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七章老佛爷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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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解到了事实的“真相”之后，老佛爷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黎文士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七爷的话，也就显得不那么完全可信。
不过黎彼得的话倒是一定程度上可以佐证七爷的话，并且，老佛爷在和七爷通电话的过程中，他的手下进来告诉他，警察局那边的眼线来了消息，从芒街市
政厅的地下室搜到货的事情确系无疑，并且正如黎彼得所言，当时七爷并没有将货转移进来的时间和空间。
这样看来，七爷的话似乎可信度高一些。
但老佛爷总觉得，这两次的货物被劫，至少有一次应该是七爷自导自演的，现在怎么全都成了黎文士的手笔？
黎文士又是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手下，可以替他去做这种事了？
老佛爷当然不会知道，黎文士之所以能劫走其中一批货，是因为他有个同学，家里人都是因为吸那东西死掉的，而他又加入了一个反政府军。那段时间，那
个人刚好带着一支近百人的队伍来到芒街附近，冒险跟黎文士联系了一下，黎文士答应替他们解决一些军需，但这批军需需要他们自己去抢。
被抢的自然就是七爷的人，七爷的人都是荷枪实弹的，武器不可谓不精良，远比黎文士那个同学手里的武器强太多了。
一开始那个同学还有些犹豫，当听说七爷的人是运毒的，他就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由于黎文士提供了足够详细的情报，加上人数占绝对优势，黎文士的同学几乎是活俘了七爷的那些手下。当确认他们所运的货真的是毒品之后，黎文士的同
学毫不犹豫下令射杀了所有人，并最终将这些货交给了黎文士处理。
现在那些人早就离开了芒街附近，不知道活跃在哪儿去了，真要是有这些人在，三个七爷都干不过黎文士。
所以，老佛爷对此总还是有所怀疑，毕竟黎文士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盯着，又怎么可能有时间有空间发展出一支足以抢劫七爷手下的队伍来呢？
这时候，七爷假装不在意的说了最重要的一句话，他说：“老佛爷，之前是我的错，我一直以为是你想给我一个教训，但我后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我也一直坚持认定两次货物丢失，一次是你做的，另一次才是黎文士做的。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两次竟然都是黎文士干的好事。不过现在真相大白了，对不起，老佛爷
，但好在货没什么损失，我明天就可以让钟先生安排走货……”
老佛爷微微一愣：“钟先生？就是那个……不是说你已经让警察局全程搜捕那个钟先生了么？”
“老佛爷你也知道这件事了？钟先生从我那里离开之后，本该回去他的公司，但阿峰他们告诉我，钟先生被人劫走了，他们也出了意外。当时两辆卡车把他们
夹在了中间，逼停了下来。
旁边施工的一个吊车，突然就把阿峰他们的车给吊了起来。最终钟先生被劫走，阿峰他们五个人被从桥上扔了下去，一个个断手断脚，好在没死，这才通知
的我。
我就让黎彼得全程搜索钟先生的下落，最终发现竟然是黎文士干的好事。之前的事我都可以忍了，但是他在运货这件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手段，这是要断
了我们的财路啊！
所以，我才会带人围住了市政厅，老四的人也在路上截住了想把钟先生带去市政厅的那帮人。最终我们还是救下了钟先生。”
这一来，老佛爷是彻底迷糊了，原本还在怀疑七爷，现在却觉得，这一切可能真的是黎文士在搞鬼。
正如程煜所料，这里边有个极为关键的因素，那就是“钟先生”。
钟先生如果站在黎文士这一边，那么黎文士对老佛爷说的就是真的，万理疯了，他要造反。
而现在七爷却说钟先生安然无恙，并且明天就可以替他们运货，那么无疑证实了黎文士所说的一切都是假话。
黎文士跟老佛爷讲述的故事里，有一个最重要的起点就是钟华的到来，至于七爷的那些货究竟是不是黎文士劫的，其实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但钟华不想跟七爷合作，转而向黎文士求助，七爷造反这一切就顺理成章。
可如果钟华根本从未向黎文士求助，他一直跟七爷是同盟关系，黎文士所说的就全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老佛爷你是不是不信我？那不如你来一趟芒街吧，一来亲自看看被黎文士劫走的那些货，二来，也直接跟钟先生见一见。我不知道黎文士那个家伙跟你说了
什么，但只要你来芒街，就可以确认到底是谁在说谎。”
让我去芒街么？——老佛爷内心第一条浮现的，是危险。
干这行的，几乎对危险这种东西都有一种本能的嗅觉。
但如果不去，不亲眼见一见那个钟华，还真就如七爷所言，没法儿全信呐。
“听说你这次损失惨重？”老佛爷换了个话题。
七爷双目微凛，心道钟华说的也不准呐，不是说老佛爷只要想确认他是否站在自己这边，就一定会来么？
不过该回答的还要回答，七爷说：“孤家寡人了，手底下那几个兄弟听说我要攻打市政厅，也基本上都跟我划清了界限。还得是老四，否则钟先生要是被送进
了市政厅，我就白忙活了。”
喘了口气，七爷又道：“老佛爷，如果你觉得我没什么用了，我可以随时退休。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但是，如果你觉得还还有点用处，也只有你亲自来趟芒街，才能让我那三个不争气的兄弟归心了。阿峰他们几个暂时好不了，短时间内，我只能靠他们手下的人。我这边需要时间，才能重新
组织人手。说实话，希望你来芒街，也算是我一点点不甘心吧，我不想这样退休。”
老佛爷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陡然间听到七爷让自己去芒街，总觉得这里边有什么是要被利用的地方，七爷这么一说，他倒是理解了一些。
“我这边安排一下，你也别让钟先生明天就走货，等我到了之后吧。我明天不一定能去，这批货，迟几天就迟几天，我去跟买家解释。”
七爷心头狂跳，心说老佛爷果然答应要来啊，但同时，一种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这个钟华，那么想让老佛爷来芒街，到底所图为何？
回到大厅里，七爷望向程煜，眼神中充斥着极度的不安。
“老佛爷说他安排好了之后会确定行程，让我们不着急运货，等他来了再说。”
程煜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的微笑，他点了点头，说：“那就各自好好休息吧，经历了这么一场，也都够辛苦的。尤其是七爷你，接下去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
等老佛爷到了，还有你殚精竭虑的时候。”
七爷脸上阴晴难定，说：“钟先生，你不会打算等老佛爷来了，你们接上头之后，就将一切公诸于众，然后除掉我吧？”
“你是不是有病？我现在除不掉你么？如果说我需要你劝老佛爷来跟我见上一面，那么现在你已经没用了。至少我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干掉你了。”
七爷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你……”七爷欲言又止。
黎彼得见两人都站起身来，自己也站了起来，陪着笑脸问道：“钟先生，七爷，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吩咐我去做的么？”
程煜挠了挠耳后，似笑非笑的说：“说实话，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你真的就彻底没用了，为了防止你把我们刚才的话告诉老佛爷，现在把你干掉才是明智之举
……”
黎彼得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摆手：“我跟您二位是同一条船上的，杀我没必要啊。”
程煜哈哈一笑，说：“真要杀你，就直接动手了，没必要再告诉你一道。行了，暂时没别的事了，总之你记住，七爷的所有手下，其实都是我一个人干掉的。
所以呢，如果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至少能保证带走你。如果你还想好好做你的警察局局长，那就管住自己的嘴。”
黎彼得猛地一把将自己的嘴捂住，含混不清的说：“绝对管得住。”
就这样，程煜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市政厅，回到了利来国际大酒店。
看得出来，七爷数次想要询问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最终他还是没能问出口。
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程煜看着脚下纷扰但却平静的芒街街头，心里在想着，那个老佛爷，应该正在全速赶往这里吧。
虽然七爷说老佛爷说什么明天不一定有空，可能会晚一些过来，但程煜却笃定，出了这么大的事，除非那个老佛爷真的是个佛爷，要去给王母娘娘贺寿，否
则甭管什么事儿他都会直接丢下赶往这里。
之所以说晚些过来，是为了稳住七爷，让他不要再布置什么手段，更重要的当然也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
只有人到了之后安排好一切安保，再通知对方，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
不过这一切，对于程煜而言都没什么意义，只不过程煜希望老佛爷对自己的安全多在意一些，能多带些人手来，这样，程煜也就能收获更多的积分。
天已经黑透了，脚下街市上的灯火也在渐次点燃，可酒店房间的电话，却突兀的撕破了这个安静的夜晚。
第八百六十八章 重整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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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能打电话来的，不过二人。
一是那位老佛爷沉不住气了，二就是黎彼得，七爷这会儿，是绝不会有心思给程煜打电话的。
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程煜，一旦程煜放弃他，老佛爷那边有一万种理由能要了他的命。甚至于七爷原本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他从撒泼发疯的那
一刻开始，其实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可没想到的是，“钟先生”居然又给了他一个机会。
此刻的七爷，应该焦头烂额浑身瘫软疲惫不堪吧，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七爷可谓是都抵达了一个史无前例的疲劳程度，心力交瘁这个成语就仿佛是为此刻
的七爷量身订造的。
七爷心中的迷惑太多了。
这个王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派来一个手下，竟然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跟七爷这条地头蛇翻脸。
关键是实力也太逆天了，怎么就能顷刻间瓦解七爷身边所有高手呢？
这位钟先生行事也是神鬼莫测，在看到他写意轻松的干翻阿峰五人之后，七爷几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可没想到钟华竟然就这么走了。
你要说他足够强硬不怕七爷的报复吧，他却又软骨头一般的跑到黎文士那里去求庇护了。可你要说他真是软骨头吧，他当时不敢杀人选择放过七爷，似乎总有点牵强。而且，哪一个软骨头能神奇的在狙击枪的监视之下悄无声息的离开市政厅，甚至他还找到了那名狙击手的位置，干掉了狙击手又干掉了七爷几乎所有
手下……
早就说过，要不是狙击手的父母还在七爷的控制之下毫无异常，七爷怎么都不相信“钟先生”真的是凭一己之力找到了狙击手的位置并且干掉了他。
这特么还是人能做到的事情么？
真要是人类发展到这种程度了，那也就只剩下大范围杀伤武器能对付的了了吧？
在此之后，这位“钟先生”再一次彰显其行事之荒谬，他居然留下了七爷这条老命，并且让他继续攻打市政厅，表示只要七爷赢了就能获得跟他重新谈判的机
会。
妈的，七爷从来都没想过要跟这个叫钟华的人重新谈判。
可在当时，七爷不得不谈。
因为他不谈，就是黎文士的人干掉他，谁也不会荒唐的认为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七爷和黎文士还能坐下来重新谈。所以，要么是七爷攻进市政厅干掉黎文
士，要么是黎文士率众射杀市政厅外的七爷。
不死不休。
谈不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七爷还不想死。
所以，他重振雄风，单枪匹马的杀进了市政厅，血洗了黎文士的最后几名手下，又毫不客气的干掉了黎文士。
最终赢得了再次谈判的机会，可无论是挟持黎文士跟程煜对峙的过程，还是最终程煜真的重新落座的表现，都让七爷一头雾水。
当然，说是再次谈判，那只是“钟先生”客气而已，实际上，在黎彼得进门，七爷杀了黎文士之后，那间屋里的一切都是按照“钟先生”的剧本再走的。
在所有的谜团之间，要说七爷唯一看懂了些啥，那就是他看出这位“钟先生”似乎在竭尽全力逼迫老佛爷现身。这与他此前脑中一闪而过的某个念头仿佛不谋
而合，或许，王纬在找的那个人，真的跟老佛爷有什么关系，所以“钟先生”才不惜毁了整个芒街的黑白两道、势力巅峰，也要逼老佛爷来芒街。
但其实，没必要做的这么狠厉吧？
毕竟，芒街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老佛爷撒手不理，那么来接管这里的就将是越南政府和军队了。
他钟华就算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能说以一敌万跟军队厮杀吧？
他就那么有把握老佛爷一定会来？
七爷感到一阵阵头疼，他脚步略显踉跄的离开了阿峰等人所处的医院，看看依旧灯火通明的芒街，他突然有一种英雄落幕的苍凉感。
明明昨天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这座城市就好像突然不属于自己了？
身边有人经过，却再也不复往日那种一看到七爷就战战兢兢畏手畏脚的模样。当然不是说整个芒街的人都认识七爷，但芒街的寻常百姓，看到七爷这种整日
里前呼后拥，身边人的装束表情又无时不刻在彰显“我是黑道打手”的人物，当然是战战兢兢的绕路而行比较好。
可是现在，七爷身边没有了那些扯着虎皮拉大旗的家伙们，他自己好像一下子也就没有了老虎的威风。
所以，狐假虎威这个词儿，狐狸固然只是假借虎威，可虎威又何尝不是依靠狐狸们来表现呢？
现如今的七爷，就像是被打掉了牙的落水狗，惶惶虽不至于不可终日，但那些平日里畏惧于他的人们却再也认不出他，以至于刚才有个男子急着进医院，甚
至还撞了七爷一下。
七爷的脚步微微趔趄，他缓缓在医院门口的花坛前坐下，脑子里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犹如过电影一般过了一遍。
“什么虎死威犹在，我现在还没死，只是跌坐下来，却哪还有什么威风。十年辛苦，付之一炬。”七爷点起了手边的烟斗，沉沉的叹着气。
一个声音略显迟疑的传来。
“七爷……您是七爷么？”那声音，战战巍巍，想靠近，却又不敢有分毫逾矩。
七爷缓缓抬起了头，苍老的面庞上更是风霜密布，他看了看眼前年轻的男子，没有任何印象。
这个年轻的男子甚至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脸，无论是表情还是瞳孔里透出的信息，都在向七爷表示，这个男子绝不是他曾经的手下。七爷那帮手下的眼里，
要么满是贪婪，要么就全是欲望，再不然就是穷凶极恶蛮横跋扈，绝不会有这种简单的眼神。
“你是？”
“真的是您啊，七爷……”男子见七爷没否认，认定了，立刻满脸堆笑。
“您不认识我，我只是您赌场里一个小小的荷官，有幸见过您几次。七爷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要不要我扶您进去找医生？”
七爷呆了呆，惨然一笑：“哈，不，我没事，我是来看病人的。看完了，有点累，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男子挠了挠头，憨憨一笑，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不好意思，打扰了七爷。您手下在哪里，要不要我去帮您喊他们一声？”
七爷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不用了，你也是来看病的吧，去吧去吧，很晚了，再不去医生都要睡觉了。”
男子倒是没坚持，只是说了句七爷您多保重就跑进了医院的大门。
七爷看着男子的背影，脸上露出平静的微笑。
是呀，年轻的时候谁还没单纯过呢？
老子现在也还不算太老吧？
七爷掏出手机，拨了出去，那边很快接听。
“都回来吧。”七爷吩咐道。
对方一愣，随即道：“怎么了？七爷？我们没骗您，这边真的什么异状都没有。”
七爷平静的说：“我知道那边没有问题，只是以后都不用盯着他们了，他们的儿子已经死了。”
“死了？”对方惊呼。
“是呀，死了，一个狙击手都死了，你们大概也能想到现在我是个什么情况了吧？我也不瞒你们。黎文士死了，我亲手干掉的。老佛爷这几天大概会过来一趟，但我不确定他来是为了要我的命还是替我撑腰。我那几个兄弟都指望不上，阿峰那几个人也都进了医院，没有半年下不了地。我这边剩下的，就只有钱，赌场，以及从黎文士的市政厅里搜出来的两批货。所以，现在，你们可以做一个决定。要走，我不拦着，甚至我还会在明天一早往你们的账户里打点钱。愿意留，我
