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屠杀
雇佣兵们的那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口，就又一个个的吸了回去。
瓦西里只来得及开了一枪，甚至都没做出射击前的调整，平日里再如何被当成是神枪手，这一枪也只不过是匆忙之下希望迫使程煜的火力有些许的暂停而已。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有一枪的时间，因为当他再度想扣动扳机的时候，程煜已经给了他一枪。
这一枪，正中瓦西里的小臂，他的手再也握不住那把枪了。
如果不是程煜还不敢完全确定瓦西里到底是否属于那五名罪魁祸首之一，他这一枪，绝不会打在瓦西里的手臂上，而会像之前那样，一枪爆头。
事实上现在这帮雇佣兵还没有完全认清形势，他们只觉得自己这边在不断的减员，他们心里很大程度还觉得这是因为他们手无寸铁而程煜火力全开的缘故。
但实际上，他们如果有时间稍作检查，就会发现那些倒下去的他们的同伴们，每一个都是脑袋上被打出一个大洞，又或者干脆是直接被掀掉半个天灵盖。
到目前为止，程煜非常清楚自己一共射出了七十三颗子弹，而对面倒下去了七十二个人，剩下的那颗子弹赏给了瓦西里。也就是说，枪械术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那百分之五的概率。
来之前，程煜还为枪械和弹药不足的问题所困扰，可是在一切异常顺利之下，他在山坡上就已经缴获了两把突击步枪。虽然给了庄毅一把，但他自己也留下了一把。并且古耶夫和杰帕罗夫身上都带有三个额外的弹匣，庄毅拿走了两个，程煜则留下了四个。
四个弹匣就装有一百二十发子弹，而那把枪里还有一个装满的弹匣。加上程煜自己带来的一百发子弹，一共两百五十发子弹，理论上都够程煜把马克西姆的雇佣军杀个遍了。
又给了瓦西里两枪，分别打在他没有受伤的手跟脚上，基本上确保了瓦西里丧失攻击自己的能力，程煜又开始继续剿灭剩余的雇佣兵。
对面也终于开始有枪声给予回应了，一百多号两百号人呢，程煜的枪法再如何有如神助，也需要时间一个个的去击毙。而那些雇佣兵多数也都是经历过生死的，要不是多数人都喝多了酒，又被程煜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手里还没有现成的武器予以还击，程煜也不可能杀的这么痛快。
雇佣兵们的还击，让程煜开枪射击的速度明显减慢，他也不得不因此而向后退了不少，凭借着建筑的掩护施以还击。
射击的速度是明显减缓，但每一颗子弹依旧可以精准的带走一条命。
剩余拿到枪的雇佣兵，一开始觉得他们人数众多，想要单纯的凭借火力压制住程煜，便多人一同朝着程煜的方向开枪，同时朝着程煜那边压迫过去。
可是，他们很快意识到，他们的敌人枪法实在太准了，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对方的射程之内，那就等于是在送人头，因为程煜还击的每一枪，依旧可以令他们倒下一个同伴。这些雇佣兵，终于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压迫前行了。
他们也纷纷找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可以当做掩体的地方，隐藏在后。找不到掩体的，干脆抓过自己已经被爆了头的同伴，让他们帮自己抵挡程煜的子弹。
而这个时候，程煜也已经打空了从斯捷潘那里带来的一百发子弹。
这一百发子弹，一共干掉了对方九十一人。
除了其中三枪赏给了瓦西里之外，也就是说程煜共有六枪没能收获积分。
看上去这跟枪械术的射失概率相仿，但实际上程煜知道，他这一百发子弹，顶多只有一两枪是真正归于那个概率当中的，剩下的，都是因为雇佣兵们找到了掩体，子弹无法完全穿透掩体，或许已经打中了，只是无法彻底将对方带走造成的。
此刻，距离程煜使用枪械术，已经过去了五分多钟，武术的持续效果已经消失。虽说只要射中一个敌人，就可以替程煜赚取一百五十点积分，而枪械术的持续作用也仅仅是每分钟二十点积分，但程煜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心疼。
因为他现在开枪的频率越来越低，一是因为他不想浪费子弹，那些人都找到了掩体，想要一击必杀的确是有些困难的，二来呢，也是因为对方的人数明显减少了很多，程煜很难再像最初那样随便开枪都能收割生命了。
程煜意识到，自己必须调整策略，这么打下去，就算他还能从身后的屋子里找到枪械和弹药，他也不可能跟对方这么持续的进行时间的消耗。枪械术在这个时候是万万不敢中断的，可不中断，就会造成积分的不断流失。
再度收割了十个爆头之后，程煜发现，他已经开始面临很难寻找目标的境地。而时间，距离他开启枪械术，也已经超过了十分钟。
前五分钟，他干掉九十多个雇佣兵，后边的五分钟，却只干掉了十个。
之所以程煜会对这个数字如此的清楚，是因为他脑子里在持续不断的发出叮的轻响，一声轻响就代表枪械术起到一次作用，他当然会对对方死亡的数量无比清晰。
程煜将手里的突击步枪调整到连发模式，趁着对方射击的间隙，起身就是一梭子子弹，几乎将一整个弹匣打空，对方被他的火力压得不敢抬头，这也多亏了程煜那神一般的枪法，哪怕程煜这一梭子子弹其实只是为了为自己争取一点空间和时间，那些雇佣兵们也都绝不敢轻易抬头，生怕子弹是冲着自己的方向射来的。
凭借着一个弹匣射空争取到的时间，程煜兑换了一个武术，并且选择了立刻使用。
随后，他迅速的退了回去，又从马克西姆房间墙壁上的大洞里退了回去。
马克西姆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了少许的反应，而尼科季姆却还昏迷不醒，程煜两个箭步冲到马克西姆身边，拎起他的右腿，一脚踩在了他的膝盖之上。
被武术加持下的程煜，这一脚直接造成了马克西姆膝盖反向被折断，本就已经快要醒来的马克西姆因此彻底清醒，口中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呼。
程煜没有犹豫，再度俯身拎起马克西姆的另一条腿，如法炮制。
可怜马克西姆刚刚从大脑缺氧的状态下苏醒过来，却又被如此折磨，两条腿被程煜生生的踩断。
他哀嚎了一声，再度昏厥过去。
程煜可没时间跟他矫情，抓起他的双手，反向一拧，耳旁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马克西姆的两条胳膊也算是彻底废掉了。
同样的行为，程煜在尼科季姆身上也同样施展了一遍。
尼科季姆显然远不如马克西姆硬朗，程煜踩断他第一条腿的时候，他也同样醒来，但等到程煜拎起他另一条腿，他甚至都来不及咒骂一句，就直接昏死了过去。
程煜看的甚至有些无奈了，但还是坚持像是折断几根筷子一样把他的手脚全部废掉。
屋外的枪声开始密集了许多，那些人因为瓦西里的误判，认为马克西姆已经身亡，现在见程煜躲进了屋子里，自然是毫不吝啬手里的子弹，疯狂的朝着屋子倾泻。
程煜暗忖自己如此对待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也不知道是否能达到系统要求的肯定状态。
但有一点程煜相信，这至少躲过了否定状态。当然，这俩人还没死，只有死了才算是完成系统的要求。
程煜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壁，脚下飞快的移动，朝着后窗跑去。
跳出后窗之后，程煜心内稍微安定了一些，至少在那帮雇佣兵还不敢冲进那间屋子之前，他应该会是安全的。
程煜之所以会回到屋内，当然不止是为了让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付出应有的代价，他也是为自己下一步行动争取空间和时间。
可就在程煜正准备朝着他心目中的目标，也就是那幢吊楼跑去的时候，他却听到了接二连三的爆炸声。
这帮雇佣兵终于找到了手雷么？
手雷依旧只是在马克西姆的房前爆炸，自然威胁不到程煜任何，偶尔有个别被扔进房内的手雷，除非爆炸的位置十分凑巧，否则也很难直接将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干掉。
当然，这些手雷必然会让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只是不知道重伤之余又被自己的手下如此欺凌，系统会不会因此判定这俩人最终死亡之后达到一个肯定的状态。
程煜顾不上这么多，他从房后朝着那幢吊楼疾奔而去。
当他的身影闪现在房屋之间的间隙的时候，也有个别雇佣兵发现了他的踪迹，但他们的瞄准速度完全跟不上程煜使用了武术之后的速度，那可是每秒接近二十秒的飞速，比人类百米短跑的最快速度快了接近一倍。
而程煜在奔跑过程中抽冷子回应的点射，又带走了六个人的命。
到了吊楼下方，程煜立刻沿着楼梯向上冲去，没等他抵达吊楼的顶部，他就已经占据了这个营地的制高点。
吊楼是那种水塔式的结构，下方是一圈站脚，中间有一个往复的楼梯，顶端则是一个类似于露台的空间。
程煜蹲在楼梯上，从吊楼站脚之间的空隙中，已经至少看到了躲藏在各种掩体后的超过三十个人。
枪声开始频繁的响起，每一枪都一个人为此付出生命。
那些人反应过来后，开始朝着吊楼的方向投掷手雷。
程煜当然不会傻到认为手雷溅出的弹片和钢珠就无法恰到好处的穿透站脚的空隙射到自己的身上，是以他立刻向上继续攀爬，很快来到了有着一圈超过一米高围栏的吊楼顶部。
占据了彻底居高临下的位置，那些躲在掩体之后的雇佣兵已经几乎尽收程煜眼底，程煜抓紧时间，手中的突击步枪疯狂的点射，眨眼间，又有至少十几个人倒下。
第七百一十八章 漏网之鱼
在程煜的计算当中，他已经射杀了接近一百三十人，而他在吊楼上看到的整个营地当中，顶多还剩下十个八个。
根据在蒙古的时候，那个直升机飞行员所交待的，马克西姆这支雇佣军，一共一百七十二人，除掉二十多个后勤人员，真正的战斗人员也就一百四十多个。
程煜上次就干掉了二十多，也就是说，马克西姆营地里的人员数量，包括所谓的后勤人员在内，应该不超过一百五。
除掉山上那俩乌兹别克的兄弟，以及程煜特意留着一条命没弄死的瓦西里、马克西姆以及尼科季姆，整个营地里的总人数应该不会超过一百四十五。
这么算起来，还有几个人没露面啊。
这几个人去哪儿了呢？
一边思索着，程煜一边继续开着枪，转眼间，对方又倒下三个人。
剩下的人，都高高的扬起了右手，程煜看到五六枚手雷都朝着自己脚下这座吊楼划着弧线而来。
本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吊楼，程煜估计是禁不起这一轮手雷的轰炸了。
但是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吊楼毕竟只是木质的，能扛住这么久已经殊为不易，他早在准备占据这个制高点的时候，就规划好了撤退的路线。
程煜不等那些手雷爆炸，猛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用尽全力奔跑起来。几个跨步就抵达了护栏边，程煜高高跃起，一脚重重蹬在护栏的边缘，身体犹如乳燕投林一般，滑翔着扑向不远处的一幢房子。
这座吊楼大约三四层楼的高度，也就在十二三米的样子。
而下方那幢房子的屋顶，足有四米多快五米高，别说程煜现在是被武术加持着的“超人”，就算没有武术的加持，七八米的高度，只要小心一点儿，大多数人其实也能跳的下去。
当然，正常人从七八米的高度跳下来，如果地面足够软还好，如果是硬地，受点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而程煜显然绝不可能因为这点高度受伤，如果不是为了更保险一些，他即便是直接跳到地上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脚尖感触到房顶的硬度，程煜立刻放松身体，顺势就是一个翻滚，卸去了跳跃下来地心引力带来的速度。
翻过身，程煜对着刚才投掷手雷的那些人的方向，又是几枪。
然后，那六个人，只剩下了两个。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惨烈无比的营地，满脸的难以置信。
程煜从房顶上轻松的跃下，那俩人甚至吓得直接扔掉了手中早已射空的枪械，噗通一声跪倒下来，双手主动高举过了头顶，嘴里叽哩哇啦的喊叫着，哪怕听不懂，也知道那是在祈求程煜能够饶过他们一条命的意思。
一边用枪指着这两个家伙，程煜一边迅速的在脑中的系统里进行了复盘。
最终确认，他今天一共射杀了一百三十六人，加上眼前的这两位，以及屋里不知死活的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还有躺在空地上手脚俱都中枪只剩下对程煜满嘴咒骂的瓦西里，还有山坡上那两个，也不过一百四十三人。
这距离那名飞行员所说的接近一百五十人，至少有五六个以上的差距。
程煜很难相信在不久的几天前遭遇重创之后的马克西姆，还有心思以及能力去接受某个任务，是以造成了人员的减员。
那就只能说明，应该还有几个漏网之鱼。
而让程煜如此坚信这一点的，是他在这一路杀过来，还没有遇到系统除了枪械术给予的积分之外的任何提醒。
跟系统就本次任务沟通的时候，程煜曾经明确的问到过，关于他没能甄别出那五名罪魁祸首的代价。而当时，程煜还问到过，如果他采取了被系统判定为否定状态的方式干掉了五名罪魁祸首中的人员的时候，系统是否会给出提示。
而当时，系统也告诉程煜，只要五名罪魁祸首死亡，他就会立刻得到系统的提示，系统会当时立刻判定这究竟属于肯定状态，还是默认状态又或者是否定状态。
在程煜刚才大肆杀戮的时候，他其实也是心怀忐忑的。
毕竟他最多只找出了三名罪魁祸首，并且其中的瓦西里还有非常大的可能并不属于这五人之一。
剩下的两到三人，都还隐藏在人群当中，程煜刚才那种无差别的射杀，完全有可能直接把那两三个人一并干掉。
但最初程煜的想法是在屋内跟瓦西里交手，将其顺利的干翻，给他和马克西姆以及尼科季姆同等的待遇。就算这俩人，其实也是程煜做的弥补措施，程煜最初的想法是干翻瓦西里之后，先让这三个人受到足够的折磨，但留他们最后一口气，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队伍彻底被瓦解的。
甚至程煜还想在折磨这三个人的同时，让马克西姆下令把维克多，亚历山大以及别林斯基叫过来。这样有教无类一视同仁的进行无差别的折磨，至少程煜认定那五个罪魁祸首必然出自于这六个人。那么，剩下的人，就可以无差别射杀了。
可瓦西里在跟他打斗的时候，竟然撞破了墙壁，导致他不得不跟瓦西里在诸多雇佣兵的眼前进行决斗，多亏那帮雇佣兵都脑子不太清醒，否则，程煜今天的计划很可能就功败垂成了。
但既然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程煜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屋里的那两个人身上，好好的折磨他们，至少可以先保住百分之四十的增幅，剩下三人即便被判定为否定状态，也就能减少他百分之九十的奖励。那样，他还剩下一半的奖励可以获取，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下的办法了。
可在他不断开枪，眼看着一个个雇佣兵倒地不起的同时，脑中却一直没有听到系统的任何提示，这意味着他还没有杀死任何一个罪魁祸首。
到了现在，再配合上人数的不对等，程煜坚信，那两到三个罪魁祸首要么是还藏在暗处，要么，就是被马克西姆派出去执行某个任务了。又或者，他们是去城市里花天酒地去了。
藏身暗处的可能性非常之低，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这么大的动静，这几个家伙要是还能藏得住，他们的忍受力也就太可怕了。
所以，他们应该就根本不在这处营地里。
要不是想到了这些，程煜早就一枪一个把眼前这两个跪地求饶的家伙干掉了，枪械术还在持续，那是要扣除积分的。
“维克多在哪儿？”程煜用英语问到。
那俩人慌慌张张满脸惊惧的抬起头，面面相觑，似乎没听懂程煜的话。
程煜皱皱眉头，又问了一句：“维克多。”
那俩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抢着说：“维克多，no，there。”
好吧，好歹是蹦出了两个英文单词，虽然狗屁不通，但至少程煜听懂了。
“亚历山大？”
这一次，另外一人抢着说：“no，there，no，no……”
“别林斯基？”
两人一起喊道：“no，no……”
“他们在哪？”程煜再度用英文问到，看到俩人似乎真的听不明白，又用中国话说了一句：“去哪了？”
没想到，这俩人之中第一个开口的家伙，竟然真的听懂了程煜这三个字，只是他张嘴就是一串俄语，程煜显然一个字都听不懂。
看到程煜把枪几乎顶在了他的眼睛上，那人急得脸上的皮肤和肌肉都扭曲起来，吓得浑身抖若筛糠，几乎瘫软在地。
他嘴里开始发出声音：“出……出……”似乎是在拼命回忆，他想表达的话，该用什么中国字儿说出来。
程煜将枪口往回缩了缩，却随即扣下了扳机，直接把那个既听不懂英文又听不懂中国话的家伙射杀了。
“好好想。”
“出去……”好家伙，这个货终于蹦出了一个词儿，然后又迅速的补充说：“接人……接人去了……”
程煜一愣，接人去了？什么意思？关键是程煜还无法完全确定这个家伙说的真的就是接人去了这四个字。
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能继续问下去的了，程煜直接抬起枪口，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然后同时，停止了枪械术的使用。
于是，到目前为止，程煜一共使用枪械术射杀了一百三十八人，获得了两万零七百点积分。
但同时，他使用枪械术共计持续了十四分钟二十三秒，四舍五入之后被系统扣除二百八十八点积分。
加上他刚才再次兑换并使用了一个武术，扣除五点积分，他现在共计拥有五万多点积分了。
在程煜脑中的光屏之上，现在显示的积分数额是50234/51069。
其实到达五万点积分，是会引发一次系统升级的，但系统曾经承诺过，不会在他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触发系统升级过程。是以，他现在虽然总积分已经超过了五万点，但依旧处于第八级，而没有进入到第九级。
否则，光是升级过程会导致程煜有短则数十秒，长则数十分钟的身体僵直，那就会直接把程煜的命给葬送掉。
当然，与此同时，程煜自然也无法享受积分超过五万点之后，系统升到第九级之后带来的新的可兑换物品的福利。
瓦西里还在咒骂着程煜，只是声音已经越来越低了，程煜走过去，一把拎起瓦西里那被自己多次攻击打断的脚踝，拉了一下，呃……尴尬了，居然没拉动，武术的持续时间已经过去了，他的身体素质以及力量都恢复到正常的水平。
