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警察与杀手
劳大鹏闻言呆住了。
他讷讷的说：“我犯的可是谋杀罪啊，就算大舅还没死，那也是谋杀未遂。谋杀未遂不是和谋杀一样的量刑么？”
程煜看了他一眼，有些无语的说道：“你大学那四年，要是能稍微读几本书，你就该知道，谋杀即便被定罪，也并不都全会判处死刑。事实上，这些年死刑已经越来越少了，通常只要不是情节特别恶劣，很少会被判处死刑。”
“那我这个算特别恶劣还是不算？”
“不算。”
“那程傅岂不是也不会被判死刑？”
程煜摇了摇头，说：“程傅绝对活不了，他不光是会被告故意杀人罪，还会被告教唆杀人罪等等，只要公平量刑，他绝对会被认定为情节特别恶劣。
行了，这些不是我们现在应该讨论的。
你先把暗网的问题解决掉，然后老老实实跟我回国，好好配合警方交待你的问题。
我会帮你打招呼，这算你有自首情节。
法院检察院也会考虑你指认程傅罪行的行为，量刑上会轻不少。”
劳大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程煜说他不用死，并且跟着程煜回国算是自首，这他还是明白的，心情也略感轻松了一些。
“暗网给了我一个账号，让我往这个账号里存入六百万美元。”劳大鹏把手机递往程煜眼前。
程煜摆摆手，说：“你把账号抄下来给我就行了，我不是暗网会员，不方便看你手机上关于暗网的内容。”
劳大鹏一愣，惊讶的说：“你不是暗网会员？那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的？你简直对我在暗网上的操作了如指掌……”
程煜说：“托朋友帮我查的。行了，你别问那么多了，赶紧把账号抄下来，然后把手机关机。”
劳大鹏连忙找了纸笔，把账号抄写了下来，交到程煜的手中。
程煜打开手机，进入到那两个离岸户头的银行页面，然后将其中一个离岸户头中的六百万美元全部汇入到暗网指定的账户当中。
一切操作结束之后，银行页面上也收到了对方账户已经收到款项的回复，程煜伸出手，对劳大鹏说：“你的手机呢？”
劳大鹏老老实实的把手机交给程煜，说：“你不是说你不方便看么？”
程煜没搭理他，却是带着手机走出了这幢房子。
他不确定程傅，又或者是没完全说实话的谢尔盖到底安排了多少名杀手，如果只有四个，那么一切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但如果不止四个，那么刚才劳大鹏开机了一小段时间，很可能又被人给盯上了。
不过手机的gps定位通常会有一些误差，毕竟是民用产品，不可能精准到如此程度，通常而言，有个二三十米的误差都算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这还跟周围的电信企业信号塔的信号有关。
走到车库当中，程煜把手机做了格式化处理，然后放在了车里。
之后他把车开了出来，行驶到这条小路的路口，左拐过去，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
这个路口，距离谢尔盖的房子，大概有两三百米的距离，虽然对于定位的误差显得略微大了一些，但车辆本身就是个移动工具，也还算是说得通。
而且对方毕竟只是杀手，而不是对于科技产品有着深刻理解的工程师之类，他们甚至很难察觉到两三百米的位移，毕竟手机上的那些导航、地图，精度着实有限。
这样做，可以让程煜和劳大鹏更加安全一些。
至少，两三百米的距离，也可以让程煜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
回到那幢房子里，劳大鹏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就像是从未移动过一样。
“程少，我现在可以吃东西了么？我好饿。”
程煜无奈的摇摇头，说：“自己去冰箱里找找看吧，别吃得太猛，少吃点，过会儿消化了再吃。”
劳大鹏点点头，自己走到厨房，在冰箱里找了半天，关键是他啥也不会做，最终也只是找到牛奶和麦片，煮热之后混在一起吃了个半饱。
临近傍晚的时候，程煜已经放松了许多。
这几个小时之中，程煜其实一直都在观察着屋外到那个路口停放的奥迪车之间的这段距离，没出现什么可疑人物，除了本地的居民，就是一些明显是游客的人。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手机开机的那一小段时间看来并没能为程煜带来什么麻烦，程煜自然觉得整个人都松弛了不少。
之前他看上去只是坐在沙发里，但实际上精神一直保持着时刻的紧张，这种紧张，甚至比许多轻度的体力劳动还要让人容易感到疲劳。
晚饭时间到了，程煜到冰箱里看了看，也着实乏善可陈，于是他便对在沙发上睡了个下午觉的劳大鹏说：“出去吃顿饱饭吧。”
劳大鹏二话不说，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整个下午，吃了两顿牛奶泡麦片，无论是肚子，还是嘴，其实意见都不小。只是不敢说而已。
出门之前，程煜犹豫了一下，还是返身回去，把之前从那辆伏尔加里找到的黑色手包带上了，那里边还有几支镇定剂。万一劳大鹏玩什么花样，有镇定剂在手，要简单不少。
两人出门之后，程煜故意带着劳大鹏往停放奥迪车的路口走了过去，观察了一下，倒是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两人便朝着镇子里游客聚集的地方走去。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镇子上居然还有一家中餐馆，程煜问过劳大鹏的意见，两人便走进了中餐馆。
说是中餐馆，但其实也都是改良过的中餐，这家店从老板到服务员，都是当地人。
厨房里程煜看不到，但从端上来的那些菜可以推断出，只怕就连厨子都是本地人。
因为店里的服务员英语也不是特别好，应付点菜买单之类的还行，想要了解情况就不太够了，所以程煜也没法确切的知道，这个本地的老板为毛要在这里开一家中餐厅。毕竟，即便这里中国游客众多，可通常只是来游玩几天的游客，其实很少会选择一间不明就里的中餐馆就餐的。
从店里的其他顾客也可以看出，基本上都是白种人在这里就餐。
不过这也就是随便想想，程煜还没有八卦到非要搞清楚别人为啥要开个中餐馆的程度。
不管怎样，总算是跟中国菜有五六分相似，总比本地的那些食物要合二人的口味。
尤其是劳大鹏，饿了两天了，今天又只是喝了点牛奶，吃了点麦片，早就饿到不行。这会儿别说是有五六分相似的中国菜，就算是弄两碗清水挂面，估计他也能吃得不亦乐乎。
吃完之后，两人便又沿着原路返回。
但是走过路口之后，程煜远远的看到一辆警车停在了谢尔盖那幢房子的附近。
程煜微微皱眉，他低声对劳大鹏说：“走慢点儿，装作就像是来游玩的游客那样，晚饭之后咱们出来散步闲逛，别往那幢房子那边走。”
劳大鹏也终于注意到了警车，他害怕的说：“什么情况啊？怎么会有警察？”
程煜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只怕是自己留在路边的那辆伏尔加，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距离那辆伏尔加不远的白桦树林里，还有四具尸体。
走近了一些，程煜和劳大鹏沿着路对面缓缓前行，程煜看到两名警察从两幢不同的房子里走了出来，然后汇合到谢尔盖那幢房子的门前。
两人叽哩哇啦的说着些什么，苦于俄语是半点不懂，程煜也不知道那两名警察是个什么意思。
但是从谢尔盖的房子房门依旧完好，并且现场似乎只有这两名警察来判断，他们应该就只是发现了那辆车，而还没有发现白桦树林里的尸体。
一般来说，死在那种可算是荒郊野外的地方，除非是有人偶然间发现，否则谁会没鸟事特意到哪儿去寻找几具尸体。
尸体被发现肯定是早晚的事，但啥时候发现，纯粹只跟概率有关。三年两年后才发现也有可能，程煜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人发现报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很显然，如果警方真的已经发现了那四具尸体，再根据那辆伏尔加找到了线索，现在呆在这儿的就不该只是两名警察一辆警车了，他们也不会如此客气的去跟邻居问询，而是该直接破门而入好好查查谢尔盖的情况。
基本可以确定尸体还没被发现，程煜倒是也放心了一些。
那处白桦林附近，至少几公里之内是没有任何探头的，程煜倒是不怕俄罗斯警方这么快就能找到自己。甚至这个命案现场，大概率就该成为一桩悬案。
但看到警察居然找上门，程煜也终究是捏了一把冷汗的。
警车里的电台响了起来，其中一名警察回到车边，拿起电台跟总台交流了几句，然后便冲着依旧站在谢尔盖房门前的那个警察招招手，大声喊了几句，两人一起钻进车里，驾车离开。
语言不通真的是个很让人头疼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警察离开了总是个不错的消息。
“警察走了，咱们要回那幢房子么？”劳大鹏停下脚步，问程煜。
程煜摇摇头，说：“别停下，继续走，咱们一会儿就离开这里。这房子不能回去了。”
劳大鹏也不敢多问为何，而事实上程煜如果不是想找个机会再进那幢房子里，尽可能把可能留下的指纹处理一下的话，他现在就会找辆车，直接带着劳大鹏回城了。
而也正是程煜还试图进入房屋的意图，导致了他们往前走了不久之后，就看到暗夜之中，昏暗的路灯之下，有三条身影朝着谢尔盖那幢房子走去。
“咦，又有人去那幢房子了……”劳大鹏也发现了，低声说道。
程煜心中一紧，他几乎已经知道那三个人会是什么人了。
但是，这三个家伙为什么会这么晚才出现在这里呢？难道他们不是被劳大鹏的手机引过来的？
第六百四十七章 狡诈的司机
眼看那三人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其中一人朝着路边走来，程煜冲劳大鹏使了个眼色，两人低头朝着远处走去。
劳大鹏一边走，一边低声询问：“他们就是想杀我的那几个人？”
程煜点了点头。
劳大鹏又问：“你不是说他们有四个人么？怎么只出现了三个？”
“可能在守着之前咱们开来的那辆车吧。”
劳大鹏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不再多说。
程煜将脑袋微微偏向街对面，观察着那幢房子附近的状况。
只见走到路边那人就站在了马路牙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
而他同来的那两人，则是消失不见。
程煜知道，这俩人肯定是找到进入房子的方法了，就和此前程煜进入那幢房子一样。
在房子里，倒是没有什么能够直接指向程煜物品，但程煜也不能在此久留，否则必然会被对方看出端倪。
在夜幕的遮掩之下，程煜和劳大鹏这典型的中国人的面庞倒是没那么扎眼，但如果让对方觉得身份可疑，仔细观察，肯定还是能分辨出两人中国人的身份的。
虽说这里中国游客本就不少，但对方必然见过劳大鹏的照片，到时候他们就会意识到劳大鹏还有帮手，并且帮手不是西方人，而是个中国人。
那样，程煜就不可避免的要跟对方正面交锋了。
倒是不怕这几个人对自己能造成什么威胁，可在这种地方动手，必然会惊动当地的居民以及镇上的游客，从而将警方引来。
如果不是因为有劳大鹏在旁边的缘故，程煜其实更愿意把这三人处理掉。
街边那个人，程煜独身上前，使用武术之后假作跟对方打听路，基本上可以在他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将其至少打至昏厥。
随后搀扶着那人朝着谢尔盖的那幢房子里走去，只要能确定屋内两个人的位置，以武术带来的身手，程煜想在对方来不及掏枪射击之前逐个击破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这一切不能让劳大鹏看见，甚至不能让他产生过多的猜测。
在劳大鹏看来，这三个人和那四个死去的杀手是重叠的，他并不知道已经死了四名杀手，他只会认为这三人是那四人之三。
而如果程煜让劳大鹏找个地方呆着，自己去解决这三人，劳大鹏肯定能想到那三人被程煜制服了，甚至是杀掉了。
程煜绝不能给劳大鹏造成这样的联想，否则这家伙回国后跟警方一交代，而当警方搜罗资料，发现利斯特维扬卡镇发生过命案，并且恰好就是三具尸体，肯定也会给程煜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警方不会有过多的追究，毕竟这也不是他们管辖范围之内的事情，但他们肯定会对程煜有个全新的认知。
联系上程煜此前展现出过不可思议的身手，再加上上一年年底程煜在马岛附近海域的小岛上所“经历”的事情，老卞肯定会怀疑很多东西。
而这一切，都是程煜所不愿看到的。
所以，他也只能选择带着劳大鹏离开，而无法选择将对方干掉以绝后患。
带着劳大鹏，程煜回到了镇子上游客聚集之处，相比起居民区的安静，这里显然热闹的许多，街道两边的饭店酒吧，都是座无虚席，就连马路边上也摆出了许多桌椅，来自于全世界各地的游客们，在这里享受着从贝加尔湖上吹来的风。
游客众多之地，自然也会有许多停在路边等待客人的出租车。
俄罗斯素来以黑出租闻名，这个时间，如此偏僻的小镇，又是临近风景区的小镇，路旁停靠的，自然几乎全都是挂着各类奇形怪状顶灯的黑出租。
程煜拉着劳大鹏，随便选择了一辆车，俯身趴在车窗上询问司机。
“回去城市中心要多少钱？”程煜自然只能使用英语与其交流。
能在这种地方拉客的黑出租，司机也都是能够勉强使用英语的人，否则，面对外国游客，不会英语，那几乎揽不到任何生意。