万理铭记于心。”
这番话，一句比一句吓人，电话那头早就悄悄打开了免提功能，务求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随着七爷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传过来，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也都一点点的从惊讶变为凝重，再到不可思议。
毫无疑问，往日里呼风唤雨的七爷现在就是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凤凰，就是一头被拔完了牙磨平了爪子的病虎，一言一概之，啥也不是。
但是每个人也都知道，七爷还有钱，最让人心动的，是那两批货居然被找到了。
每个人都知道七爷连丢了两批货，每个人也都有各自的猜测，但现在七爷说那两批货是在市政厅找到的，这也正符合了一部分人的想法。或者至少是符合了
这些人一部份的想法，毕竟几乎也没人觉得所有的货都是黎文士劫走的。
但既然这两批货找回来了，七爷就算是人马尽失，应该也还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吧。
那几个所谓七爷的兄弟，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这几年，他们早已离心离德。但只要老佛爷还支持七爷，七爷就依旧是芒街的神。
剩下唯一的问题就是老佛爷会不会支持七爷了。
但既然证明了货是黎文士劫的，老佛爷没理由不支持七爷吧，支持七爷，总比重新接触那几个七爷的兄弟来的轻松吧。更何况，一个孤家寡人的七爷，对于
老佛爷而言应该也更好控制吧。
……
这些人都没什么文化，但江湖多年的摸爬滚打，让他们自然有一种明哲保身和投机钻营的智慧，或者说是狡黠。
他们很快都想清楚了利害关系，于是纷纷朝着握住电话的那个人点点头，那人则立刻信誓旦旦的说：“七爷平日里对我们那么好，现在七爷有事，我们怎么可
能背信弃义的离七爷而去。七爷您别说了，我们这就回来，我们帮您重振旗鼓，我们陪着您一起等老佛爷！”
七爷当然也知道这些手下的心思，所以他在那番话里才会刻意点明两批货的事情。
但不管如何，七爷也不会再计较这些人的小算盘，此刻有人支持才是最重要的。
七爷缓缓站起身，朝着街市走去，脑子里又在琢磨“钟先生”这个人。
他都不需要跟我谈谈的么？——七爷想着。他并不知道，此刻另外有人跟程煜正谈着。
第八百六十九章 黎彼得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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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正欣赏着脚下芒街的街市灯火，冷不丁房内电话突兀的响起。
此刻会是何人来电呢？
老佛爷应该不至于那么沉不住气吧。
如果换做程煜本人，沉不住气的表现大概是撂下电话就直扑芒街吧，杀那位“钟先生”一个措手不及，也让七爷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布置，这才对的起老佛爷的
“沉不住气”。
所以电话不会是他打来的。
于是乎，电话那头，敢在这时候把电话打进来，也能够把电话在这种时刻打进来的，就只有一个人——警察局局长黎彼得。
拿起了听筒，程煜将其缓缓贴近耳边，口中道：“是黎局长吧。”
对面的呼吸猛然一个停顿，想来是吃了一大惊。
酒店的电话可没有来电显示，程煜理应不知道致电给他的人谁啊。更何况，黎彼得现在是呆在自己的家中，用家里的座机给利来国际大酒店打去的这个电话
这个座机号码，整个芒街也没几个人知道……
确切的说，除了黎彼得自己家里的人，整个芒街，现如今不应该有任何人知道这个座机的号码才对。
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原本在芒街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市长黎文士。而如今，黎文士已经死了，这个电话号码不该被芒街的任何人知道。
呼吸短暂的停顿之后，迎来的是急促的呼吸声。
在呼吸声之间，黎彼得那跟他身材一样让人觉得圆滚滚的嗓音说道：“钟先生怎么知道是我？”
程煜哈哈一笑，道：“哈，看来猜对了。黎局长有何贵干？你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应该不止是为了想搞清楚我如何知道来电者是你的吧？”
稍稍沉吟了片刻，黎彼得决定暂时将这个令他无比惊诧的疑问放在一边，他还得说正事。
“钟先生，不知道方不方便见上一面？”
“电话里不能说？”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程煜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黎彼得似乎有些伤脑筋，他凶狠的喘了几口气，声音不再圆滚滚，而变得有些瘦削——或者叫做锋利。
“钟先生，我找您真的有事，而且是一片好心。希望您能拨冗一谈，这芒街，要乱了。”
“市长被打死在市政厅，这还不够乱么？”程煜笑着讥讽。
“这不算什么。”
程煜这才道：“那好吧，在哪见？”
“不敢劳动钟先生，就在利来酒店的行政酒廊吧。三楼。”
程煜答应了一声好，放下了电话。
虽说也没费太大力气，但毕竟来回奔波，程煜此刻也有些脏乱差。
想着黎彼得那个胖球过来还得一些时间，程煜便简单的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不急不忙的离开了房间。
到三楼的时候，程煜看到行政酒廊里除了早已恭候多时的黎彼得之外，空无一人。
虽说下午七点多，正是晚饭时间，行政酒廊没有客人是正常的事，但要是连服务员都没有了，那还是有些奇怪的。
可能看出程煜眼神扫量背后的疑问，黎彼得站起身来迎接程煜的时候，特意解释道：“我们之间的交谈不方便被其他人听见，所以我让他们都离开了，并且钟
先生从三楼下了电梯之后，电梯就再也无法抵达三楼，楼梯那边也都有我的人在戒严。”
程煜哑然失笑，对于黎彼得如临大敌的样子，他颇有些意外。
“用得着这么紧张么？”
“用得着。因为马上就要出大事了。”
“多大？法国人又打回来了？”
越南做过很多年法国的殖民地，并且不止一度被殖民，所以，程煜这单纯的是一个容易刺痛越南人的笑话。
果然，黎彼得似乎笑不出来。
“七爷要死了。”
程煜微微一愣，但随即笑道：“死就死呗，特意告诉我干嘛？这是你们那位什么老佛爷跟你说的？还是说是他让你跟我说的？”
黎彼得缓缓的摇了摇头，说：“老佛爷没有跟我说这些。”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见黎彼得要回答，程煜摆摆手，又继续说：“不管怎样，离开市政厅之后，你跟老佛爷之间又有新的联系。”
黎彼得点了点头，说：“老佛爷给我来的电话，把该确认的事情又确认了一遍。我说的都是实话，所以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但老佛爷说他不打
算过来了。”
程煜微微皱起了眉头，老佛爷不来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老佛爷就是所谓的幕后主脑，所以，只要干掉他和七爷，黎文士也已经死了，想要让芒街这个地
方半年不出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可老佛爷要是不过来，那就真的只能是程煜杀去老佛爷的老巢了，那还真是颇有点儿刺激呢。
“就因为老佛爷说他不过来，所以你觉得他可能要屠了芒街这个地方？”
黎彼得赶忙摆手，把头也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脸上甚至带上了古怪的笑容。
“钟先生误会了，哪有屠杀血洗那么严重，要死的，只是万理一个人罢了。当然，如果他还有兄弟手下之类的愿意为他卖命，也就是多几条人命而已。不可能
有什么屠杀之类的事情，也不会有人试图危及钟先生您的生命。”
程煜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说：“那你跟我说这些干嘛？警告我别替七爷出头？你觉得我真的那么喜欢他么？
其实说实话，我只是帮我朋友来芒街找人，这个人一定在芒街，至少几天前他一定在。
现在即便是走了，也一定留下过部分线索。为此，我甚至愿意帮你们运那种东西。
但这并不表示我和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情，你们谁死谁活我也根本不在乎。
那么，你还有事没有？”
“不不不，钟先生，您又误会了。”黎彼得见程煜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赶忙解释：“老佛爷说他不来了，那只是说给我听的。不瞒钟先生说，我当年就是老佛爷手下的。前些年被他派到这里来做了个警察局长，所以我对老佛爷的秉性应该比七爷和黎文士都更了解。老佛爷说不来，那就表示他已经开拔了。不出意外，天亮之前，他就能抵达这里。他这是连我也信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来到芒街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七爷，大概率是要杀了他。而如果七爷那边对老佛爷的到
来毫不意外的话，我就是第二个。”
“哦？这是为什么？老佛爷自己不是跟你说了他不来，即便说你跟七爷通风报信，七爷看到老佛爷就应该更为吃惊才对啊。”
黎彼得苦笑着摇头说：“我知道老佛爷说不来的意思是已经动身了，而老佛爷也知道我知道他说不来的意思是已经动身了……”
虽然有点像绕口令，但程煜听明白了。
“你们这些作奸犯科的组织，已经勾心斗角到这种地步了么？用一个流行点儿的词就叫卷，这也太卷了吧？”
黎彼得似乎没听懂“卷”这个字的意思，不过这倒不妨碍他理解程煜的感慨。
他也同样感慨。
“谁说不是呢？可我们这位老佛爷就是这样，所有的心思都用的极深，更可怕的，是他的心思还都特别流于表面，就要让我们这些做下的人看出来。”
“变态啊！”程煜脱口而出，“他这就是玩儿你们呐！”
对于程煜这声“变态”，黎彼得不易察觉的撇了撇嘴，大致上是赞成程煜所言之意。
不过程煜也并不清楚，黎彼得只是赞同他前半句，至于后半句，黎彼得多半是未置可否的，至少在黎彼得看来，那个老佛爷就是单纯的变态而已，玩不玩的
对他而言没那么重要。
“所以黎彼得，你到底想跟我谈什么？这一切，你不告诉我也并不耽误我任何，你现在告诉了我，也并不会改变任何。”
黎彼得讪讪一笑，殷勤的给程煜倒了杯酒，但程煜却只是斜眼看了看，浑然不顾端起酒杯恭候多时却得不到回应只得自己一饮而尽的胖球儿。
“钟先生，我知道您是故意想要引老佛爷来芒街的，我跑来告诉您这一切，也只是想跟您打个招呼，您的目的实现了。”
程煜抬抬眉，似笑非笑的说：“我为什么要引老佛爷来芒街？我又不认识他。”
黎彼得一张胖脸，五官都快挤到一处了，他颇有些龇牙咧嘴的说道：“不管钟先生愿不愿意承认都好，也不光只是我，我相信七爷也已经看出钟先生您是有意
想要引老佛爷来芒街的。”
“这么明显么？都看出来了？”程煜摸了摸下巴，表情有些微妙，这在黎彼得眼中看来，就是程煜已经起了杀心。
他赶忙摇晃着一双简直要滴出油来的胖手，情急道：“钟先生稍安勿躁，我跟您说这个，没有任何试图不利于钟先生的意思。我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
钟先生那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履平地之人。虽然黎市长死了，但我和他也毕竟同姓，他早就跟我说过了。”
程煜犹如醍醐灌顶，合着那个黎文士说的什么隐门的身份，居然还有后续啊。原本程煜还以为随着黎文士的死，这个隐门的屁话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这
儿还有人等着他呢。
见程煜不吭气，黎胖子又说：“其实也不需要黎市长提醒，当时我就在离市政厅不远的地方，七爷下令攻击，要是没有那个狙击手他就是找死，市政厅毕竟有
一挺马克沁，虽然老了点儿，或许打个几百发子弹就废了，但对付七爷那点儿手下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有了狙击枪笼罩整个市政厅，那挺马克沁从一开始就废了，谁敢靠近马克沁那就是个死字儿。
虽然我不清楚七爷安排的狙击手身在何处，但大致上也逃不出两三处的位置。
这几个地方，相同之处就在于足够高，市政厅里市政大楼后方有限的一点儿位置被市政大楼遮挡住了，其他地方简直就是一览无余。
所以，在我们警局的那把巴雷特控场之下，普通人绝不可能有离开市政厅大院的机会。
钟先生您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足以说明一切了。”
第八百七十章 过程稀烂结果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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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程煜也是十分无奈啊。
有的时候，光芒太甚，就由不得别人看不见，想装瞎都装不过去的。
黎彼得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刚才七爷叮嘱我，去收拾一下那个狙击手的尸体。我去了趟现场，我注意到那个天台的门只有一道，并且是从天台上插上插销之后，在大厦内部是绝对打不开的。我不知道钟先生您是怎么上的天台，是如何干掉那名狙击手的，但我知道，那绝非常人所能。就凭这些，我就明白，在如今的芒街之上，最初的那条大腿
到底是谁。”
程煜摇摇头，说：“我不过是个路过之人，且不说你这最粗大腿我但不担得起，我的事儿了了之后，我就会离开这里，你抱我的大腿又有什么意义？”
“我想活下去啊。”黎胖子的眼神此刻显得特别单纯。
程煜觉得，眼前这个胖子真是个有趣的人，很有意思，虽然他的猜测着实南辕北辙，但不得不说，于结果而言，却是再正确不过的。黎胖子就是用错误的推
理和步骤得出正确结论的那个人，在考试里，这样不得分，但在生活中，这样依旧是满分。
有那么一瞬间，程煜几乎真的想要放过这个胖子了。
“说说看，你为什么觉得抱上我的大腿就能活下去？如果是七爷要你的命，我倒是很容易就能保住你。可为了你这么一坨肥肉，我去得罪老佛爷，显然不是什
么明智之举吧。”
黎彼得狡黠的眨了眨绿豆般的小眼睛，脸上笑纹儿密布，他说：“那得看老佛爷活不活的下来吧？”
“你什么意思？”
“钟先生，您当然可以不告诉我，但我觉得，您引老佛爷来，就是想要了他的命。不是么？”
“那你肯定猜错了，我跟那个老佛爷素昧平生，我甚至在踏足芒街之前都没听过他的这个称谓，我为什么要他的命？你不会觉得我是那种正义感爆棚的人吧？
黎彼得摇了摇头，压低声音略显神秘的说：“您当然不是正义感爆棚，而是这就是您的工作啊。您来芒街，不就是来除掉芒街的毒贩组织的么？七爷，黎文士
，以及老佛爷。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老佛爷，因为只要老佛爷不死，七爷和黎文士死了，他也依旧很快又能派人来接手这里的生意。”
看来，这个黎胖子再一次发扬了他过程稀烂结果却无比正确的好运气，他看来是把程煜当成中国某个有关部门的能人异士了，但他猜测的结果却与程煜的附
加任务不谋而合。
这真是操蛋的很呐，明明错漏百出，可程煜却偏偏无法反驳。
“所以你觉得老佛爷死定了，于是你希望我能放过你，这就是你所谓的抱大腿。可是，黎局长，如果我真如你所说，是来铲除芒街的这个组织的，那么你也是
这个组织的一员。我如果真的有能力除掉老佛爷和七爷这些，我为什么要留着你？难道，留着你摇身一变，变成下一个老佛爷么？”
黎彼得努力的瞪大双眼，满脸无辜，就仿佛他就只是个人畜无害的死胖子而已。
“钟先生，我从未沾染过那些东西。或许，我从中得到了部分利益，但我真的从未染指过那些。”
“你刚才可是跟我说过，你曾经是老佛爷手下的人呐。我猜猜看，老佛爷大概率是货源吧？种田烧制提纯这些，应该都是老佛爷那边完成的吧。七爷不过只是
他的一条销售渠道而已，你则是为这条销售渠道保驾护航的。然而你却想跟我说你跟他们的买卖无关？”
黎彼得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扼腕顿首的说：“唉，钟先生您说的也不错，在任何人眼中看来，我肯定是跟七爷以及黎文士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的，我是他
们运货的保护伞。
但是，钟先生，您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会知道，进出口这些事情，保护伞又岂能轮得到我一个区区警察局长来担任？
那是市长的神通啊。黎文士才是七爷的保护伞，而我，充其量，只是一些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而已。
我所负责的，是七爷及其手下在芒街这块地界上的绝对话语权，也是确保他那几位早已离心离德的所谓兄弟们不敢造反的官方力量。
在七爷和芒街的市民之间，我或许偏帮七爷多一些，但我也是斡旋在他们之间的平衡机，润滑剂。
我不是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也并不是说自己做的都是好事，我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和七爷以及黎文士完全不同。
他们那些生意真的是跟我毫无关联。”
虽说程煜知道黎彼得这是在强词夺理，但也不得不说，他狡辩的有几分道理。
不管七爷和黎文士有没有贩毒的生意，黎彼得这个警察局长起到的作用都大差不差，无非是为虎作伥，无非是欺行霸市，确保七爷在芒街黑白两道的地位。
关于七爷和老佛爷的生意，黎彼得还真是插不上手。
当然，这不是说他就那么清白，而是他所起到的作用真的很有限。不过，他也在享受七爷贩毒获得的利益这是跑不了的。
黎彼得见程煜没有反驳，也没有嗤之以鼻，知道这番说辞至少算是打动了程煜。
他借机说道：“钟先生，说到底，我也并不想成为这些人的保护伞，我也希望我管辖的芒街是清清白白的。或许会有黑帮械斗，或许会有人作奸犯科，或许也
