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8章 黑暗接踵而至
“呃啊！”
一声惊天怒吼响彻寰宇，漫天的鲜血席卷，散发出浩瀚的至尊大道。
一道高大的身影狼狈不堪，极速朝天渡文明而来。
“辜雀兄弟！辜雀兄弟！”
“快去神雀，出事了！”
他仰天长啸，口中喷出鲜血，胸膛有一道巨大的沟壑，深可见骨，内壁规则纵横，始终无法恢复。
光芒扭曲，时空变幻，辜雀和离惘凭空出现在虚空之中。
看到义勇脚下的体尊之血和胸膛的伤口，辜雀的心便沉了下去。
唐义勇急忙道：“辜雀兄弟，快回神雀，快啊。”
辜雀看着他，勉强一笑，道：“义勇，回体尊界好好养伤吧，你祭出体尊之血都受了伤，说明对方有至尊级力量。有至尊级力量，却能让你逃出来，则说明...已经来不及了。”
“我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离惘急忙道：“难道是媚君她们出事了？”
唐义勇大声道：“黑衣人，一个黑衣人，拿着一根白丝把我胸口划伤的，那个白丝好厉害，我挡不住。”
“好好养伤。”
辜雀说了一句，便拉着离惘的手极速朝神雀而去。
几个呼吸之后，他便落在了神雀皇宫之上。
皇宫，已是一片废墟。
上空的《诸天生死簿》和《复活真经》没有什么异样，对方的手段很高明。
辜雀看到了废墟之中的媚君、轩辕轻灵、溯雪、耶梨和芒。
她们安然无恙，只是在流泪。
天老也在，护着复活宫那一群枯寂世界的复活者。
“夫君......”
溯雪扑进了辜雀的怀里，痛哭道：“夫君，对不起，我没用，我没能能力保护好他们。”
辜雀轻轻拍着她的背，看向四周，缓缓道：“王顶天、沉图、古沁儿、卡萝琳都不见了，是传灯殿主来了吧？”
芒也是眼眶通红，哽咽道：“沉图是卧底，他早已被传灯殿控制了。”
“他无依无靠，被控制很正常，或许当初参加那一场比武，就做好了卧底神雀文明的准备。”
辜雀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缓缓道：“传灯殿的耳目通遍万界，除了神雀文明之外，没有什么能逃过他们的法眼。他们找不到最后一盏灯，当然会怀疑神雀文明，所以沉图的作用就出来了。”
“确定了古沁儿是最后一盏灯的时候，时机就已经成熟了，不需要再维护这个虚假的面子了，直接撕破了脸皮，开始抢灯了。”
辜雀重重吐了口浊气，道：“王顶天、沉图和古沁儿都被抢走了。”
“至于卡萝琳，她被掳走纯粹是因为传灯殿想要抢占先机，握住一张牌，限制住我辜雀。传灯殿主知道王顶天、沉图和古沁儿，我辜雀或许可以失去，但我不能失去你们。所以这张牌可以是卡萝琳，也可以是耶梨，也可以是其他人，但一张就够了。”
轩辕轻灵抽泣道：“都怪我们没用，不然卡萝琳姐姐不会出事的。”
辜雀道：“与你们无关，既然下定决心出手，能挡住传灯殿主的又有几人呢？溯雪，那一根白丝是什么？”
溯雪苦涩道：“道祖鸿钧的一根头发。”
“这就明白了。”
辜雀道：“这一根头发，当然比体尊的一滴血要强，传灯殿的底蕴果然很深。”
“你们好好休息吧，离惘，保护好姐妹们。”
离惘也是眼中有泪，冰洛刚刚出了事，神雀文明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知道辜雀的心里肯定难受死了。
“夫君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姐妹们。”
辜雀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媚君大声道：“夫君！你是要去拼命吗？”
辜雀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我有分寸，你们照顾好自己，没必要太担心。”
“另外，该断的关系，就断了吧。”
听到这句话，媚君微微一愣，随即脸色就惨白了起来。
其他人也是身体一震，他们听出了辜雀的话外音。
这一次，他彻底愤怒了，断了关系的下一步，就是拼命了。
轩辕轻灵咬牙道：“媚君姐姐我们走，去西北神兽世界见她，我们把所学的一切都还给她，我们不要这些东西。”
离惘道：“不行，现在不能出去，等夫君回来，我送你们去。”
几人对视一眼，摇头叹息。
辜雀站在了黑暗的山谷外，没有走进去，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神雀大帝不愧是万古豪雄，明明知道撕破了脸，还敢单枪匹马闯我万古传灯殿。”
虚空扭曲，一道黑影出现在前方，传灯殿主白发飘飘，目光如炬。
辜雀道：“恭喜你，万古三灯集齐六盏，就差三盏了。”
“不客气。”
传灯殿主笑道：“或许只差两盏，毕竟娲皇至尊答应了我，在我集齐八盏之后，便把第九盏给我，也就是你的冰洛。”
辜雀没有愤怒，只是淡淡道：“毕竟是为了天下苍生，有了混元大罗无上灯，天地又多了另外一种希望。”
“你明白就好。”
传灯殿主道：“要不是为了世界，谁会去做这种事？”
辜雀道：“还差两盏，分别是韩秋和媚君。”
“是。”
辜雀道：“以你的聪明，你当然猜到永恒文明会有一天到来，你不在意大战是否胜利，你只在意韩秋。”
传灯殿主道：“你说的没错，我们这片世界不怕输，怕的是枯寂。哪怕人都死绝了，也能创造出种族和生命来，但世界没了，什么都没了。所以我们早就做好准备，到时候只护世界，不护苍生。”
辜雀笑道：“你们可真伟大。”
“不必嘲讽。”
传灯殿主道：“其实你明白我们在做什么事，我们在保护世界，我们希望有一天世界可以彻底和平，不受枯寂困扰。”
辜雀道：“你去了九千多万年前的圣灵世界，并且找到了玛姬。”
传灯殿主点了点头。
辜雀道：“你没能抓到她，开天灵根影响了你，玛姬趁机逃进了我开辟的完美微观小浩法世界，你无法破开未来之元。”
传灯殿主笑道：“不愧是天道，过去的事都看得清清楚楚。”
辜雀笑了笑，道：“你抓卡萝琳是为了控制我。”
传灯殿中道：“不错，她一个人就够了，抓太多反而会让你失去理智。”
辜雀道：“放了她。”
“不可能，这件事不必提，你我都是聪明人。”
辜雀道：“我不但是个聪明人，有时候也是个疯子。”
“什么意思？”
辜雀道：“你认为，失去一个女人和失去两个女人，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区别？”
传灯殿主眉头越皱越紧，沉声道：“以我对你的了解，没什么区别，都是彻骨之痛。”
辜雀点了点头，道：“我已经失去了冰洛，我已经很痛了，失去了卡萝琳，我更痛了。”
“你最好放了她，否则我不介意再痛一点。”
传灯殿主笑道：“辜雀，你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威胁我也好歹把话说清楚。”
辜雀缓缓转身，道：“一个时辰之内，我要你亲自送卡萝琳回神雀文明，否则我就去九千多万年前，把玛姬杀了，让你永生无法集齐九盏灯。”
传灯殿主脸色顿时一变，惊吼道：“你疯了？”
辜雀道：“话我不说第二遍，别以为你可以复活她，我会把她带到未来之元，再把她带到永恒文明的世界去杀，你无论如何都复活不了。”
“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想清楚吧。”
看着辜雀离开，传灯殿主浑身发冷，喃喃道：“疯子，彻底的疯子。”
第1939章 悲哀巨轮
“夫君呢？”
“在望楼，和轩辕阔、天老两人谈事情呢。”
“谈什么事情啊，都两天了也不露面，卡萝琳姐姐都回来了，他也不见一面。”
媚君拉起轩辕轻灵的手，道：“夫君现在压力很大，咱们就安静一点吧，这些事他心中有数的。”
轩辕轻灵道：“我也不是调皮，我就是想去西北神兽世界，把修为换给凰祖，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我也是。”
媚君道：“我们去找离惘姐姐，她说过要带我们去的。”
望楼之上，辜雀终于站起身来，沉声道：“事情就这么办，具体的实施交给你们，需要注意哪些方面不必重复了吧？”
轩辕阔道：“这些交给我吧，天老有他负责的领域，也有很多战略上的任务，但我没有，只是神雀文明内部事宜，就需要司马山主多费心了。”
司马永恒笑道：“现在神雀文明进入平稳时期，各个阶层和权力梯次都充实了，我没问题的。只是...有些事恐怕不能外传了。”
辜雀道：“我在你们体内已经埋置了镇界灵柩棺的黑色符文大圆，这一点没有问题。好，这一次就到这里，我还有其他事去做。”
众人站了起来，抱拳道：“恭送大帝。”
辜雀飞出望楼，沉声道：“离惘，等我回来再带她们去，我去一趟过去之元。”
“好的夫君。”
辜雀直接打破了过去之元的壁垒，冲到了九千多万年前的完美微观小浩法世界，看到了正在打坐的玛姬。
她此刻身穿黄金战甲，浑身流淌着圣光，满头金发飘舞，除了绝美的容颜之外，又带着无法形容的英气。
“夫君...”
虚弱地喊了一声，玛姬眼眶顿时红了，喃喃道：“圣灵一族，没了...”
辜雀走到玛姬身后，道：“忘记悲痛，记下仇恨，我替你疗伤。”
传灯殿主终究是做了一件蠢事，他虽然没有伤害媚君等人，却在抓玛姬的过程中把圣灵一族随手灭了，若非如此，开天灵根或许不会愤怒，他们也不至于让玛姬逃脱。
玛姬伤得不严重，好像只是被传灯殿主打了一掌，而鸿钧道祖的一根白发，显然是用来抵挡开天灵根了。
片刻之后，伤便痊愈了，辜雀笑道：“一千五百年了，你也天衍了。”
玛姬点了点头，道：“圣姬的力量远远还没有继承完整，这些年，和开天灵根倒是越来越亲切。”
说到这里，玛姬小心翼翼问道：“夫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冰洛，被娲皇夺舍了。”
辜雀将这一千五百年的事徐徐说出，包括修炼狂潮比武，永夜之塔降临，黑暗覆盖寰宇，弱水河出世，宇宙两极形成，帝释天未死，枯寂世界被找到等等，一桩桩一件件事，犹在眼前。
玛姬了解辜雀，当然知道这些事对辜雀的打击，连忙抱住了他。
辜雀道：“没事的，我把圣灵世界制造成了完美的微观大浩法，你就去那里参悟吧。”
“玛姬，前路艰险，怕是要辛苦你了。”
玛姬连忙道：“我不辛苦的夫君，只是修炼而已，一个闭关便是几百年，一点都不孤单的。只是夫君你，这宇宙真是好危险啊，你游弋其中，片刻都松懈不得。”
“会过去的。”
辜雀将玛姬带到圣灵世界，又递给了玛姬四个手环，道：“一个手环可以穿梭浩法壁垒一次，四个手环，可以供你两次出入这片世界，但除非逼不得已，千万不要出来。”
“在以前，宇宙是两极对峙，但现在不一样了，天域并没有那么老实，华夏文明也很强大，传灯殿虎视眈眈，悲哀的巨轮已经碾压到了神雀文明了。”
“从冰洛开始，神雀文明渐渐陷入漩涡，大有成为众矢之的之势，与各方都不交好，危机的爆发只在顷刻之间。”
玛姬道：“把神雀文明也用完美微观大浩法包裹起来吧，这样就安全了。”
辜雀摇了摇头，道：“没有意义，他们无法穿越未来之元的壁垒，但要破坏未来之元的内部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是至尊之力，你之所以安全是因为传灯殿主不敢杀你，你是九盏灯之一。”
玛姬顿时慌了：“那他们要是一起来对付神雀该怎么办啊，那么多至尊之器，我们挡不住的。”
辜雀轻轻一笑，道：“他们不敢，别担心这些事，我知道该怎么处理的。你就在这里好好修炼，会有一天，我来接你的。”
玛姬深深看了辜雀一眼，眼中愈发坚定，重重点头：“嗯！”
一路朝现在之元走去，辜雀的速度并不快，他只是在想着目前发生的这些事。
娲皇至尊想要拯救世界，当然会容许多条路存在，所以她会支持传灯殿主集齐九盏灯，也会支持弱水河造永恒方舟。
所谓的正义之士就是这样，为了所谓的大局，可以去牺牲一切。
他们不会在意这些被牺牲的人的感受，他们只认为你该这样牺牲，这是为了拯救世界啊，多么伟大的理想。
华夏文明自然是听娲皇至尊的，而作为三方对头，神雀文明这个边缘的势力或许该退场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苦罗文明很快会退出神雀联盟，真正和自己一条心的也只有阿鼻文明了，鬼母这个傻女人，考验她的时候也到了。
选择弃暗投明，还是选择像个傻子一样跟着我辜雀？
如果她选择前者，辜雀祝福她。
如果她选择后者，辜雀会把她当亲人。
也曾经想过有这一天，悲哀的巨轮会碾压到神雀文明来，但辜雀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其实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实力有限，不被屠戮已是万幸。
真正属于自己的只有镇界灵柩棺，《诸天生死簿》和自己关系不牢靠，《复活真经》毕竟是炎帝之物，恐怕更倾向于娲皇，神雀的实力并不强，自保都难。
回到神雀文明，辜雀果然看到了千丈魔躯的身影。
“我要走了，神雀文明待不下去了，来这里一千年，我也出手帮过忙，不算欠你人情。”
听到这句话，辜雀只是点了点头，道：“你不欠神雀，这个时候弃暗投明是明智的选择，去吧。”
千丈魔躯摇头，不屑一笑，道：“谁是明？谁是暗？谁又说得清。不过我的确该走了，这年头，活着真他妈难。”
千丈魔躯走了，带着六分之一的蒙昧之火离开了。
他不是傻子，他把格局看得很准确，知道神雀文明要没落了，也顶不住宇宙的压力了。
他或许会去华夏文明吧，投靠女娲，这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辜雀笑了笑，看着辉煌的皇宫和繁华的城市，这里如此美好，却又如此脆弱。
第1940章 厄来
千丈魔躯走了，神雀文明更加弱了。
辜雀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失控，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
宇宙的格局，各方势力的底牌，未来的路，辜雀思索着这些问题，并不断推演，做出判断。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这个时候，他或许应该去见一个人。
江湖。
“我知道你现在想见我，所以我来看看。”
一道身影直接出现在了辜雀身前，神出鬼没，心脏不好的可能会被他吓死。
辜雀道：“来得正是时候，有一些问题需要解惑。”
道：“你现在是四面楚歌，不会指望我帮你吧？”
辜雀摆手道：“你要是能帮忙也不至于这么没名气了，堂堂混元大罗至尊，知名度还没有帝释天高，你在混什么？”
“人各有命。”
笑道：“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在暗处装逼的感觉岂不是更妙？”
“装不了几年了。”
辜雀道：“跟我讲一讲娲皇至尊的事儿。”
点了点头，道：“她是亘古以来第三位受到诸天所有势力尊敬的人，第一个是道祖鸿钧，开创了大道修炼，第二个是无量般若，天地第一佛，佛门创始人。第三个就是娲皇至尊，以一己之力对抗枯寂，最终身死道消。”
辜雀道：“她真是混元大罗至尊？”
“货真价实。”
道：“华夏文明最早的始祖是有巢氏和风燧，是上一个纪元最初的蒙昧时代便诞生的存在，但风里希后来者居上，战力更加可怕，最终打破了桎梏，成为亘古以来有数的混元大罗至尊。”
