是这种视频。不过也好，以为他群p**之类的，总比其它的好多了。
迟东旭叫人审了昨天那个小毛贼。
小毛贼之前是闻世卓的线人，他倒是老老实实的招认了，说闻世卓找到他，给了他两千块，让他帮忙开个门，开完之后，还要求按原样锁回去，他进去了大约两个小时，其间他就在楼下等着。
问他有没有看到过通缉令，他说看到过，但他一直以为闻世卓是做了卧底，毕竟一个这么温和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对不对？
人是江航歌带着谢时光审的，他被小毛贼情真意切的反问，弄的哭笑不得。
闻世卓做事情向来细致，滴水不漏，这口供证明了闻世卓应该是第一次去秦庭朗家，但也变相让人相信，他被发现被举报，绝对是一个意外。
周磊落道：“所以现在能确定，闻世卓肯定一直待在烟市！他不会是在找机会杀我们吧？”
江航歌道：“我觉得现在需要注意的，就是查清楚他为什么去秦庭朗家！闻世卓这个人，我们大家都熟，他不是做事情心血来潮的人，他去，一定有必须去的理由。”
他说着都忍不住站了起来：“一个通缉犯，而且还想着继续犯案，一定非常的谨慎，现在却不惜冒险进入他家，这怎么想都有些奇怪啊！这就是送上门来的突破口！”
阮西霖不由得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位其实偶尔也挺敏锐的。
吴限道：“我赞同江哥的想法，我们之前抓闻世卓，苦于他反侦察能力太强，一直没有收获。现在，送上门来的线索，不管这个线索是他想让我们查的，还是意外暴露出来的，都有查一查的必要。”
周磊落道：“对！就算这是他的陷阱，第一步，我们也得先知道这个馅饼是什么味儿的！”
众人：“……”
你前头说的是陷阱没错吧？嘴瓢了？
迟东旭嘴角挑了挑：“可以。”
他淡定的分派人手：“磊落、骏杰、航歌、明瑞，你们四组负责这件事。记住之前的教训，不要给别人催眠你们的机会。如果不能，就留下催眠你的证据。”
江航歌看了他几眼。
他以为迟东旭刚把人弄进来，立刻就出了这种事，多少会有些尴尬不快的，没想到，他全不在意。
于是接到命令的四组迅速商议了一下，迟东旭在旁边听着，其实石魁已经查了很久，但是，他并没打算告诉他们。
等他们各自出动，迟东旭才回了办公室，戴上耳机，粗粗看了看闻世卓发过来的文件。
闻世卓不愧是一个爱操心的性格，他居然还写了一个简短的说明，让他重点看哪几个。
迟队对于催眠反正是外行，对于秦庭朗的变态程序具体是七十分还是一百一十分也并不太在意，所以，就只把他说的重点看了。
看完了，他就两个感想。
第一个，秦庭朗特么真的是个变态，纯的。
第二个，如他之前所想，这些视频，足以毁掉秦庭朗的事业，但却不足以送他进监狱。
而且，最关键的，他们做为警方，也并不能把这些视频放出去，不然，足以掀起一场关于“催眠万能”的轩然大波。
所以，这些东西，并不像想像那么好用。
那么，闻世卓的用意是什么？拉满仇恨，让秦庭朗动念头杀他吗？用谋杀未遂之类的罪名，也许可以定他，但仍旧不能定死他。
迟队轻轻的啧了一声。
他并不满意。
他在很多地方，也许并不能算是一个谨言慎行的好警察，但是，在这一方面，他却很执着。其它的方式，万不得已之下，可以做为让他招供的筹码、以及确保成功的加码，但最终，他还是希望，有罪之人能够“罪有应得”。
第187章 小白鼠
周磊落和姚小暖去询问秦庭朗。
周磊落做事粗中有细，平时看起来就是个一身江湖味的爽朗小青年，可是真当他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那就错了。
他话说的很好听，却把人请进了询问室，里头当然有摄像头，虽然没上手拷，但气氛就截然不同了。
幸好事先有闻世卓拉足了仇恨，加上人设不能崩，所以，一趟问下来，秦庭朗对他们没什么怨恨，对闻世卓却显然更加的恨之入骨。
其它人则去细查秦庭朗。
闻世卓做事情颇有古代谋士的风格，每一个环节都精打细算，最后再精确的推向一个结果，回头看时颇有种“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味道，但事情初发生的时候，却未必能看的出他的用意。
但看不出，却仍旧觉得他“必有用意”。
虽然在迟东旭看来，这其实只是闻世卓收集信息的阶段，还没打算干什么，但江航歌几个跟过他的，却非常的上心及小心，从一开始，就打算细查，查到底。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有很多明面上的东西，警方出面去查，更加的方便快速。
他们很快就查出了秦庭朗的身世，而且，警方直接去找秦庭朗的养父秦业调查，他本来就是一个老实巴脚的小市民，当然不敢隐瞒，很快就说出了孩子的母亲是苗宁，但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也不知道。
通过济市警方牵头，他们去找了苗宁。
苗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表情矜持，谈吐优雅。
因为知道她就是那个教秦庭朗催眠的人，十年怕井绳的江航歌两个人前所未有的小心，都带上了执法记录仪，同时也没忘记录音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谈话进行的还算顺利，最终，苗宁还是承认了这件事，问秦庭朗的父亲是谁，她说了一个名字“刘凯”，但继续调查才发现，刘凯前几年就过世了。在学校及同学中调查，发现那时刘凯确实是她的男朋友。
按理说调查到这个程度，就差不多了，但挑动这条线的是闻世卓。
谢时光问：“江哥，还要继续查吗？”
江航歌犹豫了一下：“查，每一条线索都要到底！我们去查刘凯！”
林明瑞一组，在校园中调查秦庭朗的人际关系。
因为之前秦庭朗也说过，所以，重点放在了“催眠社团”身上，但调查下来才发现，这个社团中，其实只有一小部分人，不到二十个，是真正的核心成员，跟秦庭朗走的很近，经常让秦庭朗表演催眠术。
林明瑞给迟东旭打电话，道：“我感觉他这些同学口中的秦庭朗，完全不是咱们见到的那个样子，好像是一个非常冷的人，就那种不喜欢与别人交流的学神。而且他们这些人都有些神神叨叨的，对他的催眠水平，停留在‘挺好玩挺有意思’上，好像并不觉得他有多厉害，跟我们的认知不太符合……”
迟东旭呵了一声：“也许，他们是被当成小白鼠了，但小白鼠自己并不知道。”
林明瑞一下子怔住：“不会吧？”
但他隐约觉得，会！很可能就是这样的！
林明瑞喃喃的道：“那，现在怎么办？”
“继续查，”迟东旭道：“细查他当年在校园中的活动轨迹，所有有可能留下影像资料的地方，都尽量拿到，我联系一下那边的朋友帮帮你们的忙。”
林明瑞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烟市，秦庭朗的手机不知第几次响起。
周磊落非常知趣，笑着站了起来：“秦哥，要不今天咱就先聊到这儿，你休息一下，我们先出去了。”一边就出去了。
秦庭朗勉强的笑了一下，见他出去，才接起了电话。
里头一个声音道：“庭朗，怎么回事啊，你这两天怎么老不接电话？我跟你说，警察忽然来查你？问了很多你的事情，我跟楚衡都被问了，估计其它人也都问了，怎么办啊？”
秦庭朗只觉得额上青筋直跳，半天才道：“问了什么？”
“什么都问啊！”对方道：“我们怎么认识的，平时都干什么，有没有见过你催眠，都是什么情况下施展催眠，做到什么样子……问的太细了！就光我，就问了接近三个小时！”
秦庭朗咬了咬牙，正想说话，里头又道：“对，苗教授也被问了，问了好几次，听说她也被调查了。”
秦庭朗的脸色更差了。
