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轻纱帐暖 夙愿终偿
溯雪在辜雀怀里痛哭不已,泪水已然打湿了他的衣襟。
但他没有说话,他只是在享受这种时刻,虽然哭,但心情总归是舒畅的。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感受,失而复得,让他心中热血沸腾。
溯雪哭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她颤声道:“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竟然要用死来刺激我?你知不知道,溯雪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她说完话,又趴在辜雀的胸膛哭了起来。
这种狗血的话辜雀从来不说,甚至听都懒得听,但此刻这些话放在自己身上,却又让人如此感动。
他轻轻抚摸着溯雪的长发,缓缓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溯雪终于缓了过来,微微把头抬起,看了辜雀一眼,脸一红,眼中雷恒犹在,又不禁低下头去。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是那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辜雀想到了这句话,忍不住把她的脸捧起来,啧啧一叹,轻声道:“溯雪老师今天好美,胭脂都染上了泪呢!”
溯雪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缓缓倒在他的怀里,忍不住闭上了眼。
辜雀微微探下头去,在她嘴唇上轻轻一吻,低声道:“唔有胭脂味”
溯雪嘤咛一声,脸又红了起来,微微睁开眼,小声道:“一切都是真的吗?像做梦一样,我好怕再回到现实。”
辜雀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就是现实!正阳子那个蠢材!也配杀我辜雀?哼!不是说大话,就算老子让他三招,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正所谓得意忘形,辜雀此刻心中高兴,也忍不住膨胀起来,吹了两句牛逼。
溯雪低低一叹,轻声道:“正阳子真的死了吗?”
辜雀道:“那还有假?十多位师兄弟都快把他轰成渣了!”
“到底怎么回事?”
辜雀把下午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讲到最后正阳子仰天怒吼,连溯雪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她就坐在辜雀的腿上,又不禁微微一叹,道:“师傅的仇总算是报了,若是溯雪将来死去,在九泉之下也有脸去见他老人家了。”
辜雀道:“瞎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有我在,谁也不能让你死!”
“嗯。”
溯雪嗯了一声,不禁微微一笑,绝望之中看到希望,并走了出来,这种感受任何人都会忍不住高兴。
辜雀几乎已然看呆了,轻声道:“我的娘子可真漂亮,哇!老子有福了!”
溯雪轻呸一口,微微咬着牙,道:“我做的才不是小情诗呢你可不要乱说”
“哈哈哈哈!”辜雀大笑出声,忽然道:“正阳子没死。”
“啊?”溯雪顿时一愣,道:“你不是说”
辜雀道:“或许你还不知道,或许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正阳子修了三清道身,有两道分身,同为一个意识。我在赢都的时候,已然斩去了他一个分身,这是第二个。既然是圣地会武,他的本体一定在神都!”
溯雪愣住,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原来大仇依旧未报!”
辜雀道:“但至少他做了一次媒人,成全了我们,至于他的命,圣地会武,我去取!”
溯雪轻声道:“可是我的仇,却让你去拼命”
辜雀大手一挥,不禁道:“天地都拜了,还分什么你我?是我们才对。”
溯雪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不敢死说话了。
辜雀道:“娘子,还未喝交杯酒呢!”
他拿起酒壶,斟满了两杯,一杯递给溯雪,一杯握在手中。
两人对视一笑,穿过手腕,一饮而尽。
溯雪俏脸绯红,看着窗外,轻声道:“我们出去看星星吧?”
辜雀脸一黑,连忙握住她的手,嘿嘿道:“拉倒吧你!外面哪有什么星星?黑漆漆的,想跑路好歹也找个靠谱的理由吧?”
于是溯雪的脸更红了。
辜雀一把抱起她,小声道:“都拜了堂了还不好意思,哼!那可不行。夫妻嘛!就要做该做的事,对不对?”
“嗯”
溯雪轻轻嗯了一声,忽然钻进被窝里,把头给遮住。
辜雀大笑,几个呼吸之间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他缓缓爬上床去,微微掀开被子,露出溯雪嫣红的脸,她闭着眼,连看都不敢看自己。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睁开了眼,却又是微微一惊,急道:“你、你怎么把衣服都脱了,应该我为你宽衣才是。”
辜雀一愣,随即笑道:“要不我再穿上?”
“脱都脱了,还穿上有什么用?”
说完话,她又不禁嘤咛了一声,想要缩进被子,却被辜雀一把拉住。
他拉住了溯雪的手,轻声道:“洞房花烛夜,良辰不可负,溯雪老师不要调皮,任我轻薄好吗?”
溯雪不敢说话,也不敢拒绝,甚至不敢睁眼。
这个意思,是默认,对吧?
辜雀嘿嘿一笑,轻轻为她摘下头上的头饰玉柴,于是那满头青丝就这么洒了下来。
一头的秀发配上绝美了脸庞,溯雪当真是美到无法形容。
辜雀几乎已看呆了,不禁缓缓凑过脸去,轻轻在她脸蛋上一吻。
他一把把被子掀开,双手顿时揽住了溯雪的腰,轻声道:“溯雪老师,你不知道,第一次见你的模样,我便心动了。只是我们身份隔得实在遥远,我根本不敢想其他任何东西。命运终究还是让有qing ren终成眷属了。”
溯雪缓缓睁开眼,看着辜雀的脸,微微一笑,目光之中尽是温柔,小声道:“也不知道你这小子怎么把我骗到了,或许,是那天神都学院湖畔,你的背影过于伟岸吧!”
话音刚落,辜雀已然扑了上去,两人对视一眼,顿时便吻住了对方。
感受着湿热的唇瓣,感受着溯雪的生涩与温柔,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
辜雀已不老实了。
他的手开始往下,轻轻拉下溯雪的红色长裙,而溯雪,则是轻呼一声,却又不敢动。
辜雀退开一尺,看着她淡青色的肚兜已被两团白肉鼓鼓撑起,胸部似乎过于伟岸,竟然不安分的挤出一大片白色出来,随着溯雪颤抖的身体微微摇晃。
辜雀深陷其中,几乎不能自拔,他右手绕在后面,解开了溯雪背后和后颈的两个结扣,于是那巍峨的雪峰,便暴露了出来。
像是那层层烟云终于被清风吹散,露出了直耸云霄的柔软,心脏在跳动,身体在颤抖,而那两座雪峰,也跟着摇摆了起来。
如玉碗倒扣,浑圆一体,白皙如雪。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因为寒冷,也或许是因为情动,那巅峰之处的朱梅迎着寒风,已然傲立起来。
很快,溯雪终于连最后的防备已被卸去,那如玉一般的身体,就横呈在了红床之上。
其面如荷花,清淡典雅,高洁不染;其发如细雨,丝丝袅袅,带着温柔,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其颈如雪,锁骨如玉,往下是巍峨的柔软,再往下是那一望无际的雪原。
平坦白皙,一尘不染,雪原的尽头,淅淅沥沥的青草,像是锁住了最后的天关,神秘而美妙。
绝美的身体,无与伦比的婀娜曲线,让辜雀口干舌燥。
时间仿佛在停止,周围的一切都在消亡,两人纠缠在了一起,这一刻溯雪已然忘记了羞涩。
红色轻纱床帐不知何时已然放下,其间两道身影隐约,似有低喘之声传出。
伴随着溯雪一声轻呼,天地仿佛在倒转,直接仿佛在流动,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节奏起舞。
山崩海啸不足道,明月彩云映轻纱,轻纱帐暖,**苦短,其间滋味,又岂是言语可以形容?
而一切的一切不过一个情字而已,懂便懂,不懂便不懂了。
夜很深,外面像是有风,风很大,吹得玉虚宫都在摇晃。
玉虚宫当然没有摇晃,摇晃的只是天眼虎的大脑袋而已。
他叼着烟枪,重重吐了口气,叹声道:“最苦最累的活儿永远都是老子的,但美妞,永远都是这小子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说到这里,他又嘿嘿一笑,眯眼道:“不过想想宁丁那小子的下场,老子忽然又觉得单身真他妈好!生活美滋滋啊!哈哈!”
“你说什么?”
一个声音淡淡传来,伴随着声音,一个笔直的身影已然走近。
天眼虎连忙干咳两声,尴尬道:“没什么没什么,老子只是在感叹红尘万丈,悲苦总是多于欢乐,唉!”
宁丁道:“众生皆苦,你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打量了天眼虎一眼,缓缓道:“你的头怎么这么大?”
“草!你说什么?”
屋外有屋外的事,屋内有屋内的事,轻纱依旧摇晃,两人久醉难停,非是欲海,而是情海。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那扔在地上的红色长裙之中,忽然滚出了一个琉璃小**儿。
**身忽然裂开,一道道奇彩的光芒,便顿时飞了出来。
于是那遥远的苍穹,像是得到了某种感应,一朵黑云不知从何处而出,霎时之间便蔓延至整个天空。
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霆,忽然响彻天地!
而屋中的噬空之蝶,像是感受到天地之间的元气一般,疯狂啃食,不断涨大
空间,已然开始破碎了!js3v3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天地异变 雷霆降世
轻纱帐暖,其间滋味不足道,曾盟白头,而今夙愿终已偿。
也不知过了多久,帐中才终于平静下来,剩下的也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了。
溯雪枕在辜雀的手臂上,脸色晕红,像是没有一丝力气,连眼睛的睁不开了。
辜雀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轻笑道:“夜未过半,溯雪老师可不要睡着了哟!”
溯雪微微睁开眼,眼中一片朦胧,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又不禁流下泪珠来。
辜雀不禁道:“怎么了?”
溯雪微微摇了摇头,小脑袋又不禁朝他怀里拱了拱,低声道:“只是感慨罢了,溯雪漂泊多年,总算是有归宿了。之前往事,犹如梦幻泡影,近在眼前,却终于是消散了。”
辜雀叹了口气,笑道:“以前的事就别再想啦,不妨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吧!”
溯雪一愣,喃喃道:“什么问题?”
辜雀双眼一眯,大手重重一捏,笑道:“老实交代,为什么发育得这么好?”
溯雪轻呼一声,不禁咬牙道:“登徒子!”
辜雀大笑出声,然后脸色忽然渐渐凝固,因为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而溯雪的脸色顿时变了,惊道:“遭了!噬空之蝶!”
她豁然立起身体,胸口两团白肉晃得辜雀眼花缭乱,但此刻又岂是儿女情长之时?
他立马掀开红帐,伸头一看,只见数百只噬空之蝶盘旋在婚房之中,一只只竟然已有鸽子般大小!
他豁然回头,立刻道:“快!穿好衣服!”
溯雪已经在穿了,只是女人穿衣服着实麻烦了一点,又是亵衣又是内衫,然后再是长裙、套袖、鞋袜。而那噬空之蝶像是察觉到了他们,顿时发出一声声异啸,开始疯狂扑来!
空间顿时破开,辜雀吓得汗毛倒竖,再也顾不得其他。用手中的黑色长袍把溯雪瞬间裹起,一掌而出,把红帐连着墙壁直接打穿,抱起溯雪就朝外窜出。
而好就好在,这里是昆仑圣山玉虚宫,元气充裕,噬空之蝶极为贪婪,并未无脑狂追,而是疯狂的吸吮着天地之间的元气。
如果像万里大峡谷那般,只有辜雀和溯雪体内有元气,他们恐怕真的连穿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辜雀急道:“就穿我的,快把自己裹起来,被看光了我可亏死了。”
他说话的同时,黑白双环之中又拿出一件长袍,连忙给自己穿上。
溯雪穿上了他的黑衣,宽大无比,相比于平时,又别有另一番魅力。
她轻呸一口,咬牙道:“现在都还在说荤话。”
话音刚落,那噬空之蝶的嘶鸣之声再次传出,几百只竟然全部从那墙洞之中飞出,由刚才的鸽子般大小,已然变成了老鹰般大小。
辜雀变色道:“遭了!这里元气充裕,绝不似万里大峡谷那般,它们不断吮吸元气,恐怕会成长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溯雪道:“那时候神阶都恐怕奈何不得!”
辜雀连忙大吼道:“家弟!家弟何在?快过来!”
身影在元气的加持下,传遍了整个玉虚宫,于是一个个弟子惊起,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顾南风、宁丁和天眼虎等人可是一直没有休息,只见白光闪烁,三人已然赶到了这里。
辜雀急道:“快给我易容!”
顾南风见远处已有元气波动,顿时手中光线一闪,把辜雀的容貌顿时变了。
而下一刻,他便看到了那几百只在天空盘旋的噬空之蝶!
“我的天!这东西怎么可能走出万里大峡谷!”他惊呼出声,已然吓得满脸苍白。
天眼虎逃了掏鼻孔,咧嘴道:“有这么可怕吗?这里是玉虚宫,无数强者聚集,哪有这么容易出事。”
“糊涂!”
顾南风出现前所未有的激动,大吼道:“这是神魔大陆!元气散落于天地各处!它们可以不停吸食,实力不断暴涨,到时候就算是神阶齐至,也难以消灭它们!”
天眼虎惊道:“这么恐怖?”
顾南风咬牙道:“这是苍穹诅咒之生灵,无惧元气,无惧阵法,甚至无惧时空封锁,怎么杀?遭了!我感觉要出大事!”
辜雀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禁大吼道:“玉虚宫众位师兄弟、众位师叔师伯,快过来,有大危险降临!”
声音穿透天地,一道道身影惊起,终于不耐烦的缓缓穿上衣服,朝这边走来。
这里是天下七大圣山之一,是昆仑圣山玉虚宫,他们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大危险,要不是辜雀现在是正阳子的身份,恐怕甚至都不会有人理他!
而那噬空之蝶不断吮吸元气,不断膨胀,已从刚才的老鹰般大小,涨到了磨盘大小!
那数百只噬空之蝶盘旋在天际,虚空不断破裂,一道道霞光照亮了整个玉虚宫,这才把慢吞吞的众位道士吓了一跳。
而就在此时,天空黑云盖压下来,一道惊天雷霆再次撕裂虚空,那恐怖的声响滚滚不绝,传遍天地。
而众人,也终于知道,恐怕真的出大事了!
于是一道道身影拔地而起,御空飞行,顿时朝这边激射而来。
“何方妖孽,竟敢来我昆仑圣山玉虚宫捣乱,找死!”
一声暴喝传出,只见一道伟岸的身影从虚空尽头而来,身影未至,那恐怖的气势已然传遍四方。
他一掌而出,道韵横生,一道惊天动地的大手印足有十丈,直直朝那噬空之蝶而已
辜雀脸色剧变,惊吼道:“不要!不要对它们出手!”
但终究还是晚了,这命劫之境的强大元力,瞬间盖在了噬空之蝶群中。而那一只只噬空之蝶,顿时发出恐怖的异啸,在顷刻之间,便把那掌力吞得干干净净!
于是,那一只只磨盘大小的噬空之蝶再次疯长,两翼张开已然近丈,中间的虫体,已有cheng ren般大小。
而这不是一只噬空之蝶!而是数百只!
顾南风气得哇哇大叫,厉声道:“蠢货!不能用元气!元气会被它吞噬的!这是噬空之蝶啊!”
看着天空还在涨大的噬空之蝶,辜雀不禁骇然道:“快!快通知师尊!快!”
一道道身影齐至,御空而来的强者便有数十位之多,可以想象,玉虚宫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但这一切在噬空之蝶面前,都没有任何用处!
数百只璀璨的蝴蝶散发着彩光,像是夜空中的彩虹和烟花,灿烂至极,却又令人毛骨悚然。
天空乌云不断滚动,苍穹的威压也愈发恐怖,那噬空之蝶像是感受到了这股压抑,发出刺耳的嘶鸣,疯狂啃食着周围的元气。
甚至它们其中一些体型巨大的,已然可以把周围的元气也不断地吸了过来。
依旧在涨大,个头大的虫体已然有一丈之长!翅膀轻轻一挥,那虚空便顿时破裂了开来。
四下之人早已变色,看着那遮天蔽日的绚烂身影,不禁发出一声声惊呼。
“贫道就不信它们还能逆天不成!”
又一声大喝传来,又一个命劫自己的道士赶到,挥动手中拂尘的同时,一股股恐怖的道韵已然朝噬空之蝶而去。
四下众人顿时大喜道:“是天乾子师伯!他来了!”
“有天乾子师伯在,一切都好说。”
而辜雀已然吓得魂不附体,大吼道:“千万不要对它们出手!”
话音落下,天乾子傲然道:“怕什么?我堂堂圣山,岂能由妖魔邪物作祟?”
说话的同时,手中拂尘一挥,那浓浓的道韵顿时在天空卷起恐怖的青色巨浪,摧枯拉朽般朝噬空之蝶涌去!
而噬空之蝶,顿时发出尖锐的嘶吼,一个个兴奋无比,盘旋在这青色巨浪之中,不断吞噬着浓郁的元气。
然后一只只不断涨大,每一只已有三丈大小,数百只盘旋,几乎已然快要遮住了天地!
顾南风深深叹了口气,沉声道:“灾难!灾难啊!这东西当年被苍穹灭掉,正是因为太强大了!强大到破坏了这个大陆生灵的平衡。它们代表的,本就是毁灭!”
话音落下,苍穹的威压已然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无数的道士在后退,天乾子和天坤子两大命劫强者也是脸色苍白无比。
他们也才发现,这东西好像并不是那么好惹。
乌云滚滚而动,如黑水一般激荡在天空,仿佛随时都要倾轧而下。
而下一刻,一道惊天动地的闪电,已然撕裂虚空。
大地顿时陷入白昼,众人几乎睁不开眼,恐怖的声响震耳欲聋,回声荡荡滚滚,久久不绝。
只见一道璀璨的蓝光,骤然从黑云降下,直朝噬空之蝶而去!
那一道光根本无法形容,恐怖的能量令众人心头发寒,不禁连连退后。
而就在此时,整个昆仑山仿佛都亮了起来,一道道符文忽然凭空出现,闪动在天地之间,交织成一张张繁复的大网。
道韵流转,青光弥漫,在刹那间结成了一道青色透明的光罩,把这恐怖的雷霆骤然挡下!
雷霆击撞在青光之上,残余的元气如巨浪一般,呈环形朝四周席卷而去。
“护山阵法自动复苏了?”
“这、这多少年了,阵法竟然自动复苏?”