“后来风伏羲、姜石年、姬轩辕、姒文命四人先后成就至尊之位，华夏文明也终于成为了亘古以来最伟大的文明，一族七至尊，那是何等荣光啊！”
辜雀不禁沉默。
有巢氏当然是巢皇至尊，风燧是燧皇至尊，风里希是娲皇至尊，姜石年是神农至尊，姒文命是禹皇至尊。连姓名都和地球上古神话一样，辜雀已经认定不是巧合了。
地球的华夏文明一定是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位置，或者某一个时空，现在辜雀之所以不好奇，是因为连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了，也没有心再去想所谓的家乡。
叹了口气，辜雀继续道：“她没有私心，一切都是为了天下？”
“是，绝对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辜雀摇头笑道：“真可怕。”
道：“为什么可怕？”
辜雀道：“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可以不择手段做坏事，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为了自己的坚持，也会不择手段。”
道：“所以世事没有绝对，只是立场问题而已，你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辜雀摇了摇头，道：“娲皇至尊当年抵抗枯寂，是不是受伤很严重？”
点头道：“几乎是死了，只剩下一丝残魂而已，即使过了一百多亿年也没有恢复，她还需要很长时间去恢复。”
说到这里，深深看了辜雀一眼，道：“你问这个，想做什么？”
辜雀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道：“我什么时候能下棋？”
道：“等你到达下一个境界吧，你下一个悟出来了吗？”
“混沌之境。”
微愣，随即点头道：“有点意思，我很期待和你下棋那天。”
“为什么不找娲皇至尊下棋？”
道：“已经下过了，她输了。”
这下轮到辜雀发愣了，喃喃道：“她不如你。”
道：“不如我的人很多，亘古以来，只有道祖鸿钧和我下了个平手，但他终究没赢我啊。”
辜雀闭上了眼，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终于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笑了笑，道：“亘古以来，知道我是谁的人，只有道祖鸿钧一人。”
辜雀道：“我是第二个。”
“你既然这么说，我相信你是真正知道了，所以，有办法赢我吗？”
辜雀摇了摇头，道：“等我走到《道衍》的尽头吧，混沌之境的下边，还有境界。”
道：“还是想想，自己怎么活下去吧。”
他看着辜雀，道：“还有什么要问的？”
辜雀道：“本来有很多想问的，但现在都没意义了。”
“嗯，希望有一天，你能在天地棋局上赢我。”
一笑，笑得无比落寞，最终缓缓消失。
而辜雀抬起头来，朝天看去，他已经感受到了那一道道恐怖的威压。
神雀文明，迎来了又一个存亡时刻。
辜雀一步跨出，站在了神雀文明的上空。
朝前一看，离衍宫主、天行僧人、传灯殿主、祝融、白起，一行五人，浩然而来。
辜雀并不意外，面无表情。
传灯殿主道：“辜雀，上苍之戟、燧皇之火两大至尊之器，可否限制般若塔和镇界灵柩棺？”
辜雀点了点头，道：“可以。”
神雀文明众人都感受到了这一股气息，其他超级文明之主也感受到了。
诸天叹息。
神雀的末日降临了。
卡萝琳等人在皇宫中呆住了，一个个忍不住流下泪水。
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败了啊。
一个个圣雄出现在了虚空之中，蓝九霄、拜煞、神狱之主、神庭之主、阿鼻鬼母、凰祖、鳞皇、洪荒祖神等等，把神雀文明包围了起来。
辜雀看到了阿鼻昊天塔，道：“你也加入了离衍联盟？”
鬼母摇了摇头，大步走到了辜雀身旁，道：“我选择和你一起死。”
“我活够了，阿鼻文明，也坚持不下去了。”
“我别无所求，也无所谓了，没什么可以威胁到我。”
辜雀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何必。”
鬼母道：“你不想我死，也不想我背叛你，纠结不定，还不如我爷们儿。”
“因为我不想我背后的人死。”
鬼母道：“所以我选择你，我不怕死，我怕冷。”
辜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但他的心却是暖的。
鬼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选择了自己，这的确很给人信心。
天行僧人道：“辜雀，你想不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吧？”
辜雀点了点头，道：“的确没有想到，不过不至于太惨，你们杀不了我，也不敢杀我。”
传灯殿主道：“世界当然不能没有天道，但要囚禁你却不难。”
“不必自大了，我辜雀走到今天这一步，吓不到我的。”
辜雀摆手道：“即使没有《炎帝真经》，即使我只有镇界灵柩棺，我也有未来之元可以容身，要抓我，何其艰难。”
“你总归是在意你的女人的。”
辜雀道：“你们不敢动，因为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的女人有一个出事，那我就毁了她们所有人。为了我辜雀，导致万古三灯数百亿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你们没这么笨。”
离衍宫主叹了口气，道：“和聪明人说话很轻松，但也未免太无趣，解散吧，神雀文明，纪元是时候统一了。”
辜雀抬头朝天看去，天空黑暗，神雀文明或许真的到尽头了。
第1941章 断绝
黑暗是一个可以碾破天地的巨轮，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在这纪元的末期，在天地即将死亡的前一刻，世界不再需要中立者。
所有的资源都必须整合，所有的人都必须团结，要么聚在一起拯救世界，要么就是死。
辜雀不算中立者，甚至是算对立者，当他得罪了所有人之后，面临的自然是今天。
只是辜雀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但他太特殊了，他不必死，众人也知道杀不了他，甚至不能杀他。
那么终究是有人要退让的，这个人只能是辜雀，因为他弱。
传灯殿有万古三灯，有鸿钧道祖的头发，弱水河有上苍之戟，华夏文明有燧皇之火，还有一个隐藏在背后的娲皇至尊以及河图洛书。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并不是镇界灵柩棺可以抵挡的。
不退让，不行。
这是双方都明白的事，所以传灯殿主的要求是解散神雀文明，这样他们就可以达到整合世界的目的，而辜雀也不至于不接受。
到了这个地位，众人的思想没有那么狭隘了，格局也早已开阔，做任何事讲究的都是真正的利益，遥远的未来。所以很容易想到一块儿去。
“神雀文明，解散了吧。”
这句话并不大声，但相信整个寰宇都能听到，包括神雀文明的百姓。
所有人都等着下一刻的降临，是辉煌继续，还是黑暗降临？
辜雀没有回答。
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他来回答。
媚君和轻灵飞了上来，站在了辜雀的前方。
轩辕轻灵道：“凰祖，请上前来，做个了结。”
众人的目光朝凰祖看去，天行僧人等人也没有表情。
凰祖走上前来，轻声道：“轻灵，你们...这是？”
媚君道：“一千五百年前，你收我们为徒，带我们到西北神兽世界，开启血脉，领悟大道。五百年的世界，你用尽心血，我们很感激。”
轩辕轻灵道：“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媚君姐姐不愿再与你有任何瓜葛，这就把所学之术全部还给你，以后我们不再是师徒，也不再是其他任何关系。”
“什么！”
凰祖脸色一变，连忙道：“轻灵你没必要这样，大世之争与你我师徒何干啊，当初我......”
“没必要再说了，你我断了。”
轩辕轻灵冷冷打断，身上忽然喷薄出一道道血光，整个人皮开肉绽，大道崩碎，鲜血洒满长空。
与此同时，媚君也是黑气澎湃，身上开裂，将那一根根大道强行崩碎。
这样做对身体的伤害实在太大，且伴随着无边的痛楚，但两人脸色惨白，却没有哼出一声。
“你们...你们......”
凰祖一脸不可思议，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她万万没想到今天还会有这一出。
“你给的东西，我们都还了，当初拜你为师的时候，我们是苍穹之境，现在我们直接掉落到了不朽之境，一点都不欠你的了。”
媚君道：“若是日后想见，还请不要手下留情，因为我们也不会留情。”
离惘连忙冲了上来，把两人扶住，带下去疗伤了。
天行僧人、离衍宫主和传灯殿主等人的脸色并不好看，这件事看似只是插曲，但其中却包含了很多态度。
接着，溯雪出现了。
站在了刚才媚君的位置。
这下天行僧人等人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们猜到了要发生什么。
溯雪看着前方诸位圣雄，目光冰冷，寒声道：“从今以后，我溯雪不再是帝玄澈，也不再是苦罗文明的至尊，更不是帝释天的女儿。我只是溯雪，枯寂世界神魔大陆昆仑圣山玉虚宫洞喜子道君的弟子，神雀文明大帝辜雀的妻子，谁要再敢叫我帝玄澈，就别怪我记仇。”
离衍宫主等人脑中嗡嗡作响，知道恐怕是出大事了。
果然，天地一阵扭曲，帝释天的身影凭空出现。
他全身黑色规则缭绕，叹声道：“玄澈，你又是何必？这是大事，不是儿女私情，你与辜雀的感情我从未干预。”
“不必说了。”
溯雪摆手道：“苦罗至尊，你的帝玄澈在当年被追杀的时候就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溯雪，你苦罗的功法和力量，我一分都不要。”
说完话，她仰天一啸，整个身体直接崩碎，化作血雾。
一根根大道碎开，将四周虚空都吞噬，强大的力量散开，然后又消失于天地之间。
黑气逐渐消失，显露而出的不是一身黑裙的帝玄澈，而是一袭白衣长裙，飘飘如仙子一般的溯雪。
她脸色惨白，呢喃道：“在被罗带走之前，我溯雪连不朽都没有达到，现在我的修为刚刚不朽，这是这些年来我自己的道韵，与苦罗无关。”
“至于混沌莲台，它是天地之神物，并非我溯雪可以铸造而成，它愿意跟着我，那就是我的，若是不愿意跟着我，谁都可以拿去。”
帝释天看着她，咬着牙却不说话。
而混沌莲台则是发出铿鸣之声，一道道混沌之光亮起，竟然直接冲到了溯雪的脚下，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这是...至尊大道！”
天行僧人霎时惊呼出声。
溯雪此刻白衣飘飘，杀意早已不在，留下这是她最初的道韵，那是最纯粹的大道。
“混沌莲台觉醒了，直接突破到至尊之器。”
“不愧是可以和诸天钥匙媲美的神物啊！”
“帝玄澈不是它的主人，溯雪才是，唉，我就说为什么之前这个女人一直无法领悟混沌莲台，原来她还不够干净。”
“现在她干净了，恢复了本真，霎时便与混沌莲台达到最高的默契。”
四周众人喃喃出声，而溯雪的伤势被瞬间治愈了，站在混沌莲台之中，终于成为了莲王。
以前她是莲王帝君，现在，她就是单纯的莲王。
这一系列的变化，没有任何人想到，包括溯雪的自己。
“慢！”
在帝释天眉头紧皱的时候，一个苍老的身影忽然飞来，大声道：“我有话说！”
溯雪回头一看，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话。
来者是邱狐，当初带着溯雪一路逃命的苦罗长老。
他白发苍苍，大声道：“至尊帝君，当初我奉命保护长公主的安全，如今长公主与苦罗断绝关系，则说明老臣任务失败了。”
帝释天都忍不住变了颜色，急道：“邱老弟，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奋斗，何等交情，你如今......”
“不敢！”
邱狐道：“老臣只是苦罗文明普通的一份子而已，长公主走了，老臣不敢再独活于世。”
他说完话，慈爱般的看了溯雪一眼，光芒，亮起了。
一声巨响传遍天地，禁忌之境的邱狐长老，自爆殒命。
这一声巨响，把所有人都震得呆住了。
第1942章 崩塌
禁忌之境的自爆之力是相当可怕的，但在四周至尊之器围绕的情况下，力量很快便散去了。
溯雪眼中顿时红了，大颗大颗泪水掉了下来，大声喊道：“邱师叔！邱叔叔！”
这些年来，溯雪和邱狐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相对于帝释天，邱狐更像是一个父亲。
当初带着她逃杀，她失踪之后，邱狐也丢了魂，终日绝望。
溯雪回来了之后，邱狐才终于走出了阴影，虽然溯雪是帝君，但邱狐还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关心着她，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
现在溯雪和苦罗决裂，邱狐自知这一切再也回不来了，但心中却也满足了。
至少长公主还活着，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无论是感情上的归宿，还是大道上的归宿。
他活够了，他认为自己该去死了。
他没有说那么多，他只是死在了众人的面前。
溯雪雨泪俱下，哭得浑身颤抖，倒在了辜雀的怀中。
辜雀理解她的感受，这么多年来，溯雪除了有自己和诸位姐妹之外，却从未体会到亲情。
是邱狐给了她仅有的亲情，但她却要承受失去这份亲情的痛苦。
悲哀的巨轮，没有放过神雀文明，也没有放过溯雪，更没有放过媚君和轻灵。
她们两人和凰祖当然也有感情，毕竟是五百年真挚的相处，但...世事多艰啊。
这是一个悲哀的时代。
帝释天深深吸了口气，似乎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咬牙道：“这下你满意了？玄澈，你甘心让他死？你甘心让你母亲永远沉睡吗？”
溯雪挣脱了辜雀的怀抱，喘着粗气道：“这一切岂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万般缘法，万变变数，对此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只说一句话。”
“什么话？”
“帝释天，你不如我师尊洞喜子道君，也不如我夫君辜雀。”
她说完话，豁然转身，直接朝神雀星而去。
这下连离衍宫主等人都不敢张嘴了，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帝释天一眼。
换了其他人敢对帝释天这么说话，那下一刻就是身死道消，可这个人偏偏是溯雪。
帝释天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辜雀，寒声道：“若不是你是天道......”