依旧会有包娼庇赌，但至少不要有我们警察局完全管不了的枭霸存在。”
程煜微微皱着双眉，猛然抬头死死盯住黎彼得绿豆般的双眼，眼中寒光凛凛。
黎彼得被程煜的目光刺得微微发抖，程煜一字一顿的说道：“黎局长，你是在挑唆，要我杀了老佛爷？”
黎彼得吓得使劲儿摇头，速度之快，频率之高，让人担心他的大肥脑袋会从他脖子上掉下来。
“不是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钟先生，我可不敢呐，我可不敢做什么您说的挑唆的事情啊。
我只是想向您坦陈心迹，我和您一样，也希望老佛爷死，也希望他的势力全部瓦解，不要再生产那种害人的东西了。
可是，我没那个本事，也就只能在他手下委曲求全，并尽可能的离那些东西远一点，我的良心也才会好过一点。
我只是觉得你如果想要除掉老佛爷，我是举双手赞同的。
虽然您身手卓绝，但毕竟是在芒街，您手下没人替您张罗，您手里也没有别的武器。
而这些，我都愿意为您提供。”
听到这些，程煜笑了，他说：“你这还算是有点儿诚意。不过，你就不怕最后我死在老佛爷的手里，又或者我觉得杀他无望我就自行离开了？到那时候，你替
我张罗以及给我提供武器这些事，只怕都瞒不了老佛爷吧？你就没想过你自己的下场？”
黎彼得显出几分担忧的神情，但却还是说道：“既然要表明立场，就不可能一点儿风险都不冒吧。
永远都站在顺风的口子上，只怕我就是那种被钟先生您第一个除掉的那种人。
我主动找您，就是希望自己能帮上您一点儿忙，那么微不足道，但至少能出点力。
说白了，我就是希望从此再也没有老佛爷。又或者说，芒街再也不要是越南最大的毒品销售基地了。”
程煜哈哈一笑，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黎彼得的肩膀：“所以你才在电话里危言耸听，说什么芒街要乱了。”
黎彼得摆摆手，正色说：“这绝不是危言耸听。钟先生，您误会我了。”
“详细说说，老佛爷这次来，如果他不死，芒街会怎么乱？”
黎彼得点点头，缓缓说道：“钟先生，您了解七爷的发迹史么？”
程煜未置可否，黎彼得便将七爷如何来到芒街，又是如何站稳脚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七爷刚刚打散了其他帮派，立刻就有人来投资高尔夫球场，并且在自己建造的利来国际大酒店里，给了七爷整整一层，让他经营赌场，就连赌场的牌照也是
那位给他弄来的。”
“那个人就是老佛爷？”程煜问到。
黎彼得摇了摇头，说：“那个人并不是，他只是一个合法商人。
或者说，是一个跟老佛爷之类的黑道巨擘以及越南各级政府都关系良好的合法商人。
七爷来芒街，这位大老板并不知情。
但七爷统一了芒街的黑道，就有人告知这位大老板，请他来分一杯羹，并且向其索取一些报酬。
大老板一向很慷慨，只要你提供的筹码足够，他也不吝于给出回报。
于是乎，赌场是回报，黎文士的市长之位是回报，我这个警察局长也是回报。
说白了，七爷打下芒街之后，这芒街的一应事宜，就由大老板和老佛爷两个人说了算了，连越南政府都插不上手。”
程煜笑了笑，道：“这样的大老板，你跟我说他是合法商人？”
“他的生意绝对经得起推敲，绝对全部合法。不合法的事情他也从没做过，都是……”
程煜重重的一点头，说：“嗯，都是跟黑道上的人合作的。
一开始可能是他主动寻求合作，只要对方能完成他的目标，他就会给予对方足够的利益，甚至帮助那些人洗白。
而慢慢等到他在你们越南如日中天了，政府方面早已为其所用，那些黑道人士就开始主动帮他开疆拓土了。
到了这个阶段，已经不需要他主动找谁合作了，都是对方把事情做在前边，办好了之后再去寻求报酬。
而他也从未令人失望，只要那些人提供的东西真的能让他赚钱，那么那些人也将赚得盆满钵满。
这孙子，接下来是不是要竞选总统了？”
黎彼得说：“钟先生，我们越南和你们中国是一样的，没有总统，只有主席和总理。”
程煜哑然失笑，说：“我倒是气糊涂了。”
黎彼得讪讪不敢吱声。
程煜平复了一下情绪，说：“行了，继续说罢。”
黎彼得看看时间，小声道：“钟先生，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咱们边吃边聊？”
第八百七十一章 芒街不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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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暗自一笑，心道这个黎彼得还真是深谙圆滑之道，这就开始顺杆爬了。
不过时间也的确有些晚，程煜也不是铁打的，饭总也是得吃的。
他点点头，说：“那就去二楼餐厅吧。”
黎彼得摆摆手，小声说道：“二楼不妥，虽然不知真假，但传闻二楼所有包间七爷都动过手脚。”
他这么一说，程煜也便明白了，无非又是摄像头窃听器的那一套。
“那你安排个地方吧。”
两人起身下楼，程煜见黎彼得也没有安排车的意思，便知道吃饭的地方离这里应该不远。
果然，出了酒店大门，黎彼得引领着程煜就朝着酒店的侧面走去，程煜觉得奇怪，那不是赌场的方向么？
虽然黎彼得走在前边，但他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仿佛看出了程煜的疑惑。
“其实在这利来国际大酒店里，赌场里的饮食才是最好的，七爷为了赌场的生意，可是从贵国请了不少厨师。毕竟咱们这里的赌场，主要就是以中国游客为主
，而中国游客有很多都吃不惯越南菜。”
“赌场里那不更全都是摄像头？”程煜边走边问。
黎彼得点点头，说：“那是肯定的，明的暗的，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个。但我已经让人暂时接管了赌场的监控室……赌场的监控再如何复杂，监控室都是明
的，只要我让他们关掉哪里，哪里就是绝对安全的。但餐厅就不同了，如果真如传闻所言，那么那些摄像头的监控室在哪，就只有七爷一个人知道了。”
程煜缓缓颔首，跟着黎彼得走进了赌场。
穿过狭长的赌场大厅，黎彼得直接把程煜引进了赌场最顶端的VIP包房里。
根据黎彼得介绍，这间包房要五百万美金的筹码才能进来。一经进入，不管输赢，走的时候每人五万美金的抽水。
走到门前，里边早有人把门拉开，程煜看到里边只有一张赌桌，而此刻赌桌上早已摆满了各式佳肴。
黎彼得帮程煜拉开椅子，伺候他坐下之后，自己才走到对面，却迟迟并不坐下。
“坐吧，也不用故作姿态到如此诚惶诚恐的程度。”程煜摆摆手，一脸嫌弃。
黎彼得这才笑眯眯的落座，让手下给程煜倒上酒，然后挥挥手清退了那些警察。
吃了一口菜之后，黎彼得连过场都没有，直接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
“七爷在芒街站稳脚跟的这十年，芒街也不可能没有其他势力，只是没有人敢跟七爷较劲，没有人敢在七爷面前置喙而已。
一方面，这些人是怕了七爷的狠厉以及麾下的人马。另一方面，这些人也深知七爷的身后站着的是老佛爷和大老板，这两位他们谁也惹不起。
所以，十年来，芒街反而治安良好，各方势力相安无事，芒街的经济也得到了最好的发展。
原本七爷和黎文士驳火，那些隐藏暗中的小势力就已经蠢蠢欲动了，但七爷倒人不倒架，多少还有些余威在。
我这边也加紧戒备，所有警员都取消了休假并且配枪上街巡逻。总算是保住了目前芒街的平稳。”
程煜吃了口香茅煎鲈鱼，手艺不错，听到这话，顿时翻了个白眼，说：“你倒是真敢往你这张胖脸上贴金，今天芒街的平稳，也真亏你能说得出口。市长被人
打死在市政厅里，这就是你说的平稳？更何况，保住现在局面的是你们俩？我还以为是老佛爷和大老板呢。”
黎彼得被当面拆穿，却也并不以为然，脸上连讪讪之意都没有分毫。
反倒是颇有些自得的说：“嘿嘿，钟先生瞧的明白，我刚才说的，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那么钟先生也便应该明白我说说的，芒街，要乱了，到底是不是发自
肺腑的真心话了。”
程煜微微一愣，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也掉进了黎彼得这个死胖子的陷阱里。
他就是故意说芒街今日死了个市长却得以平稳，是他和七爷之功，为了便是让程煜出言讥讽。而程煜一旦认定芒街的平静是因为老佛爷和大老板在幕后观阵
的缘故，那么，他也便自然能立刻明白黎胖子为什么说芒街要大乱，也自然明白了乱从何起。
黎彼得刚才说过，老佛爷是个变态，他事事用尽心机，却又流于表面，就是为了让手下人看出他的心机，然后他就以此为乐。
他故意让黎彼得看出他已经对七爷动了杀心，就是想试探黎彼得会不会告知七爷，从而确认七爷和黎彼得是不是已经狼狈为奸了。
对于老佛爷来说，七爷若还是那个七爷，即便在两次丢货的事情上七爷有所隐瞒，这里边他也动了手脚，其实老佛爷也依旧能跟他在面子上维持。毕竟十年
来芒街如此平稳的帮他出货，这也是他最重要的码头——甚至没有之一。
可问题就出在七爷已经是一个被拔光了牙的老虎，他连自己的兄弟都控制不住了，甚至还期望着老佛爷来芒街替他拔疮为他撑腰。如果这种事都需要老佛爷
出面，七爷这个位置谁来坐又不行呢？
所以，老佛爷不管七爷所言是不是全部，他并不确定七爷想让他去芒街究竟真的只是想借他的势力东山再起呢，还是另有所图。但就在七爷流露出需要老佛
爷撑他的那一刻，老佛爷其实就已经对七爷动了杀心。
当然，这些是程煜无论如何都推测不到的，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程煜从黎彼得这里得知老佛爷要杀七爷，而像是老佛爷这种人，必然不会留着那些连七
爷都背叛的所谓兄弟，于是乎，老四老五老十三，一个都跑不了，都得死。
那么，芒街的黑道一下子可就群龙无首了。
偏偏十年来，七爷严防死守，芒街的各种势力被限制的非常死，他们都是勉强能够存活，但绝对无力壮大。又或者稍有壮大，就会被七爷消减羽翼。于是乎
，芒街这暗流涌动下的多股势力，实力都很孱弱，老佛爷想直接扶助某个势力的可能性几等于零。
在这样的情况下，老佛爷要么选择自己直接控制芒街，要么就是让芒街再经历一次十年前的惨烈，直到他们决出最强的那几个人为止。
当有人能从人堆里杀出来，从尸堆里站起来的时候，就是一个新的七爷诞生了。
到时候，老佛爷又会像当初扶持七爷那样，让那个人成为芒街的新教父。
但这样一来，也就是黎彼得所说的芒街乱了。
明白了黎彼得的所指，程煜也陷入深深的隐忧之中。
是的，芒街这些百姓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们甚至都不是一个国家的公民，彼此之间更是素不相识，程煜无需为这些人的安危负责。
可只有程煜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接到了系统任务，如果不是因为该死的程傅也跑来了芒街，程煜是绝对不会来芒街的。
程煜不来芒街，七爷的局面就不会乱，他这会儿保不齐都已经逼得白胖子帮他把货运进中国境内了。
七爷的局不乱，黎文士不会死，老佛爷不会亲临芒街，七爷也不用被老佛爷干掉，芒街的大小势力不会为夺储位大打出手相互厮杀，那些无辜的百姓也就不
会遭受牵连……
虽说这种多米诺骨牌在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提前终止，但在程煜看来，如果不是自己推倒了第一张牌，事情就绝不会发展到现在这副境况。
倒也不是说负责或者如何，而是程煜觉得，如今这种安定团结的局面，至少不能让它乱吧？
别看程煜在枪械术的加持下，总是一枪一个一枪一个的，但他知道，那些人，全都是十恶不赦的家伙。而这芒街街市之上的普通人，别说让他亲手杀，就算
是看着他们被杀死或者被伤害，程煜都会觉得那是一种罪过。更何况，他觉得那些人如果受到伤害那全都是因他而起。
所以，七爷还不能死么？
看到程煜的表情渐渐严峻起来，黎彼得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黎彼得收拾起脸上所有的嬉笑之意，先叹了口气，而后正色说道：“钟先生，想来您已经想清楚一切了，我也知道，您应该是不会愿意眼睁睁的看到芒街的无
辜民众遭受这种无妄之灾的。”
程煜闻言缓缓颔首，迟疑道：“那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
“杀了老佛爷。”黎彼得的表情略显狰狞。
程煜摇摇头，宛若自言自语般道：“杀了老佛爷，芒街这些势力知道七爷彻底只是一只纸老虎了，那岂不是更乱？”
“会乱，但不会大乱。老佛爷死了，那些势力觉得七爷是纸老虎，必然一哄而出，七爷必然拼尽全力，七爷原先的那三个兄弟，为了保住自己这十年来的江山地位，也必然会拼尽全力。以他们四人如今剩余的实力，不管是输是赢，都是惨胜。到时候我全力镇压，一举将芒街大小势力清除干净。虽说过些时日，这些大
小势力又会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但总能安稳一段时间，并且那些势力在我的监管之下，再也不会出现谁独大的状况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黎彼得踌躇满志满面红光，慷慨激昂的让人以为他这是为了全人类的解放事业而斗争。
但程煜听了，却冷冷一笑，随手拎起桌上一只碗，猛然砸向了黎彼得那肥的流油的胖脸。
黎彼得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呢，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冷不防程煜会突然翻脸，被那只碗砸了个结结实实，鼻梁几乎被砸断，鲜血喷涌而出，瞬
间迷糊了黎彼得的双眼。
黎彼得痛的嗷了一声，肥胖的身躯摇摇晃晃，身下的木椅再也支撑不住他的体重，吱吱嘎嘎的向后倒去。
轰然一声巨响，黎彼得重重的摔倒在地，口中含糊不清的滋哇乱叫起来。
门外的警察听到动静，立刻推开了VIP包房的门，看到自己的局长倒在地上，第一时间有人上去搀扶，但也有人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配枪，对准了程煜。
一时间，VIP包房之内，一触即发。
第八百七十二章 能屈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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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倒是并不怕，比这凶险的多的场面他又不是没经历过。
但程煜依旧在脑中飞快的点击了系统商城的图案，消耗了十点积分，选择兑换了一个武术，并对武术进行了一次点击，将光标停留在弹出的对话框上的“确认
”二字区域。
只需要稍稍一动脑筋，这个武术就将确认，程煜也就可以在间不容发之时化险为夷。只要夺得一步先机，这些酒囊饭袋一般的警察就不在话下了。
可是，程煜是足够紧张着急了，被手下扶起来的黎彼得却更加着急。
他连自己脸上四溅的鲜血都顾不得擦上一擦，只是拼尽全力冲着拿枪指着程煜的警察怒吼：“谁他妈让你拿枪的，都他妈给老子把枪放下。”
说话间，他双手乱摸，正巧摸到了程煜砸向他的那只碗，黎彼得如法炮制，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只碗砸向了用枪指着程煜的那名警察。
满脸桃花开。
这只碗真是绝了！
一晚上尝了两个人的血，并且是以同样的方式。
第一次砸在黎胖子的脸上，又弹回桌面，完好无缺。
第二次被黎胖子砸在警察脸上，跌落在地毯上，依旧完好无缺。
反倒是那两张脸，都血糊淋拉的没法儿看了。今后要是有人问，是你的脸硬还是碗的，一定要记得说，碗，真的很硬！
被砸的警察不知所以，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局长砸的满脸是血，但是黎彼得说把枪放下这句话倒是弦犹在耳，于是赶忙先把枪口低垂了下来。
然后，他就看到黎彼得挥舞着他那二百多斤的球形身躯，显得格外粗短的四肢却像风火轮一般招呼着他身边好心搀扶他的两名警察。
一边挥舞还一边斥骂：“老子让你们进来了么？我他妈不是跟你们说的很清楚，只要老子没叫你们，谁也他妈的不许进来。
谁让你们进来的！老子不就是摔倒了么？
不就是钟先生赏了老子一碗酒么？
不就是老子喝酒的时候有点激动把碗喝脸上了么？
值得你们他妈的这么大惊小怪的？
一帮混账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平时老子交点任务给你们的时候也没看到你们这么积极，现在跟老子面前表现什么东西！
都给老子滚出去！滚出去！你们给老子记住，今天老子就算是死在这个包间里，你们也给老子谨守本分，不许对钟先生无礼！”
那些警察面面相觑，扫眉耷眼的低头弯腰退了出去。
黎彼得这才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物，拿起桌上的手巾简单擦拭了一下脸上的鲜血，又找来一张新的椅子，小心翼翼的坐在原先的位置。
“钟先生……”虽然很努力的调整了半天，但黎彼得说话明显还是有些气喘，“是我哪里说错话了么？您可千万别为我生气，不值得！”
程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个胖子倒也真算是能屈能伸了，屈是在程煜面前屈，在他那些手下面前，还是很伸的。
这家伙，还真是别出心裁啊，什么就程煜赏了他一碗酒，什么就他不小心把碗喝脸上了……这编剧能力，应该去脱口秀大会当首席编剧啊！那还有王建国和
李诞什么事儿。
“你刚才跟我说什么？”
“说让七爷跟芒街的势力火并，然后我派手下人控场啊！”
“这跟你说的芒街要乱了，有什么区别？”
黎彼得这才终于明白，程煜是为这个而生气，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程煜，忐忑的说：“只要老佛爷死了，这些人之间的斗殴比较好控制，毕竟我们是警察，我们
有枪么。但如果老佛爷没死，他在那，我想控制也不敢控制，只能任由事态扩大。”
程煜再度怒从心头起，拎起另一只碗，作势就要朝着黎彼得又扔过去，吓得黎彼得一个激灵。
“你有枪？好了不起啊，那要不要让你那帮手下进来试试看，看看他们的枪对付不对付的了我？”
黎彼得瘪了瘪嘴，讪讪的说：“钟先生不是寻常人，自然是不怕的，可是那些零散势力……”
“零散势力是没什么，可是七爷没枪么？七爷那几个兄弟，什么老四老五老十三的，他们没枪么？这跟十年前七爷带着几个兄弟一把西瓜刀砍进芒街的情况能
一样么？”程煜冷冰冰的打断了黎彼得的话。
黎彼得讷讷的说：“他们手里那点军火，我还是有数的，其实也都是我们警方淘汰下来的枪械为主。开不了几枪就得炸膛。”