而瓦西里，则干脆连呼痛的声音都几乎没有了，他除了断了个脚踝，又被射了几枪，虽然手脚的确不听使唤了，但其实这点伤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只是毕竟时间长了，他失血也有点过量，又一直在愤怒的咒骂程煜，这会儿真的已经有点接近油尽灯枯的意思。
拖不动瓦西里那沉重的身体，程煜也只能劳烦屋里那两个手脚俱断的家伙出来溜一圈了。
真是尴尬啊，程煜刚才犹如天神下凡，现在却居然也有连一具躯体都拖不动的时候。
程煜挠了挠头，朝着马克西姆的屋子走去。
第七百一十九章 都是魔鬼
屋内的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都已经醒了过来，外边又是枪声如雨又是手雷连爆的，加上手脚全都被折断的疼痛，想不醒过来都很难。
只是，醒过来了也没什么用处，两人躺在地上，除了清晰的感受身上无所不在的疼痛之外，就连想挪动一下都极其困难。
看到程煜进来，马克西姆挣扎着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程煜耸了耸肩膀，说：“我早就告诉你了啊。”
尼科季姆看上去倒是要比马克西姆冷静一些，他说：“我们是不是应该问你到底是不是人？”
程煜哈哈一笑，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的确有点超出人类应有的样子，否则，你那一百四十多名手下也不可能全军覆没了。”
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顿时安静了下来，两人瞪圆了眼睛，怒视着程煜，眼神里却又充斥着满满的无法置信。
“他们全都死了？”
良久之后，马克西姆问到。
程煜撇撇嘴，找到一张还能坐的椅子，坐在了上边。
“你听听外边，还有声音么？万籁俱静，否则，这会儿应该依旧是枪声不断啊。”
马克西姆呆了呆，纵然依旧无法相信，但他还是难过的闭上了眼睛。
尼科季姆几乎咬碎了满口的牙，说：“你到底是人还是魔鬼？”
“那要看对象是谁了，不是么？如果对那些曾经惨死在你们手下的无辜人们，我一定是人，甚至他们如果知道今天这一幕，他们大概率会把我当成天使。但对于你们来说，毫无疑问，我的确就是个魔鬼。”
“魔鬼……你是魔鬼……”尼科季姆满口喃喃，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尼科季姆，你别听他的，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一个人杀了我们全部的人。他在说谎，他在说谎！”
程煜也懒得搭理强自挽尊的马克西姆，他说：“的确，马克西姆先生说的没错，我不可能杀了你们全部的人。毕竟，你手下还有几个人并不在营地当中。唔，就是我刚才问过你的那几个人，维克多，亚历山大，还有别林斯基。”
马克西姆呆了呆，他的双眼之中陡然呈现出强烈希望的神色，但是很快，那股神色又黯淡了下去，或许是想掩饰些什么，也可能是因为想到一百三十多人都无法阻挡程煜一个人大开杀戒，那么维克多那几个人，似乎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忘了告诉你，庄毅今天也来了，他带走了他的儿子，还有他的女儿。”
马克西姆努力的睁开双眼，看着程煜，一字一顿的说：“你确定？”
程煜点点头，说：“当然确定。”
“他和你一起来的？”
“没错，我们一起潜入进来，然后他在没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把他的儿女带了出去。然后，我才能放心的处置你们这些人。你说呢？”
“好，很好！他来了就好！哈哈哈哈……”马克西姆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然间就疯狂的大笑起来。
程煜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马克西姆为什么突然发了疯，他冷冷的看着马克西姆，等待着他的表演结束。
“笑够了没？笑够了的话，就把维克多那几个人离开营地去了哪儿告诉我，你如果足够老实的话，我会尽量让你在死之前少受一些折磨。”
可是，马克西姆却又再度爆笑起来，笑的不断咳嗽，嘴里不断的沁出鲜血，看来，扔进来的手雷，伤到了他的肺部。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我知道，我今天无论如何都只是死路一条了。但是，程煜，程先生，你大概不会想到，你今天也只是死路一条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煜有些狐疑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我是什么意思，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程煜刚想再问，尼科季姆却开口说道：“维克多他们一共五个人，他们两天前就离开了营地。他们离开这里，是为了去接人。乌克兰有一帮武装分子，他们一直致力于反抗俄罗斯的政权。最近他们遭到了俄罗斯军方的剿灭，还剩下三十个人。维克多他们就是去迎接那些流亡分子的。在你来之前，我和马克西姆依旧在讨论到底要不要让他们加入我们的军队。”
马克西姆愤怒的打断了尼科季姆的话，他说：“尼科季姆，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就算你不赞同我接纳那些人，我们现在都快要死了，只有那些人可以替我们报仇。你居然还把这些情况都告诉这个人？他是个魔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尼科季姆居然笑了笑，咳嗽了两声之后，他才说：“正因为我们都快要死了，马克西姆，所以，这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这位魔鬼先生讲一讲。马克西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反对你接纳那些人么？
因为那些人，跟这位魔鬼先生本质上一样，他们比我们还要残暴的多。你看，你还算是有恻隐之心的，当年，我让你杀了庄毅的老婆儿子，你却只杀了他的老婆，却把他的儿子养大了。
可是现在，哈哈，你这就是报应！庄毅为了救回他的儿子，请来了这位魔鬼先生，这才有了我们如今的全军覆没。否则，或许我们不会有今天的下场。这位魔鬼先生再如何强大，他也只有一个人。
而那边，则是三十个魔鬼。一个魔鬼和三十个魔鬼的战争，你觉得谁会赢？”
马克西姆沉寂了下去，而尼科季姆的声音却越来越大：“魔鬼先生，你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刚才，我就在跟马克西姆请求，请求他率众在山顶设下埋伏，将维克多带回来的那帮人剿杀在路上。可他不听我的。而现在，那帮人应该已经进山了。运气好一点，或许还会迎面遇见庄毅，以及他的儿子，还有那个该死的娜塔莉亚和他生下的杂种，伊诺娃。你猜猜看，那些和你一脉同源的魔鬼，会怎么对待一位父亲，以及他的一双儿女？哈哈哈哈……这位魔鬼先生，你现在是不是感到了一丝绝望？”
程煜听到这段话，也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维克多那帮人居然是去接这样的一群人。虽然尼科季姆没有明说那三十个人来自于何处，只说他们活动在乌克兰，但他说了那是一支致力于反抗俄罗斯的武装，程煜已经猜出那些人到底是些什么人了。
而那些人，竟然已经来前往营地的路上，从这里，到雅布洛诺夫山脉外边，只有一条山路可以通往公路。只要尼科季姆说的那些人真的在几十分钟前已经进入山区，那么他们跟庄毅撞见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程煜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也听到了外边传来车辆开动的声音，而且不止一辆，随即，是急剧的刹车声。
程煜知道，这必然是维克多带着那群武装分子回来了，该死！
当即，程煜再无任何疑虑，战斗，将再一次被打响。
只是，这一次，他将面对的是一群更加歇斯底里，更加穷凶极恶，并且全副武装的极端分子。
程煜当即从脑中的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武术和一个枪械术，他毫不犹豫的将武术先行使用，枪械术也点击到了只需要最后一次点击就能立刻发挥作用的程度。
把装满子弹的突击步枪挂在了脖子上，程煜一手拎起马克西姆，又一手拎起尼科季姆，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外边已经传来了嘈杂之声，任何人看到这里遍地尸体的状况，都会忍不住惊呼出声，哪怕那些人本身也是魔鬼的化身。
程煜将垂死的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将他们推出了房门。
从两人的头部留下的空隙当中，程煜看到了三辆车停在营地的入口处，大概是因为刚进营地就看到遍地尸体的场面，让这三辆车的驾驶者都不约而同的做出了相同的刹车举动。
而车上，已经有很多人跳了下来，一些是穿着迷彩军服的，零散着其中还有几个穿着跟马克西姆他们差不多类型的作战服。
虽然相距还很远，并且营地里的灯光也不够明亮，但还是有人借着那三辆车的车前大灯打出的灯光，看到了从马克西姆屋里走出来的人。
“头儿！头儿！”有人出声喊叫。
马克西姆努力着转脸看着程煜，似笑非笑，眼神中颇有几分揶揄之意。
程煜沉声道：“这是谁？”
“那不就是你日思夜想的亚历山大么？哦，不对，你最想念的是维克多。”
“告诉他们，让他们放下武器。”
马克西姆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程先生，您还真是天真呐。你觉得，现在就凭维克多、亚历山大那几个人，那帮武装分子还会听我的话么？”
程煜一脚踢在马克西姆腿部断开的位置，马克西姆发出一声惨呼，程煜道：“少废话，让你说，你就说！”
为了不再继续被程煜折磨，马克西姆虽然满眼怨恨，但还是尽量大声喊道：“亚历山大，是我！我身后控制着我的这位程先生，让你们放下武器。”
亚历山大顿时暴跳如雷，大叫道：“）（……&*%%……￥&*”
很明显，程煜根本听不懂。
尼科季姆又来了，他替程煜翻译道：“他说，你要是敢动马克西姆，他一定打爆你的卵蛋。”
程煜干脆懒得跟对方废话了，抬起手，在没有枪械术加持的情况下，随便往对方的方向开了几枪。
“告诉他们，放下枪！”程煜再度吩咐。
马克西姆也懒得帮程煜传话了，但尼科季姆却是阴渗渗的笑着，对着对面大喊：“他说，让你们放下枪，不然就杀了我们。”
“尼科季姆，你也……”另一个人从亚历山大的身后跳了出来，阻拦着那些身穿迷彩服的人开枪……
第七百二十章 僵持
从亚历山大的身后跳出来一个人，他的出现也打断了亚历山大的话，也让亚历山大注意到他们带回来的那三十个人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举起了枪，仿佛随时准备开枪射击的样子。
几乎只在一瞬间，亚历山大就明白了那些人的打算。
他们根本不在乎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的死活，这些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根本不可能答应加入他们这支雇佣军。
即便是现在这样的局面，这帮人明知道除了加入马克西姆的雇佣军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他们也依旧提出了非常苛刻的条件。
第一条，他们这三十个人的队伍，在马克西姆的雇佣军里，要保持足够的自治，如果未来雇佣军的任务目标跟俄罗斯政府有关，他们将毫无保留的出手。但如果任务目标跟俄罗斯政府无关，他们将视情况再做决定。
第二条，他们要求他们的首领，一个叫做萨杜拉耶夫的家伙，在雇佣军里拥有和马克西姆相等的地位。
第三条，当他们准备袭击俄罗斯政府的时候，马克西姆的雇佣军要为他们提供弹药以及后勤方面的帮助。
说实话，这哪是招纳了一帮匪徒加入自己的雇佣军啊，简直就是请过来一帮大爷。
如果不是马克西姆坚持，维克多也好，亚历山大也罢，只怕早就没有耐心跟对方谈下去了。甚至如果不是他们只有五个人，处于绝对的劣势，他们都有心直接把对方干掉，然后抢走他们现在的武器和装备，直接回来了。
但马克西姆非常坚持要把这三十个人招纳进他们的队伍，马克西姆觉得，这些人刚刚成为流亡分子，这时候具有对俄罗斯政府极其强烈的仇恨，所以他们目前的选择显然是不够冷静和理智的。
随着时间的过去，仇恨会慢慢的淡化，虽说他们给出的条件十分苛刻，但只要时间长了，他们之中的一些人看到马克西姆的手下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而他们仅仅只能得到最基本的饮食所需，这种心态自然会被扭转过来。
到时候，甚至都不需要马克西姆他们做什么分化的举动，那些人自然也会心有所向，谁还不想过点好日子？
就算是萨杜拉耶夫到时候依旧坚持，他也不可能阻止自己手下的那帮人投向马克西姆这边。
等到那时候，直接干掉萨杜拉耶夫也未尝不可，而马克西姆这边，至少也能多出十几个骁勇的悍将，毕竟，这帮人都是接受过远比马克西姆这帮人更为严峻的炮火洗礼的，在战争面前他们尚且无所畏惧，那么在执行雇佣军任务的时候，必然能发挥出远比马克西姆这帮人更为强大的作用。
但那都是在马克西姆的雇佣军完整时的想法，而且那需要大量的时间去进行铺垫。
现在，这帮人需要的仅仅是一个藏身之地，以及有人为他们提供一个生存保障。
到了营地，藏身之地就已经有了，基础的物资也已经有了。
只要干掉对面这三个人，萨杜拉耶夫立刻就能拥有安身立命之本。仅凭这里一百多人的供给库存，哪怕只有两个月的物资，那也足够萨杜拉耶夫及其手下那三十人生存至少半年之久。
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去顾惜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的生命安全。
看着维克多挡在了那些举起枪的人的面前，那其中就包括萨杜拉耶夫，只有当他举起枪的时候，他手下的那些人才会效仿，所以维克多一跳出来，直接就挡在了萨杜拉耶夫的面前，将他的枪口按低了下去。
按理说，亚历山大也应该和维克多一起去阻拦那些人，只要他们其中有任何一个人开枪，即便对面那个躲在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身后的人被射成了一个马蜂窝，但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也死定了。
但是看看空场四周，满地尸骸，简直就像是人间地狱一般，有些地方因为爆炸还在燃烧着熊熊的烈火。
不用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告诉他，亚历山大也知道，营地里的一百多人，只怕已经全军覆没。
尤其是他看到了距离程煜方向位置更近的地上，有一个庞大的身躯已经很久都没有动弹。那是瓦西里，那是他们这支雇佣军里犹如绿巨人一般的存在。而且那个家伙不光是近战能力强，他居然还有一手好枪法，制造爆破物的能力也很不错。那简直就是个加强版的绿巨人，除了不会飞这一点，他差不多就是钢铁侠和绿巨人的综合体。
连瓦西里都死在了对方的手里，那个藏身在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身后的人到底能强成什么样子？
关键是，亚历山大刚才在和程煜依靠尼科季姆的翻译对话的时候，他已经观察过了，他没能看到任何一具不属于他们这支雇佣军的尸体。这意味着造成今日这场浩劫的元凶，几乎毫无伤亡。
很显然，那些人还藏身暗处，萨杜拉耶夫这边的人只要一开枪，必然会引起对面强大的反扑。到时候，必然是一场恶战，或许所有人都会因此丧生在此。
亚历山大很是犹豫，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阻止萨杜拉耶夫的人动手。
为了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的命，他和维克多一样，都投鼠忌器，枪响之后，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绝无存活的可能。
但也正是为了他们俩，亚历山大又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阻止萨杜拉耶夫。现在，想要报仇的话，也只有指望萨杜拉耶夫那帮人了，否则，一百多号人都已经死在了这里，就凭他们五个人，绝不可能是藏身暗处的那帮人的对手。
尼科季姆的表现，其实也已经让亚历山大明白了，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又或许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活到明天。尼科季姆坚持为程煜做翻译，在亚历山大看来，那无疑就是一个让他们直接动手的讯号，很显然，尼科季姆的想法是他只想在他死后，让导致今天局面的这些人，也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问题在于，尼科季姆大概已经看到死神在召唤他了，而亚历山大还想活下去。
最终，他决定，他必须跟维克多一起阻止萨杜拉耶夫，不能让他们开枪，谁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置身暗处？
维克多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一边用飞快的语速跟萨杜拉耶夫交流，试图劝他放弃开枪的决定，一方面又气愤身后的伙伴们，包括亚历山大在内，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第二个人出来阻止这帮人？
维克多猛然回头，狠狠的瞪着亚历山大，维克多欣慰的看到，亚历山大终于迈出了脚步。
“千万不要开枪，千万不要！”亚历山大一边低声呼喊着，一边冲上前去，挡在了其余人的枪口之前。
“你们还不赶紧过来拦住他们，真的想死在这里么？”亚历山大一边挡着那些人，一边冲着己方剩余三人怒吼。
他当然清楚，维克多完全是没经过思考就冲上前去的，他只想暂时的保住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的命，完全没有完整的思考过现在的局面。而己方剩余的那三个人，只怕跟自己的想法有很大的相似之处，所以他们才会犹豫，才没有踏出这一步。
“萨杜拉耶夫，如果你不想也葬身于此，就不要开枪。”亚历山大见自己的同伴终于上前挡住了那些人，他也便转向萨杜拉耶夫，低声的喝止。