他话没有说完，便转头就走，但众人当然听得懂这句话的意思。
传灯殿主道：“辜雀，时间也给你了，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吧？”
辜雀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我要紫幽塔。”
天渡大帝的脸色顿时变了，厉声道：“紫幽塔是我天渡文明至宝，岂能给你！”
辜雀道：“至宝？一个圣雄巅峰级别的法器罢了，别说得这么高级，谁都知道我要的是蓝月而已。”
他朝传灯殿主看去，道：“这点小东西还是可以承受的吧？否则我宁为玉碎，有些代价，传灯殿怕是担不起。”
传灯殿主道：“辜雀，你这么威胁没有意义。”
辜雀皱眉道：“我辜雀命不值钱，要不我也自爆？”
“给他！”
离衍宫主无奈道：“辜雀，你成为天道这一步棋走得太好了，否则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辜雀笑道：“夸得好，我辜雀也这么认为。”
他说话的同时，大手朝前一抓，源源不断的九彩之光便朝天渡文明汇聚而去。
接着，天渡文明的紫幽塔便被连根拔起，极速朝神雀文明而来。
天渡大帝看到这一幕，攥紧了拳头却不敢动手，重重哼了一声，咬牙道：“神雀文明的资源开采，我天渡要占大部分。”
离衍宫主道：“好，给你们便是，毕竟你手下那个刘昆仑算是办事最靠谱的人之一了，哈哈哈。”
说到最后，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纪元，终于要统一了。
他离衍宫主虽然不是九五至尊，却达到了和其他纪元九五至尊一样的成就，这如何不让人兴奋。
传灯殿主对这些事倒不干预，只是道：“辜雀，现在你满意了？”
辜雀点了点头，回头看向神雀文明。
这是一片古老而贫瘠的土地，但却是如今宇宙最繁华的天堂。
这一切都是神雀的伟大，这种伟大会被记住。
他忽然大声道：“神雀文明的子民，我神雀，在何处？”
“在天地之间，寰宇之内，世界之中！”
“在诸天万界的每一个角落。”
“在黑暗的深处，光明的诞生之地。”
无数的百姓都在呐喊，他们的声音太小了，但众人却足以听见。
这是一个世界在呐喊，一个文明在呐喊。
两艘巨船从神雀文明中飞出，上边站满了人，都是辜雀最重要的一批人。
辜雀身影一动，便站在了巨船之上，看着苍天大地，忽然大声道：“总有一天，我辜雀会回来，回到这片土地。”
“只要我活着，神雀文明就永远不会覆灭，我什么时候回来，神雀文明就什么时候重回巅峰。”
辜雀的声音响彻天地，但无论说的多么好听，众人都明白一个道理。
神雀文明，崩塌了。
这个诞生仅仅一千五百年的文明，却给了世界最美好的希望，它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生命力和凝聚力，它注定要被人记住。
辜雀走了，两艘大船驶向了过去之元的圣灵世界，那是完美的微观大浩法世界。
这样的变数辜雀没有算到，其他人也没有算到。
这个消息陆陆续续传遍了宇宙，百姓心中唯一向往的地方，唯一的希望，没有了。
宇宙彻底黑暗了，彻底让人绝望了。
在西北神兽世界，执行官大人跪了下来，对着神雀文明的方向磕头。
在天渡文明一座行宫之中，号称刽子手的刘昆仑知道了自己要接手神雀文明的消息，全身颤抖，泪流满面。
长跪在地上，痛不欲生。
身为星星之火，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他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对自己的同胞下手。
可是啊，这就是星星之火，必须要承受一切，为了最终点亮宇宙的那一天到来。
神雀文明崩塌，辜雀带着全家逃离的消息，无疑让这个世界更加冰冷了。
绝望吧，世界。
崩塌的是神雀。
崩塌的也是世界。
是希望，也是光明。
或许只有毁灭，才能真正重生。
这片世界太肮脏，本就不配有希望。
一定要碎，要毁灭，要烂成齑粉，才有孕育希望的资格。
第1943章 哀歌
一个寂静而不为人知的角落，黑暗之中是一条条鸿蒙大道。
每一根大道粗如星辰，垂落而下，灌注进一个高大的躯体之中。
一千多年的沉睡，在梦中经历了无数的轮回，他终于苏醒过来，睁开了凌厉的双眼。
“我还没死，原来我真的没死。”
他呢喃出声，忽然觉得有点不对，抬头朝前看去，他的眼睛渐渐睁大。
前方是一樽耸立星河的古老神塔，每一寸都流淌着鸿蒙的光辉，那是神秘而浩瀚的气息。
他张开双手，无尽的鸿蒙之光朝他席卷而来，他右脚一跺，便站在了神塔的最顶端，朝四周看去，四周，一无所有。
“我活着，但好像世界已经死了。”
他闭上了眼，像是再一次死去。
而在天地的另外一个地方，枯寂的星辰上满是大坑，这是被开采过的痕迹，这颗星辰已经彻底废了、烂了、碎了，就像人的灵魂，渐渐失去了生机。
一队队奴隶还未彻底死去，他们需要上船，去到下一个星辰。
等待他们的依旧是无休止的劳作，要么累死，要么被打死。
但他们只有认命，能多活几天算几天了。
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都这样。
“长官，长官，我徒弟的墓就在东边七百里处，我...我能不能去祭奠一下？”
一个白发苍苍的奴隶跪在地上，不停磕着头。
他已经老去，身体干枯，脸上满是皱纹，目光灰暗而浑浊，离死去也不远了。
长官瞟了他一眼，笑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老者连忙道：“小人是狗，是长官的狗，求求长官了，我很快就回来，一定一定。”
长官踢了老者一脚，把他踢飞数十丈远，大笑道：“哎呀，真是没想到，当年叱咤风云的大千宇宙诡恶天撒布，也会沦落到当狗的地步啊。”
诡恶天口中开始吐血，但又连忙跪下磕头，道：“小人是狗，是主子的狗，不是什么诡恶天，求主人让我去看看我那死去的徒儿。”
“哈哈哈哈！”
长官狂笑出声，道：“滚吧！给你一百个呼吸的时间，看你曾经还算是个强者的份上。”
“谢谢主人，谢谢主人。”
诡恶天连滚带爬，一路飞到七百里外一座坟冢之旁。
万里无人烟，万里无生命，连泥土都是黑色，连荒草都没有一根。
只有金属的残屑，只有枯朽的尸骨。
石碑上只有两个字神秀。
“你曾经也是一个天才啊。”
诡恶天轻轻说了一声，却早已流不出泪来。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泪水，血都流干了，哪还有什么泪。
“你也有光明的前途啊，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光明，你是生不逢时。”
诡恶天喃喃道：“我一生没有子嗣，只有两个徒儿，顶天愚钝，但却是大智若愚，他也生不逢时，据说被传灯殿抓去做了灯魂了。而你，你已经死去了六百年了。”
“想不到我诡恶天也会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一天。”
“我的日子快了，没有多久了。”
“想想，我们那个时代的确也结束了。”
他笑道：“亚丁死了，太乙道尊死了，雷灵之祖死了，法尊失去了消息，大梵天成了金狮，在黄沙佛域给人当坐骑。”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我们的时代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一百个呼吸到了，我要去做狗了，你的死我不难过，因为死亡恰好是解脱。”
“唉......辜雀败了，他是一个伟大的人，比我伟大，比这诸天万界所有的存在都伟大。”
“所有人都在认输，他没有认输。”
“但世界等不起了。”
“人们一定会记住他，但没有人会提起他。”
诡恶天叹息着，苍老的身影渐渐远去。
“我不会认输的。”
一条小河岸边，一个女子跪在地上，口中的鲜血不停流出。
河水是黑色，但却不必担心什么，生命绝迹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现象。
吐出的血也是黑色，以火离儿神君级别的修为，承受不住这颗星辰上的毒素了。
宇宙烂了，五脏六腑都是毒。
“我一定不会认输的。”
但她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辜雀没有认输，溯雪没有认输，媚君、轻灵没有认输，我火离儿也不会认输。”
“我修为不如你们，但我的灵魂不会落后于你们。”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已经干枯了，疼痛习以为常了。
“我！我是朱雀啊！我可以的！”
她大叫了一声，纵身跳进了河中。
黑水腐蚀着她的躯体，很多年后，这里会燃起大火，火中，或许有朱雀诞生。
“刘总督。”
“参见刘总督！”
“欢迎刘总督前来视察！”
一个个强者抱拳鞠躬，态度恭敬至极。
这些都是千古祖境的强者，但他们却很害怕眼前这个中年男子。
刘昆仑，离衍联盟权臣之一，天渡文明和神雀文明两地的总督，天行僧人手下最得宠的人。
他虽然是天渡文明的人，但却早已跳脱出了身世。
刘昆仑摆了摆手，道：“前边一定要注意啊，那玩意儿是劫点，一旦碰到，神雀文明就报废了，到时候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总督大人放心，我们肯定是不会去碰劫点的，那里也就三颗星辰，没有什么资源。”
刘昆仑点了点头，笑道：“据说劫点是天地棋局的一部分，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要不小的带总督大人去看看？”
刘昆仑道：“不必了，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吧，我去看就行了。”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道：“天衍级别的战衣，天行大人赏的，不会出事。”
他神色傲然，缓缓朝劫点两颗星辰飞去。
稳稳落在高速运转的星辰之上，他找到一块毫不起眼的碎石，捏了一个法诀，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而下一刻，他便站在了一片黑暗的空间。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前方，看着他淡淡一笑，道：“你果然来了。”
刘昆仑身影一颤，情绪几近崩溃，猛然跪了下来，大哭道：“老师！”
第1944章 惬意
清晨阳光正好，微风荡起绿湖点点波涛，细浪作涌之间金芒灿灿。
细草如茵，湖岸空气清新，远处有鸟儿低鸣，白云悠悠，碧空如洗。
辜雀仅穿一条沙滩裤，躺在椅子上悠闲地吹着口哨哼着歌。
媚君和轻灵一左一右给他按摩着身子、手臂和腿，卡萝琳在他后边给他按着头。
圣灵世界很美，物种也丰富，传灯殿主来的时候一掌灭了大半，辜雀倒是全给救回来了。
所以这里也很热闹，不只是辜雀等人而已。
媚君道：“夫君，都来了十多天了，为什么还没见到玛姬啊？”
辜雀的手又不老实了，慵懒道：“玛姬要修炼嘛，你们也不学学她的上进心。”
轩辕轻灵道：“我和媚君姐姐都看开了，维持不朽的境界就好啦，反正永生不灭嘛，继续往上修炼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老老实实享受生活。”
媚君也道：“我们都去修炼了，那谁来伺候你啊。”
“说得也对。”
辜雀道：“玛姬和芒是修炼狂人，咱们比不了，溯雪现在有像离惘靠近的趋势了，干什么不好非要去徒步世界，这一走怕是得几十年才能回来，真无聊。”
“嚯？小子，你特么这么享受的？”
天眼虎甩着腿子大步走来，带着一墨镜，嘴里叼着狗尾草，也是悠闲无比。
辜雀愣道：“你竟然敢出门？”
“我靠，瞧你说的，老子难道连这个主都做不得？你以为我们家谁说了算？”
辜雀道：“很显然，银芽儿啊。”
天眼虎无奈叹了口气，扔出一张椅子来躺上边，道：“还是你小子这里舒服，我在家快闷死了，银芽儿天天逼着我修炼，拜托，我这个废柴修炼个一亿年也比不上你啊，干嘛要做这种无用功。”
“你倒是看得挺开。”
辜雀道：“不过据说最近你和几个圣灵一族的小姑娘厮混在一起，似乎有情况发生啊？”
“别，别泼脏水。”
天眼虎脸色一变，连忙道：“这话传出去我得断三根肋骨，你小子不想让我死就闭嘴吧，唉，结了婚了，一切都变了啊。银芽儿以前是那么单纯可爱，现在跟一母老虎似的，我也惹不起咯。”
“谁让你是虎呢。”
辜雀道：“你比你老爹可差得远，这厮跟着我们逃出来的时候，竟然提前把几十个侍妾都装进了船，走出来的时候把我都吓了一跳。”
“毕竟是我的老子啊！”
天眼虎道：“有什么办法，现在他搞这个什么双修之术，竟然颇有进步，已经进入诸天空相了，老子都想跟着他一起练了。”
媚君道：“蠢虎别胡说，别带坏了我们家夫君。”
天眼虎叹了口气，道：“媚君小妞偏心得很，辜雀这小子还用别人带？他比谁都坏，老子现在也才两个吧，他多少了？”
辜雀连忙道：“信不信我让银芽儿过来？”
“饶命，我不提这个还不行吗？”
天眼虎说完话，忽然轻咦了一声，瞪眼道：“她怎么来了？”
辜雀偏头一看，顿时皱眉道：“估计是问我要人来了。”
张茉儿大步走来，咬牙道：“辜雀，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轩辕...到底去了哪里？他为什么没有跟我们一起走？”
辜雀无奈道：“男人有男人的事情要做嘛，你总不希望你的男人是个废柴吧？他跟轩辕阔在一起呢，搞搞情报工作，想想阴谋诡计，这些他很擅长的。”
“你胡说！”
张茉儿道：“除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安全地带了，他在外边，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辜雀道：“命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你总不能要我把他当狗一样圈养起来吧？他轩辕辰好歹也是个阴谋家，总需要去干点事儿嘛，况且这是他主动要求留下的，可别说我逼他，他应该也给你交代过。”