程煜简直要被黎彼得气乐了，他再度扬了扬手里那只碗，黎彼得依旧被吓得一激灵。
“好，我也不想跟你多废话，我只问你一句，按照你这个方法，你能保证芒街的普通市民不受到任何牵连么？”
黎彼得摇了摇头，说：“那肯定是做不到的。”
“做不到你还敢说？！”
黎彼得死死的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吭气。
偷偷的抬起眼角，黎彼得偷看了程煜一眼，心说我知道你是中国政府派来剿灭毒品源头的，但你毕竟是中国人啊，这里的越南居民关你什么事儿啊。我们都不在乎，你管那么多干嘛。按照我的办法，你干掉老佛爷，我控场让七爷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势力火并，最后我收拾残局，立功不说，芒街市面上最起码又是十年
太平。
要说你有什么好办法也行啊，问题是，如果你不杀老佛爷，他就会杀了七爷，只要七爷一死，老佛爷一定会放出风气谁能像七爷那样站到最后芒街以后就归
谁，到时候芒街就真的疯了，别说是普通居民会受到牵连，只怕浑水摸鱼的人也不会少，到时候连你们中国游客都会被连累。
要不然就是七爷那边也高估了这位钟先生，他根本没把握能干掉老佛爷。
之所以黎彼得对程煜如此畏惧，被程煜砸的满脸是血也只敢怒斥自己的手下，还编出可笑的理由为自己和程煜开脱，正是因为他详细了解了阿峰等人出事时
的情况。
七爷没心思跟他多说，就让他自己去医院看阿峰，说是看过阿峰等人的伤就知道了。
黎彼得看过了阿峰等人的伤势，也询问了阿峰他们，可只是觉得难以置信。
之后他又找到七爷，七爷无奈只得跟他描述了一遍，好在拢共也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说起来也快。
黎彼得还是不信，说让七爷把包间里的监控给他看，七爷怒了，骂道：“外边说我每个包间里都装了监控，我且不说你们这些传闻到底有多荒唐，我有什么必要在每个包间都装上监控？我承认，有时候我会用这种手段，但那也只需要在客人进包间之前安排就行了，为什么要长期监控一个包间？更何况，我专用的包间，从来不对外，我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包间里装什么监控？那个钟先生没什么本事，阿峰他们的伤都是我姓万的干的，这样你满意了么？姓黎的胖子，你特么别再
招惹老子了，老子现在虽然什么都没了，但你如果不敢杀了我，就要小心你自己的脑袋。”
说话之间，七爷的拐杖不断的指点着黎彼得，虽然本该是他最虚弱的时刻，但此刻的七爷看上去又哪有半点衰弱之态？
正因如此，黎彼得对程煜可谓是敬畏不已，哪怕七爷包间里那场打斗着实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从市政厅悄无声息的避过狙击手的监视离开，又准确的找
到了狙击手的位置致其于死地，如果说这也是七爷为了演戏而付出的代价，那未免也太高了。
狙击手肯定是死了，而像是那名狙击手那样的人，要喂多少子弹才能喂出来啊！尤其关键的是，这种事也是讲天赋的，像黎胖子这种，你就是让他练枪练到
手都断了，他也不可能成为一名神枪手。
所以，黎彼得就很难相信七爷这是苦肉计，哪怕七爷和钟华一唱一和，要把老佛爷引到芒街来，的确很像是是在自导自演。
但反过来一想，如果这真的是七爷和钟华配合演出的一场戏，那么，钟华的个人实力恐怕真的会是一个恐怖的境地。至少，他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办法，悄无
声息的接近一个人并且干掉他。
黎彼得左思右想，越来越觉得是这样，钟华一挑五干掉阿峰等五人，没人知道真假，但即便是世界重量级拳王来，也很难说嘁哩喀喳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五个
人放倒，毕竟这是五个训练有素的大活人，而不是五个木桩子啊。所以黎彼得并不太相信这件事。
但钟华干掉那名狙击手帮黎文士几乎翻盘那绝对是真的，这说明，钟华有某种特别的法门，可以做到千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似乎很有可能。
否则七爷和钟华为什么搞出这么一大摊子事，就是要逼着老佛爷来芒街呢？
七爷和钟华希望老佛爷来芒街，目的就是为了斩首。
越琢磨，黎彼得就越觉得是这样。
所以，刚才他被程煜用碗砸了脸，哪怕他的手下已经用枪指着程煜了，黎彼得也绝不敢有丝毫的侥幸之心。
程煜能不能躲过那把枪里的子弹两说，但黎彼得总觉得，在程煜被子弹射中之前，他能用他那古怪的法门从几名警察手中先爆了自己这颗猪头。
试想，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尚且不在话下，那么在三五名警察面前取一颗猪头那有什么难的？
原本黎彼得想的挺好，也顺着“钟先生”的心思，你不是要杀老佛爷么？你去吧，七爷的死活你显然并不在乎，即便七爷陪你演了一场戏，该抛弃他的时候你
应该也不会犹豫吧。所以，他献了那条计，本以为程煜会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却没想到被砸了个满脸开花。
这位钟先生竟然还挺怜惜那些普通人的性命，那你就别想着杀老佛爷这件事啊，你这不是找事么？老佛爷一死，以七爷现在这德行，芒街可不只是死上三五
个人就能平静下来的。
难道是七爷那些手下没死？爆头都是演出来的？
黎彼得刚出现这个念头，就暗骂了自己一句，尸都是他手下收的。
第八百七十三章 两岔的
脑中思绪纷乱，黎彼得满脸忐忑难安，他小心翼翼的偷望着程煜，有心说点什么，却又怕程煜手里那只碗真的再次向自己飞来。
好在程煜总算是开口了，黎胖子也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你们那位老佛爷，短期内是不打算出货了么？”
黎彼得一愣，随即望向程煜，说：“您是说老佛爷杀了七爷，暂时就没人帮他走货了的意思？”
程煜微微点头。“那不是有您呢么，老佛爷这次之所以肯来芒街，七爷和我所说的那些话，乃至于黎文士的死，都只是凉菜而已，甚至连凉菜都算不上，顶多是餐前的开胃果
干。您才是正菜主菜大菜啊！您跟我们一比，那就是满汉全席南北大菜……”
程煜作势又要把手里的碗扔过去，这会儿是说相声的时候么？黎彼得也赶紧收住了话头，笑着说：“说顺嘴了，我就是这么个意思，老佛爷肯来，或者说他想来，全是因为您的缘故。您这不是掌握了芒街目前能利用上的
唯一一条出货线路么！”“可是你们那位老佛爷不是弱智吧？我有的只是运输线而已，说句难听的，如果不是七爷名号太响，他自己临时买艘船也能运，红河又不是只为我一个人流淌
，河面上也没盖盖子，单说运输这事儿，很多人都能帮着做到。想要这一路平安无事，还得靠七爷的上下打点，你不会以为我还有这通天的本事吧？”
黎彼得摇摇头，说：“这当然不会，我知道您真的是第一次来到越南，对这边完全不熟悉，更不可能能沿河打点。
您最大的优势就是拥有一条谁都不了解的运输线，这条运输线甚至都还没开过张，对于沿河那些关关隘隘，您可以说是完全的新面孔。
但这恰恰是七爷，也是老佛爷最需要的。至于沿途的打点、招呼，七爷能做到的，老佛爷随便派个人也都能做到。
等到了合适的地点，七爷那批货提前下船之后，就是您个人表演的舞台了。您得亲自押送着这批货过关……
当然，过境的小路，七爷那边准备有很多，老佛爷比他也只会多而不会少。”
程煜闻言皱起了眉头，他说：“不对吧，以前帮七爷运货的那些人，不可能亲自押送入境吧？他们都是正经商人，完全是被七爷威逼利诱了而已。”黎彼得眼角的肥肉狠狠的跳动了两下，他说：“以前的确如此，那都是七爷提前派人在边境等候，等到货物运到了，他们自行过境。但您这次情况有些特殊，
七爷手下也没什么人了，老佛爷也断然不会加派人手的，所以，您必须得自己亲自押着这批货过境。”
程煜对此嗤之以鼻，他说：“这是老佛爷跟你说的？”
“是，老佛爷详细的询问了我关于钟先生您的实力，得知您无论是拳脚还是枪法都是顶尖水准，他便没再多问了。”
“所以根据你对他的了解，他这就是要让我帮着把货运进中国境内的意思？”
黎彼得很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还有什么疑问么？
程煜哈哈一笑，说：“你们这个老佛爷是不是失心疯啊？我又不是他手下，帮不帮你们运这批货还两说呢，他还指望我以身涉险？”
黎彼得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旋即明白，这是思维方式上出现了问题。
在黎彼得看来，从来没有人能违抗，也从没人敢违抗老佛爷的旨意，老佛爷自己自然更加这样认为，至少二十年没有人会不遵循他的意思办事了。但在“钟先生”那边，他根本就没打算听老佛爷的话，他也不可能听老佛爷的话啊。老佛爷再如何雄踞一方，也管不了他这隐门出世的闲云野鹤，不管万军之
中取上将首级这事儿靠不靠谱，但你老佛爷想逼迫“钟先生”做什么事，那是几乎一定没可能的。
所以，这场交谈，从一开始就是裤裆里放屁――两岔的。黎彼得心心念念觉得老佛爷来到芒街之后，这边杀了七爷，芒街大乱，群雄逐鹿重新产生一个新的“七爷”。而另一边，“钟先生”将老佛爷的货夹杂在其他商
人的货物当中报关出关，然后一路北上，却于中途提前卸货，走小路将那些货送进中国境内，完成交易。
这一切简直完美。
尤其是有了“钟先生”超强的实力做保障，只要他不起杀人越货的心思，那么这次的走货堪称万无一失。
但程煜压根儿不可能有这种思路。所以程煜觉得老佛爷不可能一上来就干掉七爷，这也是为何他最后留了七爷一命而放任他干掉黎文士的缘故，利用芒街的残局和已经无心也无力反抗的七爷
引老佛爷上钩，这本就是程煜的计划。可黎彼得信誓旦旦的表示老佛爷会直接干掉七爷，程煜虽然相信黎彼得判断没错，但总觉得不大对劲。现在总算是水落石出了，合着他们的出发点就已经彻
底的南辕北辙了。
“黎局长，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和七爷为什么会翻脸？”黎彼得的脑中仿佛遭遇了重重一击，对呀，“钟先生”跟七爷翻脸不就是因为七爷想逼“钟先生”运货，“钟先生”却表示你答应我帮我找的人没找到，这货他不
运。
于是乎双方大打出手……
严格说也不叫大打出手，毕竟只有“钟先生”一个人在单纯的揍七爷，揍得七爷现在都快成孤家寡人了。这大概叫凌虐。
“所以，钟先生，即便是面对老佛爷，您依旧是没找到您要的那个人，您就不会帮忙运货的态度么？”黎彼得小心翼翼的问。
“这不是废话么？我凭什么帮你们那位什么老佛爷运货？他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么？”
黎彼得呆住了，这是他从未考虑过的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老佛爷似乎还真是不敢杀了七爷啊，至少在这批货出手之前，七爷还不能死，甚至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芒街这边还得七爷打理，他们需要将这条几乎断掉的运输线路重新建立起来。而一旦这条线路重建之后，七爷自然也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到时候即便是老佛爷想要动他，那也是会伤筋动骨的
端起桌上的酒杯，黎彼得一饮而尽，然后又抓起酒瓶，倒上了满满一杯，再度一饮而尽。
浓烈的威士忌，刺激着黎彼得的咽喉和肠胃，也冲向了他的大脑，让他清醒了许多。
所以，预想中的鱼死网破根本就不会发生？芒街也不会乱，七爷更不会死，老佛爷也不可能被“钟先生”干掉，自己也就没有办法成为芒街的主人？
那我盘算这么半天是干嘛呢？――黎彼得突然觉得人生无趣，自己所有的算盘都落空了。
“可是您和七爷千方百计的想把老佛爷诓到芒街来，并不是为了杀了他？”黎彼得犹自觉得，这个判断应该没错啊。程煜再度翻了个白眼，说：“我从来也没这样告诉过你啊。更何况，他老佛爷死不死的，跟我是否帮你们运货，有必然联系么？黎局长，你记住，能让我帮你们运货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找到那个我需要的人。至少，你们得提供足够的线索。我又不是来越南做好人好事的，更加不是来入伙的，我为什么要帮你们运
货？”
黎胖子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急匆匆的对程煜说了一句：“抱歉，钟先生，我需要打个电话。”
然后，黎胖子一边奔向VIP包房的门，一边用越南语喊着手下某人的名字。
叽哩哇啦一通越南语过后，黎彼得手下的警察递给他一支卫星电话。
也没有刻意避开程煜，黎彼得关好VIP包房的门后，就给老佛爷打去了电话。
“又有什么事儿啊？”老佛爷那慵懒又尖细的古怪嗓音出现在电话接通之后。黎彼得的脑门子上全是汗珠，他诚惶诚恐的说：“老佛爷，我刚才跟钟先生见了一面，跟他暗示了一下让他提前准备物流那边的事情，可他却说他没答应过要
帮咱们运货。”
老佛爷显然也愣住了，卫星电话里半晌都没声音，要不是卫星电话轻易不会掉线，黎胖子还真以为是不是信号不好。
“他好大的胆子，他不就是来替我运货的么？”“钟先生说，他和七爷之间也一直都是一笔交易，七爷替他找个人，找到了，或者七爷能够提供足够的线索，他就帮七爷运货。可七爷这边一直迟迟没能找到
那个人的任何消息，我这边也一直帮着七爷找呢，可就是没找着，所以，钟先生说那就别指望他会替咱们运货。”
“这个猴崽子……他是不知道我是谁么？”老佛爷颇有些恼羞成怒。黎彼得心说老佛爷您也真是自信的过头了，咱们都是你手底下的人，当然知道你是谁，可人家钟先生出自隐门，人家凭什么知道你是谁？别说钟先生了，但
凡是个跟那些东西不沾边的正常人，谁会知道你是谁啊。而且，知道了也不好使啊，在人家眼里，你跟我一样，都不配让他当回事。
但是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黎彼得琢磨了一下，说：“钟先生出自中国隐门，可能对咱们这些事真的不太了解……”
黎彼得自问说的已经很委婉了，但老佛爷还是怒不可遏的说：“好啊好啊，那就等我到了之后，让这个钟先生好好的知道知道我是谁！”
黎彼得唯唯诺诺的也不敢接话，只能在电话里嗯嗯啊啊的扮演捧哏。
“你打电话就是要跟我说这个？还有别的事儿么？”老佛爷总算是平复了一下心绪，问。黎彼得赶忙说道：“原本我不是想说等您过来之后验验那两批失而复得的货之后，就让钟先生替咱们把货一次性全都运走么？可现在钟先生说他不会管这事儿，我琢磨着，是不是让七爷另外准备起来？还是说让七爷再跟那位钟先生好好的交涉交涉，毕竟咱们这次走货的事情是迫在眉睫的。”
第八百七十四章 正确的押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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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黎彼得其实就是在婉转的提醒老佛爷，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在没搞定钟华之前，七爷还死不得。
老佛爷自然也听明白了黎彼得的意思，当即借坡下驴道：“嗯，你做事考虑的还是比较周全的，那你就再去跟万理说叨说叨，看看他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又或
者能不能让那个什么钟先生改变主意。不管如何，你让万理先动起来，姓钟的那边，实在不行我亲自跟他谈。”
电话挂断，黎彼得也便收了线。
程煜那头听得也差不多了，大概意思是明白了，只是不知道老佛爷最后下的那道指令内容。
走回到桌边的短短距离里，黎彼得的脑中进行了一次惨绝人寰的天人交战。
黎彼得非常清楚，自己所有的话，程煜肯定是一字不落的全都听在了耳中。但最后老佛爷的那句话里，有一句很关键的话，那就是“实在不行我亲自跟他谈”
这句话，说白了就是老佛爷打算对程煜下手了。
如果黎彼得不把这句话告诉程煜，一旦程煜遭遇了来自老佛爷那边的挑战，那么程煜必然会认为黎彼得肯定知道这件事。
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么黎彼得就再也没有退路了，只能跟着老佛爷一条道走到黑。
换做以往，黎彼得犹豫都不带犹豫的，肯定紧紧跟随老佛爷的步伐啊，但是，程煜这个人，却让他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压力。
纵然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黎彼得总觉得，这位“钟先生”真的有兵不血刃干掉老佛爷的能力。
否则，他也不会大胆到去试探程煜是否打算杀了老佛爷，并且自己主动说出这句话。
当然，这里边更主要的原因是，黎彼得非常清楚，跟着老佛爷，迟早都会成为他的弃子，没有人能够在老佛爷那永远有用，而对于老佛爷来说，没用的人随
时都可以去死。之所以你还活着，要么是你对老佛爷还有用，要么就是你运气还不错，没到老佛爷要放弃你的时候。
如果放在一小时之前，不，哪怕只是半小时之前，这顿饭开始之前，黎彼得都会毫不犹豫的把老佛爷的话告诉程煜。
因为告诉程煜，无论从哪个方面来比较，黎彼得都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老佛爷打算对程煜下手，程煜提前知道了，老佛爷没能得手，但他必然能欣赏到程煜那惊世骇俗的身手，于是乎老佛爷虽然怀疑黎彼得泄露了什么，却也并
不能十分确定。毕竟，程煜展现出来的实力着实不太像个人类。
而老佛爷对程煜下手一旦得手，他也就没必要怀疑黎彼得是否泄露了任何。
在程煜那边，黎彼得将老佛爷的打算提前告诉他，程煜有了防备，以他的能耐，几乎不可能让老佛爷得手。即便这里边主要是他自己的本事，但他多多少少
会对黎彼得有几分感谢。
而如果程煜自己失手了，黎彼得也绝不会有任何损害，毕竟，被老佛爷得了手，那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的。
所以，黎彼得似乎没有理由不把这件事告诉程煜。
但现在，黎彼得犹豫了。
因为程煜已经对他几乎没有半点好感，如果事态的发展是老佛爷找程煜麻烦，却被程煜反戈一击，程煜最终大获全胜，那么黎彼得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好下
场。估计程煜连警察局长这个位置都不可能允许他继续呆下去。
程煜只是觉得黎彼得的步子有点慢，但绝想不到他内心的交战已经是倾国之力了。
