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法尊
当宙域祖船这四个字说出，楚老的脸色顿时一变，猛然抬起头来，瞪大眼看着辜雀，甚至连额头都已然有了汗水。
沉图忍不住皱眉道：“楚老，你怎么了？”
楚老头没有说话，而是一步一步朝着辜雀走来，表情凝重无比，一字一句道：“你从哪儿听说宙域祖船的？你怎么知道宙域祖船？”
辜雀的眉头皱起，沉声道：“这个算是秘密吗？宙域祖船如此之强，在大千宇宙难道不出名？”
“什么宙域祖船！”
楚老头大手已然，厉声道：“从今日开始，你就忘了这个名字，否则将来大祸临头，谁也救不了你！”
辜雀瞳孔一缩，心念急转，看来宙域祖船一定是涉及到什么秘密，否则楚老头不会这个反应。
另外，可以看出宙域祖船在大千宇宙并不知名，甚至知道的人极少，如沉图这般人物都没有听说过，恐怕是高级秘密了。
楚老头似乎还不放心，死死盯着辜雀，忽然大手一挥，沉声道：“你跟我来。”
辜雀看向沉图，对他点了点头。
沉图道：“我去小酒馆坐一坐，老地方等你。”
“好。”
楚老说了一声，直接朝下而去，而那失去操控的机器巨人，却依旧悬于空中。
辜雀连忙跟了上去，前方是一座巨大的城池，高楼林立，人声鼎沸，一座漆黑的城堡就坐落于城市的最中央。
楚老稳稳落在地上，抱拳道：“楚柯历求见法尊大人，请通报。”
守卫看了他后面的辜雀一眼，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城堡。
而很快，他大步走出，摇头道：“法尊大人在闭关，不方便见你。”
楚柯历皱眉道：“这是法尊大人的原话？”
守卫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寒声道：“法尊大人闭关，谁敢打扰？”
楚柯历摇头一笑，忽然大声道：“法尊大人，楚柯历有要事求见，必须打扰。”
“臭老头，你不要命了！”
守卫暴喝一声，直接提起了手中的长戟，而下一刻，一个沙哑的声音已然从城堡之中传出：“让他进来，还有他身后的那个人。”
守卫连忙低下头，对着城堡抱拳，接着低声道：“两位请进。”
“走。”
楚柯历一把拉起辜雀，两人直接走进了城堡，内里是一根根乳白色的石柱，照着奇特的能量灯，整个大厅都像是虚幻一般，偶尔竟有陌生的画面闪出。
楚柯历低声道：“法尊大人是我炼器星最伟大的存在，也是最受人尊敬的存在，他是这颗枯寂星球的开辟者，他赋予了这片世界一切。到时候你见到他，说话一定要恭敬，不要让法尊不悦。”
辜雀的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
绕过了一个个漆黑的长廊，像是走进了地下最深处一般，前方依旧没有尽头。
辜雀忍不住道：“为什么要来见他？”
楚柯历沉声道：“因为他是最了解宙域战船的人。”
“嗯？此话怎讲？”
楚柯历道：“他就是宙域战船最初的设计者之一！”
辜雀道：“设计者有多少人？”
楚柯历摇头道：“这个你就需要问法尊大人了。”
话音刚落，脚下忽然涌起一道道符文，一个八芒星阵出现，像是要把一切都吸引进去一般，辜雀两人顿时坠落了下去。
无止境的坠落，四处是无尽的黑暗，哪怕辜雀运转道衍也无法遏制这种坠落，这里布满了一种规则。
他们重重摔在地上，当然并未受伤，辜雀往四周一看，四周是漆黑的墙壁，上面雕刻着一个个一幅幅古怪的图画。
或是一些机械零件，或是一些未曾见过的异兽，甚至还有大量的奥秘符号，显得阴森恐怖，又充满诡异。
但真正重要的，是前面那一个神秘的王座。
深邃的黑色混合着蓝色的雕纹，两个扶手是两条鲜活的长蛇，正缓缓蠕动着，吞吐着蛇信。
王座之上，一个高大的身躯稳稳坐立，双手放在前方，手指交叉，带着一双金属手套，显得森冷无比。
即使是他坐着，也比平常人高很多，辜雀可以确定，他站起来至少有一丈之高，因此也无法确定他是否是人族。
神秘的黑袍，一张像是地球防毒面具一般的红色粗糙金属面具，将他的脸完全包裹。
他就坐在那里，又像是不存在一般。
辜雀的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平复了一下心情，眼前这个场景和这个人，的确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辜雀可以确定，什么昊天众妙，什么太上圣帝，在这个名为法尊的人面前，都只是蝼蚁一般。
楚柯历抱拳，深深鞠了一躬，道：“晚辈见过法尊大人。”
辜雀抱了抱拳，却是没有说话。
法尊铁面盖脸，仅仅露出一双眼睛，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里边闪着幽幽蓝光。
他瞟了辜雀一眼，缓缓道：“我们的关系其他人都不知道，你没有必须要说的事，是不会找我的。”
楚柯历点头道：“正是有要事前来，我把这个年轻人带了过来。”
“为何？”
楚柯历道：“宙域祖船！”
话音刚落，法尊顿时猛地站了起来，眼中蓝光爆射，直接透出。黑色的长袍飞舞，一股恐怖的气势自他体内瞬间涌出，整个大殿都颤抖了起来。
一根根裂纹自他脚下生出，辜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猛地攥紧，几乎都无法呼吸。
太可怕了，这股威压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但他依稀可以看到，那法尊高达一丈的身躯，似乎根本不是**，而是由机械制造。
他也并未戴金属手套，那本就是他的手，甚至他的脸，似乎就是暗红色的金属。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生命？
他的额头已然有汗，大千宇宙的确深不可测啊！
而法尊已然稳稳坐了下来，收住了情绪，淡淡道：“年轻人，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我。”
辜雀沉声道：“我知道的并不多，我来自于一个枯寂的世界，那里被完全隔绝，成了宇宙最孤独的地方。那里有一艘战船，我把它称之为荒古战船，而后来我才知道，它只是一艘子船，它的母船，便名为宙域祖船。”
说到这里，辜雀道：“或许这艘船并不是你们心中的宙域祖船，这很可能是重名了。”
“不会。”
法尊摇了摇头，沙哑的声音缓缓道：“宙域祖船的名字，已经刻进了天道，任何物体敢重复，必遭天道亿万神劫毁灭！”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然变得无比森寒，眼中的蓝光明灭不定，像是在酝酿着某种杀意。
辜雀缓缓道：“在枯寂的世界，大概七八万年前，母船已然打破了世界壁障，回到了大千宇宙。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
“七八万年......这并不是一个很长的时间。”
法尊轻轻一哼，道：“宙域祖船，是我和十八位最伟大的强者设计出来的绝世凶兵，那已然百万年前。”
辜雀抬起头来，百万年，这未免太可怕了吧。
法尊继续道：“我们为了把它创作出来，足足花了十万年，走遍了整个大千宇宙，用了无数的珍惜材料，刻了上亿个神妙的阵法。”
“它终于诞生了，它令我们很满意，它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强大。”
说到这里，他又摇起头来，道：“可是它太强大了，它差点毁灭了中部星域，所有参与制造的人，都被它一一杀尽，就连我，也崩灭了身体，至今无法恢复。”
辜雀不禁变色道：“宙域祖船这么强？据说它只是宙域天宝而已啊！”
“胡说！”
法尊猛然站起，厉声道：“是谁说的？”
辜雀毫不犹豫出卖道：“诡恶天撒布。”
听到这个名字，法尊身体一僵，又缓缓坐了下去，淡淡道：“看来诡恶天也将要回归了，他并不了解宙域祖船，只是胡说罢了。宙域祖船强大到连我们都无法控制的地步，岂会只是天宝？”
辜雀并未说话。
而法尊继续道：“它消失了这么多万年，为什么会出现在你那个枯寂的世界呢？这倒是一件怪事，莫非那个世界本身有什么奥秘？”
辜雀道：“最大的奥秘估计就是诡恶天了。”
法尊摇头道：“诡恶天的确很强，但没有缘由，宙域祖船不会去碰他。”
辜雀已然不再说话。
而法尊沉声道：“看来，我需要去那个世界看一看了。”
辜雀一阵头疼，之前大梵天去一闹，已然是鸡飞狗跳，如今这个法尊真身跑过去，谁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但也并不是没有好处，或许，他能带着自己一起回去。
辜雀还未来得及说话，法尊已然道：“宙域战船、诡恶天，唉，该出现的角色都出现了，这到底是什么征兆呢？”
他目中蓝光闪烁，忽然抬起头来，寒声道：“小子，你身上因果不小嘛！竟然把他都都给我惹来了！”
他说着话，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而下一刻，一声猖狂的大笑已然从地表传来......
辜雀的脸色苍白如纸......
大梵天，到了！
第一千章 亚丁
那猖狂的笑声像是穿透了大地，那无边的威压直入心底，辜雀万万没有想到，大梵天竟然来了。
自己终究还是太高调了吗？名震中部星域，却惊动了西部星域尽头的大梵天。
来不及思考了，只因一道道金芒像是穿越了整个城堡，直接将两人抬了出去。
身体穿破了大地，辜雀骇然抬头一看，只见一尊无边无际的雕像伫立在炼器星之上，他的躯体，竟然比这辽阔的世界更加伟岸。
是他！没错！是大梵天。
这是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在韩秋的意识之海中。
他隔着很远，距离这片大地至少数十万里，但那耸立天霄般的金身法相，却像是压得整个星球都在颤抖。
“呜呜！”
一声呜咽响起，只见炼器星各处涌向出一个个机器巨人，守卫着这片土地。
一切都是那么卑微，在大梵天的面前，像是什么也拿不出手。
“秽生劫乱，众生普度，邪魔降世于炼器星，贫僧且来屠戮。”
威严肃穆的声音响彻世界，而一个身穿黑袍的高大身影骤然飞上天穹，眼中蓝光爆射，一股股规则自他体内涌出。
法尊的身体在大梵天的面前，渺小如尘埃，但他的气势却依旧如世界一般磅礴，傲然看着星空，大声道：“极西黄沙佛域净土之主降临，本尊有失远迎了。”
大梵天高坐虚空，双手合十，缓缓道：“法尊客气，贫僧前来，只为渡魔。”
法尊冷冷一笑，背后黑袍卷舞，忽然猛涨开来，犹如一片天幕，将炼器星覆盖住。
他沉声道：“莫非我炼器星都是魔徒？以至于梵天大空相要散发威压，将我炼器星完全笼罩？”
大梵天叹道：“邪魔诡异，曾多次逃于我手，不敢大意。”
法尊忍不住道：“梵天大空相所谓邪魔，到底是何人？”
大梵天微微一笑，一股无形之力涌出，辜雀直接被提了上去。
法尊脸色一便，如黑幕一般的长袍骤然斩破虚空，将辜雀释放开来。
辜雀猛喘粗气，看向前方那威压如天一般的佛身，咧嘴笑道：“大梵天，你还真是有心了，我辜雀区区蝼蚁而已，也值得你跑这一趟？”
大梵天淡淡道：“并不麻烦，宇宙虽广，对于贫僧来说，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法尊笑了起来，声音依旧沙哑无比，道：“梵天大空相，这就是你说的邪魔？天人之境，却需要你亲自出手的邪魔？”
“自然是邪魔。”
大梵天眼中佛光闪烁，缓缓道：“无量劫光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且看他真实面目。”
话音刚落，一道金芒已然照在了辜雀的身体上，顿时令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是一股难以忍受的痛苦，像是常人掉入了炙热的岩浆，一片片血肉被烧干，一块块骨骼被融化，整个人都在变化。
“呃啊！”
辜雀厉吼，身上的肌肉终于开始变形，一片片黑鳞破肉而出，带着淋漓的鲜血。
他的身体在疯狂猛涨，瞬间便涨大至万丈之高，背后肌肉自动张开，十四支肉翅生出，如刀一般锋利。
法尊轻咦一声，也不禁觉得有些古棺。
而变化从未停止，辜雀的额头中央突然出现两道黑纹，散发出一股股诡异的气息，黑气几乎要将他包裹。
头颅之上，生出一只血红的角来，口中长出獠牙，手脚的指甲也在变长，像是成了世上最可怕的杀气。
依旧没有停止，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宽，越来越厚，终于两边分别又长出来了两个头颅。
于是五个头颅悬在一个身体之上，脖子变得粗而长，整个身体都显得狰狞无比，吓得炼器星的修者脸色苍白。
大梵天缓缓道：“法尊阁下，这就是事实。”
法尊瞟了辜雀一眼，淡淡道：“什么是事实？他模样狰狞，便是恶魔不成？”
大梵天道：“全身邪气如涛，魔光盖地，嗜血而暴戾，不是魔是什么？”
法尊道：“恶，以行为区分，而非以外形和气质区分，梵天大空相何必着相。”
听到此话，大梵天身上的金芒爆射，寒声道：“法尊阁下，你我同是大千宇宙的统治者之一，当为宇宙着相。此魔，背生十四翼，全身鳞甲附体，身有五头，头有血角，一旦成了气候，恐怕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法尊一笑，道：“有梵天大空相在，什么邪魔能够叱咤风云？”
“故尽早诛灭，以免伤及无辜。”
法尊摇头道：“这是炼器星，他只要不是被宇宙执法者联盟通缉，我都有责任维护这片世界的规则，不让他受到无端的侵害。请梵天大空相尊重我炼器星的规则。”
“无量寿佛。”
大梵天叹了口气，道：“为诛邪魔，贫僧只好得罪了。”
法尊眼中蓝光爆射，一字一句道：“梵天大空相还是多考虑一下，这片世界的规则与法度，有大千执法者联盟执行，其他任何人，不得干预其他世界的事物。”
大梵天道：“执法者联盟的主席闭关，大千宇宙还未有真正的巨头主持公道，贫僧嫉恶如仇，不得不破坏规则。”
声音落下，他头顶开出莲花十二朵，右手已然缓缓伸出，一个遮天蔽日的巨掌已然覆盖下来。
那是一道无边无际的金芒，像是一片大陆一般辽阔，携带着亿万佛光，带着漫天因果，浩然朝下拍来。
这一掌，恐怕足以毁灭整个炼器星，而不单单是辜雀一人。
法尊退后几步，金属手臂忽然朝天一伸，指尖蓝光闪烁，规则衍生，瞬间澎湃出一汪蓝色的海洋。
海洋巨浪滔滔，朝上进发而去，底部竟然又升起了一颗蓝色的太阳。
“浩瀚汪洋，满载星月，犹如银河奔腾，又如星辰旋绕，法尊阁下的异像法则愈发成熟了。”
大梵天轻轻出声，四周佛光亿万，无数金莲诞生，又有古佛虚影而出，像是一片浩大的极乐世界降临而下。
两股伟大的力量在空中对峙，还未相撞，天地的尽头忽然又陡生惊变。
只见一道白光瞬间照亮世界，一片片虚空随之融化，一个巨大的人形虚影拔地而起，大手朝前一挥，犹如苍穹天堑一般，直接斩下。
无尽的规则衍生而出，携带着最纯正的光明之力，大手横在蓝色的海洋之上，金色的巨掌之下，将二者完全隔绝。
大梵天眉头一皱，直接撤手，身影连连退后。
法尊也缓缓收起了手，虚空中的蓝色海洋和太阳，都渐渐淡化消失。
白光如浪一般涌来，在虚空之中不断凝聚，形成一个白色的人形虚影。
那一股光明的力量是那么柔和，那么温暖，像是代表着正义与公平，没有人给任何压力。
法尊叹了口气，抱拳道：“见过亚丁主席。”
大梵天也双手合十道：“贫僧见过亚丁主席。”
白色的虚影并未说话，而是缓缓变得透明，右手忽然一挥，辜雀顿时感觉一股奇异的规则涌出，令他整个人舒畅无比，身体也渐渐恢复了原貌。
亚丁主席？整个大千宇宙，敢称主席的，也就是大千宇宙执法者联盟的主席了。
此人可谓是大千宇宙秩序的奠基者和维护者，在此之前，大千宇宙各大势力角逐，仇杀不断，规则紊乱，到处都在争夺资源与拼杀，是他凭一己之力，战遍大千宇宙各大巨头强者，一时之间，举世无敌。
一派一门、一宫一教，一路打便宇宙，终于赢得大千各大强者尊敬，闯出了赫赫威名。
于是他召集各大强者，门派首领，宗教主神，齐聚神王星昊天塔下，论道九十九天，终于说服了各大势力，支持成立大千宇宙执法者联盟。
凭借着赫赫威名和各大势力巨头的直通车，很快执法者联盟便成立，又号召天下文人，制定大千公法，历时数十年，开启了大千宇宙的新时代。
也正因为如此，大千世界才有如今的文明繁荣。
丰功伟绩不足道，如今已近百万年。
而现在，其伟岸的身躯，却近在眼前。
辜雀想不到，竟然连这种人物都惊动了。
他的虚影丝毫不比大梵天渺小，充满了光明，像是纯粹由白光凝聚而成。
只是人形，没有五官相貌，他看着四周，终于开口道：“梵天大空相，你是极西佛域净土之主，怎么也犯了嗔戒？”
大梵天双手合十，叹声道：“主席大人误会，贫僧来此只为屠魔。”
“行了。”
亚丁缓缓道：“咱们认识数十万年了，就不必要说这种场面话了，此子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一定要杀他。”