萨杜拉耶夫皱了皱眉头，说：“我不知道那两个人对你们有多么重要，但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他们已经快要死了么？为了两个垂死之人，你们是想让那个家伙以此胁迫我们么？他们是你们的伙伴，可不是我们的。而且，在我的队伍当中，这种情况，就更加应该果断的开枪，至少可以让他们在临死之前看到敌人也跟他们一起上路的场面。”
“这里死了多少人，你难道看不出来么？”亚历山大一把抓住了萨杜拉耶夫手里的枪，“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死亡人数接近一百四十，我们的人，除了被当做人质的两个人，已经全军覆没了。而在地上躺着的这些尸体里，没有一具是他们的人。我几乎可以叫出空地上每一具尸体的名字。”
萨杜拉耶夫闻言愣了愣，他狐疑的望向其余四人。
在萨杜拉耶夫看来，场面如此之惨烈，虽然很多人手里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但从任何一个方面来判断，他都认为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里，自然大多数都属于马克西姆麾下的雇佣军，可突袭这里的敌人，应该也只剩下藏身在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身后的那个家伙了。
萨杜拉耶夫刚才还觉得自己的运气着实不错，原本只是想尽可能保持独立的找到一个藏身之所，现在却得到了一个完全的鸠占鹊巢的机会。但他着实没想到，亚历山大居然会告诉他，地上的那些尸体，全都是出自于这支雇佣军。
这意味着，对方没有伤亡？所以，除了那个躲在两名人质身后的家伙，这里还埋伏着很多敌人？
萨杜拉耶夫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看到，挡在自己手下枪口之前的四个人里，那个叫做别林斯基的家伙冲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这五个人，萨杜拉耶夫都是刚认识不久，谈不上任何的了解和交情。但是，这个叫做别林斯基的家伙，在整个和他们的谈判之中，显得仿佛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但只要每次双方的谈判陷入僵局，谁也不愿让步的时候，总是这个别林斯基适当的参与进来，引导着其余四人做出更大的让步。
萨杜拉耶夫也曾派人去问过别林斯基，得到的答案是，别林斯基说：“我的任务，是保证你们一定会加入我们的雇佣军。其他的条件，我们都可以谈。而他们，并不一定真的希望你们加入。”
之后的谈判过程，别林斯基依旧扮演着这个角色，所以，这五个人里，萨杜拉耶夫最信任的非他莫属。
第七百二十一章 有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别林斯基表现出他认同亚历山大所说的尸体全都是他们的人的态度，萨杜拉耶夫也依旧有些举棋不定。
一来邀请自己加入的雇佣军现在已经不复存在，别林斯基最初取信于萨杜拉耶夫的那些特质，很大程度上也不作数了。
二来，如果暗处埋伏了很多人，那些人难道就会放过自己么？在萨杜拉耶夫看来，能如此干净利索的剿灭一百多人的雇佣军团的，非俄罗斯官方军队不可。只要这事儿跟俄罗斯军方沾上关系，自己和他们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
但那个和他们对峙的人竟然不会说俄语，这一点又似乎很值得商榷。
第三，萨杜拉耶夫其实很怀疑所谓暗处埋伏了很多人的说法，自己这边拢共三十多个人，现在几乎完全曝露在对方面前，要是对方真的有很多帮手，之前既然能干掉一百多人的雇佣军，现在也应该直接杀出来。萨杜拉耶夫并不觉得自己手下这三十个人能比那一百多人的雇佣军团还要强。
哪怕他也能看出，现场被杀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还没来得及摸到自己的武器就已经丧生了，他也依旧不觉得凭对方的火力需要以这样的方式跟自己对峙。
在萨杜拉耶夫看来，埋伏可能会有，但绝不会是一支人数庞大的队伍，或许仅仅几个人而已。
但他同时又认为，杀死现场这些人的，是一支人数庞大的队伍干的。只不过，在解决了几乎所有雇佣兵之后，那帮人就已经撤离了。留下的这几个人，大概率是在打扫战场。只不过他们及时赶到，让打扫战场的人不得不用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来做人质，才能争取一定的时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萨杜拉耶夫其实应该尽快解决这些人，然后带着自己的人迅速撤离，以免被赶回来的大部队剿灭在这儿。
一时间，萨杜拉耶夫越发举棋难定起来。
亚历山大看得出萨杜拉耶夫的犹豫，他眉头一皱，赶忙又说道：“而且，马克西姆领导我们这支雇佣军这么多年，他手里有一大笔钱，你们今后想要扩张队伍，或者继续跟俄罗斯政府对抗，你们也需要钱吧？现在动手，马克西姆死定了，你也永远得不到那笔钱。我可以告诉你，马克西姆手里有一笔还没变现的钻石，那足足价值三千万美元！”
情急之下，为了让萨杜拉耶夫放弃武力解决的想法，亚历山大也不得不把那听说过没见过的钻石拿出来说事了。
他的这番话，前半部分是真的，马克西姆的确还有一笔钱，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存钱的账号，就连尼科季姆都不知道。亚历山大除了担心暗中埋伏的那些人，以及对马克西姆这么多年的追随之情想要让他继续活下去之外，这笔钱的存在也是亚历山大不愿意直接诉诸武力的原因之一。
但后半部分，那就是他为了加强自己那番话的说服力而扯得弥天大谎了，不过萨杜拉耶夫肯定判断不出来。
在听完这番话之后，萨杜拉耶夫也是心里微微一动，的确，如果马克西姆手里还有一笔钱，那对他们这支武装以后的活动也是有着极大的帮助的。尤其是价值三千万美元的钻石，萨杜拉耶夫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在怦怦直跳。
他看了看维克多以及别林斯基等人，注意到这些人在听到亚历山大关于三千万美元钻石的话时，脸色也是接二连三的起了变化，他判断，钻石的存在是真实的。
只是，他想不到，钻石的确存在，但却并不在马克西姆手里，维克多和别林斯基之所以会脸色大变，完全是因为想不到亚历山大竟然会拿这批钻石说事的缘故。
权衡之下，萨杜拉耶夫决定暂时不着急动手。
随着萨杜拉耶夫一声令下，那些武装分子总算是放低了枪口，但他们依旧严阵以待，非常紧张的和程煜对峙。
程煜之所以等待了这么久都没有再让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替自己传达任何话语，是他想看看庄毅是否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按理说，想要离开这个营地，庄毅和这些人必然会迎头撞见。庄毅带着两个孩子，面对这么一群悍匪，可以说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他甚至都不敢开枪，只能束手待毙。
而现在程煜把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作为人质，如果庄毅已经落在了对方的手里，他们必然会立刻把庄毅和那两个孩子推在前边。无论是反向要挟，还是提出交换人质，他们至少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不作为。
虽然武术的加持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程煜也很有些心疼，但他还是耐心的静观其变，想要确定庄毅到底是否已经逃脱。
时间不算太常，距离程煜带着这两名人质出来，也就仅仅过去了两分多钟，但程煜基本可以确信，庄毅并没有落在这帮人的手里。否则，他们根本就没有理由不把庄毅挡在前边。
如果庄毅没有被对方俘获，那就好办的多了。虽然现在这三十五个人，不可能像最初的那帮家伙一样被程煜秋风扫落叶一般的迅速清除，那些人完全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绝大多数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摸到武器就已经命丧黄泉，但程煜自信，凭借枪械术和武术的双重加持，自己应该还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你是谁？你到底想怎么样？”亚历山大见萨杜拉耶夫似乎被说服了，立刻高声询问两名人质身后的程煜。
程煜当然听不懂亚历山大的俄语，他推了推身前的尼科季姆，问：“亚历山大说什么？”
尼科季姆似乎很是恼火，嘴里嘟囔着程煜听不懂的俄语，却并没有回答程煜的问题。
程煜恼火，顺手就拔出了之前庄毅给他的匕首，寒光一闪，尼科季姆已经被折断的手臂，被程煜一刀将小臂整个儿切了下来。
尼科季姆口中发出一声惨痛的哀嚎，双眼翻白，几乎昏死过去。
“亚历山大到底在说些什么？”
尼科季姆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咬牙切齿的说：“他说他会杀了你，用最最残忍的手段！”
程煜并不相信尼科季姆的话，因为他看出亚历山大并未表现出这样的狠厉，相反，他看上去似乎很在乎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的命。
反正庄毅也不在对方手里，程煜不打算继续跟对方对峙下去了。
他冷冷的一笑，说：“他能不能杀了我，你一定看不到。”说罢，程煜重新抓起二人，开始向后退去。
尼科季姆察觉到程煜想要带着自己和马克西姆退回到屋内，不禁急了，他刚才之所以会帮程煜翻译那些话，就是想直接激化矛盾，让对方开火。他在落入程煜的手里，并且手脚都被打断，然后得知手下那些雇佣兵全都死光了的时候，其实已经彻底绝望了，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原本坚持反对马克西姆接纳的那些武装分子，能替自己和马克西姆报这个仇。
程煜本就站在门口很近的位置，这一动，就几乎已经退回到屋内。
尼科季姆对马克西姆说了一句：“不能让他退回去，我们已经没有希望了，必须拉着他陪葬！”
马克西姆晃了晃脑袋，也不知道是虚弱的说不出话，还是并不认同尼科季姆的话。
尼科季姆再无任何犹豫，开口大喊道：“亚历山大，让他们开枪，这家伙只有一个人！”
程煜虽然不知道尼科季姆在说什么，但依旧可以确定，这家伙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拖着二人，程煜加快向后退去的脚步，而也因为这句话，导致萨杜拉耶夫也是脸色巨变，强行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枪。但对于财富的追求，还是让他没能立刻扣下扳机。
……
枪声响了。
那是一阵躁动不安的连续枪响，声音极大，在场每个人都知道来自于一把重机枪。
程煜已经退回到屋内，他将手里的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往旁边一扔，立刻举起手里的枪口，脑中也将枪械术的最后一个步骤完成，顿时枪神附体。
他手里的枪口开始连续喷射出火焰，目标直指那帮穿着明显区别于马克西姆等人的武装分子。
在射中对方两人之后，程煜有些疑惑，因为他发现枪声并不是营地入口处那帮人发出的，自己这边也没有任何子弹击打在房屋墙壁上的迹象，反倒是在那帮人之间，突然就泥土四溅，那显然是打空了的子弹射入泥地之后造成的溅射。
而萨杜拉耶夫那帮人，在听到枪响的时候也是一阵慌乱，因为枪声既不是来自于程煜那边，更加不是来自于自己身边的人。
可尼科季姆刚才明明说程煜那边只有一个人，现在看来，那家伙只是求死，想要拖程煜那帮人下水，根本说的就不是实话。
不得不说，萨杜拉耶夫那帮人反应也是极为迅速的，他们在看到身边有人倒下的同时，也立刻纷纷寻找掩体，那持续不断的重机枪声依旧在继续，虽然大部分子弹只是射入到脚下的泥土里，但总也有些子弹会射中他们的人。
一时间，萨杜拉耶夫的手下倒下去足足十七八个人。
这其中，有程煜连续干掉的八个人，剩下的，都是被那把重机枪的子弹射中的。
程煜在继续射击的同时，似乎也明白了这枪声何来。
庄毅！
只能是庄毅。
那家伙，果然没有落入这帮人的手里，相反，他应该安顿好了自己的儿女，现在折回来试图帮助程煜突围了。
程煜没有丝毫的犹豫，手里的枪支不断的点射出一颗颗的子弹，每一颗依旧可以带走一条人命。
只是，维克多等人，依旧不是他的目标，他也祈祷着庄毅千万不要射中他们五人之中的任何一个。
萨杜拉耶夫只觉得心口一疼，仰面倒地，程煜终于一枪解决了这个和俄罗斯政府对抗多年的武装分子的头目。如果俄罗斯政府知道了这个消息，想必会十分感谢程煜。
饶是有着充足的准备，那些武装分子依旧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七百二十二章 奇怪的积分
眼看着萨杜拉耶夫都已经横尸当场，维克多、亚历山大等五人也知道大势已去，这时候他们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活着离开，而不是不切实际的报仇，又或者去谋取只有马克西姆才知道账号的那笔资金。
被打懵了的维克多等人，根本无心侦察到底有多少人在向他们进行攻击，他们几个人甚至顾不上彼此，只是举着枪，不断的射出漫无目的的子弹，只求这些子弹可以掩护自己离开战场。
可是，程煜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就此离开，尤其是五人当中已经被程煜获悉身份的亚历山大和维克多。其他三人谁是谁程煜还不清楚，但这两人，必然是那五名罪魁祸首之一。
抽空，程煜照顾了维克多和马克西姆一人一枪，都打在他们的膝盖附近，只求让他们无法逃离。
维克多和亚历山大并不知道这是程煜对他们的特别照顾，他们只是连声哎哟，然后就看到另外三人和他们之间拉开了少许的距离，根本没有人想过要对他们施以援手。
两人对视一眼，咬着牙，拖着一条已经无法行走的腿，匍匐着继续向建筑物爬去。
杂乱无章的枪声响过，维克多看到前方奔跑想要脱离战场的三人接二连三的倒地，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
亚历山大猛然回头看去，看到了开枪将别林斯基等三人射倒的，竟然是萨杜拉耶夫的手下，那人正面目狰狞举着手里的冲锋枪，疯狂的胡乱扫射。而他的左手，已经消失了，估计是被重机枪的子弹打中，直接将一条胳膊打断了。
翻过身来，亚历山大给了那个家伙一枪，那家伙应声而倒。
这倒也不是亚历山大多么大度，即便别林斯基等三人没有对他们施以援手，他依旧要替他们解决后顾之忧。
而是这个家伙显然处于中枪后神智不老清楚的阶段，他对亚历山大这边五人只顾着逃离的行为有着极大的怨恨，所以才会将枪口调转对向他们。如果亚历山大不把这人解决掉，他那胡乱扫射的方式，谁知道哪一颗子弹会钻到自己的身体里？
只是，亚历山大这一枪，却也为他们招来了更多的子弹，萨杜拉耶夫的手下本就被打懵了，在重机枪的压制下，他们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连萨杜拉耶夫也被程煜精准的一枪带走。他们只能凭借着车身的掩护，尽量躲避着来自于两个不同方向的子弹，还击少的可怜。
在这种时候，他们唯一被暴露的方向，就是亚历山大等人所处的方向，可亚历山大却突然开枪射杀了他们一个同伴，这显然让一直无法还击的他们，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本就是穷凶极恶脑子一根筋的自由战士，现在发现亚历山大等人竟然也将枪口调转朝向他们，这帮人立刻端着枪就将子弹毫不吝啬的射向亚历山大等人。
亚历山大，维克多这两个膝盖中弹的家伙，急急忙忙的在地上翻滚起来，也感觉不到膝盖的疼痛了，只恨自己不能滚得再快一些。
而被那个断了一条胳膊用冲锋枪扫倒的别林斯基等三人，其实也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别林斯基胳膊上中了两枪，另外两个人，一个是腿部中弹，还有一个是腹部中弹，就数这个腹部中弹的伤势最为严重，但依旧并没有立刻危及到他们的生命。
他们之所以会摔倒在地痛苦翻滚，主要还是因为没想到身后会有子弹射来，突发之下子弹带给他们强烈的疼痛以及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的身体推倒。
眼看着亚历山大替他们解决了那个放黑枪的家伙，却又遭到了更多的子弹招呼，这三个人也赶忙端起手里的枪，朝着那帮武装分子开始还击。
一时间，程煜都有些懵了，他的视野中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射击对象，对面屋顶后方的庄毅手中的重机枪似乎子弹也已经耗尽，暂时出现了火力的空挡，可万万没想到，处于营地入口处的那帮人，竟然发生了内部的互射。
而也因为那些人相互射击的关系，他们纷纷移动起了自己的位置，这让程煜又捕捉到了两个人，他再度扣下扳机，轻而易举的将那二人带走。
至此，程煜一共干掉了十七个人，而根据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之前所说的，那帮武装分子一共三十个人，加上亚历山大等五人，对方残余最多不会超过十八个人了。
而根据程煜观察到的，武装分子那边，应该不会剩下超过五个人，有几个，已经在庄毅的重机枪火力之下丧生，又或者是被打的失去了还击的能力。
虽然武装分子还在跟亚历山大那几个人交火，但由于他们之中又有两人倒在程煜的枪口之下，所以他们也开始注意自身的掩护，没有给程煜更多的机会继续射杀他们。
程煜看了一眼还在苟延残喘的马克西姆以及尼科季姆，他又从之前被撞破的墙壁走了出去，仗着应该还剩下分把钟的武术，飞快的移动着，很快绕到了可以看到那些武装分子的位置。
刚刚抬起手中的枪口，程煜就听到脑中响起一声叮响，他凝神一看，一个金光灿灿的+150缓缓升起，可是，程煜根本还没来得及开枪啊！
这是什么鬼？一百五十点积分，除了用枪械术杀了人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有其他的方式可以获得。即便是这会儿有人给程煜转了笔账，可那也会形成封顶的一百点积分，绝不可能出现一百五十点。
这是怎么回事？
程煜来不及细想，迅速的扣下扳机，连续又射杀了武装分子之中的三人。
剩下的两人陡然遭到枪火的照顾，当即也是赶忙调整自己的位置，再度形成了跟程煜之间的障碍。