天空之上的空间早已破碎不堪,而那噬空之蝶像是如鱼得水,依旧在疯狂吞噬着,它们每一只的气势,都澎湃到了极致,远远超过了轮回之境。
天乾子和天坤子早已变色,不断大喊,让修为低的弟子赶紧离开。
虽然惊叹于昆仑圣山玉虚宫的护山阵法强大,竟然可以抗击天雷,但此刻却万万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辜雀死死咬牙,沉声道:“大因果啊!若是这些东西跑到了世俗界,恐怕会酿成无法想象的大祸,甚至比四十多年前那一场金属汞虫入侵,更加难以遏制!”
溯雪脸色苍白,喃喃道:“这个因果应当由我背负,我不该把它们带出来,若是真的祸及平民,我溯雪,万死莫赎。”
辜雀连忙道:“先不要那么悲观,玉虚宫不一定没有手段!”
第二百三十一章 巍巍昆仑
辜雀说着话,已然大步走了出去。
天眼虎和顾南风连忙跟上,两人你踢我一脚,我踢你一脚,依旧惊闹不休。
宁丁沉默了好久,忽然身影一动,大步跟了上来。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他的目光依旧锐利,他的剑从未离手。
辜雀笑道:“怎么?愿意跟着我们一起?”
宁丁道:“我信你!”
“噢?”
宁丁道:“玉虚宫并不是什么好闯的地方,但是你愿意去救一个女人,这样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辜雀还没说话,忽然又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我也去!”
声音传来的同时,只见一道黑光忽然凭空而出,快到极致,刹那间已然站在了辜雀身前。
辜雀瞳孔一阵紧缩,脸色却是没有变化,只是这人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这是一个小男孩儿,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脸很瘦,身体也很瘦。但他的眼睛很灵动,像是在闪着光。
他当然足够聪明,否则也不能在吴星一的眼皮下面偷走钱袋。
辜雀已然出口:“你是谁,你去干什么?有什么作用?”
男孩儿笑道:“你可以叫我小马,因为我只知道我姓马,却不知道名字。我去,只是为了偷一样东西,我的作用就是能帮你们偷东西。”
天眼虎咧嘴笑道:“这算什么本事?滚开滚开,大人的事,你别跟着瞎掺和。”
只要是有装逼的机会,天眼虎是绝不会错过的,现在又装起了大人来了。
而辜雀的眼睛却亮了起来,眯眼道:“你偷东西的本事如何?”
小马道:“当然很好。”
辜雀道:“所以你隐匿气息的本领也很好?甚至速度很快?”
小马微微一笑,忽然双手一并,身体竟然在刹那间缩小,变成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小人。
天眼虎已然惊呼出声,不禁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南风的脸上也没了痞气,惊道:“竟然是须弥生灵!”
“什么?”辜雀眉头一皱。
顾南风沉声道:“须弥生灵是大能者通过自己的神力,将某一种东西炼成了人形,并诞生了自我意识的生命,往往被用来镇守洞府家宅,或是充当奴仆。由于他们的身体本就是虚构的,所以可以随着自身的想法而变幻。”
辜雀皱眉道:“他们可以变成任何东西?”
“是。”
“那会不会被看出来?”辜雀连忙问道。
顾南风道:“当然很容易就会被看出来,否则这种东西也强的太变态了。”
小马猛然一跳,跳到天眼虎头上站着,笑道:“如何?”
随着他身体的缩小,他的声音似乎也变了,眼前似乎不是幻象,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辜雀已然笑了起来,道:“很好,非但身体可以变,连气息也没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道:“以你的能力,当然会很有作用,你又需要我们做什么?”
小马笑道:“我虽然可以变化,但实力不行,我只是单纯的需要你们保护而已。”
“很好。”
辜雀微微眯眼,直接道:“从现在开始,顾南风是吴星一,我和宁丁是跟在他旁边的保镖,天眼虎准备好自己单干,小马你隐藏好自己便是。”
众人点了点头,对视一眼,不禁朝东方望而去。
昆仑圣山玉虚宫位于神魔大陆东部,是东州、地州和玄州的交界处,青柳城朝北,便是殷都,青柳城朝东北,便是这玉虚宫。
并不是太远,但时间却很紧迫,除非日行一万里,否则是无法再九月初九之前赶到的。
而日行一万里,对于生死之境以下的修者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于是,顾南风的强大作用,便真正显现出来了。
他以极其稀少的材料,化腐朽为神奇,刻出了一座巨大的飞行大阵,众人踩着阵纹御空而行,只要不断输入元气,便可日行万里。
这不禁让天眼虎震惊无比,不断缠着顾南风说要学,这两人,一个是老痞子,一个是小痞子,吹起牛来都不甘人后,辜雀等人几天都没有一个清净。
足足走了九天,昼夜不息,把元气也耗了个一干二净,于是盘腿打坐,缓缓恢复元气,第二天接着出发。
而就在两天之后的清晨,朝霞漫天,红云铺空,大地染血,众人终于看到了那传说中的巍巍昆仑圣山。
那是一座伟岸到极致的山脉,绵延无尽,巍峨雄奇,像是横亘在大陆之上的天堑闸门,把整个大地骤然斩断。
山脉轮廓壮美,起伏峥嵘,犹如一条长达万里的惊天巨龙,匍匐在大地之上,那沉睡的威压也是丝毫不可犯。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分晓,从远处看去,它仿佛是与天连在一起,那一轮红日,便是从它的背上长出。
果然是昆仑圣山,“入天三尺三分,沉地六丈六尺”,这句话形容它丝毫不为过。
虽然相隔甚远,依旧可以看到那主峰顶上隐隐约约的宫殿,在初升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流光溢彩,就像是天上的仙宫那般,神圣不可侵犯。
而众人,正是要去侵犯它!
这样一个庞大的门派,这个一座著名的巨山,其下当然有无数的小镇,接待着一个个慕名而来的修者,同时也为昆仑圣山玉虚宫ti gong着必要的物资。
毕竟生死之境以下,还是不能不吃饭的。
与其说这是小镇,倒不如说是城市,因为实在不必青柳城小。
辜雀等人并未在城里停留,而是继续朝东,来到了这山脚之下。
前方是巍峨的青山,仿佛处处都有道韵流转,青光流动,元气澎湃,散发着祥和的气息。仔细一看,其中古树林立,野兽纵横,飞禽起伏,一看便知是洞天福地。
恐怕也只有这样的灵山秀水,才能孕育出一个影响着整个大陆的门派!
这就是圣地!而这远远不是圣地!真正的圣地,在内部,在看不到的地方。
辜雀深深吸了口气,淡淡道:“你们两个,现在要反悔还来得及,一定进了山,就必须都听我的。”
宁丁直接道:“如果你说话算话,尽力救韵儿,便没问题。”
他的态度一向很清晰,辜雀也并未怀疑,只是这个须弥生灵,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于是辜雀的眼睛已然朝他看去。
小马干笑一声,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偷东西而已。”
辜雀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他并非初出茅庐的青年,他已经历了很多事。
一个人是否说谎,他能够看得出来。
小马重重叹了口气,不禁道:“好吧!我只是想弄清楚我的身份而已,我感受到这里有一股非常温和的力量在召唤着我,我是一定要去的。”
辜雀点了点头,道:“可以,但一定要听我安排,若是在关键时候捣乱,呵!”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而此刻,顾南风却是深深一叹,笑道:“两百多年了,我终于又来昆仑圣山了,不知道洞喜子那老头怎么样了。”
辜雀眉头一皱,不禁道:“你是说洞喜子?”
“怎么?这老头死了?”顾南风吓了一大跳。
辜雀摇头道:“没有,大陆已然传遍了,一百多年前,洞喜子天师下山入世,见庶民饱受战乱之苦,且无力挽救。他痛哭三天,面壁十年,忽然一朝悟通大道,成就道君之位,缥缈而去。”
“什么!”
顾南风顿时跳了起来,大叫道:“你说他成就了道君之位?那老头当年只能胜我十招!”
辜雀淡淡道:“两百年岁月匆匆,世界从来不会等你。”
顾南风叹道:“如今玉虚宫的掌教是谁?”
辜雀道:“天虚子天师。”
“妈的没听过,估计不到两百岁。”
辜雀道:“你需要记住,你不是顾南风,你是吴星一。你从未来过玉虚宫,你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你需要表现出的是惶恐和好奇,而不是对玉虚宫无与伦比的熟悉。”
顾南风道:“好吧!老子什么也不知道。”
于是众人对视一眼,终于踏上了上山的阶梯!
这是一道笔直的天梯,直通昆仑圣山山巅,白云把阶梯封住,根本看不到尽头,这仿佛是一条通天之路。
顾南风道:“昆仑天梯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梯,每一梯九寸九,代表着数之极尽,大道尽端,无穷变幻。”
天眼虎喃喃道:“单是进山台阶就如此气派,那上面也不知道多么奢华,再想想老子当年住的小破屋!真是唉!”
辜雀并未理会他的长吁短叹,而是直接道:“那么便走吧!明日便是正婚之日,这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重天梯,总得需要一点时间的。”
“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有人要爬天梯,还说总得需要一点时间?”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传来出来,果然转身一看,眉头顿时皱起。
只见三道身影忽然从天地的尽头走来,明明相隔甚远,但刚才的身影却像是就在耳边。而三道身影也很奇怪,步伐并不快,跨度也不大,但偏偏一步跨出,便前进了整整数十丈远。
三个人,两个老头,一个少年。
两个老头一胖一瘦,胖的是个光头,肥肉把衣服鼓鼓撑起,脸上白白嫩嫩的。
瘦的头发很浓密,鼻子很高,双眼深凹,瘦mian pi黄,一副即将饿死的样子。
而那个少年则正常多了,身影高大而挺拔,背脊笔直,长发高束,星目剑眉,英俊而极具阳刚气质。
关键在于,他穿的是一件黑底金龙长袍,这种衣服,可不是谁想穿就敢穿的。
辜雀缓缓眯眼,小声道:“记住自己的身份。”
话音落下,三道身影已然稳稳站在了他们面前。
龙袍青年带着赤金发冠,傲然看着辜雀,眯眼道:“就是你这狂徒要登昆仑天梯?”js3v3
第二百三十二章 赢都七皇子
“就是你这狂徒扬言要登昆仑天梯?”
冷冷的声音传出,莫名其妙落得一个狂徒之名,辜雀也不禁苦笑。
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缓缓道:“有何不可,还望指教。”
这人冷冷一笑,咧嘴道:“原来不是狂徒,而是无知之徒。这昆仑天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重,每上一重,压力便重一分,第九百九十九重之后,便会受到罡风席卷,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重之后,便会受到大道压制。”
说到这里,他已然望向那直冲云霄的阶梯,慨然道:“极变境界的修者能上九十九重便不错了,第九百九十九重,恐怕要轮回之境才能上,而这九千九百九十九重,恐怕神阶才能上。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重,呵!天人难上!”
“你说,你是否狂妄?”他看向辜雀。
而辜雀只是淡淡道:“看来我确实狂妄,只是不知阁下能上几重啊?”
这人微微眯眼,也听出了辜雀口中的嘲讽,缓缓道:“我能上九百九十九重!”
辜雀道:“阁下轮回之境?”
这人冷笑道:“未至轮回,也未必不可上。”
顾南风忽然插话道:“没人信你说的话,除非你证明给我们看!”
“你”
这人语气一滞,不禁重重哼了一声,他当然不可能为了这几句话,就去登这昆仑天梯。
辜雀也不禁笑了出来,道:“黑底金龙长袍,赤金流朱发冠,阁下是东州赢都第几皇子?”
这人嘴角微翘,不禁道:“噢?看来你的眼光也并不是那么差,竟然能看出我是东州皇子。不错,本皇子是东州第七皇子,赢风!”
辜雀上上下下打量了赢风一眼,忽然道:“九个月前,东州赢都毒兽侵袭,万尸围成,赢氏皇族一脉死伤大半,赢风皇子伤好得很快嘛!”
此话一出,赢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森寒,咬牙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那时候我确实不在赢都,未能与满城百姓共同杀敌,这是我生平最大的遗憾!”
他说话的同时,已然缓步朝辜雀走来,全身的气势忽然膨胀而出,厉声道:“可是本皇子,也不是你可以嘲讽的!”
强大的气势席卷在天地之间,生死之境的元气毫不掩饰,他眼中已有杀意。
而就在此时,忽然一声长笑从远处传来,笑声温和而亲切,却又深深响在众人心头。
下一刻,一道身影已然稳稳落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身穿藏青色道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并不英俊,只能算是普通,身体微微有些发胖,脸圆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这样一个表情温和并且带着笑意的人,终归是不会让人反感的。
他对着几人抱了抱拳,轻笑道:“无量天尊,贫道正亭子,见过几位贵客。”
态度很好,众人也不禁抱拳还礼。
正亭子微笑道:“几位可有请帖?”
话音落下,顾南风和赢风的请帖已在手中,缓缓递了过去。
正亭子收下一看,脸色微微一肃,连忙笑道:“原来是赢都的七皇子殿下和大师兄的家弟,贫道失礼了。既然都是贵客,既然都是前来吃喜,不妨暂且抛下恩怨如何?”
顾南风连忙一笑,表情有些激动,急道:“那是那是!是属下不懂事,让诸位见笑了。”
辜雀不禁心中暗笑,一开口就知道这厮果然是老江湖了,扮这种嫩头青也如此惟妙惟肖。
他微微眯眼,弯下腰表示歉意的同时,不禁朝身后看去,果然,天眼虎这厮已然不见了。
嘿!真他妈神出鬼没的!
虽为伸手不打笑脸人,正亭子态度和蔼,赢风也是有力无处使,重重哼了一声,冷冷道:“也罢!我跟一个下人计较什么!”
正亭子一笑,右手一挥,只见道韵弥漫,化成一根根道纹,在天空结成了一道大网。
他轻声道:“请诸位贵客上阵,玉虚宫已有很多宾客到达了。”
顾南风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跳上了阵法,激动道:“这、这是什么?”
正亭子微笑道:“这是飞行阵法,专门用来接待诸位贵宾的。”
顾南风顿时瞪大了眼,连忙用脚踩了踩,不禁道:“不会漏下去吧?”
正亭子缓缓摇了摇头。
而辜雀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顾南风这厮演技真他妈好!几乎可以与轩辕阔媲美了。
于是几人战战兢兢站在阵纹之上,随着正亭子右手一挥,阵法顿时散发万道青光,道韵流转,拔地而起,直朝峰顶而去。
走的当然不是天梯,而是绕山而行,像是沿着某种特殊的轨迹,所以根本没有受到护山阵法的压制。
这昆仑圣山的阵法是玉虚宫开派祖师天道子所创,繁复而强大,无数大陆有名的阵法师都来此研究过,但却没有一人看出端倪。
据说曾经天老也来过一次,与山前枯坐九日九夜,大笑而归,想必收获颇丰。
而越往上,才越能见识到昆仑圣山的秀美与巍峨,像是把婉约和大气完全结合在了一起,秀美之中可见大气,巍峨之中可见瑰丽。林木葱茏如盖,巨树虬结冲霄,巨石桀然,其间有百兽纵横,千禽振翅,一声声嘶鸣不断响起。
顾南风这厮不断瞪眼,时而被一声巨吼吓得踉跄,如果不是辜雀扶着,差点就掉了下去。
辜雀不禁传音道:“你演技越来越浮夸了,小心露馅儿!”
而顾南风听到,脸色却是一沉。
辜雀眉头一皱,不禁朝前一看,只见赢风和正亭子两人站在前方,而那两个一胖一瘦的老人,却直接朝辜雀看了过来。
辜雀身影顿时一震,眼神在空中与两人交汇,心底不禁一寒!
他们竟然能听到自己的隔空传音!
恐怕身份已然泄露!若是这两人捣乱,后果不堪设想!
辜雀咬了咬牙,不禁直接朝前走去,沉声道:“七皇子殿下,请问赢都尸族围城,你在哪里?”
赢风豁然转身,眼中杀意毕露,死死盯着辜雀,似乎像是要把他吞掉!
旧事重提,伤口上被人撒盐的滋味,自然是不好受。
但辜雀却没有后退,只是大声道:“数十万将士埋骨东方城门之外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正亭子尴尬一笑,刚要打圆场,却直接被赢风拦住。
他双眼之中闪着寒芒,森然道:“本皇子当时正在丧城历练,未能回到赢都,与将士并肩杀敌,实为平生大憾!而且却一再提起,羞辱于我,此仇不报,何以平我心头之恨!”
正亭子连忙道:“七皇子殿下,来者是客,恩怨暂且放下吧!”
赢风冷冷道:“本人私事,正亭子道友还是不管的好!绝不搅扰正阳子婚事便是!”
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神依旧没有离开辜雀,寒声道:“你区区奴仆,不学着缄默,反而讽刺于我,你有什么资格?”
辜雀傲然道:“在场之中,没有任何人比我有资格!”
赢风大声道:“好!很好!你说,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皇子就把你推下去!”
辜雀道:“我为赢都流过血!”
赢风刚要说话,却忽然反应过来,惊道:“你说什么?”
辜雀淡淡道:“土海上亿毒兽侵袭,尸族百万大军围成,我与赢都士兵百姓站在一起,一刻未曾离开!毒兽来临,我与士兵一起,斩杀毒兽数百!尸族围成,我日夜苦战,斩尸上千。你说我可有资格说这个话?”
“我亲眼见着赢都学院上千学生赴死,我亲眼见证黑白二老壮烈牺牲,我亲眼见着数十万将士宁死不退。普通百姓赤膊而出,斩杀毒兽,黄口小儿手提长刀,慷慨赴死。那时候,你在哪里?”
这句话说的半真半假,真,在于这些事辜雀的确经历过,假,在于辜雀的目的并非守诚卫土,而是想进玲珑时空塔。
但这一切,赢风是根本无法分辨的。
他的脸色已然苍白,他当然完全没想到辜雀竟然是赢都之战的幸存者!
辜雀为搏立场,继续说道:“你可曾见到鲜血把整个东方城门外千丈荒原都染红?你可曾知道每一脚下去,地下都会渗出血水?你可曾见到满城白骨,那都是被毒虫啃食过的尸体!”
“你身为赢都皇子,在外历练,而我只是一个四海为家的浪子,却在为赢都流血!”
“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说你?”
赢风退后两步,大怒道:“你敢骗我!”
辜雀冷笑道:“赢都一战,伤亡千万百姓,这很光荣吗?我有必要骗你吗?你不妨问问秦翦,问问蒙起大将军,虽然他们不知道我名字,但也有过数面之缘。”
这句话辜雀就完全在胡诌了。
而赢风却信了。
他双拳紧攥,指骨啪啪作响,忽然仰天长啸,大吼道:“生而不能与百姓同难,不能与赢都同仇,人生大悲矣!这生死之境,我又要来何用?”