大梵天眼中金芒一闪，却是并不开口，两次被辜雀击败，这种事说出来，恐怕颜面扫地。
于是他摇头道：“贫僧只是恰好途经此地，见此恶魔，想要顺便除去罢了。”
法尊冷笑道：“都说出家之人不打诳语，梵天大空相倒是看得开，说起慌来脸都不红。”
大梵天微笑不语，而亚丁道：“此事作罢吧，这种事情有执法者联盟处理。”
说到这里，他朝大梵天看去，忍不住道：“梵天大空相，你也该学着宽容点了，好歹是出家之人，又是大千宇宙的巨擘级人物，多少人视你为明灯。”
“无量寿佛。”
大梵天双手合十，苦叹一声，身影缓缓淡去，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亚丁看向法尊，对其抱了抱拳，道：“宇宙大黑洞那边又出事了，我得立刻去看看，就不叨扰了。”
法尊忍不住惊道：“又出事了？不要紧吧？”
亚丁一笑，道：“就那样吧，并不是新鲜事了。”
他说着话，忽然朝辜雀看去，眯眼道：“魔入灵魂，洗之不净，或彻底沦为修罗，或彻底超脱。”
声音在天地之间徘徊，他人已不知去了何处。
第一千零一章 混沌之中的恐怖
这句话并无深意，之前很多人已然提起，但那个眼神就像看透了自己的灵魂，在这道目光下，任何东西都无所遁形。
亚丁，他没有散发那么狂暴的威压，也没有显露出恐怖的气势，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让人觉得犹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不但深不可测，而且足够包容。
辜雀深深吸了口气，或彻底轮回修罗，或彻底超脱，道理他何尝不知，只是有些时候命运并不是生命本身可以主宰的。
大多时候，都只能跟着所谓的世界随波逐流。
法尊转身朝辜雀看来，沉声道：“你来我炼器星做什么？”
辜雀道：“我想回家，据说这里有人可以打造一种可以穿过可怕壁障的黑球。”
“枯寂的世界？”
辜雀点头道：“不错。”
“大千宇宙难道不好？还是说压力太大？”
辜雀摇头道：“回家，不需要理由，不回家才需要理由。”
说到这，他又道：“大千宇宙，我终究有一天会回来，但在此之前，我需要让我的世界独立，不再受到奴役和囚禁。”
“什么？”
法尊金属的脸像是也在发皱，他沉声道：“囚禁世界？奴役世界？”
辜雀皱眉道：“难道这件事大千宇宙不知道？”
法尊道：“囚禁、奴役世界，违法了最基本的大千公法，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敢这么做，否则会遭到大千执法者联盟最严厉的打击。”
辜雀猛然抬起头来，眼中光芒闪烁，杀意毕露，寒声道：“我有证据，我可以证明，中部星域洪荒宫，奴役世界，肆意妄为，大量屠戮、侮辱平民，据此已不知多少万年。”
“绝无可能！”
法尊大手一挥，黑袍飘舞，冷冷道：“在寰宇之灯的照耀下，任何一颗完整的星球都被完全观测在内，哪怕是南方最苦恶的百万天山星域，都无法避免。倘若有这种事发生，那么寰宇之灯不可能不显示。”
“寰宇之灯？”
法尊道：“大千宇宙执法者联盟的探照灯，可以扫描整个宇宙每一寸角落，这是我们当年亲手设计，绝对不可能出现问题。”
辜雀咬牙道：“我说了，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辜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字一句道：“我的记忆，就是我的证据！满世界的罪恶，全部都在我记忆之中。”
法尊摇头道：“这不足以作为证据，记忆是可以造假的，一个强者完全有能力重置一个人的记忆。”
辜雀又想起了那一张张麻木的脸，那声嘶力竭的惨叫，那绝望的眼神，那残破的尸体和内脏。
那些都是无间世界苦难的百姓，被活活折磨致死，怨气惊天，永远无法超脱。
他们死得太惨，死后却还被怀疑，怀疑这一切都是杜撰。
辜雀闭上了眼，心中的憋屈与愤怒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承认自己没有体会过那种绝望，也没有经历过那个黑暗的时代，甚至无间世界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作为一个人，一个由鲜血和骨肉凝聚的身体，一个可以感受世间任何感受的灵魂，他怎能不愤怒？
这不是唇亡齿寒，也不是兔死狐悲，这仅仅是一个灵魂面对罪恶的愤怒。
因为，这个世界，不该是那样。
辜雀猛然抬起头来，双眼血红，一字一句道：“我带你去看，我带你去看那满世界的罪恶，那可以封盖整个大陆的邪恶因果。”
法尊冷冷看着他，眼中蓝光弥漫。
辜雀继续道：“我带你去看那龟裂的大地渗出血水，我带你去看繁华的世界变成废墟，我带你去看只剩下骨骼的生命，我带你去看那浩瀚的苍穹，那延续了数万年的苟延残喘！”
说到最后，辜雀已然像是在怒吼。
他身体忍不住颤抖，他无数次提醒自己，要学会长大，学会成熟，不要愤青，不要冲动。
但此刻他忍不住，他恨不得把这漫天罪恶全部释放出来，狠狠打大千宇宙那些所谓的公平和正义的脸。
他恨不得昭告整个宇宙，让他们知道枯寂世界所遭受的苦痛，然后他再提起手中的刀，一一复仇。
那时候，所有人都不能拦着自己，所有人都将知道，这个世界依旧是一个轮回的世界。
所有的东西都会进入轮回，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法尊眼中蓝光忽明忽暗，最后直接沉声道：“走，去枯寂的世界看上一看，但是你要清楚，我不是去伸冤的，这是执法者联盟该做的事，我去只是为了查看当年的宙域祖船。”
辜雀道：“你送我回家，我带你进入世界，很公平。但是，你能够打破七重苍穹吗？”
“什么七重苍穹？”
辜雀道：“据说，是一个诸天空相境界的阵法。”
法尊点头道：“可以一试。”
“好，我带你去。”
辜雀说着话，刚要转身，脸色却是忽然一变。
不对，似乎自己也不知道枯寂世界的位置，当时古武打破了虚空才到达天狼星，而黑暗之中，又如何判断方向？
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了，难道...难道自己回不去了吗？
不行，溯雪还在等自己。
刚想到这里，虚空忽然涌起波涛，整个空间都在荡漾。
法尊眉头一皱，一道漆黑的大门忽然出现，接着大门被推开，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腰佩长剑的男子已然跨出。
“韩绝尘！”
辜雀惊呼而出，而韩绝尘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沉声道：“枯寂世界跟我来！”
甚至没有等待辜雀回复，他便收起了漆黑的大门，直接一掌斩破空间，一头钻了进去。
辜雀连忙道：“快跟着他！”
法尊一把抓起辜雀，顿时跟着冲进了虚空。
而下一刻，这片的虚空再次破开，一个身穿长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看着前方还未愈合的虚空裂缝，厉声道：“跑？跑的掉吗？”
他一头扎了进去，辜雀连忙回头一看，只见黑暗之中，那人极速追来，赫然便是太阴宫的宫主冷雄。
辜雀立刻道：“别让他跟来。”
声音落下，而冷雄已然看出辜雀的身份，顿时咧嘴大笑道：“好，你这小子竟然也在，之前没来得及处理你，现在我一并杀了！”
他大手一挥，一道恐怖的掌力像是贯穿了整个黑暗，直接朝着辜雀背后劈来。
而下一刻，一根金属打造的手指已然伸出，像是捏烛火一般将这恐怖的掌力捏灭，法尊转身，长袍飞舞，瞳孔蓝光幽幽。
“法...法......”
冷雄的脸色顿时凝固，像是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一般，吓得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他毕竟是中部星域有头有脸的雄主，怎么可能没有听过法尊的名号。
法尊冷冷道：“滚！”
仅仅是一个声音，便直接让冷雄口中喷出鲜血，身体龟裂，被震出了错乱的空间。
黑暗的星空破碎，他狼狈掉了出来，骇然回头，目光之中尽是恐惧。
“法尊，想不到我竟然遇到了传说中的法尊。”
他说完话，再也顾不得韩绝尘，直接转头就跑。
而辜雀等人继续朝前，割裂虚空，紧紧跟着韩绝尘，终于打破了空间壁障，稳稳落在了星空之中。
他沉声道：“前方混沌的后方，就是枯寂世界的方向，我时间紧迫，并非只面对一人追杀，没有时间废话，先走了。”
他说着话，直接祭出了一扇门来，右手拉开，一头扎了进去。
随着他身影的消失，这一扇漆黑的大门也同时消失。
“造化之门？”
辜雀眼中精芒一闪。
法尊皱眉道：“什么造化之门？”
辜雀道：“枯寂世界的一件圣器而已，走吧，就在前方。”
法尊点了点头，右手伸出，化作一道不知多场的黑幕，直接将混沌撕开。
而下一刻，他已然猛退几步，厉声道：“混账！”
眼中蓝光爆射，他豁然回头朝辜雀看来，沉声道：“你确定没有搞错？”
辜雀忍不住变色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只见混沌伸出，一根直径超过万丈的惊世黑柱不知道有多长，直接猛然朝着两人横扫而来。
法尊冷冷一哼，大手伸出，一道道蓝光化作规则，直接将这一根黑柱挡住。
而混沌不断被破开，一道道恐怖的黑柱都抽了果然，如鞭一般，竟然在摇晃。
或许用黑柱来形容这个东西有些不合适，它并非是那么僵硬，粗如山岳一般，犹如恐怖的狂龙才翻腾。
而一眼望去，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黑柱在抖动，在扭曲，密密麻麻，恐怖无比。
辜雀忍不住大叫道：“什么东西？这是什么柱子？还是说是一种奇特的植物？”
法尊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摇了摇头，道：“什么柱子，什么植物，这分明是一根根黑色的长发！”
“什么！长发？”
辜雀忍不住惊吼出声，道：“这怎么可能是长发，每一根像是没有尽头一般，直径足足有万丈啊！”
法尊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只能看到这是长发，无数万根，如龙一般。”
辜雀骇然道：“你是说，这些东西长在人的脑袋上？那这人得多大？”
法尊眼中蓝光爆射，道：“我们来了不该来的地方，那个叫韩绝尘的，骗了你！”
第一千零二章 远古巨神
“我们来了不该来的地方，那个韩绝尘，骗了你。”
法尊冷漠的声音发出，而辜雀顿时皱起了眉头。
韩绝尘骗自己？不应该啊，他也是枯寂世界的人，他没有动机的。
只是辜雀没有说出这句话来，因为他也不确定韩绝尘是一个什么样的力场和角色，他太神秘，甚至连无尽圣山都找不到他，甚至穿梭在大千宇宙和枯寂世界之间......
辜雀深深吸了口气，道：“他是枯寂世界的人，但我不确定他是否骗了我们，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没有动机，这里依旧很可能是枯寂世界的方向。”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朝着前方那每一根直径超过万丈的长发。它从混沌中破空而来，每一根都足以洞穿虚空，每一根都犹如一条恐怖的黑龙，狰狞地翻腾着，舞动着，携带着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气势。
法尊冷冷看着前方，沉声道：“好，我们姑且再信他一次，去这混沌之中看一看，这长发到底属于何方神圣。”
由于长发实在太恐怖，辜雀丝毫不会怀疑，一根长发的重量就足以将自己压成齑粉，所以听到这句话之后，心头难免有些惶恐。
“走！”
法尊心念已定，他修为通天，倒是无所畏惧，大手抓起辜雀，直接朝前而去。
而刚刚没入混沌，那无数条恐怖的长发已然绞杀过来，其力量像是可以击碎星辰一般。
法尊冷哼一声，右手直接伸出，一片蓝色的海洋直接澎湃而出，巨浪翻腾在虚空之巅。
浪水变幻无穷，时而化作巨龙，时而又如山脉，不停朝上撞去，击退黑色的长发，发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单单是这股威压，辜雀便已然承受不住。
法尊黑袍飞舞，直接护住辜雀，踏在蓝色的巨浪之上，持续前进。
而此刻，古老的洪荒宫内，一个也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的老者忽然睁开了双眼，眼中透出两道可怕的黑光。
他行将就木，苍老无比，身上只剩皮包骨，却散发着一股阴冷恐怖的气势。
“是谁惹怒了他？”
他喃喃低语一声，如骷髅般的右手伸出，在前面轻轻一划，虚空便直接裂开了一道缝隙，他身影直接一步跨了出去。
穿越了无尽的虚空，混沌之外，一个身穿黑袍、身影佝偻的老者已然破虚而出。
他眼中寒光闪烁，看着眼前黑发如天柱般甩动，忍不住森然道：“竟然闯到了这里，找死！”
说着话，身影极速朝前，如光电一般朝里杀去。
“嗯？”
法尊轻咦一声，忽然回头，大手轻轻一挥，宽达的衣袖荡起漫天蓝色骇浪，无尽的规则衍生而出，一个苍老的身影顿时显现了出来。
“法...法尊！是你！”
老者吓得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想到闯入这里的竟然是传说中的法尊，那机械制造的身体，那宽大的黑袍和滔滔的蓝海，无一不证明着他的身份。
法尊淡淡看着他，忽然道：“数十万年了。”
“什么？”
老者连忙跪了下去，浑身颤抖，根本不敢放肆。
法尊平静道：“数十万年间，大梵天叱咤风云，制霸一方，亚丁统领执法者联盟，威势滔天，也有诡恶天这种后起之秀，搅动整个大千宇宙风云变幻。而我法尊，似乎已被遗忘了，以至于，连你这种货色，也敢卖弄风骚了。”
“法尊饶命！”
老者急忙颤声道：“法尊威名如雷贯耳，晚辈岂会不知，此次前来是万万不知情，否则岂敢冲撞了大人啊！”
法尊看着四方舞动的黑发，轻轻道：“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吧，寰宇之灯、大千执法者联盟、大千公法，这些都是我亲自参与，亲自设计......呵！的确低调得有些过头了，什么东西都敢在我面前逞威风了。”
“不...不要......法尊饶命啊！”
老者连忙磕头，而法尊暗红色金属的脸庞像是泛起了淡淡的光芒，接着眼中透出两道恐怖的蓝光，骤然朝前激射而去。
这蓝光像是世上最可怕的毁灭之光，透出的瞬间便把整片虚空破碎，老者直接连同身边的虚空都化作了齑粉。
而蓝光余势不减，继续飞出，将一根根恐怖的长发炸断。
辜雀看得心头猛跳，一个眼神便如此强大，这法尊虽然低调，但也是深不可测啊！
仔细说来，他也是大千文明的建设者之一，宙域祖船、大千灯塔、大千公法，包括大千宇宙执法者联盟的建立，他都出了极大的力量。
这说明，此人非但功力通天，而且智慧也是领袖群伦。
法尊缓缓转身，沉声道：“此人，是洪荒宫的太上长老，他既然这么急匆匆的赶来，说明此地的确有可能就是枯寂世界的入口。”
辜雀点头道：“只是这长发又是什么东西？”
法尊冷冷一哼，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本尊虽然缄默不出，但这大千宇宙，还没有谁能吓得到我。”
说着话，他黑袍飞舞，身上闪着金属的光泽，极速朝前而去。
辜雀紧跟在后，看着他踩着蓝色的波涛，一轮炙热的紫色太阳缓缓升起，为其荡开一根根长发。
问苍茫宇宙，谁主沉浮？
辜雀心中一叹，如此恐怖之地，法尊闲庭信步，举手投足之间便是汪洋惊浪，旭日陡生，这才叫真正的强大啊！
是否到了这一步，就实现了真正的自由？
若是有一天，自己的“雀尊”身份有此地位，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和溯雪她们长相厮守，再也没有什么风云可以影响？
辜雀无法想象，因为他现在太弱，尤其是对于大千宇宙这个浩瀚的世界来说。
前方的头发已然密集无比，所剩下的间隙很窄，而且空间扭曲破碎，前进已然十分艰难。
若这真是头发，如此走下去，岂非将看到宽阔如大陆的头皮？
刚刚想到这里，前方已然涌出一道道诡异的魔光，犹如实质一般澎湃如浪，翻滚而来，冲击着蓝色的海洋。
“呼！”
震彻天地的呼吸声传出，空气掀起了恐怖的风暴，使得蓝色的海洋巨浪滔天，伴随着四周狂舞的黑色长发，这一幕竟然是如此的宏伟壮阔。
而法尊身影笔直，黑袍如幕，大手朝前一抓，竟然把虚空连同长发全部撕裂。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狞笑一声，再次极速朝前，而前方的黑浪愈发澎湃，被法尊的蓝光全部扫灭，混沌的尽头狂风肆虐，那是属于一个伟大物种的呼吸。