他之前接了养父秦业的电话，就已经有些不详的预感，没想到，居然真的查到了这一步。他有种被剥光衣服站在众人面前的感觉，一时表情狰狞。
不能再继续查下去了……不能再查了！
秦庭朗咬了咬牙，转头去找迟东旭。
烟市这边出了个案子，迟东旭出去一趟刚刚回来，见到他只点了点头，随手刷开办公室的门。
秦庭朗跟了进去，眼看着他一通发号施令。
他有一种被晾着的难堪，可是看他涉及案情也没有避开他，却也莫名的安心。
一直到他忙完，转头问他：“什么事？”
秦庭朗看他急匆匆的，下意识的省掉了铺垫，直接问：“队里在调查我？为什么？”
“你说呢？”迟东旭的表情有些烦躁：“之前不是都跟你说过了？”
秦庭朗缓缓的道：“我完全是被殃及的池鱼，我根本都不知道闻世卓为什么找我，我觉得我被调查，实在有些冤。”
“说这些没有用处，”迟东旭挥了挥手：“你也不是法盲，冤不冤得拿证据说话，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但你也不用想太多，反正怎么着也得查这么一通，等查完了没什么，自然就没事了。”
秦庭朗一咬牙，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
办公室里，唐朝、阮西霖、周磊落和姚小暖都在。
他重新垂下了眼，仍旧斯文温润：“我家的情况不同，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世，这是在揭我的疮疤。”
迟东旭似乎想呵斥什么，又咽住，他正色道：“我明白你心情，但我在这个位置上，也是骑虎难下。我再说一遍，这事儿我说了不算，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有两种方式能中止，第一个，调查完毕，第二个，闻世卓落网。”
第188章 支点
秦庭朗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无声的吸了口气，忽然道：“我有办法抓到闻世卓。”
阮西霖抬起头，跟周磊落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迟东旭表情微讶，他打量他：“什么意思？”
“我有办法抓到闻世卓，”秦庭朗道：“我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件事，我觉得应该有用。”
迟东旭向后一倚，抱臂看他：“说说看？”
“很简单，”秦庭朗一指阮西霖：“让她演一出戏。”
迟东旭看了阮西霖一眼，阮西霖走过来：“让我演戏？为什么？演什么戏？”
秦庭朗道：“演什么戏都行，只要是你就行，你在他心里，是不同的。”
阮西霖诧异的道：“什么意思？”
周磊落也道：“难道闻世卓喜欢小刀？”
“不是，不是喜欢，”秦庭朗道：“这不是单纯一个喜欢就能解释的。她，是闻世卓的支点。”
阮西霖皱着眉头：“到底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秦庭朗道：“你可以这么理解，例如一个演员，他演什么戏‘入戏’，他就进了戏的世界，一时出不来，但在这时候，他看到了他一个重要的亲人或者别的，能够脱离戏的世界，这个人就是他的支点，‘戏’和‘现实’的支点。”
他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其实生活中，有很多人都在演戏，用一个光鲜亮丽的外表，来掩饰卑劣的内心，用种种条条框框来伪装成社会精英。而闻世卓，因为他之前的经历，他其实是一个很难付出感情的人，他习惯了用‘旁观者’的站位来保护自己，这是一种生物本能，这才是他真正的内心世界，但是他又是一个警察，他做事情要符合大众标准，符合道德规则，是一个正义的执法者，这两种世界之间，他会依赖阮西霖这个支点，取得平衡。”
迟东旭眯了眯眼睛。
他缓缓的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软软在一队的事情中，成为唯一的幸存者，这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精确算计之后的结果？”
秦庭朗一愣，然后他想了想，点了点头：“对。”
周磊落也难得郑重的道：“要照这么说的话，其实闻世卓，用变态的标准来衡量，他的下手真的很精、准、了。”
“等等！”阮西霖皱眉道：“为什么是我？我跟闻世卓其实根本不算熟。”
秦庭朗道：“这个支点，其实大多是很亲近的人，也或者，你身上有什么他觉得宝贵的特质，这个很难说的，但是我确定，你就是他的支点。”
阮西霖道：“你不是说跟他不熟么，为什么会知道他这么重要的事情？”
秦庭朗道：“我们也是聊过的，我做这行，对挖掘心理比较有兴趣。就关注了一下。”
阮西霖皱了下眉：“我很难相信你，我感觉不到闻世卓对我有任何特殊之处，他对所有人，都是进退有度，如沐春风却不亲昵的关系，一视同仁。”
“不一样的。”秦庭朗看着她，“他对别人好，也许是表示关心，也许是主动提供帮助，这是一种技巧也能做到的‘好’，面对面的温暖。但是对你，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他是在保护你的棱角，因为他需要‘你始终是你’。当你依从本心固执的做什么事，而这件事可能会遇到冲击时，他就会站在你的角度为你挡去攻击。”
他努力想让她明白：“你试着体会一下这中间微妙的不同，除了你之外，他不会挡在任何人面前保护，因为这相当于把后背交给了你。”
阮西霖想到朱语嫣，缓缓的点了点头。
秦庭朗续道：“所以，你只要做些什么，就能诱捕他！”
阮西霖看向迟东旭，现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无间道，怎么处理最好？
但迟东旭却很从容，他想了一下：“从闻世卓逃走，有没有发生过很多人知道，不一样的事？”
周磊落道：“那就只有高梅被杀了吧？还是在你们小区。”
“嗯，”迟东旭点点头：“软软，咱们小区的监控能保存多入？”
阮西霖道：“上次不是问过了，小区定期备份的，好像是两年。”
“好，”迟东旭道：“磊落，抽几个人查查，那几天，前门，后门路口，他有没有出现过。”
虽然觉得有点突出其来，但周磊落还是迅速调度人员，高梅被杀那天的监控，已经看过很多次，又把之后的也拿过来，几个人分组，还叫了两个他们小区的保安过来，连秦庭朗也过来帮忙，反复的看。
一直看了几个小时，但凡保安觉得不熟的人，就反复的看……阮西霖终于看到一个：“哎，这个是不是？”
迟队过来一看，就沉下了脸。
秦庭朗和周磊落都急步过来看，周磊落道：“不是吧？不大像啊？”
阮西霖不太确定的问：“真的不是？我觉得有点像呢？”
迟东旭没好气的道：“不知道！”
阮西霖看了他一眼：“你几岁？能别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飞醋嘛？”她戳了戳他后背：“迟队，干正事！”
迟东旭没回答，他拖了把椅子过来，咚的往地上一顿，道：“放大！”
他有时候真的幼稚到不行，坐下时，还故意别了她一下，黑着脸的样子，莫名还有点儿小委屈。
阮西霖忍着笑放大。
还是那句话，看不清脸的时候，通常会靠感觉去辩认，尤其熟人，可是这个人就属于感觉完全不同的那一种。
他穿着一件灰白色的长t恤，牛仔裤，袍子上染着几点颜色，背着画夹，戴着眼镜，进门的时候微微低头，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赢弱又学生气，属于“一眼就知道是干什么的”那种类型。
怎么看都不像。