他眼泪滚滚而流,忽然朝辜雀看来,竟然直接抱拳,跪拜而下,大声道:“壮士!请受赢风一拜!之前冒犯,在下愧疚难堪。”
而辜雀,却愣住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看似纨绔傲慢的七皇子,竟然有如此胸襟!
竟然自降身份,跪拜平民,而且完全抛却前嫌,毫不在乎脸面,竟然向自己道歉!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为赢都流过血!
他心中不禁感叹,果然是赢霸的儿子,就凭这份胸襟,这份格局,将来必是名震天下的英雄豪杰!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厌恶自己的做法,因为自己这么说,是别有用心,而这人,是坦诚相待。
他不禁朝两位老者看去,只见两人正看着自己,面带微笑,目光之中,也尽是温和。
自己赌对了!
说出了为赢都流血的往事,让他们选择了保密。
只是这赢风的表现,实在让自己有点脸红了。
(对不起大伙儿,昨儿弄大纲弄到5点,睡到现在才醒,惭愧惭愧。)
第二百三十三章 意气风发的正阳子
确实是因为元气传音被人发现,辜雀为了争取两个老头的好感,才刻意抖露出自己曾为赢都而战。
虽然效果确实达到了,但七皇子赢风所表露出的胸襟,却让辜雀有些脸红。
他连忙上前将其扶起来,正色道:“七皇子严重了,我也是一时不忿,所以才口出狂言,实在惭愧。”
赢风身影笔直,双手依旧抱拳,大声道:“我赢风未能与赢都百姓同在,确实该当诟病,壮士快语并无差错,这一拜虽是发自于我,却代表我赢氏一族对于所有为赢都洒血的英雄的态度。”
辜雀抱拳道:“七皇子胸襟,在下佩服。”
而正亭子这才松了口气,笑道:“两位能化干戈为玉帛实乃幸事,请入宫吧!”
辜雀一愣,抬眼一看,只见自己等人已然站在了一个宽阔的广场之上。广场地板由白石砌成,整齐剔透,犹若璞玉。
而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宫殿,重重楼阁,勾檐丽瓦,圆柱溅碧,飞阁流朱,绣闼雕甍繁复交错,一股股道韵横生,众人仿佛置身于仙境。
一重重宫殿向后延伸,根本看不到尽头,一团团祥云汇聚,那浓郁的元气激荡,其间似乎还传来道君低喃之声,天师念经之语,霎时之间,那一股纯粹的信仰之力便扑面而来。
若论奢华,玉虚宫不如神族天宫,但论这股仙气,玉虚宫却远远盖过了神族天宫。
此刻已近午时,阳光明媚,洒遍大地,整个玉虚宫都像是在发光,那*神圣的气息,流淌在天地之间。
赢风不禁慨然叹道:“果然是洞天福地、灵山秀水啊!仿佛聚集了天下所有的气运,这便是天道峰顶了吧?”
正亭子微笑道:“是的,昆仑圣山九大主峰,这是玉虚宫所在的天道峰,而东南是斜月、幻月、明月三峰,西面是流星、赤星、朱星三峰,北面是天乾、天数二峰。斜月洞、万道亭、洞虚宫、九天洞、八景宫,都在其他八峰,这天道峰唯有主宫玉虚宫和山后的洞喜塔。”
赢风点了点头,像是想要把这一切尽收眼中一般,道:“不愧是七大圣山之一,今日算是见识了,也难怪高人辈出,天师不绝,这等洞天福地,简直就是修者的天堂。”
辜雀也不禁有些感叹,昆仑圣山玉虚宫名震大陆,其声名远远超过了大雪圣山神女宫,看这灵山秀水,也并不奇怪了。
大雪圣山只是一座普通的雪山而已,哪有这等灵气,而神女宫的冰宫虽然梦幻,但论建筑规模,恐怕不及玉虚宫的三分之一。
论高手,当然神女宫也远远逊于这天下第一道派,若不是神女宫先祖天姬威名太大,恐怕连圣山都算不得。
但天下七大圣山,又有那位开派老祖名头不大?神女宫的天姬,玉虚宫的天道子,碧游宫的太清子,西州光明圣山的天主,甚至离火宫的朱雀,个个都是名震天下的无上不朽。
唯有那永恒圣山过于神秘,不知其老祖是谁,但既然位列圣山,恐怕也是一位无上不朽。
“请入宫吧,已有大半宾客在交泰宫了。”
正亭子的话把众人拉回现实,几人不断朝前走去,越到里面,也能见识到玉虚宫的繁华,而谁也不知道,辜雀的身上,忽然掉下来了一颗钮扣。
钮扣在地上摇摇摆摆,忽然化作了一个小人,身影一闪,不知消失在了何处。
这当然是辜雀提前安排好的,溯雪的位置,需要由这个须弥生灵去寻找,同时他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
正亭子道:“通过了古松阁、上清殿、老君殿,之后就是宾客所在的交泰殿了。哦,那边是道经阁、南华塔和逍遥殿。”
“右边是清风殿群,噢,也就是玉虚宫女弟子的居所。”
听到这里,辜雀不禁朝右看去,目光穿过房顶,看到了那远处矮坡之上的重重宫殿,色彩很素,道韵弥漫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痴了。
那是溯雪生长的地方,她在哪里,度过了三十年的时光。
若是一定要为她找一个家的话,也只有这清风殿群了。
他的右手不禁攥紧。
不知为何,看到这重重宫殿,他竟然开始急促起来,想要见到溯雪的心情,也愈发迫切。
自己对她的关心确实很少,自那晚神都学院白月之下,她吐露心声之后,自己从未问过她任何往事,也未曾仔细考虑过她以后的打算。
以至于,她要来玉虚宫,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她现在要和正阳子成亲,她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她是不是依旧认为自己还在前往神都的路上?
辜雀不敢再想,若将心比心,他难以想象溯雪此刻心头的绝望。
“施主?施主?”
正亭子的声音忽然传来,把辜雀拉回现实,抬头一看,只见他们都已然走了很远了。
辜雀连忙跟上,笑道:“一时之间走神,见笑了。”
赢风不禁笑道:“壮士莫非是想家了?”
自从他知道辜雀曾为赢都流血之后,态度变了很多,说话也不禁温和了起来。
辜雀叹道:“毕竟四海为家习惯了,也不知道哪里是家。”
赢风来了兴趣,不禁道:“壮士哪里人士?”
这句壮士听起来实在刺耳,辜雀连忙道:“免贵姓古,来自茫茫天州雪域,无亲无故,所以四海为家。”
赢风抱拳道:“原来是古兄。”
辜雀抱拳,心中有些慨然,这赢风确实胸襟宽广,与自己这等浪子称兄道弟,好不自持身份。
前方便是交泰殿,透过大院大门,可以见到里面早已是高朋满座。门口有道士盘坐,身前有桌,正执笔而写。
赢风挥了挥手,胖老头已然走了过去,手中光华一闪,一颗黑色的圆球已然稳稳放在桌上。
黑球不知是什么东西,其上闪着黑光,似玉非玉,似石非石,但那股气息却异常强大。
道士连忙站起身来,念了一声道号,接过请帖一看,缓缓道:“赢都七皇子殿下,送魔蛟内丹一颗!”
此话一出,大门内广场之上,一个个大人物都不禁朝外开来,甚至已有人惊呼出声。
“什么?我没听错吧?魔蛟内丹?那可是liu 激魔兽的内丹,轮回内丹啊!”
“好大的手笔,不愧是东州皇子。”
“不是手笔大,而是这魔蛟内丹,据说是七皇子亲手杀蛟而取,诚意十足。”
一道道目光头来,赢风大步走进,而顾南风心里却不禁骂娘了。
他大步走向道士,把辜雀提前为他准备的东西重重砸在桌上。
道士一愣,打开一看,脸色有些尴尬,也缓缓道:“吴星一,送钱千金!”
此话一出,门内宾客尽皆哗然,送钱?还真是没遇到过。这里要么是武功高强的修者,要么是名门大派掌门,所有人都不缺钱,更别说这点钱了。
顾南风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但又不得不演好自己的人设。
他昂首挺胸,带着辜雀等人大步走进,脸上又傲然,也有惶恐,就像是强装镇定一般,倒是演得逼真。
走进大院,抬眼一看,只见数百宾客坐落,一个个锦衣玉袍,气势非凡,正不断寒暄。
而正阳子,正在其中。
他穿着大红色长袍,头上的发冠也成了红木,整张脸都被映红,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大步走来,大声道:“七皇子驾临,玉虚宫蓬荜生辉啊!”
赢风抱拳道:“正阳子天师客气了,今日你是主角,不必客套。”
正阳子连忙道:“天师二字万不敢当,七皇子过誉了,请坐!”
赢风点头朝里走去,很快便于众人寒暄起来,似他这等身份,众人当然是想要拉拉关系。
而正阳子又连忙朝顾南风看去,大笑道:“家弟!星一,数年未见,你已然长大cheng ren了!”
顾南风心头冷笑,表面却是演的极像,一句一句和正阳子说着话。
而辜雀的心,已然沉到了谷底。
这是什么感受?不知道,因为无法形容。
他从未见淡然置若的正阳子笑得如此灿烂,红袍红冠,红光满面,是那么意气风发。
因为他是新郎,他要娶的女人,是溯雪。
他当然不爱溯雪,但溯雪却能让他武功大进。
先天道韵之体的原因,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他高兴的当然不是因为成婚,而是因为武功,因为利益。
他右拳已然不禁紧握!心中一股怒火几乎控制不住。
他真恨不得把这一切的一切全部打碎,然后拉起溯雪的手,大步走下山去。
但他不能那样做,他太弱。
他抬起头来,便看到了正盯着自己的正阳子。
他心中微惊,抱了抱拳,却是没有说话。
还好提前让顾南风用阵法为自己易了容,否则当然会被认出来,只是希望正阳子不要认出自己的眼神。
所以辜雀的眼神很温和,甚至带着崇敬。
不知何时,他已然学会了wei zhuang自己的眼神。
事情经历的太多,人也会慢慢成熟,可以学会忍受,学会wei zhuang。
但是,为什么自己心中却有一股怒火,急欲喷薄出来?
他甚至不想再虚以委蛇,想要毁灭一切。
正阳子笑道:“这是哪位朋友?”
他笑得很温和,极具亲和力,主人接待宾客,本就该是这种态度。
但辜雀几乎要吐了出来。
顾南风连忙道:“家兄,这是我花重金请的两位保镖,都是江湖草莽,也不怎么会说话。”
正阳子笑道:“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便好好休息,赶路也不容易,玩得开心。”
他依旧笑着,然后离开,与其他宾客寒暄了起来。
他的确是主人,是新郎,这是他人生最高光的时刻。
所以辜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愤怒吗?或许吧!心中有一股杀意,被自己死死压制着。
他发誓,有一天自己不再需要wei zhuang。js3v3
第二百三十四章 新娘溯雪
正阳子走了,当新郎总是有很多事需要忙,需要去安排。
场中已是热闹至极,一个个人物互相攀谈着利益,而对于顾南风这种小喽啰,虽然是正阳子的家弟,但确实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几人坐在角落极为冷清,而沉默良久的宁丁终于开口:“接下来该怎么做?”
辜雀低声道:“还无法决策,玉虚宫太大,昆仑圣山也太大了,必须等天眼虎和小马的消息,否则我们就是无头苍蝇,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撞。”
顾南风道:“我对这昆仑圣山倒是熟悉得很,只是现在人太多,根本无法脱身,而那两个女人根本连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是不要冲动了。”
宁丁脸色虽然正常,但手中的剑却是越握越紧。可以看出,他已经是尽力在控制自己了。
一个身影忽然坐在了桌上,端起一杯茶就猛灌了一口,慨然道:“真特么啰嗦。”
看着赢风一脸不爽,辜雀不禁笑道:“怎么了?”
赢风喘着粗气,撇嘴道:“一群势利之徒,拉着我聊个没玩没了,终于算是逃出来了。”
辜雀淡笑道:“都是大人物。”
赢风压着声音道:“什么狗屁大人物,要是我被父皇立刻贬为庶民,他们保准一个都认不得我了,还不是想着那些蝇头苟利的勾当。”
这句话说得实在解气,辜雀不禁大笑出声。
于是赢风也笑了起来,道:“古兄能不能聊聊赢都之战的详细情况?我有问过父皇,但他总是说让我把眼光朝前看,不要再提往事。”
辜雀轻轻叹了口气,又不禁想起了赢都那一幕幕往事,韩秋带自己去尸族圣地,轩辕轻灵为自己守护铜棺,接着满城逃杀,生死历历在目。
他轻声道:“哪有什么详细情况,那天旭日刚出,土海黄沙已然滚滚而来,赢帝悬于虚空号召满城百姓抵抗,蒙起大将军抽兵调将赶往东方城门,赢都学院的学生也亲赴战场,整编成军,只为抗击毒兽。”
赢风的血液已然沸腾了起来,仿佛眼前已然浮现那滚滚黄沙、万千铁甲。
辜雀道:“亿万毒虫飞来,赢都城门的阵法却被冠军侯破开,导致无数毒虫入城,满城百姓躲入地下室。士兵惨死,一个个男人又冲了出来,慷慨赴死,最后甚至连黄口小儿都冲了出来。”
赢风一掌拍在桌上,咬牙道:“混账东西!竟然叛国求荣,若非阵法被破,满城百姓怎么可能伤亡那么严重。”
辜雀道:“是啊!阵法没了,士兵就冲出城门,死战毒兽,仅仅一个时辰,十数万士兵已然阵亡大半,鲜血染红了大地。而后赢都学院的学生杀进地阵,来回穿梭,但也终究全军覆没。”
赢风热泪盈眶,不禁沙哑着声音道:“这些都是我东州的大好男儿啊!”
辜雀道:“男女都有,后来玄州援军赶到,以春秋图御敌不成,最终城门失守,而赢帝驾玲珑时空塔前往土海釜底抽薪,这才逼退毒兽。只是尸族又来了。”
赢风深深吸了口气,右拳捏的啪啪作响。
辜雀道:“全城沦陷,还好韩秋以神蚕纱包围赢都,以不朽之血席卷满城,这才绝地逆转。”
赢风喘着粗气道:“单听口述,已然可窥大战惨烈难以想象,那个叫韩秋的女人,我听父皇说过,说她是年轻一辈的最强者。”
辜雀笑道:“反正我不是她的对手。”
赢风皱眉道:“她已入生死之境?”
辜雀道:“轮回已久,还有神蚕纱护体,可战轮回绝巅,若是激活神蚕纱可战命劫!”
赢风苦笑摇头,叹道:“是我坐井观天了,希望这一次圣地会武,能见其风采。”
辜雀心中一动,顿时道:“七皇子要去参加圣地会武?”
赢风挥手道:“什么皇子不皇子的,这又不是在赢都,行走江湖,兄弟相称即可。”
辜雀笑道:“那真是却之不恭了。”
赢风道:“等参加完正阳子的婚礼,我便启程前往神都,这天下第一大城我还没去过,这天下第一青年,我也未曾见识。”
说到这里,他眼中已有战意。
辜雀心中一笑,看来轩辕辰这天下第一,的确有很多人不服啊!这赢风和自己差不多大,却已入生死之境,实力不可小觑,或许真能与轩辕辰争锋也不一定。
午时已到,一盘盘美味佳肴端了出来,场面愈发热闹,赢风和辜雀不断说着话,顾南风反而成了配角。
不过这正合他意,两百年未食人间烟火,这厮早已憋坏了,拿起筷子就开干,倒是把辜雀两人吓了一跳。
玉虚宫一个个长老也到场了,寒暄了良久,也就坐而食。
玉虚宫虽然是道家门派,但极为包容,荤素不忌,酒色不忌,所以有很多人向往。
先是老一辈道士入座,后来另外一批又带着弟子家眷赶到,寒暄一番,坐了下来。
赢风道:“这些老道士一个个红光满面倒也滋润,道侣也一个比一个漂亮。”
辜雀一笑,望前一看,人群之中眼光一扫,一个女子顿时脱颖而出。
女子并不少,但任何人看去,都是首先会注意到这个穿着淡青色长裙的女子。
她很漂亮,虽然远不及溯雪媚君,但身上却又一股幽怨的气质,让人不禁想要怜爱。
她的脸色很苍白,身体也很瘦弱,坐在桌上勉强笑着,却显得心不在焉。
而宁丁的脸色却骤然一变,低呼道:“韵儿!”
他喊出声的同时,已豁然站了起来,手中的剑已死死攥紧。
辜雀脸色一沉,立刻把他拉了下来,朝周围一看,只见喧嚣不停,一桌桌宾客早已喝了起来,或站或坐,倒也没人发现这里的异常!
辜雀这才松了口气,咬牙道:“你疯了!找死吗?”
宁丁低吼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救她!”
辜雀沉声道:“你这么做只会死,救人是不可能的,给我老实点!”
宁丁双眼通红,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身体已然激动得颤抖起来。
赢风双眼微眯,忽然端起一杯酒,轻声道:“古兄胃口不是很好啊!”
辜雀心中一叹,赢风终究看出不对了。
他举起杯来,叹道:“还望赢兄置身事外,妻子被人掳走,但凡男儿,概不能忍也!”
“掳走?”
赢风眉头一皱,和辜雀轻轻碰杯,一口而尽,淡淡道:“玉虚宫和我没关系。”
“多谢。”
辜雀一口饮尽,朝宁丁看去,缓缓道:“待会儿吃饱喝足,你注意着他们,我与你一并尾随。”
宁丁重重出了口气,不禁拿起酒壶,便猛干了起来。
而就在此时,周围忽然传来一声声大喝:“哎!新郎出来了!”
“今日虽然不是正婚,也得好好灌他一顿。”
“不错!新郎官还不下来喝酒,站那么高干什么?”
正阳子喘着大红长袍,微微一笑,高声道:“诸位稍安勿躁,今日不但要喝,还要喝个够!但是却不是我正阳子一人陪你们喝!”
他的脸上充满了激动与兴奋,平时的淡然早已不知到了哪里。
辜雀端起一杯酒,一口饮尽,未见烈辣,反而苦涩无比。
他苦笑摇头。
四周的喧嚣又传了出来:“那是”
“哇!好美的新娘子!”
“新郎官你有福了!”
辜雀脸色一变,豁然回头!