辜雀喘着粗气，大声道：“这是人吗？”
法尊摇头道：“不一定，境界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是什么种族都不重要了，无论是种族的特性还是形象，都会随着道的演变和变化。”
话音刚落，前方尽头的黑气忽然被一股力量撕开，只见两道无与伦比的血光，骤然撕裂了空间，极速朝两人刺来。
法尊冷哼，目光之中透出两道炙热的蓝光，直接对着两道血光而去。二者击撞在空中，爆发出一道无与伦比的力量，直接将四周的长发炸成粉末。
而余波还未散尽，那些长发像是拥有无尽的生命力一般，又直接疯长了出来。
法尊猛退几步，眼中蓝光愈盛，寒声道：“远古之力！”
辜雀忍不住道：“什么意思？”
法尊道：“来自远古的强者，这是一尊远古巨神！”
“远古巨神？”
法尊道：“远古巨神几乎全部殒灭，想不到洪荒宫竟然暗中喂养祭祀了一尊远古巨神，呵，他们野心不小！”
辜雀皱眉道：“那枯寂的世界到底在哪儿？”
法尊缓缓道：“就在前方。”
两人极速朝前，震开了重重长发，拨开了重重黑雾，终于看到了一张浩大如星辰的脸。
或许也不能称之为脸，只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而已，行星般大小，三个巨洞幽深无尽，似乎便是双眼和口。
如此震撼的一幕，让辜雀几乎说不出话来，而虚空之处漂浮着一块块巨石，小的只有桌椅般大小，大的几乎是直径万里。
法尊深深吸了口气，道：“或许，枯寂世界就在这其中的一块石头之中，是一个次元世界。”
一草一天堂，一花一世界，芥子纳须弥是世界的道，空间本就是相对的，枯寂的世界很可能就在里边。
辜雀道：“如何分辨？”
法尊眯眼道：“无法分辨，这里有远古巨神的大道在交织，我一旦动用我的大道，便会与之冲突，一场厄难就在所难免。”
说到这里，他又道：“还好这远古巨神应该在沉睡，否则，恐怕整个大千都要被惊动。”
辜雀道：“那现在怎么办？”
“这有何难？找人带路便是！”
法尊狰狞一笑，忽然转身，伸出大手，直接没入了虚空。
辜雀不明其意，而虚空连连破碎，一个狼狈的身影已然掉落了出来。
“古武？”
辜雀忍不住惊呼出声，古武离这里也不知道有多远，法尊竟然可以隔着无尽的星域，准确的找到他的位置，并瞬间带过来，这份实力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诸天空相，实在难以想象啊！
古武几乎都呆住了，看着脚下滚荡的怒水蓝海，张大了嘴朝前看来，脸色终于变得苍白无比。
第一千零三章 无家可归
隔着无尽的星域，法尊直接将不朽境界的古武拘了过来，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古武傻在原地，看了法尊良久，才连忙跪了下来，连话都不敢说。
人的名，树的影，谁都知道法尊乃是机械之躯，高达一丈，眼泛蓝光，并且拥有法则之海，那是一片蓝色的海洋。
加上如此轻易便被抓了过来，跨越了无尽的星空，这么多的条件，足够让古武判断出法尊的身份了。
对于这种伟大的人物，他当然惶恐。
而辜雀直接道：“古武，带我们进枯寂世界吧，我们知道枯寂世界这里。”
古武抬起头来，看了法尊一眼，急忙道：“有幸为法尊大人服务，晚辈求之不得。”
他大手一挥，划破虚空，颤声道：“请大人进。”
法尊和辜雀对视一眼，直接跟着古武冲进了混乱的时空。
而下一刻，他们已然出现在了混沌之中。
古武道：“穿过了这一片混沌，便可以看到枯寂世界的七重苍穹了。”
法尊朝下一看，眼中蓝光爆射，眯眼道：“不错，我已经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句话，古武差点没哭出来，抱了抱拳，什么也不敢耽误，直接就跑路。
天知道待在这样的强者身边有多可怕，那一股威压像是随时都要被压破灵魂一般。
“走。”
法尊直接卷起辜雀，骤然朝下飞去，仅仅是几个呼吸，便已然停了下来。
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七重苍穹了，但辜雀依旧被这伟大而震撼。
法尊朝下一看，只见辽阔的天地之间，无数颗星辰律动、盘旋，散发着一道道极光，银河萦绕在星辰之间，滔滔不绝，席卷不休。
这一股威势已然可搏世界，而这星辰银河之间，有激纵着无尽的金芒，时而为长剑，时而为天刀，纵横交错，斩破一切。
无数道规则编织成大网，无边无际，不知其深。
所有的东西组合起来，像是一个宇宙一般辽阔。
威压无穷，辜雀根本不敢靠近，法尊撑起了黑色的长袍，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法尊金属的脸庞没有变化，但明灭不定的蓝光证明着他的心绪，他终于忍不住道：“这是第七重苍穹？”
辜雀点头道：“准确的说是第九重苍穹，因为最下方的两重苍穹被打碎了，这也就成了第七重苍穹了。”
法尊沉声道：“浩瀚无际，封住整个次元，规则纵横，布满每一寸空间，无尽的星辰和银河互相交织，还有那金芒......是的，那金芒是天下极阳之气。”
辜雀道：“没错，这是第七重苍穹，名为天乾苍穹，引天下极阳，演寰宇星辰，融世界规则，浩荡无极，根本无法寻找其中任何规则，也无法抵御这样一股磅礴的力量。”
法尊道：“每一寸的威压都是均等的，每一道规则都是完整的，包括星辰、银河也都是实质化的，这几乎是创造世界的阵法，的确是完美的诸天大空相之境。”
说到这里，他沉声道：“你且退后，我试试能不能打破这个阵法。”
不必他说，辜雀已然跑得足够远了，甚至身体已然融进了混沌之中，开始运转道衍，才能看清楚下方的场景。
只见法尊深深吸了口气，整个身体都变化了起来，那机械制造的身体像是变形金刚似的，竟然不断涨大，每一片零件都被卸开、被重组。
仅仅是片刻之间，他已然从人体变成了一个高达万丈的恐怖机器，像是一个巨大的圆锥形钻头，不停旋转着，爆发出一道道蓝色的光电，携带着一根根神秘的规则。
四周的空间像是陷入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漩涡，直接被绞得湮灭，整个天地在瞬间就崩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蓝色的规则，
我靠，难怪要老子离远一点，就这动静，要是离得近恐怕现在凉都凉了。
威势实在太恐怖了，辜雀本身就认为法尊强大无比，却没想到之前只是他最普通的状态，现在的他似乎才进入到了战斗形态。
认真起来的法尊太震撼人心，整个身体都变成了一个杀戮机器，把一切都摧毁，终于朝着下方的天乾苍穹缓缓坠落而去。
在天乾苍穹面前，他依旧是那么渺小，但那尖锐的钻头，却是缓缓刺了下去。
刺进的一瞬间，整个天乾苍穹都变了，一道道规则疯狂涌动爆炸，一颗颗星辰朝着他撞击而来，伴随着无数的极阳劫光，伴随着无尽的滔滔银河。
像是平静的湖面忽然砸进了一颗巨石，整个天地都在颤抖，无数的能量爆炸燃烧，像是要把一切都毁灭。
法尊也不知道遭受到了多么磅礴的一股力量，蓝光愈发璀璨，几乎将他伟大的身体全部掩盖。
一道道规则像是可以吞噬力量一般，二者正在进行这片世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对峙。
辜雀不停喘着粗气，掌心都捏出了汗来了，这一幕可不是谁都可以看得到的啊，只是这动静未免也太大了吧！
对峙依旧在继续，而很快 ，法尊已然爆发出了一声怒吼，那圆锥形的钻头直接崩碎，然后化作一块块铁片。
铁片带着蓝光，不停在空中组合，又形成了他人形的模样。
黑袍飞舞，眼中蓝光闪烁，他重重叹了口气，身影一闪，直接到了辜雀的身旁。
他缓缓道：“你看。”
辜雀低头，朝下看去，只见紊乱的天乾苍穹，竟然又缓缓恢复了平静，和之前一模一样，像是根本没有变化。
辜雀变色道：“怎么会这样？难道你也无法打破？”
法尊道：“这是一个完美的诸天大空相阵法，虽然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但此人必定是一个通天彻地的大人物，他的阵法造诣根本无法想象。”
说到这里，法尊继续道：“这是一个没有缺点的阵法，它每一寸都完美的符合了大道的规则，九重苍穹，又连在了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整体。”
“如果我出全力，未必不能打破它，但与此同时，你们那片枯寂的世界，恐怕也得毁灭。”
“因为力量的余波太大了，足以将所有的虚空完全震碎，所有的大地全部化作齑粉，我不敢莽撞。”
“要不要试试？我直接用大空相之道，硬生生把它打破？”
听到此话，辜雀连忙摆手道：“别别，我服气我服气。”
辜雀当然不敢让法尊这么做，自己的老婆还在下边呢，万一真的用力过猛，把下边的世界打碎了，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法尊看向下方，摇头道：“看来，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宙域祖船和我的缘分，恐怕不在这片枯寂的世界。”
辜雀道：“你不进去了？”
法尊道：“没有必要了，有些事强求不来，至于世界的罪恶，靠别人是靠不住的。”
他看向辜雀，淡淡道：“你的比武我看了，你的确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但你一定要知道，没有人会因为你的出色而帮你，只会因为你出色而杀你。人，无论走到任何一个地方，都必须要靠自己。”
“你觉得你的世界被奴役，被侮辱，有着漫天的罪恶和世界因果，那么你只能自己把这些因果收好，这是属于你的正义！”
“然后，带着这份正义，去诛灭所有的邪恶吧！”
“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东西，无论是困难，还是顺利，一切都是命运。”
法尊说完话，再一次叹了口气，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辜雀愣了好久，才缓缓回头看向天乾苍穹，他的目光之中尽是萧索。
一时间，他也像是苍老了很多。
对啊，只能靠自己，一切都是命运。
只是，这连法尊这种伟大的存在都不能打破的壁障，靠枯寂世界那些人，又如何去打破呢？
天老他们都说，这是一项伟大的事业，这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是面对死亡。早在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便听到了这些话，但是还不知道为何。
现在自己知道了，这的确艰难，甚至毫无希望。
难道这些罪恶就注定一直被掩盖吗？
难道，自己的世界就注定要被一直奴役，欺凌，侮辱吗？
难道那些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罪恶，将会在各个大陆重演吗？
神魔大陆？亦或者甚至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或是媚君，或是溯雪，甚至天姬？
辜雀坐在混沌之中，四周无人，也没有生命，只有伟大。
是啊，苍穹是何等伟大，混沌是何等浩茫。
可是没有生命，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下方是星辰旋绕，银河浩荡，极阳之气纵横，无数规则交织，世界的文明在此刻展露无遗。
文明犹在，生命却被囚禁。
辜雀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浪子。
无论是银河系那个家，还是神魔大陆那个家，都回不去。
只有回到浩瀚的大千宇宙，当一个孤独的灵魂吗？
右手缓缓攥紧，他忽然觉得曾经那些豪言壮语，都是那么可笑。
浑身冰冷，望着下方的苍穹，这像是阴阳相隔，永远触不可及。
可是，家人，就在下方啊！
第一千零四章 命运
曾见世界罪恶，不得倾诉。
曾有如水温柔，触不可及。
家人就在下方，她们或许已然醒来，正如望夫石一般等待着自己，也或许并未醒来，还沉睡在规则的海洋中。
而七重苍穹，却像是隔绝了一切，强大如法尊尚不可过，自己又算什么？
脸上是无边无际的萧索，没有哭泣，没有泪水，只有像是被抽空了感情的麻木。
辜雀无法用言语去形容此刻自己心中的孤独，他像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上有混沌，下有苍穹，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去哪里呢？哪里才能苟延残喘，慢慢的让岁月侵蚀掉自己的血肉，侵蚀掉自己的容颜，渐渐苍老，最终死去。
化作宇宙间最不起眼的尘埃，或许就能慢慢飘荡，回到神魔大陆？
那时候或许有亿分之一的几率，自己能看到溯雪，能看到媚君，只是那又有什么意义？自己已然没了意识，她们也再不会认识自己。
可是，自己曾答应过的呀！
答应过韩秋要回去的。
自己已然欠她很多，难道连答应了的事都做不到吗？
还有轻灵，说好了要带她看遍世界河山，天下绝景的。
答应了溯雪，要照顾她一生，不让她感受到委屈和孤独的。
媚君，还有媚君，自己还是她心目中那个杀龙的少年吗？她是否还坚信自己可以打破苍穹？
当初，她是那么信任自己。
回不去了吗？曾经的一切风云，难道只能化作自己的阅历，不留下一丝希望？
冰洛，还等着自己回去娶她过门呢。
天眼虎那王八蛋还不知道老子走了，也不知道这小子最近怎么样了，是不是口嗨又被韩秋教育了？还是说，他和银芽儿终于有了子嗣？
萧骨、赢风、殷子休这三个老兄弟，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啊，萧骨那王八蛋胡子估计又长了不少了。
青山，也不知道青山成熟了没有，能不能支撑偌大的中州，还需不需要师尊帮忙。
卡萝琳，咱们还没洞房呢，现在辜雀已经不再像当年那般弱了，已经可以杀斩道高手了。
我有好多的话，想要告诉你们，但是都没有机会了。
辜雀盘坐在虚空，眼中热泪盈眶，世界都像是模糊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冻结，星辰、银河、规则全部都凝固，辜雀的血肉也渐渐萎缩，脸上出现了皱纹。
“辜雀，你就是一个废物，从头到尾都是废物，你是靠着女人才走到今天的。”
一个阴冷的声音忽然响彻在灵魂之中，像是一记重拳，狠狠打在他的心口。
“哇！”
辜雀一口鲜血喷出，双眼渗出了鲜血。
而声音未绝：“你最初靠的是韩秋，然后靠媚君，靠铜棺，靠卡萝琳。后来靠天老，靠天姬。他们的优秀掩盖了你的愚蠢，天下人都以为你是个人物，事实上你就是个废物。”
“我不是！我有今天的一切，都是靠的自己，是我自己用鲜血换来的。”
辜雀脸色仓皇，大吼出声，回声荡漾在四周的虚空中，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而脑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话：“你还要骗自己多久？若是没有他们的帮助，你能创造那些奇迹吗？玄州苍龙吟的时候，你就死于命数之灾了。”
辜雀猛然站了起来，急忙道：“胡说八道，我无数次以身犯险，绝境渡命，数百次崩碎身体，战各大神朝，震旦界、修罗界、无量界，才换得今日之成果。”
脑中的声音发出猖狂的大笑，狰狞道：“辜雀啊辜雀，你难道要否认他们对你的帮助吗？你心中有魔障，解不开的。其实，你也一直在怀疑自己吧？”
辜雀沉声道：“我曾经的确怀疑过自己，但那毕竟是曾经！”
说到这里，他眼中的鲜血像是流尽了一般，渐渐恢复了清明，喘着粗气道：“我知道了，你就是我心中的魔障。”
阴暗的声音从脑中传来：“不错，我就是你的心中的魔障，我既然存在，就说明你终究还是没看开的。辜雀，此地无人，你何必再伪装呢？何必要把自己装成很坚强很完美的样子？敞开心扉吧，我们合二为一，必能杀出一片天地来。”
辜雀摇了摇头，道：“我辜雀从来可以认清自己，伪装，只是为了承担更多的东西，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责任，应该去做的事。而你，我总有一天，会彻底消灭你。”
“别说大话了，太上圣帝都没能把我清除，为什么？因为你的灵魂本身就不干净，你一直在给予我力量。我每一天都在变的强大，你没有办法抗拒，最终还不是会堕入修罗？”
辜雀深深吸了口气，道：“堕入修罗，彻底成魔，这样么？世间万物阴阳轮转，这是天地最本质的大道之一，我辜雀也不例外。我心中有多少善，与之对应的就有多少恶，你存在，我并不意外，或许也只有到了诸天大空相境界，彻底无视万般法则之后，才会出现真正的纯粹......”