亚历山大见状，赶忙喊道：“住手！先解决我们共同的敌人！”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剩余的两名武装分子虽然还算是全须全尾，对面的亚历山大等人都受了伤，可他们足足有五个人，继续交火下去原本就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加上现在，枪枪置他们于死地的的确不是亚历山大那帮人，亚历山大除了一开始射杀了他们一个同伴之外，剩下的其实一枪都没打中他们。
现在，他们人数已经降至最低，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把程煜和那个使用重机枪的人干掉。
“好，我们联手！”那俩人对视了一眼，也都清醒过来，其中一人对着亚历山大等人大喊。
达成了统一意见之后，这些人开始朝着程煜的方向集火，压制的程煜几乎没有探出枪口的机会，更别说观察对方的位置了。
枪械术虽然强大，但有个重要的限制，那就是只能击中处于程煜视野范围内的目标，而现在被枪弹压制的根本无法探头的程煜，又怎么可能看得到对方任何人呢？
庄毅那个家伙呢？重机枪的子弹打完了，你就没有别的枪了么？好歹你临走的时候我还给了你一把突击步枪啊！
虽然在此之前程煜一直并不希望庄毅回来，但由于此刻自己被亚历山大那帮人压制住了，他甚至不敢再轻易的移动，因为武术的持续时间已经结束了。但即便现在立刻再兑换一个武术，程煜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七八枪交织出来的火力网里跑出去，更别说予以还击了。
程煜的脑子里满是疑问，一是那一百五十点积分从何而来，二是庄毅究竟是这么和这帮人擦肩而过的，三是庄毅打完重机枪的子弹之后为什么就突然消失了……
很快，程煜的第三个疑问得到了解答。
一枚火箭弹击中了亚历山大等人用于当作掩护的车辆，强烈的爆炸，几乎将那辆车炸的飞起来。
哪怕是在爆炸声中，程煜依旧可以清楚的察觉到枪声戛然而止，这就是枪械术赋予他的能力之一，使得他可以在哪怕如此混乱的局面中，依旧清楚的区分出其中细微的声响。
程煜不再思考，立刻探出半个脑袋，他看到了之前枪弹射出的位置，一辆汽车被炸的倒翻了出去，几条人影正在地面上痛苦的扭动，还有两条身影则是飞快的想要逃离，又或者更换掩体。
程煜看得清楚，那两条身影身上的衣着正是剩余的那两名武装分子，他立刻抬起枪口，连续扣动扳机，迅速的将这两人爆头。
简直是两朵花团锦簇般的焰火，奔跑中的二人应声而倒，带起漫天尘土。
程煜观察了两秒钟，虽然并不完全确定是否还有敌人，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探出身体，缓缓朝前迈进。
“庄毅！”程煜迅速的闪身到另一幢木屋的侧面，确保不会被人打黑枪，开口朗声用中文喊到。
“庄毅！是你么？！”程煜高声喊着。
“是我，程少，您没事吧？”
庄毅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他应该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稍微带着些喘息之音。
“我没事，你怎么样？”
“哈哈，我也没事！不过，程少您是怎么做到的？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营地里那些尸体，简直难以置信。”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在哪，我们先会合。”
“我就在点点和伊诺娃之前住的那个屋子后边，我刚才把他们带走的时候，就发现隔壁的屋顶上装了一把重机枪，所以我刚才回来之后就跑到那个屋顶上了。怎么样，没丢人吧？”
程煜这才明白，哈哈一笑，说：“帮了我大忙了，要不是你那一通火力压制，我也没这么容易干掉这帮人。”
“这些，都是马克西姆新招募来的人么？”
“待会儿跟你说，我去找你。”
程煜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空地里的情形，他看到一个人在地上蠕动着，毫不犹豫的补了一枪，那人彻底安静下来。
走了几步，程煜又看到一个昂起头观察一眼，然后偷偷的趴伏下去想要向后挪动的家伙，程煜当即又补了一枪。
这两个家伙虽然都已经负了伤，但依旧还是帮助补枪的程煜获取了各自一百五十点积分。
突然，一声枪响！
第七百二十三章 甄别成功
正在迅速朝着东南方向移动的程煜，听到枪响立刻停下脚步，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望去。
只见地上趴着一个身穿迷彩服的武装分子，正竭力举着一把枪，但却并不是朝着程煜的方向，而是朝着程煜要去的方向。
刚才那一枪，毫无疑问正是这个家伙发出的。
程煜抬起头，一颗子弹立刻钻进了那人的脑袋里。
那人身体一歪，彻底失去了气息，手里的枪，也重新落在了地上。
“庄毅！庄毅！你没事吧！”程煜焦急的大喊，脚下更为迅速的朝着庄毅的方向跑了过去。
庄毅的声音响起，只是显得不如刚才那么中气十足：“程少……我没事……手臂上挨了一枪，没什么大事。”
程煜稍稍放心，又跑了几步，看到背靠着木质墙壁半坐在地上的庄毅。
站在庄毅的面前，程煜蹲下身子，看到庄毅的右臂正面有一个弹孔。
“怎么样？”程煜二话不说，立刻从自己身上撕下一条布条，想要帮庄毅包扎一下。
“没事，贯穿过去了，没伤到骨头。”
听到这话，程煜放心了不少，这种伤，最怕的就是子弹卡在骨头上，那样的话，以臂骨的粗细程度，基本上就是个百分之百的骨折。
而既然是贯穿了过去，那就意味着子弹没伤到骨头，只是把肌肉射穿了。这种程度的伤，只要医治的及时，不能说对今后的生活没有影响，但这种影响绝对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
“忍着点。”程煜嘱咐一声，用手里的布条将庄毅的伤口绑缚了起来，尽量阻止他流失更多的血液，而至于治疗和防止发炎等等，就要等到彻底收拾完眼前这些情况才行了。
不过想来这个营地里，马克西姆他们应该也会准备一些应急的药物，而程煜还有个医术的技能可供兑换，应该足以应付眼前的场面。
“我先去把剩下的人收拾了。”程煜让庄毅靠墙坐着，检查了一下手里的枪，更换了一个弹匣，程煜举着枪走了出去。
“程少，小心点。”庄毅在他身后不放心的叮嘱。
程煜点点头，慢慢的走了出去，眼睛不断的四下搜寻着，以防还有残血的武装分子，会突然举起枪突施冷箭。
看到身穿迷彩军服的家伙，程煜就会格外注意，如果看到其中弹部位是头部或者心脏，程煜就直接跳过，因为他百分之百是他射中的，这种人百分之百是死了。
一边缓慢前进，程煜一边清点着他所看到的身穿迷彩军服的人的数量，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说了，这批武装分子只剩下三十个人? 只要他们全都死了? 那么应该就只剩下木屋里的两人，以及出去迎接这帮武装分子的那五个人了。
程煜可以肯定的是，那五个人里，至少还有三个活着? 因为他直到现在还没有得到系统的任何提示，这也就意味着那五名罪魁祸首还没有任何一个死去。
至于那五个家伙，程煜已经观察过了，虽然相隔有些距离，但他能清楚的看到，那五人是距离那枚火箭弹最近的，气浪几乎直接作用在他们身上，或许他们还受到了那辆被掀翻的汽车的碰撞，之前程煜在干掉剩余那两名武装分子的时候，他们还在地面上有些扭动，可现在，已经是彻底安静了，估计是昏死过去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在装死的可能性，所以程煜移动的过程中，一直在提防着地上那五个人，基本上没有给过他们有可能射击的角度。
看到一个被打断了左臂的武装分子，程煜毫不犹豫的给那人又补了一枪。
一枪爆头，但脑中毫无动静，这意味着那人已经死过一遍了。
程煜心中默念：勿怪勿怪，我不是为了鞭尸，只是为了确保你已经死了。
继续前行。
又看到一个中弹部位并不在头上也不在心口的迷彩军装男，程煜当然是又补上了一枪。
还是爆头，但这一次，他脑子里清晰的响起了一声叮响，增加了一百五十点积分。
装死的，又或者是昏迷了过去，被程煜寻找了出来。
很快，程煜清理了战场。
在清理战场之前，程煜就已经得到了二十六次积分的提示，其中有一次是直到现在程煜还不明白来自于何处的，当时他没有开枪，也没有做其他任何动作，这积分几乎就是自己送上门的。但这也说明，那三十名武装分子，程煜已经干掉了二十五个。
这也就是说，战场上没有被爆头或者打中心口的武装分子，一共也只有五人。
程煜很快找到了这五具“尸体”，除了第二个被发现的证实是个活人还没有彻底死亡，最终为程煜增加了一百五十点几分之外，其余四人的确是都已经死了。
程煜当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一个家伙，也就是第一个被他发现的家伙，断了一条胳膊的那个，其实是死在亚历山大的枪下，他还以为这四个人都是被庄毅的重机枪干掉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程煜觉得自己可以放下心来了。
朝着那辆被炸翻的车走了两步，程煜确定那五个人的手里都没有握着枪械，这才放心的走了出来。
一边走，程煜一边朝着那五人的小臂开枪。
连续两枪响起之后，那五个人显然都有了动静，这也让程煜确认了，这五个家伙，至少有四个都是在装死。
之所以说是四个，那是因为程煜这两枪都是打的亚历山大，一枪打在他左臂上一枪打在他右臂上，他即便真的是昏死了过去，挨了这两枪肯定也醒了。
不过程煜估计，大概率应该是五个人都在装死。他们被庄毅那一枚火箭弹炸飞之后，身体已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手里的武器也都丢落了，基本上属于无力反抗的阶段。
所以他们剩下想要求生的唯一可能，就是让程煜误以为他们已经死了。于是哪怕程煜一路上竟然在“鞭尸”，他们也都还很沉得住气，毕竟，那些枪声距离他们还有些距离。
但等到程煜的子弹终于落在亚历山大的身上之后，这帮人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程煜显然是宁愿鞭尸也要证实其生死。
只不过，他们想不明白，程煜判断一个人死没死的根据究竟是什么，他们当然想不到程煜脑子里有一个天然的计数器。
他们动起来了，程煜扣动扳机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很快这五个人就都意识到，他们的手臂已经没有再拿起武器的可能了。
一个个在地上惨叫着，一个个心里还在琢磨，程煜为什么没杀了他们。
“谁是别林斯基？”
程煜虽然知道这五个人都听不懂英文，但他还是想试一试，毕竟，说起名字的时候，英文和俄文的发音总归是比较相似的。而且，他说的这句话，也是最简单的三个单词，这些人应该勉强也能听懂一些吧？
没有人回答。
程煜又问了一句：“谁是别林斯基？”
但是这一次，程煜又开了一枪，射中的是维克多的另一条腿。
维克多一阵抽搐，嘴里叽哩哇啦的喊了几句，但是他的手，还是勉强指向了一个身材很瘦的家伙。
程煜走过去，一脚踹在了那个人的身体上，说：“你是别林斯基？”
无论如何，别林斯基还是听懂了这句话，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回答，程煜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开枪，于是他哼了一声，说了个英文单词：“yes！”
程煜再不犹豫，立刻将枪口对准那两个绝不可能是罪魁祸首的家伙，一人一枪，直接爆了头。
然后，程煜就解除了枪械术的作用，剩下的这几个家伙，应该都没有什么反抗能力了。而在程煜刚才如神的枪法之下，这些人应该也没有胆子起身逃跑。
这一次，程煜的枪械术持续作用了十一分三十二秒，系统共计扣除了程煜二百三十点一点积分。
而这一次，枪械术一共帮助程煜干掉了二十八个人，总共获取四千二百点积分。
再加上程煜直到现在还搞不明白的那一百五十点积分，程煜的积分共计增加了四千一百一十九点。
程煜简单的扫了一眼脑内淡绿色光屏上的积分，那个数字变成了54343/55419。
到目前为止，程煜在这次任务里，因为枪械术的大开杀戒，共计获得了两万五千零五十点积分。
当然，程煜为此也消耗了数百点积分，但跟这两万五千多点积分来相比，显然不值一提。
“庄毅，出来吧，没事了。”程煜高声喊到，然后，他大步走向瓦西里之前躺着的地方。
走近了一看，瓦西里一动不动。
程煜蹲下身子，摸了摸瓦西里的颈部动脉，一点儿脉搏跳动都没有了。
他又摸了摸瓦西里的心口，的确是没有了心跳。
呼吸可以伪装，但心跳，程煜还真没听说过谁能主动令其停止跳动的，哪怕传说中瑜伽似乎可以做到这一点，但科学表明，心跳消失血液流动也就会停止，医学上心跳骤停几分钟就足以导致该人死亡。主动停止心跳，这显然是个伪命题。
程煜的疑惑似乎也得到了解答，那一百五十点积分，大概就是来自于瓦西里吧。
虽然程煜并没有用枪械术直接杀死瓦西里，但他也曾在枪械术的持续过程中，用枪射中了他的手跟脚。瓦西里身上的伤，全都来自于手和脚，而那只被程煜蹬断了脚踝的脚其实并没有让他丧生的可能，是以瓦西里最终是死在了失血过多这件事上。
系统在这一点上还算是公平的，哪怕瓦西里是死于失血过多，但造成他失血的原因，是程煜那三枪。也就是说，程煜打了他三枪，让他在一段时间之后才最终死亡，系统也把瓦西里的死，算在了枪械术的头上。
这才有了那一百五十点积分。
而瓦西里得死亡，也彻底证实了，现在还活着的五个人，正是那五名罪魁祸首。
程煜轻松的在脑子里喊了一声：“那么现在，这五名罪魁祸首，我应该都已经甄别出来了吧？”
系统没有回答，但答案显而易见。
第七百二十四章 亲手报仇
“程少……”庄毅的声音在程煜身后传来。
程煜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快步走了过去：“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庄毅愣了愣，丝毫没明白程煜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煜拍了拍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说：“这三个人，都是当年参与了伊尔库茨克绑架你妻儿那起案子的人。这两个不用我多说了，维克多，亚历山大，你应该都认识。这个叫别林斯基，他是当年参与那起案子的六个人之一。剩下的三个人，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都死了。”
庄毅听到这话，先是呆了呆，然后表情立刻狰狞起来，咬牙切齿的拔出一把匕首，眼睛里顿时充满了血丝，红的简直像是一头发了疯的斗牛。
程煜拦住了他，说：“别着急，还有两个罪魁祸首。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说罢，程煜转身朝着那幢房子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叮嘱道：“别被他们蛊惑了，举起你手边的枪，他们要是敢有任何动作，直接开枪杀了他们。”
庄毅哼了一声，将匕首插回到腰上，又从后腰拔出一把手枪，指向地上的三人。
程煜快步走进了木屋，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依旧躺在地上，手脚严重的伤势，让他们完全没有办法挪动自己的位置。
“恭喜你们，可以见到你们朝思夜想的庄毅了。只是很可惜，他虽然带来了你们想要的那袋钻石，可恐怕你们没机会拿走了。”
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回应程煜的力气，哪怕是仇恨都没有了，他们现在的出气比进气多，就算程煜不搭理他们，他们也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随手拎起两人的脚，自然又引发了两人痛苦的呻吟，程煜可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就这么拖着两人，走出了木屋。
没有了武术的加持，程煜拖动这两人着实是有些吃力。
好在离开了木屋之后，满地的泥沙让摩擦力明显小了许多，程煜一步步的将这俩人拖到了庄毅那边。
庄毅远远看到程煜拖动着两个人? 他一边举枪对着地上那三人? 一边后退，从程煜手里接过了马克西姆的脚，两人一起拖着他们? 将他们扔到了维克多等人的身边。
这一下，五个人凑齐了。
“你的仇人应该都在这儿了。马克西姆不用我说了? 他是你最大的仇人，而尼科季姆，是马克西姆的智囊军师? 我估计八年前那档子事? 这个家伙应该没少给马克西姆出谋划策。我故意留下他们一条命? 就是想着万一你跑了回来? 这五个人就留给你来亲手报仇。”
程煜就像是在说一件轻描淡写的事情，但庄毅环顾四周? 看着地上那横七竖八一百多具形态各异的尸体，神情不禁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程煜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除掉刚才他也参与的那一战，一共三十多人，而这里密密麻麻那么多的尸体，那可是程煜单枪匹马完成的。
“程少……谢谢您……可是，您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人……”
程煜拍了拍庄毅没受伤的那只手，笑了笑说：“之前和你分开之后，我看到你已经潜入到你儿女的房子里，没发现有什么异动，我估计你应该说服了你儿子。而我发现了那个吊楼……”程煜转身指向吊楼的方向，却发现吊楼已经倒下了。
“呃，吊楼被炸倒了。总之，我当时爬上了吊楼，整个营地里的一切也就尽收眼底了。然后我看到你把你女儿绑在背上，拉着你的儿子偷偷溜出了营地，我又看到尼科季姆进入了马克西姆的屋子……”
庄毅疑惑的问：“您怎么知道马克西姆住在哪间屋？那个地图并没有那么准确啊。”
“这还得说是山上那两个家伙的情报足够准确，杰帕罗夫不是说有个叫瓦西里的人形棕熊么？那家伙当时就守在马克西姆的门口，结合地图，我自然能判断出那就是马克西姆的房间。”
庄毅点了点头，说：“然后您就抓住了他们俩？”
程煜摇摇头，说：“还真是没那么简单，不过你大致上猜测的没错。我看到营地里那帮雇佣兵都在喝酒赌博，我就趁机潜入到了马克西姆那间房的后边。他窗户没关，我爬了进去，制服了这两个家伙。但同时，也引起了瓦西里的注意，他冲了进来。结果我和瓦西里打斗的时候，他居然撞破了一堵木墙，我俩被那些雇佣兵发现了。”
庄毅大吃一惊，他简直能想象的到程煜被一百多人围起来的场面，心里越发奇怪，不明白程煜是怎么在这样的绝境之下竟然还能把这一百多人全部干掉的。
“我当时说实话有些慌乱，但也没办法了，可偏偏那些雇佣兵根本没想到会有人闯入他们的营地。黑暗之下，他们还以为是他们之中的一员跟瓦西里交起手来。