于是他便看到了溯雪。
一身大红色嫁衣的溯雪。
今日她真的好美,青丝梳得整整齐齐披在背后,头上戴着黄金珠花、青白玉钗,脸上略施粉黛,整个人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
她平时不施粉黛便清丽缥缈,如今穿上了嫁衣,反而又有了一丝烟火气。
辜雀右手已然把酒樽捏碎!
他非但看到了溯雪,他还看到了溯雪的笑容!
她在笑!她并无任何痛苦!她像是对婚姻极为满意,目光之中,尽是一个妻子的温柔。
溯雪的温柔他曾体会过,每一次都深深不可自拔。
而这一次,他却心如刀绞!
因为她的温柔,这一次是给正阳子。
顾南风皱眉道:“婚前新娘可以抛头露面吗?”
赢风道:“民间习俗,玉虚宫自不必讲究,想怎样就怎样。”
辜雀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只因他已然深陷在溯雪的笑容之中。
她对着大家笑着,挽着正阳子的手臂,缓步朝众人走来。
两个人都穿着红衣,两个人都笑着,甚至偶尔互看一眼,相视一笑。
他们走了下来,亲切的招呼着宾客,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唯有这些词语可以形容他们。
辜雀低下了头,看着杯中清酒,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来错了。
他们是郎情妾意,是互相恩爱,而自己才是多余的人。
他一口饮尽,直接这酒非但酸,而且苦,苦到了人的心头。
“来来来!大家都站起来,敬新郎新娘一杯,祝他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也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句话,一个个宾客都应和了起来,站起身,端起酒杯,朝正阳子两人看去。
顾南风一脚踢在辜雀腿上,急道:“愣着干什么?站起来!别露馅了!”
辜雀木然站起来,端着酒杯,朝溯雪看去。
他的眼中只有溯雪。
而溯雪的眼神却在宾客和正阳子之间流转,看到宾客时,她的眼中是礼貌,看到正阳子,她的眼中是温柔。
她不愧是他的好新娘!好妻子!
辜雀死死咬牙,只觉全身都寒了下来。
“大家一起跟着我喊啊!”
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大声道:“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于是宾客们都齐声喊了起来:“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这句话深深刺进辜雀的心头,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因为越是深刻的情绪,越不会用表情来呈现。
人总是如此。
新郎新娘挨桌敬酒,溯雪也在喝酒。
或许毕竟是喜事吧!她平时滴酒不沾,此刻也破例了。
是的,自己来错了,她很开心,完全不需要自己打扰。
可是曾经那一声声承诺,为什么像是犹在耳边?
终于轮到了辜雀这一桌,溯雪和正阳子已然端起了酒杯。
众人也都站了起来,包括辜雀,只是现在正阳子认不得他,溯雪也认不得他。
他像是本就该让人认不得,才不会破坏这样一件美事。
正阳子道:“感谢家弟千里迢迢过来,感谢七皇子光临,正阳子之喜,无语言表,尽在酒中。”
于是众人寒暄,而辜雀的双眼已然浑浊。
溯雪轻轻笑道:“谢谢大家来参加我与郎君的婚礼,我不会说话,唯有喝酒了。”
她的语气很轻快,让人觉得亲切,用袖子遮住嘴,一口饮尽。
于是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红如辜雀的鲜血!
于是众人也喝酒,辜雀吞下口中苦涩的酒,只觉全身的力气都用干净了一般,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吐了出来。
他重重坐在椅子上,不禁发出干呕。
顾南风瞳孔一阵紧缩,不禁大声道:“蠢材!喝不得酒还装!哈哈!这就醉了吧!”
正阳子笑道:“喜事,不醉不归!”
溯雪微微低头,看着辜雀的背影,轻声道:“这位朋友是哪位呀?”
正阳子道:“是家弟的保镖,一个江湖的浪子。”
“浪子岂不是没有家?郎君,我想敬他一杯。”
正阳子点头道:“好。”
溯雪倒满了酒,朝着辜雀递去。
辜雀抬起头来,双眼浑浊不堪,看着这一张熟悉的脸,又看着她嫩如青葱的手。
然后双手缓缓伸出,颤抖着接过酒杯。
看着杯中的清酒,未饮,却似乎已醉了。js3v3
第二百三十五章 饮苦酒 且抛往事
溯雪正笑着。
朝着辜雀笑着。
她穿着嫁衣,或许是因为饮酒,脸微微红,像是羞赧。
辜雀并非第一次见她脸红。
他的眼中像是有一层纱,所以看起来极为浑浊,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已然看透了万丈红尘。
他手中有杯,杯中有酒。
杯是溯雪递过来的,酒是溯雪倒的。
这是溯雪第一次给他递杯,也是第一次为他倒酒!
喜酒!她与正阳子的喜酒!
辜雀看着杯中的酒,酒里有一张脸,脸已模糊。
“看来这位浪子是想家了。”
溯雪轻声说话的同时,又缓缓为自己倒了一杯。
她看着辜雀,轻声道:“人生总会有坎坷,但终归是可以见到彩虹的,如同我与郎君,也曾经历风雨呢!这不也修得圆满了么?”
辜雀握着酒杯,沙哑的声音缓缓道:“夫人说的是。”
他说完话,一口饮尽杯中苦酒!
溯雪也一口饮尽,微笑道:“大家喝好,但也不要太过,因为明日才是正酒呢!”
她说完话,微微看了正阳子一眼,温柔一笑。
正阳子也是微微一笑,挽着手缓步离开。
而辜雀,则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重重瘫在了地上。
四周好像有笑声,仿佛有人在说:瞧!又一个蠢货醉了!
可是酒岂能醉人?
唯有情才能醉人。
而辜雀多么希望酒可以醉人,若是醉了,就看不到溯雪和正阳子默契的眼神了。
顾南风沉声道:“你没事吧!”
宁丁淡淡道:“你看他的样子像是没事吗?”
赢风这才皱眉道:“他怎么了?莫非如此不胜酒力?”
顾南风道:“红颜知己被迫嫁人,一腔热血冲上圣山,然后看到的不是逼婚,而是郎情妾意,你说呢?”
“噢?”
赢风脸色微变,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古兄,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落花无意,不妨再重新找一个!我赢都也有许多漂亮姑娘,甚至我赢氏一族也有很多郡主、公主,到时候我给你做媒。”
辜雀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站了起来。
对着赢风抱了抱拳,然后稳稳坐在椅子上。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缓缓道:“宁丁,看好你的韵儿,我们随时准备。”
他的语气平淡到可怕,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
而这边,溯雪忽然咳嗽了一声,脸上涌出一股病态的嫣红,身体几乎已然站不稳了。
正阳子连忙道:“你怎么了?”
溯雪微微一笑,道:“未曾喝过这么多酒,恐怕有些受不了了。”
正阳子也笑了起来:“要不用元气把酒逼出来?这样就没事了。”
溯雪笑道:“不用了,那样好没趣,正好这边完事了,我回房间休息一下。”
“嗯,注意身体,明天还要拜堂呢!”
正阳子说起拜堂二字,脸上不禁涌出一抹难以抑制的激动。
溯雪轻轻嗯了一声,缓步回房。
房间当然不在交泰殿,而在远处的清风殿群。
路并不远,但溯雪走得并不快。
一步一步,似乎都遵循着一个即将出嫁的女子的习性。
正阳子目送着她远去,不禁慨然长叹道:“我以为你多么清高呢!结果呢?还是不甘心和辜雀过苦日子吧!呵!那万里大峡谷如此凶险,你活着出来也算命大,终于知道辜雀的危险了?”
他说着话,摇了摇头,目中闪出不屑。
而溯雪依旧走着,绕过重重宫殿,条条回廊。
她走得越来越快,她的手指已然陷入了掌心之中,鲜血正顺着她的手滴下。
但她不敢留下血迹,道韵席卷而过,地上顿时干净了起来。
她缓缓关上了门。
关shang men的一刹那,她像是打开了另一扇门,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她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
看着满屋的红色,她像是完全失去了力气,重重跪在了地上。
清澈的双眸顿时流出了泪水。
她忽然咬牙,提起手掌猛然扇了自己两巴掌,厉声道:“你这个贱人!”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但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
她无声的哭泣着,眼泪一滴滴流在地上。
她眼中忽然变得温柔,如水一般温柔,喃喃道:“你怎么这么傻啊!这是玉虚宫啊!这里有多少轮回之境的强者,多少命劫之境的强者,甚至多少神阶?你怎么就敢来啊!”
她重重坐在地上,任凭眼泪流淌。
仿佛流泪的滋味,反而比刚才的微笑更好受,因为她至少知道,自己还有感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喃喃道:“你以为我认不出你么?你垂垂老矣我都能认出你,换了张脸我便不认得了么?你的眼睛骗不了我。”
她眼泪愈发汹涌,哭泣道:“我以为你不知道,但你终究还是来了。”
“哪怕这是玉虚宫,哪怕这是天下七大圣山之一,你终究还是来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我,要让我如此对你。你是否知道,溯雪的心比你更痛”
她仰天痛哭,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沙哑的啜泣。
她轻声道:“可是没有师傅,溯雪早在三十多年前便冻死在雪河之中了,他养我成长,传我武艺他被害,我岂能不为他报仇?”
“你不知道,我刚才多么想拉住你的手,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是我不能,这里是玉虚宫,若是你暴露身份,他们会杀了你的。”
溯雪躺在床上,不停喘着粗气,喃喃道:“只望你立刻走,立刻下山,就当没有遇到过溯雪吧!”
说到这里,她只觉心如刀绞,已然无法呼吸。
她脸色苍白的可怕,忽然闷哼一声,一口鲜血顿时喷出,整个人已然瘫了。
她虚弱道:“辜雀,辜雀,你一定要原谅我,师傅的仇,我不能不报。只有来生,溯雪才能做你的妻子了。”
她已然说不下去,她想到辜雀刚才的表情,都恨不得一掌把自己劈死。
但她不能这么做。
她就算是死,也要等到明晚!
明晚洞房花烛夜!
她一定要sha ren!杀了正阳子!然后自杀!
她喃喃道:“就算是死,溯雪也会保留清白之身,否则就算堕入轮回,也再无颜面见你。”
而辜雀此刻正在喝酒。
天空祥云密布,道韵激荡,四周宾客喧嚣,醉欢阔谈。
他依旧在喝酒。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感受,但他绝不会自乱阵脚!
这么多年来的理智告诉他,他此刻应该心外无物。
于是终于要散了,那位道士也带着柳韵缓步离开。
辜雀豁然起身,淡淡道:“赢兄,在下有事要办,就先走了。若是有缘,十月十五,神都天地客栈,且来一见!”
赢风大笑道:“好气魄!就凭你这句话,我赢风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一定赶到!”
辜雀道:“不见不散,不醉不归,天地客栈的酒,比这里好喝!”
赢风道:“因为那里是人间!”
“人间!”
辜雀和宁丁对视一眼,朝顾南风看去,道:“这里交给你了。”
顾南风笑道:“我会过得很舒服。”
辜雀没有再说话,只是缓步朝前走去。
此刻宾客皆散,他们并不扎眼,每个人都安排了住所,只是这位道士隔得稍远。
宁丁的目光之中有火焰在燃烧,他的心情不比辜雀好。
前方两道身影相互依偎着,道士的手揽着柳韵的腰,甚至偶尔朝下一滑,重重捏住了她的臀肉。
辜雀知道,这个道士的地位并不低。
昆仑山玉虚宫数万人,有资格参加这种盛会的不多,甚至连那正亭子,也只是负责接送客人而已。
他应该是个高手。
但怎么样才算是一个高手?
辜雀的脸上没有表情,宁丁的脸上也没有表情。
他们对视一眼,目光似乎在空中交汇,这一刻,他们的身份和境遇,竟然是如此的相似。
一直再走,走了很远,到达一座二层小楼,前方两人已然缓步走了进去。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树林,隔着几百丈便有一座小楼,修的极为精致,想来住的也是玉虚宫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否则也不敢在吴星一手中买女人。
辜雀和宁丁站在巨树之后,开口道:“此人武功高强,据我目测是生死之境。”
宁丁道:“不好杀。”
辜雀道:“非但要杀,还不能惊动周围的人!难度会很大。”
宁丁道:“我相信你的实力,同时我也有一式杀剑未出,你我合力,出其不意,此人必死!”
辜雀道:“他若死,你立刻带着那女人下山,否则便没有机会。”
宁丁道:“若死惊动了四周,我便和韵儿站出来,我就不信玉虚宫敢在天下宾客面前,袒护这样的人!”
辜雀道:“既然如此,听我号令。”
他说话的同时,忽然脸色一变,只见门忽然打开,那个道士竟然大步走了出来,右脚一跺,御空而起,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辜雀道:“天助我也!他竟然离开了。”
宁丁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要带韵儿离开了!”
辜雀道:“走!”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化作一道流光,窜入房内。
而就在此时,一道白影忽然扑来上来,张开大嘴就咬。
不只是什么生物,辜雀的反应极快,一瞬间刀已在手。
下一刻,刀已然捅破了这头异兽的喉咙,元气侵入,刹那间把它内丹绞碎。
于是它的身体便软倒在地。
辜雀低头一看,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头白狮!看来有这头狮子在,柳韵那个女人才不敢出逃。
“你们”
一声轻呼忽然传来,只见一个小道童从另一个房间冲出,正要喊将出来。
宁丁脸色一变,一剑已然而出!
他的剑比之前更快!快到辜雀都难以置信!
一剑斩出,仿佛无声。
剑空了。
只因辜雀已然抱住了小孩,然后一掌把他打翻,沉声道:“年少不知世故,也没有一定要杀的必要!”
宁丁点了点头,缓缓朝楼上望去。
他似乎已然看到了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人心难测 一刀shā rén
一掌打晕小道童,辜雀摇头制止宁丁。
这种紧张时刻,生死危机随时发生,辜雀理解宁丁的心情。
果断和决绝是正确的选择,但越是这种时刻,越要坚持自己的道心,枉杀无辜,终究还是会落下因果。
宁丁楼上一看,似乎已然看到了一个穿着青衣的瘦削身影。
她一定过得很不好。
若是当初自己在她身边,她绝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宁丁的心中有愧疚,以至于他上楼的动作都不再那么果决与迅速。
但他终究还是看到了那一道魂牵梦绕的身影。
他眼眶已红了。
柳韵正错在床边修着指甲,她似乎还根本不知道有事发生。
毕竟辜雀的刀太快,动作也太快,她只是一个凡人,灵识远远没有修者敏感。
“韵儿”
宁丁已然开口,他的声音从来清澈,语气从来果断,但这两个字,却是沙哑无比。
他承受着内心的愧疚与煎熬。
柳韵身影一颤,顿时斩来起来,抬头猛地一望。
她看到了宁丁,脸色顿时吓得苍白,不禁惊呼出声。
宁丁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低声道:“不可张扬,周围都是道士。”
柳韵眼泪滚滚而流,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扑在宁丁的怀里,竟然啜泣起来。
宁丁的身体僵住,一时之间,这个汉子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但他依旧保持理智,立刻抓住柳韵的手,急道:“韵儿!快跟我走!我们下山去。”
柳韵身体一颤,忽然摇了摇头,道:“这里是昆仑圣山玉虚宫,你自己下去尚且困难,何况还带着我这个凡人女子?”
她低哭道:“你走吧!你不要管我,悄悄下山,他们一定发现不了你的。”
“绝不!”
宁丁沉声道:“我来这里就是要带你下山的,我要让你摆脱这个牢笼。”
柳韵惨笑道:“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你又何苦来冒险,走吧!你就当我死了!”
宁丁右手死死攥着长剑,咬牙道:“我绝不会抛下你不管,就算我带着你,我也一样能走下昆仑山。”
柳韵道:“若是被发现了呢?”
宁丁道:“我拼死也要保你,我就不信玉虚宫当着天下众英雄的面也要偏私。”
“那要是他们一定要偏私呢?”
宁丁道:“那我就和你一起死!”
柳韵道:“我不想你死!”
宁丁咬牙道:“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下山,我让顾南风给你易容。”
柳韵幽幽道:“可是玉虚宫弟子遍布天下,我们这种小人物,又怎么逃得过呢?”
宁丁道:“无妨,我们可以去西州,去 玉,那边玉虚宫管不着。”
柳韵轻叹道:“也就是浪迹天涯吗?可是我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弱女子,禁不起这样的颠沛流离。”
宁丁身体忽然一颤,他到这时,似乎才听懂柳韵的意思。
他瞪眼道:“你、你不愿跟我走?你不喜欢我了?”
柳韵缓缓站起身来,又坐到了床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她的衣服很漂亮,她以前是根本穿不起这样的衣服的。
她轻声道:“这里很安定,也很踏实,有衣服穿,也不愁吃喝。我只是一个女人,我的要求并不高。”
宁丁已然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握着手中的剑。
柳韵道:“若我跟你下去,必然又要过那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已然厌倦那样的生活。在这里,我虽然没什么自由,但我很踏实”
“甚至,他有时候还会给我几颗丹药,提升我的体质,让我保持容颜”
说到这里,她眼中隐隐有兴奋,摸着自己的脸,缓缓道:“我从未如此漂亮过,若你真的还对我有感情,就快走吧!别来找我了。”
宁丁顿时退后数步,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踉跄欲倒,喃喃道:“他、他是不是逼你了?他是不是给你下了毒,所以你不敢走?”
柳韵道:“你走吧!我住的比以前好,吃的比以前好,比以前更美,更安心,也不必担心受到外人的欺负。我不想再回到从前了。”
宁丁脸色骤然苍白了起来。
辜雀双眼微眯,沉声道:“走吧!”
宁丁握着剑,大声道:“不!你在骗我!你终究只是担心我受伤而已!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带着你还是可以走下昆仑圣山玉虚宫!”
他说着话,一把拉起柳韵的手就往下走。
柳韵的脸色顿时变了,大声道:“宁丁!你放手!你连最基本的物质生活都无法给我,我怎么给着你走啊!”
宁丁咬牙道:“我一定会给你的!我二十三岁,我已经是寂灭中期了!我会创作幸福生活给你的!”
柳韵尖声道:“你给我放手!等你那时候,我都老了!你凭什么要我跟着你受苦?我欠你什么了!”
宁丁身体一颤,缓缓放开了手。
柳韵连忙退后,看着自己已被捏红的手腕,不禁重重冷哼了一声。
而宁丁,他的双眼已然浑浊。
他像是死了。
辜雀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
因为这种事一个外人是插不了手的,只有宁丁自己可以解决。
但此刻,恐怕已不能再留。
他看向宁丁,虽然没有开口,但眼神已然说明了一切。
而宁丁却喘着粗气,不禁豁然抬头,咬牙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韵儿!你跟我走吧!我发誓我会对你好!”