而这名司机甚至不止会英语，他在用英语回答了程煜，表示要五千卢布之后，又试探着用生硬但并不算太蹩脚的汉语说：“中国人？”
程煜笑了笑，说：“是的。”
“中国人都是我们俄罗斯人的朋友，既然你们是中国人，那就四千卢布，哦，不，三千五吧。”
程煜真是没想到，中国人在这里居然还有如此优待，这个价格相对于正常的出租车当然是偏高的，但程煜倒是无所谓这点钱。
说好之后，程煜拉着劳大鹏上了车的后座。
司机并没有直接开车，而是转过头，说：“先付一下车费……”
程煜皱了皱眉头，司机似乎看出程煜有意见，连忙又解释说：“中国的朋友，你也知道，我们都不是正规运营的出租车。如果到了城区，你们不想付钱，大喊大叫把警察找来，我们也会有麻烦。所以，一般，我们都是要求先付车费。”
虽然总觉得这话不那么靠谱，但程煜倒也不怕这个司机半路上玩什么花样，如果这个司机有什么花样头，程煜真不介意连人带车一起借用一番。
于是程煜掏出钱夹子，从里边数出三千五百卢布，递给司机，说道：“一切顺利的话，我会给你小费的。”
司机笑眯眯的接过钱，答应一声，立刻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始走动，程煜也随口问道：“你怎么会说中国话的？”
“我以前当过兵，当时被分配到俄蒙边境的哨所，跟蒙古人学的汉语。”
程煜不由笑道：“蒙古人会说汉语？”
“蒙古人会说汉语的肯定不多，反倒是会说俄语的多一些。我当时当兵的哨所，附近有个俄蒙边境合办的集市，属于半合法状态的，双方政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煜再度笑出了声，这个司机有点儿意思，居然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俗语都会说。
“你笑什么？”司机也不由发问。
程煜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中国话水平不错，竟然还会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都是跟那些蒙古人学的。”司机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那些兵，经常到那个集市上去买酒，你知道，我们这些俄罗斯人，没有烈酒根本活不下去。
可是俄蒙边境那个鬼地方，物资很紧缺，我们只能从蒙古人那里弄酒喝。
巧得很，那个集市上，有一家店铺，常年供应他们自己家酿造的中国白酒。
那玩意儿比马奶酒够劲，更像咱们俄罗斯的伏特加。一来二去就熟了。那家人就会说汉语。”
程煜点了点头，随口道：“还是有些奇怪，一家蒙古人，又不是住在中蒙边境附近，干嘛要学汉语？”
“根据他们家老人说，当年……唔，好像是五六十年代的时候，你们中国派去了很多劳工，帮助蒙古人解决劳动力不足的问题。
他们家人接受了中国人很多的帮助，他们家现在赖以生存的手艺，比如酿酒，比如做衣服之类的，都是跟中国人学的。
当时是迫于生活才学的汉语，但等到蒙古政府发神经，要求中国把所有劳工和家属都撤离蒙古之后，他们才意识到，如果不是这些教会了他们手艺的中国人，他们的日子将会过的更加艰难。
所以，他们家就有了个传统，除了自己的语言之外，每个后代出生之后，都要学习中国话。
我也是好奇，就跟他们学了一些。
这些年在利斯特维扬卡镇干出租车的活儿，也接触到了很多中国人，倒是没把学会的中国话忘掉。”
对于五六十年代的中蒙两国历史，程煜可谓是一无所知，也就没有了继续聊下去的**。
车子终于开在了河边的路上，司机突然问道：“我看你们好像是在躲什么人吧？”
程煜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从后视镜的反光里观察前边的司机。
“为什么这么说？”
“呵呵，就是职业习惯。哦，我从军队退伍之后，就回到了这里，然后做了警察。前几年辞了职。”
“你还做过警察？”程煜心生警惕。
“哈哈，放心吧，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只是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我可不会管你们的事情。”
程煜嗯了一声，心思急转，他意识到这个司机话里有话。
“你为什么会突然跟我们提这些？”
司机嘿嘿笑着，手一指前方，说：“我是想告诉你们，前边大概还有两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关卡。我之前看到镇上的警车开出去了。根据我对这里警署的了解，这个时间警车出动，而且是朝着镇外的方向，那就肯定是要在那个关卡处设置临检了。”
程煜微虚双眼，联想起之前司机强调要先收钱那件事，不由冷笑道：“所以，你觉着我们有问题，加上警署突然莫名其妙的设置临检，你更觉得警察是针对我们的。于是就要求我先付车费，要是我不敢面对警察，你就可以在关卡之前把我扔下，自己掉头回镇上，但车钱你是不会退的。”
“嘿嘿，虽然这样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但你猜测的不错。所以，你们现在是要下车，还是怎样？”
程煜冷哼了一声，说：“继续开你的车，我们没在躲人，也不怕警察。”
这话，程煜说的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他当然不怕警察，镇上的警车搞个临检，肯定不是因为之前那四名杀手的事情，多半跟之前那两名警察去谢尔盖家的事情有关。
但劳大鹏还是怕的，程煜跟司机对话的过程中，劳大鹏已经抓住了程煜的衣袖，拽了好几下，满脸焦急之色，意思是他连护照都没有，真遇到警察只怕会有麻烦。
不过程煜转念一想，只要警察不是为了那四名杀手设的卡，即便因为劳大鹏没有护照，没有入境记录这件事被抓了，其实也未必是坏事。如果那些杀手不敢对警察下手，那么警察局反倒是个挺安全的地方。
“随便吧。”司机显得有些尴尬，之前的小算盘落空了。
“难怪警察局会把你开除。”
第六百四十八章 明目张胆和低调行事
如意算盘落空，司机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开着车继续向前，不多时，程煜在后座也通过挡风玻璃看到了前方路上闪烁的警车车顶的警灯。
司机下意识的放慢了车速，皱着眉头说道：“不对啊，今天这卡设的有些奇怪。”
程煜问道：“怎么奇怪？”
“这镇上一共就三名警察，今天老斯米尔轮休，按理说应该就只有那两名小警员在这里设卡。可是……你看，除了那辆警车，旁边还有两辆车……”
程煜依言望去。
其实啥也看不见，这条路黑的很，路灯损坏的极多，不过程煜倒是也能判断出，前方除了那辆警车，还停着两辆车。
原因倒是简单，车灯。
而看到警车和那两辆车的车灯，程煜才意识到，这个司机似乎一直都是关着车灯开的车。
“停车。”程煜突然道。
司机倒是很配合，立刻就踩下了刹车，将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
“你们要么步行从旁边的河堤通过这里，要么就跟着我回镇上。”司机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根本不在意车里的两人到底是什么状况。
“看来你倒是很认定我们在躲避什么。”
司机耸了耸肩膀，说：“当了七八年的边防兵，又干了十五年的警察。当兵的时候，接触的都是边境上各种心怀鬼胎的家伙。干警察的时候，面对的又是全世界各地目的不同的各式游客。如果你是我，也能一眼就看出你们的异常。”
“既然觉得我们有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把车开过去，把我们交给警察？”
“你刚才也说了，我是被警察局开除的，我为什么要帮他们？”
“这不成为理由。”程煜冷峻的说到，“你如果想躲事，就不该赚我的钱，既然明知道我们有问题，还让我们上车，现在又不把我们交给警察，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司机哈哈一笑，说：“朋友，不要那么紧张，虽然你们俩的确是有些鬼鬼祟祟的，明显是在躲避什么。
但我也能看出来，你们不是什么坏人。
而且，我其实很相信你并不害怕遇到警察。
所以，如果不是我觉得前边的关卡不正常，我也就不会减速，也不会提醒你们什么，直接把你们送到城里就算是完事了。
这里的警局，一共三名警察，我了解的很。
今晚的临检，肯定不正常，只怕是有人买通了老斯米尔，在这里等着你们呢。”
程煜皱皱眉，道：“什么意思？”
“先别管我什么意思了，你们必须要下车了。虽然我没开车灯，但只要有一辆车开过来，不管是从哪个方向，他的车灯都会把我这辆车曝露在那三辆车上的人眼里。到时候，我可是没办法替你们隐瞒了，在这种鬼地方，任何车子也都不可能停在路边的。”
劳大鹏很是紧张，一把抓住了程煜的手腕，说：“程少，咱们下车吧，我要是在这被俄罗斯警察发现我没有护照，就麻烦了。”
前座的司机发出桀桀的怪笑，程煜却是白了劳大鹏一眼，说：“警察发现你没护照，无非也就是联系城里的领事馆，我巴不得呢！到时候正好让领事馆派人送你回国。这有什么可怕的？”
劳大鹏愣了愣，陡然放松下来：“这倒也是啊……”但很快又重新紧张起来，说：“不过他说警察被人买通了，会不会是刚才那些人？”
程煜还在犹豫，司机却说：“前边来车被拦下了，等放行后他的车灯就会照到我们。”
“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司机哈哈一笑，说：“你是想让我把车开到前边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是。”
“看在你那三千五百卢布的面子上，这个忙我帮了。”
程煜再不犹豫，拉着劳大鹏就下了车。
司机也是飞快的踩下油门，车门都还没完全关好就已经开回到了正路上。
此事，前方的那辆车也已经被放行，上路之后，立刻改换了远光灯，程煜他们刚刚乘坐的这辆车，立刻就曝露在灯光之中。
躲在路旁的河堤边，程煜和劳大鹏看着那辆车不急不慢的朝着关卡驶去，借着司机终于亮起的车头灯，他们看到，关卡处除了那辆警车，的确是停着另外两辆车。
甚至，他们可以看到路旁站着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以及五六个高大的白人。
借着光，程煜注意到那两辆车都是好车，至少是他在利斯特维扬卡镇上从未见过的档次。
放在国内，少说也都是百万起步的级别，在这里，至少也得四五十万软妹币的售价了。
别说是在利斯特维扬卡镇上，就算是在伊尔库茨克，程煜也没见过几辆这种档次的车，这里毕竟只是一个相对落后的城市。
而之前程煜开过的那辆奥迪，也属于这个档次，那可是一辆rs7 ，欧洲售价也得七十多万软妹币起。
前方停靠的那两辆车，虽然离的有段距离，但程煜还是能看出那两辆应该都是奔驰的gls，欧美售价也都是六七十万起步的车型。
从车的档次上来看，程煜估计应该是那帮人。
但是，程煜真的有些奇怪，程傅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在这小小的伊尔库茨克调动如此的力量。
之前四名杀手，开着奥迪rs7，刚才在谢尔盖门外看到的三人，倒是不知道他们开的什么车。而这里，居然又有五六个人，开的也都是六七十万起步的车型。
这粗算算也有十多个人了，如果这些人都有之前那四名死去的杀手的武器装备，这绝非某个富豪的保镖队伍能够做到的装备。
这更加不可能是伊尔库茨克附近某个黑帮团伙能拥有的力量。
杀手组织就更加不可能了！谁家养杀手能养的这么明目张胆，动辄搞出十几个人的队伍，开的也都是百万级别的豪车？
更关键的，是谁家杀手没鸟事去跟警察合作？程煜的心不禁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他似乎已经预感到把劳大鹏送回国的旅程不会太顺利了。这帮人的行事风格，着实有些过于大张旗鼓了，这简直让程煜怀疑被自己杀死的那四名杀手，是否来自于俄罗斯的安全部门。
但思前想后也都觉得不可能，安全部门有这样的排场倒是没问题，可他们又怎么可能替程傅这种人效力？更何况，真要是俄罗斯安全部门的人，他们完全没必要搞出这么大排场，显得很张扬的同时，又低调的四下搜索程煜和劳大鹏的行踪，直接发个协查令，让警方配合岂不是更方便？
前边那辆警车，真的够不上俄罗斯安全部门要求警方配合的量级啊！
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程煜也只能暂时的将这些念头按捺下去。
身旁的劳大鹏小声问：“程少，咱们接下去该怎么办？那些是程傅派来杀我的人么？”
程煜转脸看了他一眼，说：“我不确定，但多半是。”
“程傅有这么大的能量么？在俄罗斯他也能调动这么多人？”
程煜缓缓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我们的回国之途不会太顺利。先不管那些，咱们先回镇上再说。”
“刚才那个司机不是说可以从河堤这边穿过去么？那些人的注意力放在公路上……”
程煜瞪了劳大鹏一眼，说：“如果你水性好到可以从河里游过他们的关卡，那么我们还有些机会。如果不能，就麻烦你听我的。他们能利用警车在这里设卡，你觉得他们会忽视其他可能让我们跑掉的路么？别说是河堤，就算是河面上，我简直都怀疑会不会有船在等着我们。”
劳大鹏傻眼了，他说：“那怎么办？其他方向呢？”
程煜此刻也是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往利斯特维扬卡镇上跑了。