可是当画面放大，看清他的五官，周磊落脱口而出：“我去……”
还真的是他。周磊落惊了，指着上头：“他是怎么做到脸上几乎没伪装，可是看上去完全不像的！绝了啊！”
秦庭朗道：“他伪装，应该就是走这种路线。”
阮西霖赞同了他：“我也觉得是，他不管怎么扮，都不会改丑，难道他能扮女人？扮胖子？都不太可能。他又不是你。”
第189章 优秀的骑士
“哎！”周磊落随口道：“不带人.身.攻击的啊！我怎么了？我也很帅的好么？”
可是再一想，他又忍不住晒笑：“不过说真的，要是我被逼到这一步，让我扮乞丐扮阿婆不管扮什么吧……我都不会有什么思想负担的，不像他帅哥包袱这么重。”
秦庭朗忍耐的看了两人一眼。
他简直不能理解他们在这种事情上还能轻松的开玩笑，他也不能理解迟东旭在这种时候上还有心情吃醋。现在，真的在监控中发现了闻世卓，说明他之前的想法是正确的，下一步，难道不是应该马上组织诱捕吗？这是一件需要争分夺秒的事情！
是了，因为这是他的事，事不关已，所以他们并不真正关心。
什么杀了整个一队的杀手，什么警察，什么正义，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份谋生的工作，人前装装样子，人后，就是这么敷衍。
这才是他们的真面目！
秦庭朗眯了眯眼，他随即道：“迟队，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嗯，”迟东旭随口应了一声，一边吩咐他们：“跟跟他，看能不能跟到他待在哪儿。”顿了一顿，又道：“如果闻世卓改扮，就是走这种风格的话，那不认识他的人，反倒更容易认出来。你们往后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别的。”
大家纷纷答应，迅速忙活起来。
秦庭朗忍无可忍，压着声音道：“还要找？这不是在浪费时间么？现在已经能证明我说的是对的，他显然对阮西霖有异常的关注，为什么不按我说的，找一个由头引他出来？继续找有什么意义？”
迟东旭动作一顿，回头看着他。
他本来就是很阳刚很硬朗的那种长相，气势极强，就这么看着他，秦庭朗生生的退了一步。
迟东旭冷冷的道：“从我当警察到现在，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秦庭朗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迟东旭直接转回来：“磊落！”
周磊落咳了一声，随手搭住了秦庭朗的肩，把他带了出来。
他打着哈哈道：“秦哥，你明知道我师父一碰到小刀的事情就暴躁，你一个玩儿心理的，这点事儿看不明白么，非得一个劲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斜瞥了他一眼，“再说了，就连我这种新人，也是神烦外行人乱出主意的，何况我师父这种老刑侦？我师父他怎么说也是个支队长，手底下好几百号人，又是那种家世出来的，从当新人起就是说一不二的，你……唉，你说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他压低声音：“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可是个嫌疑人，还是跟闻世卓有关系的，按理说都可以直接拘押了啊……现在我师父采纳你的建议，还让你参与侦查，真的仁至义尽了。结果你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扫他的面子，让他怎么下的来台？”
他叹了口气，拍拍他肩：“总之，你这两天不要来局里了，也不要去外地，在家多休息，有事情我再联系你吧。”
这是要监视居住了？秦庭朗是真的有点慌了，急道：“磊落，我不是有心的。”
周磊落爱莫能助的冲他摊摊手，转身进去了。
秦庭朗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他当时只是一时情急，真的没想拂迟东旭的面子，被周磊落这么一说，才忽悟他当着他这么多下属的面，说那些话，确实很不妥。
迟东旭平时没什么架子，看上去挺讲义气重交情的，可是……他明明看到过他很官僚的一面，居然没有提起警惕！如果他并不像他表现出来那么平易近人，那，他刚才的行为，他当然不能忍受。
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他需要及时得到消息，才好及时处理，可是现在怎么办？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显示是一个400开头的号码，秦庭朗心烦意乱，直接挂断了。
挂断之后，他忽然一惊。
他想起来不知道听谁说过，400的电话通常不会外呼的，如果接到400电话，一般都是网络拨出来的……所以，这会不会是闻世卓打过来的？
迟东旭沉着脸说完了那句话，一屋子人都不敢说笑了，闷头干活，周磊落回来给他比了个手势，迟东旭点了点头。
大概只有阮西霖和周磊落知道，他并没真的生气。
他只是在敲打他，看能不能榨取到更多的信息，但阮西霖觉得，秦庭朗嘴里应该榨不出什么了。
迟东旭的手臂搭在她椅背上，半圈着她，低头道：“高梅进小区之后，他也跟着进来，他时时刻刻盯着咱们小区？真够闲的。”
阮西霖侧过脸来，似乎是要附在他耳边说话，一凑过来，却轻轻亲了他一口。
迟队瞬间被安抚了，低眼扫了扫她，阮西霖好像只是不小心碰到，一本正经的答道：“我觉得他进来，应该只是想弄清高梅要干什么，但我在想，他是否亲眼看到了高梅被杀？”
“看他什么时候走就知道了。高梅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半左右，以闻世卓酸文假醋的作风，他不会等到这么晚的。”
迟东旭微微眯眼：“那天晚上，我们回家的时候是两点多，但是这个时间连我们自己事先都不知道，所以，高梅和闻世卓也不会知道，高梅那天晚上去堵我们，是为了争想想，或者说争抚恤金，而秦庭朗说，你是闻世卓的支点，他要保护你的棱角……”
一边说着，他的手滑下来，狠狠的掐了一把她的腰，嘴里却四平八稳的续：“这一点应该是对的。所以，闻世卓在这中间扮演的角色，很容易猜到，他应该是去催眠高梅的，也就是说，高梅就算那天晚上不死，过后，应该也不会再跟你争了。因为他不允许她影响你的生活。”
他斜眼看她：“还真是一个优秀的骑士啊！还是不求回报的那一种。”
阮西霖拍拍他：“迟队，请相信自己的魅力。”
迟东旭嘴角不由自主的挑了挑。
笑完他就觉得自己也太容易被取悦了吧！简直就是中了这混蛋玩意儿的毒!看着她亮闪闪的眼晴，皮肤白的发光，他没忍住又捏了一把：“行吧！”
他一边站起来往外走，一边接起手机：“喂？”
第190章 渣男
江航歌的声音低的像地下党接头：“迟队，有个情况，刘凯，就是苗宁上大学时的男朋友，他死的好像有点儿古怪！我也说不清是不是我想多了？”
迟东旭挑了挑眉：“怎么了？”
江航歌道：“他是五年前死的。据说他跟他老婆感情一直挺好，有一个女儿，一家子都是好脾气的人。结果自从他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整天嫌弃他老婆胖、丑，老，三天两头吵架，还经常说要杀了她，然后两个多月后，他们又吵起来，刘凯还抄起菜刀动了手，砍伤了他老婆，然后她老婆跑出去，他抓着菜刀在后头追，一伙人上来帮忙，混战中不知道谁用板子一挡，刘凯的刀飞回来，就把自己给杀了。尸检显示，他没有喝酒，没有嗑药，没有精神病史。”
迟东旭眉头一挑，迅速察觉到不对：“把卷宗发给我看看。”