哦，当时这片空地上，也有不少捉对打斗着玩儿的雇佣兵，他们大概觉得有人竟敢挑战瓦西里，是他们这段时间最大的乐子吧。这帮人不但没有发觉异常，反倒是围起来为我们加油鼓劲。
我运气不错，瓦西里在跟我交手的过程中，一直没捞到开口说明情况的机会，我也在这个过程中踢断了他的脚踝。然后趁着他痛苦倒地，那帮雇佣兵惊愕不已的时间，回到了马克西姆的房间里，拿到了枪。
虽然很夸张，但由于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帮雇佣兵绝大多数身上都没有携带武器，又几乎全都围在一起，我只需要胡乱开枪就行了。结果，就这么着，竟然干掉了他们超过一大半的人。
之后我再度借助那个吊楼，居高临下的干掉了一部分人，剩下的那些，也就不足为虑了。”
程煜这番话，说的简直云淡风轻，可他说的越是随意，庄毅听得就越是胆战心惊。
虽然程煜说了，他是运气不错，出现了让这些雇佣兵手无寸铁且毫无防范之心围聚在一起让他大肆屠杀的场面，可即便是程煜在那一轮扫射里能干掉对方超过百人，那也还剩下好几十呢。
这得多强的心理素质，多好的身手，以及多好的枪法啊。
在程煜去木屋里拖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过来的时候，庄毅就已经观察过周围，他发现，死去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被一枪爆头的。
而能爆了他们头的人，唯有程煜而已，他自己即便是刚才拿着重机枪扫射了一番，也很清楚自己顶多走狗屎运爆了一两个头而已（事实上是一个都没有，只有两个被重机枪掀走小半个身子的倒霉蛋）。
而现在，程煜又说的如此轻松，就仿佛他只是玩了一场穿越火线，开了无双模式在里边强杀一百多人一样。
但那是游戏，而这是现实。
“程少，我……”庄毅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辞来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撼。
程煜正色道：“忘了这一切，我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的仇人都躺在你的脚下，你尽可以用最残忍的手段对付他们。”
庄毅浑身一个哆嗦，低头望向地上的那五个人。
马克西姆已经露出恐慌之色，他知道，自己距离死亡仅仅一步之遥了。
“庄，我们是兄弟，你不能杀我！”
庄毅蹲下身子，咬牙切齿的瞪着马克西姆，一字一顿的用俄语说：“我妻子，是不是你杀的？”
马克西姆一阵沉默，但很快，他又挣扎着说：“我不可能留下一个成年人，而且那还是一个女人。你知道，在这种鬼地方，一个女人如果还活着，她会遭受什么样的下场。我虽然是他们的头儿，但我也不可能确保能完全约束的了他们。我杀了她，也是不想她遭受非人的屈辱。你的儿子，我没有杀，我不但让他活下来了，还找了人教他识字，念书……”
庄毅满脸狰狞的打断了马克西姆的话，怒道：“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对，我的确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让娜塔莉亚教他识字，教他读书，那么娜塔莉亚也没有机会告诉他，谁才是他的父亲，也没有机会把我的照片给他看。我真的是应该好好的谢谢你啊……”
说话之间，庄毅抓起匕首，一刀插在了马克西姆的左肩之上，马克西姆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维克多见状，也嘶吼了一声，意欲起身，可程煜却仅仅只是用枪指了指他，就让他又平复了下去。
“我真的是应该好好的谢谢你，要不是你让娜塔莉亚陪了他几年，我今天也没那么容易说服点点。我当时也完全没想到，我刚进入点点和伊诺娃的房间，虽然把两个孩子吓了一跳，但点点却竟然用疑问的口气喊了我一声爸爸。后来我才知道，是娜塔莉亚给了他我的照片，他这些年一直看着我的照片长大到了现在。我谢谢你，马克西姆！”
庄毅再度往马克西姆的右肩上又插了一刀，马克西姆哀嚎着大喊：“都是尼科季姆出的主意，他说既然你跟我们一样，都是伊万诺夫培养出来的人，想直接撬开你的嘴没那么容易，你也不可能轻易的放弃价值三千万美元的钻石。只有抓住了你的妻子，你的儿子，让你亲眼看着他们为你受苦，你才有可能说出钻石的下落。”
尼科季姆此刻很是不屑的看了马克西姆一眼，朝着他吐出了一口痰，接嘴说道：“没错，这些都是我给他出的主意，只可惜，当年在伊尔库茨克行动的时候，这个白痴没能确认你是否跟你的妻儿在一起，他选择的行动时间竟然恰好让你躲了过去。否则，当时连你一起抓来，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嗷……”
一刀，插在了尼科季姆的眼窝里，饶是尼科季姆早已经了无生趣，此刻也不禁因为身体的疼痛而痛哭出声。
庄毅状若疯魔，口中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手里得匕首在尼科季姆的身体上，来来回回的划出了不知道多少伤口，尼科季姆顿时成了个血人儿。
第七百二十五章 罪魁祸首的下场（上）
看到庄毅如此疯狂，伤势较轻的三个人，已经是满脸恐惧，吓得顾不上自己身体伤势的疼痛，用爬或者努力站起的方式，试图远离庄毅。 他们内心当然知道自己根本跑不掉，但在这种时刻，本能永远都会战胜内心的理智，他们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想着尽快逃走，绝不能让自己落得跟尼科季姆一样的下场。 庄毅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怒吼着暂时放过了尼科季姆，朝着那三个或爬或跑的家伙扑去。 手里的匕首狠狠的扎进了奔跑的别林斯基的脚踝处，庄毅也仿佛失去了正常的理智，选择的完全是出于人类古老的本能，扎中别林斯基脚踝的同时，他自己也重重的摔落在地。 别林斯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自然也是猛然扑倒在地，庄毅手里的匕首，又连续的在他的两条小腿上扎出数个血窟窿。 剧烈的疼痛让别林斯基再也没有了逃跑的力气，他一边哀嚎着，一边抱住了自己流血不止的双脚，在地上来回的翻滚着。 庄毅随即扑向维克多。 维克多已经被程煜打伤了腿，现在也只有在地上爬行的份儿。 庄毅虽然显得有些失去理智，但他还是清楚的选择了维克多的双手。 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庄毅两步就走到了爬行的维克多前方，抬起腿，重重的踏下，踩在了维克多的手指上。 就这一脚，维克多的指骨至少断了三根，庄毅用脚跟在他的手背上来回的碾压着，很快就血肉模糊，连手背上的骨头都曝露在了眼前。 饶是程煜觉得这样的折磨对于系统而言应该会达成肯定的状态，从而让他获得更多的积分奖励，但眼前的这一切，还是让程煜感觉到有些难以忍受，他微微别过头去，眼睑低垂了下来。 脑中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罪魁祸首死亡一名，经系统评定，该罪魁祸首已经得到应有的下场。若宿主最终完成任务，宿主将会获得本次任务奖励百分之二十的额外积分奖励。” 关于这些，程煜是有着足够的心理准备的，但他陡然间听到系统的声音，还是微微的愣了愣神。 然后，程煜扭脸望向庄毅，只见他还在维克多的手臂上不断的扎着刀，可维克多瞪大了双眼，显然已经没气了。 程煜仔细的看了看，他觉得维克多应该并不是真正的死在了庄毅的手里，他的失血应该还没有到让他死亡的程度，而根据维克多的表情来看，程煜更愿意相信他是被几乎疯魔的庄毅活活吓死的。 此刻的庄毅，已经满脸是血，身上也全都被鲜血染红，可他依旧还在已经死去的维克多的身上使劲的扎着刀。 程煜有些担心庄毅的状态，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庄毅，沉声说：“他已经死了。” 庄毅一愣，抬起头来，程煜看到的是两只赤红的双眼，犹如传说中月圆之夜的狼人一般，令人心生怖意。 原本也跟维克多一样在向前爬行的亚历山大，此刻早已是大气都不敢出，吓傻在了爬行的路上。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希望有人可以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而不是像维克多那样，在临死前还要受到如此强烈的折磨。 其实，身体上的折磨已经没有那么令人恐惧了，更让人恐惧的是心理上的折磨。 亚历山大望向程煜，口中叽哩哇啦的说了好长的一通俄语，他是在说，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麻烦你抬起你手里的枪，给我一枪，求求你。 但只可惜，程煜一个字都没有听懂，哪怕程煜也看出他眼中的乞求之意。 亚历山大的这番话，无疑同时也提醒了庄毅，庄毅猛地转过身，扑向亚历山大。手里的匕首寒光闪过，亚历山大的脸上顿时少了一块肉，亚历山大也同时发出尖锐的喊叫声。 “为什么？我在心里把你们都当作是我的兄长，我的亲人，虽然你们并不是伊万诺夫的养子，但咱们也都可算是一起长大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算你们要对我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妻子！她是无辜的！” 一边喊叫着，庄毅手里的匕首却没有任何的停顿，而是在亚历山大的身上来回的切划，和尼科季姆一样，亚历山大很快就成了一个血葫芦。 程煜再度偏转过头去，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但他也知道，庄毅需要这样的发泄，而他的任务，也需要庄毅做出这样的发泄举动。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要杀了这些人了，庄毅几乎是在给这些人行剐刑，也就是古代刑罚里最为残忍的一条，陵迟之刑。 也不知道庄毅在亚历山大身上划了多少刀，直到程煜的脑中再度响起系统的提示，庄毅才终于扔掉了手里那把淌着鲜血的匕首，有些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罪魁祸首死亡一名，经系统评定，该罪魁祸首已经得到应有的下场。若宿主最终完成任务，宿主将会获得本次任务奖励百分之二十的额外积分奖励。罪魁祸首的下场，已完成五分之二。” 程煜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可脑子里却又再一次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罪魁祸首死亡一名，经系统评定，该罪魁祸首已经得到应有的下场。若宿主最终完成任务，宿主将会获得本次任务奖励百分之二十的额外积分奖励。罪魁祸首的下场，已完成五分之三。” 程煜一愣，扭脸观察了一下四周，他发现，这一次，死亡的人是尼科季姆。 这个和庄毅一同长大，心思也最为歹毒的家伙，终于因为失血过多而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虽然导致他死亡的原因是失血过多，但那主要是因为庄毅之前在他身上划下的那些刀伤所致。程煜稍稍多看了几眼，尼科季姆身上少说也被庄毅划了五十刀以上。刀痕深深浅浅，伤口处几乎已经很难再有血液向外流出，足见尼科季姆在死之前遭受了多大痛苦，早已流干了体内的血液。 至此为止，程煜心中大定。 虽然五名罪魁祸首都已经束手待毙，但没有得到系统肯定的评定之前，程煜是绝不敢有丝毫松懈的，万一庄毅怒上心头，直接一刀一个把这帮家伙简单的处决了怎么办？ 程煜总不能跟庄毅说，你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让他们死的太痛快了，这对你的妻子不公平，你应该在他们死之前好好的折磨折磨他们，让他们生不如死吧？ 这种谆谆教诲，程煜也是说不出口的，太变态了！ 现在有了这三个打底，程煜终于可以放心了，哪怕剩下的这两个被系统评定为否定状态，程煜也依旧可以拿走本次任务的全部积分，而不会被系统做出任何的克扣。 当然，如果剩下这两个也都能以肯定状态收场，程煜自然是求之不得，那样，他这次任务的积分就将翻倍了。 看着庄毅那有气无力的样子，程煜也不忍心让他继续陷入刚才那种犹如疯子的状态。 程煜说：“老庄，杀了他们吧，你的妻子在天之灵应该会感到欣慰的。我们赶紧去找你的儿子和女儿，他们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亲人。” 庄毅双眼微微有些失神的看着程煜，程煜这才想起，自己甚至都还没问过庄毅把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安置在哪儿了呢。 “对了，老庄，你儿子和女儿呢？他们在哪？” 庄毅这才终于从神游天外的状态中恢复了少许，他艰难的说：“程少放心，他们很安全，不会有问题。” 程煜知道庄毅现在大概不愿多说话，既然他自己觉得两个孩子绝对安全，那程煜也便不问。 稍稍休息了两分钟，庄毅双手撑地，重新站了起来。 他脚步微微有些虚浮的走到了最大的罪魁祸首马克西姆面前，而马克西姆早已吓得面无血色，双眼之中只剩下恐惧，哪怕双手双脚都已经使不上半点力气，他也依旧想凭借着腰腹的力量，向后挪动身体，只为了能离庄毅稍微远一点儿。 庄毅冷冷的看着他，从裤子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不用说，这个盒子里装着的，就是那批价值三千万美元的钻石。 足足三千万美金，变成钻石之后竟然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庄毅打开了盒子，拿出其中最大的一颗，脸上浮现出凄厉的惨笑，他说：“这就是你想要的，是么？马克西姆，我的兄弟。” 马克西姆早已说不出任何话来了，继续保持着十足的恐惧看着庄毅，他不知道庄毅将会如何对付自己。 “如果不是我答应了会把这些钻石作为杀死你的酬劳，我真的很想让这些钻石陪着你一起深埋地下，我会把它们一颗颗全部镶嵌在你的身体里，让你和这些钻石永远的呆在一起。” 这番话，别说马克西姆听了觉得可怕，就连程煜都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每一个人都明白，庄毅说要把这些钻石一颗颗镶嵌到马克西姆的身体里，这当然不可能是等他死后再做，而是要在他活着的时候，在他的身上挖出足够多的洞，将这些钻石镶嵌进去。 这番话，就仿佛具备画面感一样，让人不由得汗毛根根竖起。 “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这些钻石是没有错的，虽然我曾经非常痛恨这些钻石。甚至有一段时间，我连伊万诺夫都极为痛恨，我恨他为什么要把那个记事本交给我，要让我获得这批钻石所藏之地的秘密。 而我，对这些钻石，根本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马克西姆，我们曾经是兄弟啊，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等我回去破解了记事本的秘密，把钻石找出来交给你呢？ 我当时跟你说过，只要我回去之后，我就会把记事本交给你，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根本就不会知道那个记事本里还藏着这样的一个秘密。可是你，就连这一点点的信任都不肯给我，还杀了我的妻子。 你知道么？楠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也是我这一生，遇见的最好的女人！”
第七百二十六章 罪魁祸首的下场（下）
庄毅跟马克西姆说了很多话，程煜当然是一个字也没听懂，但这并不妨碍程煜大致猜出庄毅在跟马克西姆说了些什么。 马克西姆满脸恐惧和痛苦，他不断的哀求庄毅能饶他一命，但庄毅丝毫不为所动。 “虽然我不能把这些钻石镶嵌在你身体上了，但是，得到这些钻石所必须经受的痛苦，你一样都不能少受。” 庄毅说完这句话之后，再度捡起那把依旧在往下滴着鲜血的匕首，来到了马克西姆的面前。 此刻，马克西姆早已是心胆俱丧，而庄毅却是目眦欲裂。 他对马克西姆说：“我原本想先挖掉你的双眼，把两颗最大的钻石镶嵌在里边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在你身上挖出一个又一个适合镶嵌钻石的洞。” 虽然程煜还是听不懂庄毅说的俄语，但是从他拿起匕首的模样，程煜也能猜出几分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程煜干脆将身体整个儿转过去，就让庄毅将内心的恶魔全都释放出来吧。 身后，是马克西姆一阵阵的惨呼声，程煜一点不差的尽收耳底，他听着马克西姆的惨叫越来越凄厉，很快却又越来越虚弱，越来越低，渐渐变成了闷哼以及呢喃。 最终，马克西姆再也无法发出任何一丁点儿声音，程煜知道这是马克西姆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所致。 之所以他知道马克西姆还没死，是因为他脑子里还没有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没多久，程煜再度听到马克西姆两声惨绝人寰的叫喊声，他几乎要下意识的回转头去，但脑中系统的声音总算是姗姗来迟，却又如期而至。 “罪魁祸首死亡一名，经系统评定，该罪魁祸首已经得到应有的下场。若宿主最终完成任务，宿主将会获得本次任务奖励百分之二十的额外积分奖励。罪魁祸首的下场，已完成五分之四。” 毫无疑问，这是马克西姆最终死去了。 程煜正欲转身，却听到别林斯基带着无限惊恐的声音，哪怕听不懂，程煜也能听出他声音里蕴含着的恐惧之意，那是恐惧已经到达了极限所能达到的程度。 但是这个声音没有持续的太久，随着一声匕首进入身体的独有声响，别林斯基那恐惧的叫喊声变成了流转于喉间的粗重喘息，随后，戛然而止。 程煜扭过脸，他看到别林斯基已经死在了庄毅的匕首之下。 只是，这一次，庄毅却并没有去折磨别林斯基，而只是一刀扎进了他的心脏，让他迅速的死亡。 程煜脑中的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罪魁祸首死亡一名，经系统评定，该罪魁祸首并未得到应有的下场，系统对该名罪魁祸首死亡的评定为默认状态。罪魁祸首的下场，已经全部完成。若宿主最终完成本次系统任务，宿主将可获得共计百分之八十的额外积分奖励。” 关于这个罪魁祸首的下场的副本任务，程煜那颗悬着的心至此算是彻底落定。 虽然别林斯基这里没能得到那额外的百分之二十奖励，但程煜也已经知足了，而且，程煜几乎也能猜出为什么庄毅没有用对待其他人的方式，将别林斯基活活给折磨致死。 