这里处在贝加尔湖东南段的岸边，安加拉河与贝加尔湖之间形成了一个九十度左右的夹角，而镇子就在这个角上。
除了一条公路直通伊尔库茨克，其余的方位都是山区。
想要进城，就必须通过这条公路，而如果想要去其他方向，则必须先通过这个关卡，然后才有岔路通往别处。
所以说，这个关卡基本上拦住了程煜和劳大鹏所有陆运的可能性。
镇上倒是还有个码头，有船通往湖上的小岛，也能摆渡到安加拉河的对岸去。
可公路的关卡都被这帮人买通警察设了岗，程煜丝毫不怀疑在那个码头上也有他们的人。
至少，想摆渡到安加拉河对岸，大概是没戏的。
至于通往贝加尔湖上那些小岛的船只，程煜没考虑过，上去也走不掉啊。
见程煜半晌不回答，劳大鹏显得有些绝望，满脸沮丧。
程煜看了他一眼，也懒得跟他多啰嗦，好在他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循着路面上望过去，看到正是他们刚才搭乘的那辆黑出租开了回来。
冲着车头的灯光，程煜躲在路边冲着那辆车挥了挥手，车速明显减慢了下来，程煜听到那个司机的声音。
“要搭车回镇上的话，需要另外付费！”
“一千卢布。”
车速愈发的慢了下来，司机又道：“你们最好能直接跳上车，停车我怕被后边看出端倪。”
说着话，程煜就看到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了。
没什么可犹豫的，程煜拖着劳大鹏就冲了过去，低声嘱咐：“跟着车跑。”
然后，他自己飞快的跑上两步，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了车。
一上车，程煜就迫不及待的往后座爬，爬过去之后，立刻探头冲着外边低喊：“快上车。”
劳大鹏也不敢犹豫，毕竟身后那个关卡处有一群想要他命的人，纵然看着也不算太慢的车速还是有些害怕，但还是拼了命的往车里冲去。
程煜一把抓住了劳大鹏的胳膊，将其拽上了车，司机也是配合的相得益彰，看到劳大鹏整个人都上来了，立刻加快了车速，口中同时低喊了一声：“关好车门。”
第六百四十九章 跑路费十万
劳大鹏上车后惊魂甫定，匆匆忙忙的给自己系着安全带。
程煜却是对着司机说了一句：“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还愿意带上我们。”
司机笑了笑，说：“通常来说，这种麻烦我真的不想被惹上。我过去之前也没想过还会回头再带上你们。”
程煜双眉微皱，道：“对呀，你怎么还能回头呢？你开到那儿却不过卡，他们不会起疑么？”
“之前答应了帮你这个忙，去看看那边是怎么回事，如果我不回来，怎么把那边的情况告诉你？”
程煜闻言，抬手将一张小卡片旋转飞到司机的面前，说：“尊敬的弗拉基米尔先生，既然我请您帮我这个忙，我自然会有跟您取得联系的方法。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能这么快的回头。”
司机弗拉基米尔瞄了一眼那张小卡片，不由笑道：“现在我真是有点后悔了，我竟然没能发现你从我车里拿走了我的名片。这么说，是你偷了他们的东西，他们才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么？”
“我可没有偷取任何东西，这张名片，是我在上车之前就从你的挡风玻璃外边拿到的，那上边有你的电话号码和姓名。”
“唔，还有我的车牌号。”
程煜笑了笑，说：“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是怎么能让他们不起疑心，又回头的呢？”
“很简单，我过去之后，理所当然的被拦下，然后我就下了车跟那两名我认识的小警员闲聊。
他们问我这么晚，又不是有客人，要去哪里。
我就告诉了他们一个在这个时间绝不会还开着的场所，然后他们好心的劝我不用去了，因为他们知道那个地方今天没有开着。”
“所以，你说的那个地方，平时在这个时间都是开着的，唯独今天是个例外？”
“也不是今天，而是最近三天都是如此，并且这个情况还要持续一周左右。那个地方的经营者，他的老婆两天前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他宣布歇业十天。”
程煜点点头，说：“看来你虽然离开了警察的队伍，但依旧是这些警察里最聪明的那个。”
弗拉基米尔没接茬，看来是不愿意继续警察这个话题。
“既然你也知道我们身上惹有麻烦，为什么还愿意带上我们？可别告诉我只是为了那一千卢布。”
“你如果多给我一千卢布，我就告诉你原因。”
程煜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之后，从皮夹子里数出两千卢布，递给了弗拉基米尔。
把钱收好之后，弗拉基米尔一边开着车，一边沉下了脸，很严肃的说：“你们的麻烦还真是不小啊，虽然那些人竭力装作只是例行检查，就仿佛他们也是公务人员的模样。
但是，他们身上的血腥味，我可是闻得真真切切。
他们的眼神里，都有一种把人当成畜生的冷漠，他们对生命没有丝毫的敬畏，我毫不怀疑，哪怕是一个最小的理由，也足以令他们掏出枪来，干掉任何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程煜稍稍思索，道：“所以，你认为他们是杀手？”
“不，他们比杀手可怕。
严格意义上的杀手，是那种永远置身暗处，干活的时候永远把自己放在阴影里，只等你稍有松懈就给你致命一击的人。
而这些人，是那种行事毫无顾虑，他们甚至可以为了达成目的扫射目标以外的任何人群。
不太像雇佣兵，但有很大可能是某个对抗武装的残部，最终被某些势力收编后的产物。”
虽然有些啰嗦，但程煜还是理解了弗拉基米尔的意思。
根据弗拉基米尔的判断，这些人不像杀手那样多数都是独来独往，只能接头人联络。并且杀手也不会滥杀无辜，他们通常只会针对自己的目标，为了不殃及其他人，杀手甚至有可能改换刺杀的时间。
但这些人并非如此，他们一旦制定了行动计划，就会无条件的执行，所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并且，这些人的行动有着极大的组织性，协同作战能力很强，彼此之间是有着长时间的训练乃至同生共死创造出来的默契存在的。
这样的人，几乎只能出自于军队，或者至少也是类似于军队那样的组织。
而一个国家的正规军，其实是很难培养出成群的这样冷血的战争机器的，反倒是那些反抗组织能够做到。
这就是弗拉基米尔为何判断这些人来自于反抗组织的缘由。
但如果是反抗组织，这些人显然不可能开着豪车堂而皇之的在城市里生活，他们永远都会遭遇正规军的围剿，所以，弗拉基米尔又判断，这些人来自于反抗组织，但已经脱离。
或许是因为他们是被正规军围剿之后的残部，也或许是他们反抗了那个反抗组织，从中脱离出来试图自立门户。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已经走上了被人圈养的道路，也就是成为了某些组织，某些势力，又或某些有钱人的私兵。
说是雇佣军不完全准确，但显然，他们比保镖更是典型的拿钱做事的一群人。
保镖至少还不会帮雇主主动做什么事，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保护雇主的安全。但这些人，毫无疑问除了保镖的职责，还承担起雇主的打手的职责。
当然，他们能办到的事，远比那些常见的打手们强悍很多很多倍。
而之所以说他们是被圈养，而不是独立成团，按劳取酬，是因为如果他们依旧处于独立状态，他们即便赚了很多钱，在退休之前，通常也不会如此招摇过市。能让他们招摇过市的地方，他们绝不会在那里接受任何任务。
对于独立状态的一群战争机器来说，低调才是生存之本。
只有被圈养者，才需要为了保证雇主的利益最大化，去展现这些高调乃至招摇的一面。他们是用这样的行为，昭告那些试图跟他们的雇主对抗的人，如果不具备足够的实力，就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别去招惹他们的雇主。
只是程煜不免又觉得疑点重重，程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具备如此的实力，能启动这样一群不把别人的生死当回事，也不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的家伙了。
程煜大致上有了判断，别看之前那四名杀手被他干掉的似乎有些轻松，但那只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程煜开枪的速度太快了，快到那帮人甚至来不及反应。
而实际上，这些人绝对会比那座小岛上的那些家伙更难缠。
车子回到了小镇上，可程煜却丝毫都没有下车的意思。
“喂，这位不知道姓名，惹了大麻烦的先生，咱们已经回到镇上了，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立刻寻找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躲起来。那些人再如何嚣张，也总不可能在镇子上进行大肆的搜捕。等到他们查无所获的时候，总有一天会松懈下来的。”
程煜看了看弗拉基米尔，说：“我相信一位在这个镇子上当了十五年警长的人，一定对这里比任何人都要熟悉。除了那条通往其他地区的必经之路，只有这个人，能找出一条没有人知道的途径，让我和我的朋友离开这里。”
“嘿，你这是讹上我了么？用你们中国话叫……碰瓷……嗯，这个词我半个月前才学会，费了我很大的劲才搞清楚这个词的意思。”
程煜笑出了声：“我不是碰瓷，只是既然你有这样的能力，并且你也并不排斥帮我这样的忙，同时你又能因此赚上一大笔，何乐而不为呢？”
弗拉基米尔冷哼了两声，说：“把你们带回镇上我已经是冒了风险的，你们的麻烦太大了，我说过我不想惹祸上身。”
程煜听到这样拒绝的话，反倒心里轻松了不少，如果弗拉基米尔真的不打算趟这趟浑水，他就应该直接严词拒绝，而不是在这里矫情的跟程煜表述苦衷。
那么接下去，无非就是钱的事情了。
见程煜不开口，弗拉基米尔又说：“或许，你们可以去码头撞撞运气。如果能够摆渡到安加拉河的对岸，你们就可以畅通无阻的离开了。”
程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你当我是傻子么？路上都被拦死了，这里唯一的码头他们会不安排点人？”
弗拉基米尔耸了耸肩膀，说：“那就真的是没有其他的路了，你知道，除非你能跨越这如同大海一般的贝加尔湖。”
程煜闻言笑了，他说：“所以，你可以带我们去往贝加尔湖的对岸？”
贝加尔湖，虽然是世界第一大淡水湖，但这个第一大指的是储水量，论及面积，还是位于美国和加拿大边境的苏必利尔湖。
贝加尔湖的长度虽然达到了六百多公里，但其宽度，最宽的地方也不过六七十公里，平均宽度才四十八公里。
利斯特维扬卡镇所处的位置，正是贝加尔湖相对较窄的地方，大约也就四十公里的样子。
哪怕是要去往斜对面的巴布什金，也就是五十多公里的样子。
要是能有一艘避开码头那些眼线的船只，那么就能成功的离开利斯特维扬卡镇。
而一旦离开这里，那就是天高任鸟飞了，程傅找来的那些人，就算规模再大，也很难连巴布什金也布满了棋子吧？
巴布什金有西伯利亚铁路经过，直接就能经过蒙古国通往中国境内。
对于程煜的问题，弗拉基米尔却是没有吭声。
程煜突然间意识到些什么，便笑着说：“你说吧，想要多少钱。”
弗拉基米尔立刻就笑了，转过身来，说：“跑路费十万卢布，你们看怎么样？”
“你还真是够黑的啊，这就要我十万？”
“我可不止是把你们送到巴布什金，我会帮你们安排好离开俄罗斯的路线，确保把你们送到俄蒙边境，并且保证你们进入蒙古国境内，如何？当然，怎么从蒙古国回到中国，我相信你们会有别的办法。”
似乎担心程煜不接受这样的价码，弗拉基米尔又补充道：“我想，这些人所属的势力，再怎么强大，也不会发展到蒙古国去吧。对你们而言，只有到了蒙古，你们才真正的安全了。”
第六百五十章 主业和兼职
弗拉基米尔的答案，其实让程煜多少感觉到了意外。
他原本只是觉得以弗拉基米尔对这座小镇的了解，应该能帮自己和劳大鹏找到离开的路。
但没想到弗拉基米尔居然一包到底，直接把自己和劳大鹏送出俄罗斯境外了。
而这样，无疑对程煜是更为有利的。
也难怪弗拉基米尔报出了十万卢布这样的价格，但这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一万软妹币不到而已，花上这点钱就能离开这片危险之地，程煜求之不得。
程煜稍事沉吟之后，问道：“我这位朋友因为某些特殊的，并且是我无法跟你明言的原因，他并没有合法进入俄罗斯的手续，他甚至连护照都没有，这样你还能把他送出境么？”
弗拉基米尔哈哈一笑，说：“边境上都是我的熟人，这根本不是问题。到了巴布什金，你买上两箱酒，咱们给边境那些兄弟带过去就行了。”
程煜同时想到，自己是办理了正规手续进入的俄罗斯，如果就这么离开了，俄罗斯移民局迟早会发现有个中国游客签证过期，却还依旧在境内“滞留”，这恐怕会对程煜今后出国造成麻烦。
于是他又问道：“但我是需要合法手续出境，以及合法……”
他的话还没说完，弗拉基米尔就笑着说：“这就更没问题了，我的朋友会帮你搞定出关入关的手续，以及蒙古国的签证的。
如果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你这位朋友，他进入蒙古国境内之后，要怎么进入你们中国，那就得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不过据我所知倒也不难，蒙古国和你们中国的边境也有不少集市，在那里你花上一点点钱，总能有办法把他弄回国。”