江航歌把卷宗拍照发了过来。刘凯的家在青市，比较偏。
当时的调查也挺细的，同学聚会已经过去了很久，还派人调查了一下。大家的说法也都一致，苗宁本来就是他们的系花，当时跟刘凯又是男女朋友，苗宁保养的又不错，两人一见面的时候，刘凯还有些别扭，冷着脸不怎么搭理苗宁，但很快，交谈就融洽了，一副旧情复燃的架势，后续刘凯还一直给苗宁发微信，但苗宁都没有回。
总体看下来，标准的渣男剧本，只除了，“渣男”的前女友是苗宁。
迟东旭道：“磊落，你姐夫之前是不是在青市？”
“对啊！”周磊落道：“他之前是青市市局的支队长。”
迟东旭道：“你马上去青市，跟航歌一起查这件事，找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帮忙。”他压着他肩，低声叮嘱了几句，周磊落连连点头，招呼了姚小暖一声，当天就赶了过去。
阮西霖道：“怎么了？”
“现在还不知道，”迟东旭道：“但是，我有种感觉，这件事大有挖掘的价值。”
局里的人继续刷着视频，十几个人刷了两天，其实也只找到了两次闻世卓露面，但即便没有被认出来，闻世卓仍旧很谨慎，一出来，就会灵活的避开监控，没办法继续追踪。
阮西霖想了半天：“可是他第二次，大晚上的到我家小区一趟，到底是为什么？那天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
迟东旭想了想，也没有想到，就漫不经心道：“饭后遛弯儿吧？”
阮西霖瞪了他一眼，也没多说，就问：“现在怎么办？”
迟东旭道：“不是诱捕么？”
阮西霖看着他，迟队非常坦然的由着他看，半天才撑不住笑了：“先做好准备。”他掏出手机，看了看上头秦庭朗发来的道歉，这两天他长篇大论的发了好几次了，也差不多了。
他就动动手指回了一条：“晚上实施诱捕。”
秦庭朗迅速回了过来：“在哪里？”
迟东旭没给他回。
下午去幼儿院接孩子，阮西霖接了孟想，然后去不远处的甜品店买小蛋糕，就见不远处有几个杀马特正蹲着抽烟。
在小孟想眼里，鸡冠头黄毛或者红毛杀马特，那就是最帅的，结果一下子看到好几个，小胖子简直移不开眼，一边走一边指着：“姑姑！好帅啊！姑姑，你看啊……”
走到他们面前，他还要每一个人都很有礼貌的说一声：“叔叔，你好帅啊！叔叔，你也好帅啊！叔叔，你也也好帅啊……”
杀马特12345号：“……”
其中一个喝道：“帅什么帅！以后不准跟我们学！”
阮西霖把孩子拽走，下一刻，肉夹馒店的大正就出来了，双方一言不合，就干到了一起，杀马特节节败退，有个戴墨镜很高大的家伙冲了出来，杀马特纷纷叫：“老大！老大！救命！”
墨镜男冷笑一声，就跟大正打在了一起，眼看大正要受伤，阮西霖飞快的把孟想推给了秦庭朗，一边冲了上去。
阮西霖身手不错，肤白貌美长腿，打起来非常的漂亮，墨镜男也很能打，秦庭朗眼睁睁看着周围有不少人举起了手机。
下一刻，墨镜男一刀划下来，阮西霖一声呼痛，后退了几步，血从小臂上迅速涌了出来……
本来她小腿上还有一个血袋的，但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孟想忽然尖叫一声，一头扑了上去，就跟小牛犊子一样，一头撞在了墨镜男的腿上。
墨镜男魏然不动，孟想眼睛都红了，一把抓住他的手，使出吃奶的劲儿咬了下去。
这一下两边都没有想到，但阮西霖反应很快，就地一个滚扑，把孟想抢在了怀里。下一刻，就听警笛响了起来，墨镜男当机立断，迅速退后，一边道：“便宜你们了！走！”
一通乱纷纷之后，阮西霖被送到了医院。
她抱着小胖子，不住的柔声安慰，一直到门诊室的门一关，阮西霖这才扯下衣服，让他看：“你看，姑姑是不是没事？姑姑是演戏呢，真的没受伤！”
医生也是事先打过招呼的，帮她清洗了，小胖子摸了摸，看确实连皮都没破，这才松了口气，还是后怕的直抽哒，一边道：“姑姑，你以后……不要这样了，这样很危险！”
“姑姑错了，想想对不起。”阮西霖柔声哄他：“下次姑姑一定不这样了。”
医生帮忙包上了绷带，进了临时的病房，迟东旭也赶过来了，秦庭朗犹豫了一下，还是侧面说了一句：“我看到有人拍视频了！他看到，很大可能会来的。”
其实他有些不满意，却无可奈何。
他之前已经跟迟东旭说过，闻世卓对阮西霖的感觉，并不是“喜欢”，他并不是看到阮西霖伤到一点，就担心着急，然后过来看望的那种，他在意的是类似高梅那种事件。当然如果阮西霖快死了，他也会担心，但今天，被孟想一打岔，中途中止了，一看就是只受了一点小伤。
但迟东旭并没有问他为什么是“很大可能”。他笑着拍了拍孟想的小脑袋：“今天表现很棒！保护姑姑！很勇敢！”
孟想骄傲的挺起了胸膛：“我是男人，我要保护家里的女孩子！”
阮西霖示意迟东旭把孩子领出去，一边冷冷的道：“秦先生，我记得之前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让你照顾好孩子，捂着他的眼睛的。”
第191章 你的支点呢
秦庭朗一愣。
他真的忘了。他从来没参与过这种事情，本来就有些紧张，加上从来就没这个意识，刚接过来时还知道扶着孟想的肩，打起来之后……打的实在是太真实了，他哪里还记得捂他眼睛？
“对不起。”秦庭朗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所以疏忽了。”
阮西霖冷冷的道：“保护好孩子，不是首要的吗？早知道你这样，我根本不会答应演这场戏。”
秦庭朗抿了抿唇，有些愤怒。
他想说这场戏又不是为了我演的，抓闻世卓不是你们警察应该做的事么？可是才刚得罪了迟东旭，他并不想再得罪阮西霖，只能诚恳的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非常抱歉。”
阮西霖没再跟他说话，秦庭朗就默默的退了出去。
外头，迟东旭正坐在休息椅上，舒着大长腿,姿态闲适。孟想趴在他的腿上，看起来情绪已经好多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气氛融洽。
秦庭朗眼底一冷，也没过去打招呼，就坐到了另一边，不远处有一个保洁员洗着拖把，秦庭朗扫了一眼，就发现这人有点面熟，应该是局里的人。
他又稍稍安心了些。
不管怎么样，网是布下了，闻世卓只要来，应该就会被抓到的，抓到他，事情就可以及时中止了。
可是一直等到快十点钟，算起来伤口再严重也应该处理完了，闻世卓始终没有露面。
迟东旭带着阮西霖上了车，回到小区，一路风平浪静。
秦庭朗十分失望。
闻世卓为什么没有来，还是来了，但迟东旭的人没有抓到他？所以现在该怎么办？迟东旭不可能同意再次诱捕的！那他要怎么办？
他一路沉思，牵着悠悠的小手走向了自己的车，随手按开了锁，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也没在意。
一直进了小区，一下车，他忽然发现悠悠手里拿着一个气球，气球上写着字，看清楚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一僵，猛然抓住了悠悠的肩：“这是哪来的？这气球是哪来的！”
悠悠吓的尖叫了一声，整个人一缩，颤微微道：“爸爸？”
秦庭朗道：“我问你这是哪来的！”
悠悠本来就胆小，吓的大哭了起来：“爸爸，我不敢了！爸爸！别生气爸爸！”
有人急匆匆跑过来，是小区的保安。一见到他，愣了愣，步子就放缓了：“是秦先生啊！我听到有个小孩哭，吓我一跳……这是怎么了？”
秦庭朗急收了神情：“没什么 ，这孩子闯祸了。”
“哦，”保安道：“难得见秦先生发火，看来不是小事啊！”他很和气的低头对悠悠道：“爸爸上班很辛苦的，不要惹爸爸生气哟！”
一边又转回头来劝他：“别着急，慢慢来。这孩子啊，就得有耐心，越骂越不会。”