说到这里，辜雀眼中彻底清明，淡淡道：“放弃吧，你无法蛊惑我的心智，其实你早就奄奄一息了，只是之前大梵天给了你一股力量而已，我辜雀何曾不知。”
“你糊涂！我们本是一体，同根同源，你何必排斥我？你接纳了我，我们融合起来，会变得更加强大！”
“神魔大陆回不去了又怎样？枯寂世界灭了又怎样？以我们的本事，绝对可以在大千宇宙闯出一番天地。那时候，我们有数不尽的美女，比溯雪更漂亮，甚至比玛姬更漂亮！这不好吗？开枝散叶，制霸一方，难道不好？你内心就不是这么想的？”
听到这个声音，辜雀终于笑了起来，摇头道：“你虽是出自我的灵魂，但你终究还是不够了解我辜雀。美女，我当然喜欢，权力，我当然也喜欢，因为这代表着自由。”
“大千宇宙何等辽阔，万界诸天何等浩瀚，亘古时空无穷无尽，但溯雪只有一个，玛姬也只有一个。“
“我辜雀要的是溯雪和玛姬，不是那些陌生的灵魂。”
辜雀叹了口气，道：“你想要说服我，却又把溯雪他们抬出来，你不了解我，也注定了你不是我辜雀的对手。”
阴冷的声音大声道：“你混账，好日子不过，你守着她们干什么？你回得去吗？还是说，你依旧离不开她们的帮助。”
辜雀猛然转身，紧闭双眼，沉下心神，道：“你想要打击我辜雀，那么我现在就来回复你。我现在所有的一切，不是我一人拼杀而出，也当然有靠别人，但这说明了什么？如果你的目光仅仅是如此狭隘，就太不值得我辜雀出手了。”
“任何一个人要成功，绝对离不开别人的帮助，也离不开自己的奋斗，成功，本就是奋斗和机遇的组合体。”
“他们为什么帮我？因为我辜雀有这个人格魅力，我们的价值观产生了共鸣，我们有了感情。”
“你懂吗？你懂什么叫命运吗？无数人的思想交织，个性使然，故互相帮助，共同扶持，无数个命运交织，难分你我，却又如此清晰。这就是命运！”
“命运，是复杂的交织体，是生命应该有的形态，所以才能创造出如此灿烂的文明，所以大千宇宙亿万种族，才会如此繁荣。”
“这就是命运的本质，经历的本质，成功的本质，也是世界的本质。”
辜雀睁开了眼，眼中闪着光芒，淡淡道：“魔障，你不配和我辜雀论道，我的道心，早已在一次次战斗之中变得无比坚定。”
他站起身来，看向那浩瀚的天乾苍穹，忽然轻笑道：“我要谢谢你。”
“你谢我做什么？”
辜雀道：“我有家难回，心中寂寥，块垒难解，你让我想通了。”
“你想通了什么？”
辜雀道：“想通了法尊那句话，无论是困难还是顺利，都是命运。是的，我辜雀现在遇到的也是命运的一部分，我既然那么渴望与家人团聚，那么思念溯雪和媚君，就应该对得起她们。”
“溯雪对我温柔，我便对其温柔，韩秋要我活着，我就绝不能死。”
“媚君信任我，我便要证明，她信对了人。”
“在此苦叹命运的不公，肆意放大心中的痛苦，那是矫情的懦夫行为，真正的勇士，一定不会退缩的，哪怕是流着血，也要踩出鲜血的痕迹！”
“这也是殒道之境的真谛，我能破入这个境界，正是因为，我从来勇敢。”
一句句话如惊雷一般响起，无数的混沌收缩膨胀，他心中有一堵墙，像是瞬间垮塌。
他想起了那句话：“小巷，又弯又长，没有门，没有窗。我拿把旧钥匙，敲着厚厚的墙。”
是的，自己在刚才就处于这个状态，所以才觉得那么绝望。
但是却忽略了，小巷的确很长，如生命一般长，多走几步，尽头便是无尽的曙光。
心中通畅无比，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滋润着自己的心扉。
他低头看下去，目光像是穿过了七重苍穹，穿过了无尽的混沌，看到了那枯寂的世界。
在天下七大圣山之一的昆仑圣山上，玉虚宫前，两道身影并肩而立，似乎正静静看着自己。
她们的目光，似乎也穿破了一切壁障。
卡萝琳轻轻道：“韩秋，你不要担心，大千宇宙虽然浩瀚，但也压不住他的。”
韩秋点了点头，脸上没有表情，道：“我从来相信，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被压垮。”
“只是......”
两个字说出口，韩秋的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目光之中似有朦胧。
她说出了此生第一次说出的话：“只是，我想他了。”
第一千零五章 化身神雀
命运的变化总是令人捉摸不透，但当它来临，你唯有遵守。
辜雀终于收回了目光，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对神魔大陆是如此的眷恋。
在地球，自己活了十八年。但在枯寂世界，自己活了上百年。
家在哪儿？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
看向头顶无垠的混沌，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踏上孤独的旅途，而携带着的，是整个世界的希望。
此刻有什么想说的呢？辜雀轻轻一笑，心头只有四个字——何惧之有？
大千浩瀚，处处可以容身，自己背负的这些东西，早晚都要昭告天下。
而如今该做什么呢？
杀人！
辜雀此刻心中最想做的是，是杀人。
他身影一动，骤然朝上而去，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规则，犹如长蛇一般摆动，那是出去的路线。
他沿着规则极速朝上，不停打破虚空，一时间沧海桑田，星辰变幻，一股无形的力量，已然被他拉到了混沌之外。
四周，是无垠的星空，是浩瀚的大千宇宙。
规则已然消失，辜雀对着一个方向深深鞠了一躬，沉声道：“多谢法尊前辈留下路引，辜雀感激不尽。”
法尊或许是知道自己终究会回来，所以才有此行动，此为善缘，来日当报。
玛姬在紫微星八景宫等自己，如果去那边，紫薇大帝或许可以保住自己，但不能去。
辜雀深深叹了口气，自己的因果太重，古武和自己的约定也彻底结束，接下来恐怕就要面对洪荒宫和太阴宫的双重追杀了。
当然，还有极西黄沙佛域净土之主大梵天。
不过上一次他被宇宙执法者联盟的亚丁干预，未能成功杀了自己，接下来或许会蛰伏一段时间也不一定。
所以紫微星是不能去了，而且自己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名气！
他现在需要名气。
因为只有当自己的名气和影响力到达一定的地步后，才会受到宇宙执法者联盟的重视，伸冤的机会才会更大。
玛姬，你也要等我啊！
辜雀深深吸了口气，右手缓缓伸出，手中一把血红的短刀已然出现。
刀身流畅，宛如弯月，轻轻颤抖着。
辜雀抚摸着刀身，眼中像是有光，轻轻道：“现在又只剩你和我了，就像当年一样。”
“我们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只有一人一刀，来吧，再随我杀上一场，如当年一样！”
他说着话，身影直接朝前而去。
速度快到极致，他无处可去，但必须要先去一个地方，他要了解这个大千宇宙，他需要给自己制定一份未来的蓝图。
一个瘦小的身躯，再一次踏上了征途。
辜雀稳稳落在大地之上，这是一片寂寥的荒野，而荒野的尽头，伫立着一座伟岸的城池。
他身影直接朝前而去，甚至连城门的守卫也未曾发现，他目光搜索着这片区域，顿时便找到了一个强大的灵魂。
一个天人之境的强者，应该是这片城池的统治者。
对方也很快发现了他的气息，顿时便从城中飞了出来。
辜雀嘴角微翘，大手一挥，一道规则衍生而出，化作牢笼直接将这人绑住，稳稳朝下落去。
片刻之后，城主府奢华的大厅内，一个谄媚的声音已然发出：“上仙，上仙请用茶。”
辜雀瞟了茶水一眼，缓缓摇头道：“信息，大千宇宙所有的信息，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这人脸色有些为难，苦笑道：“上仙，大千宇宙这么大，在下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啊！”
辜雀点头道：“是挺麻烦的，所以你可以闭嘴了。”
他说着话，右手直接伸出，按在了这人的天灵盖上，一道道规则涌出，直接将他包裹了起来，他顿时跪在地上无法动弹。
而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信息已然涌入了辜雀的脑中。
这颗星球名为灵运星，乃是当初一个名为灵云老祖的人率先开发，种下了文明的种子，发展到现在已经数十万年，算是一个文明比较悠久的星球了。
这个由各大修道宗门统治，宗门之下建立城镇，收税维稳，彼此之间暗自争斗。而这个人，就是其中一个宗门的长老级别人物。
把视角渐渐放大，灵运星又属于天澜系，虽然不及记忆中银河系那么大，但也是浩瀚无比。而天澜系又属于洪荒大域，洪荒大域，就是洪荒宫统治的区域。
想到这里，辜雀不禁暗暗心惊，洪荒宫的底蕴未免也太深厚了吧，所统领的区域竟然有上百个星系。
要覆灭，要报仇，着实不易。
而再往大处说，洪荒大域又属于大千宇宙中部星域十二大域之一，也就是说，洪荒宫是中部宇宙的十二巨头之一。
当然，它是属于比较弱的一方，比较已然没落了上千年。
辜雀发现，大千宇宙东南西北中五个星域，分别都分十二个大域，每一个大域之中，又分无数个星系，每一个星系，有至少百万个有生命的星球。
宇宙的浩瀚，实在不是自己可以预估的啊，这已然大到了他不知道该去哪里的地步了。
稳稳坐在大椅之上，仔细思索着属于自己未来的路，久久不能决定。
夕阳西下，天如泼血，辜雀忽然低下头来，手中已然有刀。
他看着泣血刀，喃喃道：“我需要做一个决定，我需要知道，你能不能掩盖我的天机？”
泣血刀铮铮而鸣，与他心意相通，顿时让辜雀明白了它的意思。
泣血刀可以帮自己掩盖苍穹之境以下的强者窥探和推算。
“好。”
辜雀腾地站了起来，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我辜雀便化身为神雀，管尽天下不平之事。十年时间，我要让大千宇宙中部星域，所有人都知道我‘神雀’二字！”
他眼中闪烁着光芒，喃喃道：“等到那个时候，我辜雀就该揭开一个个谜团了，我不信只有枯寂世界被奴役，或许，还有更多的罪恶。”
“一切，等着我来开启吧！”
“我会向整个大千宣布，‘上帝已死’。”
他说着话，从储物戒中掏出了一块珞黄色的黄铜，手指飞舞间，一个面具已然出炉。
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色神雀，这，将是自己以后的标志。
“神雀！”
他喃喃说了一声，缓缓带上了面具，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了。
眼中透出淡淡的黑芒，黑发也瞬间变成了白发，配着珞黄色的面具和金色的神雀，显得独特无比。
满头白发飘散，一身黑衣如幕，珞璜的面具带着冷酷，辜雀终于提起了泣血刀。
提着刀，大步走出了门外。
一切，就从这灵运星开始。
孤独的生活大多时候都是枯燥的，辜雀在走，他总是走着。
一边走，一边感悟天地大道，感悟殒道之境的真正奥秘，推演着道衍。
是的，他从未停止推演道衍，他把自己时刻保持在最强大的状态，他时刻准备面对洪荒宫和太阴宫的追杀。
漆黑的夜，刮着凄凉的风。
狭窄的巷，流着猩红的血。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猛然抬起头来，看着环视的面孔，一字一句道：“最好别要我活下去，否则所有的血债都会被清洗回来！”
“放心，你活不下去。”
冷漠的声音发出，一众人对视一眼，一掌直接朝下拍来。
而就在此时，一道猩红的血幕撕裂整个夜空，数位高大的身影直接被斩成了两截，鲜血流淌，染红了古老的街。
少年瞪大了眼，只见一个满头白发、身穿黑袍、脸戴面具、手持血刀的身影缓缓从虚空飘过，那珞黄色的金属面具之上，一只金色的神雀栩栩如生。
刀剑笑狂沙，十多人口吐鲜血，相互扶持着逃亡。
身后是上百个御空而行的强者，他们浩荡而来，散发着无边无际的气势，发出猖狂的大笑。
逃亡人群中，一个妇人抱着两三岁的孩童，雨泪俱下，咬牙道：“你们终究会有报应的，等我的孩儿长大，他会为他的家族报仇！”
悬在虚空之上的一群人笑得更加猖狂，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阴冷道：“将死之人，何必废话？这沙漠方圆千里没有生命痕迹，谁又知道你们埋在这里？至于那个小的，斩草除根的道理我们都不懂吗？”
“你们迟早会遭天谴！”
妇人大吼出声，而一群人已然围杀了上来。
只是就在此时，一道狂风吹过，黄沙的尽头，一个满头发白的身影，已然缓步走来。
手中的刀，像是染了鲜血。
“你是谁？难道还敢多管闲事？”
瘦小的中年大吼出声，而这个身影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了珞黄色的面具，那神雀的形象，像是刻进了所有人的心底。
而下一刻，他手中的刀已然划出。
方圆千里的风沙都在震动，无尽的刀芒撕裂的一切，数百身影，瞬间被绞成了碎片。
鲜血洒满了黄沙，一行人几乎都呆住了，小孩子也不哭了，呆呆看着他。
看着狂风吹过，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而这满头白发的男子也终于不见。
“母亲，他是谁？”
两三岁的孩童好奇的问出声。
妇人呆了很久，才喃喃道：“不知道，不认识，但你记得他面具上的神雀吗？”
“母亲，我记得。”
妇人眼中流出了泪水，咬牙道：“那么你要永远铭记，你不能忘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第一千零六章 孤独的杀神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仇杀，善与恶永远都是动态的，每一天都有崭新的变化。
对于修者来说，时间的流逝远远比常人更快，一晃眼五年已过，大千宇宙中部星域一直流传着一个神话。
每当你遇到绝境的时候，一个满头白发、身穿黑袍、手持血刀、脸戴珞黄色面具的孤独身影就会降临。
他像是一个是嫉恶如仇的死神，在大千宇宙执法者联盟未能及时赶到的时候出现，无情的抹去一个个邪恶的灵魂。
没有人知道他的年龄，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相貌，只知道那珞黄色面具之上，有一只金色的神雀熠熠生辉。
所以所有人都称他为神雀。
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不像是执法者联盟那般仁慈，他从来心狠手辣，只要出手，必有鲜血激射，必有生命陨落。
但他杀的，从来都是恶人。
他出现在中部星域每一寸土地上，五年之内，至少出现了上百次。
钟天灵秀的昆仑圣山，风景壮丽，山若城池，郁郁青青，生机盎然。
在那剑锋顶上，两个纤细的身影对峙，各自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她们的脸上都没有表情，只是冷漠地看着对方，目光变得愈发凌厉。
夕阳西下，两人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击撞在空中，发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一股股元气澎湃开来，天空的尽头，一道道极光涌来，携带着无穷的因果之力，化作惊世剑芒，长达万丈，轻易把虚空穿刺。
狂风在吹拂，每一缕狂风都像是携带着道则，轻易改变了时空的秩序，将整个虚空溃灭。
而接着，天地之间忽然有涌出一道道血光，如天在流血一般，无数的脉络激射而出，竟然在空中开出一朵朵血色的莲花。
一股惊天动地的杀意涌将上来，那一片虚空已然全部化作混沌。
“师尊，她们何时是个头啊！”
天虚子远远望着前方，忍不住轻叹出声。
洞喜子微微一笑，轻声道：“这是她们的选择，我们又何必干预？”
天虚子道：“可是她们执念太深，我担心恐怕会堕入魔道啊！”
洞喜子摇头道：“她们功参造化，心境坚定，自然有办法抵御魔志。况且就算堕入魔道又如何？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罢了，命运如此，终究会走入正轨的。”
说到这里，洞喜子又道：“况且，何以为神？何以为魔？是所行，而非所名。”
天虚子抱拳道：“师尊说得有理，弟子明悟。”
洞喜子缓缓朝天虚子看去，忽然道：“掌教之位如何？”
天虚子脸色严肃，沉声道：“依旧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现在弟子已然明白了很多事，绝不会再犯当年那种错误了。”
洞喜子道：“各大界趋于和平，世界繁荣在即，但无间世界起步太晚，文明完全跟不上，你待如何？”
天虚子抱拳道：“弟子这就召集天下各大帝王，圣山之主，各界头领，选派各种力量、人才、资源，支援无间世界，助其开发，文明延续。”
洞喜子点了点头，道：“让溯雪子跟你一起去吧！”
听到此话，天虚子脸色顿时就变了，不禁惊呼道：“溯雪子醒了？”
说话的同时，他已然回头，朝着那一栋特殊的小楼看去。
小楼依旧如初，但天虚子似乎看到了虚空在渐渐扭曲，在慢慢变得朦胧。
洞喜子看着虚空，轻轻笑道：“溯雪子，状态如何？”
虚无的空间中，忽然飘荡着白色的轻纱，一个个微微颤抖的声音发出：“师尊，夫君...夫君是不是走了？”
洞喜子点头道：“溯雪子，道法自然，一切的路，都是最好的路，你要学会看开啊！”
话音刚落，前方山头之上，两道身影已然如电一般激射而来。稳稳落在了虚空之间。
韩秋目中闪着血光，随即恢复平静，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
眼中是深深的愧疚，她竟猛然跪了下来。
卡萝琳脸色一变，连忙拉起韩秋，急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韩秋闭眼，深深吸了口气，道：“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他。”
虚空之中，溯雪的身影顿时显现出来，白衣胜雪，青丝如瀑，脸色苍白，目光如水。