张茉儿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想去陪他。”
辜雀摆手道：“你去不了，捣什么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看你和轩辕兰心还有四方王两口子关系不错，偶尔还和尹老头等人厮混，干嘛来我这里啊？不欢迎啊，不欢迎。”
张茉儿跺了跺脚，看到辜雀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心中是有气也发不出，干脆转头走人。
卡萝琳笑道：“夫君，你是真不管大千寰宇的事了啊？”
辜雀笑道：“卡萝琳老婆，你太高看你夫君了，我现在想管也没那个实力啊，老老实实相夫教子吧。对了，辜望正打算出家，你赶紧帮我劝一劝吧，老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要遁入空门走他娘那条路，真是没出息的玩意儿。”
“说来还是希儿听话，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刺激还不行，这才像是我辜雀的种。”
媚君眯眼道：“我们都在，你要是喜欢，我们给你生孩子啊！”
“饶命吧媚君魔女。”
辜雀道：“开枝散叶这种事来日方长，咱们只播种，不结果。”
轩辕轻灵道：“可是...我们也想做母亲哎！”
辜雀大笑道：“世界和平了，你想生一百个都行，这不是当下艰难嘛。早晚还是要出去打仗的，到时候是要死人的。”
天眼虎插嘴道：“小子，你对之后到底隐藏了多少张牌？老子很好奇啊！”
辜雀道：“别问，就你这大嘴巴，你要是知道了，要不了三天，顾南风、萧骨那几个王八蛋都知道了，接着全部都知道了，那还算个屁的秘密。”
天眼虎连忙摇头道：“不会，他们几个忙着泡妞呢，见到圣灵一族的姑娘，眼睛都直了，一个个不要脸的很，天天跟别人家里吃饭呢，据说还打着是你兄弟的名号，想要收买人家父母。”
“这些王八蛋。”
辜雀气得一拍手，道：“真是越来越无耻了，以后世界和平了，老子就让他们滚蛋。”
天眼虎道：“少废话，我就像知道你手里还有没有牌，一万多年之后，那可是永恒入侵啊！”
辜雀坐了起来，道：“牌嘛，肯定是有的，只是路要艰难一些。唉，想那么多干啥？这种事我都算不准，只能靠缘分，缘分到了就行。等溯雪回来，我也得闭关了，这一闭关又不知道是多久噢。”
天眼虎皱眉道：“干嘛非要等溯雪小妞回来？”
“废话，老子要参悟混沌之道，混沌莲台就摆在旁边我都不用，我又不是沙币。”
辜雀一脚把他踢飞，道：“滚吧，老子要和老婆们恩爱了，天天跑过来当电灯泡，都他妈烦死了。”
“小子，你给我等着！”
天眼虎化作一道流星远去，而卡萝琳噗嗤一笑，阳光正好，照在她脸上格外明媚。
辜雀一把将她抱过来，激动道：“办正事儿办正事儿！”
第1945章 天涯
时间是辜雀逃到圣灵世界的第三十五年，这一年，他两千一百四十岁。
溯雪和离惘走遍了这个世界的角落，终于回到了辜雀所在的圣湖之畔。
两人一佛一道，空灵入定，身上流淌着道韵与佛光，想来是感悟良多。
留下了混沌莲台，溯雪便进入了闭关状态，离惘也需要消化心中对佛的理解，开始闭关。
辜雀终究还是暂别了媚君等人，进入了混沌莲台，参悟无尽的混沌变化。
他不知道自己会参悟多少年，媚君等人也不知道，为了避免长时间的寂寞和无聊，众女都选择了闭关，这样时间才好打发。
于是辜雀一家子几乎都闭关了，留下的是无尽的资源和生机，以保证萧骨等人可以持续进步且不死。
否则到时候闭关出来，什么人都没有，连坟墓都风化了，那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时间会让人变得沧桑，渐渐的，顾南风等人也受不住寂寞，开始全力修炼了。
最后是天眼虎帮忙，封锁了他们的生机，让他们陷入沉睡，保持命数不流失。
于是整个圣灵世界都安静了起来，一代又一代圣灵一族的百姓死去，崭新的一代又重生，这是短暂的轮回，他们注定和辜雀等人不是同样的命运。
而也是这一年，在一座废弃无人的星辰之上，黑暗的河流汹涌澎湃，忽然一朵小火苗诞生，点燃了整个河流。
这火虽然弱小，却生生不息，始终燃烧着。
在很多时候，生命是需要涅的，这是一种伟大的变化，此刻正在进行。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星辰之上，一道掌印拍在了一个老人的胸口。
“老废物，你既然想找死，我就成全你。”
巨响传出，鲜血洒遍虚空，一个苍老的身影瘫在了地上，猛喘粗气。
“走吧，修为全废了，在这里能活过一天就不错了。”
几人大步离开，老人一动不动。
他看向天，天是黑色，黑了上千年了。
世界早就没有光了，那水晶探照灯的光是如此冰冷，更多时候人们宁愿身处黑暗。
力量空了，空气中未知的毒素在入侵自己的躯体，死亡的确只是朝夕之间。
“老东西，你也有今天啊。”
另外一个老人颤颤巍巍走来，一个不稳也栽倒在地上。
两人对视着，发现对方都老了，相视一笑，苦涩不堪。
“纵横大千宇宙的恶魔，执法者联盟猎杀榜第四，将臣啊，你明明是尸体成灵，却也老去了。”
将臣沙哑笑道：“你还是执法者联盟猎杀榜第一呢，不也老了？这片枯寂的世界，没有所谓的永恒，意气风发的亚丁不也成了灯魂了么？”
诡恶天道：“才多少年啊，刚刚两千年吧？唉，天地一变再变，我们也终于倒霉咯。”
将臣道：“这么多万年的风风雨雨，我们也该走了，只是我想不到，最后和我死在一起的，竟然是你这么个老东西。”
“造化弄人，这都是我们的因果，也该是坏人该有的结果吧。”
“坏人？什么是坏人？离衍联盟把宇宙搞成什么样了，他们不也好好的？”
诡恶天笑了笑，道：“时候未到罢了。”
将臣不屑道：“世界都要死了，还在信什么狗屁因果，你要是想法尊那样聪明一点，何至于沦落至此。”
“法尊？”
诡恶天道：“法尊又岂是我们能比的？当初我们都知道他不简单，能造出宙域祖船的人，哪里那么容易死。你相信一个可以造出禁忌巅峰级别战船的人，却只有登塔者的水平吗？”
将臣道：“这个老东西藏得是真的深，不过...不重要了啊，走吧，是时候离开了。”
“是啊，是时候离开了。”
两个老人躺在地上，就这么躺着，等待着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
他们的身体渐渐枯朽，渐渐腐化，最终化成了一具骸骨。
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发现他们。
时间又过了几十年，这年，辜雀两千两百岁，进入圣灵世界已经九十五年了，他依旧在感悟混沌。
一个穿着僧袍的人，来到了这个古老而废弃的星辰，看到了诡恶天和将臣的尸骨。
他挖了两个坑，把这两人埋了。
不必立碑，也不需要立碑。
“几十年前，你拜祭我，现在轮到我拜祭你了。”
这是一个年轻的声音，也是一个年轻的面孔，没有头发，像是出家人。
他淡淡道：“死亡与存活有些时候只在一线之间，我活了过来，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路，而你却终结了自己的路。”
“你死了也好，不必再去偿还以前欠下的杀孽了。”
“这么多年，多些你的帮助，我想，我还是会愿意叫你师尊的。”
他说完话，缓缓转头，身影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死亡是这个时代的主题，大家都是污水中想要存活的鱼，挣扎来，挣扎去，又有什么意义。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有这样遭遇的人太多太多，多得数不清。
神秀有自己的事做。
在世界最后的这一段时间内，他要去证明一些东西。
“总督大人，又有三十多颗星辰起义。”
一个人抱拳鞠躬，看向刘昆仑。
刘昆仑摆手道：“每个星辰杀一半，留一半，多杀女人和老人，少杀孩子。鲜血会让人畏惧，孩子会给人苟活的动力。”
这人张了张嘴，喃喃道：“大人...他们在起义之前，就已经杀了老人和女人了。”
刘昆仑脸色终于变了，咬牙道：“这群人是没想过活下去，不能成全他们，否则其他星辰的血性被激起来，容易跟风，那资源还采不采了？当然，不杀他们，他们只会更嚣张。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再闹事，我们就杀其他星辰的人。必要的时候，带点其他星辰的人过去，当着他们的面杀。”
这人顿时激动道：“总督大人高见，小人这就去办。”
他走了之后，刘昆仑叹了口气，缓步走进房内。
房中，一个中年男人已经被绑了四天了。
刘昆仑道：“轩辕辰，辜雀都跑了你却留在这里，想什么呢？套餐给你准备好了，明日中午，在神雀星皇宫面前处决你。”
轩辕辰此刻的确已经不再年轻，他已经有了胡渣，却是大笑道：“有意义吗？你以为会有人来救我？你想多了，神雀文明在冷酷的时候，比任何一个文明都冷酷，我敢说没有一个人会来救我。”
“这不重要，杀你就好。”
刘昆仑笑了笑，道：“来人，把他给我押解到神雀广场去，先跪一天再说。”
这种事自然有人去为刘昆仑处理，而他也需要去处理其他事。
一个秘密的通道，一缕青色的道光，他握着，轻轻捅进了虚空。
于是虚空出现了一道门，青色光芒构成的次元之门，他拉开，没有泄出任何能量波动。
这是诸天极阵的力量，至尊之下没有人可以察觉。
而当时至尊有三，一为苦罗帝释天，二为娲皇至尊，三为江湖，任何一个都不至于注意到他这种小角色。
他走进了门内，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有一个人，已经等他很久了。
“他是在神雀星被抓住的，意味着至少有四位天衍强者知道这件事，他必须死。”
刘昆仑的声音是冷峻的，这些年来，他早已有了属于自己的智慧。
轩辕阔点了点头，道：“他太急功近利想证明自己了，所以不小心被你的反间谍组织察觉到，为此，不单他要死，我还得搭上几十人。”
司马永恒道：“真的不能救吗？”
“必须要救。”
轩辕阔道：“明日处决是么？派几十个人去救，准确的说是去送死，因为在外人看来，轩辕辰不可能一个人留在神雀文明，如果不死人，神雀文明就会被怀疑，到时候会有更加难以承受的后果。”
司马永恒道：“那我去见天老，将轩辕辰的记忆抹去，否则到时候天衍强者一旦搜寻他的记忆，我们就暴露了。”
“已经抹去了。”
轩辕阔道：“他脑中的诸天极阵自动抹去了那些记忆，提前设置好的备用记忆也浮出来了，至尊以下是发现不了破绽的。”
司马永恒叹了口气，咬牙道：“唉，这狗日的时代。”
“抱怨没用。”
轩辕阔道：“做好自己的工作吧，天老那边尽量不要去打扰他，他参悟诸天极阵到了关键时候了，他是要帮助大帝对付顶层战力的人，星星之火计划没必要再打扰他了。”
“好。”
刘昆仑道：“那我这就去办吧，对了，还有一件事。”
“天渡文明出事了，天渡皇宫那边出现了空间气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毁灭了一个又一个，但基本上隔几天又会出现，天行僧人亲自去了，但也没用。”
轩辕阔眉头紧皱，沉声道：“空间气泡，详细一点。”
刘昆仑道：“就是一直在诞生次元空间，那种次元空间就像是气泡一般，圆的，内部很大，像是小宇宙一样，只是没有星辰。”
“这件事我会告诉天老，由他来判断。”
“好，那我走了，我要减少见你们的频率，一百年见一次吧，必须要谨慎。”
“可以。”
短暂的见面结束了，只是刘昆仑这几十年来第二次见轩辕阔，但他依旧不安。
谨慎很重要，每一颗星星之火，都是无比珍贵的希望。
第1946章 万载一梦
“神雀文明的人是杀不死的！”
一声怒吼传出，接着便是剖肉之声。
鲜血洒满了广场，广场上辜雀的雕像已经没有了。
“靠，这人真搞笑，临死之前还要喊一声切口，显得很有气节么？”
刽子手一口浓痰吐在轩辕辰的尸体上，大摇大摆离开。
刘昆仑淡淡道：“收网了么？”
旁边的女子身材婀娜，穿着贴身的皮衣，把火爆的曲线都勾勒了出来。
她妩媚一笑，道：“收了呢，八十一个人，已经都宰了。”
刘昆仑不屑道：“神雀文明这群蠢货还真是不死心，辜雀都逃了他们还不消停，真是无可救药。”
说话的同事，大手在女子胸口揉了几把，道：“走，陪爷爷我睡觉去。”
回到府邸，笙歌无限，时而伴随着惨叫之声，一个时辰之后，刘昆仑穿好了衣服，把鞭子也扔到一旁。
女人丝毫不顾自己身上的血迹，又爬到了刘昆仑的背上。
刘昆仑叹了口气，忽然道：“其实你是第八十二个。”
女人的身体顿时僵住，几乎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刘昆仑回头道：“你跟了我二十年，知道为什么轩辕阔要你死吗？”
女人勉强笑道：“主子，你...你在说什么？”
刘昆仑道：“轩辕辰被抓住了，轩辕阔舍车保帅，又派出了八十一个人出来死，其实已经够数了，做的程度差不多了，为什么还要让你死呢？你现在估计想不通。”
女子已然开始缓缓退后。
刘昆仑继续道：“很简单，因为轩辕阔想把我刷的更干净些，你跟了我二十年，你若是都被揪出了杀了，那我肯定更清白，更不会让人怀疑了。”
“你是不是在想，轩辕阔为什么要替我洗白呢？甚至宁愿牺牲你，也要洗白我？”
女子看着刘昆仑，喃喃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你要死了，是真的要死了。”
刘昆仑道：“看在你陪我二十多年的份上，我让你在死之前少一些恨。”
女子咬牙道：“你所做的一切，神雀文明都会加倍偿还给你，大帝会回来，他从来没有真正败过，他永远都不会倒下。”
“我也坚信这一点。”
刘昆仑缓缓一笑，忽然出现在女子的身旁，掐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轻轻道：“我说过，我会让你在死之前少一些恨，我就说四个字，你听好了。”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虔诚，就像是掏出了自己的灵魂一般，一字一句道：“星星...之火......”