关于这一点，倒是程煜最不担心的问题，他原本就要从俄罗斯想办法把劳大鹏弄回到国内去，而且方式方法他早已想好，跟安德烈维奇把他弄到俄罗斯的方式如出一辙。
于是程煜点了点头，说：“但是现在我身上没有那么多卢布，其他货币也没那么多。这需要你先把我们送到巴布什金，我会在那里兑换现金给你。”
“不用那么麻烦，我有微信，也有支付宝，你微信支付支付宝转账都可以。不管是软妹币还是卢布，又或者是美金，我都可以接受。”
程煜无语，他着实没想到，一个按说这辈子基本没离开过俄罗斯的家伙，居然会有微信和支付宝，看来他平时真的没少跟中国游客做生意。
当即扫了弗拉基米尔的微信支付二维码，程煜直接转过去一万软妹币，按照汇率，这早已超过十万卢布了。
“哈哈，多谢老板。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弗拉基米尔看着微信钱包里多出来的一万软妹币，笑眯眯的有些狗腿。
“事不宜迟，赶早不赶晚，咱们现在就走。”
“没问题。”弗拉基米尔重新发动了车子，朝着湖边的方向疾驰而去。
倒是劳大鹏坐在后座一直显得很是紧张，可他又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直看着程煜，实在忍不住了，才伸出手轻轻杵了杵程煜的胳膊。
程煜回过头，看到劳大鹏那一脸忧国忧民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苦笑着说：“现在，咱们没什么选择，我们就两个人，对方甚至都不知道有多少人。
并且，他们身上都携带着武器，而且我感觉他们并不介意暴露这个事实。
换句话说，他们只要找到咱们，应该是真敢开枪的。
现在，弗拉基米尔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只能暂时选择相信他。”
劳大鹏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而且，在整件事里，他是最没有发言权的。那帮人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如果程煜不是为了把他带回国，也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
但他就是觉得不安心，这个弗拉基米尔，只为了区区一万多元软妹币，这着实让人觉得有些不够靠谱。
弗拉基米尔却是轻松的吹着口哨，也不去解释什么，带着二人一路朝着湖边的方向疾驰。
很快，车子就抵达了湖边。
车速明显慢了下来，弗拉基米尔沿着湖滩的湿滑路面，缓缓前行，这车速，简直就跟人走快一些的速度相仿。
“这片都是滩涂地，地面上比较松软，只能慢慢开过去，等开到前边的树林边就好了。”弗拉基米尔也是解释了一句。
程煜暗暗点头，回头深深的看了劳大鹏一眼，意思是让他稍安勿躁，但程煜自己也加强了警觉，虽然他说这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但他们对弗拉基米尔毕竟不够了解，从打交道到现在一共也不过半个小时多一点，而弗拉基米尔表现出来的特质又十分复杂，程煜也是不得不更谨慎一些。
手已经扶在后腰上别着的其中一把手枪上，这使得程煜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硬。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车子终于行驶到了弗拉基米尔所说的那片树林边，不用他开口，程煜和劳大鹏也都能感觉到车子下方的路面变得结实了许多。
前方一片黑暗，弗拉基米尔甚至连车灯都没开，这里距离镇上的码头也不算太远，车头的灯光真的有可能暴露他们的存在。
当车窗两旁明显能看到树枝压迫过来的痕迹之后，弗拉基米尔终于点亮了车灯。
“这里就看不到了，树林会保护咱们。”弗拉基米尔再度解释了一句。
车子的速度当然不可能像在公路上那样，但比起刚才在湖滩上行驶的时候，已经快了数倍。
大约行驶了能有五分钟的样子，程煜借着车头的灯光，看到前方迎来一片大约三四亩地的开阔地带。
前方水雾朦朦，显然开阔地带就处在湖边。
在雾气当中，隐约能看出一个小木屋的痕迹。
刚开出树林，弗拉基米尔就踩下了刹车。
“我的朋友们，咱们就在这里下车。”
弗拉基米尔先跳下了车，等待着程煜和劳大鹏。
程煜打开车门之后，先确认了一下车门外的脚下没什么问题，这才下了车。
“这是什么地方？”对于湖边的树林包围之中，居然会出现这样一处空地，程煜的确是感到有些匪夷所思的。
“这里以前是为一艘地下赌船准备的码头，在我当警长的时候，我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让他们严格控制盈利规模，使其不会被处以刑罚。
当然，这也只是表面上，真正的大额赌注，都被私人化了，也不会在赌场里进行。
之后这里就成了我的地盘，时间长了，大家伙儿也就都把这个地方给忘记了。
几乎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建了个小木屋，闲暇的时候也会过来住一住。”
程煜跟着弗拉基米尔朝着那幢小木屋走去，走近了，也就看的清楚了不少。
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之后，程煜说：“看来你除了黑出租，以及巧言令色的各种欺骗游客赚钱之外，同时一直兼营着帮人跑路的营生吧？”
联想起之前弗拉基米尔的话，程煜很轻易的想到了这个家伙只怕是长期稳定的做着帮人跑路的营生的。
这里距离俄蒙边境总共不过两百多公里，过了贝加尔湖之后，更是只剩下一百多公里的路程。
而据他所说，他当警察是十五年，又已经被开除出警察队伍几年，就算不到二十年，至少也十七八年了。
这么长的时间，他当年的战友基本上也都该退役了，而他却依旧称呼边境上的那些军人为兄弟，这表明他这些年长期的跟那些人保持着联系。
再配合上这里的码头和船只，毫无疑问弗拉基米尔经常帮人从这里离开，然后进入蒙古国境内。
说穿了，黑出租只能算是弗拉基米尔的副业，这里恐怕才是他的主业。
但是对于这一点，弗拉基米尔是绝不肯承认的。
他当即矢口否认：“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买卖。这位先生，如果不是看在你很慷慨，并且你的对立面更不像好人，我是绝不会帮你这个忙的。”
“如果你想说你这次帮我过境的收费是你职业生涯里最低的数次之一我或许会相信，但你要说这不是你的主业，你觉得我会信么？”
“你这个人，真是狗咬吕洞宾……”
“嗬，你会的成语还真是不少。”程煜被气笑了。
“行了，别计较这些不重要的东西了，跟我上船吧。”
船，就是一艘很普通的中型渔船，满载大概能容纳十几个人。
弗拉基米尔带着程煜和劳大鹏上船之后，程煜观察了一下这艘船的动力系统，居然是用电的。
用电的渔船其实并不多见，因为这种动力方式通常速度不会太快，续航也比较成问题，尤其是在这种宽度超过四十公里的湖面上。
但同时电动系统也有个好处，那就是没有声音，借着夜幕的掩盖，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抵达贝加尔湖的彼岸。
“无声的电动船，你还敢说你不是经常做这种买卖？”程煜无语的吐槽，示意劳大鹏钻进船舱之中。
弗拉基米尔干笑两声，说：“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然后，他打开了船的动力系统，渔船缓缓的离开了湖岸。
“你这船电力够不够啊？”程煜随口问到，其实也是没话找话说。
“最大续航超过一百五十海里。”弗拉基米尔很是骄傲的说。
“这么改装的话，你这船自重岂不是很惊人？”
“那也没办法，毕竟是要在湖面上做买卖的，要是停在湖里，难道靠手划上岸么？”
程煜哈哈一笑，说：“你看，终于承认了吧？”
弗拉基米尔恼怒的挥挥手，说：“总之，你们放心，绝对保证把你们送到对岸。为了保证续航，我这原本能满载十八个人的船，现在最多只能装六个人。”
程煜点了点头，说：“嗯，那你的损失可真是够大的，除掉你自己，一趟只能送五个人跑路了。”
弗拉基米尔很随意的说道：“那倒也不是，毕竟到了对岸之后，车里也只能坐下五六个人。”
刚说完，他就呆了呆，知道自己这算是彻底说漏嘴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航行
电动船的航速真的是令人忧虑，哪怕这是艘改装过的渔船，其时速也就在六节左右，也就是每小时大约十公里。
如果换成烧油的快艇，四十公里的水路，撑死也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抵达。
但这艘电动渔船，足足走了四个多小时，才终于让程煜在茫茫的水雾之间，看到了湖岸的影子。
“终于到了么？”程煜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这一路上，除了劳大鹏倒是在船舱里睡了一会儿，程煜和弗拉基米尔那是一分钟也没睡。
弗拉基米尔要负责在黑夜里辨认方向，控制渔船，显然是没办法睡觉的。
程煜虽说基本相信了弗拉基米尔不会害他们，但要说让他放心的去睡上两三个小时，那他也绝对是不敢的，他与弗拉基米尔之间的信任总归还是有个限度。
不过弗拉基米尔的精神头显然要比程煜好得多，这让程煜感觉这家伙白天都是在睡觉，本来就是昼伏夜出的生活习惯。
关于这一点，弗拉基米尔倒是也没否认，他说他主要就是做夜里的生意。虽说来到利斯特维扬卡镇的游客多数都会选择住在那里，等待第二天一早搭船去游览湖上的小岛，但总也有些人会选择返回城里，或者仅仅是去不算太远的途中某个民居客栈。
而半夜的出租车价格毫无疑问要比白天翻了一倍还不止，是以即便出车的次数少，但收入却未必比白天低太多。最主要是清闲。
这一路四个多小时，程煜和弗拉基米尔也没闲着，基本上一直在断断续续的聊着天。
弗拉基米尔猜测程煜是个警察，或者安全部门的人，而劳大鹏是程煜追捕的罪犯。
程煜也不知道弗拉基米尔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大致上除了程煜的身份之外，倒是猜测的也有个八分贴近事实。
关于这些，程煜也不去多解释，倒是不断的把话题往弗拉基米尔身上引。
时间长了，弗拉基米尔对程煜的戒心越来越低，大概也是看出他和程煜这辈子基本上也没什么再见面的机会了，加上他从事的这些勾当，平时也不能跟别人提及，所以倒是也跟他透露了不少。
弗拉基米尔倒是一直都没说过谎话，他早年在俄罗斯的军队里服役，然后直接把他这个莫斯科人，给扔到了偏远的东西伯利亚，成为了一名边防哨兵。
长达七年多的边防生活，倒是让他习惯了这边的日子，加上他本来就是孤身一人，十三岁的时候父母就相继去世，而且他在莫斯科也并非城市里的人口，他的父母也只是莫斯科周围农村的农夫。是以他退役后，在退役后的工作安排上，就选择了没什么人愿意留下的伊尔库茨克。
弗拉基米尔说，他当时其实也可以选择回到莫斯科，那边也有一份工作等着他，但那真的就是个很普通的工作，在莫斯科附近的一家工厂里当工人。
而留在伊尔库茨克，却可以成为吃皇粮的警察，所以在偏远地区和国家中心这个选择题面前，他选择了更为稳妥的警察。
好歹是端上铁饭碗了，而且因为地处偏远，这里也没什么案子，平素接触的更多都是些酒后滋事的战斗民族大汉之间的斗殴。
拎着警棍端着枪，加上本就是军人退下来的，身体素质在寻常人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在他当警察的期间，整个利斯特维扬卡镇就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跟他叫板。
很快，老警长退休，他就被提拔成为了新的警长。
虽然手底下只有两名警员，但好歹也是个小官儿了，镇长搞不定的事儿都得由他出面才能摆平。
程煜当时就笑说，没想到这家伙从前在利斯特维扬卡镇上还是一霸。
看上去这个小镇也没什么油水，但正如弗拉基米尔所言，他在打击一家地下赌场的过程中，最终反而是跟对方交上了朋友。
原因倒也简单，原本那个地下赌场就不是什么太大的买卖，而领头的那个家伙也是退役的军人，虽然跟弗拉基米尔不是同一个部队，可也是苦不堪言的兵种，直接就是北部冰原上的驻地，这使得他对那个家伙倒是多有同情。
罚了一大笔钱算是勉强免去了牢狱之灾之后，那个家伙就有些畏手畏脚了，弗拉基米尔跟他喝酒聊天的时候，就建议他把赌场拆分成两家。
一家留在镇子上，而另一家则交给他的小舅子去经营，也就是之前弗拉基米尔借口说想去的地方，而那个家伙的小舅子这两天刚好是老房有喜。
原本规模就不大，这么一拆分，镇子上的这家就更加是小打小闹，连被抓的风险都几乎没有了。
而他小舅子经营的那家，虽然盈利水平略高于俄罗斯对于赌博行业规定的底线，但因为有弗拉基米尔的保驾护航，是以多年下来也没什么事儿。
弗拉基米尔也就顺理成章的得到了他们原本搞地下赌场的那个码头，也就彻底为他被开除出警察队伍埋下了伏笔。
最初的时候，他也是觉得那个小码头有点可惜，毕竟当初赌场的主人建设这里也是颇费了不少力气，如果没人管，这儿用不了三五年就又会变成一片水林子，那个码头也就彻底荒废了。
于是弗拉基米尔本着废物利用的心理，琢磨着投点钱，试试看能不能在这里弄个小旅馆——这也是因为他跟游客接触的多，很多游客都提到过利斯特维扬卡镇上没什么靠近湖边的湖景旅店。
可小房子建了两间，也就是现在那个规模，他在警局的那个下属，也就是现在的警长斯米尔诺夫，也即弗拉基米尔口中的老斯米尔——那是个正经读过大学，并且学的还是财务专业的家伙，他给弗拉基米尔算了笔账。