秦庭朗极不耐烦应付这个婆婆妈妈的保安，却只能长吸了口气，“知道了，那你们忙，我们也该回家了。悠悠，跟伯伯拜拜。”
保安又哄了悠悠两句，这才笑眯眯的摆摆手，秦庭朗咬牙抓着悠悠的手上了楼，声控灯亮起来时，他又一眼看清了气球上，黑色马克笔龙飞凤舞的写着：“你的支点呢？”
秦庭朗咬紧牙关，猛然回手，把气球拍到了一旁，然后才开了门，拖着悠悠进去，一脚把她踢到了地上。
正要数数催眠，他忽然一僵。
他想起来，房间里也装了不止一个摄像头和窃听设备，具体对着什么地方，他甚至都不太清楚！
他脸孔都有些狰狞，无声的深呼吸了几口，这才开了灯，悠悠静静的趴在地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秦庭朗弯腰把她抱起来，拍了拍膝盖，一边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来，跟爸爸说，这气球，是谁给你的？”
悠悠想了半天：“在想想家门口，上车的时候，一个叔叔走过来，给我的。”
秦庭朗吃了一惊，回忆了一下，当时好像的确有个人迎面走过来，可是他那时心事重重，压根就没有留意！原来他是闻世卓？
他飞快的抄起手机就打给了迟东旭。
迟东旭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他是闻世卓？”
秦庭朗道：“他在气球上写了字！”
“什么字？”
秦庭朗一窒，然后他一咬牙说了出来：“他写了五个字，‘你的支点呢？’”
“什么意思？”
秦庭朗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可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只能道：“就好像我说小阮是他的支点一样，这是我自己比较认可的一个催眠学理论，之前跟他聊起过。”
迟东旭道：“那你的支点是什么 ？”
秦庭朗苦笑：“我没有支点，正因为没有，所以他才这么问我。这说明，他看穿了我们今天是在演戏。”
“哦？”迟东旭缓缓的道：“我总感觉，你们之间，比你说的要熟的多呢！彼此这么了解？”
秦庭朗只能苍白的解释：“真的没有，只是有相同的爱好而已。”
迟东旭沉默了一会儿，就在他有些心慌的时候，他才道：“以闻世卓的本事，当时没抓到，再跟，肯定也跟不到了，你保留那个气球，别乱摸，明天带到局里来检测一下。”
一边就把电话挂了。
秦庭朗看着手机，闭眼深呼吸了一口，半天才打开门，把那个气球又拿了起来。即使不想看，但那几个字，就好像扎进眼中似的，看的清清楚楚。
他们的确在某种程度上惺惺相惜，第二次见面时，谈到催眠，他就谈起了他引以为傲的支点理论，并试探出了闻世卓的支点是阮西霖……当然，那时候他还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就在他有些得意的时候，闻世卓却道：“但你，好像没有支点。”
是的，他没有支点。
没有支点，就没有弱点，但没有支点，也就没有落点……很多时候他能深切的感觉到，这种整个世界都不能让他愉悦的感觉。
但他在意的，不是这句话本身，而是……闻世卓忽然对付他，又忽然提到支点，他，是否已经知道了，当初他催眠他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又会怎么做？
第192章 富二代
挂断电话的迟东旭，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坐下继续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这个高清监控探头，能清楚拍到秦庭朗努力压抑，却仍隐约抽动的面部肌肉，看着就叫人心里发毛。
阮西霖回手摸了摸他的脸：“在他家里装监控，是你做的最漂亮的一件事。”
“媳妇儿过奖了，”迟队挑了挑嘴角：“我做的最漂亮的事，不是把你追到手么？”
随口开了这句玩笑，他又皱起了眉头：“闻世卓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把他的火头拱上天，还不是没证据？关键是证据！”
阮西霖道：“闻世卓这种文人玩心眼儿，都很磨矶的，有可能只是想对他进行精神折磨，软刀子杀人，并不一定有什么用意。”一边说着，她打开邮箱把从进门到这段儿监控发了过去，一边问：“没有支点会怎样？”
回邮来的很快，“小刀？有支点的人，看到支点就能找到自己，找回平衡，没有支点的人，则需要发泄，堵住他发泄的渠道，他会一天比一天狂燥，失去冷静，才有可能暴露出更多。”
迟队很敬业的看完了这一段话，才冷笑一声：“呵呵！”
秦庭朗第二天把那个气球带了过来，态度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检测了一下，上头确实有闻世卓的指纹，字也确实是闻世卓写的。
但这样一来，秦庭朗的嫌疑就更大了，他成为了抓捕闻世卓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迟东旭找了两个人，去他们小区“保护”他，顺便守株待兔。
前脚把人打发走，后脚周磊落就打了电话过来：“师父，这事儿果然不对劲！刘凯当初很可能是被苗宁给催眠了！”
他们同学聚会的时候，有个女同学叫杨婷，长的也很漂亮，当年跟苗宁关系不太好。、
苗宁不怎么参加同学聚会，这还是她和刘凯头一次凑到一起。见面的时候，她看刘凯对苗宁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就很高兴，然后见她出去上厕所，就跟了出来，想着假装无意中碰到，讥讽她几句。
但是没想到，她去了厕所没找着，回来的时候，却无意中看到她和刘凯躲在一起说话，然后她就偷偷过来听了听，就听苗宁轻言慢语的说“你一直对我念念不忘，你喜欢的只有我，你妻子早就成了黄脸婆，又老又胖又丑……”反正就是诸如此类的话。
她当时还想着苗宁现在怎么还学会自说自话了，结果正要出去，就听刘凯也开始跟着她重复。
就这么她说一句，他重复一句的，听着实在太古怪了，她有点懵，然后一下子想起来人家说的，苗宁会催眠。后来看着她们走了，她从网上搜了搜，搜到了苗宁的讲座，看着神乎其神的，她就有点吓到了，也不敢惹她了。
后来警察也找过她，给她打了个电话了解情况，她也没说这件事，一直到周磊落找上门。
周磊落道：“你不知道，我简直是使尽浑身解数，又吓唬又出卖色相的，才哄得这位大妈松口说出来，而且，这大妈还给我看了他们同学群里的聊天记录，好几年了居然还有，苗宁先问都是谁来，后来说到刘凯来，还说那年是在青市，苗宁才答应来的，我都把截图存下来了。”
迟东旭道：“有证据么？”
周磊落道：“我现在就在这家酒店呢！姜哥……就是青市这边的副支，他帮我找人问了，我正在等回信儿呢，不过希望不大，那地方，我没找着有摄像头。”
迟东旭嗯了一声，周磊落道：“不过这也太奇怪了吧？她真要是喜欢他，不可能这么多年不见面，可要是不喜欢，整这一出干什么？这女人够毒的啊！”
对啊，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还要特意利用同学聚会去见面，又弄出一个旧情复燃的样子？后续两人也没有什么交往啊！刘凯的死，是不是也在她计划之中？
周磊落很快就打了电话过来，那个角落，没有摄像头。
这也不意外，毕竟，要是有摄像头，苗宁肯定就不会选在那个地方催眠了。
所以，现在只有一个人证，这远远不够。
迟东旭想起来，给石魁打了个电话：“你那边儿，查的怎么样了？”