她依旧如当年一般，什么也没有变。
她几步走了过来，拉起了韩秋的手，轻轻道：“我知道，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你的，你对夫君从来很好。咱们是一起熬过来的人，一切都无可奈何。”
说到这里，她朝天望去，眼中泪水簌簌而下，颤声道：“大千宇宙一个熟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夫君过得好不好。”
“呃啊！”
辜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双手死死撑着僵硬的大地，珞黄色的面具闪着暗光。
他的身后，足足十多人冷冷看着他，一个中年男子已然冷冷道：“管？这天下这么大，你能管得过来么？”
另一人寒声道：“想在我中部星域当救世主，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执法者联盟的主席吗？”
“连我洪荒宫的人都敢杀，今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辜雀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已然快要渗进大地的鲜血，眼中透着无法形容的疲倦。
想到这里，他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这五年来，也未必没有受伤，但还没有哪一次，受伤有这么严重。
十多位斩道高手啊，只为了杀我辜雀，呵呵！看来自己所作所为，在引得无数人敬佩崇拜的同时，也让很多人不满了。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磨砺和战斗，自己又如何进步呢？
他撑着地，猛然站了起来，豁然回头看向前方。
前方十多位斩道高手都不可怕，自己道衍一直处于极致的状态，未必杀不了他们。但关键在于，最后面战着的那个老者。
他才是最可怕的存在，他应该是修原道的，境界高于了斩道，但又没有不朽那般恐怖。应该比神秀要弱很多，但其出手还是防不胜防。
辜雀喘着粗气，金属的面具闪着森冷的光泽，双眼忽然微眯，道：“既然要战，我辜雀便和你们拼命！”
“我打算去无间世界。”
溯雪看向天穹的目光缓缓收回，轻轻出声道：“夫君过得怎么样，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唯一可以做的是，过好自己，让他放心。”
韩秋道：“只是无间世界现在还并不稳定。”
溯雪一笑，道：“现在我也不是任人欺凌的人了，要是自己早一点强起来，也不至于让夫君这般担心了。”
她说着话，身影翩然而起，融入了虚空，直直朝玉虚宫主宫飞去。
卡萝琳笑道：“溯雪成长了。”
韩秋点头道：“我们也该去看看媚君她们了，直到现在还未醒来，恐怕是有情况。”
“你说呢？”
“嗯？怎么不说话？”
韩秋眉头一皱，朝卡萝琳看去，只见卡萝琳望着天穹，眼中也涌出了泪水。
她连忙反应了过来，把泪水擦干净，轻笑道：“没事，走吧，去看看她们。唉，有个害人精，天天骗我的眼泪，也不知道他在大千宇宙有多苦。”
“哈哈哈哈！”
猖狂而悲凉的大笑响彻天地，一把浸透了鲜血的刀猛然插进了大地，撑住了辜雀的身体。
此刻的他全身浴血，被斩出一道道沟壑，有的地方甚至连骨头都清晰可见。
他的白发也染了血，红白交织，显得触目惊心。
他几乎已然坚持不住了，浑身的血气都在燃烧，像是要把天地都烧毁一般。
但是他在笑，面具之下，发出粲粲的笑声，让对方的人浑身寒彻。
往四周一看，斩道高手已然几乎死尽了，唯有那个老者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看着辜雀。
辜雀提着刀站了起来，冷笑道：“来吧，咱们继续，我辜雀身体已经崩碎了几十次了，也不怕再崩碎几十次，只是你还撑得住吗？”
老者深深吸了口气，忍不住咬牙道：“你这个疯子！”
辜雀大笑道：“难道我的形象不像是个疯子？我告诉你，既然你动手了，今日就别想活着离开，要么你杀了我，否则我就要杀了你！”
他身影骤然激射而出，直直朝着前方而去，全身规则弥漫，一刀再次斩出。
二者激战在天地之间，枯寂的大地早已被元气淹没。
辜雀一次又一次倒下，一次又一次站起。
他的血似乎流干了，身体也变得苍老干枯，他从未放弃。
活下去，去完成自己该做的事。
他一直提醒着自己。
“你这个疯子，我怕了你了行吧！”
老者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转头就走，他的身体在颤抖，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元气快要枯竭了，再这么打下去，恐怕杀不了这小子，自己就先倒霉了。
但辜雀在走，提着刀紧紧跟着他。
天地上下，寰宇四方，无尽的生机朝天激涌而来，浩荡不绝，他在飞快的恢复。
当道衍运转到极致的时刻，生机的涌入也极为澎湃，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体在愈合，在慢慢恢复年轻。
身体和白发上的血污被道韵清晰得干干净净，他不会放走任何一个对自己出手的人。
第一千零七章 家书
“这一日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神雀手持血刀，白发乱舞，凭借着一己之力，硬生生杀了十四位斩道高手。据说鲜血流满了大地，方圆百里煞气冲天，至今无人敢进。”
说书老头吹得热火朝天，口水飞溅，而下方坐着的客人也是听得愣住了神，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动筷子。
既然是说书，捧哏还是有的，一个小姑娘轻轻道：“爷爷，那之后呢？你不是说这其中还有一个超越了斩道境界的原道高手吗？”
老者抚了抚胡须，手中的扇子展开，沉声道：“不错，神雀大侠的实力我们都摸不清楚，但连斩道级别的强者都能杀，那是何等人物。据说当日他站在血泊之中，身体溃散数十次，硬是灵魂不灭，元气不散，令那原道高手也无可奈何。”
四周众人知道是关键处了，也屏住呼吸静静听着。
老者道：“但修道一途，决战时刻，任何一个细微的因素都足以影响对决的变化。力量、技巧、感悟、运气、经验，缺一不可。神雀乃是传说中的水土交融、阴阳交织，不灭不坏之体，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杀。”
“无尽的生机涌入，他竟然是越战越勇，最后一刀一刀把这原道高手活活斩成了碎片，那头颅现在还挂在荒原之外的槐树上。”
四周之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说书老人扇子一收，道：“修者修者，自然为修行者，最最强大的人只会让人畏惧，但神雀大侠并不是无敌，却能靠着一股永不言败的意志，将强大于自身的强者斩杀，这才是修者的精神，这才最值得我们尊敬！”
“说得好！”
一人大吼而出，道：“宇宙何等辽阔，谁又敢说自己举世无敌？但是在面对强大的对手，永不退缩，永不言败，这才是我们修者的精神。老子修道几百年，这句话，我服！”
四周之人大吼出声，楼顶一个雅间之中，辜雀缓缓一笑，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出了大量的鲜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额头上的汗水又流了出来。
伤得实在太严重了，像是抽丝剥茧一般，将他所有的力气都抽没了，无论是混沌之道，还是不灭不坏之体，都无法彻底治愈。
对方临死之前打出的那一道规则，至今还在体内无法排出。
他并不是没有试过强行用混沌青莲排出，但没有任何效果。
酒一直再喝，身上有些麻木，意识也有些模糊。
他伸出手，轻轻在桌上写着溯雪等人的名字，写了一半又一半，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什么？不可能！神雀大侠怎么会被通缉！”
“宇宙执法者联盟太过分了，神雀有什么不对？他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侠以武犯禁，神雀这是越俎代庖，按照执法者联盟的话来说，就叫漠视法度。”
下方一个个声音传来，辜雀眯着眼，转身打开了窗户，顿时看到了城中央那巨大的记录水晶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自己的画像和信息。
“神雀，穿黑袍，持血刀，长发满头，脸戴珞黄色面具。此人身犯命案上百宗，共杀高手上万人，罪无可恕。凡见此人，立刻向当地执法者联盟禀告捉拿，提供关键信息者，重赏。”
屏幕上，那漆黑的大字清晰无比，辜雀猛然关上了窗户，深深吸了口气。
被通缉，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从最开始杀第一个人开始，自己就已经想到了今天。
但是也无所谓了，现在洪荒宫、太阴宫都在追杀自己，多一个宇宙执法者联盟又有何妨，顶多再危险一点罢了。
他擦干净嘴角的鲜血，又把珞黄色的面具戴了上去，现在自己的舆论已然成势，不认识自己的人并不多了。
如果在这里搞一个什么人气榜，自己绝对是夺魁的存在，因为毕竟没有人想自己这般闲，天天就知道打抱不平。
盘坐在原地，他缓缓闭上了眼，把心神再次沉了下去。
这几年他无时无刻不运转着道衍，很多时候导致灵魂枯竭，陷入沉睡，醒来之后又变得精神抖擞。
长此以来，自己的灵魂早已今非昔比，而对道衍的理解也深刻了太多。
其实也就是推算天地大道，模拟天地万物，同化其规则，获得强大元气和天地之力。
道理虽然懂，但辜雀一次又一次的推演，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突破点。这就是像是一条枯燥的路，来来回回走无数遍，也没见着有黄金。
这并不痛苦，痛苦的是接下来还得走。
他又叹了口气，继续朝下探索而去，一道道规则自他毛孔之中散发出来，如小虫一般激纵在天地之间。
空间微微震荡，一扇漆黑的大门忽然出现在了房间之内，辜雀猛然睁开了双眼。
韩绝尘一步跨了出来，看着辜雀冷冷一笑，道：“这些年日子不好过嘛！”
辜雀一笑，道：“彼此彼此。”
韩绝尘道：“立刻离开中部星域，越快越好。”
辜雀皱眉道：“怎么了？”
韩绝尘道：“你杀了太多人，这些势力找不到你，但却找得到执法者联盟。面对频繁的报案，执法者联盟已经对你下达了通缉令，而且还进了通缉榜前一万名。”
通缉榜是执法者联盟最权威的猎杀榜单，浩瀚的宇宙，自己能进一万名已经很不错了，这意味着执法者联盟是要来真的了。
辜雀道：“我有神宝可以掩盖天机。”
“那我怎么找到你的？”
韩绝尘一笑，脸色很快阴沉了下来，道：“你不要把大千宇宙执法者联盟的人当草包，寰宇之灯的照耀下，别说神宝，就算是圣器都遮不住你。据我所知，大量的执法者已然朝着这颗星球杀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哪去？大千宇宙虽然辽阔，但何处没有执法者？”
韩绝尘道：“北域极东之地，执法者联盟的手升不到那里去。”
辜雀皱眉道：“为何？”
韩绝尘笑道：“那里本就是世上最混轮的地方之一，大多数被通缉、被流放的罪犯，全部都扔到那边。既然都是罪犯，当然也就不管了。”
辜雀道：“我去那个地方，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韩绝尘摇头笑道：“也未必，那边的实力并不是很强，不朽并不多，而且各大势力制衡，从未形成统一，这也是执法者联盟放任的原因。”
辜雀道：“如果我不走会怎么样？”
韩绝尘道：“会被无数的高手围攻，被抓进执法者联盟，接受法官和审判长的宣判，或是废去武功，或是流放死星。但是你放心，以你的罪，最够让你死几百次了。”
辜雀苦笑一声，道：“你造化之门能带我走吗？”
韩绝尘笑了起来，道：“你知道这是造化之门？万一不是呢？”
辜雀道：“我想不到除了造化之门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助你往返枯寂的世界和大千宇宙。”
韩绝尘道：“不现实，造化之门只能送走其宿主，对其他人一点用都没有。”
说到这里，韩绝尘忽然眯眼道：“有个人要我给你一个东西，你看不看？”
“有人？谁？”
韩绝尘大手一挥，一封信已然落在了桌上，他淡淡道：“话我已经给你传到了，不走，只有死路一条，至于怎么走，那也得看你。我因果在身，不能帮你，否则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说着话，直接转头离开，而辜雀已然大吼道：“等等！”
韩绝尘并不意外，反而是坐了下来，端起了桌上的酒。
而辜雀的脸色已然变得复杂无比，他之所以让韩绝尘留下，是看到了桌上的信。
信纸苍白，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夫君亲启。”
这封信，来自于大千宇宙。
他颤抖的手打开了信，白纸上面是俊俏的小楷，上面写着：“夫君平安否？枯寂宇宙，苍茫无尽，奈何妾无法与君携手。”
“神魔大陆之事，望君莫忧，溯雪已醒，卡萝琳也已然归来，除了思念，别无他病。”
“轻灵和媚君已有苏醒迹象，洞喜子道君曾言，她们此次造化甚大。”
“千千万万，白纸难载，请君珍重性命，莫忘了家人还在等候。”
“妾自当刻苦，早日打破苍穹，来与君团聚，共担困苦。”
“莫念，莫忧，家人一切安好。”
字迹娟秀，但信的内容却紊乱，没有一丝逻辑，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可以看出她写信的时候，心情是何等复杂。
白纸之上，似有泪痕，一句一字，都牵动着辜雀的心。
这封信，是韩秋写的。
韩秋也叫自己夫君了，也自称妾了。
溯雪醒了，也变得更加坚强。
如信所言，家中一切安好。
韩秋是极力在帮自己减轻压力，他不想让自己担心神魔大陆的事，也不想让自己担心溯雪和轻灵等人。
心乱如麻，辜雀眼眶通红，提笔而写，几个大字，跃然纸上。
第一千零八章 杀出重围
一张薄纸，承载万钧思念。
数行大字，成了和她们唯一的联系。
五年的拼杀，让辜雀几乎要渐渐忘却往事一般，很多名字和面庞都已然模糊，如今见到家书，顿时悲从中来。
提笔而写，不敢多言其苦，唯写寥寥数字。
“莫挂，莫念，不死，不灭。”
仅仅八个字，把辜雀所有的心情完全反应了出来，的确不敢多言，他希望韩秋她们能够安心。
男人在外拼搏，为的就是让女人安心。
“完了？”
韩绝尘淡淡出声。
辜雀道：“请务必送到韩秋手上，多谢了。”
韩绝尘沉声道：“我身含因果太重，早已是执法者联盟的通缉对象，更是得罪了无数的势力，我不能帮你。接下来的路，依旧是要你自己走，结果如何，全看你了。”
辜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把家书贴在脸上，他似乎已然嗅到了韩秋的味道。
带着馨香，带着淡雅，还有载不动的思念。
他小心翼翼将家书收在胸口，像是可以感受到她们的心跳，这会在任何时候给他提供力量。
他没有背景和后台，但有家人。
韩绝尘叹了口气，抱拳道：“大千宇宙浩瀚，你我皆有因果，再见已不知何年，唯有珍重二字了。”
他说这话，拿起了辜雀写的信，一步跨进了造化之门。
人与门同时消失，房间空空荡荡，寂寞无比。
辜雀的长发似乎又白了一些，下巴也有了胡渣，他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酒壶，一口全部饮尽，然后瘫在椅子上猛喘粗气。
胸口传来微微的温热，那是家书，那是情人的思念。
辜雀眼中像是要流泪，又像是在流血，喘着粗气，忽然寒声道：“莫挂、莫念，不死、不灭。”
他猛然站起，全身气势滔滔，《道韵》运转时刻处于极致，体内像是形成了一个良性的循环。
一股原道规则依旧在里边肆虐，那是之前那个老者留下的暗伤。
“留着你，早晚在关键时刻坏事！”
辜雀低吼一声，体内所有的力量全部朝着那道规则涌去，宁可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辜雀口中鲜血不止，身体也在龟裂，这一股规则的碰撞实在可怕，以至于整个客栈都在摇晃。
“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激战？”
“先逃出去再说！”
一声声惊呼传出，一个个身影从客栈中窜了出去，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客栈看来。
只见客栈顶部，一道道惊天动地的血光冲破了屋顶，整个客栈在瞬间化作齑粉，一股邪恶恐怖的煞气朝四周席卷而来，惊得所有人背脊发寒。
“给我破！”
一声暴喝从那血光之中传出，震得围观者口吐鲜血，只听一声轰响，无数的血肉如雨一般纷飞而出。
“身体自爆？是谁？”
众人大吼，而天地之间血光消失，空中飘荡着一粒粒金沙，一滴滴清水，二者相互交织，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
“这好像是水土交融、阴阳交织的不灭不坏之体。”
“不灭不坏之体？不会是神雀大侠吧。”
话音刚落，那虚空之中的人形已然明亮起来，黑袍如幕、白发飘舞，珞黄色面具带着森冷，手中的血刀代表着杀戮。
他就这么站在虚空，一句话也不必说，但四周已然沸腾。
“果然是神雀大侠！”
“神雀大侠，你可以收我为徒吗？”
“神雀大侠，奴家尚未婚配。”
无数杂乱的声音传出，辜雀白发飘飘，脸上神雀熠熠生辉，忽然道：“诸位，在下不得不离开了，以后神雀将不在了，但人人都是神雀。”
他说完话，身影直接飞天而去，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声声暴喝已然惊破天地。