女子霎时瞪大了眼，泪水便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她为了卧底献出身体、献出一切的时候，她没有哭。
她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她没有哭。
她听到这四个字，却瞬间哭了出来。
没有人会理解这四个字对于神雀文明来说意味着什么，难以去解释，难以去形容。
“二十年，原来我不是把自己给了狗。”
女人忽然挣脱了刘昆仑的手，猛然亲在了他的嘴唇上，咬住他的下巴，道：“动手。”
刘昆仑右手轻轻在她后脑勺一按，她整个人便软倒了下去。
“来人。”
他笑着，喊了一声，顿时便有人进来，看到了地上的尸体。
刘昆仑道：“查清楚了，这个人叫叶婉，神雀文明第八十二个间谍，也是最后一个，扔出吧。”
“是，总督大人。”
战士带走了一丝不挂的尸体，门又关上了。
刘昆仑缩在了墙角，抱着双腿，呢喃道：“好冷的天啊，好冷的天。”
他开始厌恶了，厌恶这样的生活。
他想要死，想死很久了。
但他却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在很多时候，他都羡慕叶婉这样的人，因为她们可以提早解脱。
这片天地太冷了，很多人都受不了了，不愿意再看到这些冷漠。
可是你不知冷漠，又怎会觉得星星之火是温暖的。
辜雀不知道其他人在做什么，或许传灯殿主在研究万古三灯，或许帝释天正在寻找突破的办法，或许娲皇至尊还在研究枯寂，或许离衍宫沉醉于永恒方舟的建造。
或许百姓在想是该去死还是继续忍，或许有人根本没有思想，成了活着的机器。
圣灵世界是世外桃源，圣灵一族一直无忧无虑的活着，但作为外来者，天眼虎等人却愈发寂寞，纷纷开始闭关。
辜雀在混沌莲台之中呆了很久了，当花瓣闭合的时候，这里便成了混沌的世界。
他看着这些混沌之气，研究着其中的变化，用《道衍》一遍又一遍的去推演，得出无数种不同的结果。
世界的大道有时候藏得很深，你根本找不到来路。
在他进入圣灵世界的三千四百年，他已经四千五百零六岁了。
他来到这里的时间，超越了自己之前生命的总和。
或许修炼就是这样一条漫长的路，在寻找自己的道的路上，寂寞又凄冷。
辜雀看到了混沌在诞生一切，也看到了一切又归于混沌。
混沌演变一切，一切回归混沌，这意味着什么呢？这种演变是否是创造？这种回归是否是枯寂？
辜雀把每一份感触留在心底，积累着细微的经验，他总觉得自己明悟了什么。
混沌诞生一切，这是生。一些归于混沌，这是死。
生是混沌，死是混沌，二者由生到死，由死到生，无限循环着，这像是圆。
这是什么圆？
这是轮回。
辜雀又抓住了一些东西，他觉得自己在混沌莲台呆得够久了。
他要去做另外一件事了，也是关于修炼的事。
他走出了混沌莲台，缓缓闭眼，感受到了大千寰宇现在之元的情况。
他看得出枯寂已经快到尽头了，一个又一个星辰废弃，这个世界在慢慢变成一个垃圾场。
这是他管不了的事，哪怕他是天道。
叹了口气，辜雀背起了镇界灵柩棺，朝圣殿而去。
他冲进了那一个次元世界之中，终于又看到了开天灵根。
辜雀丝毫不怀疑，开天灵根和玄黄天碑是自己看到的最伟大的东西。
那每一片叶子上结满了虫卵，事实上是一颗颗星辰，这个东西太大了，大得令人害怕。
但害怕只是以前了，现在辜雀不再害怕，只是轻轻打开了镇界灵柩棺，淡淡道：“古母大神，也该出来透透气了吧？”
“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辜雀，你真了不起，竟然能找到开天灵根的踪迹。”
古母大神高挑无比，身材火爆至极，但那如树枝一般的手脚实在令人倒胃口。
辜雀道：“你想要堕入轮回，靠诸天万物之死是不够的。生死一起悟吧。”
“你呢？”
“我？我也悟生死，准确的说是在悟诞生和逝去。”
辜雀随口一说，他知道自己依旧在悟混沌之道，只是混沌之道和生与死又有着紧密的联系。想要悟通混沌之道，没有那么简单，也不会那么容易。
他看到了开天灵根的一片叶子上，玛姬正盘坐在那里，像是从来没有起身过。
每一个人都在为了未来而努力，或是承受修炼的寂寞，或是承受孤独的痛苦，有人死亡，有人负罪。
有时候你会想，为了希望，值得牺牲这么大吗？
其实这个问题就是狗屁，你不这么选择，牺牲也会这么大，因为这一切都只和枯寂有关系。
辜雀背着镇界灵柩棺开始朝前走去，倒不是他非要打什么情怀牌，回忆一下 以前的背棺时光，而是他想同时承受生与死的力量。
前进一步，生命之力增加，后退一步，镇界灵柩棺的死气由喷了出来。
他像是一个疯子一般来来去去走着，几年便要换一个位置，以为原先的位置已经是一个大圆坑了。
岁月如梭。
辜雀进入圣灵世界的一万三千年，他已经一万四千一百零六岁了，每一次都在感叹不年轻了，但好像也没什么大变化。
只是他现在看得清楚玛姬的脸了，嗯，玛姬就在前边的叶子上，相聚不到一光年。
生与死是什么呢？
生是一个过程，死也是个过程。
当人活着的时候，他其实在慢慢死去，经历的是死的过程。
那么死后呢？他其实是在慢慢堕入轮回，这是轮回的过程。
轮回之后呢？当然是诞生，所以在一个东西诞生之前，即是她诞生的过程。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生、死、轮回是交融的，是互相占有和同生的。
像是形成了一个玩这个的闭环，这个闭环叫轮回吗？
这个闭环叫混蛋。
混沌便是，生与死，轮回不止。
辜雀感觉抓到了一扇门，但却始终没有找到门把手在哪里，想要推开，却没有任何方式。
辜雀知道，现在在这里没有用了。
他需要去看一看这片世界了，因为有些人需要活着，才能让别人跟他一起活着。
“这一次我跟你去吧。”
带着面具的鬼母缓步走来，道：“陪我去看看我的阿鼻，我想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辜雀道：“好，我们出去看看。”
鬼母道：“辜雀，到该改变的时候了吗？”
辜雀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这片世界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但还差几记重锤把它彻底敲碎。
“碎了，还回得来吗？”
辜雀笑道：“回不来，比不碎好。”
第1947章 谁与争锋
圣灵世界依旧美好。
人口又多了好几倍，世界的枯寂对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这里就是世外天堂。
辜雀的出现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无数的人都跑出来看他。
中年人拉着小孩，带着老人，年轻人成群结队，热闹非凡。
圣灵世界一直有一个传说，就是有一批极为强大的修者在这里沉睡，一万多年来渐渐已经没人相信，但现在辜雀却活生生出现了，他们怎么会不激动。
喧嚣不停，辜雀也带着笑意，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热闹了，他的心也渐渐活络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闭关，辜雀也没有唤醒，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会出来多久。
这一代圣灵一族的族长实力不错，也是禁忌之境，对辜雀是热情至极，说是一定要宴请他吃饭，搞个什么晚会。
这种无聊的事情，辜雀当然要参加。
于是在湖边燃起了篝火，精美的桌椅围成了圈，小朋友们已经提前玩了起来，一个个漂亮帅气的年轻男女也陆续到达。
圣灵一族的颜值的确太高了，但辜雀好像并不是很心动。
他只是瞟了一眼身旁的鬼母，笑道：“看这些姑娘多漂亮。”
鬼母道：“不就是想让我打扮一下么？何必这么委婉，给件衣服来。”
辜雀右手一亮，一件华美的长裙便出现了。
“冰洛和芒从头到尾就身上那一套衣服，卡萝琳总是喜欢穿西式的衣服，不适合你，这件是轻灵的，她还没穿过，你穿上正合适。”
鬼母点了点头，右手一挥，黑光闪烁将她遮蔽。
元气的波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但仅仅十多个呼吸，鬼母便走了出来。
“呼......”
四周的喧嚣瞬间停止了，所有人都傻眼了。
鹅黄色的长裙绣着金边，上边缀着蓝色的图样小案，剪裁合身，款式好看......不，这只是衣服而已。
美的不是衣服，是她的身体。
很难用具体的语言去形容这具身体，只能说，高一分太高，矮一分太矮，瘦一分过瘦，胖一分过胖。比例令人惊艳，多一分离谱，少一分又不够。前凸后翘，尺度刚好。
一切都像是最合理的安排，最完美的状态。
浑然天成，或许用在这里最合适。
辜雀总算明白她当初为什么这么遭人恨了，四周男人的眼睛都直了，更何况，她还带着那古怪的哭脸面具。
辜雀心中一动，忽然将她拉了过来，右手缓缓取下了她的面具。
“嘶！”
四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辜雀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美得虚幻。
这是辜雀之前对鬼母的评价。
现在他修为进步了，但还是认为美得虚幻。
的确太美了，你会觉得这种东西是假的，是不存在于人间的。
各种声音发出，桌子椅子连番倒塌，四周一个个男人像是木偶一样倒下，这才反应过来。
鬼母饶有意味的看着辜雀，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轻轻舔了舔嘴唇，故意摆了个妩媚的表情，温柔道：“夫君......”
“哗！”
四周众人顿时疯了，男人女人都疯了，一个个身体都在发抖。
辜雀脑中嗡嗡作响，一把抱起她就朝外跑去。
“哎哎你干嘛啊。”
鬼母这下慌了，连忙道：“辜雀你放开我，你不这样啊，我...”
辜雀喘着粗气道：“这是你自己作死，怪不得我，没办法，真的忍不住。”
“我还没准备好。”
“一万多年了还没准备好，骗鬼去吧。”
鬼母急得眼睛都红了，心头早就后悔刚刚的恶作剧了，因为她感受到了辜雀是认真的。
“喂，还没拜堂呢。”
辜雀道：“先上车，后买票。”
“我不干。”
鬼母嘟嘴道：“我要先结婚。”
这个表情简直比刚刚那个表情还要诱惑人，辜雀忽然发现鬼母不同于任何人，因为她可以完美驾驭任何风格。
媚君妩媚，轻灵可爱，溯雪淡雅，卡萝琳知性，冰洛和芒对这方面不怎么感兴趣，但却又是最害羞的。离惘是真佛系，做事儿的时候都当在渡劫，耶梨...耶梨还没吃呢，不过她显然就像是一个孩子。
但鬼母是怎样呢？妩媚的时候堪比媚君，可爱的时候堪比轻灵，娇羞的时候堪比耶梨，淡雅高洁的时候堪比溯雪，简直百变无敌啊。
鬼母一路喊着，说尽了好话辜雀都不肯放手。
右手一挥，祭出了一栋房子，辜雀便直接抱着鬼母走了进去。
“辜雀你要怎样才放过我嘛，我错了嘛，你给我点时间，我们都没怎么好好相处。不是要先暧昧，然后表白，然后谈恋爱，然后才同居吗？”
“这些我都没经历过哎。”
辜雀摆手道：“先发生关系再慢慢谈这些，今天你说什么都没用了，老天爷都挡不住我，哈哈哈哈！”
他发出邪恶的大笑，而鬼母忽然道：“现在严打...要坐牢...”
辜雀身影顿时一僵，全身发寒，对着鬼母轻轻一笑。
“瞧，你衣领都乱了。”
他认真给鬼母整理衣服，又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最后满意的点头道：“嗯，收拾好了，走吧，我们去大千万界。”
说完话，他又不甘心，转头抱着鬼母就亲了下去。
“呜呜...你...呜...你还......”
不管鬼母挣扎，辜雀把她的嘴巴尝了个够，才放开她，认真道：“这个还是可以的。”
“无赖。”
鬼母翻了个白眼，忽然笑道：“你说我以后要不要继续戴面具啊？”
“戴个屁。”
辜雀豪迈的一挥手，道：“我倒要看看谁有意见。”
“走吧，先去看看我阿鼻文明还有没有人活着，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压着。”
“是该去看看了，看看这片世界到底成什么样子了。”
辜雀带着鬼母一路朝现在之元而去，几个呼吸便到了大千宇宙，眼神一扫，一切尽在眼中。
枯寂加重了很多，大片大片的星系荒废了，生命不见了，大多数星辰连大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残破的身躯。
阿鼻文明很惨，没有受到弱水河的入侵，完全是因为这里已经没了入侵的价值。
十多个星辰都没有元气了，最强大的修者仅仅是生死之境，而且数量极少，加起来也就二三十个。
这里的情况和中国古代的地球差不多，但对于以前元气充裕的阿鼻文明来说，这里的确已经荒废的没有办法了。
鬼母幽幽叹了口气，道：“枯寂继续下去，这些星辰坚持不到多少年了。”
辜雀道：“放心，没事的，我答应过你要让他们生机恢复，就可以做到。”
他大手一挥，天地剧变，阴阳轮转，五行齐出，一道道规则便开始狂涌。
很快，一个完美的宏观小浩法便把这些星辰包裹了起来。
辜雀道：“我保护他们不被修者入侵，这道壁垒，也只有圣雄巅峰的强者才能打破，弱水河的人没这么闲的。”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看，说来就来了。”
天行僧人极速而来，眉头紧紧皱起，看了看辜雀，又看向鬼母。
他身影微微一震，眉头掀了掀，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辜雀笑道：“想不到天行僧人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我这个老婆还算漂亮吧？”
天行僧人冷冷哼了一声，道：“谁不知道她是鬼母似的，辜雀，你来大千万界做什么？”
“嗯？”
辜雀也没想到天行僧人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忍不住道：“大千万界已经是你离衍联盟的私有领地了么？我辜雀来这里还要向你汇报？你这么多年身居高位养成的是什么狗屁毛病。”
他说话的同时，右手缓缓朝天行僧人探去。
“你干什么？”
天行僧人大手一挥，漫天的规则大道都涌了出来，冷声道：“对我出手，你也配？”
混沌诞生在天地的每一处，一切的规则大道都被同化，辜雀的手不知道穿越了多少的能量，最终按在了天行僧人的头顶。
他轻轻拍了拍，道：“对我说话，语气要恭敬一点，知道吗？”
“辜雀住手！”
一声暴喝传来，离衍之主已然赶到，见到这一幕连忙一掌朝辜雀劈来。
虚空之中忽然澎湃出大量的混沌之气，化作一个个神秘的阴阳太极图，全部都倒在了离衍之主的掌力面前，混沌之气也被彻底抽干。
而辜雀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这一道雪白的掌力。
它渐渐变了，变成了混沌，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辜雀收回了手，对着两人笑道：“你们挺闲嘛，我陪夫人回娘家你们都要来打个招呼。”
离衍之主和天行僧人都呆住了。
这是什么实力？
在天行僧人的全力防范之下，辜雀的手轻松放在了他的头上。
而离衍之主，是可以和正常状态下的白起打得难解难分的存在，甚至还要稍微压白起一头。但他全力一掌打出，辜雀动都没动就给他化解了。
变了，一万多年过去了，辜雀变得让他们看不透了。
他们这才忽然响起，辜雀在两千多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圣雄之姿了，但现在，辜雀又活了一万多年了。
按照他的修炼速度，他该是什么境界了？
离衍宫主惊声道：“你，你你你，你难道已经是九五至尊了？”
“别这么想。”
辜雀笑道：“我没那么厉害的。”
鬼母道：“我觉得也没有。”
辜雀看向离衍宫主两人，道：“但...虽然没打过，我却觉得你们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可怕了，或许，你们甚至不是我的对手了。”
“伟大的混沌之道，伟大的轮回，伟大的生与死啊。”
辜雀拉起鬼母的手，淡淡道：“忙你们的事儿去吧，别莫名其妙来打扰我，你们应该知道，我心情不好很多年了，到时候真要拼命，你们就去请帝释天吧。”
他人已消失，但声音却还在天地之间回荡。
离衍宫主和天行僧人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他们以前不承认辜雀是宇宙的一极，但现在他们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足以和他们媲美的宇宙豪雄。
目前来说，这样的人，不超过十个。
第1948章 君埋泉下泥销骨
幽暗的宇宙，冰冷的时空，衰败是这个纪元末期的主题。
大片大片的疆域失去了生机，陷入了极端的黑暗，不再有生命存活，也不会有新的生命诞生。
一万多年过去了，枯寂已经将很多地方占领了，算算时间，离纪元结束还剩下十一万年有余，但辜雀却并不认为这个世界可以坚持到那天了。
或许世界的死亡，在生命的绝迹之后吧。
少了很多人，辜雀无法计算，但大致猜测，现在这个寰宇的生命只有一万多年前的三成左右了。
枯寂是寒冷，会一点一点把人吞噬。
永恒方舟是刀，一杀就是一大片。
谁更可怕，不言而喻。
都说是为了希望，而这希望只是那一百亿人的希望，不是世界的希望。
说到底，还是为了逃走罢了。
逃到哪里去呢？未知的广义大寰宇？还是其他的世界？
这是后话了。
只是辜雀不想逃，他想和这片世界一起活着，或者一起去死。
“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实力？”
鬼母眼中充满了好奇，道：“你一千多岁的时候就成了天道，达到的圣雄之境，靠着天道之力和无尽的元，那时候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后来你闭关了一千年，说是找到了未来的路，叫什么混沌之境，我觉得我已经不如你很多了。”
说到这里，鬼母道：“一千多岁，成就圣雄，现在距离那时候足足过了一万四千年，你不会真的已经是九五至尊了吧？”
辜雀笑道：“哪有那么夸张，我要是有九五至尊之境，我敢把离衍宫给砸了，把永恒方舟给毁了。”
他稳稳落在了地上，看着四周荒芜的土地，叹声道：“有时候看似只差一线的东西，离你其实很远很远，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境界，但至尊之下，我恐怕也只有白起这一个对手了。”
“离衍宫主太杂了，他很强，但不够纯粹。极端绝望状态下的白起，甚至可以隐隐打开至尊之门，他或许能败我。”
鬼母也有些感叹，道：“真没想到你能走到这一步，算算这片宇宙的大人物，天行僧人、离衍之主、娲皇至尊、帝释天、、白起，除了他们，只有你了。”
“而且，前两个已经隐隐不如你了。”
辜雀摇了摇头，道：“鬼谷子还活着，天域也有强者，还有...你。”
“我？”
鬼母瞪眼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圣雄而已，比起蓝九霄等人的确是要强一点，但或许只能和拜煞打个平手。”
辜雀笑道：“我的萧夤姑娘，请不要怀疑自己，有的东西去了，但不是白去的。等你有一天想起了什么，你就悟了。”
“这一万多年来，你进步很少，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没想过原因吗？”
鬼母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疑惑道：“我有心魔？”
“有的，但这个要看缘分，道的降临需要契机，需要你的心能感悟到那个层次，其他人没办法帮你的。”
辜雀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了一座坟前，点香烧纸，祭拜起来。
他没有再继续去点明鬼母，因为说到这里就够了，她感悟到了，自然就会进步。
说得太清楚，反而会破坏她感悟到的那一刻的心。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我辜雀倒是没白头呢，只是又老了些，可你们两个老东西却是真的走了。”
辜雀鞠了个躬，继续道：“想你们当初一个个多么意气风发，一个被封印在万灵冢，吓得老子屁滚尿流，一个在罪地呼风唤雨，甚至要夺舍老子。”
“现在都死了吧？哈哈，老子竟然有点舍不得。”
“但我不会复活你们，你们该死。”
辜雀伸了个懒腰，转头朝鬼母看去，道：“夤儿，别想了，该走了。”
鬼母如梦初醒，几步跑过来，道：“这么快就拜祭完了？”
“那还要怎么样？哭一场？拜托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需要有人同情吗？”
辜雀一把将她揽进怀里，道：“现在想去哪儿？”
鬼母想了想，道：“要不咱们回神雀看看？”
辜雀摇了摇头，道：“神雀就不去了，去了会死人的，那些百姓看到我会发疯，会去拼命，还不到时机啊。”
“是啊，这才过了一万四千年，还有整整六千年呢。”
辜雀道：“不，未来是不停在变化的，或许，他们已经快来了。”
“一万四年前持续的进攻，玄黄天碑坚持不住多久了。”
鬼母变色道：“可是我们...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啊，这片天地太弱了，无论是顶层、上层、中层还是下层，我们都远远比不过。”
辜雀道：“你说得没错，可是终究是要打啊，他们不是来统治我们的，而是来毁灭我们的，没有投降的余地。”
鬼母道：“你们一直在进行的星星之火计划，到底是什么啊！这个有什么用吗？能控制什么？”
“就算点亮了天地，这也是底层的百姓而已，什么也改变不了的。”
辜雀笑道：“夤儿，你知道什么是混沌吗？”
鬼母摇了摇头。
辜雀道：“一切诞生的过程，一切逝去的过程，一切的轮回。”
“这三者交织，会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这个闭环包含了所有的规则，所有的元，涉及到初始、尽头与变数。”
“这就是混沌本身。”
“我这一万多年来，正是悟通了这个，才到达如今的地步。九五至尊，九元归一，我只差鸿蒙和九幽了。”
“可是感悟到了混沌之后我才发现，鸿蒙不属于至尊，属于更高级的存在，而九幽......”