建房子倒是不着急，也花不了几个钱，主要是劳动力可以从镇子上一点点的凑，今天找俩人弄点儿，明天找俩人再弄点儿，时间可能会拖得比较长，但好在没什么开销。
但路就麻烦了。
要么自己修条路通到那里，总不能每次带着客人过去，都得冒着车子陷在湖滩淤泥里的危险吧？
要么呢，就得跟镇长以及码头的那位局长商量，让他们在码头上给弗拉基米尔留个位置，好让他能从水上把客人送到旅馆里去。
这两点，都行不通。
前一条，费用太高，别说弗拉基米尔没钱，就算是有钱也不能这么干，就凭那个小旅馆，哪年哪月才能把修路的钱收回来？
后一条呢，镇长和码头那位都走不通，因为那个码头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要说是非营利性的事儿，比方说谁家有事需要走水路，或者是谁家自己的小船放在码头拴着，平时开出去只是钓钓鱼或者游玩一番，倒是没啥。
可弗拉基米尔如果放条船在码头，那就是盈利机构的性质了，这是必须要上报的。
不说镇长和码头的局长会不会帮他上报，即便报了，层层审批下来，这费用估计也不会低。
思前想后，好在那两间屋子也没花什么钱，于是这个旅馆的副业就算是被叫停了。
再之后呢，也是那位斯米尔诺夫，给弗拉基米尔介绍了个买卖，也就是现在这个，利用那个小码头帮人跑路。
当然，这必须用到弗拉基米尔在边境上的关系，而那个时候，弗拉基米尔还有不少战友依旧在边防服役，他尝试着联系了一下，倒是一拍即合，这买卖就这么干了起来。
常在河边走，就没有不湿鞋的。
这个营生一干就是七八年，还别说，收入倒是不错，可时间长了，也就被发现了。
谁也不知道弗拉基米尔这些年帮助过多少人跑路，于是乎上边知道这件事的人，也真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往狠了追究这件事。
真要追究下去，万一再往上说要清理一下这些年的旧务，再要把那些已经堆满了灰尘的案子搬出来，别说根本没那么多精力去处理，光是因为这件事遭受牵连，就不是伊尔库茨克那位局长所能够承受的。
于是乎，这件事就被压了下来，但是弗拉基米尔也被要求自己辞职。
他辞职之后，这买卖也算是几乎停顿下来了，利斯特维扬卡镇调来了一个新的警长，弗拉基米尔也不会找死似的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勾当。
这一晃又是两年多。
那位警长突然就病倒了，斯米尔诺夫稀里糊涂的就被提拔成了警长，他当年在这事儿上本来就是牵线的家伙，只不过弗拉基米尔觉得自己一个人顶锅就够了，所以没把他一起牵连进去。
现在他成了警长，自然就跟弗拉基米尔商量起来，打算重操旧业。
但这个重操旧业需要一定的时间，首先得先把荒废了的码头重新修缮一遍，其次还得把之前拒绝导致断绝了的各方对跑路有需求的势力重新联系上。
所以呢，虽然今天弗拉基米尔是帮着程煜和劳大鹏“跑路”了，但那个码头，实际上在他脱离警察队伍之后，还没有被重新启用过。
今天算是第一次。
弗拉基米尔也说：“今天只收了你们十万卢布，一来是因为我看得出来你们不是坏人，至少你不是。二来呢，这不算正经业务，我不用跟老斯米尔分钱，边境那边也由你打点，我算日行一善吧。”
程煜也问他一般来说怎么收费，弗拉基米尔表示通常都是一个人二十万卢布，凑齐五个人可以给打个七折。
第六百五十二章 入蒙古
上岸的地点干脆连个码头都没有，只是在湖滩上埋了几根桩子，并且这个地方也是在一片树林之间。
弗拉基米尔带着程煜和劳大鹏钻进了树林之中，走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离开了树林的范围。
又沿着公路走了一公里多，弗拉基米尔表示到地方了。
站定下来，程煜看出路边延伸下去应该是一个小村庄，里边零落着有几幢房子，附近都是大片的农田。
而在那几幢房子之间，有着一小块空地，上边停放着几辆皮卡。
程煜皱皱眉，道：“你不会是用皮卡来对待你的客户的吧？”
弗拉基米尔哈哈一笑，说：“我们的车不方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在这买了一间农舍的仓库，把车停在了里边。”
带着二人很快走到了一间仓库前，弗拉基米尔掏出钥匙打开了仓库门上的大锁，双手撑在门上，用足了力气，才将那扇铁门推动。
进去之后，仓库里空空荡荡，只有在中间的位置有一件被雨布盖住的庞然大物。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辆车了。
拉开雨布，里边露出了一辆看上去颇有些老旧的大型suv，正常的载客人数通常是五人，但后备箱的位置还有两张折叠的座椅，这是一辆标准的七座大型suv。
只不过，这辆车，看上去颇有些年代感了。
“这车还能跑么？”程煜有些怀疑的围着车头打转，锈迹斑斑的车身，甚至挡风玻璃上都满是划痕，很让程煜担忧。
弗拉基米尔笑着说：“放心吧，除了外壳，里边都是新东西。没办法，在这种鬼地方，你要是弄一辆崭新的车，太惹人怀疑了。而且，即便是新车，一会儿的路上跑上两遭，也不会比这强到哪里去。”
“听起来咱们一会儿的路似乎很是坎坷？”
“为了直穿边境，所以走得是当地农民皮卡开出来的路，长年累月的皮卡碾压，几乎是直接从那片低矮的山体上插过去。接近二百公里就能抵达边境。否则，要是绕路的话，你们真的就得先进城，然后再往边境赶。那少说也得四百多公里，而且路况也并没那么理想。”
程煜点点头，说：“这是你的路，你决定怎么走。”
“你们算是运气好，我前两天刚来过一趟，冰箱里准备了不少食物。否则的话，咱们就得饿着肚子上路了，或者只能绕道巴布什金了。”
弗拉基米尔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仓库深处走去，程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你之前不是说过要让我给你那些边防的兄弟带点酒的？既然咱们不去巴布什金，我给他们现金行不行？”
“他们可不要现金，钱再多，在边境也不好使，没有物资你就是比尔盖茨在那儿也不好使。我仓库里有酒，一会儿搬几箱上车，你照价付钱给我就行。这些东西，我回头再让村民帮我补上。”
眼看着弗拉基米尔拿过来一些即食的食物，程煜和劳大鹏也没什么可挑的，接过面包就啃了起来。
虽然现在其实也只是后半夜，才凌晨两点多，但一路奔波，两人还是早早的感觉到了饥饿。
“别吃太多，一会儿路上不好走，颠簸的很，吃多了容易吐。”弗拉基米尔叮嘱了两人几句。
半个小时之后，三人算是调整完毕，一起钻进了那辆大车当中。
一百七十多公里的路，如果换成国内的高速，其实也就是一个半小时的事。
在这里显然不同。
三人是三点左右出发的，开出去没多久，程煜和劳大鹏就被颠的神魂颠倒，感觉像是把一辈子的过山车都给坐完了一般。
好在很快天就亮了，外边能看到路之后，弗拉基米尔这车也算是平稳了不少，至少可以挑着捡着在路上奔驰。
但即便如此，等到三人抵达边境，终于走上了公路的时候，时间也已经到了上午八点出头。
程煜满脸灰尘，嘴里都吃了不少土，他吐槽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先去一趟巴布什金，绕路四百多公里，五个小时怎么也开到了吧？至少不用受这样的苦。”
弗拉基米尔很是严肃的说：“我可不是在故意折磨你们，我自己也要承受相同的痛苦。
如果咱们去巴布什金的话，那一路倒是挺稳当，可那不过就是三十多公里的路。
而剩下的四百公里，虽然比不上这一路的折腾，但也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平稳。
我也不是没走过那边，相信我，那绝对会让你们更加觉得痛不欲生。
如果从巴布什金走的话，绕过半座山，最终咱们能在十一点赶到这里就算是不错了。”
程煜觉得简直难以置信，便道：“有没有这么夸张啊？你们俄罗斯的路要不要这么差劲？”
“呵呵，你们中国人是不是觉得建设中国特别不容易？
整个俄罗斯，一千七百多万平方公里，人口还不到一点五亿，是你们中国的十分之一。
刨除那些冰原高山以及水域，俄罗斯的可用土地面积也远远超过你们中国。
苏联那会儿跟美国搞冷战，除了军事上还算勉强支撑下来了，经济简直是一穷二白。
这种鬼地方，能有条路就算是不错了，你还指望能像你们中国那样，到处都是高速公路？”
程煜想了想，倒是也无言以对。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兵营了，弗拉基米尔直接开着车冲向大门。
这时候，程煜就能看出弗拉基米尔在这个边防哨所的地位了，虽然他离开兵营已经快接近二十年的时间，可就是他开着这辆车，冲进兵营的时候，门外头那帮士兵竟然忙不迭的把路拒给他挪开，甚至都没让他减速就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这尼玛，哪像个军队？管理真是够混乱的。
车子刚停稳，一队兵就跑了过来，弗拉基米尔从车上跳下去，跟那帮士兵是又搂又抱。
然后，这群兵就跑到车子的后备箱，开始卸货。
车里，整整装了八箱伏特加，每箱都是十二瓶，瓶子上缠满了各种缓冲的土装置。
当时在仓库的时候，弗拉基米尔表示一般至少给边防军人带上四箱酒，程煜看了看，仓库里一共就八箱，干脆就全都买了下来，送给这帮人。
这也真算是送对了，因为那些箱子被搬下来的时候，程煜还是看到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酒液，大致看看，少说有三分之一毁在了路上。
“知道为什么这里物资紧缺了吧？供应到这里的酒，多数时候都得有一半毁在路上。
不过他们都说谢谢你，以前每次我送人过来，落到他们手里能剩下个二十来瓶酒就算不错了，他们刚才清点过了，这次足足有六十多瓶。你的护照呢？
我去让他们给你办理出关手续。”
程煜从随身的包里找出护照，交给了弗拉基米尔。
在车边上等了会儿，弗拉基米尔拿着程煜的护照回来了，同时交给劳大鹏一张字条。
上边都是俄文，也看不懂，弗拉基米尔说这是一张临时的边防通行证，可以确保他们进入蒙古国境内。
“我慷慨的朋友，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弗拉基米尔带着二人走出了军营，指向刚才驶过的那条公路。
“就在那儿，你们自己过去，那边是蒙古国的军人。
他们会给你们放行，你的护照上也会有入关的记录。
等过去之后，会有班车通往苏赫巴托尔的火车站，不远，也就三十多公里的路，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班车上收卢布，一个人一百卢布的票钱。
如果你们身上还有多余的卢布，过关的时候给蒙古的军人塞点儿，运气好他们甚至能用军车直接把你们送到苏赫巴托尔的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你们需要换点儿蒙古国的图格里克，也就是蒙古的货币。
买张火车票就能去乌兰巴托。剩下的，就不用我跟你们说了吧？”
很显然，弗拉基米尔就是要在这里跟他们道别了。
程煜点点头，伸出手，跟弗拉基米尔握在了一起。
“从年龄上，我们应该喊你一声大叔。这一路，谢谢了。”
“哈哈，我也是做买卖，我还该谢谢你们呢，我还没开始重操旧业就先开了张。”
程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弗拉基米尔大叔，我觉得，你这个买卖能不做还是别做了。
当然，我不知道你在伊尔库茨克有没有自己的家庭，但我感觉你似乎依旧是一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我个人建议你离开那里吧。
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中国。
你会说中国话，到了中国也不愁找不到饭碗。
实在不行，你就找我，我可以给你安排。
别的不敢说，让你过上莫斯科的中产阶级的生活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弗拉基米尔哈哈笑着，也不做声，程煜知道，他这是不想明确的拒绝自己。
但程煜还是给弗拉基米尔留了个电话号码，并且把吴东这座城市也告诉了他，表示如果弗拉基米尔愿意去中国生活，他很愿意帮他安排一下。
“好吧，你的电话号码我就留着了。如果我改变主意的话，一定找你。”
挥手作别之后，程煜和劳大鹏并肩走向了蒙古国的边境哨所，果然如同弗拉基米尔所说的一样，看到程煜递来的护照，那些士兵稍微打量了他一下，就给他盖了章放行了。
而劳大鹏，则是递上那张纸条之后，对方也给盖章放行。
程煜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不少卢布，在留下一千卢布之后，他把剩下的大约一万多卢布全都塞给了边防的士兵。
看得出来，这些士兵经常能收到这样的贿赂，但等到他接过那些货币之后，看到里边竟然有一张一万面值的，还是狠狠的吓了一跳。
叽哩哇啦的冲着程煜说了一大通，见程煜也听不懂，他干脆拉着程煜直奔一辆军用的吉普车。
第六百五十三章 老斯米尔来电
一边往回走着的弗拉基米尔，一边回头关注着程煜和劳大鹏的状况。
看到他们被蒙古的边防军人拉着跑向一辆军用吉普车，弗拉基米尔彻底放心的回过头，大步朝着俄罗斯的哨防走去。
哨防所旁的住宿办公区内，操场上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篝火。
篝火之上，一只宰好洗净的羊，已经开始滋滋冒着油光。