“神雀，你认为你还逃得掉？”
“还我太上长老性命来。”
“杀我太阴宫弟子，今日必让你偿命。”
伴随着声音，大地各处冲出一个个强大的身影，携带着无穷的气势，齐齐朝着辜雀杀去。
四周之人惊呼，而辜雀面具森冷，白发飘舞，缓缓提起手中血刀，一刀骤然横斩而出。
一道环形的刀芒如波浪一般朝着四周席卷而出，像是鲜血洒满了苍天，恐怖的杀意激荡，虚空竟然都渐渐破碎开来。
“未至不朽，已破虚空，好一个神雀。”
围杀之人大吼，而一瞬间已有十多人殒命，鲜血挥洒，染红了辜雀的白发。
他一步跨出，忽然仰天长啸，厉吼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我辜雀为天之正道而死，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声音传遍了大地各处，一个个修者无不动容，瞪大了眼看着天空。
他们看到了那一只金色的神雀，散发着伟大的光辉。
他们知道神雀都干了一些什么事，他们对其无不崇敬。
但辜雀在拼杀。
一瞬间整个大地已然涌出了数百位强者，有天人之境，也有衰竭之境，甚至有数位斩道之境。
这些强者重重叠叠围绕着他，皆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悍不畏死一般朝他杀去。
辜雀提着泣血刀，体内道衍嗡嗡作响，整个身体都在运转，手中的刀化作血影，一道道当面无情地收割着一个个灵魂。
而更多的人，也正朝着他杀来。
辜雀喘着粗气，眼中的血光愈发璀璨，四周是一片规则交织的世界，还有规则交织的元气和人。
斩断规则，以殒人命？
他狰狞地笑了起来，血刀伸出，将这漫天规则之线斩断。
每斩断一根，天地空间就扭曲一分，而一刀斩下，崩断数百根规则，虚空便破除一道道裂痕。
不朽之下无法破碎虚空，虚空裂缝的锋利又岂是他们可以承受，故每一道虚空裂缝，都直接把四周之人割成了碎片，连灵魂都无法逃脱。
这是一场极为酣畅的屠杀，残肢断裂，鲜血飞溅，惨叫之声不断。
一道道元气打在辜雀身上，他的身体不断破碎，龟裂，最终崩碎开来，又在瞬间重新凝聚。
而四周之人却越战越少，最后仅仅只剩几个斩道高手在苦苦支撑。
鲜血如雨一般洒下，下方的百姓修者几乎都吓破了胆，呆呆看着上方。
都知道神雀大侠心狠手辣，也知道他诸多事迹，但真正看到的感受，却和听到完全不一样。
“该你们了！”
辜雀的声音带着无边的杀意，他的确需要发泄，他太想杀人。
“你...神雀，你胆大妄为，就不怕举世皆敌吗？”
一个斩道高手颤声说出，手指指着辜雀。
而辜雀大笑出声，道：“修者，问心无愧则已！我辜雀所杀之人，乃该死之人，作为修者，行天之正道，惩恶扬善，路见不平，我问心无愧。作为修者，有人要杀我，我必反击，也问心无愧。”
“男儿行于天地间，嫉恶如仇，有仇必报，此乃英雄也！”
声音如惊雷一般响起，听得下方围观者浑身热血沸腾，一个个也跟着喊了起来。
惶惶大世界，又有谁过得很好？又有谁没有行侠仗义的理想？
辜雀符合了他们的理想，便会受到他们的追捧与尊敬。
手中的刀在滴血，这些年它饮了太多的血，但不够，永远都不会够。
辜雀黑袍飘飞，一刀再次朝下斩去，天地无数的规则崩坏，一切的一切都赋予他力量。
殒道的极致何等可怕，他一刀而出，直令风雨变幻，天地失色。
数位斩道高手同时出手，打出一片宏伟的力量，却依旧挡不住受天地之力加身的辜雀，一个个身体龟裂，口中鲜血喷涌，连忙退后开去。
狂风嘶啸，元气不散，把鲜血聚在了空中，显得恐怖无比。
辜雀白发乱舞，像是一个霍乱天地的魔神，傲然而立。
刀，依旧在滴血。
而就在此时，虚空的尽头轰隆作响，像是磨世轮盘在转动一般，一道绚烂的白光骤然破空而来。
速度实在太快，快到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白光只有拇指大小，直接打在了辜雀的额头眉心之处。
这一击，足以打穿任何一个斩道之境强者的头颅，足以湮灭他的灵魂。
但辜雀不一样，打在额头的瞬间，他的眉心忽然出现了两道黑纹，散发着浓郁的邪恶气息，竟然直接把这一股力量完全挡住。
二者发出了尖锐的铿锵之声，辜雀受到这一股震荡之力，身影也不禁破碎开来。
“呃啊！”
他厉吼一声，仰天长啸，大地各处生机朝他体内灌注而去，他顷刻之间便恢复了身体。
但眉心之间的两道黑纹，却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不停鼓胀着、抖动着，散发着澎湃的魔光。
辜雀冷冷看着前方虚空，一艘漆黑的神船终于缓缓驶了出来，全身棱角峥嵘，气势非凡，威压无穷，散发着凌厉霸气的杀意。
“什么？八级执法船！”
“难怪那一道光那么快，原来是出动了可轻易抹杀斩道高手的八级执法船。”
“八级执法船的审判之光，竟然都没能毁灭神雀？”
一个个声音发出，而八级法船的甲板上，站着数十位脸色冷漠的强者，他们皆穿白衣，有点像盔甲，但又没那么*。
执法者，这是大千宇宙执法者联盟的军队，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高级的将领。
他们，终于到了。
他们，为杀自己而来。
第一千零九章 神雀 是杀不死的
八级执法船峥嵘无比，威严自露，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和凌厉的杀意。
上面那一个个穿着白色战衣的强者面色冷漠，看到辜雀的身影，毫不犹豫，直接消失在战船之上，骤然朝辜雀杀来。
辜雀狂笑，一刀斩出一道惊天血幕，身影已然飞天而起，极速朝前逃去。
数十人皆是斩道高手，轻易便把这一股力量接了下来，这并不意味着执法者联盟全是强者，很显然，这一次为了针对辜雀，斩道之境以下的强者都没有派出来。
“战船封锁虚空，各大队广角围堵，拦而不战，人齐之后再做围歼。”
战船甲板上，一个衣着显然和普通执法者不同的中年男子淡淡出声，目光之中精芒闪烁，而其他执法者大吼出声，十人一队，从六个方向朝辜雀包抄而来。
“嘿！”
辜雀低吼一声，泣血刀斩出一道道刀芒，将后方的追杀者拖住，身影极速朝前，而前方又涌出数道身影来。
“神雀！”
一声大喝响起，只见甲板之上的领头人驾驶着八极执法船缓缓而来，淡淡道：“不要再挣扎了，随我回总部执法者分部，接受审判长和法官的处罚。”
辜雀冷冷道：“处罚？我何罪之有？”
领头人缓缓道：“五年之间，你诛灭势力上百，杀害修者上万，罪大恶极，绝不可恕，难道还要反悔吗？”
听到此话，辜雀忍不住大笑出声，朝下方看去，狰狞道：“我杀之人，可是恶贯满盈的该死之人，所谓替天行道、惩恶扬善，修者本色也，有何不可？”
“对啊！有何不可？”
围观良久的百姓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个大吼出声。
“那么多王八蛋不去抓，平时要救命的时候见不着人，现在反而有精力抓神雀大侠，真是他妈狗官！”
“就是，我们需要救命的时候见不着你们，现在你们倒是积极。”
“我看他们就是觉得辜雀大侠冲撞了他们的位置呗，毕竟侠以武犯禁嘛。”
一个个百姓都讥讽了起来，一些脾气火爆的汉子更是破口大骂，义愤填膺。
“够了！”
领头人大声道：“神雀无视法度，滥杀妄为，以个人暴力解决矛盾，不遵守大千公法，理应被追回监狱，等候审判长发落。”
辜雀冷冷一笑，道：“法不分忠奸正邪，难道你们也不分吗？跟着你们走？恐怕到时候生死都不由自己控制。刚才八级执法船白光袭杀，直入我眉心，分明是置之死地的手段。”
听到此话，领头人也不禁觉得奇怪了起来，按理说刚才拿一下足够要了辜雀的命，却没想到辜雀依旧好好的，甚至似乎连伤都没受。
他看着辜雀的眉心，那里两道黑纹颤抖不已，鼓胀不休，散发着淡淡的黑光，似乎带着一股莫名的气息，令人忍不住心悸。
他连忙挥手道：“废话少说，杀了此子！”
声音传遍大地，数十位斩道高手齐齐朝辜雀杀来，那一股气势已然是无与伦比。
辜雀脸色大变，身影逃无可逃，竟然直接祭出泣血刀，直接朝大地而去。
身影如电光一般扎进了大地深处不知道多少米，而随之，辜雀的气息也消失得干干净净，泣血刀身上的不朽道则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领头人大声道：“找，就算是掘地十尺，也要把神雀给我找到。”
命定发出，一个个强者顿时也朝地下扎去，不停穿梭在泥土之间，寻找着辜雀的身影。
“封锁整个星球，在找到神雀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出。严格盘查每一个人的户籍和身份证明，一有情况，立刻禀报。”
领头人大吼出声，八级执法船激射出一道道光晕，缓缓把整个星辰都包裹住，而一个个斩道高手依旧在地下大肆搜索着辜雀。
一些低于不朽的执法者开始从各地出现，盘查每一个人的身份信息。
而辜雀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一连找了数个时辰都无法找到，地表之上的盘查工作依旧进行着。
夜已深了，月圆散发着一层层光晕，辜雀喘着粗气，藏在一座山腹之内，手中是微微散发着血光的泣血刀。
天姬的大道，笼罩着他的身体，以至于苍穹之境以下的修者根本无法用神识探出他的位置，只能以肉眼瞎找。
但他此刻已经不敢出去了，眉心的黑纹像是被开启了一般，一直鼓掌着，影响着他的状态，他并不能在数十位斩道高手的围攻下活下去，更何况还有那一艘神鬼莫测的八极执法船。
还好之前那一道白光正好打中了自己的竖眼，要是稍微偏一点点，自己恐怕都已然魂飞破散了。
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躲在这里，承受着无边的孤独。
“找！给我接着找，千万不能松懈，不要给他逃走的希望。我已经向上级禀告，希望可以通过寰宇之灯来看到此子的具体位置，那边的投射画面很快就会过来，这个星球的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领头人的声音响个不停，这显然在给辜雀心理压力，逼迫辜雀现身。
四面楚歌，辜雀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如果就这么杀出去，逃生的希望将会渺茫无比。
但如果坐以待毙，以执法者联盟的手段，当然未必找不到自己。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逝去，漆黑的大地中，壮阔的城池中，狭窄的街道中，一个个身影忽然窜了出来，大步朝着八级执法船而去。
“长官，那是什么？”
“怎么回事？”
领头人骇然朝前看去，也忍不住惊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见一个个身影大步走来，目光之中流露着无与伦比的坚定，他们皆穿黑袍，皆是满头白发，脸戴珞黄色面具，手持血刀，和神雀的打扮一模一样。
这一瞬间，竟然涌出了足足上万人，全都是神雀的模样。
“今夜，我们都是神雀。”
一个低沉而厚重的声音响起，一个个身影面对执法者怡然不惧，昏暗的灯光下，珞黄色面具上的神雀熠熠生辉。
“疯了，全都疯了！”
领头人深深吸了口气，忍不住大吼出声，道：“你们都他妈疯了？都想死是不是？”
没有人理会他，更多的人从各大街头巷尾走了出来，同样的神雀打扮，同样是炙热的瞳孔和目光。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整个城市已然涌出了数十万个“神雀”。
他们把八级执法船围了起来，一个个声音喃喃出声：“今夜，我们都是神雀。”
“今夜，我们都是神雀。”
“惩恶扬善，嫉恶如仇，此乃修者本色也。”
“永不言败，永不言退，此乃修者精神也。”
声音都不大，但所有的声音全部融合在一起，却形成了一个排山倒海的力量，似乎整个星辰都被压垮。
一座高楼顶上，一个大约二十左右的男子身影挺拔，模样冷峻，冷漠地看着下方街道。
一个神秘的黑影飘荡而出，稳稳站在他旁边，低声道：“少爷，已然成势了。”
青年男子点头道：“继续宣传，继续鼓动，制造舆论，给执法者联盟压力。”
“是！”
神秘的黑影退去，而少年缓缓转身，看到了大床之上的黑衣与血刀，还有，那一张珞黄色的面具，面具之上的神雀，似乎在看着自己。
他大步走了过去，穿上了黑袍，提起了血刀，元气运转，满头长发也变得雪白无比。
他右手轻轻拿起了面具，看着栩栩如生的神雀，喃喃道：“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五年前暗巷之中的那一刀，神雀大侠，无论你是生是死，是强是弱，你永远都是我最尊敬最崇拜的伟大灵魂。”
他猛然扣上了面具，纵身直接从高楼上跳了下去，白发飘舞，稳稳落在地上，大步朝八级执法船走去。
他目光冷峻，大声道：“神雀，是杀不死的！”
“他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灵魂，而是一种思想。”
“这是我们修者的思想，我们修者的骄傲。”
“我们需要稳定，需要和平，但不需要被无止境的约束，以至于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活力。”
他喉咙血管已然凸起，把心中一切所想的东西全部怒吼了出来。
无数的人听到，无数的人同样在怒吼。
太多的声音，太多的愤怒，这是他们对执法者联盟的抗议。
如口号所说，和平和稳定，是所有人都想要的。
但修者，不该被无止境的约束，他们不是被圈养的动物，他们是自由的灵魂，他们有自己的活力。
领头人脸色苍白无比，猛然退后数步，不禁大吼道：“你们这是找死！找死！你们包庇他！所有包庇罪犯的人，视其同罪！”
青年大步走上前来，忽然轻轻一笑，道：“尊敬的执法者阁下，神雀，是杀不死的。”
“神雀是杀不死的！”
一声声大吼响起，响彻了整个天地，执法者联盟的人已然全部傻了。
谁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到这一步。
领头人的目光变得愈发寒冷，终于下定了决心，右手伸出，猛然挥下，寒声道：“给我杀！”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忽然从遥远的天边响起，只见一道血光从巨山之巅破土而出，高高踩在虚空，与那圆月并肩。
辜雀看着前方，大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辜雀一人做事一人当。”
“来吧，执法者联盟，来执行你们的任务。”
辜雀之所以出来，是不愿这些无辜的修者，为自己而死。
作为一个男人，他要担起自己的因果。
第一千零一十章 大苦众生
当无数的神雀围堵在八级执法船前，当所有人高呼神雀是杀不死的，当领头法官正要下令屠杀之时，辜雀出来了。
崩裂了巨山，身影飞上了天空，傲然看着前方。
他必须要出来，他不能让这些平民因为心中的追求而遭到无辜的屠杀，这件事，必须要他自己担着。
大地寂静了，怒吼之声已然不在，一个个平民回头朝天空看来。
所有人都想让辜雀趁乱混出去，但辜雀并没有那么做，这使得众人更加敬佩。
领头人双眼一寒，大声道：“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看到了在场众人，心头也有点发憷，随即道：“神雀，不是本官和你过不去，而是宇宙实在辽阔，万族林立，势力争锋，若无法度，那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你跟我回中部星域联盟分部，审判长一定会秉公办理，若你所杀皆为恶徒，后果不会不乐观的。”
听到此话，辜雀忍不住大笑出声，道：“秉公办理？哈哈！法官阁下之前的手段，可没有想让我活着的意思，何谈秉公一说？”
说到这里，他眼中血光爆射，大声道：“我辜雀身为修者，和你这等卑鄙之徒有所交流，还真是奇耻大辱。废话少说，我辜雀就在这里，要杀我，尽快来好了！”
他说着话，提着泣血刀豁然转头，大步朝后跑去。
“追！”
领头人低吼一声，驾着八级执法船顿时激射而出，速度快到极致，而数十位斩道高手也在顷刻之间追了上去，打出一道道恐怖的力量，铺天盖地般朝前涌去。
辜雀提刀朝后一斩，卷起漫天血浪，却终究还是挡不住这股力量，口中吐出鲜血，持续朝后退去。
他不断朝天飞起，因为斩道之境的碰撞也足以毁灭大片土地，下方有太多的无辜者。
但气势磅礴的八级执法船在速度上也恐怖到极致，竟然直接穿过了虚空，从辜雀的前方包围了起来。
辜雀脸色一变，连忙朝左侧而去，而数位斩道高手已然联手一击直接杀来。
狂暴的元气将虚空扭曲，各色的光芒已然将辜雀包裹。
而下一刻，一道绚烂的血幕斩破了一切，辜雀手中的泣血刀在颤抖，发出呜咽之声。
无路可走了。
前方是伟大的执法船，后方和两侧都是斩道高手，这一次真的无路可走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是金属的外壳和栩栩如生的神雀。
这一副面具终究还是代表着什么的，起初只是一个掩盖身份的工具，但现在，他的确还是觉得，这毕竟要代表些什么。
无论是勇气，还是信仰。
“伏法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领头人冷漠的声音传来，辜雀听在耳中，只觉得是无比的讽刺。
他傲然看着前方，冷冷道：“一个走狗官僚，也配和我辜雀说话？既然要杀，辜雀就陪你们杀！”
是啊，走投无路了。
心头依旧有些温暖，因为那是家人的信件，它时刻提醒着自己要冷静，要珍惜自己的性命。
因为有家人在等自己。
但有些时候，逃避不能实现超脱。
唯有杀！
如韩绝尘所说，只有把他们杀怕了、杀服了，才能在这个浩茫宇宙生活下去。
当初，诡恶天便是这么做的。
既然如此，那便杀吧！
辜雀低头看向了泣血刀，微微一笑，轻轻道：“我们从头来过，回溯一下真正的殒道之境，如何？”
泣血刀轻轻颤抖着，发出铿锵之声，两个老朋友，两个生死相知的战友，今日将再并肩而战。
而面对的，是大千宇宙最高层次的权威——执法者联盟。
“既然你拒不服法，那本官......”