他说话的同时,已不禁要朝柳韵走去。
柳韵连忙摇头,顿时慌了,大吼道:“来人啊!救命啊!有奸细闯入!来人啊!”
辜雀脸色一变,厉声道:“毒妇!他如此对你,你不跟她走那是你的选择,辜雀绝不插手!但你竟为一己之私,想要置他于死地!”
宁丁的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柳韵,忽然一叹,道:“我们走吧”
这一叹,他仿佛已老了。
人心难测,辜雀也没想到是这个结局,宁丁冒着生命危险上山,谁也不能影响他的决心,但这个女人做到了。
她让他放弃了。
她依旧在喊着,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道士听见。
一声暴喝已然传来:“大胆!谁敢私闯我昆仑圣山!”
伴随着声音,一股强大的气息已然临近,犹如风暴一般卷来,整个房屋都开始摇晃了起来。
辜雀脸色一变,沉声道:“sha ren脱身!快!”
他说话的同时,身影一动,已然闪出了大门,而前方,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然临近。
宁丁缓步走出,喃喃道:“原来老头并不老,难怪她不想走。”
辜雀没有说话,这一刻,已然不必再说话!
因为他感受到,数道强大的气息,正在飞快接近,时间已然刻不容缓。
宁丁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手中的剑已缓缓提起。
而这个道人,却是森然一笑,厉声道:“闯我府邸,还想sha ren么?两个年轻人也未免太狂妄了!”
说话的同时,他一掌已然朝辜雀两人拍来!浓郁的道韵刮起狂风,生死之境的元气毫不掩饰。
辜雀和宁丁对视一眼,忽然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一道刀光和一道剑芒已然激射在天地之间!
无法形容的快!无法形容的凌厉!虽然不足生死之境,但这股寒意已然让人毛骨悚然!
他顿时退后百丈!抬起头来,眼前依旧是刀光!依旧是剑芒!
他这才发现,这两人的速度远远超过了自己!
“无量天尊!”
他一声大喝,声音震破天地,四周到处都在回荡,一股恐怖的道韵自他体内澎湃而出,刹那间激荡天地。
而天地已然失色!风云已然变幻!
因为有刀!
漫天都是刀芒!
金光和黑气在空中席卷,每一道刀芒都仿佛带着世界的威压,似乎大地都在下沉!
这是辜雀血海三刀的第二刀,世界之刀!
但今日的世界之刀,早已不是当年初成的血海三刀了!
恐怖的气势卷起大地,树木一根根断掉,仿佛有一股压力袭来,让道士骨节啪啪作响!
他猛然一声大吼,右手一掌挥出,只见一道纯粹的道韵如巨浪一般席卷而出,竟然把那漫天刀光都冲洗得干干净净。
“哼!无知狂徒!不知道从哪里学得一招精妙刀法,便敢闯我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停住,像是一切都在刹那间戛然而止,世界都失去了声音。
他身影在颤抖!
颤抖着,然后缓缓低下头去,头刚动,却忽然一歪,然后竟然直接落到了地上!
留下的,是平整的脖子断口,猩浓的鲜血正在不停朝外喷射!
然后身体重重倒了下去!
他不该大意的,尤其是在面临宁丁这样的对手。
他还不够明白,一个人的剑能有多快!
毕竟深山里呆久了,已然忘了江湖的险恶与残酷了。
“啊!sha ren了!sha ren了!”
柳韵惊慌失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丁脸上已然沾满了鲜血。
血是热的,他的心却冷得可怕!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在柳韵心中,原来什么也不是!
“大胆恶徒!竟然杀我昆仑圣山玉虚宫弟子,给我留下命来!”
一个愤怒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只见三道身影已然御空飞来,强大的气息横扫而出,直朝辜雀两人而来。
辜雀脸色一变,右手一震,短刀一颤,一道刀光已然闪出,将这股力量绞碎。
“走!”
他大吼一声,顿时朝前跑去,而宁丁,紧随其后!
“贫道在此!此路不通!”
又一个声音传来,只见前方林中,站着一个笔直的身影,道袍飘飘,全身力量澎湃到极致,竟然又是一位生死境强者!
这里果然是玉虚宫强者居住的地方!
而辜雀,没有停下!
他手中有刀!刀已握紧!
他大步朝前走去!他的眼神之中已然没有了一丝情感!
此刻天地无声,万物凝固,唯有杀戮而已!
他速度奇快,刀在手中,闪着血光。
而对方,也开始冷笑!一个寂灭的修者,要对一个生死之境的强者出手,他当然觉得可笑。
于是他也朝辜雀冲去!他的手中也有兵器。
是一把剑!长而薄,窄而利,寒光凛凛,杀意凌厉!
四周是树,树叶哗哗作响,地下是树叶,在元气的激荡下漫天卷舞。
两个人,犹如两颗流星,在一条直线上,朝一个点冲去!
此刻,时空都仿佛凝固,一切的一切都在消逝,唯有这两人再动。
所有人都像是屏住了呼吸。
只见两人在刹那间碰撞,青色和黑色的元气骤然炸开,光芒已然把两道身影遮住。
只听铿锵之声不绝于耳,犹如鞭炮,电光石火之间,辜雀已然从光芒之中飞身而出。
他的身影没有停留,甚至根本没有往后看!
他的刀上有血!
而宁丁,也根本没有看这人一眼,直接跟上了辜雀。
狂风扫过,残余的元气消失,树叶漫卷,飘然而下。
一道身影也重重倒下,轰然砸在地上,然后道袍不断破碎,全身的皮肤不断裂开一道道大口,鲜血喷涌,瞬间染红了落叶。js3v3
第二百三十七章 柳韵死 正阳子现身
十多位道士,十多位生死之境的强者。
就这么看着前方,看着被血染红的大地,看着前方已然没了生机的身体。
所有人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一人沉声道:“交锋只有两个呼吸,正元子师兄中了十四刀,每一刀都是要害,每一刀都足以致命!”
声音冷得可怕,如众人的心一般!
又一人咬牙道:“如此快的刀法,如此狠辣的招式,每一招都致命,此人到底是谁?天底下何时出了这样一个刀客?莫非是黄州公羊愁?”
“不可能!公羊愁乃是命劫之境的强者,这青年分明只有寂灭!”
“以寂灭之境斩生死之境?”
一人寒声道:“还不是正元子师弟托大,非要近身肉搏!隔空对轰元气怎会出事!”
“不妨问问她吧!”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小楼中飞出,提着柳韵稳稳落在地上,或许是因为力道太大,柳韵一个不稳便重重朝前摔去,翻了好几个身,头发短时散乱了下来。
但根本没人管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一个个只是盯着前方,脸上尽是高傲之色。
柳韵连忙跪在地上,大哭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恐怕是正元子的仇人。”
“你什么都不知道,留你何用?不妨下去陪我道兄吧!”
冷冷的声音传来,柳韵连发髻上的落叶都不敢抹去,只是连忙道:“不要!我知道,是两个男人,一人叫宁丁,一人他说他叫辜雀”
“辜雀!”
这人已然变色,瞳孔透出两道青光,厉声道:“就是玄州杀龙那个?”
“哼!这小子,闹了神都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上我玉虚宫sha ren!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杀他,我圣地威严何在!”
“那这个女人?”
“杀!”
柳韵吓得脸色苍白,连忙磕头道:“诸位天师不要!我能,我能帮你们抓住他们!那个叫宁丁的人,他会听我的话!”
一个老者一把提起她来,厉声道:“暂且留住!追!”
于是十多位生死境的强者顿时御空朝前追去。
而辜雀两人依旧在跑,就算他们速度再快,在这山地之中,也远远比不上御空飞行。
很快,他们便发现了身后的紧追不舍的十多人。
不但如此,两侧也传来剧烈的元气波动,想必正有高手赶来。
宁丁沉声道:“怎么办?”
辜雀道:“能怎么办?已经杀了人,停下就是死!先跑再说。”
宁丁点了点头,而就在此时,忽然一声惨叫从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响起:“宁哥,救我!”
声音凄惨,带着痛苦的哭腔,宁丁的身影骤然顿住!
辜雀变色道:“她刚才可一直没叫你宁哥,一直叫的名字!”
宁丁沉着脸没有说话,而身后的惨叫声却一直传来。
辜雀大声道:“你应该清楚,她只是那些道士留下你的手段而已!而且,他们既然知道用她留住你,则说明她已然出卖了你!”
宁丁咬牙道:“我知道!但我要救她!”
辜雀道:“她不需要你救,你只需要救自己!”
宁丁道:“我不回头,她可能会死!”
“与你有关吗?”
“有!”
宁丁豁然回头,眼中寒芒毕露,厉声道:“以女人为质,逼我留下,如此下作行径,不愧是圣山!不愧是玉虚宫!”
话音传遍天地,前方树木刷刷作响,狂风呼啸,十几道身影已然赶到,将辜雀等人完全围了起来。
这些都是玉虚宫地位相同的道士,每一个都是生死之境,十多位生死之境包围,想要靠实力硬杀出去,难如登天。
辜雀的脸色已然阴沉到了极致!
而一个苍老的身影也大步走出来,冷眼横扫辜雀两人,寒声道:“杀我师弟两人,还能走下玉虚宫?”
辜雀冷笑不语。
而宁丁却沉声道:“放了韵儿,我随你们处置,若不放,我就地自爆也要拉下两个来!”
众人脸色微变,寂灭中期的高手自爆之力,生死之境也很难承受。
这人提起柳韵,冷声道:“我不信你敢自爆!而这个女人,就算我放了她,她能活着走出昆仑圣山?呵!林间猛兽纵横,她能躲过几只?”
宁丁深深看了柳韵一眼,不禁微微一叹。
而柳韵,则是冷笑厉声道:“你装什么好人?你若不来,我会过得很好!现在你毁了我的生活,又开始同情我了?”
宁丁身影一震,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
他看向众位道士,缓缓道:“你们不能让她走,她是那个道士的道侣,至少可以在这里守寡。”
一人冷冷道:“莫非你以为,我们到现在还看不懂你们之间的关系?若非有她,师弟怎么会死!”
宁丁大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出家之人,难道要残杀凡人吗?”
这人道:“玉虚宫弟子从来不忌杀戒!此刻,你们没有选择!”
他话说的同时,忽然右手一挥,一道掌力顿时把柳韵掀起,朝宁丁砸来!
“韵儿!”
宁丁大呼一声,连忙上前将她抱住,而他的脸色却瞬间变了!
只听一声噗响,一道鲜血激射,柳韵手中的bi shou已然深深刺进了宁丁的胸口!
她披头散发,流着眼泪嘶吼道:“我杀了他了!我替正元子报仇了!你们放过我!我已经挽回了我的过错!”
而辜雀,则是缓缓闭眼,淡淡道:“你杀了他?呵!区区凡人,连他元气都破不了,何谈sha ren?若非是你,其他人能被寂灭之境的元气活活震死!”
辜雀冷冷道:“也就是你,他才甘愿受你一刺!”
柳韵一愣,不禁朝宁丁看去。
他的胸口是血!猩红的血!已然打湿了衣服!
她忽然觉得心中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悲痛,抬眼一看,宁丁的脸色苍白无比,但他的眼中,似乎已没了任何情绪。
她心中忽然一空,像是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东西,几乎也无法呼吸。
宁丁抓着她握住bi shou的手,缓缓把bi shou拔了出来,每拔出一寸,都喷涌出大量的鲜血。
红得耀眼!
柳韵脸色苍白,不禁喃喃道:“宁、宁哥”
宁丁轻轻松开她的手,缓缓道:“找过你了,也停下救你了,也为你流了血,我不欠你什么了。”
他说着话,缓缓转身,大步离去。
“宁哥!”
柳韵嘶吼一声,立刻抱住他的脚,大哭道:“你不能不管我,你、你我还喜欢你,我愿意跟你走。”
辜雀冷笑。
而宁丁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元气激涌而出,把她缓缓推开,然后大步走出。
“你站住!”
柳韵厉吼一声,大喊道:“你看我一眼!一眼就好!再看我一眼!”
宁丁停住,缓缓转身,冷漠的眼光直直朝她打去!
于是柳韵笑了,手中的bi shou也瞬间捅入了自己的心脏。
她倒在地上,喃喃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你的面前。”
“哦。”
宁丁点了点头,眼中没有一丝情绪,豁然转身,大步离去。
他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没有回头。
“杀!”
一声厉吼传出,十多人齐齐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元气,正要出手,一声叹息已然传出。
这熟悉的叹息顿时让众人呆住,一个缥缈的身影,已然从林中走来。
身穿藏青色道袍,头戴七星发冠,一步一步踏在地上,像是在享受脚踏实地的感觉。
一股股先天道韵自他脚下生出,激荡在天地之间,一片片落叶卷舞,飘然而下。
众人顿时抱拳躬身道:“吾等参见掌教真人!”
辜雀心头也猛然一跳,想不到这点动静,竟然引来了天虚子!
这下完了!
而就在此时,他忽然看到了天虚子朝自己眨眼间!那猥琐的眼神差点让他大呼出声!
这分明是顾南风!这厮的阵法易容术未免太高级了吧!
来不及多想,他瞪了宁丁一眼,转头就跑。
宁丁面无表情,提着剑连忙跟上。
而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来,只见辜雀等人已然在百丈之外,而掌教真人已然不在了。
“混账!假冒的!掌教真人在闭关!怎么可能出来!”
也不知道谁吼了一声,众人齐齐大怒,顿时朝辜雀而去。
而就在此时,三道白光忽然从林中朝这边激射而来,速度快到极致,几乎眨眼便到。
“大胆!还敢挑衅!”
众人拔地而起,爆发出一股股元气,瞬间便追了上去。
一声冷笑传来:“一群牛鼻子,一个比一个蠢!”
声音飘荡在林中,接着又传来一声声暴喝,仿佛有元气激纵。
远处,辜雀重重松了口气,叹声道 :“还好!还好天眼虎这厮及时出面了,否则恐怕真的跑不掉!”
他说着话,朝宁丁看去,不禁道:“你没事吧!”
宁丁淡淡道:“不捅这一下一定有事,捅了,反而没事了。”
辜雀一笑,看来这一下捅得不赖,至少足够让一个男人放弃。
一个俊美的身影走出,顾南风大笑道:“天眼虎及时,我便不及时了?”
辜雀道:“也很及时,而且易容术用的很好!”
顾南风傲然道:“区区生死之境都骗不了,那我这几百年阵法怎么研究的?呵!”
“很好!原来你并不是我家弟!”
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穿大红色长袍的青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前方。
面冠如玉,长发整齐,赫然便是玉虚宫首席大弟子,正阳子。
而当辜雀看到这一张脸的时候,他眼中的杀意已然无法遏制!js3v3
第二百三十八章 千古奇冤正阳子
正阳子缓步走来。
他穿着大红色新郎长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之中颇有得意之色。
他看着辜雀,忽然咧嘴大笑出声,笑声惊破天地,也不知道传了多远。
在辜雀的印象中,他从未笑得从未如此放肆!
正阳子看着辜雀手中的刀,眯眼道:“好一把泣血神刀啊!只可惜,这把刀杀了太多人,你的手也沾了太多血,所以溯雪怎么可能跟你呢?”
辜雀脸色骤然一白,右手的刀却握得更紧了!
正阳子笑道:“如那个姓柳的女人一样,她们都是想要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日日缝缝补补,天天平平安安,不愁吃喝,没有危险。这才是女人要的生活,打打杀杀这种事,你们自以为很自豪,怎么样?现实这个耳光把你们打醒了吗?”
辜雀的手已在颤抖,寒声道:“你控制了溯雪!”
“噢?原来辜雀大英雄如此有毅力的原因,是因为善于欺骗自己呀!”
正阳子笑出了声,摇头道:“只是你看溯雪的样子像是装的吗?她看我的眼神,你都看在眼里吧?不好受吧!”
说到这里,他又抱了抱拳,忽然鞠了个躬,笑道:“我要谢谢你,要不是她跟着你吃尽了苦头,又怎么会回到我正阳子的怀抱?嗯?哈哈哈哈!”
辜雀冷冷道:“那我便杀了你!”
正阳子眯眼道:“我是溯雪的郎君,你杀了我,她怎么办?守活寡吗?那得有多少人打她的主意啊!你这么恨她?你就忍心让她守寡?”
他笑得极为得意,大声道:“更何况,就算你辜雀今非昔比,能与我正阳子一战,但你能杀了我?你能在玉虚宫高手赶到之前杀了我?”
辜雀死死咬着牙,却是没有说话。
正阳子曾在辜雀手下吃过大亏,此刻总算可以扬眉吐气,大笑道:“是不是觉得好绝望?女人不跟你,跟我了,你想杀我偏偏杀不了,甚至自身难保!辜雀,你也有今天!”
他像是很激动,厉声道:“赢都一战,你和韩秋抢尽风头,玄州苍龙吟,你更是夺得龙丹,嘿!名震天下,连玉虚宫这些不出门的老头都听说了你的故事,说你勇不可当,有谋略,有智慧,有韧性,然而呢?终究不过英年早逝嘛!”
辜雀笑了,轻笑道:“果然,你正阳子终究还是心胸狭隘,觉得我抢了你风头,你自卑了,你心头也知道,你没有把握在战胜我了!”
正阳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咬着牙,寒声道:“那又如何!你终究还是要死!溯雪终究还是要和我成亲!看在你的份上,我以后会好生对她!”
辜雀脸色骤然一变,厉声道:“不杀你!我心何安?”
他说话的同时,右手上的泣血短刀已然散发出璀璨的黑光,一股澎湃的气势顿时席卷而出。
正阳子缓缓脱下身上的红衣,随意扔到一旁,寒声道:“正要试试你到底在万里大峡谷中进步了多少!”
他说话的同时,忽然仰天长啸:“辜雀在这边!迅速过来!”
声音也不知道传了多远,辜雀笑道:“你终究还是怕!”
正阳子阴笑道:“能围杀决不单挑!你辜雀难道不认同这个道理?呵!你只有一百个呼吸的时间!”
辜雀终于不再说话,只是缓缓运起了《神女赋》,黑色的元气已然澎湃而出。
刀,已在颤抖。
而《人皇经》和《紫虚道经》也自动运转了起来,现在这三套功法从来像是在竞争一般,一套运转,另外两套必然跟上。
于是金黑之光闪烁,道韵流转,辜雀身上的气势不断攀升,已然到达了一个巅峰!