“啊？你们的人不是在查么？我都碰到两回了，幸好我躲的快。”石魁道：“我以为你是想自己查了，这两天就接活儿了。”
“滚！”迟东旭笑骂：“你有点职业道德行不行？老子白花钱请你了？”
“行吧！”石魁面对大客户，非常好说话：“那我完了这块儿立刻就着手查。”
迟东旭就把这边的事情说了说，道：“我有个比较可怕的猜想。”
石魁道：“你怎么又有可怕的猜想了？什么猜想？”
迟东旭正要说话，又有电话呼了进来，是江航歌，一接通，江航歌就道：“迟队！有重大发现！刘凯的手机里有录音！好像是苗宁催眠他的录音！”
迟东旭精神一振，“详细说！”
江航歌和周磊落分头行动，周磊落跟着他姐夫找的人，到处跑，找那些同学，而江航歌和谢时光，则去找刘凯的妻子女儿，起先两人都不配合，好不容易才算是说上了话。
据他老婆说，她跟刘凯是相亲认识的，感情挺好，但一直没有聊过什么前女友，一直到后来，孩子都生了，才听到有人开玩笑时提起过几句。
据说刘凯当年对苗宁情根深种，后来不知怎么分手之后，刘凯很久都走不出来，用他家人的话说，当时他“暴瘦了三十来斤”，都瘦成一把骨头了。
反正现在孩子也生了，也犯不着为这陈年旧事吃醋了，他老婆就问他当年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刘凯说，他说她当年劈腿了。
他们的故事挺狗血挺俗套的，两人起初如胶似漆的，一起在外头租房子住，结果后来就矛盾渐生，起先她老是有事，然后有一天他回家，就抓女干在床了。那个男的，好像是个小开，富二代。
江航歌道：“可能刘凯心里还有些旧情，所以苗宁叫他出来的时候，他录了音，对了，微信上还有一条苗宁发的‘出来一下好吗，五分钟就可以’，录音就是从这之后开始录的，时长大约有十来钟，我听着那意思，不止是想让他们夫妻反目，好像还想让他自杀。”
迟东旭急道：“发过来！”
第193章 狗血天雷
江航歌很快就把录音发了过来。
这段录音不长，但是很完整，即便迟东旭是外行，也能听的出苗宁的用意，她制造出了刘凯与妻子的矛盾，并且给他灌输了“得不到苗宁不如去死”的念头，整个过程都非常的清晰明了，应该能做为一个强有力的证据了。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江航歌估摸着他听完了，又打了过来：“怎么样，抓人吗？”
“先别急，”迟东旭道：“你们先查清楚一件事，那个奸.夫是谁。”
石魁说过，苗宁是雷海平的初恋，他们是高中校友。所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下午，江航歌把消息传了过来……这个人，是雷海平。
居然真的是雷海平。迟东旭第一时间叫人取了雷海平的dna，跟秦庭朗的一比对，显示肯定父权关系。
这个结果，还真的是狗血天雷滚滚来啊！就算迟东旭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都见过了，也被这事儿雷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网上恶搞时经常说“愿天下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没想到见着活的了。
所以说，这才是雷琴的真正死因吧？为了遮掩这件丑事？雷海平又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这件事里面最倒霉的就是刘凯吧？大学时谈了个恋爱，被绿了，事隔多年，老婆孩子幸福家庭过的好好的，又被灭口了……
迟队内心刷着弹幕，表面上颇淡定的道：“抓人吧，小心一点。”
江航歌迅速答应了。
挂断电话，迟东旭把这件事发给了闻世卓。
发完了，他皱着眉头沉思了半晌。
秦庭朗知道这件事之后，他会怎么样？
秦庭朗不是闻世卓。闻世卓再怎么“百无一用是书生”，也是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的，他三教九流都接触过，熟知种种刑侦手段，而像秦庭朗这种普通人，要他去接触黑社会？要他买凶杀人？他其实是求告无门的，他们的生活圈子里，就没有这个概念。也许他会知道些藏污纳垢之处，但是，惜命的人是不敢真的身入虎穴的。、
所以，他会怎么做呢？
迟东旭想到了什么，站起来就去找阮西霖，她却没在外头，迟东旭指了指她的位子：“嗯？”
唐朝道：“出去接电话了。”
就在十分钟之前，阮西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400的号码，在脑子想会不会是诈骗电话的同时，阮西霖已经随手接了起来，喂了一声。
对方道：“小刀，是我，方便说话么？”
阮西霖很想说你是谁……却还是站了起来，出去找了个地方：“说吧。”
闻世卓静静的道：“秦庭朗下一步，很可能会对付你，我简单跟你说一下，你要如何不被催眠，以及装成被催眠的样子……”
闻世卓的声音很温润，就是那种光听声音，都会脑补出水墨画儿的那种。
其实阮西霖对闻世卓的感觉很复杂。
即使现在事情峰回路转，她知道秦庭朗才是罪魁祸首，但，做为实施者的闻世卓，显然也难辞其咎。
她真的没办法原谅他。
可是这世上就有一种人，好像无论他犯了什么错，理智上明白他应该被千刀万剐，但情感上，却很难去恨他。
她跟闻世卓，平时说话都不多，就一个普通同事，可是秦庭朗提起“支点”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她似乎也并不觉得意外。
也许是因为跟迟东旭分离的七年，让本来就很甜的记忆越熬越香，所以她喜欢的好像从来都不是一“型”，而是一“个”。
也所以，每一年，看到新入职的小女警们看到闻世卓，脸红红的嚷嚷着“好帅呀”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波澜不惊的。
但偶尔，她也会跟姚小暖争辩一句，“我觉得他不是帅，他是有味道。”
闻世卓是那种气质好超过颜值高的人，所以越相处越会觉得他好看，就像一幅美人图，就算不喜欢他，也可以欣赏他。
闻世卓道：“小刀？你在听么？”
“哦！”阮西霖道：“不好意思，我跑神儿了，不过没关系，你说的我都录音了，我在下次见到他之前，一定会听上几遍的。”
闻世卓嗯了一声，沉默了几秒，他道：“好的，要小心，再见。”然后就挂了。
阮西霖收起胡思乱想，习惯的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把录音听了一遍，不愧是“教授”，打电话之前估计是打过腹稿的，不到十分钟的讲解，简明扼要，深入浅出，很容易领会。
阮西霖听完一遍，正要听第二遍，就见迟东旭大步走了过来。
他身高腿长的，存在感超级强，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冷峻硬朗，生人勿近，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漆黑的眼中就闪过了一点笑意，就好像点亮夜空的焰火，让他整个人都瞬间多了几分温暖。
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就这么看着他，一直走到她面前。
他冲她挑了挑浓长的眉，她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句很文艺的话“世界因你而精彩”。她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搂住他腰：“我男人真是太帅了，眼睛都要被你帅瞎了。”