在这种地方，缺酒缺物资，唯独不缺的，就是牛羊肉了。
平时当然也不太可能烤起全羊，但今天对于哨防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日子，因为他们的老朋友——弗拉基米尔，给他们带来了断档已久的伏特加。
别说那些整瓶的酒，就算是被打碎的那些，他们也都尽可能的将其攒到了一处，经过简单的过滤之后，这就是今天最大的消耗品。
弗拉基米尔跟那些边防军人围坐在篝火旁，满面红光的喝着伏特加，吃着喷香的烤羊肉。
一名士兵跑了过来，老远就大声喊着：“弗拉基米尔，有你的电话。”
弗拉基米尔听罢一愣，电话？谁会知道我在这里？
那名士兵继续喊着：“是斯米尔打来的，他说找你有急事……”
弗拉基米尔心中微微一沉，老斯米尔就是李斯特维扬卡镇上的警署的警长，早些年是弗拉基米尔手下的警员，昨晚在路上设卡，弗拉基米尔就知道老斯米尔一定已经被那些人收买了。
虽然不知道程煜和劳大鹏身上到底背着什么事情，但从他们二人的表现，弗拉基米尔非常清楚，那些收买老斯米尔的人，一定就是冲着他们俩人来的。
而在切断了公路离开的可能性之后，就只剩下水路这一种选择。那些人能收买老斯米尔，自然也能搞定码头上的那些人。
在镇子上找不到程煜和劳大鹏，这就说明他们二人已经另辟蹊径离开。
能从弗拉基米尔不在镇子上这一点推断出真实的情况，除了老斯米尔几乎没有人能够做到。
即便是他手下的那两名警员，对于弗拉基米尔和老斯米尔一直在重启帮人跑路这件事，也都是并不知情的。
老斯米尔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往好了想，是他迫于压力，将这件事告知了对方，但他又于心不忍，想要提前通知弗拉基米尔一番。
而往坏了想，那就是老斯米尔要通过弗拉基米尔抵达哨所的时间，来判断程煜和劳大鹏已经到了何处。
但不管如何，弗拉基米尔知道自己在这里的事情瞒不过去，于是他还是站起身来，跟着那名士兵去接听了电话。
“嘿，老斯米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弗拉基米尔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轻松一些，试图以此来松懈老斯米尔紧绷的神经。
老斯米尔的声音却显得很是低沉，他说：“弗拉基米尔，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瞒着我做成了一笔买卖。”
“什么意思？什么买卖？老斯米尔，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别装了，弗拉基米尔，这件事你别怪我，你在开始做买卖之前，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的。
如果是那样，我就会告诉你，这件事不能做，你根本不知道你得罪的人是什么人。
弗拉基米尔，我们做这行已经很长时间了，每次做买卖之前，我们都会对跑路者进行详细的调查，以确定帮他们跑路之后，万一事情败露，那些人会否给我们带来厄运。
可是这一次，你竟然都不跟我商量一番。
我没办法，我只能告诉他们，在这个镇子上，只有你有能力把人悄无声息的送出去。
现在，那些人大概已经快到边境了。
当然，他们不会跟那些边防士兵产生冲突，但他们也绝不会放过你。你如果想活命，要么进入蒙古国境内，从此浪迹天涯。
要么，你就留在兵营里不要出来。”
弗拉基米尔心中暗骂，一半是骂的老斯米尔太不讲情义，一半却是在骂程煜和劳大鹏，这两个家伙，到底惹的是什么人？
给予对老斯米尔这么多年的了解，虽然这个人有些贪财，但平时还算是比较讲义气的，不是那种一遇到事情就会把同伴丢下不管的人。
哪怕是从这几句简单的话里，弗拉基米尔也能听出老斯米尔内心的恐惧，这绝不是因为他收了对方的钱的缘故，只怕是真的承受了死亡的威胁。
由于老斯米尔说那些人就快到了，这就意味着程煜和劳大鹏的行踪，在昨天半夜就已经暴露，因为哪怕对方拥有比他们更快速的交通工具，想要从利斯特维扬卡镇抵达这里，也需要至少七八个小时以上。
面对这样的情形，弗拉基米尔也不打算继续跟老斯米尔装糊涂了，对方显然认定人是弗拉基米尔送出来的，再装也是无益。
“所以，那些人是昨天半夜就出发的？”
“十二点多，他们就察觉到他们的目标已经离开了镇子。弗拉基米尔，这你还得感谢，在那幢小木屋附近的水域，并没有手机信号。否则，他们很可能比你们更早赶到哨所。”
“去你妈的，老斯米尔，如果不是你出卖了我，那些人又怎么可能有我的准确路线？我一直拿你当兄弟，你却……”
“如果你被十几把枪顶在脑门上的时候，你还能咒骂我，那你再回来跟我说出卖这个词。”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弗拉基米尔也知道咒骂老斯米尔毫无意义，甚至骂狠了，老斯米尔恼羞成怒，他就真的一点儿情报都无法获取了。
老斯米尔明显犹豫了一番，最终说道：“他们是一支游击队，常年活跃在西伯利亚地区。这一次，他们几乎是倾巢而出。弗拉基米尔，别说我不讲义气，这帮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我能给你打个电话通知你，就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
“你是说，他们是一支**武装？”
“他们不做那种无意义的事，如果非要给那些人一个定义，或许，雇佣军最适合他们。”
“麻蛋西伯利亚居然还有雇佣军，老子怎么不知道？”
老斯米尔冷笑了两声，说：“我也是昨天刚刚知道的。一开始，他们只是给了我些钱，让我在路上设卡，他们说想找两个人。但他们发现那个人的手机信号已经离开了镇子上，并且已经相距甚远之后，就撕开了伪装。我也是情非得已。”
“那你现在才打电话来？”弗拉基米尔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
“你以为他们没有在这里留人监视我么？我能在这个时间确认自身的安全，给你打这个预警电话，你真的应该好好的感谢我。”
弗拉基米尔怒不可遏，但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老斯米尔说的也没有错，其实他甚至可以连这个电话都不打。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当弗拉基米尔一觉睡醒走出哨所之后，他可能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老斯米尔又说：“弗拉基米尔，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不过短时间内，你不能再回到镇子上。
但是我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那些人也不可能一直监视着这座镇子，他们很快就会有其他的任务。
你必须要活下去，这次我在小木屋那边的投资，每一分钱都是我出的，你要是死了，我的那些投资就都泡汤了……”
弗拉基米尔真的很想大骂一句，但却又庆幸这次老斯米尔希望他能重启这条帮人跑路的线路，他坚持说自己不想做，直到老斯米尔答应前期一切的投资都由他来出具之后才答应。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投资，老斯米尔只怕真的就不会打这个电话了。
默默的挂断了电话，弗拉基米尔知道这个地方不宜久留，就如老斯米尔所说，他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进入蒙古境内，好好的躲上一段时间，甚至，彻底放弃在利斯特维扬卡镇上的一切，离开俄罗斯。
程煜……
弗拉基米尔想起了那个中国的年轻人，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说，让他去中国，并且说可以帮他过上莫斯科中产阶级以上的生活。
或许，可以相信那个年轻人。
对于弗拉基米尔来说，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好人，他当然不会只是为了好心，或者想赚那些卢布，才帮助程煜和劳大鹏离开利斯特维扬卡镇的。
一开始程煜和劳大鹏上了他的车，他还想坑程煜一把，但就是在车里的短暂接触，也不知道为什么，程煜身上似乎有某种气质契合了弗拉基米尔的某根神经，于是乎他在自己做出向程煜二人伸出援手的决定时，他自己都有些暗暗吃惊。
不过弗拉基米尔一贯都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一件事，总是要做到底才知道好坏，所以，他倒是义无反顾的把程煜和劳大鹏送入了蒙古境内。
但他绝对想不到，这件事竟然会给他带来如此之大的麻烦。
“就是他了。”
弗拉基米尔自言自语了一句，从口袋里掏出程煜留给他的字条，按照上边的手机号，给程煜拨打了过去。
第六百五十四章 追兵将近
坐在吉普车上，车里除了程煜和劳大鹏之外，是一名军官以及开车的士兵。
虽然是军官，但似乎也并不会说英语，汉语倒是能说一点，但也粗糙的很，程煜与他的交流主要靠猜测。好在从这个地方入关的人，除了去苏赫巴托尔的火车站，几乎不可能有别的选择。
在车上，程煜和劳大鹏感慨说，其实那名士兵不带他们上这辆军车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这说明这里的边防军人还算是比较淳朴的。干的其实是收好处费的勾当，但只要你给的钱达到足够的档次，他们也不会视而不见，而是根据金额给你对应的待遇。
跟车里的军官进行了简单的沟通，军官用极其难懂的汉语，让程煜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辆军车可以直接把他们送到苏赫巴托尔火车站的站台上，因为现在苏赫巴托尔火车站每天只有两班车发往乌兰巴托，一班已经开走，另一班要等到接近午夜。
不过倒是另有货运的火车开往乌兰巴托，这辆军车把他们直接送到站台上，他们只需要跟货车上的人商量一下，稍微给点费用，就可以搭乘货车离开了。
虽然按照理论来说，程煜觉得他和劳大鹏应该是已经安全了，可如果让他在苏赫巴托尔等到半夜，再搭车去往乌兰巴托，他也并不想这样。
既然军官能把车直接开到站台上，货车就货车吧，反正也就二百多公里的路，两个多小时就能到了。
距离苏赫巴托尔还有差不多十公里左右的时候，程煜感觉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程煜还以为是老卞又打来电话了，掏出来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又奇怪的号码。
军官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程煜的手机画面，用磕巴的汉语说：“俄罗斯的电话……”
程煜微微皱眉，心道俄罗斯会有谁给自己打电话？难道是伊尔库茨克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在俄罗斯似乎也只有那个家伙知道自己的号码了。
又或者，是安德烈维奇？这家伙还没离开伊尔库茨克么？
程煜接听了电话。
“我是弗拉基米尔。”
电话里，传来弗拉基米尔自报家门的低沉声音。
程煜一愣，随即笑道：“弗拉基米尔先生，你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我这还没到苏赫巴托尔呢！”
“我的确是改变主意了，你真的能在中国为我提供一份不错的谋生方式？”
“这是我主动提出的，我想我没有必要欺骗你。”
“那就希望你和你的朋友，能够安全的抵达中国吧。”
程煜又是一愣，旋即皱起眉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接到老斯米尔的电话，他说，那些人昨天半夜就发觉你和你的朋友已经离开了利斯特维扬卡镇，他们已经获悉了你们的路线，现在差不多已经快要抵达边境了。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招惹的是什么人，但老斯米尔告诉我，那些人是活跃在西伯利亚的一支雇佣军。
我的朋友，希望你们有足够的好运，能够摆脱那些人。
我建议，你最好先把你的手机扔掉，我想，他们应该就是通过你的手机号码定位到你已经离开了利斯特维扬卡镇的。”
程煜闻言大惊，道：“定位我的手机？你确定？”
“老斯米尔告诉我，昨天半夜那些人就发现你的定位已经离开了镇子，出现在贝加尔湖上。
在他们的胁迫之下，老斯米尔立刻想到了我，因为我们出发的那处湖边，有很大一片水域恰好处于没有通讯信号的位置。
他们是在你的定位重新出现之后意识到你已经离开了的。
他们的动作很快，而且，我相信他们的交通工具的速度要比我们的快很多，老斯米尔刚才告诉我，那些人已经快要抵达边境了。
我现在也不能跟你多说，我只是想通知你一声，至于你是否最终能逃离他们的追踪，那就要看上帝是否站在你的身边了。”
程煜明白了，那些人之所以能追踪到自己的手机定位，毫无疑问，是程傅猜测到了营救劳大鹏的人正是自己。
又或者，他仅仅只是进行了一点点的猜测而已，而自己的手机定位，最终让那些雇佣兵确定了程傅的猜测。
随即，程煜很快又意识到，弗拉基米尔大概受到了自己的牵连，那些雇佣兵很可能会迁怒于他，这就是他为何会想要离开俄罗斯，而去往中国的原因。
“所以，是我连累了你？”程煜问到。