当肥硕的屁股最终坐在了椅子上的时候，黎彼得总算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他还是决定告诉程煜，因为他突然间想到，既然“钟先生”对我已无半点好感，若是他没死在老佛爷手里，他必然会杀了我泄愤。
可我现在告诉他，若最终他大获全胜，即便我一无所有，连警察局长这个位置也没了，但至少看在我通风报信立场没选错的前提下，“钟先生”会给我留下一
条命吧。
还是命最重要啊。
不得不说，这个看上去笨拙但其实滑不留手的死胖子，做出了他人生中最重要也是最英明的一个决定。
“钟先生，我跟老佛爷的电话您大概听明白了吧？”
程煜微微颔首，加了两根青菜放进嘴里，将筷子放在桌面上，结束了用餐。
黎彼得说：“老佛爷最后跟我说，让我再去找七爷，让七爷找您谈谈，看看能不能先帮我们把货运了，找人的事情他会安排下去。”
程煜不屑的冷笑一声，态度依旧。
黎彼得咬咬牙说：“我也知道您不会答应的，这只是老佛爷的幻想而已。老佛爷其实心里大概也有数，所以，他还说，如果七爷搞不定，他会亲自找您。”
程煜对此显然不以为然，反倒是问道：“所以说，你们那位老佛爷已经放弃了现在干掉七爷的想法？芒街暂时不会乱了吧？”
黎彼得重重一点头，但对于程煜那完全不以为然的态度还是有些担心，他又补充道：“钟先生，不知道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什么，老佛爷的意思是……”
程煜不耐烦的一挥手，说：“他要用我自己的命威胁我帮他运货。”
黎彼得心说果然是艺高人胆大，而不是没想到这一层，好吧，我又多嘴了。
看着眼前低头无语的胖子，程煜想了想，还是给他揉了一把。
程煜说：“黎局长啊，既然你选择提醒我老佛爷会对我不利，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即将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当中，把筹码押在了我这边？”
黎彼得有些苦恼的说：“钟先生，咱们能不能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我是想站在您这边，不是押宝。”
程煜哈哈一笑，说：“都一样，都一样。我这人比较理性，什么站在谁那边之类带有情感色彩的话，在我这儿跟押宝没有实质性区别。”
黎彼得使劲儿一点头，说：“如果有的选，很少会有人真的愿意选择老佛爷那种人吧。”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问你一件事。”
“钟先生请问。”
“老佛爷虽然在他来芒街这件事上，多有欲盖弥彰之举。但是他到了之后，应该会联络你的吧？”
黎彼得使劲儿点着头，忙不迭的主动说：“您是想知道他到了芒街之后的落脚点？老佛爷虽然几年都不来一次芒街，但他在芒街却有一幢别墅，平时不住人，但却有人专门维护。他只要来，就一定会住进那里，别的地方他不放心。那幢别墅，安保级别放眼整个越南，应该都是最高的。对于老佛爷来说，芒街没有任何
地方会比他自己的别墅更安全。”
程煜心说这个黎彼得倒真是个极好的碎催人选，任何事情吩咐给他，他都能举一反三，你还没把话说完呢，他已经明白你意思了。
这真是省事儿啊。
“那别墅的安保能达到什么程度？”
“整个别墅，包括外部的院子，占地接近三十公亩，整个院子都用红外线封锁了起来。据说红外线的密集程度，达到了蜜蜂飞过都会触发警报的程度。”
程煜摆了摆手，表示这太扯了：“真要是这样，那这警报系统还不得忙死？”
黎彼得讪讪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只是说红外线报警系统的精密程度，这个系统当然不会真的遇到蜜蜂撞在红外线上就触发警报，但据我的了解，乌鸦闯进院子当中，是绝对会触发警报的。我曾亲耳听一个同僚抱怨过，说山里鸟太多，老佛爷来了之后，几乎十分钟八分钟就要响一次警报，搞得他们这帮人都有些神
经衰弱了。”
程煜暗暗点头，心说这还真是要注意。
“你们这个老佛爷不需要休息的么？整天响警报，他受得了？”
“老佛爷每次来了之后，多数时间都只是呆在他的卧室当中。那间卧室的隔音效果，外头就算是炸了雷里边也不容易听得见。警报主要是响给他那些手下听的
，一旦警报响起，所有人都要打足精神，直到监控室彻底确认闯入的究竟是人还是什么。”
“可是你们那个老佛爷可以呆在他的房间里，其他人总要在屋里屋外走动吧，这红外系统……”
黎彼得赶忙摆摆手，说：“钟先生您误会了，红外警报不是随处都有的，大面积的，是在院墙上方。那个别墅的院墙高达六七米，从两米半的位置往上，就全
都是红外线了，然后过了院墙形成一张网，交织在整个别墅的上空。别墅就只有两层，所以整个别墅的屋顶都紧挨着红外线的那张网。”
“所以从上边直接穿过房顶进屋，是绝对没可能了。”
“进当然进得去，毕竟那也只是红外线，没什么杀伤力。可进去之后，几乎十秒钟之内，就会陷入包围，甚至是集火。”
“集火？”
“别墅里应该安装了不少电脑控制的自动射击装置，虽然没有枪械的威力，但杀人足够了。”
程煜点点头，表示了解。
“除了整体，别墅内部也有红外系统吧？”
黎彼得点点头，说：“老佛爷的房间在一楼大门右手边最靠里的那间房。那间房的墙体着重加厚，达到接近半米。所有门窗也都是特制的，玻璃都防弹，并且这些防弹玻璃是你们中国制造，质量上好到令人发指，老佛爷曾经让我们试过，在五百米左右的距离，用您用过的那把巴雷特射击，子弹居然嵌在了玻璃当中，
没穿透过去。”
程煜暗暗点头，心说这种东西果然还得看咱们中国制造，虽然一个毒枭也用这些让人觉得很是不爽。
“门口处重兵把守，平时最少也得六个人以上，倒是没有额外安排红外了，毕竟，人数太多免不了误触。往右的走廊开始，每隔一米就是一道红外墙，想像电
影里钻过去是不可能的，那个红外墙从天花板到地板，三厘米一道，平着把手伸过去都得小心翼翼……”
“所以老佛爷那间房只有房门外的走廊有红外系统，墙壁窗户这些地方是没有的对么？”
第八百七十五章 别墅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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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彼得咽了一口口水，点点头说：“那些地方肯定是没有的，但墙壁不用说了，半米的厚度，开车都撞不透，窗户即便开着，人也进不去，窗外装着高压电网。”
程煜听到这个，心里也不禁微微凉了一下，倒不是担心自己进不去，一个穿墙术，别说半米厚的墙壁，就算是一米厚也不在话下。程煜现在最高级别的穿墙
术可以能够穿越两米厚的墙壁的，理论上不是核防体程煜基本都能穿。
主要是程煜听到窗外装着高压电网，这让他不免有些后背发凉。
得亏黎彼得说给自己听了，否则，万一为了看清楚屋里的状况，程煜选择从窗户穿墙，那岂不是会瞬间被高压电网电成一个小黑人儿？
“至于别墅院子内的摄像头，那真的是几乎做到了绝无死角。虽然这一点我无法证实，但老佛爷那人极为惜命，他要是不测试到全无死角肯定不会罢休……”
对于这一点，程煜倒是完全无所谓，反正想要摸进严防死守的别墅这种地方，隐身术肯定是少不了的，进去杀完老佛爷，剩下的就简单了，直接找个高点，
一枪一个把别墅里老佛爷那帮手下全部干掉就算搞定了。
所以程煜挥了挥手，示意黎彼得不用再说了。
“其他呢？除了监控、红外以及电网这些，还有什么手段？”
“人和武器，据说那个别墅院子里，至少都有五六十个骁勇善战的雇佣兵，配置的枪械也不是我们这边能比的……”
程煜依旧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些对他也都不是威胁。他根本就没打算从人群中杀进去，而是要利用穿墙术加隐身术，悄无声息的干掉老佛爷，然后撤离
现场再清除那些“积分人”，院子里的守卫力量越多，对于程煜而言也就可以收获的积分越多而已。
“对了，你刚才说外墙的红外线系统距离地面是两米以上的高度，是么？”
黎彼得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对，两米五的高度。”
程煜皱皱眉，奇怪的问：“为什么会设置两米五？老佛爷有多高？”
“一米六左右吧。之所以把红外的高度设置为两米五，是因为他手底下的那些人里有些超过一米八身高的，这些人双手向上伸直差不多都两米四了。”
程煜点点头，心说倒是自己忽略了，这些雇佣兵在院子里走动巡逻的时候，总不能说连手都不许他们抬起来吧？
两米五这个高度，其实保不齐都偶尔会有误触，毕竟真要是一米八多的个儿，伸个懒腰的时候不小心踮了踮脚，就很容易切割到那些红外线。但至少不会出
现频繁误触的现象。
院墙高度无所谓，这对程煜不构成阻碍。
大门处有多少人把守也不重要，程煜肯定不可能从那个地方杀进去。
倒是老佛爷那个专用的卧室窗户下方有多少人把守比较重要。
“你去过那间别墅么？”程煜又问。
黎彼得点点头，说：“去过。”
心里同时在想，这位钟先生不会真的打算从别墅下手吧？看来还是想杀了老佛爷，但是指望从别墅进去杀人，这难度未免有点儿太难了，绝对是地狱模式啊
他哪里明白，想要突破重重防守进去杀死一个人，这对其他任何人当然都是地狱模式的难度，可对于程煜，却偏偏并不算太难。在隐身术和穿墙术的加持下
，虽然不能说是简单模式，但顶多也就是个正常模式。反而是离开的时候，因为看不到外边的情况，倒是会有些小难度。
“院子里五六十号人，别墅大门口都站着至少六个，那么老佛爷的窗台下边，一般有多少人？”
黎彼得搜肠刮肚的回想了半天，他摇摇头说：“这个真的不知道，我去的时候，被人蒙上了双眼坐在车里带到别墅外，然后在院门口验明正身进了院子，就直
接从正门进去了。完全没有机会去看老佛爷屋子外头的守卫力量是多少。”
程煜暗忖这倒是也正常，老佛爷也不可能允许黎彼得进了别墅的院子之后四处乱逛，这个胖子自己肯定也不敢有逛院子的心思，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雇佣兵
，逛的不好很有可能就一颗子弹飞过来了。
“不过我倒是注意了一下，我进了院子之后，院门两侧各有三名守卫，他们之间都隔着七八米的距离。整个别墅的院子接近一个正方形，每面院墙基本都是五十多米，我进去的时候观察到两侧的院墙下，也差不多是七八米的距离就会有一名守卫。所以我估计四面墙都差不多。也就是说除了院门外的四个人，以及大门
口的六个人，再加上院墙下方的二十个人，还有监控室，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
“你不是说院子里至少也得有五六十人么？”
黎彼得点点头，道：“我分析，老佛爷应该不会另外有个地方安排这些雇佣兵，所以别墅院子里应该就是全部的人马了。巡逻执勤的三十多人，其他人应该会
需要休息来轮换外边这些人吧。”
程煜简单计算了一下，按照一个人每天站岗巡逻十六个小时计算，黎彼得看到的三十多人基本上就是三分之二的人手。于是乎再有十多二十个睡觉的，这的
确是五六十号人。
关键四亩多地的院子，别墅应该也不会太大，人再多估计也就挤不下了。
尽可能仔细的把老佛爷那个别墅的情况问了个遍，程煜一直没去问的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来了。
“你去的时候是蒙着双眼坐车的，所以，你是完全不知道老佛爷的别墅的具体位置的。”程煜心说好在芒街也不算大，把旅游区市区以及商业区这些地方都除
掉，能让老佛爷盖一个私密性和便利性二合一的别墅的地方应该也不会太多。黎彼得好歹也是个警察局长，把人手撒下去想要找，应该也没那么难。
不过程煜总还是抱有一丝希冀，那就是黎彼得这个人有一颗好奇心，他去过别墅之后，虽然老佛爷让人蒙上了他的双眼，但在老佛爷离开芒街之后，他出于
好奇自己已经寻找过那个别墅的具体位置。
那样的话可就省了不少事了。
而黎彼得的回答，居然真的跟程煜预料的一样，这简直像是中了头彩一般。
“本来是不该知道的，但我这人吧，遇到这种事就会觉得有点儿不开心。毕竟是我的辖区，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一个深宅大院我居然都不知道，这我是绝不能允许的。所以，我有事没事的时候就开车出去转悠，四下看看这个别墅到底在什么地方。花了差不多一年多的时间，总算是让我在东南方向距离海边那个高尔夫球
俱乐部四五公里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别墅。为了防止我记错了，我还特意又去了几趟，最后我看到负责别墅日常维护的工作人员，才彻底确认了那就是那套别墅。”
程煜暗暗一乐，心说黎彼得这个胖子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竟然真给他找到了那个别墅的位置。
“行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了，想借我的手帮你除掉那些敌人，好让你这个警察局长成为芒街的土皇帝，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你要是再有利用我的心思，就别怪
我把你划到老佛爷一类去。”
黎彼得哪里还敢，这会儿脸上的伤口也开始狠狠的疼了起来，估计是没有及时处理，他又一直在流汗，伤口已经有些发炎了。
“其他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总而言之，老佛爷到了之后，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黎彼得再度拼命的点着头，程煜便站起身来，说：“你去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口吧，虽然长得也不怎么样，但要是真破了相就更恶心人了。”
“钟先生慢走……”
黎彼得点头哈腰的把程煜送了出去，原本还想再送送，被程煜回绝了。
看着程煜缓缓而行的背影，黎彼得心说我这是造了个什么孽，没鸟事我招惹他干嘛，就干脆装作啥也不知道，你们爱干嘛干嘛不就得了么？还是贪心闹得，以为目标一致，这种人物也不介意别人搭个顺风车吧？没想到他居然把那些普通人的命看的那么重。你一枪一个干掉七爷手下的时候，也没看你有什么不忍心的
啊！
虽然心里在疯狂的吐槽，但黎彼得其实也明白，程煜之所以对七爷那些手下毫不留情，也是因为那些人本就是罪有应得，而芒街的普通老百姓则是完全无辜
的。
虽说老佛爷原本还有嘱咐，让黎彼得去跟七爷说说，好让七爷去跟“钟先生”再商量一番，能不能让“钟先生”先运货后找人，但既然“钟先生”已经把答案告诉
黎彼得了，黎彼得也就懒得跟七爷废这些话了。
直到程煜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黎彼得这才满脸痛苦的跑了出去，跳上一直待命的车，让司机赶紧开去医院。
程煜离开赌场之后，回到了酒店大厅。
想了想，程煜没上楼，而是走向前台，对前台穿着青花瓷图案旗袍的服务员小姑娘说：“你好，请给七爷打个电话。”
小姑娘明显愣了愣，心说我们这里的确是有七爷的联系方式，但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直接联系七爷的啊。
“先生，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服务员，我联系不上七爷。”
程煜确信利来国际大酒店的前台肯定有七爷的联系方式，但也知道小姑娘为何如此，正想解释。
旁边一个穿着西装的经理模样的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赶忙走过来，陪着笑脸弯腰问道：“请问是钟先生么？”看来之前七爷肯定特意交代过。
程煜点点头，说：“我想让你们打个电话给七爷，我有事找他。”
经理立刻笑着说：“没问题，我这就帮您联系。”
然后就吩咐那个小姑娘打电话。
小姑娘满脸通红，窘态毕露，只得一边忙不迭的拨着电话，一边小声的对程煜说：“对不起，钟先生，我刚才……”
程煜笑着摆摆手，说：“没事，是我没说清楚我的身份。”
第八百七十六章 有恃无恐老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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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接到程煜的电话，七爷也很意外。
“钟先生？”七爷的声音有些迟疑。
程煜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七爷这才确定真的是“钟华”。
“钟先生这么晚找老朽有事？”这会儿的七爷，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一口一个小友的七爷了。
“七爷这会儿应该是在忙着召集旧部吧？可还顺利？”
七爷为之语塞，程煜这话这时候总有点儿羞辱人的意思。
程煜知道七爷误会了，他说：“我知道你召集旧部不容易，我是想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七爷着实摸不清程煜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程煜能不能帮得上忙以及他万理需不需要程煜帮忙，答案都是必然的。
只不过，七爷却又很是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受程煜突然递过来的橄榄枝。
“钟先生有什么需要老朽做的么？”
“七爷你误会了，我们的交易仅限于你帮我找人，我帮你运货这一项，其他的算是互助互利。如果七爷需要，我可以把你那些不听话的兄弟也扔到医院去。但
如果不需要，那也随意。”
七爷咬咬牙，心说不管怎样，先把老五老十三的人马搞到手再说。
于是乎，七爷几乎是牙龈咬出血来的说：“如果钟先生愿助我一臂之力，老朽感激不尽。”
“七爷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七爷把自己那个如同忠义堂一般的办公室的地址告知了程煜。
挂断了电话之后，屋里众人尽皆色变。
“大哥，是那个钟先生么？”开口问询的，是坐在七爷身边的老四。
而坐在对面的，则是老五和老十三。
七爷在医院门口下定决心之后，就给原本派去盯着狙击手父母家人的那几个手下打去电话，痛陈利害之后，让他们自己做选择。
而那几个人，最终都选择了继续跟随七爷，希望七爷东山再起之后自己也能加官进爵。
于是乎，七爷便带着这几个人，先去找了对他还有几分情谊的老四，好说歹说之下，老四虽然没答应重回七爷手下，但却表示愿意帮着一起规劝老五和老十
三。
七爷和老四约了老五和老十三到忠义堂见面，四人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又在这里碰头了，而在此之前，他们甚至都有几年没在这里聚过了。