正阳子瞳孔一阵紧缩,右手一震,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已然透出,那浓郁的道韵在剑的渲染下,竟然成了一道道杀气!
身后,一股股强大的气势正在临近,辜雀的时间真的不多。
他只能出一刀!
于是一步跨出,刚要出刀,却被顾南风一把拉住。
顾南风干笑道:“把黑白双环给我,我有大用。”
辜雀心中急迫,直接取给了他,然后身影顿时拔地而起!
“受死吧!正阳子!”
他厉吼一声,身影如龙一般俯冲而下,手中的刀顺势已然斩出!
只见那血红的刀身在刹那间便把元气充满,一面散发璀璨金光,一面散发深邃黑气,一阴一阳,两种截然不同的元气在空中激荡。
而就在此时,短刀忽然一颤,刀背之上竟然亮起了一道青光!
这代表着浓浓的道韵!
有阴、有阳、有道!于是道为根本,阴阳交融,则成混沌!
于是那刀尖阴阳交汇之处,忽然闪出了一丝紫蓝之光!
刀芒未落,大地已然龟裂,四周巨树已然断开,狂暴的元气像是要将世界毁灭!
正阳子的脸色已然苍白!
他从未见过如此惊才绝艳的一刀!
他不敢想象辜雀已然到达了这一步!
剑芒惊天,青光弥漫,一道剑影自下而上,化作数丈之长,骤然把辜雀的刀芒挡住!
一声惊天巨响传遍天地,狂暴的元气顿时如巨浪一般朝四周涌去,大地烟尘死四起,泥石翻飞,一切都被掩盖住了。
辜雀连退数步,方才止住身影,只觉胸中气血翻涌,一口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他抬眼一看,只见烟尘深处,正阳子正半跪在地上,口中鲜血涓涓而涌,整个人狼狈不堪。
而就在此时,顾南风忽然动了!
他现在虽然只有寂灭初期的身体,但速度依旧很快,像是沿着某种道,一下子便冲到了正阳子跟前。
然后一道白光重重拍在了他的脸上!
正阳子惊吼一声,只觉脸上一凉,倒也没什么伤害。
而就在辜雀皱眉之时,顾南风已然拿着一件红衣跑了过来,右手朝辜雀一挥,一道白光顿时闪过。
辜雀惊道:“你干嘛!”
顾南风轻轻一笑,刚要说话,天空忽然响起一声大喝:“正阳子!情况如何!”
顾南风连忙道:“快!快穿上衣服!”
辜雀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穿好嫁衣,捋了捋头发,泣血刀猛然一甩,直接插在了正阳子的身旁。
正阳子一愣,连忙拿了起来,随即大笑而出:“蠢货!莫非吓得连刀都不敢要了?这可是神女宫的神宝!”
辜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而宁丁和顾南风也笑了起来,两人身影一动,已然站在了正阳子左右。
正阳子脸色一变,沉声道:“你们莫非想要垂死挣扎!”
他说完话,忽然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声音好像有点不对!
他看向辜雀,只见辜雀正笑着,而那张脸,竟然成了自己的模样!
“易容术!你们”
他话没说完,一道道惊天动地的道韵忽然涌出,一个个伟岸的身影顿时落在了地上。
正阳子刚要说话,辜雀忽然道:“辜雀已被我伤了,但他们三人我无法全杀,还好你们来了。”
十多位老者重重出了口气,一人叹道:“还好来的不晚,正阳子,你没事吧!”
辜雀淡淡道:“没事。”
正阳子连忙道:“苍溪子师兄,我才是正阳子啊!他是假冒的!是易容的!”
苍溪子脸色顿时一变!
而辜雀心头也是猛然一跳,自己根本说不出这些人的名字,若是被正阳子占了主动,恐怕要露馅!
立刻一步跨出,冷笑道:“辜雀!你应变能力果然不错,但这一次未免天方夜谭了!你若是我,那么怎么不穿着嫁衣?”
正阳子变色道:“嫁衣是我主动脱了的,你是后来才穿上的。”
辜雀冷笑道:“呵!很有意思的逻辑,那么你手中的刀又是谁的?”
正阳子身体一颤,连忙把手中的泣血刀扔掉,厉声道:“是你给我的!”
辜雀眯眼道:“呵!刀也不是你自己的了。”
苍溪子一步跨出,冷笑道:“好贼子!现在还在使诡计,今日我便杀了你,看看你是不是命和嘴一样硬!”
正阳子连忙大骇道:“苍溪子师兄,万不是你看到的那般,我”
话音还没落下,辜雀已然大笑而出,全身涌出一股纯粹的道韵,激荡在天地之间,淡淡道:“我《紫虚道经》也是你能模仿的?”
“果然是《紫虚道经》!”苍溪子顿时沉声说道。
正阳子大声道:“不!《紫虚道经》辜雀也会,是溯雪传给他的!”
辜雀缓缓道:“辜雀,你还真是舌灿莲花啊!连自己也会《紫虚道经》这一点也用上了,也罢!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叫道术!”
他忽然蹲下身去,抓起一颗松子,握在右手之中,全身道韵弥漫,青光纵横,然后右手缓缓摊开。
只见一只白鸽忽然从他手中飞出,缓缓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苍溪子顿时惊喜道:“竟然是无中生有之术!好师弟,想不到你已然把《紫虚道经》领悟到了这种程度!”
辜雀淡然一笑,心中暗暗道:小马,你还是有用处的,须弥生灵实在太奇妙了。
然后嘴上却缓缓道:“辜雀,你可会?”
正阳子哪里知道辜雀这无中生有之术的秘密,脸色骤然一白,大怒道:“我虽然不会,但是但是”
他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顾南风却连忙跑了出来,大哭道:“家兄,我也不知道他是辜雀啊!你、你千万别怪我啊!”
辜雀连忙扶起他,轻叹道:“你我乃是俗家兄弟,就不必说这种客套话了。”
而此刻,宁丁手中长剑一震,直接走到正阳子身前,冷眼横扫众人,大声道:“要杀辜雀,先踏过我宁丁的尸体!”
“你、你们你们无耻!”正阳子仰天长啸。
而苍溪子的脸色已然冰冷到极致,厉声道:“贼子还敢狡辩!”
他说话的同时,顿时一掌朝正阳子拍去。
而宁丁一哼,一剑杀出,却直接被元气击飞,重重倒在地上。
正阳子大声道:“不!苍溪子师兄,他才是辜雀!他手上有黑白双环!”
话音刚落,辜雀已然伸出了双手,淡淡道:“哪里有?”
苍溪子大吼一声,厉声道:“众位师弟,这贼子把我等当猴耍啦!”
于是十多个人顿时一涌而上,打出一道道恐怖的元气,招招狠辣,正阳子顿时被元气淹没,被轰得连渣都不剩了。
而遥远的神都,客栈之中,一个正在打坐的身影顿时一口鲜血喷出,狰狞厉吼出声:“千古奇冤啊!辜雀!不杀你!何以平我心头之恨啊!”js3v3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叹昔年往事 指余生坎坷
十多位生死之境同时出手,全力轰杀,招招拼命,恐怕连轮回之境都要暂避锋芒,更何况区区正阳子?
在几个呼吸之间,他已然被轰得连渣都不剩了。
辜雀等人对视一眼,不禁重重松了口气。
辜雀右手一挥,泣血短刀已然落入手中,他对着几人抱了抱拳,沉声道:“多谢诸位师兄相助,辜雀总算是死了,这泣血神刀乃是神女宫之物,我暂且留下,等师尊出关,再交由他处理。”
众人点头,苍溪子道:“如此再好不过了!此子作恶多端,今日总算殒命,但终究还是要向掌教真人说一下的。”
辜雀点头道:“不错,等我大婚一过,我立刻向师尊说明情况,至于此人,我暂时先将他们关押起来吧!毕竟婚礼重要。”
众人等人顿时大笑出声,苍溪子道:“我等就先回去为两位师弟处理后事了,唉都怪我都大意,冲撞了师弟的喜事,罪过罪过。”
“无量天尊。”
辜雀一叹,道:“诸位师兄客气了,谁能想到这魔头如此大胆呢!”
众人行礼,缓缓转身,一时之间,也有萧索之意。
而辜雀等人对视一眼,额头已然流出冷汗。
实在太惊险了,若不是顾南风忽然狸猫换太子,那自己等ren mian对这十多位生死境的高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宁丁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朝前走去。
那边,是柳韵的位置。
辜雀一叹,却是没有制止。
时值九月,秋杀未起,或许是因为元气激纵,林中已然铺满了落叶,而更多的树叶依旧在落。
长风忽起,漫天残叶卷舞,簌簌而下,竟颇有萧瑟之意。
众人在走,走在林中,或许是因为杀意激纵,四周已无鸟鸣。
天地寂静,宁丁已然停住。
前方,一个消瘦的身影静静躺在地上,落叶已然铺满了她的身体。
她嘴角有血,胸口有血,头发披散,衣衫褴褛,但却远比生前安详。
毕竟是命途多舛,毕竟是一个凡人女子。
她自私,她爱慕虚荣,但这一切都将随着她的死亡,静静沉埋于厚土之中。
辜雀并不怪她,她也并不值得让人恨。
她不害人,只是失去了理智。
宁丁缓缓跪在地上,把长剑骤然倒插而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无法理解的礼节,磕头是情,而长剑倒插,却又是致敬之意。
这代表着宁丁复杂的内心。
他不止有悲伤,也有慨然,也有挣脱之意。
他并未用剑,而是用手,用手在地上掏出了一个大坑。
然后把柳韵抱起,轻轻放了下去。
双手把泥土捧起,缓缓洒下,非但是埋葬柳韵,更是埋葬曾经的那段记忆。
他手中已有剑!剑光闪过,巨树断裂,一块剖出的木板已然稳稳插在坟前。
他提着剑,手却在颤抖。
墓碑之上的字,到底该刻什么呢?亡妻?挚友?
他不知道,于是他站了起来,淡淡道:“宁丁将来剑道若成,必来此处,填下今日所欠之字。”
剑道若成这一句话极难理解,有的人生死之境剑道便成,有的人直到命劫还未成剑道。
但宁丁这句话的意思,至少是有资本上这昆仑圣山玉虚宫!
“走吧!”辜雀缓缓道。
宁丁道:“接下来怎么办?我的事已然完成,但我还不想走,我想帮你。”
辜雀笑道:“怎么办?当然是成亲!”
他大步离开,笑声越来越远,也越来越苦涩。
天色已晚,黑云流动,时而月出星移,时而狂风呼啸。
天气如人生,阴晴不定,没人知道下一刻会遭遇什么,辜雀已然习惯了世事无常的变化。
但毕竟是人,毕竟容易胡思乱想。
他想的是溯雪,她此刻应该睡得很不安宁,因为明日便是她成婚的日子,而他的新郎是自己。
而自己又何尝是“自己”?
若她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会如何?会不会也如柳韵一般?
他不禁猛然握住了手中的刀!
这把刀就像是他命运的咽喉!他捏稳了、攥紧了,才会觉得踏实。
他绝不想尽力宁丁所经历的一切!但他正在向这一步走去!
“何必担心?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宁丁的声音传来,他手中依旧有剑,但也有酒。
他正喝着,只是两个时辰未见,他脸上已有胡渣,他像是老了。
辜雀接过酒壶,猛灌了几口,只觉烈辣入喉,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他笑道:“怎么安慰起我来了?你自己如何了?”
宁丁慨然一叹,缓缓道:“还能如何?往事如风,看不见抓不回,也只能回味当时吹风的感受了。”
辜雀道:“你念着她?”
宁丁叹道:“我与她青梅竹马,从记事开始便认识了,家里都穷,非但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还要受其他人欺负。她娘是傻子,他爹醺酒,一喝醉了就打她娘,有时也打她。所以我从小就发誓,一定要成为剑客,我要保护她!”
辜雀喝着酒,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身体弱,家里也穷,父亲早亡,母亲含辛茹苦养大自己。
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
他又开始喝酒了,酒很辣,足以让心麻木。
宁丁也抢过来喝了一口,喘着粗气道:“于是我开始练剑,家里买不起剑,请不起师傅,我便用木棍,一个人胡乱练。虽然不懂剑招,但是我知道,只要快,便可以sha ren!”
辜雀沉声道:“不错!剑快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接触到时间之道和空间之道了。”
宁丁道:“每天手臂都发肿,腰也发痛,我咬牙坚持过来了,我发誓要带她脱离苦海。直到十二岁那年,我被城外一个老捕快看中,教了我几式粗浅的剑法!但我就是用这几式粗浅的剑法,杀了人!杀了不少的人!”
辜雀心头一震,也不禁有些佩服宁丁的毅力。
宁丁道:“镇上我待不下去了,我终于走了,我让她等我!我前往殷都学院求学,没人挡得住我,谁都被我打败了,甚至连那个面试的老师都被我一剑刺伤。所以我没能考上,我回来了,于是就知道了她被掳走了。”
辜雀一叹。
宁丁道:“我不能怪她,因为这世界从未给她温暖,又凭什么要求她足够温柔,足够懂事?我只恨我自己不能用这把剑,把世界捅破!”
辜雀理解这种感受,因为他也承受过ai ren死去的痛苦。
时间已然很久了,冰洛已死了四年了,但那一幕依旧在心中回荡,每一次回荡都足以让人心痛。
他也曾想过,不止一次想过,自己为什么这么弱?
但理智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没有这么简单,所有的地位、实力都必须要用汗水去堆积,用鲜血去浸染,用命去拼。
所有的所有都不会从天而降,就像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只有积累足够了,才会有收获。
所以他虽然急切,但他终究在一步一步的走,从天州到神州,从神州到赢都,从赢都到玄州,从玄州到地州。
路走的越多,经历的越多,人自然就会变得强大。
谁也不知道,这些阅历,到最后会给人怎样的馈赠!
如宁丁,他的经历,也会给他馈赠。
宁丁放下了手中的酒壶,沉声道:“我要跟你去神都!”
“嗯?”辜雀眉头顿时一皱。
宁丁道:“韵儿走了,我再无牵挂了,我要去见识见识天下第一大城的风采,我也想去看看天下最优秀的青年强者!我要参加圣地会武!纵然不敌,也能获得一身感悟!”
辜雀点了点头,道:“不错,圣地会武你确实应该去,但你要想好,跟着我会有危险。”
宁丁大笑道:“辜雀的大名早就听过了,危险么?我正想遇到危险。”
辜雀一笑。
他当然知道宁丁的想法,柳韵死了,他心中有气憋着,想要sha ren饮血!
自己何尝心中没有一口气憋着?何尝不想sha ren饮血?
“这易容阵法是否可以瞒过天虚子?”辜雀淡淡出声。
宁丁眉头一皱,忽然朝后一望,只见回廊之中空空如也,良久之后一个身影才站了出来。
顾南风皱眉道:“你小子是怎么知道老子来了的?我虽然远未到达巅峰,但也不该是一个寂灭之境的人可以察觉到的。”
辜雀淡淡道:“持剑谱,观山河云变,我于巨鹿山巅枯坐十日十夜,灵识愈发敏感了。”
顾南风摇了摇头,道:“瞒不过的,阵法终究不过是道而已!其他人看不出来,是因为他们阵法造诣不如我,同时也没有自己道。而天虚子已是神阶,当然有自己的道。”
辜雀道:“我无法预测他是否会出关,若是真的驾到,你就算摆明身份,也要拦住他。”
顾南风皱眉道:“他是洞喜子的徒弟?”
辜雀道:“是,他是洞喜子道君最年轻的徒弟。”
顾南风道:“既然如此,以我和洞喜子的交情,他还必须给我几分薄面!否则他以后见到老师傅可不好交代。”
辜雀叹了口气,看着满天星辰,道:“一切就在明日了。”
宁丁道:“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辜雀叹道:“不知道,无论我与溯雪结果如何,反正都要尽快下山。”
第二百四十章 拜堂成亲入洞房
九月初九,辛丑,宜嫁娶,宜出行。
阳光明媚,惠风和畅。
整个玉虚宫都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处处张灯结彩,放眼一片皆红。
宾客齐至,高朋满座,交泰殿中,已是喧嚣不堪。
顾南风大口吃着异果,他当然只能坐在角落处,哪怕他是正阳子的家弟。
前面两排都是各方豪雄,再往上则是玉虚宫的长老级别人物,都是玉虚宫的高层,那股气势自然强大,但此刻是完全收敛了。
七皇子赢风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总是往外看,总是希望看到自己期望看到的那个人。
他皱着眉,忽然站起身来,朝顾南风走去,沉声道:“古兄呢?那个那剑的呢?”
顾南风一愣,擦了擦嘴,笑道:“以他们的身份,哪里进得来。”
赢风摇头道:“外面没有,我看过了。他们是不是出事了?昨天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元气波动,就来自于他们离开的那个方向,而今日,他们说的那个女人和那个道士都没来!”
“观察的挺仔细啊!”
顾南风瞟了周围一眼,缓缓道:“辜雀已然伏诛,宁丁正被我家兄关着呢!”
“哦什么!”
赢风脸色豁然一变,惊道:“你说他是辜雀?他死了?”
“你!”
顾南风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拉了下来,急道:“你要搞得人尽皆知啊!”
赢风冷冷一笑,忽然端起茶几上的酒杯,一口饮尽,笑道:“辜雀!竟然是辜雀!呵!难怪说为我赢都流过血!”
顾南风道:“是他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错!反而不奇怪了!”
赢风道:“我听说过这个人,不止听别人说过,听父皇也说过!以厄运之死对峙神族,因兄弟被杀而斩敌头颅,点上魂烛。逃到赢都,又在尸族和毒兽大潮之中活了下来。玄州苍龙出世,他更是召唤苍穹之光,夺得龙丹,据说最近又去地州万里大峡谷走了一遭!”
说到这里,他眼中已有光,冷笑道:“威名赫赫,如雷贯耳,也只有他才敢上这玉虚宫惹事了!”
顾南风摆了摆手,直接道:“死都死了有什么好说的。”
赢风眯眼道:“呵!神族没能杀了他,毒兽尸兵血海没能杀了他,甚至连玄州大战和万里大峡谷都活了下来,偏偏被玉虚宫的几个喽啰杀了?骗鬼去吧!”