因为，这五个人里，唯有别林斯基是在他离开这支队伍之后才加入的，也是他唯一不认识的人。 在庄毅的心中，马克西姆等四人显然更为可恶，因为他们都是和庄毅至少一同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可他们却依旧能对庄毅的亲人下如此狠手，这是庄毅最无法原谅他们的地方。 而别林斯基，那毕竟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也只是遵从马克西姆的命令行事。 纵然他本身也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但对于庄毅来说，并没有那种极端的仇恨，所以，庄毅才会给了他一个痛快。 不过，在那之前，他也算是遭受过一定的折磨。虽然没能达到让系统给出肯定状态的程度，但至少得到了系统做出默认状态的判定。 距离初级任务三的最终完成，只剩下最后一步了，那就是把庄毅的一双儿女带回国内，让他们彻底安全。 虽然看得出来庄毅已经疲劳到了极致，而程煜自己其实也已经疲劳的厉害，但程煜也明白，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虽说这个地方足够隐蔽，也足够荒凉，哪怕发生如此惨烈的枪战，也依旧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事有万一，在这种地方呆下去，总归不那么让人安心。 将跌坐在地上的庄毅拉了起来，程煜说：“老庄，我们现在必须尽快离开了。我不知道你怎么安顿的你的儿女，但我觉得咱们必须尽快把他们带走。” 庄毅的双眼略微有些失神，但还是听懂了程煜的意思，他点点头，看看自己满身血迹，又看看程煜也是如此，他说：“或许，我们应该找两件干净衣服换上以后再走。” 程煜当然明白，庄毅是不想在自己的儿女面前让他们看到自己这样的模样，便和庄毅一起，到那些房屋之中搜索了一番，很轻易的就找到了两套大致合身的衣服。 两人用营地里的水简单的冲洗了一番，换上了合身的干净衣服。 程煜没有忘记来之前斯捷潘对他提出的要求，他便找了个包，装了十把枪，又装了一箱子弹，跟庄毅一起抬上了一辆车。 “程少，您带这么多枪和子弹走干嘛？” “我来的时候，找了一个叫做斯捷潘的人，他给我提供了最初的武器。我答应他，如果可能的话，会给他带一些武器回去。” 庄毅张了张嘴，似乎是觉得枪械这种东西，到了那些人的手里，总是用来犯罪的。但犹豫了一下，庄毅最终还是放弃了劝说的念头，这本就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 “你是怎么避开那些人的？”程煜一边发动了汽车，一边转脸问庄毅，“我当时还很担心你和你的儿女被那些人控制住。” 庄毅靠在椅背上，声音很低，缓缓的说：“我想着山上还有两个家伙，而且毕竟是从山上直接翻越过去比较近，所以我就带着点点和伊诺娃从咱们来时的路爬上了山。 等我再度见到那对兄弟的时候，他们已经挣脱了嘴上的胶带，那个叫做杰帕罗夫的家伙看到我之后，立刻哀求我让我放了他们兄弟俩，说我既然已经救回了自己的儿女，就请我饶他们一条命。 可是那个叫做古耶夫的家伙，却是对我破口大骂，我有心杀了他，可又不想让点点和伊诺娃看到我杀人的场面。 结果杰帕罗夫似乎很害怕古耶夫的行为会激怒我，他不断的请求古耶夫闭嘴，可那个古耶夫却说让他不要害怕，说即便他们死了，我也不可能带着我的两个孩子安全的离开这里。 我听出他话里有些弦外之音，就打晕了他，逼问杰帕罗夫。杰帕罗夫最终告诉我，维克多和亚历山大带着几个人，去外边接人了，他们很可能已经在回程的路上，如果我就这么冒冒失失的离开，很有可能会撞见那些人。 我听完之后就赶忙带着点点和伊诺娃跑到了我们停车的地方，隐约中，我似乎听到远处有汽车发动机的声响。我赶忙把我的那辆车推下了悬崖，然后带着点点和伊诺娃，坐上了您的那辆车，并且把车开到了树林的更深处，确认在夜里不会被人轻易的发现。 我刚把这一切准备好，我就看到有车灯照射过来，我只能躲在树林里，看着三辆车开了过去。然后我把点点和伊诺娃锁在了车里，叮嘱他们不要试图离开，然后我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正赶上您和那些人对峙的场面。 我便找到了那把重机枪的位置，等到您退回到屋里的时候，开了枪。” 程煜听完之后，心说这真是运气极佳了，古耶夫和杰帕罗夫这对兄弟，一来一去真的帮了程煜和庄毅不少忙。要不是因为他们，程煜不可能如此顺利的潜入到营地之中，也不可能如此轻松的找到马克西姆和尼科季姆。要不是因为他们，庄毅也不会临时改变主意，不但把路上会引起那些人注意的车辆清理掉了，还回来又帮了程煜的忙。 这一切，程煜绝不相信真是所谓的运气，也不觉得有任何的侥幸，这应该都是系统在潜移默化之下的安排。 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谢谢你，系统。 然后，程煜专心开车。 回到之前他停车的位置，庄毅下车去找他藏好的那辆车，而程煜，则是留在车子这边，准备把车里给斯捷潘带回去的那些礼物搬下来，转移到自己那辆破旧的SUV上。 这辆车，毕竟曾经属于一批武装分子，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车，说不定就是在城市里随便抢下来的。开着这辆车去乌兰乌德，万一被俄罗斯警方盯上了，那也是很大的麻烦。 可就在程煜把那箱子弹搬下车的同时，他却听到树林里传来了一声枪响。 程煜暗叫不妙，急忙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跑了过去。 就在他刚刚起步的时候，枪声再一次的响起，程煜拼尽全力，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耳中传来孩子的哭声，程煜的心一沉，他很快就看到了庄毅的两个孩子。 他们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由于夜色太深，树林里几乎一点儿光线都没有，程煜也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步跑了过去，程煜这才隐约看清，那两个孩子的面前躺着一个人，从轮廓上看，应该就是庄毅。 而在庄毅的身旁，还有一具轮廓比他更大的身体，程煜走到面前一看，居然是古耶夫。 蹲下身子，程煜这才看清，古耶夫的脑门上有一个弹孔，而庄毅的伤，是在胸口的位置，那里插着一把匕首。 鲜血，正从匕首的血槽里不断的向外涌着。 程煜当即起身准备看看那辆车上有没有什么能应急的东西，同时着手准备在系统商城里兑换医术。 “坚持一下，庄毅你一定要坚持住！” 庄毅猛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程煜。
第七百二十七章 临终托孤
庄毅一把抓住了程煜，用尽最后的力气阻止他的离开。 “程少，没用了，没用了……趁我还活着，我有件事想托付您……” 看到庄毅一边说话，一边口中涌出鲜血，程煜知道，庄毅不止是被这把匕首刺中了心脏的位置，他的肺部也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伤害。 也不用庄毅告诉他是怎么回事，程煜也大概能够猜到，古耶夫挣脱了捆绑，趁着庄毅不注意打伤了他。以古耶夫的身高和力量，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撞击，也能让庄毅受到极为严重的伤害。 庄毅是来找他的孩子的，大概率是古耶夫趁着庄毅打开车门的时候动的手，庄毅拼死反抗，先是摸到了身上的匕首，但匕首却被古耶夫夺走，并且插进了他的心口。然后庄毅才摸到了手枪，一枪击中了古耶夫的额头，但是他自己，也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冷静下来之后，程煜自然也就明白，庄毅说的不错，即便是有医术的帮助，程煜也不可能救的了他。毕竟，医术的说明只是能让程煜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而这里既没有进行外科手术的条件，庄毅所受的伤，也不是一个外科手术能够救的回来的。 而庄毅想要托付的事情，不用他说，程煜其实也明白。 “程少……咳咳……钻石……我已经放在您的……咳咳……放在车里了……刚才，在我……在我返回去之前，我怕自己回不来，就写了一封遗书。遗书……遗书就在点点身上，您……您待会儿看到就……就都明白了。拜托您……拜托，您一定要把点点……还有伊诺娃带回去。拜托您……” 程煜抓住庄毅的手，重重的点着头，不知不觉，眼角已经沁出了泪水。 而点点和伊诺娃，则依旧是在大声的哭泣着，这两个孩子，或许还不能明白现在的这一幕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他们也能感觉到，自己刚刚见到的父亲，就要离开他们了。 “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八年前就已经准备跟着楠楠和点点一起去了。老天总算对我不薄，虽然楠楠还是死在了他们手里，但点点还活着。还有伊诺娃，她出生之后甚至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她的母亲两年前就病死了。我求您，程少，求求您，一定要把他们带回中国，我……” 庄毅的口中再度涌出一大团血块，里边夹杂着他肺部的碎片，庄毅已经虚弱到几乎发不出声音了。 “庄毅，你慢一点，不着急。” 事已至此，程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庄毅，他只是看出庄毅还有没说完的话。 庄毅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几乎每一次呼吸都会耗尽他全部的力量，但他还是挣扎着，坚持着，想要说完自己最后的话语。 几秒钟之后，庄毅勉强再度开口。 这次，他说的是俄语：“点点，幸好你还记得爸爸，幸好娜塔莉亚一直在告诉你们真相。这个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他会把你们带回去，让你们上学，让你们好好生活。你是个大孩子了，你也是伊诺娃的哥哥，你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妹妹。点点，你能答应爸爸么？” 点点其实并不是太明白这一切，虽然他已经是个十岁的孩子，但由于从小在这种鬼地方生活，哪怕伊诺娃教了他识字，他的智力开发，也远不如同年龄的其他孩子。 但是，娜塔莉亚多年来，不断的灌输给他，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眼前这位，让他如果有一天能见到庄毅，一定要无条件的听他的话，直到娜塔莉亚临终前，她依旧在这样告诫这两个孩子。 所以，点点虽然很是懵懂，可庄毅的话，他却无比的听从。 “我记住了，爸爸，我记住了。” “一定要听这位叔叔的话，他会帮爸爸安排好你们的一切，知道了么？点点？！” 点点拼命的点着头，口中依旧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知道了，爸爸，我知道！” “好孩子。一会儿，记得把爸爸留在你身上的纸条交给这位叔叔……” 点点拼命的在身上寻找着，庄毅却已经收回了目光，看着程煜，嘴唇翕张着，发出无声的呐喊。 哪怕是在如此的黑暗之下，程煜依旧看懂了庄毅想说的话，他只是在不断的重复，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等到点点终于找到了庄毅留下的纸条时，庄毅却已经颓然死去。 点点和伊诺娃似乎也意识到了他们的父亲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们，两个孩子更加凄厉的哭了起来，可是，他们的眼睛里，却已经不再流出眼泪，刚才那段时间，他们已经流光了几乎所有的眼泪。 程煜用力握了握依旧被他握在手里的庄毅的手，他说：“放心吧，老庄，我会安全的把你的孩子带回国内，替你把他们抚养成人。” 因为和点点以及伊诺娃之间存在着语言不通的情况，程煜也没办法对这两个孩子说些什么，他只是不断的抚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将他们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两个孩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经历的已经太多了，还亲眼看到两个男人殊死相搏的场面，小小的身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在程煜怀里啜泣了一会儿，一前一后的睡了过去。 感觉到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程煜把他们抱上了车。 程煜看到，在车头挡风玻璃下方，摆放着之前庄毅身上的那个小盒子。 盒子里，是那价值三千万美元的钻石。 把钻石放进了口袋，程煜又把庄毅的尸体装在了车里。 有一点是程煜还没想明白的，古耶夫是怎么挣脱捆绑的，杰帕罗夫为什么没有跟他一起找到这里。 程煜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这一点，因为对于庄毅的死，他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愧疚。如果他不是为了那两百多点积分，在他们去往营地之前就可以杀了这对兄弟，那么庄毅也就不会被古耶夫杀死了。 可如果这对兄弟早就死了，也就没有人能够告诉庄毅，维克多带着一群人回来的事情，庄毅只怕会连他两个孩子一起落在那帮武装分子的手中。 这一切，只能说是冥冥中自有注定，程煜虽然有些愧疚，但也不至于为此就踌躇不前。 此刻，程煜的身体也已经疲劳到了极限，他只得在系统商城里又兑换了一个武术，使用之后觉得简直是原地复活，然后他飞快的朝着之前捆绑古耶夫和杰帕罗夫两兄弟的地方跑去。 到了地方，程煜看到杰帕罗夫死在了他被捆绑的位置，死法倒是和庄毅差不多，胸口一个血洞，显然是被人用刀扎破了心脏而死。 不用多说，这肯定是庄毅干的。 程煜检查了自己捆绑古耶夫的那棵树，他看到自己捆绑古耶夫双脚的绳索上，几乎已经被鲜血泡透，地面上也有很多鲜血的痕迹。可他还是不知道古耶夫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挣脱的绳索，但可以知道的是，古耶夫为了挣脱绳索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只是，既然庄毅已经杀了杰帕罗夫，为什么不连古耶夫一起杀了呢？ 程煜又回到了那辆SUV旁边，等他检查古耶夫的尸体时，终于明白了一切。 庄毅应该是在获悉了有人正在返程之后，就杀了这对兄弟。 他先杀了杰帕罗夫，然后又在古耶夫的心脏位置来了同样的一刀。 只是，他没有想到，古耶夫心脏那个位置，恰好摆放了一盒雪茄烟。就是雪茄烟盒那三公分出头的厚度，让庄毅的匕首没能完全插入到他的心脏里，而只是捅破了他的胸膛。 从伤口处，程煜看得出来庄毅把匕首刺进去之后，还顺势搅动了两下，古耶夫心口的那个伤口明显被搅烂了。流了很多血，但却并没有给他造成致命的伤害，古耶夫胸口的肌肉群，甚至没有被完全扎透。 庄毅一定是以为古耶夫已经死了，这才回到营地，可古耶夫却因此得以逃脱。 程煜同时也发现了古耶夫能够挣脱绳索捆绑的秘密。 原本程煜认为古耶夫是绝对不可能挣脱绳索的，因为在那样的姿势下，他根本无法发力。 古耶夫是以跪姿被绑上的，双脚从树后被绑在了一起，树干牢牢的卡住了他的大腿，抵住了他的身体，双手也被反绑在树后，这样可以保证任何人都不可能使出平时一两成的力气。别说是古耶夫，哪怕是瓦西里那种人形棕熊，被这样绑住也绝不可能挣脱。 可古耶夫也真是个狠人，他的左脚脚踝处完全断开了，或许是因为不断的挣扎，让他双脚被捆绑的位置略微有些松动，但这种程度的松动依旧不足以让他具有发力的空间，但却能够让他微微抬起一只脚。 程煜从古耶夫左脚脚踝的正面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伤势，他应该是不断的用左脚撞击地面上凸起的一块石头，一点点的，竟然将自己的踝骨撞断了。 踝骨断开之后，古耶夫得以让脚面和小腿保持直线，这才一点点的将他的脚从绳索里挣脱了出来。 很难想象，为了挣脱绳索，古耶夫到底忍受了如何的痛苦，这个家伙简直是个狠到让人无法想象的恐怖角色。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绑住他脚部的绳索会浸透了鲜血，而地面上为什么也有一大片被鲜血浸透的痕迹。 也正因为这样的方式，消耗了古耶夫大量的时间。所以，他找到这辆车的时候，程煜和庄毅已经完成了在营地的一切，几乎同时抵达了这里。 若是再晚一点点，又或者古耶夫挣脱绳索的时间早上那么一点点，恐怕他早就砸开了车窗玻璃，这两个孩子必然会惨死在他手下。 应该是听到庄毅赶过来的声音，古耶夫便躲了起来，而他拖着一条断腿找到这里想必也已经消耗了他几乎全部的力量，所以他只能采取撞击的方式冲向庄毅。 庄毅也正是因为这一撞，身体在古耶夫和车身之间发生了强烈的挤压，被撞断了肋骨，肋骨又戳破了他的肺部。 “抱歉，庄毅。”
第七百二十八章 等待黎明