弗拉基米尔笑了一声，说：“从现实情况来看，的确如此，不过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因此而觉得你们欠我的。毕竟，收了你们的钱，我就要承受这样的风险。”
程煜稍稍沉默，说：“这样吧，三天之后，你再打我的电话。不管你到时候身在何处，我都会在中国等着你。”
“好，祝你好运。”弗拉基米尔挂断了电话。
而程煜，则是摇下车窗，准备把手机扔出窗外。
军官眨眨眼，有些惊奇的用蒙古语嘀咕了一句什么，伸手拦住了程煜。
“你不要你的手机了？”
程煜听到这句极为生硬的汉语，点了点头。
那名军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还是伸出手，又比划了一下自己。
程煜说：“你想要我的手机？”
军官点点头。
程煜有些为难，因为手机卡倒是可以拔出来扔掉，把手机送给这个军官倒是无所谓。
可之所以程煜是想直接扔掉手机，而不是拔出手机卡扔掉，也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对方的技术到底达到什么程度。
他听小聂说过，电影里拔出手机卡就失去定位，这只是让别人无法通过你的通讯服务来对你进行定位而已。
但实际上，技术足够的话，是可以在第一次通过通讯服务对你定位之后，就掌握你手机的硬件信息，从而破解你的手机网卡地址，直接对你的手机进行定位。
于是，程煜犹豫了一下，说：“这可能会有些麻烦。”
也不知道那名军官是否听懂了，但他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枪，似乎表示在这片地方，没有人能给他造成麻烦。
程煜撇撇嘴，现在坐在别人的车上，沟通和交流又如此的不顺畅，真要是坚持不给，闹不好会造成麻烦。
而那些雇佣军恐怕很快就会追上来，万一因为这部手机导致军官让开车的士兵停车，那就真的给身后的雇佣兵争取了太多时间了。
程煜现在，再一次成为了跟时间赛跑的人。
所以，他想办法把手机卡取了出来，然后将手机关机，交给了军官。
“暂时不要开机。”程煜叮嘱了一番，但他真的无法确定对方是否能够听懂。
军官喜滋滋的拿过了程煜的手机，他这辈子大概都没有用过这种新款的高端机型，在手里不断的翻来覆去的观看，满脸喜色。
十几分钟之后，军用吉普终于把程煜和劳大鹏送进了苏赫巴托尔的火车站，军官笑眯眯的跟程煜握手，亲自把他送上了一列在四十分钟之后就会发车的货车。
这个亲自，甚至还不是寻常意义上所认为的亲自，而是直达最后一步的亲自。
因为，这名军官不光把车开到了站台上，甚至直接把车开上了这列运货用的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
这是程煜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惊异于这样的操作。
那名军官连比划带说的解释给程煜听，这列火车是专门来往于乌兰巴托和苏赫巴托尔之间，用于运送军用物资的车辆，一个月只有一趟。
在物资被接收之后，他们这些军官就会有数日的假期。而这名军官本就是乌拉巴托人，他的妻子儿女以及家人都在乌兰巴托。他跟随这列火车回乌兰巴托几乎就是惯例。
而由于这列火车返程基本是空车，军方专列的货运车皮，哪怕是空驶也是不可能被允许运载货物的，所以他便可以直接把车开到车厢里，毕竟是两百多公里的路程，蒙古的公路状况又比较简陋，开车过去少说也得五个小时左右。
这样连人带车一起运过去，既节约了时间，又节省了路上的消耗，所以才会如此。
从装车的车厢下来，程煜和劳大鹏便跟在那名军官的身后，一同前往车头的车厢。
虽说是货运火车，但总还是会有些客座的，尤其是在返程的时候，第一节车厢整个都被恢复成为了客运车厢的模样。
车里不止有他们四人，还有一些押送物资过来的军人，看到那名军官自然是纷纷跟他熟络的打着招呼，只是显然对程煜和劳大鹏这两个陌生人感到有些意外。
但随着那名军官随意的解释了两句，其他的军人也便不再关注程煜和劳大鹏，而是拿出了一些吃食和酒水，围坐在一起，喝了起来。
那名军官特意跟程煜解释了一句，表示自己告诉那些人，说二人是他的朋友，正好要去乌兰巴托办点事，所以就带上了车。
他还有些歉意的说：“很是抱歉，不方便邀请你们跟他们一起喝酒。”
程煜本来也没想喝酒，有这个时间，他倒是更宁愿在车座上小憩片刻，这一夜路途遥远，且一路颠簸至此，要说不困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劳大鹏更是干脆，一屁股坐在车座上之后，脑袋便歪向了一边，呼吸声立时均匀起来，还伴有声音极低的轻鼾。也就是那些军人都在喝酒聊天，高谈阔论的动静本就很大，大家都没有在意这个屁股刚沾板凳就着的家伙。
第六百五十五章 匪夷所思的追击者
军官很快去找那些军人们喝酒了，程煜便坐在劳大鹏的对面，也闭上了眼睛。
车厢里全是荷枪实弹的军人，即便是即战力肯定不如那些雇佣兵甚多，但那些雇佣兵总还不至于为了干掉一个劳大鹏，再在蒙古境内和正规军发生如此之大的冲突。
没想到，一支程煜都准备扔掉的手机，竟然给他和劳大鹏带来了如此安全的一个环境，这也可算是个意外之喜。
程煜当然正好借此好好休息休息，谁知道到了乌兰巴托之后，还会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就这样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程煜感觉到身子下方的车身咣的一抖，他警觉地睁开了双眼。
耳中传来内燃机车启动时的声音，程煜这才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睁眼闭眼之间，不过短短半秒钟，但车厢里的情况已经尽收眼底。
带着他们上来的军官依旧在跟押车的军官喝酒，其余的军人也都依旧在喝酒，劳大鹏还是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嘴角还淌着些哈喇子，看来这一天一夜真是把他累的够呛。
再次感觉到身下的车厢开始晃动，并且有了位移的感觉，程煜知道，这是这趟货运列车已经发车了。
在上车之前，程煜问过，蒙古的货运列车和客运列车，速度都比中国慢不少，最高时速一般都只有六七十的样子。
但这列车显然要快得多，因为这是军方的专列，速度能达到一百公里每小时。
并且路上是完全不停的，直达首都乌兰巴托。
按照蒙古的公路状况，一旦这列火车达到最高时速开始奔驰，驾驶汽车想要追上都并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是以当感觉到火车已经启动，并且速度越来越快，程煜那提心吊胆的感觉，着实缓和了不少。
只要到了乌兰巴托，他和劳大鹏身上再也没有任何可供对方定位的装置，对方想在好歹也是一百多万人口的城市中，找寻到他们的踪迹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然并不情愿采取官方渠道回中国，程煜本心并不想跟大使馆的人打交道，这可能会对他回国之后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哪怕有老卞帮忙斡旋也依旧会出现一些问题。可在得知自己面对的是一群雇佣兵的情况下，程煜也只能采取更为稳妥的措施。
从乌兰巴托火车站到中国驻蒙古国大使馆，距离有多远程煜尚不知晓，但毕竟都是在城市范围内，而乌兰巴托的城市化程度应该不会特别高，预计也顶多就是半小时的车程，说不定看在那支手机的份上，那名军官甚至会愿意把他们直接送过去。
现在对于程煜和劳大鹏来说，比较好的结果，是程煜已经知道了对方是通过定位自己的手机来寻找他们的，而现在程煜的手机已经关机，并且交给了那名军官，对方有可能已经失去了对他们二人的定位，是以现在可能已经无法准确的追踪二人。
坏一些的结果，则是对方的手段高明，哪怕手机已经关机了，也依旧可以通过未被彻底断电的主板来激活gps模块，重新对手机进行定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对方依旧会发现，程煜和劳大鹏已经离开了苏赫巴托尔，并且从他们的行进轨迹，能够很轻松的就得知他们的目的地必然是乌兰巴托。
如果不是这列火车的车速能达到接近百公里每小时，程煜都有心拉着劳大鹏在路途当中找个地方跳车，换用其他方式去乌兰巴托了。
但也正因为车速的缘故，对方即便能重新对程煜的手机进行定位，那么他们也很难在第一时间追上来。
假如是后一种情况，程煜也只能希望那些雇佣兵定位到他手机位置的时间能够更长一些，他和劳大鹏距离乌兰巴托越近，那些人能追上他们的可能性就越低。
除非，那些人提前已经在乌兰巴托布置了人手。
但这显然是几乎没有可能的，对方虽然是雇佣军，或许在很多地方都远比个人强大的多，但他们再如何训练有素也不可能是预言家，他们不可能预判程煜会从利斯特维扬卡镇跑进蒙古境内又一定是去往乌兰巴托。毕竟，他们即便是能推测出程煜唯一的跑路路线就是进入蒙古国，而苏赫巴托尔又是个又小又偏僻的地方，火车也仅有通往乌兰巴托的，但程煜完全可以选择在当地高价买辆车，一路东行，找到其他有通往中国火车或者汽车的城市。
是以只要离开苏赫巴托尔的时间足够长，程煜和劳大鹏其实就越安全。
有一个词叫望尘莫及，这大概就会是程傅在得知程煜的新位置之后的绝望心态。
随着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军官显然也都进入到微醺的状态下。
毕竟都是军人，这方面还是颇有些克制力的，当有人已经开始放声高歌之后，大家默默的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他们撤去了酒菜，一个个瘫在座椅上，开始休息。
在准备睡觉之前，那名军官倒是问过程煜，要不要给他们弄点酒，程煜婉言谢绝。
听到车厢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程煜无法继续安心休息，只得带着疲惫睁开了双眼。
他看了看手表，时间距离他们离开苏赫巴托尔，已经一个半小时了。
起身活动了一下，程煜走到车厢连接处，扒着栏杆往外看了看。
蒙古的大草原，果然是一望无际的辽阔，视野也格外的清晰。
在这里眺望出去，哪怕是数公里以外的车辆牛羊，都能看到他们的移动轨迹。
程煜不禁想到，在这种地方，如果自己使用了枪械术，所谓可视范围之内百分之九十五的几率命中目标，难道说还能超出枪械动力的物理学原理不成？
毕竟，自己现在真的能看到数公里外的目标。
前方后方都并没有车辆疾驰的痕迹，而现在距离乌兰巴托应该也只剩下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程煜基本上算是定下心来。
回到车厢里，鼾声还是不绝于耳，程煜无奈，只能走到车厢连接处，吹吹风虽然比不上休息更能恢复精力，但好歹总比呆在一群满身臭味鼾声如雷的汉子们之间要强。
扶着栏杆，程煜的脸上感受着蒙古草原风的形状，他闭上了双眼。
他已经开始规划自己到了乌兰巴托之后，应该如何稳妥的离开。
首先，那名军官至少会开车把他们直接送出车站，如果那名军官无法把他们直接送到大使馆，程煜就需要重新购买一个电话，跟老卞取得联系。
然后在老卞和大使馆联系的时间里，程煜和劳大鹏将会赶到位于乌兰巴托北京路的大使馆，最终在大使馆工作人员的保护下，进入成吉思汗机场，搭乘飞机回到中国。
其实只要回到中国，程煜也就彻底安心了，他相信，那些雇佣兵敢在俄罗斯内蒙古这样的国家放肆，却绝没那么容易进入到中国。
至少，他们的武器是绝无可能入境的。
没有武器的对手，程煜简直无可畏惧。
就在程煜仔细规划着每一个步骤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耳中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带着疑惑，程煜睁开双眼，四下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任何能够发出如此之大噪音的音源。
程煜心中微微一沉，带着难以置信的心理，程煜抬起了头，望向天空……
一架浑身迷彩的直升机，正从火车的后方飞了过来，程煜耳中的奇怪声响，正是直升机的螺旋桨扇动气流发出的声音。
我去！
都动用上飞机了？程傅这是要干嘛？这孙子到底花了多少钱就为了追杀劳大鹏啊？
程煜第一时间，就把这架直升机跟程傅联系上了，他并不觉得这会是蒙古军方的直升机，毕竟正在奔驰着的，本就是蒙古军方的专列。这又是空返的列车，谁会没事干再派一架军用直升机来为空返的货运列车保驾护航？
可这也太夸张了吧？
程煜突然间意识到，当程傅发觉自己跟劳大鹏都身处国外之后，他的目标，很可能已经从劳大鹏变成了自己。
杀了劳大鹏，一开始是为了隐藏秘密，并且对暗网有个交代。
随着事态逐渐失控，杀了劳大鹏就变成了单纯的杀人灭口。
可等到程傅发觉在俄罗斯救走劳大鹏的人竟然是程煜，他可能就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攻击目标。
毕竟，他做这一切，所有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程氏集团这块大肥肉，那么直接干掉程煜，才是在程广年已经成为植物人之后最好的选择。
只是，在国内，程傅并不敢轻易的对程煜下手，可在国外，那就无所谓了。
甚至，他会要求那些雇佣兵在杀死程煜之后，将其彻底的毁尸灭迹，使得程煜仅仅只是成为一个失踪人口，而无法宣告他的死亡。
一个失踪人口，显然更加难以让警方获得程傅犯罪的证据。