“你猜九幽是什么？”
鬼母想了想，道：“九幽是死地。”
辜雀道：“是啊，逝去的一切都会去九幽，那结合我刚才说的，九幽是什么？”
鬼母脸色一变，惊声道：“轮回！九幽是轮回！”
辜雀点头道：“一切的逝去归于九幽，一切的诞生源于九幽，事实上九幽就是轮回。”
“那你再想想，逝去是什么？诞生又是什么？”
鬼母眼睛越瞪越大，几乎有点不敢相信，喃喃道：“逝去只因枯寂，诞生只因...这一切的存在，是源于......天道！”
“准确的说，是我！”
辜雀说完话，忽然狂笑出声，笑得苍天颤栗，万界颤抖。
鬼母喘着粗气，不禁道：“辜雀，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你......”
辜雀笑道：“把这些事藏在心里，因为我们不是没有对手。”
“然后呢！”
鬼母道：“然后呢？星星之火，到底有什么用！万民，又有什么用！”
“我的力量不够。”
辜雀笑道：“有些事想要做成，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强者的力量可以毁灭一切，甚至可以创造一切，但不能做到成就一切。”
“我可以理解混沌，可以领悟混沌，甚至可以控制混沌，也甚至可以创造混沌。”
“但...我需要的是更多的力量，我要的是这天地那一瞬间的变化。”
“你会明白的，就在星星之火点亮的那一天。”
鬼母闭上了眼，想了很久很久，呢喃道：“如果你成功了，阿鼻文明，是不是就真的复苏了。”
“是。”
“如果你成功了，枯寂是不是没了？”
辜雀摇头道：“不是。”
“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
辜雀道：“等那些至尊出现，等天域打开，等天地棋局向我招手。”
他看着鬼母，道：“我要让永恒文明看到，什么叫永恒。”
说完话，他拉起鬼母的手，道：“去离衍宫走一趟，见一见老熟人。”
跨越了时空，几个呼吸时间，辜雀便站在了大死域弱水河上空，然后一头扎了进去。
无尽的水底，终于见到了柔软的泥土和大地，见到了传说中的离衍宫，也就是离衍联盟的总部。
一瞬间，杀意贯彻而来，一道道血光出现。
“辜雀，你来干什么！”
天行僧人大步走来，手中是上苍之戟。
辜雀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周围。
周围一道道身影降临，都是熟悉的模样。
离衍宫主、天渡大帝蓝九霄、拜血大帝拜煞、神狱之主邛禹、神庭大帝秦百忍，还有洪荒祖神、凰祖、鳞皇等一众圣雄，甚至包括了苦罗四大亲王，只是帝释天没来。
接着，一道幽影闪过，稳稳落在前方。
他笑道：“辜雀，好久不见。”
“传灯殿主老前辈，这些年过得可好？”
辜雀右手伸出，一道道混沌之光激射，一切都变成了紫蓝色。
传灯殿主身前黑光闪烁，浮现出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幽影闪烁，却又重重崩溃。
他眉头一皱，刚要反应，一只大手已经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辜雀拍了拍，笑道：“何必这么激动，打个招呼而已。”
传灯殿主也笑了起来，拨开了辜雀的大手，道：“天行僧人和离衍宫主说起了这件事，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辜雀，你至尊之下无敌了。”
四周众人的脸色变得很复杂，他们本就是被强行逼来的，他们对辜雀，是敬恨参半。
他们想过辜雀可能会有这一天，但几乎都还是不信的。
但此刻，辜雀就站在他们面前，证明了一切。
辜雀笑了笑，摇头道：“重要么？”
“永恒之舟一直在赶时间，或许完成了快百分之二十了吧？有意义吗？”
天行僧人大声道：“有没有意义，不是你说了算的！”
辜雀道：“是啊，可是永恒文明要来了啊，上个纪元的耻辱，他们要报仇呢。这次会来多少人呢？你们的实力如何呢？”
“什么永恒方舟，什么离衍联盟，其实都是镜花水月罢了。”
辜雀看着离衍之主道：“你心里不急？不慌？我看不见得，你们都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传灯殿主道：“你错了，辜雀，或许以前是这样。但娲皇至尊出现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已经要恢复巅峰了，有她在，永恒文明何惧之有？”
辜雀笑道：“别骗自己了，连玄黄天碑都撑不住，娲皇能挡住吗？混元大罗至尊，永恒文明也会有的，不然...你们以为是谁在桎梏？”
“你们都明白，但你们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娲皇，或者混元大罗无上灯。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们合作的意义就在于此。”
传灯殿主道：“你知道了什么？”
辜雀道：“万古三灯共九盏，你还差三盏，冰洛的魂魄在娲皇那里，你就还差两盏。韩秋会来的，你和娲皇会在大战结束之后抓住她，那么就只差玛姬了。”
“玛姬在我的未来之元中，你们或许会把那个世界一同打爆，然后从九幽里把她捞出来，这样就齐了，对吗？”
“然后呢？然后...混元大罗无上灯是有希望让娲皇突破的吧？突破了，自然可以挡住永恒文明了。”
“但是还是挡不住枯寂啊，所以那时候还是需要永恒方舟，保存火种。等待着，枯寂之谜被解开的一天。”
“我说的对吗？”
四周众人脸色惨白，看着辜雀，就像是在看鬼一样。
传灯殿主道：“你不认为，这就是拯救世界最好的办法吗？否则拿什么来抵挡永恒文明？”
辜雀缓缓转身，淡淡道：“一群废物。”
他带着鬼母，大步离去。
第1949章 绝望的巨响
弱水河底，离衍宫前。
众人面面相觑，拜煞忍不住道：“就让他这么走了？一个人来挑衅我们全部，然后安全离开，我们颜面何在？”
蓝九霄淡淡道：“拜血大帝，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的颜面早就没了。”
传灯殿主道：“不是不留他，而是没把握啊。”
他眉头紧锁，呢喃道：“万万没想到啊，竟然成长这么快，已经无法控制了。他悟通混沌之变，至尊之下，恐怕只有绝望状态下的白起能挡住他了。再加上那一口神鬼莫测的镇界灵柩棺和可以打通未来之元的大道，我们实在没办法留住。”
天行僧人道：“现在不承认也得承认了，他辜雀就是与我们平起平坐的存在，神雀文明，没有彻底死去。”
神狱之主道：“如果永恒文明真的来了，怎么办？难道娲皇至尊那个办法真的有效？”
“搞清楚一点，我们才是板上鱼肉。”
传灯殿主道：“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其他办法吗？没有我们选择的余地，我们只能去相信，懂不懂？”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本来以为靠着永恒之舟，每个文明至少能有个几亿的火种，大家也能活得下来，现在又冒出个永恒文明。
一群废物。
辜雀说的话，还真是不好反驳。
阴霾笼罩着这片世界的同时，也笼罩着他们这些所谓的强者。
而此刻，辜雀已经站在了一片星系之旁。
前方是光，是熊熊的烈火。
“一万年，至少燃烧了一万年了。”
鬼母道：“这团火焰很纯粹，没有任何杂质，甚至没有任何规则，就是单纯的火焰，却因为纯粹到极致，所以如此可怕。”
“我看到了。”
辜雀道：“这团火焰是从一个废弃的星辰之上的河流燃烧起来的，然后渐渐蔓延，覆盖了整个星辰。然后星辰烧化了虚空，点燃了其他星辰，所以整个星系都燃烧起来了，而且已经蔓延了快一个大域了。”
鬼母皱眉道：“离衍联盟的人竟然不管？”
“他们很忙，也从来不做这些无意义的事。”
辜雀笑道：“这片大域的资源全部被开采干净了，剩下的都是没用且没用生命的星体，燃与不燃又有什么关系呢。”
“况且，废弃的星辰燃烧起来是很正常的事，各种未知的元素很容易就起火了。”
鬼母偏着头看着辜雀，道：“所以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辜雀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
“是女人？”
辜雀道：“有关系么？”
鬼母微微眯眼，轻哼道：“不是女人你辜雀不会这么上心，说吧，是不是你的红颜知己？”
辜雀摇了摇头，道：“算不上，只是年轻的时候认识，那时候二十多岁，还在神魔大陆，同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有过竞争。”
“原来是青梅竹马，以前怎么没听说？”
辜雀无奈道：“她死了，枯寂世界复活的时候才把她带出来。”
鬼母皱眉道：“然后她就死了？”
辜雀道：“这是她自己要做的选择，嗯...我很欣赏这种选择，她在追求自己的价值，哪怕这种价值对于世界来说是如此卑微。”
“行吧，救活她。”
辜雀摇头道：“她不需要我救，这万年的燃烧，她已经有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和目标。”
辜雀顿了顿，继续道：“该走了，去下一个地方，见一见我的老朋友。”
鬼母刚要动身，辜雀便拉住她，道：“那个地方你去不了，这段时间你回阿鼻吧，去陪一陪你的子民，大难要降临了，时间很珍贵。”
鬼母点了点头，道：“好啊，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你要去哪里。”
“九幽。”
辜雀道：“去见一个老朋友，我以前不知道他在哪里，悟通了混沌轮回，便察觉到了他的气息，他现在变化很大。”
鬼母道：“我忽然开始有点期待大战的到来，我想知道，你到底准备了多少东西。”
“很多。”
辜雀认真道：“真的很多。”
鬼母的脸色认真起来，轻轻道：“辜雀，我不奢望这片世界可以活下去，但如果有希望，我们就一定要去拼。”
“嗯，我答应过很多......”