“行吧，”迟队低眼看她，笑道：“话说的这么好听，‘支点’这茬儿，我就先不跟你计较了。”
阮西霖笑出声来：“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她把手机抬了抬，两人一起听着，把这遍录音来回听了两遍，迟东旭才低声把今天这盆狗血说了，阮西霖半晌无语，然后点点头：“懂了。”
迟东旭调给秦庭朗的人，都是就近从分局调度的，两个充当小区保安，两个流动盯梢，给他们的交待，都是防备闻世卓暗中接近他，发现之后，立刻通知指挥中心。
秦庭朗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如常，从诊所出来的时候，他扫了一眼路边，果然又看到了那辆不起眼的别克车。
秦庭朗压抑着心头的烦燥，长吸了一口气，随手按了车锁，刚坐进去，还没发动，手机就响了。秦庭朗瞥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才接了，“喂？”
第194章 拖着你一起死
对方的声音大的吓人：“庭朗！庭朗不好了！苗教授被抓走了！”
“什么？”秦庭朗愕然：“什么意思？什么叫被抓走了？”
“被警察带走了啊！”对方急道：“我听我舅舅说的，我详细问了问，他们今天中午在餐厅正吃饭呢，然后保安带着两个人进来，走到苗教授跟前，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说的什么，然后苗教授还吃完了饭，才跟他们出去，本来还以为没什么的，结果孟教授几个人正好来吃饭，亲眼看到她被戴上了手铐带走了！”
秦庭朗脑子一片空白，半天才道：“手铐？”
“对！手铐！”对方道：“孟教授几个人亲眼见到的！绝对没有错！听说普通传唤，协助调查什么的不会带手铐的啊，戴手铐最起码是个嫌犯了啊……”
秦庭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的电话。
他有些抑不住的惊恐，好像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可是他却根本无法阻止。
一直到那辆别克车慢慢的靠过来，便衣民警下了车，敲了敲车窗，小声道：“秦先生？”他往车内迅速的扫了几眼：“你没事吧？”
“没，没事，”秦庭朗本能的答道：“我接了个电话。”
“哦，”便衣的神色松了松：“需要帮忙吗？”
他道：“不用。”
便衣民警就退了回去，秦庭朗咬着牙根，想打给迟东旭问问。
已经拨了号，又有些迟疑，可是，就算现在他也有某种嫌疑，他知道了，不打电话，不是更奇怪？
秦庭朗终于还是一咬牙拨了出去，迟东旭很快接了。秦庭朗道：“不好意思迟队，打扰了……我听朋友说，我岳母被警方带走了？”
“对，”迟东旭道：“有这回事。”
秦庭朗道：“请问，她犯了什么事？”
迟东旭顿了一下：“这件事，牵扯到案子，我就不能说了，就算你是内部人士，也得避嫌，更何况，现在你……”他咳了一声：“总之，不能说。”
秦庭朗道：“可是……”
迟东旭道：“我这边有事，先挂了。”一边就挂断了。
秦庭朗的神色沉了沉。
别克车上的便衣，又伸头看了看他，他长吸了一口气，发动了车子，到了幼儿园门口，他停好车子，刚走下车，手机就响了，一个400打头的号码呼了进来。
秦庭朗脸色一变。
他接了电话，对方的声音温和雅淡：“你好。”
“你……”秦庭朗险些脱口叫出他的名字，他急转身，面向车子，面部肌肉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搐：“你到底想干什么！”
闻世卓的态度却始终不疾不徐：“你说呢？我现在是通缉犯，可是，这不是你造成的吗？别人也许不知道真相，可你，不会不知道吧？”
轰然一声，好像有什么倒塌了。
他居然真的知道了，秦庭朗长吸了一口气，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整个人反倒平静了不少：“你有证据么？”
“没有，”闻世卓缓缓的道：“但我现在不是警察，我不用遵纪守法，我不用费力的找证据，我可以用我的方式报复你，你也明白，我其实并不是个多么正直的人……”他的声音带着浅浅的愉悦：“我会一层一层剥掉你的画皮，然后把你跟我绑到同一条船上，拖着你一起死。”
他笑了一下：“请拭目以待。”
他挂断了。
秦庭朗紧紧的攥着手机，背上汗出了一层，又是一层。
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道：“姑姑！”
“嗯！”同样熟悉的声音笑道：“来，一二三跳……想想今天怎么这么帅啊！”
秦庭朗一下子转回了头，看着阮西霖把小胖子抱在了怀里，笑吟吟的往车子走，他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就在这时，他心里猛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他，要毁掉他的支点。
闻世卓之所以能好整以暇的坐壁上观，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太在乎身份地位的人，成为通缉犯，在某种意义上，他甚至有可能会感觉到解脱。
但如果毁掉他的支点呢？他，还能从容么？
秦庭朗迎了过去，阮西霖一见他，就是一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接悠悠？”
“嗯。”秦庭朗一脸诚恳：“我能跟你说几句话么？”
阮西霖道：“案情都是保密的。”
“我知道。”秦庭朗轻声道：“我就是想跟你说句话，几分钟就可以，拜托了。”
阮西霖戒备的看了他好几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你进来。”
她进了大正肉夹馍，秦庭朗很乖顺的跟在她后头，进去之后，她才拍了拍孟想的头：“去，去找小牛叔叔玩儿。”
孟想是来熟了的，答应了一声，小书包一甩，就去找小牛了，阮西霖这才找了个角落坐下，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的，就放松下来，道：“你想说什么？”
秦庭朗低声道：“真的不能告诉我，我岳母犯了什么错吗？”
“不能，有保密条例的。”阮西霖道：“你觉得她会犯什么错？我总感觉你应该什么都知道啊！”
秦庭朗似乎被逼迫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那双明丽的桃花眼都似乎汪了雾，两人视线一撞，他仓促的垂下了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唇瓣紧抿，真……我见犹怜。
阮西霖松出来一口气：“你也别太担心。好像是……”
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秦庭朗抬眼看了看她，想了想，又去桌上拿了茶杯，洗了洗杯子，轻轻旋转，倒掉，又重新帮她倒了一杯，她伸手来接，他又似乎想到什么似的一顿，杯子往下一滑，阮西霖下意识的一伸手……她低头的同时，他的手指，轻轻拂上了她的留海，她本能的一闭眼，他随即双手扶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别动！”
他轻轻将她扶了起来，倚向后，然后他整个人略前倾，低声求恳的道：“有什么消息，你悄悄的跟我说一下。案子有什么变动，你避开人告诉我一下……”