他说着话,又不禁笑了出来,淡淡道:“我倒要看看,这个人们口中名震大陆的狂徒,又会给玉虚宫带来什么。”
他信步走回原坐,端起一杯酒,一口饮尽,只觉胸中热血沸腾。
而就在此时,一声高喊忽然传出:“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入殿!”
于是辜雀走了出来,他的脸上风轻云淡,没有一丝紧张。
若是以前,他一定做不到这么好,但他现在却从容不迫。
他抬起头,便看到了从对面侧房走出来的溯雪。
两个人就这么朝着中央的大厅走去,大厅上是红毯,也有花童。
溯雪身材婀娜,头上披着盖头,看不到她的脸,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辜雀知道,她今天一定会很美。
两人在无数人的见证下,缓缓朝对方走去,慢慢靠近,然后并排站着。
辜雀已然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而溯雪,则是紧咬牙腮!
她不知道辜雀还在不在,或许一定在!以他的个性,不死心是不会走的!
他从来会坚持到最后一刻,他从来不会轻易放弃一件事,或者一个人。
她鼻头忽然一酸,差点要流出泪来,因为她无法想象,一个人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与其他人拜堂,那是什么感受。
而这种感受,辜雀想必正承受着。
她心如刀绞,只因辜雀承受的痛苦,亦是她的痛苦。
她恨不得离开掀起盖头,把一切的事都说清楚,但她不能。非但不能,她更怕辜雀出*人。
“一拜天地!”
高喊声传来,她缓缓跪下,磕下头去。
磕下头去的同时,她觉得已然失去了自己。
“二拜高堂!”
高堂是天虚子的两位师弟,天乾子和天坤子,两大命劫之境的高手。
溯雪担心辜雀救自己的同时,心中忽然又诞生了另外一个想法,他为什么不救自己?他是不是也认为自己变心了?
“夫妻对拜!”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同时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拜了下去。
辜雀脸上不禁一笑,自己和溯雪熬过了太多风雨,也总算走到一起了。
三拜礼成,她终于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而溯雪眼中已有热泪,三拜礼成,自己终于成了别人的妻子了。就算此番大劫自己能活下来,又有和脸面再去见辜雀?
想到这里,她只觉心中像是有刀在割,痛得已然无法呼吸。
“送入洞房!”
她跌跌撞撞回到房中,房间内部已然点满了红烛,这种红烛可以持续燃烧七天。
她很想睡,但她不能!
因为她知道她的目的!她要sha ren!
不但要sha ren!而且要一击必杀!不能给正阳子任何反抗的机会!
她没有尸毒散这种霸道到极致的毒药,其他的毒药也是万万不能在玉虚宫无数灵药之下毒死他的。
硬拼的话,自己甚至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他毕竟是首席大弟子,一定有底牌。
甚至,他可能有护身的法宝,就算是自己自爆,也无法彻底杀死他!
唯有这个东西!才能彻底杀死!
她右手一挥,一个琉璃**已在手中!**里闪着五颜六色的奇光,像是有无数个光点在其中激射盘旋。
她呆呆看着这美妙的光芒,眼中已然迷离。谁能想到,这绚烂的美丽,却是这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这是噬空之蝶!
从万里大峡谷出来的路上,她以这水晶琉璃**装下了上百个噬空之蝶的虫卵,如今已过一个多月,这些噬空之蝶终于破卵而出了。
这琉璃**内虽然有空间阵法,但也快了,快要支撑不住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在他上床的时候忽然抱住他,然后运转元气自爆,强大的力量必然绞碎琉璃**,而那噬空之蝶也会暴露在天地之间,吸吮元气,瞬间成长!
这几百只成长起来的噬空之蝶,会把重伤的正阳子瞬间吞噬!
就算是天虚子立刻赶到,也来不及阻止这一场灾难!
她已然做好了准备!只等天黑了!
等待的日子总是很难熬,但这毕竟是她在人世间最后的时间,她足够珍惜。
她回想着人生幕幕往事,但值得留念的终究不多。
她想起了辜雀无人为师之时,竟然傻傻的挟持自己
往事啊
天已黑尽,星辰皆匿。
玉虚宫灯火通明,辜雀每一刻都在煎熬。
他太想见到溯雪,他一定要把所有事问清楚,他需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若她有苦衷,那么说明自己一切没有白费。若她是自愿,她依旧有她的选择,因为正阳子三清道身灭了两具,本体应该去了神都。
圣地会武这种大事,玉虚宫首席大弟子自然不会缺席,而比武,自然是要本体过去!
他站在门外,深深吸了口气,终于缓缓推开了门。
门外无人,也不存在什么闹洞房,溯雪就坐在床边。
此刻她是那么的安静。
辜雀关shang men,缓缓走近,拿起桌上的酒,刚要喝,忽然又停住了。
他轻声道:“你要不要喝酒?”
他的声音平静的可怕,只因情绪已然翻涌到了极致。
溯雪轻轻嗯了一声,缓缓道:“夫君,你需要掀起我的盖头。”
“呵!这样么?”
辜雀冷冷一笑,这一声夫君刺得他心头发痛,他拿起了喜秤,缓缓掀开了溯雪头上的盖头。
于是,一张美绝人寰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眉如墨画,目若秋波,皮肤白皙如雪,又带着淡淡的红晕,不知是胭脂还是羞涩。
朱唇如血,嫣红如梅,丰满而you huo,或许是因为不安,正轻轻抿着嘴唇。
此刻浓妆的她仿佛把世间所有美丽都压了下来,什么闭月羞花,什么沉鱼落雁,什么倾国倾城,任何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
或许是因为嫁人吧!
辜雀已笑,只是笑得很苦涩。
他忽然道:“你可知,辜雀来了。”
溯雪心头猛然一跳,差点忍不住站了起来,她微微一笑,强行遏制住心头的惊骇,淡淡道:“他来干什么?”
辜雀心头一痛,冷笑道:“你说他来干什么?”
溯雪的脸上极为冷漠,缓缓道:“或许,是来找我吧!但你也知道,他给不了我幸福,只能带给我危险。”
辜雀重重坐在了凳子上,右手忽然朝后一抓,抓住了杯!
他立马拿起杯子想要喝酒,却发现空空如也,他又抓起酒壶,终于痛饮了一口。
溯雪愣道:“夫君,你这是?”
辜雀惨然一笑,道:“我高兴!因为他再也无法给你带来任何危险了!”
“为何?”溯雪连忙站了起来。
辜雀狰狞一笑,厉声道:“因为他已死!今日下午,他已被十多位生死境长老围攻至死,连尸骨都没有留下!你、便当他死了吧!”
“你说什么!”
溯雪身影猛然一颤,踉跄退后几步,脸色霎时苍白无比,眼泪滚滚而下。
辜雀咬牙道:“他让你心痛了?”
溯雪抬起头来,眼中已是泪流成河,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重重瘫在地上。
她眼中已是一片死灰,她的灵魂已然不知到了何处。
“辜雀!”
她忽然发出一声厉吼,竟然大哭了起来,颤声道:“都是我害了你!我、我”
她说着话,忽然脸色一红,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
辜雀脸色一变,连忙扶起她来,惊道:“溯雪,你、你没事吧!”
他已然乱了方寸,再也顾不得心中的恨意。
而忽然,他的身体被两只手臂猛然抱住!
溯雪死死咬牙,全身元气涌动,青光bao she,厉声道:“辜雀,你等我!我这就来陪你!正阳子,你杀我师尊,如今又害了辜雀,溯雪就算是死,也要让你不得好死!”
而辜雀,却是大笑出声!
一切的一切,都被这一句话解开了!
溯雪还是自己心中的溯雪,她只是为了报仇而已!
傻丫头,宁愿死也要来报仇,还不让自己知道。
但是,正因为她这么做了,她才是溯雪呀!才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溯雪,那个为了自身的坚持,可以不顾一切的溯雪!
她只要认定了一件事,便一定会去做!她虽然悲观,虽然看似懦弱,但她却又十分固执。
这才是溯雪,自己一直喜欢的溯雪。
他大笑着,却热泪盈眶,忽然轻声道:“溯雪老师,你怎么这么傻?”
溯雪一愣,身影一颤,忽然抬起头来。
于是她便看到了那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那是无数次魂牵梦绕的脸,带着坚毅,带着骄傲,带着无法形容的温柔。
她身体猛然一颤,不禁惊呼道:“辜雀唔”
话还没有说话,她的嘴已然被另一张嘴堵住,两个人死死抱住,都恨不得融进对方的身体。
良久之后,两人才缓缓分开。
辜雀心中块垒尽去,那无法形容的自信涌出,几乎让他忍不住仰天长啸。
他捧着溯雪的脸,激动道:“我的娘子,夫君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去?区区正阳子,也配杀我?死的人是他而已!”
他说话的同时,忽然撩起衣袖,那黑白双环是那么的深邃。
溯雪似乎已然呆住
“不信我是么?还记得神都学院凉亭之下、清水湖畔么?”
辜雀轻轻一笑,道:“当年溯河雪,今日境湖月。高歌唱不悔,低鸣声已咽。人生不得全,事总有圆缺。只叹春秋短,未得情深切。溯雪老师的小情诗,我可是一直记得呢?”
溯雪身体猛然一颤,呆呆看着辜雀的脸,接着忽然扑进了辜雀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辜雀也是深深一叹,眼眶已然湿润。
但他感谢上天,也感谢自己的坚持,溯雪没有变心,她依旧是她,但如果自己没有来,溯雪恐怕
他不敢再想,因为他已然来了。
只要他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js3v3
第二百四十一章 轻纱帐暖 夙愿终偿
溯雪在辜雀怀里痛哭不已,泪水已然打湿了他的衣襟。
但他没有说话,他只是在享受这种时刻,虽然哭,但心情总归是舒畅的。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感受,失而复得,让他心中热血沸腾。
溯雪哭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她颤声道:“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竟然要用死来刺激我?你知不知道,溯雪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她说完话,又趴在辜雀的胸膛哭了起来。
这种狗血的话辜雀从来不说,甚至听都懒得听,但此刻这些话放在自己身上,却又让人如此感动。
他轻轻抚摸着溯雪的长发,缓缓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溯雪终于缓了过来,微微把头抬起,看了辜雀一眼,脸一红,眼中雷恒犹在,又不禁低下头去。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是那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辜雀想到了这句话,忍不住把她的脸捧起来,啧啧一叹,轻声道:“溯雪老师今天好美,胭脂都染上了泪呢!”
溯雪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缓缓倒在他的怀里,忍不住闭上了眼。
辜雀微微探下头去,在她嘴唇上轻轻一吻,低声道:“唔有胭脂味”
溯雪嘤咛一声,脸又红了起来,微微睁开眼,小声道:“一切都是真的吗?像做梦一样,我好怕再回到现实。”
辜雀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就是现实!正阳子那个蠢材!也配杀我辜雀?哼!不是说大话,就算老子让他三招,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正所谓得意忘形,辜雀此刻心中高兴,也忍不住膨胀起来,吹了两句牛逼。
溯雪低低一叹,轻声道:“正阳子真的死了吗?”
辜雀道:“那还有假?十多位师兄弟都快把他轰成渣了!”
“到底怎么回事?”
辜雀把下午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讲到最后正阳子仰天怒吼,连溯雪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她就坐在辜雀的腿上,又不禁微微一叹,道:“师傅的仇总算是报了,若是溯雪将来死去,在九泉之下也有脸去见他老人家了。”
辜雀道:“瞎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有我在,谁也不能让你死!”
“嗯。”
溯雪嗯了一声,不禁微微一笑,绝望之中看到希望,并走了出来,这种感受任何人都会忍不住高兴。
辜雀几乎已然看呆了,轻声道:“我的娘子可真漂亮,哇!老子有福了!”
溯雪轻呸一口,微微咬着牙,道:“我做的才不是小情诗呢你可不要乱说”
“哈哈哈哈!”辜雀大笑出声,忽然道:“正阳子没死。”
“啊?”溯雪顿时一愣,道:“你不是说”
辜雀道:“或许你还不知道,或许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正阳子修了三清道身,有两道分身,同为一个意识。我在赢都的时候,已然斩去了他一个分身,这是第二个。既然是圣地会武,他的本体一定在神都!”
溯雪愣住,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原来大仇依旧未报!”
辜雀道:“但至少他做了一次媒人,成全了我们,至于他的命,圣地会武,我去取!”
溯雪轻声道:“可是我的仇,却让你去拼命”
辜雀大手一挥,不禁道:“天地都拜了,还分什么你我?是我们才对。”
溯雪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不敢死说话了。
辜雀道:“娘子,还未喝交杯酒呢!”
他拿起酒壶,斟满了两杯,一杯递给溯雪,一杯握在手中。
两人对视一笑,穿过手腕,一饮而尽。
溯雪俏脸绯红,看着窗外,轻声道:“我们出去看星星吧?”
辜雀脸一黑,连忙握住她的手,嘿嘿道:“拉倒吧你!外面哪有什么星星?黑漆漆的,想跑路好歹也找个靠谱的理由吧?”
于是溯雪的脸更红了。
辜雀一把抱起她,小声道:“都拜了堂了还不好意思,哼!那可不行。夫妻嘛!就要做该做的事,对不对?”
“嗯”
溯雪轻轻嗯了一声,忽然钻进被窝里,把头给遮住。
辜雀大笑,几个呼吸之间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他缓缓爬上床去,微微掀开被子,露出溯雪嫣红的脸,她闭着眼,连看都不敢看自己。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睁开了眼,却又是微微一惊,急道:“你、你怎么把衣服都脱了,应该我为你宽衣才是。”
辜雀一愣,随即笑道:“要不我再穿上?”
“脱都脱了,还穿上有什么用?”
说完话,她又不禁嘤咛了一声,想要缩进被子,却被辜雀一把拉住。
他拉住了溯雪的手,轻声道:“洞房花烛夜,良辰不可负,溯雪老师不要调皮,任我轻薄好吗?”
溯雪不敢说话,也不敢拒绝,甚至不敢睁眼。
这个意思,是默认,对吧?
辜雀嘿嘿一笑,轻轻为她摘下头上的头饰玉柴,于是那满头青丝就这么洒了下来。
一头的秀发配上绝美了脸庞,溯雪当真是美到无法形容。
辜雀几乎已看呆了,不禁缓缓凑过脸去,轻轻在她脸蛋上一吻。
他一把把被子掀开,双手顿时揽住了溯雪的腰,轻声道:“溯雪老师,你不知道,第一次见你的模样,我便心动了。只是我们身份隔得实在遥远,我根本不敢想其他任何东西。命运终究还是让有qing ren终成眷属了。”
溯雪缓缓睁开眼,看着辜雀的脸,微微一笑,目光之中尽是温柔,小声道:“也不知道你这小子怎么把我骗到了,或许,是那天神都学院湖畔,你的背影过于伟岸吧!”
话音刚落,辜雀已然扑了上去,两人对视一眼,顿时便吻住了对方。
感受着湿热的唇瓣,感受着溯雪的生涩与温柔,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
辜雀已不老实了。
他的手开始往下,轻轻拉下溯雪的红色长裙,而溯雪,则是轻呼一声,却又不敢动。
辜雀退开一尺,看着她淡青色的肚兜已被两团白肉鼓鼓撑起,胸部似乎过于伟岸,竟然不安分的挤出一大片白色出来,随着溯雪颤抖的身体微微摇晃。
辜雀深陷其中,几乎不能自拔,他右手绕在后面,解开了溯雪背后和后颈的两个结扣,于是那巍峨的雪峰,便暴露了出来。
像是那层层烟云终于被清风吹散,露出了直耸云霄的柔软,心脏在跳动,身体在颤抖,而那两座雪峰,也跟着摇摆了起来。
如玉碗倒扣,浑圆一体,白皙如雪。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因为寒冷,也或许是因为情动,那巅峰之处的朱梅迎着寒风,已然傲立起来。
很快,溯雪终于连最后的防备已被卸去,那如玉一般的身体,就横呈在了红床之上。
其面如荷花,清淡典雅,高洁不染;其发如细雨,丝丝袅袅,带着温柔,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其颈如雪,锁骨如玉,往下是巍峨的柔软,再往下是那一望无际的雪原。
平坦白皙,一尘不染,雪原的尽头,淅淅沥沥的青草,像是锁住了最后的天关,神秘而美妙。
绝美的身体,无与伦比的婀娜曲线,让辜雀口干舌燥。
时间仿佛在停止,周围的一切都在消亡,两人纠缠在了一起,这一刻溯雪已然忘记了羞涩。
红色轻纱床帐不知何时已然放下,其间两道身影隐约,似有低喘之声传出。
伴随着溯雪一声轻呼,天地仿佛在倒转,直接仿佛在流动,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节奏起舞。
山崩海啸不足道,明月彩云映轻纱,轻纱帐暖,**苦短,其间滋味,又岂是言语可以形容?
而一切的一切不过一个情字而已,懂便懂,不懂便不懂了。
夜很深,外面像是有风,风很大,吹得玉虚宫都在摇晃。
玉虚宫当然没有摇晃,摇晃的只是天眼虎的大脑袋而已。
他叼着烟枪,重重吐了口气,叹声道:“最苦最累的活儿永远都是老子的,但美妞,永远都是这小子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说到这里,他又嘿嘿一笑,眯眼道:“不过想想宁丁那小子的下场,老子忽然又觉得单身真他妈好!生活美滋滋啊!哈哈!”
“你说什么?”
一个声音淡淡传来,伴随着声音,一个笔直的身影已然走近。
天眼虎连忙干咳两声,尴尬道:“没什么没什么,老子只是在感叹红尘万丈,悲苦总是多于欢乐,唉!”
宁丁道:“众生皆苦,你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打量了天眼虎一眼,缓缓道:“你的头怎么这么大?”
“草!你说什么?”
屋外有屋外的事,屋内有屋内的事,轻纱依旧摇晃,两人久醉难停,非是欲海,而是情海。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那扔在地上的红色长裙之中,忽然滚出了一个琉璃小**儿。
**身忽然裂开,一道道奇彩的光芒,便顿时飞了出来。
于是那遥远的苍穹,像是得到了某种感应,一朵黑云不知从何处而出,霎时之间便蔓延至整个天空。
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霆,忽然响彻天地!
而屋中的噬空之蝶,像是感受到天地之间的元气一般,疯狂啃食,不断涨大
空间,已然开始破碎了!js3v3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天地异变 雷霆降世
轻纱帐暖,其间滋味不足道,曾盟白头,而今夙愿终已偿。
也不知过了多久,帐中才终于平静下来,剩下的也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了。
溯雪枕在辜雀的手臂上,脸色晕红,像是没有一丝力气,连眼睛的睁不开了。
辜雀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轻笑道:“夜未过半,溯雪老师可不要睡着了哟!”