辜雀勉强一笑，道：“一万多年前，我就答应过溯雪要拯救世界，那时候我说我会成为一个臭名昭著的人，现在果然差不太多了，敬我的人愿意为我而死，恨我的人恨之入骨。”
“不过，万载功过，也快有个结果了。”
辜雀负手而立，看着黑暗的宇宙，长风吹起他的白衣和白发，他的身体依旧是当年模样。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他早已从当年的厄运之子，变成了震撼千古的伟大人物。
万事无象无声，只有过去了，才发现那时候的震撼。
辜雀伸出了手，掌心氤氲着混沌之光，融化了时空，令乾坤倒转。
下方黑暗沉浮，死气如浪，混沌之光蔓延进去，形成一个闭合的通道。
辜雀就这么走进了九幽。
他一千多岁成就了圣雄，在那一千多年，他悟通了阴阳轮转、五行生克，各种本源之道，创造之道，真实与虚妄，完美淬体，完美招式，殒道，亘古，开辟天道，成就天道，甚至包括对次元的领悟，对时空的领悟，过于之元，现在之元，未来之元等等。
数不清的道，都是在生命的前一千多年完成的。
但他研究混沌的变化，却研究了足足一万四千年！
可想而知，他现在对混沌的理解是多么的透彻。
九幽是属于混沌之道的一部分，辜雀终究是进去了。
这是一个虚无的世界，或者说这根本不是世界，也不是时空。
这是一个什么呢？算是相对于真实大世界的一个虚妄的概念。
在这个“不存在”的概念之中，死去的生命回来到这里，进行轮回。会洗净灵魂的一切，让它们重归混沌，再又混沌诞生出崭新的生命。
可是有的灵魂无比强大，轮回的时间就会很久很久。
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幸运者，会留下自己的记忆，成为所谓的重生之人。
这不重要。
辜雀现在要见的这个人古怪，他本已死去，却灵魂不堕轮回，而是坚韧不灭。
这或许是因为他灵魂本身的执念已经达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有他自己的造化。
辜雀找到了他。
两人相视一笑。
辜雀道：“多年不见。”
这人也道：“多年不见。”
辜雀道：“你可知大千寰宇之事？”
这人摇头道：“不知道。”
辜雀右手一挥，一道混沌之光打进了这个人的灵魂虚影。
于是他沉睡了，开始消化这混沌之中所包含的记忆信息。
他的灵魂足够强大，但要消化这么多东西，也用了三年。
辜雀并未离去，一直等着他。
这人的灵魂闪烁着光芒，道：“我都明白了，你很伟大，我没想到你会走到今天。”
辜雀道：“你也没想到你自己会走到今天。”
这人道：“我该做什么？”
辜雀道：“你该在最合适的时机出来，你自己应该可以判断。”
“没错，我可以判断。”
话音刚落，辜雀便抬起了头来。
他的眼神一直是深邃的，平静的，从容的。
但抬头的这一瞬间，他的眼中便闪出了璀璨的光辉，那是无与伦比的混沌之光。
不单单是眼中，整个身体都几乎化作了混沌，恐怖的气势席卷而出......九幽颤抖！
“来了吗？”
辜雀说着话，身影化作一道混沌之光，直接消失在了九幽之中。
九幽依旧颤抖。
大千寰宇也颤抖了起来。
“轰！”
一声巨响，惊彻寰宇。
这声音无法想象有多大，但整个大千万界的空间都在龟裂，都在破碎。
无数万亿座永夜之塔也颤抖了起来，摇晃着，轰然崩碎。
巨响只有一声，但回音却席卷在这片古老而弱小的世界，一直不曾停息。
万民哀嚎，诸天颤栗。
古天血路一重重崩塌，从第一重世界死神沙漠开始，接着是复活森林、永恒石林、刀山幽鬼、天梯、神宫、荒原，全部碎开了。
接着便是第二重世界，悬空山海、无尽深渊、时空隧道、万古剑坟、奈何魂桥、轮回黄泉、无边血海、地狱酆都......都碎了，一切都毁灭了！
就是这一瞬间的变化。
没有力量针对这些小世界，是余波把它们震碎的。
战神刑天、图腾长城、孟婆，还有地狱酆都下方魔窟之中大量的强者飞出，仓皇逃离。
古天血路的入口，谷神星周围的大片星域虽然因为开采化为了死域，但一刻，却是直接全部化作了齑粉。
巨响、颤抖、碎裂、爆炸，这一刻，整个大千寰宇像是走到了尽头。
无数的人被活活震死了，活下来的人瘫倒在地上。
有人痛哭，哭得是生命的绝望。
也有人是大喜与大悲交织的痛哭，这一类人不多，数十万而已，他们自称为星星之火。
因为他们知道，一切的折磨或许要过去了。
真正的爆发，要降临了。
弱水河无数的强者，天域无数的强者，这片世界亘古以来无数的强者，目光都汇聚到了那古天血路的入口处。
那是什么地方？
是玄黄天碑的所在之地。
巨响正是从那里发出。
玄黄天碑，伟大的诸天钥匙之守，裂开了有史以来第一道缝隙。
这意味着，属于另外一片寰宇的永恒文明，终于卷土重来了。
第1950章 神雀大帝归来
一万多年前，永恒文明决定卷土重来，开始进攻玄黄天碑。
一万多年后，莫名的大杀器终于祭出，将玄黄天碑打出了数道裂口。
巨响震颤了天地，一片片大域崩碎，古天血路彻底坍塌，死亡之前的哀歌在大千万界唱响。
永恒文明未曾停止对玄黄天碑的轰击，每隔大约一个时辰，就有一声巨响传出，虽然没有第一响那么可怕，但依旧震彻所有人的心。
这下整个世界都知道，或许末日降临了。
奴隶们绝望了，天地各处的资源开采都停止了，无论杀多少人都没用，心死了，他们不怕了。
而弱水河也早已管不了这些破事儿了，大难降临，活命要紧。
离衍宫中，十多位超级文明之主围坐，天行僧人和传灯殿主也神色难看至极。
离衍宫主沉声道：“诸位回各自的文明吧，每个超级文明吸纳各个小文明，组成集团军，同属于大千世界联军，以抗击永恒文明之联军。”
“至于上层，自然有帝释天、娲皇至尊和去对付。”
“另外，所有的至尊之器要统计一下，以狙杀永恒文明的至宰。”
传灯殿主道：“我去找白起，华夏文明也参与战斗，他们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娲皇至尊现在恐怕没有经历管这些了，一切需要我们自己去做。”
天行僧人道：“那辜雀呢？神雀文明的力量可不小，一口镇界灵柩棺就已经很恐怖了，还有一个混沌莲台，两柄华夏神剑。加之，辜雀本身的实力也达到了至尊之下无敌的境界。”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了许久。
离衍宫主这才叹声道：“他恐怕现在就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
“有意义吗？”
神庭大帝道：“他也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我相信他会出手的，必须要有人去请。”
传灯殿主道：“这件事最好是帝释乾去，你们毕竟和辜雀有关系，只要说服了莲王，就相当于说服了辜雀。希望他们以天地大局为重，不要再执着于这些小怨小恨，活下来，再慢慢清算。”
“我与辜雀现在关系很紧张，我去只会把事情搞砸。”
帝释乾叹了口气，道：“玄澈已经于我苦罗断绝关系了，我去恐怕也做不了什么事啊。”
“这倒不会。”
传灯殿主道：“莲王心软，你已天下苍生为突破口去劝说，机会很大的。这件事终究是要做的，镇界王，咱们没有退路。”
“好吧，我可以去试试。”
离衍之主大声道：“那事情就赶紧去做，各大文明去立刻组合联军，各大境界修者按实力划分出来，体系要完整。传灯殿主去找华夏遗民，好好商议，有娲皇至尊在，他们不会不配合。”
“帝释乾去找莲王，务必尽早成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动身吧！”
一道道身影飞出离衍宫，天行僧人和离衍之主离去，传灯殿主也消失了，各大圣雄面面相觑，眼中是无尽的苦楚。
神狱之主邛禹看向天渡大帝，淡淡道：“蓝九霄，你想不到吧，辜雀有今天。”
天渡大帝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们各大超级文明，哪里还算是什么超级文明，都破碎得不成样子了。”
洪荒祖神叹息道：“这片世界，我们不是主角了，这一战能不能赢，看的也不是我们，而是帝释天和娲皇至尊。”
“至于辜雀，他虽然是千古人杰，但上天给他的时间终究还是少了些。”
“大千，或许要灭了。”
说到最后，众人的脸色已皆是黯然。
一个个散去，身影佝偻，像是已经老去。
阿鼻文明之中，鬼母看着前方古老沧桑的石塔，呢喃道：“世界要灭了，你依旧是这般模样，或许我当初对你的期望实在太大了，所以现在才格外失望。”
“但我选择再相信你一次，为了即将灭绝的阿鼻文明子民，为了这即将崩塌的天地。”
她终于又走进了阿鼻昊天塔，这一座毁灭了整个阿鼻的古老石塔。
天地悠悠，末日之前。
万界绝望，寰宇无声。
一艘古老的战船从圣灵世界使出，上边赫然是辜雀的所有亲人朋友，一行上百人全部都被辜雀唤醒了。
如辜雀所说，该回家了。
媚君和轻灵都在流泪，卡萝琳和芒的眼眶也是红红的，耶梨俏生生站在卡萝琳的身边，微微啜泣着。
天眼虎死死咬牙，声音沙哑道：“一万多年了，我们终于又可以回家了。”
“是啊，回家。”
他们高调无比，他们傲然立于天地。
他们不需要再顾忌任何东西了。
一道黑光闪烁，一道身影出现在战船之前，镇界王一脸复杂，看着辜雀，抱拳道：“见过神雀...大帝。”
辜雀的眼中澎湃着混沌之光，全身的混沌之气一片片垂落，散发出恐怖的威压和气势。
他也不需要有任何隐藏了，他辜雀要降临世界了。
这一股压力，让帝释乾极为艰难，甚至连身体都止不住龟裂。
辜雀道：“是弱水河让你来的吧？找溯雪，劝我一起对付永恒文明。”
帝释乾心头也是无尽的感慨，谁能想到当初的小角色，现在竟然是在宇宙举足轻重的豪雄呢。
他叹声道：“没错，我要说的，神雀大帝应该都知道。”
辜雀缓缓笑了起来，笑得帝释乾浑身都发寒。
“让天行僧人和离衍之主跪在弱水河之上，对着天下万界苍生磕三个响头，说自己错了，我就同意。”
这句话其实就是不同意了。
帝释乾有点不甘心，道：“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辜雀道：“镇界王，陪我走一趟神雀吧，你好好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船继续朝前开，速度快到极致，从时空的尽头极速朝现在之元而来。
此刻，在神雀文明，也就是曾经的大千宇宙之处。
劫点星辰之中，一道青光撕开了一切，数十万道身影从劫点中央的星辰中飞出，降临在大千宇宙。
天老、轩辕阔、司马永恒三人并肩而立，背后数十万的身影也傲然屹立。
他们很快被注意到了，一个个百姓，一个个修者，一个个奴隶，都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因为他们散发出了所有的气势，每一道身体虚影都布满了神雀文明。
“是国师？”
“是轩辕元帅。”
“还有丞相，司马丞相。”
“那...那是...南宫姑娘吗？”
呢喃的声音自各处而起，一双双灰暗的眼睛都看到了这些规则虚影。
“一定是眼花了，一定。”
一道身影冲进了总主事府邸，一边跑一边大声道：“大人，大人，神雀文明的奸细出现了，足足数十万人啊！神雀文明的国师、丞相、元帅都在，全是大鱼。”
“是啊，何止是大鱼，全都是英雄！”
刘昆仑回头，一刀忽然斩出，一颗人头飞起，鲜血洒满了府邸。
这个人脸上的震惊依旧停留，而刘昆仑却反而大笑出声。
他穿着一身黑布衣服，头上绑着头巾，头巾上赫然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神雀。
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大步走出了府邸。
于是，一道道身影便从各处闪出，跟在了他的背后。
其他文明所有的强者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他的心腹。
“刘刽子手要出手了，他们要杀元帅吗？”
百姓们的思想是混乱的，是疑惑的，也是没有太多波动的。
这些年来，他们早已习惯了。
而刘昆仑所带着的数百位强者，却大步朝大千宇宙外围去，站在了虚空之中。
然后朝着一个方向，齐齐跪了下来。
轩辕阔等人来了，数十万人踩着青光，也面对一个方向，跪了下来。
“大千宇宙！神雀文明那边怎么回事？”
“那是刘昆仑？老天爷，他竟然下跪了？”
“这是要干什么？”
诸天万界的强者都注视了过来，各大文明之主都忍不住朝这边瞧。
轩辕阔等人脸色涨红，天老忽然仰天大吼道：“恭迎大帝回归神雀！”
“恭迎大帝回归神雀。”
声音穿透了整个宇宙，更多的目光朝这边看来。
于是时空颤抖，扭曲，最终崩塌。
一艘巨大的古老战船时空中冲出，船头之上，一道伟岸的身影已经站了很久很久。
他气势如虹，俯瞰天地，混沌之气冲破了暗夜。
他的身旁有很多人，他的背后也有很多人。
他的虚影飘散在每一处空间，所有人都看得到。
“大帝？”
“这是大帝？”
“大帝回来了？”
“大帝啊！”
从最初的呢喃，到后来的疑惑，到震惊，最后直接痛哭出声。
神雀文明这一片死地，似乎在慢慢复苏。
辜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看着这些废弃的星辰，看着曾经的青山绿水变成无数的大坑，看着繁华的城池变成了万里不毛的黑沙。
万载一梦，这里改变了太多太多，枯寂了太多太多。
这里更加贫瘠，这里千疮百孔。
这里，是他的土地。
这些像畜生一样的东西，是他的子民。
他一步跨出，站在了神雀文明的上空。
满头白发流淌着混沌之光，全身气势震彻了苍天大地。
辜雀，仰天长啸！
声音惊破了万古的时空，惊破了大千寰宇的每一界，甚至盖过了偶尔发出的玄黄天碑巨响。
乱发狂舞，衣袍飘飞，无尽的混沌之气席卷星空长天，将无尽的黑暗吞没。
这一声长啸是无数年来的压抑，是满腔的怒火，是痛苦，是悲哀，是对神雀子民的愧疚，是对天下枯寂的无奈。
天行僧人、离衍宫主、传灯殿主...各大文明圣雄，这一刻全部朝神雀文明方向看来。
于是，他们便看到了无尽的混沌之中，辜雀目中杀意毕露。
他一字一句厉吼道：“神雀文明！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大千寰宇，我辜雀回来了！”
“我要让这片世界和这片世界所有的生灵都知道，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人！”
漫天混沌激荡，一柄金刀散发无尽混沌之气，穿刺在天地寰宇之间，横亘于万古长空。
无数的混沌刀影在每一片世界激射着，让每一个绝望的灵魂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辜雀回来了，你们的苦厄，都将结束。”
最后一句话仿若叹息。
一具具僵硬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因为天空有光，不单单是混沌之光，还是九彩之光。
这个纪元，从这一刻开始，才迎来真正的命运改变。
第1951章 紫幽塔裂
混沌闪烁的身躯傲立在虚空之巅，无数的虚影浮现在寰宇各处，每一个百姓都能看到那白发如瀑的辜雀。
神雀文明百姓死去的心又似乎活了过来，这一刻没有任何人会埋怨辜雀当初离开。
因为，这毕竟是过了一万多年了啊。
无数代人死去了，这些百姓只是关于辜雀的传说，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繁华时代，是辜雀大帝创造的繁华时代。
一代代老人口耳相传，在黑暗的天地，在大坑与矿洞之中，流传着这么一个古老的故事有一天，辜雀大帝会回来，拯救这片土地和万民。
谁信？
以前或许有人信，但现在早已没人相信力量。
可是在没有人相信的时候，辜雀偏偏又出现了。
那一股气势足以震撼寰宇，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于是那熄灭了无数年的希望之火，又被点燃，然后渐渐澎湃起来，最终喷薄出熊熊的怒焰。
“大帝，真是的辜雀大帝回来了。”
“我们的神雀文明要复苏了吗？”
“好日子要来了？”
无数的百姓呐喊着，痛哭着，整个神雀文明的百姓死去的心忽然活了过来。
喧嚣不停，战船之上，众人也抹着泪珠。
这一万多年来，最苦的当然还是百姓。
帝释乾呆呆看着辜雀，喃喃道：“你...你这是要向离衍联盟宣战？辜雀，你不能这么不顾大局......”