车子终于行驶到平整的公路上之后，程煜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身后断无可能再有追兵，但那颠簸的山路，程煜还真担心以自己身体疲惫的状态，会出现什么其他的危险。 回到了公路上，没过多长时间，程煜就看到公路两旁开始有一些建筑的出现，其中主要是些小餐馆，提供给奔波于这条公路上的人们简单休息。 程煜找到一家贩卖美式汉堡的餐馆，把车停了下来。 本以为两个孩子都还睡着，可没想到当程煜回过头去看那两个孩子的时候，却看到了两双漆黑的瞳孔。 “你们都已经醒了？”程煜一句话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因为这两个孩子大概率听不懂中国话。 事实也果然如此，两个孩子面对程煜的这句话，都显得十分的茫然。 程煜叹了口气，看着两个刚刚喜提父亲却又如此之快就失去了的孩子，他心里也着实不太好受。 可是语言又不通，要不是庄毅临死前嘱咐好了这两个孩子，程煜想把他们安全的带回国，恐怕非常困难。程煜可没忘记，这次的任务要求程煜不能对庄毅的后嗣有任何强迫的行为和举动，否则，任务将会被直接判定为失败。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庄毅自己找了过来，程煜跟两个孩子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无论是想把他们带走，还是想找到那五个罪魁祸首，几乎都没有太大的可能性。 所以，带着庄毅一起进入营地，成为了完成任务的必要条件。 但这也最终导致了庄毅的死亡。 想了想，程煜又用英文尝试着跟这两个孩子进行沟通，他也只能期望娜塔莉亚在教他们识字的同时，多少也教了他们一些简单的英文单词，虽然程煜甚至都不知道娜塔莉亚本身是否会说简单的英文。 他用英文尽可能简单的说：“在这等我，OK？” 两个孩子似乎听懂了，又或者是看懂了程煜做出的手势，点点毕竟大一些，他点点头，说：“OK！” “呆在车里，不要出去。”程煜又说了一句，自然也是连带着诸多的手势。 还是点点再度点头，表示知道了，程煜这才放心的下了车。 虽然嘱咐过两个孩子呆在车里，但程煜还是锁上了车，他并不能完全确定这两个孩子是否真的听懂了自己的话。 在锁车之前，程煜还是有些犹豫的，因为锁车这个行为，其实是有可能导致他整个任务在最后时刻崩盘的，如果那两个孩子并没有听懂程煜的话，而程煜把他们锁在车里，系统非要认为这是程煜采取了某种强迫手段，程煜纵使能够辩解，但也未必能说服系统。 但为了这两个孩子的安全，他还是决定哪怕任务失败，自己也要确保这两个孩子不会再出现任何意外，毕竟，他答应了庄毅，一定会把这两个孩子安全的带回中国。 程煜快步的走进了餐馆，买了些汉堡薯条和可乐，他看到店里竟然有手机卖，就又顺手买了个手机。 在等待餐馆服务员给自己打包食物的时候，程煜进入到脑内的任务系统当中，查看了一下目前初级任务三的状态。 那个提交任务的按钮，依旧处于灰色，这说明这个任务还没有彻底完成，程煜估计，这需要等到他把两个孩子带回国内之后，才算是彻彻底底的完成了任务。 回到车里之后，程煜把汉堡薯条和可乐递给两个孩子，自己则是打开了手机，下载了一个旅行翻译的APP。 打开那个APP，程煜说道：“我会把你们带回中国，然后会帮你们安排今后的一切，你们愿意跟着我么？” 手机里传出翻译成俄语的女声，两个孩子听完之后，点点小声的问了伊诺娃一句什么，伊诺娃也回答了一句，点点这才对着程煜放在他面前的手机说了一句：“我们的爸爸是不是死了？” 其实，庄毅就死在两个孩子的面前，而且，他的尸体现在就在车子的后备箱里，程煜打算把庄毅的尸体带到乌兰乌德，他想找斯捷潘帮忙联系一个火葬场，然后替这两个孩子至少把庄毅的骨灰带回国，总不能让庄毅就这样抛尸国外吧，他妻子的尸体已经被抛弃在雅布洛诺夫山脉的某处永远都不会被人找到了。 程煜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是的，他已经死了，很抱歉，我没能保证他的安全。” 两个孩子听完手机里的翻译之后，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 伊诺娃还稍微好一点，她毕竟从未跟庄毅相处过，但点点虽然跟庄毅相处的时间仅仅只是他两岁之前，几乎没有任何记忆了，但是由于娜塔莉亚的不断灌输，以及他见到庄毅之后那天然的父子血缘之间造成的亲近感，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更深层次的哀伤。 “爸爸会跟我们一起回国么？”点点又对着手机说，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哪怕他已经死了。” 程煜越发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但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把他的尸体放在了车上，我会在俄罗斯把他火化，你们可以带着他的骨灰回国。你们以后不会再见到他，但我想，他的灵魂会一直在天上守护着你们。” “就像娜塔莉亚一样？” 程煜回答：“是的，就和娜塔莉亚一样。” “娜塔莉亚说，爸爸找到我们之后，会让我们去上学，我们会有很多的朋友，而不是像马克西姆那里的人一样，是么？” 程煜伸出手，揉了揉点点的脑袋，说：“会的，你们会和一切正常的孩子一样，上学，然后生活，你们会有很多的朋友，他们跟你们的年纪一样，你们会在一起玩的很开心。你再也不会见到像马克西姆他们那些人一样的人。” 点点听完，看了看伊诺娃，他说：“那好吧，我和妹妹愿意跟着你走。” 程煜欣慰的叹了一口气，他又说：“因为你们没有护照……”其实程煜并不指望这两个孩子能理解什么叫做护照，“所以，我们无法用正常的方式回到中国。因此，你们在回到中国之前，一路上必须全都听我的。这样，你们能做到么？” 点点听完手机里的翻译之后，明显有所困惑，但他想了想，说道：“虽然我不是太能明白你话里的意思，但我跟妹妹会一直听你的话。这也是爸爸要求我们做的。娜塔莉亚要求我们听爸爸的话，爸爸又要求我们听你的话，我想，我们应该这样做。” “好孩子。”程煜再度揉了揉点点的脑袋，“赶紧吃点东西吧。” 两个孩子怯生生的打开了汉堡的包装，一直暗淡的眼神里竟然略微有了些光彩。 “汉堡！”两个孩子几乎同时说了这样一个单词，看来，他们也曾经吃过汉堡，只是，程煜大概能想到，他们吃的，应该是娜塔莉亚用手边的面包和肉片给他们做的简易汉堡。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将汉堡放进了嘴里，各自咬下一口之后，欣喜异常，然后简直是狼吞虎咽一般，拼命的吃着手里的汉堡。 程煜知道，这是这两个孩子从没吃过这种还算是讲究味道的食物所致，从小就在那种营地里长大，有肉有蔬菜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照顾了，谁还会去管什么味道。 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两个孩子，程煜说：“慢点吃，记得喝点杯子里的水。” 毫无疑问，可乐对于这两个孩子来说，更加是人间美味，就连深受体重困扰的成年人都无法抗拒可乐这种饮料的魔力，就更加别说两个从未喝过这种东西的孩子了。在那个营地里，马克西姆那帮家伙，估计日常的饮料就只有各种酒类以及白水吧，他们从外边回来肯定不会有人记得给两个孩子买一些外边世界才能见到的可乐。 见程煜把手机收了起来，点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从身上找出一张纸条，递给了程煜。 虽然程煜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似乎也无需手机的翻译了，点点是在遵照庄毅的嘱咐，把那封遗书交给程煜。 程煜接过来，展开。 庄毅说这张纸条是他在返回营地之前写下放在点点身上的，他当时肯定觉得自己回到营地之后，几乎不可能再回到车子附近，他只希望自己能帮上程煜一些忙，最好能亲眼看到马克西姆被干掉，然后他无论如何也要把程煜安全的送离那个营地。 在那个时候，庄毅甚至想过，自己除了可以利用那架重机枪之外，还可以寻找那帮雇佣兵存放弹药的地方，那里一定有炸药，到时候，他哪怕浑身绑满炸药，也要阻止马克西姆的手下追击程煜。 他当然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跟他的猜想完全不同，程煜竟然单枪匹马的干掉了马克西姆几乎所有的手下，或许，他当时还觉得，这封遗书大概不会被用上了。 可谁又知道，在距离最后的狂欢只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候，他还是把自己留在了这里。 程煜展开那封简单的遗书，他看到，上边只是表明点点和伊诺娃的身份，以及他将他名下所有财产，都交由程煜托管，直至点点和伊诺娃长大成人。 这倒是避免了许多法律上的纠纷，毕竟，庄毅除了私人名下的财产，他的客栈，还是掺杂有其他股东的，要是没有这样的授权，或者被授权作为财产托管人的人份量不够，都有可能导致这些财产在两个孩子成年之前就被人瓜分殆尽。 而至于程煜，庄毅对他早已是无条件的信任了。 程煜默默的将那封遗书放进口袋放好，自己也拿起汉堡和可乐，吃了起来。 等两个孩子也都吃完之后，程煜又拿出手机，跟他们说：“我们就在车里睡一会儿，等天亮之后，我再带你们走。” 对此，点点和伊诺娃当然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一个其实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带着两个都不到十岁的孩子，在这辆破旧的车里，休息着，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同时，他们也都在等待着各自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
第七百二十九章 火化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程煜就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车后座的两个孩子，依旧沉睡。也不知是否终于感受到了与父亲离别的哀伤，两个孩子的脸上都挂满了泪痕。而程煜清楚的记得，在这两个孩子吃完汉堡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流出眼泪。程煜当然知道这两个孩子不可能在他睡着之后默默流泪，那就只能说明，这种哀伤是沁入骨髓的，是在这两个孩子睡着之后不自觉的流淌出来。 内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程煜也感觉到一阵阵的悲伤。 从一个摒弃掉所有感情，完全只是做出理智判断的角度，程煜当然明白，这一夜，庄毅见识到了他身上太多离奇之处，所谓杀神下凡根本是从人类角度无法理解的。因此，庄毅死去，对于程煜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程煜怎么可能是那种理智到冷血的人呢？哪怕跟庄毅之间的“友情”仅仅只是来自于一场交易，或者站在程煜的立场上，这只是系统派发的又一次任务而已。但实际上，庄毅是完全有机会完完整整的回到中国去的。而庄毅的选择，却是折回到营地，这让程煜感受到了来自于庄毅身上的可贵情感。 虽然庄毅的这种选择显然并不是那么正确，程煜当时即便身陷囹圄，可凭借着系统提供的那些可兑换物品，他未必就不能全身而退。可程煜却知道，站在庄毅的角度，他应该是无法相信程煜能够在铲除马克西姆等人的同时，又能毫发无伤的离开那里，就更别说将马克西姆的一众手下全部消灭了。 但也正因如此，庄毅的选择才显得更加的难能可贵，程煜相信，在庄毅选择回到营地的那一瞬间，他其实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甚至于，他都无法确定自己的折返是否能够将程煜活着替换出来，在某种程度上，他为了不让程煜这个无关之人受到牵连，他连自己的一双儿女的命也赌上了。 而这样的选择，就更加令程煜感到无尽的忧伤。 敌人虽然已经没有了，但程煜还任重道远，他必须将两个孩子安全的送回国，并且按照庄毅临终的托付，将他们养育成人。 在发动车子之前，程煜查看了一下脑中的任务系统。 任务系统的任务地图上，那个属于本次任务的果实，还没有被彻底点亮，程煜还无法按下提交任务的按钮，这也就意味着，这次的任务，必须等到他将庄毅的两个孩子安全的送回国才算是真正的完成。 而在此之前，程煜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做。 他发动了汽车，尽可能手脚很轻的将车子驶离了这个临时的落脚点，他朝着乌兰乌德的方向驶去。 由于车后座的两个孩子一直都陷在沉睡之中，程煜把车开的很慢，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才抵达乌兰乌德那条他所熟悉的街道。 径直上楼敲响了叶卡琳娜的公寓房门，叶卡琳娜就像是在屋里一直等待着程煜和庄毅的归来一般，飞快的开了锁。 四目相对，叶卡琳娜很快将视线越过程煜的肩膀，望向他的身后，却并没有看到庄毅的身影。 “你的朋友呢？”叶卡琳娜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但她还是希望程煜可以给出一个不同的结果。 程煜叹了口气，说：“他的儿子和女儿在楼下的车里，你这里方便收留他们一天么？” 叶卡琳娜二话不说，拨开程煜的身体，径直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用行动回答了程煜的话。 打开车门的时候，点点和伊诺娃也恰好醒来，他们有些茫然的看着已经略微有些熟悉的程煜，以及完全陌生的叶卡琳娜。 程煜拿出手机，用翻译软件把叶卡琳娜介绍给了两个孩子。 “点点，伊诺娃，我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就呆在叶卡琳娜姐姐这里，好么？”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似乎知道程煜要去做些什么，一起点了点头。 程煜拍了拍叶卡琳娜的肩膀，说：“麻烦你给他们洗个澡，虽然他们还只是刚刚醒来，但我估计他们应该依旧又累又饿。给他们弄点吃的，他们想睡就继续让他们睡吧。” 叶卡琳娜一手牵起一个孩子，将他们带上了楼。 程煜也再度回到楼上，取回了自己留下的那个小包袱，那里边，有他原本的手机。 跟叶卡琳娜打听过，确认了斯捷潘现在应该就在那间酒吧里，程煜便开着车直奔酒吧。 因为没有了叶卡琳娜这个翻译，程煜只得用手机翻译软件告诉斯捷潘，他表示很抱歉，之前从斯捷潘这里拿走的那两把枪，已经没有了。 斯捷潘大概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甚至于程煜居然还能回得来这已经让他感到颇有些意外了。 “那是你付了钱买的枪，不是么？你不用跟我说抱歉。” 程煜点了点头，又说：“但是，我给你带回来一些好东西。” 斯捷潘一愣，他很快摆着手说：“我虽然是个黑帮分子，但我从来不碰毒品那玩意儿。” 程煜摇摇头，说：“斯捷潘先生，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我带回了比你给我的那两把枪更好的家伙。” 说罢，程煜转身朝着酒吧大门走去，斯捷潘则是带着疑惑，被手下们簇拥着一起来到了酒吧门口。 当程煜把那辆车的后备箱打开后，将那个装有十把枪的包扔在斯捷潘面前的时候，斯捷潘和他的手下着实震惊了。 虽然只是十把枪，可斯捷潘却能想象程煜所面对的，绝不是一个类似于他手下这样的黑帮规模的程度，电影里那种动辄黑帮街头枪炮火并纯粹是夸张所致，枪械这玩意儿，在斯捷潘这帮人的手里，更多时候也就是起到威慑作用，没有几个黑帮成员胆敢在街头跟警方驳火。 更何况车里还装有满满一箱子弹。 斯捷潘并未感到多么的欣喜，这些枪械当然可以足以让他及其手下在乌兰乌德这个弹丸之地的地下帮派中彻底确立地位，只怕今后再也没有人敢轻易的动他们的脑筋。可这么多枪械，也意味着一旦被警方得知，他们就会成为警方的重点关注对象。 “呃……你还真是给我带来了一份大礼。”斯捷潘赶忙将旅行包的拉链拉上，让手下拿进酒吧，同时吩咐手下，将程煜之前给他的十万卢布拿出来。 “嘿，兄弟，这么多家伙，我该付你多少钱？”斯捷潘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中国年轻人，显然，他再也不会相信程煜所谓带着枪只是为了防身这种屁话，因此他也不敢轻易的忽略自己曾经说过的，如果程煜能给他多带回几把枪，他愿意付给程煜一部分钱的话。 程煜摇了摇头，说：“我不需要你的钱，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斯捷潘微微有些迟疑，他不清楚程煜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程煜也大概看出斯捷潘的所思所想，他又说：“放心，这些枪的来源不会给你造成任何麻烦，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寻找丢失的任何东西了。而我也不是想让你帮我处理什么麻烦，只是……我有个朋友，在这次的事情里丢了性命，我没办法把他的尸体带回去。可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话叫落叶归根，我必须尽可能的把他带回去。我想，斯捷潘先生你应该有办法在乌兰乌德的火葬场，帮忙把我这个朋友火化了吧？” 听到这个要求，斯捷潘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他跟火葬场那边没有什么关系，但只要肯花钱，这事儿并不会太难办。 斯捷潘的眼神落定在后备箱里被包裹起来的庄毅的尸体上，而在此之前，他还以为那个被卷成一根柱子模样的，是什么火箭筒之类的武器。 把程煜之前支付的十万卢布归还给他之后，斯捷潘说：“放心吧，我的朋友，你的朋友会得到妥善的处理。” “多谢了，我希望斯捷潘先生你可以尽快安排。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今天就离开乌兰乌德。这应该也是你所希望的。” 斯捷潘再不多说，转过身对着自己的手下吩咐了几句，那名手下就掏出了手机。 一通电话打完，那名手下点了点头，表示现在就可以过去。 因为收下了程煜十把枪以及一箱子弹，足足数千颗这样的“厚礼”，斯捷潘当然不会再像两天前那样表示不会跟程煜再见，而是亲自上了车，带着程煜一起去了火葬场。 程煜看到斯捷潘给了火葬场那个司炉工一笔钱，他的手下就扛着庄毅的尸体，放进了焚化炉。 “庄毅，很抱歉没能让你带着你的孩子一起回到中国，但是，你所托付给我的事情，我会替你全部完成。”程煜对着被缓缓推入焚化炉的庄毅的尸体，低声呢喃着，心头再度涌起无尽的哀伤之情。 接近两个小时之后，整个焚化的过程结束，司炉工把庄毅的骨灰装进了一个精巧的骨灰盒里，郑重其事的交给了程煜，嘴里念念有词。 “不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心情喝一杯，但我们现在是朋友，你又慷慨的给我送了一份大礼，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请你吃顿饭。”离开火葬场的时候，斯捷潘对程煜说。 程煜摆摆手，说：“多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咱们就此别过吧。” 斯捷潘也没有强求，目送着程煜驾车离去。 虽然很是疲惫，但程煜还是决定立刻返回叶卡琳娜的住处接走点点和伊诺娃，尽量节省时间赶回中国。
第七百三十章 安排行程