领头人的话还没说完，辜雀已然厉声道：“道貌岸然的虚伪之徒，直接动手吧！”
辜雀的声音响彻天地，几步跨出，直接朝着八级执法船而去，手中泣血刀铿锵而鸣，血光冲破了天地。
他全身上下黑光弥漫，金芒璀璨，不停交织，配着白发黑袍，面具血刀，像是一个魔神一般恐怖。
下方所有人都看着，看着他伟岸的背影，右手不禁摸上了脸上的神雀面具。
那是何等热血沸腾啊，就像自己在战斗一般！
而辜雀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大吼道：“生与死，轮回不止，阴与阳，生生不息。”
他一刀朝前斩出，身上金芒和黑光同时闪耀，配合着道韵交织，实现了最初的融合。
刀芒长达万丈，惊破天霄，生两面，一面金，一面黑，一面阳，一面阴，阳为生，阴为死。
而阴阳并行，则是生死并济，生与死之间，便是这一生的岁月。
一刀岁月出，时间仿佛都受到了影响，周围的一切都在变慢，唯有辜雀的刀芒快到极致。
“破！”
领头人低吼一声，手中捏着一个元气球，直接打进了八级执法船的一个凹槽中，一根菱形白柱骤然升起，一道道白光已然激射而出。
辜雀已经分不清楚这是元气还是所谓的激光武器了，只能看到它轻易将自己的刀芒击碎，并余势不减，直接朝自己而来。
与此同时，四周的斩道强者也杀了过来。
这一瞬间，竟然有一股死亡的威胁萦绕在心头。
辜雀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四周的世界已然完全规则化，所有的真相都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清楚的看到哪些地方被元气封锁，哪些地方空空如也。
他提起了刀，是颤抖的泣血刀。
他缓缓朝前刺了出去，他的眼中已然朦胧，所有的规则都在消逝。
“时间、空间的络纹大多数是交织的，它们的质壁并不是那么分明，很多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的。”
“血海三刀第三刀，虚无之刀，便是将这个道理。不要再理会阴阳，不要在理会招发，面对道的本质，做出最好最简单的回答。”
辜雀的声音传遍了天地，他的面具是那么森冷，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的脸是如此虔诚。
也不知道为何，虚空乱了起来，甚至时间都乱了起来，无数道力量激射而过，却全部被辜雀破解，一种莫名的破解。
辜雀的脑中，此刻也是嗡嗡作响，《道衍》运转到极致之后，演化阴阳及道韵，所使出的血海三刀超乎了他的想象。
破除了四周所有袭来的力量，但他也被余波震得口中鲜血直流，身体开始龟裂。
“神雀！”
“神雀！”
下方所有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开始大吼了起来，叹辜雀之勇。
天地之间，生机道道涌来，灌注进辜雀的身体，令他瞬间恢复。
肌肤变得如铜铁一般坚硬，辜雀冷漠地看着前方，轻轻道：“藏刀而不露，锋芒自内敛，霜寒未试，万山难阻。”
无尽的威压朝他压来，他像是回到了百年之前的圣地会武，面对杰克迪亚的压制，万山难阻的气势终于斩出。
四周的空间在道衍的影响下扭曲，刀芒如虎添翼，爆发出恐怖的威压，令在场众人连连变色。
而辜雀一步跨出，喃喃道：“心怀天下，刀御万物，惊潮十三，滔滔不绝。”
一重、两重、八重、十三重！
足足十三重规则洗礼，化作惊世浪潮，朝着四周浩荡而去。
四周斩道强者也同时朝中央打出恐怖的力量，与惊浪轰然爆炸在空中。
于是一切都爆炸开来，辜雀的身体瞬间被能量淹没，直接化作了齑粉。
而四周众位强者也是连连退后，口中鲜血直流。
太可怕了，这个神雀实在太可怕了。
他的战力不会比斩道境界高，但却就是杀不死，总是湮灭不了他的灵魂，只能打破他的**。
而他的**又不灭不坏，总是可以瞬间融合，恢复巅峰。
“神雀，是杀不死的。”
下方街道上，二十岁左右的那个青年喃喃出声，目光之中闪着莫名的光芒。
而辜雀的身躯迅速凝聚，金沙与清水激荡之间，他的面具冷漠，终于轻轻一叹，道：“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他笑了起来，身上涌出一道道金芒，道：“桃李春风，我杯酒敬岁月而不敬苍天；江湖夜雨，我点灯于身体而非虚空。”
“故灯为何？神明则已。”
他大笑出声，全身犹如黄金锻造，每一个道都体现了他对世界的理解。
全身七百二十个大穴突然亮起，犹如一颗颗星辰天灯，悬挂在他的体内。
一股恐怖的气势终于澎湃而出，已然到达极致的《道衍》竟然又朝下运算了起来。
辜雀脑中空灵一片，念及这些年的经历，心中有万千愤怒，难以抒发。
无论是大梵天的入侵，还是洪荒宫的强大，亦或是七层苍穹的浩瀚，亦或是大千宇宙的茫然。
太多的罪恶，无数的感触，终于让辜雀睁开了眼，一字一句道：“大威人皇，大悲天龙，大千宇宙，大苦众生。”
当年他命劫巅峰之境，便是凭这十六字箴言，打败了神君之境的纪天行，但实际意义上来说，他当年只是领悟到了第一重境界，也就是大威人皇。
用人皇之威，皇怒败敌。
而后来，挣脱枷锁，悟道十年，他悟出了第二重境界大悲天龙。
但如今，他来到了大千宇宙，见苍茫世界，又有罪恶因果万千。
无数种感悟席卷而出，一切终于通透，他终于悟出了最后的一个境界——大苦众生。
众生之苦在何处？
兴，众生苦。
乱，众生苦。
善，众生苦。
恶，众生苦。
众生为何？众生为我。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殒道质变 铜棺天来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天灯挂在七百二十大穴，大穴盘坐七百二十神祇。
神祇怒吼箴言十六，辜雀悟通大苦众生。
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灵，身上的变故已然发生。
一片片龙鳞破皮而出，腹中祖龙傲啸，飞天而起，钻进了他的脊骨。
人龙之体，是施展十六字箴言的最好状态，一切都不是辜雀刻意的，一切都是最自然的道的变化。
下方无数的百姓都已然呆住了，这一系列的论道和变化，让他们感受到了武学的魅力，燃起了浓浓的向往。
而金芒已然掩盖了一切，天灯在悬挂，神祇在自语，天地之间，一股莫名的悲意涌来。
数十位斩道高手感受到这股悲意，不知为何，竟然泪流满面。
一幅幅画面出现在脑中，那都是最令人痛苦、令人遗憾、令人愤怒的画面。
他们忍不住痛哭，忍不住流泪，一切都像是被定格。
包括下方，一个个百姓也慨然喟叹，目光萧索。
“混账！”
一声暴喝忽然惊破天地，只见虚空的尽头忽然破开，一个身穿白色战甲的身影骤然袭来，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威压，澎湃出一道道法则，将这金芒完全破开。
那声音像是惊雷一般，滚荡不绝，轰隆作响，令所有人都不禁骇然失色，全部清醒了过来。
一个个斩道高手这才脸色苍白，刚才竟然都被迷惑了。
这是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身材极为魁伟，大约两米左右，厚实的肌肉把战甲死死撑起，他脸色冷漠，看着辜雀。
“一群混账东西，好歹也是斩道高手，连一个命数百轮的年轻人都收拾不了！”
领头人连忙抱拳道：“审判长大人，这厮何以值得您亲自出马啊！”
审判长冷冷一笑，道：“我若是不来，你们恐怕还不知道闹到什么程度。”
说完话，他忽然又压着声音道：“舆论四起，连分部那边都知道出事了，你看看下方的百姓，如果此事不赶紧处理，恐怕会影响我执法者联盟的公信力。”
领头人微微退后几步，抱拳道：“全凭审判长大人安排。”
审判长点了点头，缓缓朝辜雀看来，眯眼道：“一个蝼蚁，也想着搅动风雨？今日便让你好好安寝。”
他说着话，还未动手，辜雀已然深深一叹，目光迷离道：“阴化大阴，阳化大阳，点灯与穴，穴又生神，出箴言，叹众生。”
“而众生之尽头为返璞归真，为道，道分阴阳，又分五行。五行贯通，则生生不息。”
他的声音响彻天地，而大地亏裂，泥土与金芒激射，怒水与生机席卷，所过之处，处处开出一朵朵青色的道莲。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道莲摇曳生姿，以木生火，烈火缭绕不绝，染红了黑夜。
“火种生莲，五行贯通。”
也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声，无数人脸色皆变。
审判长冷冷一笑，道：“无知蝼蚁，装神弄鬼。”
他右手轻轻一挥，一道恐怖的狂风席卷而出，携带着漫天威压和道则，骤然将辜雀的五行本源之力全部扫灭，甚至连辜雀的身体也被瞬间扫灭。
不朽的威压实在太狂暴，狂暴到根本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只是金沙清水在弥漫，生机在狂涌，无数人屏住呼吸，双拳紧握，又看到了辜雀渐渐凝聚身体。
大地寂静到极致，无数的人带着面具，甚至想要冲出去帮忙，但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们唯有看着，看着他们心中的神雀，将会面对什么。
辜雀的脸色已然苍白，即使是恢复了身体，嘴角还是有鲜血流过。
他的目光虔诚无比，轻轻道：“五行贯通成无极，阴阳交融成太极，无极融太极，则是天地初开，万物初始，茫茫混沌，尽皆衍生。”
“无论是小阴、小阳，还是大阴，大阳；无论是阴阳并行，还是阴阳交融，无论是身挂天灯，还是五行贯通。”
“三千大道，到最后尽归于道，此为化零为整矣！”
说到这里，辜雀抬起头来，看向审判长，喃喃道：“我悟了，我终于进入了殒道之境更深刻的层次了。”
他说话的同时，心中的《道衍》在不停变幻，不停推算，终于像是打破了极限的壁障，又继续朝下探索而去。
身体不停颤抖，一根根血管经脉承受不住运算的压力，直接崩碎开来。
变了，他整个人的气势在疯狂变幻，肌肉和骨骼都在变得透明，四周的纹络朝他涌来，像是要把他包裹。
他渐渐融入虚空，变得飘渺无比。
审判长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勃然变色，他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功法。
而地上的围观者，也猛喘粗气，长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辜雀脸色的珞黄色面具掩盖了他所有的情绪，他看着前方，淡淡道：“所有的招式、功法、感悟全部融合成最初的大道，这是化零为整，成就殒道。”
“而殒道如何继续进阶下去呢？更深层次的殒道到底是什么呢？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好几年，而今终于得到答案。”
辜雀朝下看去，他看到了一棵笔直的树。它的规则像是一根根笔直的竖线。
他用手轻轻一拉，把每一根规则都折弯，于是那棵树也变得弯曲起来。
“是改变。”
辜雀轻轻说出，忽然又摇头道：“不，是创造。”
他将笔直的规则勾勒成一个大圆，以其中的一根为黄金中轴线，于是一个太极图模样的树就出来了。
它出现在天地之间，竟然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道韵。
辜雀继续道：“当创造物恰好契合了某种道，某种规则，便会发挥这种道本身的力量。”
他目光之中散发出蓝色的光芒，身体依旧在崩塌，这种程度的运算，还不是他现在的身体可以承受的。
他看向苍茫的大地，终于喃喃道：“原来殒道的更深层次境界，是化整为零。”
“好一个大道演变，从零碎到整体，从整体又到零碎......只是不同的是，之前的零碎是天地创造，而之后的零碎是我创造。”
辜雀笑着，朝天看去，道：“审判长，伟大的无上不朽，请问你现在是否有把握杀我？”
审判长冷笑道：“你元气没有增加，也没有突然得到什么法宝、神功，凭什么莫名其妙就能变强？”
辜雀摇了摇头，道：“看来这片天地的元气终究是太充裕了，太适合修者修炼了，以至于你的论道水平，还不如枯寂世界一个天人之境的强者。他们至少知道，所有的武学，都是大道衍生的产物。”
“就像房屋、艺术、歌曲，这些都是智慧的产物。”
“抓住世界的本质，一切便可。佛祖释迦牟尼，菩提树下悟道成佛，也只是在瞬间而已。”
说到这里，辜雀笑了起来，道：“差点忘了，这个世界，是不知道佛祖的。”
“你说够了吗？”
审判长冷冷看着辜雀，一步一步走来，寒声道：“装神弄鬼半天，说些没用的屁话，就能改变你今日之果了？”
“在我不朽大道的压制下，你有任何挣扎的余地？乖乖受死吧！”
他说着话，右手伸出直接一指朝前戳去。
这一指而出，整个虚空都开始溃烂了起来，无与伦比的大道骤然洞穿了辜雀的身体，鲜血洒满了虚空。
四下众人大吼，青年更是忍不住厉声道：“好一个执法者联盟，以不朽境界压制弱者，还未审判，便直接斩杀，还口口声声说秉公执法。你执法者联盟难道是个人私产吗？”
此话一出，审判长脸色大变，寒声道：“都给我住口。”
他心中的确有些紧张，执法者联盟最重要的是公信力，主席亚丁极为重视，对执法者的要求极为苛刻，此事流露出去，恐怕不好处理。
不过好就好在，这个神雀已然杀了，少了一个烂摊子了。
只是刚刚想到这里，他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对，连忙朝辜雀看去，只见他被洞穿的身体忽然变得飘渺起来。
接着，化作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假身？”
他瞪大了眼，而此刻，一个淡淡的声音已然传出：“殒道之境到了深层次，我想不朽已然杀不了我了。”
审判长豁然转身，狞笑道：“杀不了你？你以为你是谁？”
辜雀轻轻道：“我感受到了一丝联系，有一个东西在呼唤我，它很想念我。”
“你在胡说些什么？”
审判长眼中杀意毕露，一人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大道的规则，渐渐朝下压来。
而辜雀眼中的光芒忽然变得炙热，几步跨出，踏上天空，狂发乱舞，黑袍飘飘。
他看着天空渺茫，眼中的光芒更加璀璨，整个人的气势都在上涨。
终于大吼道：“虽然相隔亿万里，但心意已然相通，何不一见？”
声音传了不知道多远，那遥远的神魔大陆，昆仑圣山之上，韩秋的脸色忽然一变，回头朝后看去。
只见一座房屋骤然爆开，一口漆黑的铜棺直接砸破了虚空，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时空的定义在变得模糊，镇界灵柩棺从未有如此激动过。
而辜雀这边，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虚空瞬间黑了下来，一股恐怖的威压显现而出。
遥远的虚空尽头，一口铜棺猛然砸破了时空的桎梏，携带着浩荡的气势，朝着这边极速而来。
一时间，风云变幻，天地失色。
世间一切，都为之震撼！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震撼诸天 不朽陨落
惊炸之声传遍了大地，一个个身穿道袍的身影连忙飞了出来，卡萝琳极速而来，忍不住惊道：“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朝韩秋看来，而韩秋眼中寒光闪烁，眯眼道：“铜棺自动觉醒，破虚而去。”
卡萝琳猛然抬头，看向天穹，沉声道：“能唤铜棺者，唯夫君一人而已。”
“莫挂、莫念，不死、不灭。”
韩秋缓缓道：“夫君这八个字，足以说明了很多东西，他既然能突然召唤铜棺，说明应该是突破了。”
卡萝琳笑了起来，不禁道：“夫君在大千宇宙成长着，我们也不能懈怠，加紧修炼，早日和夫君团聚。”
她们眼中闪烁着光芒，而此刻，浩瀚的大千宇宙，辜雀所在之处，也是风云变幻，天地失色。
审判长的不朽大道刚要落下，一口偷棺已然砸破了虚空，携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无尽的黑芒直接将这一股大道绞碎。
“铿！”
尖锐刺耳的铿锵之声惊破河山，铜棺疯狂旋转着，黑纹犹如滔滔浪水，不断席卷在天地之间，把虚空冲得支离破碎。
那是一股浩荡的威压，像是把所有人的目光吞噬，所有的光，都逃不过铜棺的吸引。
它稳稳落在了辜雀旁边，而辜雀一步跨出，直接踩在了铜棺之上。
笔直的身躯傲然而立，白发飞舞，黑袍猎猎，血刀妖冶，面具森林。
他看着这片大地，而这片大地所有人都看着他。
这一幕像是定格了一般，注定要被所有人记住。
审判长呆呆看着这一切，瞪大了双眼，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
辜雀的左手轻轻抚摸着铜棺上面的雕纹，像是抚摸着爱人的脸，他的目光之中尽是虔诚。
轻轻道：“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百年来，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他目中闪着光，又呢喃道：“你看到了吗？他，要杀我。”