辜雀豁然转身，冷冷看着帝释乾，寒声道：“镇界王，你当初以一己之力独战天道的气魄哪儿去了？这么多年的黑暗，把你也磨平了吗？”
“什么叫顾全大局？我辜雀顾全的不是离衍联盟的大局，是自己的大局。”
他看向天地，天地因混沌而变，九彩之光照耀。
他傲然道：“对离衍联盟宣战？不，你们已经不配让我辜雀宣战了。”
“辜雀，你狂妄！”
两道身影极速而来，一人穿白衣，一人穿黑衣，赫然便是天行僧人和离衍宫主。
这两人是离衍联盟的盟主和副盟主，权势滔天，却又是臭名昭著。
诸天域内都知道这二人是这天地变化的罪魁祸首，早年间民众起义的时候，喊的口号便是要取这二人的狗头。
当然，喊喊而已嘛，立意要高，才会有人卖命。
说的远了，反正这二人算是诸天百姓的梦魇了，此刻出现，当然是把这些百姓刚刚复活的心又压了下去。
看到天行僧人和离衍宫主，辜雀并不意外他们会来，只是笑道：“看来两位还不够忙，否则哪有心情来管我神雀的事。”
天行僧人咬牙道：“辜雀，你到底要干什么？大敌当前，你真的要我们大千寰宇内部再出事吗？这可是一损俱损，没人可以逃脱。”
辜雀道：“干什么？这句话问得好奇怪，我为神雀大帝，我回来见我的子民，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难道很奇怪吗？”
他说完话，大袖一挥，冷冷道：“我的天地，我想怎么改变，就怎么改变！”
无尽的混沌之气将神雀文明每一个星辰包裹住，无尽的生机不知从何处狂涌而出吗，灌溉在每一寸土地。
于是，绿草横生，草木飞涨，一片片森林崛起，一处处汪洋形成。
绿光如波，浩荡宇宙，神雀文明各处都掀起了生机狂浪，一时间无数的有害气体全部消散，百姓的身体都感觉恢复了不少。
变化只是几十个呼吸，但神雀文明却是天翻地覆。
离衍宫主变色道：“你...你以天道生机滋养神雀文明，也会有其他疆域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么？”
“错！”
辜雀道：“谁说我动用天道之力了？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这是九彩之光吗？这是混沌的生机，这些力量，来自于诸天钥匙之生开天灵根。”
绿水青色，碧草雨林，虽然灭绝的动物无法重生，但有这样的坏境在，恢复只在数百年之间。
神雀文明的百姓早就看傻了，一个个被生机灌注，身体恢复了不少，也有了精力感叹周遭的变化。
一时间惊呼不绝，痛哭不已，只觉这苦尽甘来犹若梦幻一般。
而这一幕，也被混沌成像，传到了每一处星空。
所有的百姓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心中是无与伦比的悸动。
死去的心在复苏，但很快他们又认识到他们不可能去到那个天堂，这是穷尽一生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失望和悸动交织着，他们狂吼着辜雀的名字，因为他们明白这是谁带来的。
“除了神雀大帝，没有人可以拯救我们。”
“神雀大帝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可以做到。
这些变化是如此令人振奋，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可是，又一声巨响从玄黄天碑之处传来，将众人从梦中打醒。
无论如何，永恒文明要来了，这一切都是虚妄罢了。
绝望又在每一处滋生，百姓们发现痛苦是无穷无已的。
天行僧人和离衍之主的确也管不了这些小事了，挡不住永恒文明，一切都是假的。
离衍宫主道：“辜雀，神雀文明你要拿回去我们没有意见，但是永恒文明降临，你不能看戏。”
辜雀道：“为什么不能？你们曾经是怎么对我辜雀的？难道我现在还要帮忙不成？”
离衍宫主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执着于这些小事干什么？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你有镇界灵柩棺，个人的实力有不错，配合起来，未必挡不住一位至尊啊！”
辜雀一笑，缓缓道：“在你们看来，这就是我辜雀的手段吗？”
“嗯？”
天行僧人道：“你什么意思？”
辜雀看着他们，傲然道：“我辜雀的手段你们猜不到，也猜不尽，我只说一句话你们听好了。”
“我辜雀有能力拯救这片世界，也有能力打败永恒文明，但我不会出手。要我出手很简单，你们两人当着诸天万界百姓的面，自裁谢罪，把这个纪元都给我。”
“你疯了！”
离衍宫主变色道：“你以为你是谁？道祖吗？还敢狂言有能力打败永恒！而且，这片天地的根基不是我们离衍宫做主，是娲皇至尊在做主，她才是真正可以拯救这片世界的人。”
“你想要这个纪元，可以，让娲皇至尊给你。”
辜雀道：“她会给我的，不只是这片纪元，也不只是冰洛。”
说完话，辜雀摆手道：“你们滚吧，两个跳梁小丑，跑来说些像威胁不像威胁，像大义不像大义的话，闹什么？”
“你！”
天行僧人气得提起了上苍之戟，但被离衍宫主拉住了。
离衍宫主摇头道：“我们走吧，先做重要的事。”
两人灰溜溜的离开，神雀文明的百姓反应过来，终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呼声。
“司马永恒，天老，轩辕阔，这些事交给你们了。”
一座皇宫又立在了神雀星，战船之上辜雀的亲友们都住了进去了，而辜雀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一步跨出，来到了曾经的天渡神星所在地，随着天都文明的迁移，这里已经成了废弃之地。
可是，一个个空间气泡却依旧不停，吞噬了好几个大域了。
天行僧人等人曾经也来观察过，却是找不到任何原因，无论怎么毁灭都无法处理，过一段时间这里依旧还是有。
久而久之，也便不管了，毕竟这片天地已经废了，没有价值了。
而这些空间气泡不断扩张，已经吞没了大域，它们连在了一起，就像是一个无法修复的寰宇漏洞。
辜雀在进入开天灵根秘境悟生死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有些讶异，但又觉得该在情理之中。
右手一挥，祭出了紫幽塔来。
一万多年前便将它带在身边，这些年来，其中偶尔传出波动，或许和这里有些关系。
毕竟，这里就是曾经紫幽塔一直所在的地方。
“砰！”
一声轻响，紫幽塔鸣。
石塔之身溢出来鲜血，浇灌在这些气泡之上，散发出的却是蓝色的光。
“唉。”
一声古老的叹息悠悠荡荡，沧桑的声音徐徐传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声音并没有什么威势，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悲痛之感，徐徐道来，宛如梦幻。
气泡鼓胀着，蓝光闪烁着，紫幽塔发出了龟裂之声，渐渐碎开。
而声音，依旧未停。
“诸天之始，基于鸿蒙，万道之始，基于混沌。”
“混沌衍法，天道则生，自然遵循，宇宙终成。”
“奈人有命数，天有天数，自然之道，终有尽时。枯寂永随，厄伴其生，大道万法，难至永恒。”
“吾以大道论大衍，及至四九，异数则生。故创其法，渡厄于天，留后人以悟之。”
叹息之声不绝，越到后边声音越小，想来这声音或许是命数已尽。
但至少辜雀听出来了，《渡厄天法》，乃道祖鸿钧所创。
而且，是临死所创。
这或许包含了他一生的大道领悟，一生的追求的反思。
想到这里，辜雀笑道：“蓝月，好久不见了。”
四周并无声音回应他，但一道道蓝光却是在天空凝聚，形成了一轮湛蓝的神月。
辜雀看着这一轮神月，时光似乎又回到了一万多年前。
时间过得很快，蓝月离开自己的确很久很久了。
那时候，自己似乎在酆都也经历着生与死的挣扎，只是没想到蓝月受制于《渡厄天法》，竟然这么多年。
他缓缓道：“蓝月，不要露出气息，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吧。有了你，这一战我就更有把握了。”
他笑着，轻声道：“我们的理想，快要实现了。”
说完话，他右手一指，混沌激生，天地破开，直接冲进了未知的空间之中。
而那一轮神月也紧紧跟上，带着漫天的蓝光和空间气泡，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到底是什么气息呢？怎么这么熟悉？”
传灯殿主终于赶到了这里，却什么也看不到了，连那紫幽塔都破碎得干干净净，没留下任何痕迹。
而对于辜雀来说，所有的牌都埋好了，等待着的是一场棋局。
一场和永恒文明厮杀的棋局。
这一局棋，大千寰宇配下的不过三人。
一是娲皇，二是，三是自己。
其他人，配角而已。
第1952章 决战之前
巨响依旧不停，玄黄天碑在颤抖，谁都知道它坚持不了多久了。
各大超级文明像是发了疯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军队，形成集团军，并开始训练，时刻准备面对战斗。
整个宇宙进入了最紧张的战备阶段，而娲皇至尊和帝释天还在天域没有归来，大千寰宇到底有多少战力还未可知。
神雀文明和天地其他地方不同，这里不征兵，只是安抚百姓，建立居所、村落、城池，为百姓提供基本的生活需要。
司马永恒等人从未离开神雀，他们对这里太了解了，早就模拟了无数次怎么恢复，所以动起手来极有效率，大刀阔斧各种政令下达，情况很快便有了好转。
辜雀也忙成了陀螺，各地到处跑，随时关注着玛姬、溯雪和蓝月的情况，还需要和天老、轩辕阔一起沟通一下星星之火最后计划的细节，将这些落实之后，他便直接去找了。
这个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他的身份决定了辜雀必须要和他合作，才能真正去实现这个伟大的计划。
“一万多年不见，你已经是脱胎换骨了。”
看着辜雀，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恐怕当初谁也没想到你能走到这一步，看重你的人很多很多，也包括我，但你已经超越了他们所有人。”
辜雀笑道：“娲皇至尊呢？她也看重我么？”
摇头道：“不一样，她这个人太清高，不看重任何人，也不看低任何人，对什么东西的态度都一样，随时一副很在意天下众生的样子......当然，不可否认，她的确是真心的。”
说到这里，他看向辜雀，笑道：“你应该明白她这种人吧？十全十美的好，完美的好，好到让人觉得害怕。”
辜雀点头道：“明白，在她面前所有人都是渺小的。”
“只可惜她下棋下不过我。”
道：“她现在的想法是，通过自己和古老枯寂世界灵魂的融合，更深层次去了解枯寂，冲击混元大罗至尊巅峰，然后靠着万古三灯组合而成的混元大罗无上灯，突破至下一个境界，也就是古往今来唯有三个人达到过的境界。”
辜雀抬起头来，道：“那应该是天衍最后一个境界，也就是四十九了吧？”
“没错，天衍四九境界，全知全能，除了异数之外，掌控一切。”
辜雀道：“这个境界，叫什么？”
道：“谁有资格为这个境界命名呢？最初发现这个境界的是道祖鸿钧，他为这个境界取名为万道鸿蒙至尊。”
“万道鸿蒙至尊。”
辜雀双眼微眯，寒声道：“古往今来只有三个人达到？”
点了点头，道：“第一个当然是道祖鸿钧，他不但达到了，而且还到了这个境界的最后最后，无限触及到了异数，他差一点就败了我。可是，就差一点点啊。”
“另外两个你也应该能猜到其中之一，也就是天地第一佛般若。他也是一个很伟大的人，完全跳脱除了大道的框架，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佛法。”
“第三个，是原道之祖。他也完全跳脱出了鸿钧的大道修炼法门，达到了万道鸿蒙至尊。”
“他们三个，都败给了我。”
辜雀笑道：“要在天地棋局赢你，实在太不容易了，不过我这一次来，是想和你合作的。”
“合作？”
颇有意味的看向辜雀，道：“肯定不是关于天地棋局。”
辜雀道：“关于永恒文明，我想知道...永恒文明和大千万界的区别。”
“有什么区别？”
愣道：“其实都是枯寂文明，都没有实现真正的永恒，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广义的大寰宇或许会有很多类似于大千万界的世界，但至今没有任何一个实现了真正的永恒。”
“道祖鸿钧这样伟大的人物，别说我们这个大千万界，就是放在广义的大寰宇之中，那都是最伟大的存在，永恒文明四大巨头，都不如他。”
辜雀道：“你的意思是，至今为止，永恒文明有四位万道鸿蒙至尊？”
“没错。”
道：“这四个伟大的存在同时发力，封印住了整个永恒文明，使枯寂无限弱小。这样能解决什么问题？能让世界寿命延长而已，枯寂依旧蚕食世界，只是速度极慢。而副作用是什么？是封印枯寂的同时也封印了世界，导致这个世界几乎没有灵力，阶级固化，强者越来越强，弱者越来越弱。”
“后遗症就是，枯寂降临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可以撑得住。”
辜雀笑道：“我倒觉得人家做的没错，枯寂来了本来就撑不住，还不如延长世界的寿命呢。”
道：“但道祖鸿钧没有选择这么做，无量般若也没选择这么做，原道之祖...额...这个人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些，无忧无虑啦。”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道：“哎不对，你特么不是来找我谈什么合作的吗？怎么跑来和我唠嗑来了。”
辜雀道：“现在才轮到我说嘛，四大万道鸿蒙至尊，这不就意味着我们肯定赢不了了？”
笑道：“诶，别灰心嘛，万道鸿蒙至尊是什么存在？那是要时刻封印枯寂的，哪有空理这些破事儿啊。这次来的人，肯定只有混元大罗至尊啦，不过来几位就不知道了。”
辜雀皱眉道：“总共有几位？”
想了想，道：“十来个吧，肯定也不会都来，你把大千万界太当回事儿了，我估计这一次混元大罗至尊会来那么四五个，九五至尊至少十个以上，下边的就不清楚了，可能会来得很少吧，毕竟...来了也是打酱油，没什么用，上层直接就把你们收拾了。”
辜雀道：“别闹啊，我们死了，你也得死。”
道：“无所谓啊，反正我早就活够了，就算不死也只有十万年出头的生命了，世界上没人可以救我。”
辜雀微微一笑，道：“行了，别卖惨了，有个苟延残喘的办法可以抵挡永恒文明，配合一下吧。”
眉头顿时皱起：“你认真的？”
“认真的。”
脸色愈发凝重，沉声道：“数位混元大罗至尊，女娲都挡不住，你怎么做到？另外我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你应该明白如果我出手，会引起那四位存在的注意，他们可能会出手。”
辜雀道：“如果我的计划可以实施成功，就算是那四位存在出手，我们也未必不可抵挡。”
终于动容，摘下了脸上的眼镜，连忙道：“快说说，到底是什么计划，如果真的有这个希望，我当然陪你一起干了，我又不怕死。”
辜雀终于又笑了出来。
这片世界很复杂，这片世界也很简单。
辜雀走到今天，看懂了大部分的事，也看不明白很多事。
而有一些事他已经不需要去懂了，因为他看懂了最顶级的事了。
甚至天域，他都不想去了解了，无非是一个独立于大千万界的世界罢了，说到底是一群缩头乌龟。
和谈了好几天，终于把这些事全部谈好，对于对方的震惊他倒是不意外，因为这件事是从星星之火开始，不断衍生出来的，最后星星之火已经成了不是很重要的一环了。
“小子，如果这件事真的做成功了，那你可以和我下棋了，你会是这片世界有史以来，除了道祖鸿钧之外，最有希望赢我的人。”
郑重道：“当初我和鸿钧聊了很久，也曾想过走永恒文明这条路，但他最终还是拒绝了这种绝望的办法，他宁愿选择散去亿万大道，都要给后世留下希望。”
“所以之后接连诞生了无量般若、原道之祖这样的存在，但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他这么做的真正意义。”
“他也是一个不甘心失败的人啊，他不甘心认输，宁愿死，宁愿选择亿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愿意屈辱的活着。”
辜雀道：“那你觉得，我们靠这个办法，能挡住永恒文明吗？”
“能！”
沉声道：“因为我们的世界只有十万年了，这么短暂的命数，永恒文明那四位伟大的存在才懒得亲自出手，对于他们来说，十万年转瞬即逝，何必要管？”
“那就行了。”
辜雀道：“我这个办法，只能做到让大千万界安然度过这最后的十万年，但不能做到真正的质变。”
笑道：“但十万年啊，我真渴望看到那一天你会变成什么样，或许你真的可以陪我下棋，甚至......赢了我！”
辜雀摇头道：“你对异数了解吗？如果你了解，你就会发现，你的存在是必然的，没有人可以赢你，因为...异数不是固定的，会一直变化，一直跳动。真正的永恒根本不存在，真正存在的只有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轮回。”
身影一震，失声道：“你找到答案了吗？你真的找到答案了？当初道祖没找到的东西，你找到了！”
辜雀道：“等待，还需要等待，一切都是变数。”
他笑道：“我希望，我会做到那一天。”
大笑道：“那一天，我也可以活命！”
辜雀道：“你不但可以活命，还可以结婚生子，永伴爱人。”
“是啊。”
喘着粗气，眼眶通红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