可是无论七爷如何动之以情，老五和老十三却只是不为所动。
老五还稍微好点儿，只是保持沉默，既不想跟着七爷重新来过，也不远当面驳斥七爷，看来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挂念一点儿兄弟情分的。
但老十三就不同了，这个矮胖子最初也是推三阻四，说什么既然已经如此，不如就此退休，想来老佛爷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当七爷跟他们说，老佛爷最近会来一趟芒街，若是真让老佛爷觉得他们已经没用了，以那人的秉性，未必会留他们的性命，保不齐就给他们一锅端了。
老四对此忧心忡忡，老五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不断的望向老十三，眼神之中透露出些许担忧。
而老十三却是不以为然，他说他们兄弟几个怎么说也为老佛爷卖了那么久的命，虽然现在对老佛爷而言可能他们已经老了，但芒街这个地头毕竟还是他们掌
管多年，无论是从过渡角度来说，还是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来说，老佛爷都不至于对他们下手。
“十三，你是真不明白，是还得了老佛爷什么暗示？”七爷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老十三显得过于有把握了，而且三人当中，只有他对老佛爷即将亲临芒街
没有丝毫吃惊的表现。
“大哥，您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这些年来，我们兄弟谁也没有老佛爷的联系方式啊，那还不都是您一直藏着掖着生怕我们联系上了老佛爷从而取代了您的位
置么？
现在您出了事，倒是怀疑起自家兄弟来了。
大哥，不是做兄弟的说您，之前我们就劝您别跟黎文士硬刚，您完全不往心里去，一意孤行。
现在损兵折将的，拼了个两败俱伤。要是老佛爷不顶着，越南政府也不会放过咱们吧。
不管怎么说，您都是杀了个市长啊。而现在呢，您又来找我们要人。
这些年，咱们兄弟除了赌场那点赔钱买卖之外，其他的买卖都是分开做的。
谁分得什么买卖，那也都是大哥您当初定下的，我们谁也没有挑挑拣拣的权力。
最初的那些老兄弟，基本上都跟着您了。还有些是自己不想混了，存了点钱就自行离开的。
至于我们兄弟几个手下这些人，那都是咱们这些年一点点招兵买马招来的。
我们好不容易养成了现在这点儿谈不上规模的小规模，而且现在这帮兄弟，都是太平日子过惯了的，谁也没经历过打打杀杀的日子。
现在您说要让他们跟着您为您卖命，就算我们兄弟几个能答应，那些孩子真的愿意为您卖命么？
时代不一样了，大哥！”
听着老十三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即便是最忠厚的老四，也意识到了，老十三百分百是得了老佛爷的许诺了。又或者，是另外一位，那位大老板的许诺了。否则，他说话不会底气这么足。这么多年的兄弟，谁还不了解谁？当初他们兄弟十三人，就属老十三最怂，你让他跟人对着吼几嗓子他或许还敢，但要说这么皮里
阳秋阴阳怪气的跟自己大哥说话，那绝不是老十三这号圆滑怂货能干得出来的。
这就是有人在后边给他撑腰才得来的底气。
“十三，你是不是真的跟老佛爷自己联系上了？”老四也瓮声瓮气的问。
老十三斜乜了老四一眼，说：“四哥，您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我刚才是说的不清楚么？
我拿什么跟老佛爷联系？您想联系您知道他电话几号么？五哥您知道么？这不是只有大哥知道么？
他从来也没告诉过我，我上哪跟老佛爷联系去？
不过既然四哥您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质疑我，我做小弟的也想问问四哥。
咱们是不是说好了，大哥非要跟市政厅干，咱们都不管？
合着就我跟五哥做了恶人，您这边跟我们信誓旦旦的，那边又跑去给大哥帮忙去了。
好人都让您做了。
那要说大哥能把老佛爷的联系方式告诉谁，也只有您了啊，四哥！”
再听着老十三这顿夹枪带棒的言辞，就连老五都开始怀疑他了。
可看老十三那意得志满的模样，三人知道，这个矮胖子已经有恃无恐了。
七爷叹了口气，还想再劝劝，至少争取一下老五，毕竟这时候老五的态度已经有些松动了。
但这会儿，程煜的电话打了进来。
得知程煜愿意来帮忙，七爷顿时有了底气。
于是乎当老四问到：“大哥，是那个钟先生么？”
七爷便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就是那个钟先生。”
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比的有底气，就如同老十三那样有底气。十多年了，七爷一直是所有人背后的那棵大树，他很久都没有尝过有人替他遮风挡雨是什么滋
味了。
而现在，他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有人替自己撑腰的感觉，甭提多爽了。
“钟先生真的以一敌五把阿峰他们送进了医院？”老五的拳脚年轻的时候在他们兄弟之间也算是最好的，所以他就越发难以相信。
“总不能是我把阿峰他们送进了医院，连去攻打市政厅这么大的事，我都不让他们参加，而任由手下其他兄弟近乎全军覆没？”七爷黑着脸，冷冷的说。
虽说程煜给他撑腰让他有了底气，但说起阿峰等人，七爷还是一阵阵的心痛。若不是钟先生，自己又何至于此啊。
相比起拳脚好的老五，老十三对于这位钟先生，更感兴趣的则是他是如何出的市政厅——好吧，这或许还是因为那名狙击手掉以轻心，一下子没注意，分了
神，让钟华误打误撞的翻墙离开。但既然天台上唯一一扇门是锁着的，这个钟先生又是怎么现身天台，干掉狙击手抢了枪再把七爷手下的人悉数干光的呢？
看了看七爷，老十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大哥，那位钟先生就没解释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拿到那支巴雷特的？”
七爷心头猛然一缩，疼啊，老五戳了阿峰那块疼肉，老十三也是半点不客气，直接戳上了手下那么多个兄弟这块疼肉。
他重重的摇摇头，咬牙切齿的说：“没有，钟先生没说，我说实话，我也没敢问。他能留我活着，就算是我上辈子积了大德了。我甚至连他为什么留我一条命
都不知道。”
“那他不是鬼就是神了啊，又或者，他身后有人帮他。狙击手，也未必就不会死在狙击枪下吧。”老十三宛若自言自语。
七爷冷冷的看着老十三，语气冰凉：“他死在自己的那把手枪之下。黎胖子亲自验的尸，我想他没必要跟我撒谎。”
“这违背常理啊……”
“一个人瞬间干掉阿峰他们五个就不违背常理了么？全盛时期的泰森也做不到吧。”老五也再度开口。
老十三点了点头，说：“那倒也是。不过大哥，您真的确定要让那个钟先生帮您从我们这儿抢人么？
我说实话吧，我的确没有老佛爷的联系方式，所以我没办法联系他。但他刚才却跟我联系了一下。
他问我，那两批货的事情。大哥，您放心，我没说，我只说是被人抢了。
然后老佛爷告诉我，那两批货都在市政厅被发现了，又问我黎文士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说如果大哥您今天兵不血刃的杀进市政厅干掉了他黎文士，那他就没那个本事。
但他既然能让大哥您跟他两败俱伤，想来还是有点儿本事的。”
七爷见老十三终于说了实话，冷哼了一声，道：“恐怕你们不止说了这些吧？老佛爷许诺了你什么？”
老十三满不在乎，显见是摊牌了，不装了，他说：“倒也不是许诺，只是他说大哥您老了，有些事该交给年轻一些的人了。所以，大哥您不用担心老佛爷会除掉您。”
第八百七十七章 离了大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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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一切昭然若揭了。
一时间，七爷，老四和老五都沉默了下去。
老佛爷说要把一切事情交给年轻人，那么这个年轻人是谁呢？在场除了老十三，又还有谁接到了电话呢？
“哼哼，年轻人！”如今，七爷也只能如此感慨而已。
说实话，老十三虽然排在十三，这要真是穷兄弟，老十三怎么着也得比七爷小上十多岁。
可他们只是啸聚起来的一窝匪人而已，平日里哥哥弟弟的称呼，年龄之间的差距也并没有那么大。
所以，非说七爷老了，十三还年轻，这也有点儿牵强。
掰着指头计算，老十三比七爷也就小四岁多点儿，而且七爷只是平日里佝偻着背看上去有些瘸，整个人缩在那儿，显得有些老。实际上，七爷也不过四十多
岁，正当年。
而老十三，今年也已经四十出头了。
所以这种谁老了，又年轻人的说法，只不过是一块遮羞布，除了老十三，恐怕不会有人当真。
要说原本老五其实摇摆不定，一方面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大哥，另一方面却是他觉得的安稳日子，他倒不是在老十三和七爷之间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但现在，
老十三这番话，着实有点儿上了老五的心，怎么着你就是年轻人了，怎么着老佛爷就相中你了，所以你老十三以后要从幺弟变大哥了呗？
如果日子就这么稳稳当当的过，七爷如果不想干了，打算从他们兄弟几个当中选一个接班，老五多半也会推举老十三。因为十三比较擅长用脑子，老四和他
，都只是莽夫，现在这种时候，当然是用脑子的人吃香。
可老十三今天这番做派，老五却也有些寒心。
也就是自己今天没表态，没有支持七爷，如果支持了，老十三那些夹枪带棒的嘲讽之词，又怎么可能不连他一起带进去？老十三敢当面嘲讽七爷，然后又嘲
讽老四，他老五自问也不可能在老十三那儿得到更多的尊重。
老十三没讽刺他，不过是因为他没站在七爷那边而已。
可是，英雄气短啊，现在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好日子过了近十年，谁也不想再回到以前那动荡的生活里去。
七爷的衰败已然是事实，他最得力的手下都躺病床上，能不能站起来还两说。老五自己打拳他最知道，像是阿峰他们这种情况，半年后下了床，也就比普通
人强不了太多了。想回到当初的巅峰，简直是痴人说梦。
虽则现在不靠打打杀杀，但要是手下连个能打的都没有，那谁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来的路上，老十三跟老五说了很多，说什么七爷现在元气大伤，即便是他们兄弟几个把人马都给了他，他也是个纸扎的老虎了。芒街这些年不是没有新的势
力，只是都被他们限制在一定的规模以下。
以往，这些小势力折腾不出什么东西，但现在，混江湖的谁还不知道趁他病要他命这句俗话？现在可不就是他七爷病的最严重的时候么？
老十三的话还在耳边：“老佛爷什么态度，我不知道，但从老佛爷已经知道这些事情了，却还什么表示都没有，我就认为老佛爷已经放弃大哥了。
说起来，芒街是大哥的，是我们兄弟的，其实狗屁，芒街从来都是老佛爷的。
那还不是老佛爷说让谁坐在这个位置上，谁就是七爷？七爷不是人，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咱们已经折腾不动了，就想过点儿安生日子，可这要是把人都给了大哥，要是大哥镇得住还行，但要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真要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出来一
顿闹，大哥再败一回，他倒是习惯了，咱们呢？
咱们一家老小吃谁喝谁去？真要是芒街让别人当了家，他能饶过咱们兄弟？
只有让大哥偃旗息鼓别闹了，然后老佛爷指谁谁上，那才是真的能镇得住场子。
而且，甭管谁上，至少都不会为难咱们兄弟。即便要为难，咱兄弟也有点儿自保的能力。
五哥，您说对吧？”
当时，老五觉得老十三这真是金玉良言，句句在理。可现在，合着老佛爷指谁谁上的那个谁，就是你老十三啊。
但不爽归不爽，也不得不承认老十三说的没错。
大哥要折腾，那毕竟得折腾啊，既然老佛爷属意老十三，至少可以平平稳稳的，不会出什么乱子。老十三再如何，总不至于对自己兄弟下手吧？
前思后想，老五虽然对老十三也是满腹不满，可在态度上，反而更倾向于老十三了。
当然，这也有七爷在接完程煜的电话之后，就显得底气十足的原因。
听了许多“钟先生”的传说，可没亲眼见着，老五心里还是有点儿不信的。
老四这会儿心里也是无风三尺浪，他其实也并不想陪着七爷折腾，只不过拗不过七爷，终归叫他一声大哥呢，也不想看他就这么英雄落寞，晚景凄凉。更何
况，七爷也还正当年，没到晚景。
可老十三这都已经得了老佛爷的明示暗示了，争下去，还有意义么？
正琢磨着，门响了。
七爷闻声，心中微微一喜，这是钟先生到了。
而老十三则是悚然一惊，什么也不说，当即半站起身，摸向后腰，一把银亮银亮的沙漠之鹰，被他握在了手中。
老四见状，怒道：“十三你……”
老十三满脸无辜：“四哥，我只是自保。外头那位可是大哥找来收拾我们的啊！”
老五闻言，默默的也从后腰处把枪拔了出来。
程煜站在门口，七爷刚开了门，一句半的话他是听得真真切切的，于是乎程煜当下就留了心。
因为有阿峰的前车之鉴，屋里的人肯定不可能是拔刀抽剑什么的，那就只能是拔枪了。对他们而言，只有握着枪，枪口对着别人，心里才踏实吧。
刚才在赌场的时候，程煜兑换了一个武术，这会儿该派上用场了。
一边在脑中点击武术，选择确认，程煜一边小声对七爷说：“七爷小心了。”
然后，他一个闪身就进了屋，眼角一扫，就看到桌上三人，有两人手里都握着枪。
尤其是那个矮胖子，手里握着的赫然是以前程煜打CS的时候，没钱的最佳选择——沙漠之鹰。
看到程煜现身，老十三也是毫不犹豫，立刻就举起了手里的枪，口中说道：“钟先生最好不……”
只可惜，他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完，就只觉得眼前花了一下，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手里就是一轻，然后就看到自己手里已经没有枪了……
眼看着刚刚进门的人不知道怎么就绕过桌子来到了自己面前，一套行云流水之下又从老五手里把枪拿走了，那流畅程度，简直就像老五自己把枪递给那人的
可自己又何尝不是，明明是抬起枪口想要对准那人，但却仿佛是向前一递把枪递给了对方。
更令人觉得恐怖的，是老五的胳膊长的很奇怪，方向完全不对劲。
与此同时，老十三也觉得自己的胳膊有些异样，一种说不上来是疼还是痒的感受，沿着手臂的神经恶狠狠的插进了他的脑子当中。然后，他确认了，是疼痛
，剧烈的疼痛，血液终于从手臂的断裂处弥漫了出来，浸湿了衣袖。
无论刚才是信还是不信，老五和老十三此刻再也没有半点怀疑，他们因为疼痛而瞬间苍白的脸上，只有目瞪口呆和满心的不甘。
这还是人类么？
从大门到桌后他们俩之间，少说也有四五米的距离吧，更何况中间还隔着一张一米五宽的大桌子，那人还得先绕过桌子，这就得超过十米的距离了吧？
正常人，十米就算是全力奔跑的直线，也得一秒多钟。可刚才，发生了什么，老五和老十三都只是觉得眼前微微一晃，这一切就已经完成了。
从那人进门，到他绕过桌子，这是曲线啊，要加速减速最起码两遍才能完成。
随后夺枪，并且拧断二人的胳膊，似乎拢共也就是秒把钟的事情。
老五彻底明白了，为什么阿峰他们五个在这人手里走不出一个回合。七爷说不到一分钟五个人都躺下了那真的是客气的说法，羿这人表现出来的速度和力量
，阿峰他们五个从站着到躺下，绝对用不了一分钟。
十几秒足矣。
而老十三则是双目失神的在想，这种速度，如果能坚持三十秒以上，也许真的就能摆脱重力从大厦外墙直接跑到天台上去了吧？
当然，这只是老十三的梦呓，程煜的速度还不至于达到能令他摆脱地心引力的地步。
七爷这时候也才缓缓的转过身，看到老五和老十三这副光景，唯有深深的一声叹息而已。
这位钟先生，还真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必然骨肉横飞。
而老四，原本就坐着，可现在却产生了一种跌坐下去的错觉。
刚才发生了什么？
老四看到老十三拔了枪，哪怕他刚才其实也犹豫要不要倒向老十三，看到老十三手里的沙漠之鹰，还是觉得这绝对不行。因为老十三的枪口所指，绝不仅仅
只是那位钟先生而已，也必然包括自己的大哥。
所以，老四才会出声喝止。
但老四随即看到老五竟然也拔出了枪，他连喝止都已经无法喝出了，只希望今天不要真的有人扣下扳机，甚至于，在那一瞬间，老四在考虑要不要自己也拔
枪，至少护住大哥。
可老四的思绪都还没散去，眼前的局势就彻底颠倒了。
两把枪都到了那位钟先生手里，老五和老十三的胳膊基本上都废了，而且是被钟先生生生的用蛮力直接拧断的。
这是什么科幻大片么？还是武侠片里的那些东西真的存在？
总之就是离了大谱！
第八百七十八章 净化旅游环境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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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把手中的两把枪递向七爷，七爷赶忙大步走过来接住。
七爷再度重重的叹了口气，回到座椅上坐下，然后说：“老五，十三，我跟你们说了，可你们偏偏不信。何必呢。”
虽然此刻说这种话怎么听都像是在炫耀，但七爷的话语之中还真是没什么炫耀的意味，只是显得苍老……
老五和老十三这会儿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自然体会不到七爷言辞之间的酸楚。
老四却是看了七爷一眼，突然感觉自己仿佛也瞬间老了十岁，这种难以言表的打击，太严重了。
默默的从后腰处拔出了自己的那把枪，然后枪口朝里，枪把朝外的推了出去。
“大哥，看来您是铁了心要跟老佛爷斗一斗了。”
七爷缓缓摇头，说：“老四，你也错了，我没想过要斗，只是，你们都不明白，一旦我们对老佛爷是无用之人，他就会弃如敝屣，根本不会在乎我们的死活。
而老佛爷一旦表态他放弃了我们，你觉得，芒街这大大小小的势力，会放过我们么？”
“可老佛爷不是跟十三联系了，要让他上位取代大哥您么？说实话，我觉得这其实也不错，反正大哥您不是也跟我说过，您其实早就想退休了么？”
七爷怒极反笑：“哈哈哈哈，老四，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真的相信老佛爷是想扶十三上位么？