此话一出，铜棺忽然飞天而起，发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铿鸣，疯狂旋转之间，那棺盖骤然打开，里边像是有一个宇宙一般，深邃无尽，澎湃出无数的黑纹。
黑纹在瞬间聚集成浪，一个个伟岸的虚影凝聚而出。
每一个虚影都高达万丈，像是那远古的神祇一般，在疯狂咆哮怒吼。
接着，整片宇宙都像是变了。
狂暴的黑纹像是勾起了每一寸规则和元气的律动，浩瀚的宇宙，每一寸都仿佛动摇了起来。
各大星域、各大世界，诸天万界，全部都在颤抖，动摇。
死气，死气开始蔓延了。
从每一寸星空中溢出，像是来自于天地的规则，宇宙的尘埃，黑色瞬间将一切掩盖。
宇宙，天黑了。
伟大的神王星上，那一座古老苍凉的鸿蒙天道塔忽然轻轻颤抖了起来，垂落出一道道犹如山岳一般的混沌之气，发出嗡嗡之声。
“不好，鸿蒙天道塔惊变！”
一声暴喝从北域西部响起，亚丁的脸色瞬间一变，大手骤然朝前一抓，整个虚空都化作黑洞。
他一步跨进，直接穿越了茫茫宇宙，来到了中部神王星，身影瞬间化作亿万丈，直接扛起了数道沉重的混沌之气。
“快！各天域大空相，以最快的速度来鸿蒙天道塔！”
他的声音不知道传了多远，以至于辜雀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虚空接连崩碎，整个大千都像是乱了，大梵天一步从虚空中跨出，看到眼前一切，脸色也是剧变。
连忙祭出大道，抬起数道混沌之气，惊声道：“谁在登塔？”
亚丁极速道：“无人登塔，有变故发生。”
蓝光闪烁，规则交织，又一尊身影跨步而出，抬起数道混沌之气，沉声道：“怎么回事？”
“先别问那么多了。”
亚丁道：“法尊，中部星域出事了，离你炼器星不远，我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那是死亡的源头，将散落在大千宇宙所有的死亡都唤醒了。”
“恐怕是诸天钥匙。”
一个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一道电光闪过，将数道混沌之气抬起，避免其继续坠落。
大梵天粲粲一笑，道：“想不到连雷灵之祖都惊动了。”
亚丁道：“无论是不是诸天钥匙，先稳住混沌之气再说，否则神王星被压塌，还不知道鸿蒙天道塔会发生什么变故。”
随着他说话，一个个神秘的强者也破虚而来，将一道道混沌之气挡住，朝着神王星以外的虚空而去。
而辜雀这边，还都不知道宇宙的变化。
他只知道镇界灵柩棺回到大千宇宙，似乎变得更加强大了，或许这才是它的家，才有它可以调动的力量。
它的确怒了，以至于无数的死气像是要淹没星域一般。
辜雀连忙朝上而去，急道：“冷静，事情不能搞得太大。”
辜雀不得不制止，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应付更大的场面。
他将棺盖盖住，铜棺的气息也随之消失，变得温顺了起来。
于是诸天万界，无尽死气，也像是失去了主心骨，缓缓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此刻，大地之上的无数围观者早已是目瞪口呆，本以为神雀几乎支撑不住了，连无上不朽都出现了，却没想到他握着这么恐怖的一个大杀器。
而辜雀进入殒道之境的深层次，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幻莫测，时而融入虚空，像是不存在一般，时而又凝实无比，像是一座大山。
他站在铜棺之上，忽然轻轻道：“神雀，是杀不死的。”
声音很小，却让大地之上无数人身影剧震，只觉全身热血沸腾，直冲头顶。
他们发出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巨吼，震得众位执法者脸色苍白无比。
辜雀看着苍茫大地，终于叹了口气，喃喃道：“别矣，中部星域。”
他说着话，一步跨出，直直朝北而去。
审判长瞪大了眼，忽然厉声道：“犯下罪恶，岂能容你安然脱身？今日不擒杀于你，我审判一职，犹若飞烟。”
他说着话，全身的气势完全澎湃出来，那不朽大道贯彻天地，将时空都直接锁住。
一步跨出，大道蔓延，一掌纵然朝辜雀拍来。
而辜雀只是轻轻一笑，铜棺直接将封锁的时空砸破，载着他直接穿越虚空，朝北而去。
“贼子休走！”
审判长大吼一声，钻入虚空，紧紧跟上，两人直接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大地陷入了沉寂，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但一个无上不朽，要杀神雀，恐怕会相当容易，哪怕他有宝物在手。
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轻轻一叹，忍不住道：“岁月太短，我亦无能为力，只希望神雀大侠好好活着，将来或许又再见之机。”
一个神秘的黑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背后，沉声道：“少爷，来日方长，神雀大侠不像是这么轻易便被杀去的人。”
青年深深吸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说到这里，他忽然沉声道：“开启计划，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这个星域，我们家族蛰伏了这么多年，也该出山了。”
听到此话，黑影激动无比，直接抱拳道：“是！”
星空是浩瀚的，也是寂寞的，没有人，没有生命，只有无尽的太空垃圾，无尽的黑暗。
站在铜棺之上，轻易穿过重重虚空，哪怕是背后不朽袭杀，辜雀也并不是那么紧张了。
殒道之境到达了这个层次，他的战斗能力已然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就算不能杀不朽，但至少不朽之下无敌了。
殒道之境的特点......准确的说，是自己大道的特点便是如此，变幻莫测，起伏极大，根本无法预计。
辜雀认为，这才是武学和大道的本质。
天地万物，时空万古，从来都是变幻莫测，永不停歇。
武学之道也应当如此，唯有变化，才是真正的契合了大道。
其他的，都是枷锁罢了。
它或许可以短暂地令一个人强大，但却也扼杀了这个人未来的变化。
辜雀心中轻轻一笑，终于回过头来，看向这穿着白色战甲的中年男子。
他轻轻道：“你一定要杀我么？”
审判长寒声道：“若叫你给跑了，恐怕我从此便沦为笑柄，终身都甩不掉了。”
辜雀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任何事，总比死亡要好。”
审判长冷冷一哼，道：“此棺虽然诡异，但我绝不相信可以令你反败为胜，你毕竟只有天人之境。”
辜雀摇头，忍不住道：“原来现在还有人认为我是天人之境么？不妨告诉你，我辜雀就没有进入过天人之境，也根本不知道天人之境是什么感受。”
“你说什么？”
审判长脸色一变，而辜雀则是缓缓道：“铜棺刚才的影响实在太大，我不敢再逗留了，你既然要留我，那么...我只好解决这个麻烦了。”
辜雀说着话，忽然右手一挥，铜棺直接惊鸣而出，散发着无尽的道则黑纹，将他完全淹没。
审判长大道如织，身影长大至百丈，大手直接朝着铜棺按去。
而下一刻，他已然惨叫出声。
只见铜棺直接撞破了他的手掌，砸进了他伟岸的身躯，并从背后破出，留下一个透明的巨洞。
巨洞的周围，黑纹迷茫，阻止着不朽大道的修复。
而审判长已然不动了，他只是看着辜雀，忽然道：“我知道了。”
辜雀道：“你知道什么了？”
审判长惨然一笑，道：“这不是什么宝物，这是镇界灵柩棺！这是代表着死亡的诸天钥匙。”
他说完话，百丈的身躯重重朝后倒去。
黑纹，将他的灵魂都直接绞碎了。
一个伟大的不朽强者，在铜棺之下，竟然连还手能力都没有。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北域罪地
大千宇宙第一神塔颤抖，万千鸿蒙混沌之气坠落，一个个诸天大空相强者赶来，将其抬起，运送出去。
鸿蒙天道塔所垂落的混沌之气，一道气，便可以压塌一片世界。
还好亚丁的反应足够迅速，诸天大空相强者足够强大，才能把这些鸿蒙之气抬起，避免了神王星的覆灭。
这是大千宇宙最伟大星球之一，承载了无数种文明的衍生和繁荣，代表着无数个种族最尖端的力量，是整个大千文明最具代表性的地方。
没有鸿蒙天道塔的神王星是不完美的，而这一座神塔，给人信仰和震撼的同时，又像是一个大杀器，随时要将一切吞噬。
据说曾经鸿蒙天道塔爆发过一次力量，毁灭了数十个大星域，整个大千宇宙都受到波及，可谓是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灾难。
费劲力气，将这无数道鸿蒙之气全部送了出去，让其飘荡在虚无的星空，众强者这才重重出了口气，心中稍安。
亚丁看着那伟岸的鸿蒙天道塔，喃喃道：“不能再出事了啊，它若是动起来，不知道又是多么可怕的灾难。”
大梵天冷笑道：“这个东西就不该存在，谁也碰不得，摸不得，触不得，还得随时防着它，呵护着它，生怕它发脾气。”
法尊一哼，不禁沉声道：“梵天大空相此言差矣，你我也都活了百万年了，在此塔出现之前，大千宇宙是什么样子你难道不清楚吗？”
大梵天道：“我岂能不清楚？到处都是黑洞，到处都是时空乱流，吞噬星云，几乎就没有可以生存的地方。”
亚丁道：“鸿蒙天道塔镇压了整个大千宇宙的不平衡，它终究是积极的，而且......也是我们未来的路。”
“是啊，未来的路。”
雷灵之祖深深一叹，缓缓道：“诸天大空相之后的境界到底是什么？看来也只有登上了第九重，才能找到答案了。”
法尊道：“我们都是迷途之中的人，希望能出现下一个登上第九重天的人吧！”
大梵天忽然咧嘴笑道：“或许，只有把七把诸天钥匙聚齐，才能破开第九重的封印。”
亚丁眯眼道：“这就散去吧，法尊跟我走一趟事发地，看看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
法尊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朝那鸿蒙天道塔看去，伟岸的神塔不知其高，无数的鸿蒙之气蔓延，像是代表着宇宙初开的力量和法则。
而此刻辜雀呢？
辜雀在走。
踩着铜棺极速朝北而去，他必须离开中部星域。
韩绝尘说得没错，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宇宙执法者联盟的威严不是自己可以侵犯和抗拒的，很快便有更加强大的审判长和法官杀来，最后甚至可能出现分部盟主、护法、供奉、教官，当然，还有那伟大的执法者联盟主席。
这是大千宇宙最大的巨擘之一，自己也没必要与之对立，老老实实到北域罪地去，免得让他们较真。
如今有铜棺在手，可掩盖天机，也不必担心大梵天可以找到自己了。
在北域，自己可以活得很好。
不过，据说那边都是些邪恶的犯罪流徒，没有法律，只有弱肉强食。
这样的世界，恰好可以让自己野蛮生长，悟出殒道之境下面的层次。
到目前为止，他甚至都不知道，殒道之境到底分多少个境界，又该如何走下去。
好就好在，他至少知道了化零为整和化整为零，融合、创造，一定是接下来的方向，他需要时间好好去感悟。
既然自己已是神雀，那么在这北域，便以神雀为名吧！
镇界灵柩棺不停破碎虚空，直直往前，不到半月，便已然来到了所谓的北域罪地。
事实上，这的确是一片很孤独的星域，和北域其他罪地隔了无数光年的虚空，像是被天道遗弃一般。如果不能打破虚空，想要离开这里，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因为仅仅是御空飞行的话，恐怕十辈子也飞不出去。
这一片星域并不大，几乎全是枯寂的死星，没有任何元气和生机，即是是修者也不想降临。只有仅仅几十个星球可以生存，但气候和环境也相当恶劣。
不过这对于强大的修者来说，倒是也算不得什么了。
随便找了一颗生命星球，稳稳落在地上，朝四周一望，只见大地寂寥无比，起伏如浪，红色的土壤之上长着古怪的荆棘，然而大片的土壤依旧裸露。
这情况，和神魔大陆黄州差不多了，只有最不需要水分的一些灌木和荆棘才能存活。
这样一个星球，普通人是根本无法存活的，看这样子，连食物都很难找到。
他缓缓摇头，还未来得及有所决定，一股股狂暴的气息已然从四周传来，足足数百道身影如彗星般降落，稳稳悬在虚空之巅。
一个个强者或脸色冷漠，或阴沉冷笑，或一脸玩味，表情各有不同。
一个山羊胡老者眯眼笑道：“来了个新人呢！”
“还是一个命数只有一百多轮的新人。”
“年纪轻轻的，犯了什么大错被放逐到这边来。”
“看这细皮嫩肉的，想必味道不错。”
一个个声音笑了起来，而接着，一个高达十丈的伟岸身影走出，沉声道：“小子！”
这个声音出现，四周之人脸色微变，忍不住都退后几步，眼中畏惧一闪而过。
这人全身肌肤如石，也不知道是什么种族，给人一种粗犷又野蛮的霸气。
他看着辜雀，大声道：“我看你像是已经打破了神君桎梏，实力还算不错了，来我螺髻山，保你衣食无忧。”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露出贪婪之色，咧嘴道：“只要你把你手中的刀给我，一切都好商量。”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注意到辜雀手中的泣血刀，那像是真正染着血一般，妖冶欲滴，甚至带着一股神秘的大道。
一个个眼神顿时炙热了起来，一件宝物，在这样一个世界，实在太重要了。
这里几乎没有任何资源，无论是宝物还是其他东西，都相当珍贵。
而辜雀则是粲粲笑了起来。
笑声实在有些古怪，配着他满头的白发，漆黑的长袍，冰冷的金属面具，流露出的是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他眼中血光闪烁不停，缓缓抬起泣血刀，寒声道：“可以，你想要，就来拿。”
四周之人的眉头已然皱起，这个年轻人手持血刀，脚踩黑棺，看样子或许并不是那么简单。
石躯男子忍不住道：“小子，你犯了什么事过来的？”
辜雀缓缓道：“也没犯什么大事，就是杀了几万个人，灭了几百个势力，执法者联盟来抓我，又被我杀了一堆。这些都是小事，想必你们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什么？几万人！”
“这小子在唬人！”
“杀了几万人，还需要流放？够杀一百次了！”
“更何况他还杀了执法者！”
一个个声音大吼出声，石躯男子已然狂笑道：“唬人也得实际一点，小子，你这个慌撒得太大了。”
辜雀只是轻轻一笑，眼中的血光明灭不定，缓缓道：“此刀名为泣血刀，乃苍穹之境强者炼制的神宝，想要，就过来拿。”
“神宝！”
石躯男子身影顿时一震，看向辜雀的眼神愈发炙热，虽然辜雀的形象有些吓人，但神宝的诱惑已然让他忘了这些细节。
他大吼一声，道：“好小子，算你识相，神宝给我，我带你去见螺髻神主！”
他说着话，大手直接伸出，朝辜雀手中的泣血刀而来。
辜雀根本没有动作，只是眼中的血光愈发璀璨，而那伸在空中手臂，忽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直接割破，化成了一片片石块。
“呃啊！”
石躯男子惊吼一声，一步跨出，另一只手带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朝辜雀砸来。
辜雀依旧一动不动，用心念改变眼前的规则，这一次，直接连同石躯男子的身体一并撕碎。
无数的石块坠落在地，凄厉的惨叫声传遍四周，令四周众人连忙退后，看向辜雀的眼神也恐惧起来。
石躯在元气的催动下很快融合了起来，但他也开始后退了。
他这时候才发现辜雀不是在装逼，而是真的可怕，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是被什么力量撕碎的。
而辜雀踩在铜棺上，眼中血光爆射，寒声道：“对我出手，就一定要付出代价，要么我死，要么你就得死！”
他说话的同时，提起手中泣血刀骤然朝前斩去。
一道血光冲天而起，虚空的规则被瞬间抹去，整个空间都爆炸开来，那石躯男子发出一声短暂的惨叫，便直接被绞成了齑粉。
破碎的虚空还未融合，，鲜血已然洒满了大地，辜雀看着手中正在滴血的泣血刀，又粲粲笑了起来。
这笑声听得众人毛骨悚然，浑身发寒。
一人终于忍不住苦涩道：“破碎虚空，无上不朽。”
“嘶！”
四周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毫不犹豫，转头就跑。
但是，却剩下了几十人。
辜雀双眼微眯，寒声道：“等死？”
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子连忙走出，抱拳鞠躬，高呼道：“在下申公虎，见过大人。”
随着他的声音喊出，其他一个个声音也极速传了出来。
辜雀看着一个个跪拜在天空的强者，心中忽然涌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一统北域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