溯雪微微睁开眼,眼中一片朦胧,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又不禁流下泪珠来。
辜雀不禁道:“怎么了?”
溯雪微微摇了摇头,小脑袋又不禁朝他怀里拱了拱,低声道:“只是感慨罢了,溯雪漂泊多年,总算是有归宿了。之前往事,犹如梦幻泡影,近在眼前,却终于是消散了。”
辜雀叹了口气,笑道:“以前的事就别再想啦,不妨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吧!”
溯雪一愣,喃喃道:“什么问题?”
辜雀双眼一眯,大手重重一捏,笑道:“老实交代,为什么发育得这么好?”
溯雪轻呼一声,不禁咬牙道:“登徒子!”
辜雀大笑出声,然后脸色忽然渐渐凝固,因为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而溯雪的脸色顿时变了,惊道:“遭了!噬空之蝶!”
她豁然立起身体,胸口两团白肉晃得辜雀眼花缭乱,但此刻又岂是儿女情长之时?
他立马掀开红帐,伸头一看,只见数百只噬空之蝶盘旋在婚房之中,一只只竟然已有鸽子般大小!
他豁然回头,立刻道:“快!穿好衣服!”
溯雪已经在穿了,只是女人穿衣服着实麻烦了一点,又是亵衣又是内衫,然后再是长裙、套袖、鞋袜。而那噬空之蝶像是察觉到了他们,顿时发出一声声异啸,开始疯狂扑来!
空间顿时破开,辜雀吓得汗毛倒竖,再也顾不得其他。用手中的黑色长袍把溯雪瞬间裹起,一掌而出,把红帐连着墙壁直接打穿,抱起溯雪就朝外窜出。
而好就好在,这里是昆仑圣山玉虚宫,元气充裕,噬空之蝶极为贪婪,并未无脑狂追,而是疯狂的吸吮着天地之间的元气。
如果像万里大峡谷那般,只有辜雀和溯雪体内有元气,他们恐怕真的连穿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辜雀急道:“就穿我的,快把自己裹起来,被看光了我可亏死了。”
他说话的同时,黑白双环之中又拿出一件长袍,连忙给自己穿上。
溯雪穿上了他的黑衣,宽大无比,相比于平时,又别有另一番魅力。
她轻呸一口,咬牙道:“现在都还在说荤话。”
话音刚落,那噬空之蝶的嘶鸣之声再次传出,几百只竟然全部从那墙洞之中飞出,由刚才的鸽子般大小,已然变成了老鹰般大小。
辜雀变色道:“遭了!这里元气充裕,绝不似万里大峡谷那般,它们不断吮吸元气,恐怕会成长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溯雪道:“那时候神阶都恐怕奈何不得!”
辜雀连忙大吼道:“家弟!家弟何在?快过来!”
身影在元气的加持下,传遍了整个玉虚宫,于是一个个弟子惊起,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顾南风、宁丁和天眼虎等人可是一直没有休息,只见白光闪烁,三人已然赶到了这里。
辜雀急道:“快给我易容!”
顾南风见远处已有元气波动,顿时手中光线一闪,把辜雀的容貌顿时变了。
而下一刻,他便看到了那几百只在天空盘旋的噬空之蝶!
“我的天!这东西怎么可能走出万里大峡谷!”他惊呼出声,已然吓得满脸苍白。
天眼虎逃了掏鼻孔,咧嘴道:“有这么可怕吗?这里是玉虚宫,无数强者聚集,哪有这么容易出事。”
“糊涂!”
顾南风出现前所未有的激动,大吼道:“这是神魔大陆!元气散落于天地各处!它们可以不停吸食,实力不断暴涨,到时候就算是神阶齐至,也难以消灭它们!”
天眼虎惊道:“这么恐怖?”
顾南风咬牙道:“这是苍穹诅咒之生灵,无惧元气,无惧阵法,甚至无惧时空封锁,怎么杀?遭了!我感觉要出大事!”
辜雀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禁大吼道:“玉虚宫众位师兄弟、众位师叔师伯,快过来,有大危险降临!”
声音穿透天地,一道道身影惊起,终于不耐烦的缓缓穿上衣服,朝这边走来。
这里是天下七大圣山之一,是昆仑圣山玉虚宫,他们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大危险,要不是辜雀现在是正阳子的身份,恐怕甚至都不会有人理他!
而那噬空之蝶不断吮吸元气,不断膨胀,已从刚才的老鹰般大小,涨到了磨盘大小!
那数百只噬空之蝶盘旋在天际,虚空不断破裂,一道道霞光照亮了整个玉虚宫,这才把慢吞吞的众位道士吓了一跳。
而就在此时,天空黑云盖压下来,一道惊天雷霆再次撕裂虚空,那恐怖的声响滚滚不绝,传遍天地。
而众人,也终于知道,恐怕真的出大事了!
于是一道道身影拔地而起,御空飞行,顿时朝这边激射而来。
“何方妖孽,竟敢来我昆仑圣山玉虚宫捣乱,找死!”
一声暴喝传出,只见一道伟岸的身影从虚空尽头而来,身影未至,那恐怖的气势已然传遍四方。
他一掌而出,道韵横生,一道惊天动地的大手印足有十丈,直直朝那噬空之蝶而已
辜雀脸色剧变,惊吼道:“不要!不要对它们出手!”
但终究还是晚了,这命劫之境的强大元力,瞬间盖在了噬空之蝶群中。而那一只只噬空之蝶,顿时发出恐怖的异啸,在顷刻之间,便把那掌力吞得干干净净!
于是,那一只只磨盘大小的噬空之蝶再次疯长,两翼张开已然近丈,中间的虫体,已有cheng ren般大小。
而这不是一只噬空之蝶!而是数百只!
顾南风气得哇哇大叫,厉声道:“蠢货!不能用元气!元气会被它吞噬的!这是噬空之蝶啊!”
看着天空还在涨大的噬空之蝶,辜雀不禁骇然道:“快!快通知师尊!快!”
一道道身影齐至,御空而来的强者便有数十位之多,可以想象,玉虚宫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但这一切在噬空之蝶面前,都没有任何用处!
数百只璀璨的蝴蝶散发着彩光,像是夜空中的彩虹和烟花,灿烂至极,却又令人毛骨悚然。
天空乌云不断滚动,苍穹的威压也愈发恐怖,那噬空之蝶像是感受到了这股压抑,发出刺耳的嘶鸣,疯狂啃食着周围的元气。
甚至它们其中一些体型巨大的,已然可以把周围的元气也不断地吸了过来。
依旧在涨大,个头大的虫体已然有一丈之长!翅膀轻轻一挥,那虚空便顿时破裂了开来。
四下之人早已变色,看着那遮天蔽日的绚烂身影,不禁发出一声声惊呼。
“贫道就不信它们还能逆天不成!”
又一声大喝传来,又一个命劫自己的道士赶到,挥动手中拂尘的同时,一股股恐怖的道韵已然朝噬空之蝶而去。
四下众人顿时大喜道:“是天乾子师伯!他来了!”
“有天乾子师伯在,一切都好说。”
而辜雀已然吓得魂不附体,大吼道:“千万不要对它们出手!”
话音落下,天乾子傲然道:“怕什么?我堂堂圣山,岂能由妖魔邪物作祟?”
说话的同时,手中拂尘一挥,那浓浓的道韵顿时在天空卷起恐怖的青色巨浪,摧枯拉朽般朝噬空之蝶涌去!
而噬空之蝶,顿时发出尖锐的嘶吼,一个个兴奋无比,盘旋在这青色巨浪之中,不断吞噬着浓郁的元气。
然后一只只不断涨大,每一只已有三丈大小,数百只盘旋,几乎已然快要遮住了天地!
顾南风深深叹了口气,沉声道:“灾难!灾难啊!这东西当年被苍穹灭掉,正是因为太强大了!强大到破坏了这个大陆生灵的平衡。它们代表的,本就是毁灭!”
话音落下,苍穹的威压已然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无数的道士在后退,天乾子和天坤子两大命劫强者也是脸色苍白无比。
他们也才发现,这东西好像并不是那么好惹。
乌云滚滚而动,如黑水一般激荡在天空,仿佛随时都要倾轧而下。
而下一刻,一道惊天动地的闪电,已然撕裂虚空。
大地顿时陷入白昼,众人几乎睁不开眼,恐怖的声响震耳欲聋,回声荡荡滚滚,久久不绝。
只见一道璀璨的蓝光,骤然从黑云降下,直朝噬空之蝶而去!
那一道光根本无法形容,恐怖的能量令众人心头发寒,不禁连连退后。
而就在此时,整个昆仑山仿佛都亮了起来,一道道符文忽然凭空出现,闪动在天地之间,交织成一张张繁复的大网。
道韵流转,青光弥漫,在刹那间结成了一道青色透明的光罩,把这恐怖的雷霆骤然挡下!
雷霆击撞在青光之上,残余的元气如巨浪一般,呈环形朝四周席卷而去。
“护山阵法自动复苏了?”
“这、这多少年了,阵法竟然自动复苏?”
天空之上的空间早已破碎不堪,而那噬空之蝶像是如鱼得水,依旧在疯狂吞噬着,它们每一只的气势,都澎湃到了极致,远远超过了轮回之境。
天乾子和天坤子早已变色,不断大喊,让修为低的弟子赶紧离开。
虽然惊叹于昆仑圣山玉虚宫的护山阵法强大,竟然可以抗击天雷,但此刻却万万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辜雀死死咬牙,沉声道:“大因果啊!若是这些东西跑到了世俗界,恐怕会酿成无法想象的大祸,甚至比四十多年前那一场金属汞虫入侵,更加难以遏制!”
溯雪脸色苍白,喃喃道:“这个因果应当由我背负,我不该把它们带出来,若是真的祸及平民,我溯雪,万死莫赎。”
辜雀连忙道:“先不要那么悲观,玉虚宫不一定没有手段!”
第二百四十一章 轻纱帐暖 夙愿终偿
溯雪在辜雀怀里痛哭不已,泪水已然打湿了他的衣襟。
但他没有说话,他只是在享受这种时刻,虽然哭,但心情总归是舒畅的。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感受,失而复得,让他心中热血沸腾。
溯雪哭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她颤声道:“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竟然要用死来刺激我?你知不知道,溯雪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她说完话,又趴在辜雀的胸膛哭了起来。
这种狗血的话辜雀从来不说,甚至听都懒得听,但此刻这些话放在自己身上,却又让人如此感动。
他轻轻抚摸着溯雪的长发,缓缓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溯雪终于缓了过来,微微把头抬起,看了辜雀一眼,脸一红,眼中雷恒犹在,又不禁低下头去。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是那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辜雀想到了这句话,忍不住把她的脸捧起来,啧啧一叹,轻声道:“溯雪老师今天好美,胭脂都染上了泪呢!”
溯雪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缓缓倒在他的怀里,忍不住闭上了眼。
辜雀微微探下头去,在她嘴唇上轻轻一吻,低声道:“唔有胭脂味”
溯雪嘤咛一声,脸又红了起来,微微睁开眼,小声道:“一切都是真的吗?像做梦一样,我好怕再回到现实。”
辜雀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就是现实!正阳子那个蠢材!也配杀我辜雀?哼!不是说大话,就算老子让他三招,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正所谓得意忘形,辜雀此刻心中高兴,也忍不住膨胀起来,吹了两句牛逼。
溯雪低低一叹,轻声道:“正阳子真的死了吗?”
辜雀道:“那还有假?十多位师兄弟都快把他轰成渣了!”
“到底怎么回事?”
辜雀把下午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讲到最后正阳子仰天怒吼,连溯雪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她就坐在辜雀的腿上,又不禁微微一叹,道:“师傅的仇总算是报了,若是溯雪将来死去,在九泉之下也有脸去见他老人家了。”
辜雀道:“瞎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有我在,谁也不能让你死!”
“嗯。”
溯雪嗯了一声,不禁微微一笑,绝望之中看到希望,并走了出来,这种感受任何人都会忍不住高兴。
辜雀几乎已然看呆了,轻声道:“我的娘子可真漂亮,哇!老子有福了!”
溯雪轻呸一口,微微咬着牙,道:“我做的才不是小情诗呢你可不要乱说”
“哈哈哈哈!”辜雀大笑出声,忽然道:“正阳子没死。”
“啊?”溯雪顿时一愣,道:“你不是说”
辜雀道:“或许你还不知道,或许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正阳子修了三清道身,有两道分身,同为一个意识。我在赢都的时候,已然斩去了他一个分身,这是第二个。既然是圣地会武,他的本体一定在神都!”
溯雪愣住,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原来大仇依旧未报!”
辜雀道:“但至少他做了一次媒人,成全了我们,至于他的命,圣地会武,我去取!”
溯雪轻声道:“可是我的仇,却让你去拼命”
辜雀大手一挥,不禁道:“天地都拜了,还分什么你我?是我们才对。”
溯雪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不敢死说话了。
辜雀道:“娘子,还未喝交杯酒呢!”
他拿起酒壶,斟满了两杯,一杯递给溯雪,一杯握在手中。
两人对视一笑,穿过手腕,一饮而尽。
溯雪俏脸绯红,看着窗外,轻声道:“我们出去看星星吧?”
辜雀脸一黑,连忙握住她的手,嘿嘿道:“拉倒吧你!外面哪有什么星星?黑漆漆的,想跑路好歹也找个靠谱的理由吧?”
于是溯雪的脸更红了。
辜雀一把抱起她,小声道:“都拜了堂了还不好意思,哼!那可不行。夫妻嘛!就要做该做的事,对不对?”
“嗯”
溯雪轻轻嗯了一声,忽然钻进被窝里,把头给遮住。
辜雀大笑,几个呼吸之间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他缓缓爬上床去,微微掀开被子,露出溯雪嫣红的脸,她闭着眼,连看都不敢看自己。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睁开了眼,却又是微微一惊,急道:“你、你怎么把衣服都脱了,应该我为你宽衣才是。”
辜雀一愣,随即笑道:“要不我再穿上?”
“脱都脱了,还穿上有什么用?”
说完话,她又不禁嘤咛了一声,想要缩进被子,却被辜雀一把拉住。
他拉住了溯雪的手,轻声道:“洞房花烛夜,良辰不可负,溯雪老师不要调皮,任我轻薄好吗?”
溯雪不敢说话,也不敢拒绝,甚至不敢睁眼。
这个意思,是默认,对吧?
辜雀嘿嘿一笑,轻轻为她摘下头上的头饰玉柴,于是那满头青丝就这么洒了下来。
一头的秀发配上绝美了脸庞,溯雪当真是美到无法形容。
辜雀几乎已看呆了,不禁缓缓凑过脸去,轻轻在她脸蛋上一吻。
他一把把被子掀开,双手顿时揽住了溯雪的腰,轻声道:“溯雪老师,你不知道,第一次见你的模样,我便心动了。只是我们身份隔得实在遥远,我根本不敢想其他任何东西。命运终究还是让有qing ren终成眷属了。”
溯雪缓缓睁开眼,看着辜雀的脸,微微一笑,目光之中尽是温柔,小声道:“也不知道你这小子怎么把我骗到了,或许,是那天神都学院湖畔,你的背影过于伟岸吧!”
话音刚落,辜雀已然扑了上去,两人对视一眼,顿时便吻住了对方。
感受着湿热的唇瓣,感受着溯雪的生涩与温柔,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
辜雀已不老实了。
他的手开始往下,轻轻拉下溯雪的红色长裙,而溯雪,则是轻呼一声,却又不敢动。
辜雀退开一尺,右手绕在后面,解开了溯雪背后和后颈的两个结扣,于是那巍峨的雪峰,便暴露了出来。
像是那层层烟云终于被清风吹散,露出了直耸云霄的柔软,心脏在跳动,身体在颤抖,而那两座雪峰,也跟着摇摆了起来。
如玉碗倒扣,浑圆一体,白皙如雪。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因为寒冷,也或许是因为情动,那巅峰之处的朱梅迎着寒风,已然傲立起来。
很快,溯雪终于连最后的防备已被卸去,那如玉一般的身体,就横呈在了红床之上。
其面如荷花,清淡典雅,高洁不染;其发如细雨,丝丝袅袅,带着温柔,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其颈如雪,锁骨如玉,往下是巍峨的柔软,再往下是那一望无际的雪原。
绝美的身体,无与伦比的婀娜曲线,让辜雀口干舌燥。
时间仿佛在停止,周围的一切都在消亡,两人纠缠在了一起,这一刻溯雪已然忘记了羞涩。
红色轻纱床帐不知何时已然放下,其间两道身影隐约,似有喘息之声传出。
伴随着溯雪一声轻呼,天地仿佛在倒转,直接仿佛在流动,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节奏起舞。
山崩海啸不足道,明月彩云映轻纱,轻纱帐暖,**苦短,其间滋味,又岂是言语可以形容?
而一切的一切不过一个情字而已,懂便懂,不懂便不懂了。
夜很深,外面像是有风,风很大,吹得玉虚宫都在摇晃。
玉虚宫当然没有摇晃,摇晃的只是天眼虎的大脑袋而已。
他叼着烟枪,重重吐了口气,叹声道:“最苦最累的活儿永远都是老子的,但美妞,永远都是这小子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说到这里,他又嘿嘿一笑,眯眼道:“不过想想宁丁那小子的下场,老子忽然又觉得单身真他妈好!生活美滋滋啊!哈哈!”
“你说什么?”
一个声音淡淡传来,伴随着声音,一个笔直的身影已然走近。
天眼虎连忙干咳两声,尴尬道:“没什么没什么,老子只是在感叹红尘万丈,悲苦总是多于欢乐,唉!”
宁丁道:“众生皆苦,你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打量了天眼虎一眼,缓缓道:“你的头怎么这么大?”
“草!你说什么?”
屋外有屋外的事,屋内有屋内的事,轻纱依旧摇晃,两人久醉难停,非是欲海,而是情海。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那扔在地上的红色长裙之中,忽然滚出了一个琉璃小**儿。
**身忽然裂开,一道道奇彩的光芒,便顿时飞了出来。
于是那遥远的苍穹,像是得到了某种感应,一朵黑云不知从何处而出,霎时之间便蔓延至整个天空。
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霆,忽然响彻天地!
而屋中的噬空之蝶,像是感受到天地之间的元气一般,疯狂啃食,不断涨大
空间,已然开始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