如果是，他就会跟我直说，我又怎么可能霸着这个位置不放？
尤其是我现在近乎赤手空拳，他要告诉我，让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接手，我都会甘之如饴的放手。
因为这样，我们四个兄弟的命就算是都保住了。
我之前还没想到老佛爷会挑唆十三，而他这种方式，根本就是想要我们先自相残杀，然后势力被进一步削弱，芒街的那些大小势力就彻底有了出头之日了啊
老佛爷这是想让十年前芒街发生的事情重现。
到时候，谁能从尸山人海中爬出来，谁就是下一个我！”
听到这番话，老四双目发直，完全呆住了。
而老五也是彻底死了心，整个人趴在了桌面之上。
十三满脸狰狞，他似乎也终于明白了些什么，只是，似乎有些晚了。
“哦，忘了跟你们说了，我刚跟黎彼得黎局长吃完晚饭，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说那位老佛爷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杀了七爷，然后让芒街大乱，再选出一
个新的七爷。”
这时候，程煜也幽幽的开了口，老十三目眦欲裂，眼角几乎沁出血来。
他现在又岂会还不相信？他本不是个傻子，只是被老佛爷画的饼冲昏了头脑而已。
而老四则是乜乜呆呆，说道：“这么说，就是彻底完了呗？大哥，不如我们现在赶紧收拾收拾离开芒街吧，咱们兄弟得先活着啊！”
七爷狠厉的摇了摇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刚来芒街的日子。
“逃不掉的，逃了，老佛爷就更有理由杀了我们了。我所能做的，就是集合咱们四兄弟的力量，尽快整合出依旧足够控制芒街的实力来。唯有如此，才会让老
佛爷不至于想要让人取代我们。只要我们还有用，老佛爷也不会愿意大动干戈的。”
程煜干咳了两声，说：“呃……抱歉啊，打断一下，看到你们兄友弟恭气氛还挺壮烈的，但其实，你们没必要这么担心。”
七爷愣了愣，说道：“怎么说？钟先生，老佛爷是不是也联系您了？”
程煜摇了摇头，说：“那倒没有。”
七爷不明白，问道：“可刚才您不也说，黎胖子也说老佛爷是想除掉我们然后选一个新七爷么？”
程煜点了点头，说：“他原本就是这么想的。但后来，我告诉黎彼得，我并没有打算帮他运货，他要是杀了你，芒街短期内就再也走不了货了。而且这个短期
，少说也得半年到一年吧。”
七爷大惊，说：“钟先生您还是不愿意帮忙运货？”
“七爷，你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阿峰他们几个为什么躺在医院，你是一点儿记性都没有了么？
我说了，我们之间是交易，你帮我找到人，或者至少找到线索，我就帮你运货。你现在拿什么叫我帮你运货？
至于那个老佛爷，他脸比你大么？还是他打算认我做爹？有意思吧，我不打算帮你运货，自然也就不会帮他运。”
七爷算是彻底糊涂了，他大概没想到，眼前这位“钟先生”连老佛爷也敢拒绝吧。
程煜自顾自的说：“黎彼得也跟你差不多，他跟我聊天的所有出发点，都建立在我会帮你们运货的基础上。当我说我不运，他也傻眼了。然后他就打电话找老
佛爷汇报去了，再然后老佛爷就放弃了杀你的念头。好像还希望你再找我谈谈，谈的拢最好，谈不拢他就准备亲自找我谈。不管怎样，你们算是暂时安全了。”
七爷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位钟先生虽然厉害，但他应该不知道老佛爷的势力到底有多恐怖……
犹豫再三，七爷觉得老佛爷之所以改变主意不打算杀自己，也是因为程煜帮的忙，所以，他想着自己也该提醒一下程煜。
“可是，钟先生，老佛爷手下有一支近千人的军队，而且绝不是越南那些反政府军的游兵散勇能比的，他那支军队里，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特种兵出身，还有
不少在其他的雇佣军团呆过很长时间的，差不多有一半都具备正规军以上的实力。老佛爷说亲自找您谈谈，恐怕不止是谈谈那么简单……”
程煜哈哈一笑，说：“你这人，还怪好心的呢，跟黎彼得一样，他跟你说的话也差不多。”
“钟先生您一点儿都不担心么？”
“为什么要担心？他就算趁一支一万人的部队，而且这一万人都跟以色列的特战部队一样实力，又能怎样呢？
他道芒街来能带多少人？五十？八十？
就算他跟越南政府关系不错，可他要是带着一百人以上全副武装的职业雇佣军进入越南境内，只怕政府方面第一个就不答应了吧？
所以，老佛爷的势力再怎么强大，他来到芒街之后，也就比你们强不了太多。
充其量就是装备精良一点儿而已。
七爷，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就凭你在芒街做的这些事情，老佛爷就从来没有动过除掉你的念头？
可他为什么从没动过手？因为没把握啊，而且动静闹大了，政府那边没法儿交待啊。
你不会真的以为是因为老佛爷觉得你们特别有用吧？”
七爷愣了愣，这倒是一个全新的思路，虽然未必全对，但的确也有几分道理。
“所以钟先生，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七爷决定不纠缠，换了个话题。
“我是怕你没帮手啊，所以来帮你一把。我只是想告诉你，做好老佛爷随时会莅临指导的准备吧。然后我就没什么事了，倒是你这两位兄弟，骨折诶，你不让
人送他们去医院，就打算让他们的手彻底废了？”
七爷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喊了两声，外边有人进来，七爷让他们把老五和老十三送到医院去。
程煜在两人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要是不希望你们所有的手下都到医院去陪你们，我希望你们能吩咐下去，让他们为七爷驱使。”
这会儿老五和老十三早已心如死灰，虽然装晕没吭气，但也都已经做好了照着程煜的吩咐办事的准备。
很快，七爷就接到了电话，老五的人和老十三的人都表示他们早就想跟着七爷大展拳脚了，现在正在召集人马，马上就过来报道。
七爷顿时有点儿意气风发的意思，同时对程煜也是感激涕零，他觉得，自己之所以又有了十年前的那种雄心壮志，全是拜程煜所赐。
虽然散也是散在他手里，但他却又帮着自己重新聚了起来啊。
七爷并不知道，程煜之所以会想要帮他把老四老五老十三的人都聚到一起，是琢磨着在最后解决掉老佛爷和七爷这两个重大目标人物的同时，也帮着把芒街最大的恶势力扫扫干净。绝后患是不指望了，但威慑一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势力还是可以的，毕竟一下子死了这么多混江湖的，其他的宵小也得收敛点儿，不是
么？
程煜纯粹只是为了净化芒街旅游环境，好让自己的同胞来芒街旅游的时候安全得到更多的保障，至于清扫这些恶势力能带来的积分，那不重要，那都是意外
收获。
“七爷接下来应该有的要忙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休息，保不齐明儿一大早就有事。七爷忙吧，我先走了。”程煜拍拍手，站起身来，竟然就这么做好事不留名
的离开了，留下了七爷和老四在忠义堂里感慨万千。
确认程煜已经彻底消失了，七爷突然叹了口气，问老四：“老四，你说，要是当初我没找那个王纬，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了？”
老四想了想，说：“大哥，说实话，其实咱们真的被劫了货之后，就该掏钱补上亏空，然后跟老佛爷表示我们大概老了，力不从心，想要退休。说不定，老佛
爷也不至于为难咱们。黎文士一直对咱们虎视眈眈，有他接手，老佛爷也没必要非逼咱们留在芒街。”
“嗯。”
第八百七十九章 谈不拢就杀人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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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毕，程煜下楼准备吃点早饭，可刚走进二楼的餐厅，就觉得有点异样。
餐厅的入口处，站着两名目露精光之人，一看就不是酒店应有的配置。
程煜倒也没有太过在意，迈步就要走进餐厅。
门口负责登记房间号的服务员迎上前来，客气的询问程煜的房间号。
程煜报完房间号之后，服务员立刻后退，而那两名男子则迎上前来。
倒也客气，其中一人开口问到：“是钟先生么？”
程煜点了点头，那人便道：“有人想请钟先生去包间一起用早餐。”
不用说，这俩人应该是老佛爷的人了，看来，老佛爷比自己预料的要到的早一些，而且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这是直接跑到酒店来等自己了么？
但转念一想，老佛爷应该不至于来了，既然黎彼得把他说的那么谨慎惜命，那么应该是他到了芒街之后，立刻就把黎彼得召了过去，然后派了几个手下到酒
店来找自己。
于是程煜示意那两人带路，自己则跟在他们身后朝着包间的方向走去。
竟然还是整个走廊最靠里的那个包间，也就是七爷固定的那个包间。
包间门口还有两个人，见到自己的同伴带着一个年轻男子走来，那两人立刻打开了包间门，并且朝着包间里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等到程煜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包间里已经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女声：“钟先生，我已经恭候多时了。”
说的是汉语，但明显带着点东南亚的口音，话的结尾语调有些向上挑。
程煜抬眼一看，竟然是一个长相姣好，身材窈窕，大约三十上下的女子。眼窝微微有些深，鼻梁高挺，皮肤在南亚人种里应该算是偏白皙的。身上穿着一条
深色的碎花长裙，长发挽在脑后，算不得特别规整，用一根银色的金属发簪简单的插着。
“你是？”程煜见对方伸出手，也便伸出手。
女子看到程煜如此年轻，而且秀气的丝毫不像此前听说的那样，不禁略微呆了一呆。
她很快收敛了讶异之情，嘴角上扬，笑着说道：“我是老佛爷的助理，老佛爷听闻芒街出了钟先生这样的人中龙凤，特意安排我先来跟钟先生见一面。钟先生
，快请进。”
程煜也不多言，径直走了进去，原本引领他过来的那两名男子留在了门口，而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人自然的跟了进来，亦步亦趋的跟在程煜的身后。
“哦，钟先生，您叫我苏珊就行了。我为钟先生挑选了几样小吃，不知道是不是合钟先生的口味。”
苏珊摇曳着腰肢，一步三摇的走到最里边，款款在桌旁桌下。
而程煜走到桌边之后，他身后的一名男子帮着拉开椅子，等程煜坐下之后又轻轻往前推了少许。
另一名男子则是快步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程煜倒上了一杯热茶。
“吃喝就不必了，我这人只影单的，总还是要防着点儿的。”程煜伸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直接问道：“苏珊女士，老佛爷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跟我说罢。”
苏珊咯咯咯的娇笑两声，挥挥手，那两名男子束手向后退了两步，但明显依旧保持着足够的警戒，似乎在防着程煜突然暴起。
“钟先生看来也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想必七爷也跟钟先生说了，老佛爷希望您能帮着先把这批货运了，至于您要找的人，老佛爷一定会倾力相助，钟先
生不必急于一时吧？”
程煜啧了一声，说道：“老佛爷认识我？”
“当然不认识，但是对于钟先生的大名，这几日老佛爷倒是听了很多次。”
“既然我和老佛爷都不认识，我凭什么要先帮你们运货？七爷是不是没跟你们说清楚？首先，当初跟七爷做买卖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受人之托，帮朋友一个忙。我那位朋友跟七爷之间的交易，就是七爷提供我们要找的人的下落，又或者至少是可靠的线索，我们便会帮着七爷运一批货。但是很遗憾，七爷并没有给我提
供任何关于那个人的线索，所以我没有理由帮你们的忙。”
苏珊依旧娇笑着，花枝乱颤，她说：“钟先生也不用这么一本正经么，大家今天能坐在一起，想必钟先生对老佛爷也应该有所了解了吧？”
程煜愈发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说：“很遗憾，我还真不知道老佛爷到底是哪里的佛爷……”
“放肆！”站在程煜身后的一个男子厉声喝道。
程煜扭脸看了那人一眼，满眼寒霜。
苏珊的脸色也因为程煜这句话略微一变，但很快又重新娇笑起来。
“不得对钟先生无礼。”苏珊假意训斥手下，然后却是缓缓站起，朝着程煜的方向走来。
“既然钟先生不了解老佛爷，那我就跟钟先生您介绍介绍。咱们老佛爷呢，是最愿意交朋友的人，而在这芒街，老佛爷要是想找一个人，就没有找不到的。就算是天上飞过一只鸟儿，老佛爷也能找出它飞过的踪迹来。所以，钟先生，您看您能不能破一次例，先帮着把货走了，贵国那边的买家催了好几次了，我和老佛
爷都头疼的很。至于您要找的人，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说着话，苏珊把双手直接搭在了程煜的肩膀上，五指用力，开始帮程煜按摩起来。
就在苏珊走近自己的时间里，程煜已经火速的在脑中的光屏上点击了系统商城，再次兑换了一个武术和一个枪械术，然后想着就这屋里区区三个人，加上门口那俩也才五个，这次的武术真要用了，跟昨晚那个几乎没什么区别，全是惹人心烦的浪费。你们就不能重视我一点儿，先派个至少十几二十个过来让我过过瘾
么？
准备停当之后，程煜笑了笑，按住了苏珊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说：“既然老佛爷在芒街有这么大的势力，连天上鸟儿的痕迹都能找到，想必在芒街这十万人里找到我要的那个人，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又何必强人所难，非得等到我帮你们运完货之后呢？多说无益，我就是那句话，我要见到人，或者得到足够清楚的线
索，否则，反正那物流公司本就是七爷的，那就让七爷自己运货出关吧。”
“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么？”苏珊的声音不再那么娇滴滴，而是带着几分威胁了。
程煜哼了一声，干脆并不回答。
随后，程煜感觉到苏珊稍稍用力，从自己的手指和肩膀之间，把她的手抽了回去。
程煜当即点击了脑中武术的确认按钮，只要意念一松，光标弹起，这武术就算是用上了。
明显感觉到有一股轻微的寒风，程煜意念松开，武力值全满。
他脑袋一偏，用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了苏珊的一击。
身体向前一推，整张圆桌就被一股大力弹开，然后程煜一个转身，左手边叼住了苏珊的右手手腕。
苏珊的手指之间，赫然正是她插在头发上的那根金属发簪。
长长的卷发，此刻也刚刚如同瀑布一样散落下来，为本就娇媚的苏珊更添了几分妩媚。
程煜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之心，手腕微微一用力，就听到咔嚓一声，苏珊的手腕已经被拧断了，那根发簪无力的跌落在地毯之上。
苏珊脸色剧变，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意外，她咬着牙抬起了左腿，鞋尖上微微闪着寒光，朝着程煜的小腿迎面骨刺来。
程煜当然不会被她踢中，也同样抬起了腿，后发先至的点在了苏珊左脚的脚底，苏珊的脚尖再也无法向前递进，反而向后弹去。
而程煜踢完这一脚之后甚至都没把脚收回来，而是继续向前，却又精妙绝伦的拐了个弯，踹在了苏珊的右腿小腿之上。
再度一声轻微的咔嚓声，苏珊的小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也断了。
这一段，说来话长，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也就一秒钟左右的时间，原本站在程煜身后的那两名男子大惊失色，反应还算够快，两人不约而同的伸手掏向怀
内，不是要拔刀就是要掏枪。
程煜又怎么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一步迈过徐徐倒地的苏珊的头顶，一如鬼魅一般，程煜便来到了那两人的身前。
双手探出，一左一右，刚好将那两人伸进自己怀里的手挡住，隔着衣服抓住两人的手腕之后，程煜稍一发力，这俩人的手腕又毫无疑问的断了。
随后程煜打蛇随棍上，摸进了两人的怀里，缩回手时，手里已经多了两把手枪。
左手抛掷，砸向包间的大门，原本包间外的两人反应也算是够快，刚听到里边有动静就立刻推门而入，但却被程煜扔过去的那把枪晃了一下视线。
程煜飞快的在脑中点击枪械术，左手在右手的枪身上一抹，开了保险，心里同时在想：这就是准备好了谈不拢就杀人啊，枪上直接装了消声器的。
噗噗两声枪响，门口那两人刚刚冲进来，就已经被爆了头。
程煜没有丝毫的停顿，身体一个前冲，空中反转过来，又给了那两个断手的家伙一人一枪。
同样是爆头。
苏珊也没有因为她是个女人就得到额外的照顾，程煜再度扣下扳机，苏珊带着满脸的痛苦和难以置信，香消玉殒。
第八百八十章 惶惶院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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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街的医院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先是七爷最得力的手下带着其手下最强大的四名打手住了进来。
每个人都是断手断脚，可这几乎已经是代表着芒街最强的武力值了，是谁能折断这帮人的手脚？
在第二批症状相同的病人住进来之前，医院骨科的医生和护士都在私底下议论，谁也想不明白，平日里这断手断脚的，多半都是七爷的手下给送进来的，现
在倒好，自己个儿进来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阿峰这哥儿几个住进医院之后，也着实太冷清了。
中午时分住进来，医生也好，护士也罢，一致认定接下来将是车水马龙应接不暇的局面。就冲这几位的芒街的份量，纵然私下被人议论说只是七爷养的几条