一大两小三个人，都是没有护照的黑户，自然只能通过偷渡的方式回国。 如果庄毅没死，这事儿倒是很好解决，庄毅完全可以通过大使馆，向其求助，通过确定他和两个孩子的血缘关系，为两个孩子办理合法的回国手续。 但这一切，随着庄毅的离开，而彻底成为泡影。原本，程煜的打算，也正是如此，他准备在自己救出这两个孩子之后，就通知庄毅来俄罗斯，带着这两个孩子回国。 而程煜自己，无论是直接从俄罗斯和中国的边境回去，还是再次通过蒙古和俄罗斯的边境回国，都不会是太困难的事。 但是现在，这一切就有些难度了，那些常年奔波于边境的货车司机，看到程煜带着两个没有合法身份的孩子，有很大的可能会因为担心程煜是拐卖孩子的罪犯从而向边防军人求救，程煜必须仔细的考虑，该如何把两个孩子带回国。 直接从中俄边境走，难度极大，除非程煜能够再次说服安德烈维奇帮忙。 但是，程煜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叨扰安德烈维奇，他此前也答应过绝不会再麻烦安德烈维奇，可要让他继续用安德烈维奇曾经的身份威胁他，程煜又有些做不出来。 尤其是程煜被闷在货车的车厢里还勉强，这两个孩子，程煜还真是担心他们没办法忍受那样的环境。一个不小心，这真的有可能成为玩命之举，要是把两个孩子憋死在车厢里的货物当中，程煜就真是罪无可恕了。 货车这条路走不通，飞机更是毫无可能，唯一的方式，也只有火车了。 中国和俄罗斯之间通行的火车一共只有两列，一列是从满洲里直接回国的，另一列却是要通过蒙古国再进入中国的二连浩特。 虽然有系统里各种可兑换物品的帮助，但经蒙古回国的火车显然并不合适，两次边检很容易出现差池，程煜唯一的选择只剩下从俄罗斯直接进入满洲里的那一趟车。 好在程煜想带着这两个孩子通过俄蒙边境不会太困难，别说现在弗拉基米尔已经是他的员工了，就算不是，只要钱到位，弗拉基米尔都没有理由不帮这个忙。 而到了蒙古之后，相对应的选择也会多一些。 莫斯科始发到中国的国际列车可以选，乌兰巴托本身发往中国的列车也可以选，还有一趟乌兰巴托到呼和浩特的列车可以选，从时间角度，这对程煜更加有利一些。 但是不管选择哪一趟火车，等列车进入到中国境内之后，都需要有人接应，否则程煜很难大摇大摆的带着两个孩子从车站里出来。 而这件事又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好在这事儿是薛长运惹出来的，他自然是责无旁贷。具体选择如何回国，就要看薛长运对二连浩特和满洲里，到底那一座城市更加熟悉，或者说在哪一座城市他更能顺利的接应程煜了。 ………… 回到叶卡琳娜的小公寓里，程煜看到了正在熟睡的点点和伊诺娃。 小声的表示了对叶卡琳娜的感谢，程煜说：“你还没有吃午饭吧？” 叶卡琳娜妩媚的一笑，说：“给两个孩子吃了点面包，又给他们喝了些牛奶，我当然是要等着你回来请我吃饭的。” 程煜点点头，说：“好，我请你吃饭去。” 两人小心翼翼的关好了房门，并肩下楼，程煜抽空给薛长运发去了一条微信。 “二连浩特和满洲里，你哪座城市比较搞的定？” 刚刚走出公寓楼的大门，薛长运的微信就回复了过来。 ——都不是太熟，怎么了？ ——很抱歉，庄毅去世了。点点和伊诺娃跟我在一起，我需要你对这两座城市至少有一座特别熟。更详细的情况，我回头再跟你细说。 微信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叶卡琳娜也已经带着程煜来到了一家本地的餐厅。 程煜对叶卡琳娜说：“我也看不懂俄文，你看着帮我点些吃的吧，什么都行，我没什么忌口的。” 叶卡琳娜点点头，跟服务员交涉起来。 薛长运的微信再度回复了过来，刚才他显然是在消化程煜那条微信里的信息。 ——电话里说？ 程煜站起身来，对叶卡琳娜说：“能借你的手机打一个国际长途么？” 叶卡琳娜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微笑着说：“幸好我担心你会联系我，所以前两天开通了国际通话业务。你打吧。” 程煜接过了叶卡琳娜的手机，走到了餐厅的外边，给薛长运拨去了电话。 “程少？”电话刚响，薛长运就选择了接听，看到是俄罗斯的国际区号，他自然知道这只能是程煜打来的。 “嗯。”程煜简单的答应一声，然后说：“原本我准备找到这两个孩子之后，就通知庄毅，他就可以带着两个孩子回国了。可是他却自己跑到了俄罗斯，还不幸去世，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把那两个孩子带回去。所以，必须有人在这两座城市接应我，否则只怕我刚过境，就会被咱们自己的军人当成偷渡拐卖儿童的罪犯抓起来。” 薛长运已经在极力忍耐了，但还是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但他很快收敛了笑意，毕竟，庄毅死亡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笑话，他沉声说道：“那就二连吧，满洲里那边我是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二连好在前些年我们家在那边捐过一间学校，我可以想办法从乌兰巴托采购一批物资，就说要捐给用我父亲名字命名的那座学校。到时候就有借口直接到二连的车站里边去，应该能把您和庄毅的孩子顺利接出来。” 程煜点点头，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他问：“你在乌兰巴托采购物资需要多长时间？” “现在已经有人在办了，我知道您肯定很着急，所以刚才已经安排了下去。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准备齐当，正好赶上明晚发车的车次。只是，程少您来得及明晚八点前赶到乌兰巴托么？” 程煜稍稍沉吟，用自己的手机查询了一下从乌兰乌德到蒙古的苏赫巴托尔的距离，也就一百多公里。而从苏赫巴托尔到乌兰巴托的路，他倒是比较熟悉了，也就二百公里的样子。时间上不但来得及，而且有很大的富余。 “帮你在乌兰巴托采购物资的人，信得过么？” 薛长运稍稍考虑了一下，叹口气道：“那就是一个跟我们家公司有合作的供货商，生意上倒是信得过，但……” 程煜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又查询了一下乌兰巴托到中国火车的运行路线，发现这列火车在蒙古境内的最后一站是一个叫做扎门乌德的小镇子，距离乌兰巴托也就五百多公里的路程。 心里略微盘算了一下，下午等那两个孩子睡醒了就出发，天黑前应该能赶到俄蒙边境，抵达苏赫巴托尔。火车肯定是赶不上了，但程煜相信只要有钱，在苏赫巴托尔应该能找到愿意连夜送他们去乌兰巴托的车。 到了乌兰巴托就简单的多了，想找个不用登记护照的酒店住一晚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第二天程煜也来得及在乌兰巴托买一辆二手车直接开到扎门乌德去，而那列火车，则是明晚在乌兰巴托发车，后天一早八点多抵达扎门乌德，最后十点发车通过边境，不用半小时就能抵达二连浩特。 时间上一切都应该来得及，甚至哪怕中间略微出点岔子都应该能够弥补过来，而一切顺利的话，这两个孩子也还能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 于是程煜说道：“我去过乌兰巴托的火车站，没有人帮助的话，恐怕没那么容易混上火车，毕竟那是整个蒙古最大的火车站了。但中蒙边境的扎门乌德应该容易的多，那就是个小镇子，而且在扎门乌德，火车需要更换车头，我也有充足的时间混上火车。时间上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只需要负责好在二连浩特的火车站接应我们，确保我们安全的回到国内就行了。” 薛长运情知程煜这是因为那两个孩子的缘故而不想冒任何的风险，虽然这样会让程煜辛苦的多，但为了保证庄毅那两个可怜的孩子的安全，也只能如此了。 “程少，这一路只怕是要辛苦您了，蒙古的路可不像国内，很不好走。”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总之你在二连浩特一定要布置周全。” “您放心，二连的火车站旁边就是边境经济合作区的工业园区，那些物资会直接从车站送进园区，这中间不会有什么问题。工业园区的领导跟我很熟，我明天就赶到二连去，到时候估摸着他们那个县级市的市长都得亲自见见我。” 程煜一皱眉，道：“你明晚见谁我不管，但后天你可别把那些领导招到车站里去。尤其是市长什么的。” “这个您放心，我有数。” 挂了电话，程煜回到餐厅里。 把手机还给叶卡琳娜的时候，她问：“下午就准备离开了？” 程煜点点头，说：“嗯，得尽快把两个孩子带回国，所以一会儿吃完饭回去，恐怕就得出发。” 叶卡琳娜见状也不多问，两个人相对无语的吃完了这顿饭。 为了表示自己的感谢，程煜把身上剩下的卢布都塞给了叶卡琳娜。 一开始叶卡琳娜还不肯收，但程煜表示这不光是自己的谢意，还包括庄毅对她的感谢，叶卡琳娜最终还是收下了那笔也算不上太丰厚的报酬。 “以后是不是咱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临上楼的时候，叶卡琳娜问到。 程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上去之后我给你留个电话号码，我可能很难再有机会到乌兰乌德来了，但如果你有机会去中国，不管是旅游还是别的什么，都欢迎你找我。” “中国那么大，我到任何地方都可以找你？”叶卡琳娜俏皮的问。 程煜笑了笑，说：“中国再大，也大不过俄罗斯。只要你到了中国，不管在哪里，我都会去见你。” “那你可得记住你说过的话。” “一定。”程煜诚挚的笑了笑，两人并肩上楼。
第七百三十一章 松懈的火车站
两个孩子可谓身心俱疲，依旧在沉睡，程煜便托叶卡琳娜代为看管，自己则是下楼找了家超市，采购了一些食物和水。
当然，还有五箱伏特加，这已经是这辆车的后备箱能装下最多的数量了，否则，程煜还真想给那些边防的哨兵多带一些。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而点点和伊诺娃也是刚醒不久，程煜跟他们简单的沟通了一番，带着这两个孩子跟叶卡琳娜告别。
从乌兰乌德到俄蒙边境，也就是程煜曾经过关到苏赫巴托尔的那个哨兵站，大约一百六七十公里的路程，以东西伯利亚的路况，两个小时应该就能抵达了，主要是乌兰乌德到那个边防哨兵站这条路比较好走，不像上次，程煜跟着弗拉基米尔过了贝加尔湖之后，最初的那段路简直受够了颠簸。
上路之前，程煜给弗拉基米尔打了个电话，让他跟那个哨兵站的人沟通一番，弗拉基米尔自然是满口答应没有二话。
一路都很顺利，甚至于比程煜预想的时间还要稍稍提前了一些，只用了一小时四十分钟就抵达了那个哨兵站。
一名上尉接待了程煜，当他看到程煜带着两个孩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名上尉让程煜呆在哨所里等候，他自己则是出去给弗拉基米尔打了个电话。
一再确定程煜并不是什么跨过的人口贩子，这两个孩子是程煜的朋友委托给他的，并且那个朋友已经离世了，这名上尉才回到了哨所当中。
他倒是也没瞒着，而是拍了拍程煜的肩膀，说：“兄弟，很抱歉，我刚才并不确定这两个孩子的情况，所以去向弗拉基米尔了解了一番。看你年纪轻轻，却能为了朋友带着两个孩子不远千里的长途奔徙，真是辛苦你了。”
程煜倒是也没有太大的意外，这名军官丢下他们匆匆离开，他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一些。上尉离开的时间又有些长，程煜就更加确定，这名上尉军官肯定是不放心两个孩子。
而这也是一种尽忠职守的表现，至少他们不会放过那些真正罪大恶极的家伙。
程煜笑着摆了摆手，告诉那名上尉，他为这里的朋友带了几箱伏特加来。
“因为车子里没有太多空余的空间，只能放得下五只箱子，原本还想多带一些的。”
程煜领着那名上尉军官来到了自己的车后，打开了后备箱的门。
上尉大喜过望，连忙喊过两名士兵把伏特加搬下了车。
“我们三个人的过关费用，弗拉基米尔会跟你们结算的。”程煜说，“因为我们过去之后还需要尽快赶到乌兰巴托，两个孩子需要早些休息，所以我就不在这里多做停留了。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带我们过关？”
上尉军官一愣，一般来说，弗拉基米尔带来的人，多数都会在这里停留一晚，因为到了这个地方，基本上就算是安全了，像是程煜这样着急着过关的人倒是不多见。
但看看那两个孩子，上尉也觉得程煜所言有理，便点点头道：“我现在就亲自带你们去哨岗。可是，你们过了关之后，现在也没有去乌兰巴托的火车了，你们打算怎么走？”
“我想过去之后应该能找到愿意送我们去乌兰巴托的人吧，总不过就是花点钱的事情。”
上尉连连摆手，说：“苏赫巴托尔，有车的不是军队的人就是当地的富人，他们可不会为了一点点的小钱就跑一趟乌兰巴托，虽然距离并不远，但是路上实在是不太好走。”
程煜也微微皱了皱眉，问道：“那苏赫巴托尔有没有卖车的地方？反正我到了乌兰巴托也还是需要买一辆车的。”
上尉又想了想，说：“虽然有，但是你这个时间过去，那个车行还能不能立刻卖一辆车给你还很难说。这样吧，你跟弗拉基米尔说，让他加三万卢布，我让你开着你自己这辆车过关。我帮你的车换上蒙古国的车牌。我也跟你说清楚，光是买车牌，我也需要花费接近三万卢布，我并没有额外挣你们的钱。”
程煜大喜，道：“我让弗拉基米尔给你们多转五万卢布。”
上尉军官立刻安排了人手，帮着程煜把车上属于乌兰乌德的车牌摘了下来，换成了蒙古的车牌，然后直接把整辆车给放了过去。
过关之后，又是一路疾驰，折腾了接近四个小时，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程煜带着两个孩子，总算是抵达了乌兰巴托。
虽说乌兰巴托是一国之都，但这里实在是太过于贫穷了，程煜上次在乌兰巴托最好的酒店，蓝天大厦酒店停留的时候，就已经跟前台打听过了，其实哪怕是没有身份证件，也一样能弄到房间。那个时候，程煜是想着自己迟早要回来解决这帮雇佣军的麻烦的，所以也就多打听了一些事情，也算是为自己多留一条后路。只是没想到这条后路启用的这么早。
把车停在了蓝天大厦酒店的停车场，程煜叮嘱两个孩子一定要耐心的在车里等着他回来，然后他自己大步朝着酒店大堂走去。
找到了值班经理，程煜跟他谈好了价码，值班经理很快就帮他弄到了一张房卡。
程煜之前带在身上的美金起到了作用，仅仅两百美金，就解决了他无法出示护照的麻烦。
回到车里，程煜也没急着上楼，而是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酒店，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酒店。
一来，两个孩子本身就已经饿了，车里的那些食物和水，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饭菜。二来，程煜也是对酒店方面有些不那么放心，他拿到房卡之后，上楼在房门口做了点手脚，如果有人在他离开后打开过房门，程煜回来就会立刻发现。程煜带着庄毅的两个孩子，必须更加小心一些。
回来之后，程煜检查了自己在门口动的手脚，一切正常，看来那名值班经理并没有打算跟他玩什么花样，程煜这才安心的带着两个孩子住了进去。
一夜无话。
带着两个孩子在酒店吃过了早餐之后，程煜又领着他们上路了。
从乌兰巴托到扎门乌德，一共五百多公里的路程，倒是一直都有公路，这比苏赫巴托尔到乌兰巴托的路要好走的多。
但所谓有公路，肯定也无法跟国内的高速公路相提并论，这五百多公里路，在国内也就是四个多小时顶多五个小时的事儿，可在这儿，程煜也一直开到了晚上七点多，才堪堪进入到这座名为扎门乌德的小镇。
程煜还真是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是以在进入到这座小城镇的时候，不禁有些恍惚。
除了在建筑特点方面，镇子里的房屋多数都具有典型的俄罗斯或者蒙古风格之外，其他很多方面，简直就跟回到了国内没啥区别。到处都是中文的招牌或者指引，这也给了程煜极大的方便。
找了家看上去还不错的旅馆，程煜原本还打算跟工作人员说自己包被偷了，跟两个孩子的护照也都遗失了，需要明天去了乌兰巴托才能找到大使馆补办。但没想到，他来到旅馆前台的时候，对方只是用口音浓重的汉语问了他一句“中国人？”，根本都没提到过证件之类的事情。
交了钱——程煜在路上就已经用美元兑换了一些图格里克——旅馆的工作人员直接给程煜开了房间，甚至连他房间里要住几个人都没问一声。
大概是蒙古人觉得，中国人远比他们有钱，中国的生活也远比蒙古好太多，绝不会有人没鸟事跑到蒙古来当黑户吧。
安顿好两个孩子之后，程煜离开了旅馆，他独自去往扎门乌德火车站，明天他要带着两个孩子混进站台，还得爬上火车，他必须提前了解一下火车站的情况。
在程煜的设想里，作为距离中国最近的蒙古边陲小镇，也是整个蒙古仅有的两个紧邻中国的火车站点，这里至少会有些军人驻守，防范应该会比较严密的。
但等他到了扎门乌德火车站，程煜才发现，这个火车站，真是小的可怜，小到进出站的铁路基本完全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任何人随时随地都能直接走到铁路上，想混上车，简直容易到不需要做任何的遮掩。
压根没人管。
程煜颇有些不解，但很快也就明白了。
对于蒙古而言，跟这里紧邻的是中国，偷渡也好，犯罪也罢，压力基本上全都在中国那边。因此中国那边才需要严防死守，而蒙古这边，他们干脆连做做样子都懒得去做了。
不过这倒是给了程煜极大的便利。
回到旅馆之后，程煜打开了手机。
微信连续的响了三声，程煜一看，都是薛长运发来的消息。
第一条是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薛长运告诉程煜，他在乌兰巴托购买的那批物资，已经上车，并且火车已经发车了。
第二条是下午四点多发过来的，大概是薛长运见程煜一直没回复，询问他是否来得及第二天赶到扎门乌德车站。
第三条则是半小时前发来的，薛长运让程煜跟他联系一下。
程煜回复：我们已经抵达扎门乌德了，刚才我去火车站看了看，这边的管理松到几乎没有任何障碍，上车应该不会有什么难度。
薛长运简直是一直握着手机在等待着程煜的消息，是以立刻回复了过来。
——谢天谢地，您终于回复了。那么，我就在二连恭候您大驾了。我的那批货，是放在加挂的十八号车皮里，您明天就在那节车厢里，到时候我会亲自带车过去卸货。
——有劳了，明天见。
挂了电话，程煜让两个孩子先洗了把澡，自己也洗了把澡，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早，程煜出门买了些早餐，回来的时候，两个孩子也都已经醒了。
三人吃过早饭，时间来到了九点左右，距离那趟从乌兰巴托开往呼和浩特的列车发车的时间，只剩下了不到一个小时。
程煜带着两个孩子，身上背着他们俩父亲——也就是庄毅的骨灰，手里又拎了些零食和水，走向了扎门乌德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