阮西霜睫毛颤动，似乎想抬眼，却抬不起来似的，他的手轻而舒缓的拍着她手背，“别急，别急，听我说，放松下来……我没有恶意的，有消息，你悄悄的告诉我一下就可以……”
正好是放学下班的时间，小小的店堂里人来人往，耳边是嘈杂的说话声，但这个小角落里，却似乎异常的安静，收银台上的大正不时的往这边瞥一眼，但怎么看，两人也只是在很寻常的交谈着，他就转头去招呼客人了。
第195章 男人别玩火
阮西霖喃喃出声：“她，她杀了一个人，她用催眠杀了一个人。”
秦庭朗一震。
他稳住气息，低声追问：“是谁？”
“刘凯。”阮西霖道：“她的……前男友。”
秦庭朗缓缓点头，分神留神着周围的动静，也不敢恋战，又轻声而舒缓的道：“我不是坏人，跟我聊天很愉快吧！有机会，我们再好好聊聊！你悄悄打电话给我就好……”
阮西霖唇瓣颤动，秦庭朗不住的说着，一双修长的手，灵活的转着杯子，慢慢的旋转，然后轻轻一顿。
嗒的一声轻响。阮西霖一抬眼，他刚好把杯子递了过来。
阮西霖接过杯子，定了定神，接着自己刚才的话头，道：“你也别太担心。好像是他们调查的时候，碰到了什么事，所以才请她回来问问的。”
中间的事情，她全无记忆。
秦庭朗点了点头，叹气道：“我只是担心他们被我连累了，没什么事就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秦庭朗就带着悠悠走了。
当天晚上迟东旭并没察觉到什么，阮西霖也没有察觉。第二天苗宁被押回来，迟东旭看到阮西霖拿着手机悄悄走出去，就跟了上去，然后眼睁睁看着她翻到了秦庭朗的号码，就要往外拨。
迟东旭扶了扶额，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机，无奈的拍了拍她：“媳妇儿，你好像还是中招了。”
心高气傲的阮警官不敢相信。
她看了好几遍肉夹馍店拷回来的视频，还是不敢相信她真的被催眠了，她始终觉得，她告诉秦庭朗，应该是有某种用意？虽然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有什么用意。
但是中间那一段，她全无记忆……
阮西霖无语的道：“我还刻意不去关注他的动作和语言！我还故意分神去看想想！”她长叹了一声：“幸好时间很短，幸好我在这之前，一直在不断的告诉自己，苗宁的罪是杀了前男友！幸好我没有说很多！这也算是一种自我催眠吧？”
“嗯，”迟队失笑着安慰她：“很容易被催眠，也不能证明你不优秀，只能说明你更感性。据说理性思维敏锐，自我意识强的人相对不容易被催眠，媳妇儿，你显然不在其中。”
最高明的催眠师，就是眼睁睁的看着，都看不出他做了什么，一切都自然而然，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阮西霖被闻世卓考前恶补过，又留神戒备，可还是被他轻描淡写的催眠了，可见，秦庭朗的确比他们想像的还要高明，一定不能给他狗急跳墙的机会。
其实催眠并不能凭空造出一个意识，但是可以引导，他会建立起一条直通某个目标的路，就好像现在，就算告诉阮西霖，你被催眠了，但是她在得知案情之后，脑海中还是会第一时间浮起那个心理暗示……悄悄告诉秦庭朗。
这就好像踩到人会说对不起这种机械反应一样，是一条没有旁枝的直线。
除非找人解除催眠，或者像闻世卓这种，本身也是催眠高手，察觉到之后，可以通过自我催眠逐步改善，否则，就会一直这样下去。
过程就类似于，“得到案件消息就想悄悄告诉秦庭朗理智上觉得不对中止/继续。”
而这个“理智上觉得不对”其实也是一种思维路线，只是不像催眠造就的这么清晰而直接。
不过这么一来，迟东旭审苗宁，必须更慎重。迟东旭沉吟着道：“你觉得，我让秦庭朗来审苗宁，怎么样？”
“不怎么样。”阮西霖道。她眨了眨眼睛，忽然转成了霸道总裁的口吻：“男人，别玩火。”
迟队虽然很解风情，但并不知道这个烂大街的梗，所以也没有什么反应，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嗯。”
阮西霖忍着笑，又道：“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你想啊，苗宁这种人，长的漂亮，学业优异，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女神，长大又成了大学教授，一生顺风顺水，没经过什么挫折，这种人进了审讯室就足够她慌张了，她真的有这个自信和底气，在审讯室里，摄像头下面，催眠警察？我觉得她心理素质好不到这个程度。”
“也对，”迟东旭道：“那好，就照常审，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我们就赌苗宁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他站起来叫：“磊落！”
苗宁是昨天晚上被抓回来的，全程江航歌两个人就没跟她交流过。然后在拘留所待了一晚上，这时候带到局里，放进审讯室，坐上审讯椅，戴上手铐，苗宁的表情就有些崩了。
然后门一开，迟东旭和周磊落进来了，都穿着警服，两人都人高马大，表情严肃，气场强大，往桌前一坐，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
迟东旭上下打量她，用了惯用的开场白：“知道为什么抓你么？”
“我怎么会知道！”苗宁几乎是瞬间就激动起来，挣的手铐哗啦啦响了一声：“你们怎么能随便抓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是不是以为你们可以只手遮天！我告诉你！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我是大学教授，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欺负的人……”
敢情她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跟其它升斗小民不一样？
迟东旭两人都面无表情，甚至也不喝止，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苗宁越嚷嚷声音越低，最后只余下了呼呼喘气，说不出话来。
迟东旭这才沉着嗓子道：“你既然受过高等教育，那就应该明白，我们当然不会随便抓人，既然抓你，就是有证据！你老实交待，还可以争取宽大处理，不要抱什么侥幸心理，以为事情过了这么久，就可以一辈子隐瞒下去！我告诉你，这不可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永远不是一句口号！”
他的声音是那种很沉厚的钟声般的声音，一严肃起来，气势不是一般的强。这句话直戳到苗宁心里去了，她脸色变了变，长吸了一口气，反倒镇定下来。
她脸上恢复了矜持的表情，抬了抬下巴，淡淡的道：“哦？不知道是什么事，不如你们说说看？”
周磊落道：“刘凯，你认识么？”
“刘凯？”苗宁道：“我有个同学叫刘凯，你们问的是他么？”
“是么？”周磊落道：“只是同学吗？”
苗宁道：“不然呢？”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周磊落道：“据说你跟他是男女朋友关系。”
“哦，”苗宁淡淡的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时间这么久了，我都忘了，你们警察这么闲么？还关心这么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