狗，但即便真是狗，只要是七爷的，那芒街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员以及各路商贾，那还不是得排着队来医院探视？
可一整个下午过去了，别说宾客盈门了，连门可罗雀都说不上，因为压根儿没人来。
一个都没有！
最后还是七爷自己来了一趟。
而且七爷是一个人来的，身边一个陪着他的人都没有。
医生护士看不明白了，这在芒街只手遮天的七爷，是出什么事了么？怎么突然就无人问津了？
然后，让人更加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当年跟七爷一起来到芒街的兄弟，老五和老十三也跟阿峰等人差不多，被人折断了手，送来了医院。
一通接骨、手术、包扎等等之余，医生和护士不免暗中交流。
如果说阿峰等人还只是七爷的狗的话，那么老五和老十三已经是七爷仅存的三名兄弟之二了，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伤了这两个人。
联想起下午竟然一个探视阿峰等人的人都没有，莫不是七爷这棵笼罩了芒街超过十年的大树真的要倒了？
又或者，是已经倒了？
不管如何，医院方面也不敢怠慢，该怎么安排还是怎么安排，像是七爷手下这帮人，就算是七爷倒了那也不是医院这些医生能够招惹的起的。
阿峰等人本就安排的都是住院部最高楼层的单人间，老五和老十三来了之后，医院干脆把最高那层楼仅有的两名病人转移到了下边那层，把整个顶楼都给了
七爷手下的那帮人。
就在大家纷纷乱猜之际，老五和老十三的手下却又纷至沓来，医院骨科病房顿时间又人满为患，搞得院方不得不特别安排了行政部的主任去劝解这帮人保持
安静。
院方通过观察，感到有些奇怪，这帮一看就是歪门邪道的家伙们，来了之后却只是进出于老五和老十三的病房，阿峰那五个人的病房，依旧冷清的无人踏足
等到老五和老十三的人差不多都撤了之后，医院终于迎来了他们意料之中的人物们——芒街大大小小的官员，以及各路商贾。总之，跟七爷有交道要打的人
，基本都来了。
除了市长黎文士以及警察局长黎彼得。
当然了，黎文士和黎彼得是芒街除了七爷之外最为位高权重的两个人，没有单独前来探视也算是正常，可此前七爷来的时候，他俩又怎么没一起来呢？
更让医院方面觉得诡异的，是这些达官显贵们，来了之后，却跟刚才那些地痞流氓截然相反，他们只是进出于阿峰等五人的病房，对老五和老十三的病房却
是不屑一顾。
所有这一切诡异的现象拼凑在一起，毫无疑问在医院里，一定会出现编故事的人。
至于故事如何，那显然并不是老佛爷会操心的事。
他抵达芒街之后，出乎手下几乎所有人预料的，他提出要去医院看一看。
关于昨晚七爷大发神威干翻老五和老十三的事情，也已经传到了他这里。
而落地芒街的时候，他却又听说阿峰等人先一步进了医院，时间甚至是在七爷攻打市政厅之前。
这个消息，让本就对此趟芒街之行忧心忡忡的老佛爷，更加担忧起来。本以为芒街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不可能瞒得过自己，可万万没想到，阿峰这几个七爷
手下的金牌打手，被人折断手脚扔进医院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快要一整天了都没人跟自己报告。
没有了阿峰几人，七爷无疑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雄鹰，这难道就是他发了疯攻打市政厅的原因？
但也不对啊，黎文士真要有折断阿峰几人手脚的本事，怎么会料理不了一个七爷？所以绝不会是黎文士做的。
虽然黎文士已经死了，这事儿没有进一步的报告，但七爷包围市政厅之后，黎文士是跟老佛爷通过电话的，电话里他也没有提到过阿峰等人被扔进医院的事
情。这在老佛爷看来，黎文士很可能都不知道这件事。
老佛爷还是单纯了，他哪儿知道，黎文士当时完全就是避重就轻，就想把七爷发疯的事情说的更大一些，哪有可能把阿峰等人已经被废了的事儿告诉老佛爷啊。这事儿要是让老佛爷知道了，老佛爷自然也知道七爷那三位好兄弟其实是不会出手帮他的，那么已经被拔了牙的老虎，老佛爷只怕当时就让黎文士自己收拾
他了。
但黎文士却很清楚，就算是七爷被拔了牙，那也不是自己能收拾的了的。
结果也正是如此，若不是程煜出手，黎文士甚至都无法给七爷造成太大的伤亡。
对老佛爷而言，阿峰等人是怎么被送进医院的这件事，就显得格外的重要。
黎文士显然没这个能力——他现在甚至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哪怕芒街的居民绝大多数还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当时市政厅被围之后，黎彼得做的最多的工作
其实就是驱散群众以及掩人耳目，总不能让普通居民发现市政厅里的闹剧吧。
而黎彼得，或许在武器的优势下他能做到，但想折断阿峰等人的手脚，那显然是没用到热武器的，这就不是那个胖子能搞的定的事儿了。
剩下的，在芒街这个地界上，除了七爷自己没人能折断阿峰等人的手脚。
可七爷也不是真的疯了，他攻打市政厅，在黎文士那里，报告的是他疯了。但从事后黎彼得以及七爷自己的汇报里，却是七爷发现黎文士才是劫走两批货的
罪魁祸首，而那些货就藏在市政厅，所以他才不惜一切攻打市政厅的。
那么阿峰等人是怎么住进医院的呢？
老五和老十三被人打断了手，这倒是没出乎老佛爷的预料，毕竟在七爷攻打市政厅的时候这兄弟二人没提供任何帮助，甚至于老佛爷跟老十三通电话的时候
，老十三明显野心勃勃想要借机取七爷而代之。
其实无论是七爷被断了手脚乃至要了性命，还是老十三那边任何一个人出了事升了天，老佛爷都不会感到意外。
毕竟，这本就是他挑唆的结果。
半夜里听闻老五和老十三被送进医院，他们的手下也都归了七爷之后，老佛爷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只是以为这兄弟俩最终输给了七爷。
在老佛爷看来，虽然手下受损严重，但只要还有阿峰等得力干将，加上黎彼得隐隐约约其实也站在七爷那头，老四老五和老十三三个人，只要有一个人的立
场不够坚定，基本上都只是个失败告终的命运。
但不管怎样，他们都应该能消耗一些七爷的实力。
七爷没那么强了，老佛爷让芒街乱一阵子的目的才能实现。
相比起继续扶持七爷，即便是黎彼得说的那些话的确有理，老佛爷还是更愿意看到十几年前的情景重现吧。
因为老佛爷始终相信，只有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新领袖，才会保持足够的杀气。一穷二白的新领袖，当然只能死心塌地的替老佛爷走货挣钱。而不像是七
爷这种垂垂老矣的家伙，手里有了俩钱，就没了胆子，总想着养老去了。
所以当黎文士告诉他七爷疯了的时候，老佛爷其实是暗暗高兴的，否则，他早就在挂断黎文士的电话的同时，就把电话打到七爷那边去了。
他没有这么做，而选择静观其变，就是想让七爷继续疯下去，好跟黎文士火并一场，从而引发整个芒街重新的洗牌。
可没想到，最终确实是两败俱伤了，但依旧没有人敢试图去撼动七爷的地位，就连黎彼得这个曾经老佛爷手下的兵，都表示芒街还是七爷管着的好。
要不是这样，老佛爷也没必要纡尊降贵的去找老十三暗示什么。
可谁能想到，七爷干掉了两个不成器的兄弟没问题，可他居然已经没有了阿峰等人的帮助。
七爷手下还藏着什么高手是连老佛爷都不知道的么？
虽然知道这样有些危险，但老佛爷还是临时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去医院看看。
原本的计划，老佛爷是打算先入住芒街的别墅，然后把“钟华”找来谈一谈。
谈的拢，自然最好，谈不拢，反正别墅是老佛爷的地盘，那个“钟华”只要走进了别墅，就不可能在老佛爷不放他走的情况下离开。
老佛爷坚信，没有什么是谈不拢的，尤其是人都已经进了他的别墅，就更加不可能有什么谈不拢的了。
但是现在，他决定要变一变了。
老佛爷决定，他带着一部分手下去医院，虽然有些危险，但此刻还并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已经到了芒街，黎彼得也好，七爷也罢，都还并不知情。此刻时间也
还早，去完医院了解完情况之后，再去别墅找那个“钟华”谈一谈也完全来得及。
于是乎，老佛爷安排了几名手下先去别墅那边提前做好准备，又让苏珊带着无论是身手还是枪法都是这次带来的五十余名精锐之中最强的四个人去利来国际
大酒店，直接找上“钟华”的门。
老佛爷亲临医院，由手下直接清空了整个住院部的顶楼，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又或者其他人员，都被赶到了这层楼以下。院方看着荷枪实弹的歹徒们，不由得庆幸此前就已经把整个楼层留给了七爷的人，否则惊动了其他病人还真挺麻烦。
第八百八十一章 情比金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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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入医院开始，老十三就明白，自己已经彻底退出了芒街之主的角逐。
无他，老佛爷绝不会再用一个还没出手就已经完败之人。如果未来的芒街之主是要依靠老佛爷才能立得住，那么老佛爷又何不干脆空降一个人来打理这边的
事务？
而老佛爷如果都无法掌控局面，芒街就彻彻底底是七爷的芒街了，他老十三更是不会再有立锥之地。
只不过，老十三怎么也不会认为老佛爷会控制不了局面，他觉得，不管是七爷，还是那个姓钟的，也不过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是以，在老佛爷带着两名手下踏入医院病房的时候，老十三虽然新潮澎湃了那么一下下，但几乎是瞬间就又平静了下来，宛如一潭死水，古井不波。
没有人替老佛爷介绍，也无需老佛爷做自我介绍，他往那儿一站，穿着一身美式的军装，肩膀上挂着五彩斑斓的却并非绶带，而是说不清是佛教还是什么教
的礼袋，上边绣着的也不知道是符文还是梵语，反正是要怎么别扭就怎么来，让人看上一眼就知道，这人除了是那位阴阳怪气的老佛爷，就不可能是别人。
老佛爷年纪应该也不小了，六十多岁总归是有的，头发掉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侧还能看到少许白发，头顶基本上已经空空如也。他原本应该是剃的光头吧
，只是有几天没刮了，所以长出了些发茬。
等到他一张嘴，更是让人彻底确认了他的身份。
明明看上去就是个男人，但口中发出的却是女声。
或者更准确些，也不能说是女声，而是尖细尖细犹如古代皇宫里太监的腔调，声音尖细却绝不柔和。
脸上画着挺浓的妆，大红嘴唇子，还涂着眼影，已经满是褶皱的脸上也不知道抹了多少粉，真叫人担心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会扑簌扑簌往下掉粉。
一伸手，那双手上竟然涂着暗黑色却又反光很强烈的指甲油……
非要用一句话来定义老佛爷，那就是集妖艳和丑陋为一体的别扭大人妖。
而了解老佛爷的人，也都知道，他的确就是个人妖，而且是很彻底的那种，不止是去了睾丸隆了胸的那种。
相反，老佛爷六十多岁，身材保持的还不错，这大概是这个别扭的人妖身上让人唯一觉得能接受的部分了。
一米七不到的个头，一百二十斤左右的体重，从露出的脖颈手腕能看得出来，肌肉还挺结实的。
胸前当然并没有古怪的凸起，显然老佛爷虽然是个人妖，但却并未刻意的打雌性荷尔蒙，又或者直接隆胸，他就保持了一个男人的身体，唯一的不同，就是
下半身不再是个男人了。
据说，老佛爷是在少年时代就被净了身的，当时应该就是要当人妖培养的。但老佛爷从那个组织里逃了出来，也就没接受后续的改造，仅仅只是没了睾丸以
至于男性发育基本停止而已。
逐渐的，老佛爷有了自己的势力，他给自己动了个彻底的手术。
和其他的人妖不同，那些人大多数都是生活所迫，又或者是家庭的问题，才会去做了人妖。
而老佛爷却是心理上本身就有问题，在割除睾丸之前，老佛爷没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讲，但这并不妨碍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女人，而并非是个男人。
这样的心理错位，让老佛爷除了对自己的生殖器官有些不满意之外，其余的部分他反倒并不觉得需要向真正的女人靠拢，他觉得自己这样就挺好。
所以，他彻底去除了男性的器官，而人造了一个女性的器官。
当然，内部构造还是一样的，他不可能真正的拥有子宫，也不会产卵，更不可能生孩子，他只是从外观上把自己的下半身变成了女人的模样。
这也是为什么七爷在电话里骂老佛爷的时候极尽难听的原因。
当然，除了七爷跟黎文士的那通电话，几十年来也没人敢这么说，当面不敢，背后也不太敢。
“你们俩就是跟着万理当年一起来芒街的人吧？”
老佛爷缓缓开口，倒是看不出他的情绪究竟如何。
老五看了一眼老十三，老十三已经无欲无求了，他非常清楚，老佛爷来了，芒街或许会改变，但无论怎么改变，都跟自己无关了。老佛爷弄死了七爷，他也
绝不会把芒街交到自己手上。而且，自己的妻儿老小这会儿应该都在七爷的控制下呢，老十三也不可能再有挣扎的勇气。
于是，老十三缓缓点头，说：“我是十三，他是我五哥，还请宽恕我们兄弟俩有伤在身，不能起来给老佛爷行礼了。”
老佛爷轻轻一摆手，说：“说起来，应该算是我害得你们兄弟二人如此？”
老十三一愣，很快明白老佛爷的意思，他摇摇头，苦涩的说：“老佛爷给机会，是我们兄弟俩的荣幸。只是我们没那个命，也没那个实力，高估了自己，才会
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万理手下还有什么高人？居然能让你们……唔，我说毫无还手之力你们应该不会觉得我轻看了你们吧？”
老十三用剩下那只完好的手摇了摇，说：“老佛爷说笑了，我们本来就是毫无还手之力。那个姓钟的太厉害了，我们拿着枪，甚至都来不及扣动扳机，枪就已
经到了他手上。”
老佛爷皱了皱眉头，他没见到现场，所以很难理解这句话里隐藏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听明白了，并不是七爷打伤了自己的这两位兄弟，而是那个姓钟的
——钟华？
“是钟华打伤的你们？”
老十三和老五一起点了点头。
“他和你们应该没有恩怨吧，难道你们兄弟俩去逼他帮我运货了？”老佛爷想不出除了这个理由之外还有什么原故会让他们二人跟钟华发生冲突，心里在想，这俩家伙是不是有毛病？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搞定万理啊，怎么跑去找钟华的麻烦，难道说我昨天电话里跟这个老十三说的话，他压根没往心里去，而是兄弟情深
一直站在万理那边的？
老十三自然不知道老佛爷心里转了这么多的念头，他此刻也不敢多说自己跟七爷之间的龃龉，毕竟他觉得七爷肯定控制了他的家人，否则他昨晚也不会那么
痛快的把手下全都交给七爷。
所以，老十三也就不多做解释，点点头说：“姓钟的雷霆手段，我们兄弟俩倒也是栽的心服口服。”
老佛爷听罢，心里想着这两个白痴，对万理居然如此忠心耿耿。电话里还觉得他只是不想对万理落井下石，而对七爷这个位置还是有欲望的。
现在看来，他俩还真是万理的好兄弟啊。
刚听说他俩进了医院手下尽归七爷的时候，老佛爷还以为他俩是败给七爷了，心里还想着七爷还真是虎死不倒架啊。可谁想到，他俩居然依旧是万理的好兄
弟，情比金坚啊。
反正也是废人两个了，老佛爷也懒得再多废话。
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老佛爷身边一个瘦瘦小小留着山羊胡的小老头儿冲另外一人抬了抬眼皮，那人伸手就朝着后腰摸去，显然就是要准备送老五和老十三
走人了，但老佛爷却是突然咳嗽了一声，摆了摆手，意思是没必要，留他俩活着吧。
这些都不在老五和老十三的视线范围之内，他们只是听到了老佛爷的一声咳嗽而已，并没有看到老佛爷手下摸枪也没看到老佛爷摆手，所以他们还并不知道
，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了。
老佛爷转过一间房，早有人搞清楚剩下几间病房的分部，早早有人把阿峰那间病房的门打开了，恭候着老佛爷的大驾光临。
阿峰伤的可比老五和老十三重多了，那俩家伙其实就只是断了一只手而已，完全是可以下床行礼的，别说行礼了，五体投地给老佛爷磕几个都没问题。他俩
不下床，只是觉得反正没机会了，也就不用上赶着跪舔了，能活下来就行。
而阿峰听刚才打开门的人说老佛爷到了，他却是激动万分，他虽然听七爷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但他却并不明白现在的局势，他总觉得自己是七爷的人，而
七爷是老佛爷的人，所以七爷和他出了事，老佛爷赶到芒街来是为了替他们拔疮给他们撑腰的。
所以虽然身上带着那么重的伤，他却还是挣扎着想下床迎接老佛爷，却正好遇到老佛爷进屋，看到了这一幕。
老佛爷都不明白阿峰在床上蛄蛹个啥，他一撇大红唇，手下刚才那名打算掏枪干掉老五和老十三的家伙就冲上前去摁住了阿峰。
“别动！”一声厉喝，让阿峰完全不明所以，心说我这不是想给老佛爷行礼么？
“老佛爷，您可算是来芒街了，七爷呢？他还没过来么？哦，我是阿峰啊，七爷应该跟您提过我吧？”
一连串的感慨和询问，搞得老佛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答他些啥，心说万理手下都这么奇葩么？刚才那俩那么冷静，对他却是忠心耿耿，这个手脚都打了石
膏应该受伤更重吧，还吊着呢，怎么反倒活泼许多？
见老佛爷有些尴尬，山羊胡子干咳了两声，说道：“老佛爷知道你是阿峰，你不是受伤很严重么？怎么还那么多问题？是听老佛爷说，还是听你说？”
阿峰赶忙闭嘴，小声道：“听老佛爷说。”
山羊胡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望向老佛爷，意思是您可以甭理他之前那些，想说啥说啥了。
老佛爷也轻咳了一声，那尖细古怪的嗓音响了起来。
“阿峰啊，据说你是万理手下最能打的人是吧？”
阿峰有些激动，虽然大家都这么说，但得到老佛爷的肯定那是无上的荣誉。
“不敢这么说，不过老佛爷您放心，顶多半年，我肯定会恢复如初的，到时候我会训练更多的能打的年轻人，不会让那个姓钟的整天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我
就不信，他能一挑五，还能一挑五十么？”
老佛爷彻底愣住了，怎么着，又是钟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