当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程煜也就对后方正在追来的直升机释怀了。
一支常年活跃在东西伯利亚地区的雇佣军，拥有直升机倒也不算是太意外的事情。
可是，他们竟然敢驾驶着这架飞机进入蒙古境内，这得多大的利益驱使？
但如果程傅的目标是程煜，再大的代价他都愿意付出，毕竟，程煜现在身上背负的，将是整个程氏集团的财富。
动用一支雇佣军，甚至动用了直升机这样的手段，到底需要多少钱？可无论多少钱，哪怕是八千万，一个亿，两个亿，甚至后边的货币单位是美元，那也都是值得的。
第六百五十六章 留下飞机上的人
看着那架正在越来越接近火车尾部的直升机，程煜知道自己必须主动做点什么了。
程煜迅速的返回到车厢里，掏出了腰包里的镇定剂注射器，直接扎进了劳大鹏的身体里。
这支镇定剂，至少可以保证劳大鹏在两个小时内绝对不会醒来。这样，无论之后发生什么，这个家伙一来不会成为程煜的拖累，二来也不会因为惊慌失措而做出逃走等等举措。
程煜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总也不可能把那些雇佣兵带回到国内，想要以完全合法的程序定程傅的罪，还需要这个家伙回国之后的指证。
直升机还在不断的接近着火车的车尾，时速最高能够达到两三百公里每小时的直升机，大概是在这片草原上唯一能后发先至追上这列火车的交通工具了。
程煜虽然对军事知识并不算特别了解，但他多多少少也看过一些军事杂志，像是车尾正在追击他们的，如此著名的机型，他也不可能认不出来。
俄罗斯产的米-8直升机，问世至今已经超过六十年的时间，号称是世界上产量最大的直升机。
当然，也可能是外型与其极其相似的米-17，换成一个军事迷估计能从细节上彻底确认是哪种机型，但程煜肯定是不行的。
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程煜很清楚，无论是米-8还是米-17，都是乘员可达二十多人，平飞时速能够轻松超过二百公里每小时的机型。
看到正在越来越接近火车尾部的直升机，程煜只能祈祷，这该死的飞机上千万不要装有火箭弹发射器之类的玩意儿，否则，火车这么大的目标，可不够几发火箭弹给炸的。
一旦火车被直接击中，程煜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变成超人或者钢铁侠，这根本是人力所无法抗衡的灾难。
程煜穿过了车厢的连接处，开始朝着后边奔跑，如果飞机上有火箭弹发射器，这会儿应该已经可以进行击发了。
飞到火车的侧面，不用太好的瞄准技术，想要命中前几节车厢，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命中了前几节车厢，车厢脱轨侧翻的强大力量，足够带着车头脱轨，哪怕车里的人不在车头那几节车厢之中，剩下的也基本上就是打扫战场的事情了。
是以程煜估摸着，要么是飞机上根本就没装载那些重武器，要么，就是这些雇佣军终归还是心有忌惮，他们更愿意通过地面交锋来完成任务，而不愿意动用飞机上的重武器来向蒙古军方宣战。
不得不说，程煜毕竟是个生在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他只是对这种产自俄罗斯的军用直升机有着最原始的了解。
他甚至根本想象不到，一支虽然号称活跃，但实际上永远只能生活在阴暗面的雇佣军，能够拥有一架直升机，简直已经是闻所未闻的事情了。毕竟飞行员这种物种，在军方也是需要多年培训的，一支整天都需要跟正规军躲猫猫的雇佣军，拥有飞行员这种物种的可能性已经极低。
也不知道这支雇佣军是从哪找来这么个飞行员的，但绝不会是军方培养出来的正经飞行员，所以，你就算给他们配置了直升机上能用得着的重武器，他们几乎都没什么能力把那些东西装配到直升机上。
撞上去了，都未必能够顺利正常的击发，一个不在意，可能就是原地空中爆炸的结果。
所以，别说他们搞不到那些直升机上装配使用的重武器，即便是找到了，他们也绝不敢往飞机上装配。
这架直升机，基本上比他们整支雇佣军里几乎所有成员的年纪都要大，根本就是军方淘汰，转为民用的报废机型。表面上看上去，这跟军用直升机没什么两样，但实际上，里边涉及到军用的部分，很多都已经被拆卸下来了。
这架飞机，基本上也就是保留了能飞起来的功能，辗转多年落到这支雇佣军手里之后，也几乎就没飞起来过。飞的不好，招惹的可就是军方的雷达锁定，这次如果不是程傅给出的价格实在诱人，他们也是想着最后一搏，还真是不敢动用这架爷爷辈的直升机。
好在这架直升机的前一任主人是一家农业公司，飞机的发动系统保养的还算不错，平飞时速也有保证，这才让他们定位到了程煜的手机竟然是沿着苏赫巴托尔到乌兰巴托的铁路上移动之后，立刻从俄罗斯强行把这架飞机飞了过来。
也就是这架飞机原本就放置在比较靠近俄罗斯和蒙古边境的位置，这一路直飞到苏赫巴托尔也只有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加上程煜这一路火车南行，也只走了一百多公里，否则，一个多小时想追上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没办法，谁让程傅给程煜悬赏的花红，已经达到了三千万美金之巨呢？
这不光是这支雇佣军的最后一搏，也是程傅的最后一搏。
程煜一边飞快的穿过一列列的车厢，朝着车尾跑去，一边暗自咒骂着，这该死的蒙古军方，你们的雷达都是干嘛使得？一架军用直升机就在你们的境内这么肆无忌惮的飞着，你们军方居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他自然又不了解，俄蒙边境，这种飞机过境的事情虽然不能说是家常便饭，但真的也没那么罕见。
蒙古国这帮政客军官，多数对中国是没什么好脸色，可在俄罗斯面前，那就是绝对的跪舔。
俄罗斯的飞机要说飞到乌兰巴托那真是不太可能，但在俄蒙交界的地方没事儿来个一圈游，那也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尤其是蒙古的空军本来就几乎是摆设，空防能力也跟纸糊的差不多，一个到现在为止都只有一颗自制卫星在天上的国家，你能指望它的雷达有多好？
如果不是这些原因，那些雇佣兵也不会胆大到直接开着飞机就来追杀程煜了。
程煜其实就是典型的大国思维，他生活在一个无论军事还是经济都已经相当发达的国家，就很难想象一个连基本生活保障都有问题的国家，到底会是一个什么局面。
程煜的目标是最后一节车厢，他认为程傅现在的目标应该是已经换成了他，是以只要他跳上那辆军用吉普离开了这列火车，那么那架直升机应该会被他吸引过去。
吉普车的速度当然跟直升机没法比，但这种军用直升机，如果飞机本身没有什么武器，只依靠飞机里的人来进行交火，那么他们除了选择降落之后离开飞机跟程煜火并，并没有其他太好的选择。
程煜并不确定这帮人的军事素质到底到了一个如何的程度，但他总觉得，这帮人总不可能全都曾经服役于空军陆战队吧？像是空降跳伞这些行为，真不是说随便拉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就能干的。
像是电影里那些动不动爬飞机的正派和反派，没鸟事就悬在飞机上扔下来的软梯上来一番交火这种事，在现实里几乎没可能发生。主角还能先干掉软梯上的人，再沿着软梯爬进飞机这种操作，更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飞机那速度，哪怕是直升机，全力加速也能很轻松的达到一百公里以上的平飞时速，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软梯还是直升机的起落架，都不可能被一双人类的手给牢牢抓住。
所以，程煜坚信这帮人虽然是开着飞机追上来了，但他们想要行动，最大的可能性依旧是迫停这列火车，然后把战场转移到地面上来。
程煜分析过后，认为自己只要能上了那辆吉普车，冲下火车，就会立刻吸引飞机上的那些雇佣兵的注意。
只要飞机上的人确认了程煜的身份，相信他们应该会立刻放弃这列火车，而将所有的目标都集中到程煜身上来。
虽然这里深处大草原的内部，但程煜观察过了，火车现在前进的路线上，并行着一条河流，远方已经可以看到那条河的流向和铁路的方向渐行渐远，但恰好现在，程煜可以开车下去，然后赶到河边。
河床就是天然的掩体，这就会迫使那架直升机必须降落下来。
飞机上拢共顶多二三十人，程煜虽然对此也是紧张到手心冒汗，但总好过于让这架飞机迫停了整列火车，最终发生把蒙古军方都卷进来的事件。
这里本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既然蒙古军方到现在都没能发现一架直升机在他们的领空盘旋，那么程煜估计，他只要能成功的留下飞机上的所有雇佣军，等到蒙古人发现这处“战场”的时候，至少也得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到那时候，任是谁估计也不会把这种堪比战争的场面，联系到程煜的身上。
就算那名军官联想到了，程煜相信他也不会傻到向军方汇报，那样，他的前途基本上也就交待了。
而至于怎么跟军官解释这辆车的事，程煜也简单的构思了一下。
他打算告诉军官，自己因为车厢里鼾声太重，无法入睡，想到反正最终他们也得坐在军官的吉普车上离开乌兰巴托的火车站，所以，他干脆直接走到了最后一节车厢，钻进了车里。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吉普车居然发生了溜滑，从车厢里跌落在了铁道上，他无法联系车头，只能想办法开着吉普车来到了乌兰巴托。
第六百五十七章 主动出击
进入到最后一节车厢，程煜检查了一下吉普车，解除了车轮处用于简单固定的装置，然后钻进了那辆军用吉普。
如同他下车时注意到的，这辆军用吉普车的车钥匙，依旧挂在车里。
程煜发动了吉普车，挂好倒挡之后，他踩住了离合器，然后将油门一踩到底。
手动挡的车在启动的瞬间，利用这样的方式能够获得更大的启动速度。
当他松开离合器的时候，吉普车径直向后倒去，重重的撞击在车厢的后门之上。
这节车厢是改装过的后门，就像是集装箱的汽车一样，后门只是用一个门栓简单的扣住。
仅凭人力当然不太可能掰断钢制的门栓，但汽车就不一样了。庞大的自重，加上倒车的冲击力，那门栓根本不够看，车厢门应声而开。
吉普车跌落在铁轨上的时候，发生了重重的撞击，但程煜早有准备，虽然也因为跌落下去而致使头部和车顶发生了碰撞，但这只是让他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而已。
原本从后方一路追上来的直升机，现在已经越过了最后一节车厢的上方，大约处于倒数第二节车厢的位置。
吉普车的突然跌出，本就吸引了飞机上的目光，他们也察觉到了这剧烈的动静。
程煜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从略微的晕眩之中恢复过来，他立刻拔出了身上的手枪，朝着那架飞机不管不顾的射了几枪。
这当然是没什么准头的，程煜还没有动用枪械术，这里并不是一个适合与对方真正交火的地方。
但是直升机庞大的体格，程煜也不是从前那个从未开过枪的普通人了，好歹也是射出过超过百发子弹的人，而且他所射出的所有子弹，几乎没什么落空的，这种锻炼，带给程煜的是比寻常人刚接触枪支的时候更加深刻的肌肉记忆。
就算没有枪械术的加持，以程煜现在对于枪械的理解程度，指望他枪枪爆头肯定不可能，但要说在有效射程之内，拥有个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上靶率，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更何况，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架如此庞大的直升机。
程煜一共开了三枪，每枪都打在飞机的机身上，也就是程煜对飞机的构造不了解，否则，他甚至不需要采取这么复杂的方式，只需要站在车厢顶上，瞄准飞机的油箱之类的关键部位连干几枪，或许就能直接让这架飞机在天上腾起一团火光。
当然，手枪的威力本也有限，这种画面程煜也只敢略微想想而已。大概率是他即便清楚的知道油箱的位置，子弹都无法穿透机身的钢板。
这三枪，打在飞机机身上，其中一枪更是打在了飞机侧面的窗户上，直接击穿了玻璃。
飞机上的人彻底注意到了程煜的存在，这一点，从飞机从向前平飞突然就掉转了方向，从空中横穿过火车的车身，并且迅速的悬停在空中就能看出。
机头部位，那扇窗户里已经有人拿起了战术望远镜，程煜自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推开了车门，直接跳下车，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手枪，尽可能凭借自身的能力，瞄准了飞机里那个正用望远镜观察着自己的人。
程煜没有做出过多的犹豫，直接开枪，一直将这把枪里的子弹全部倾泻完毕。
之前，程煜就清点过两把手枪里的子弹，还剩下十五颗，他腰间还别着的那把枪里，还剩八颗，而已经射空的这把枪，则是还剩七颗子弹。
几十秒之前，程煜连续射出三颗子弹，这一次，则是四颗。
不同于之前的那一次，这一次的四颗子弹，程煜可是经过他精心的瞄准的，虽然他本身的射击水平大概也就能在游乐场里打打气球玩儿，但距离这么近，面积那么大的一扇窗户，他还是基本能够命中那个范围的。
他压根就没想过子弹能否穿透玻璃，毕竟，这种位置的玻璃很大可能会是防弹的，至少也不是汽车上那种车窗玻璃，飞机的用料，肯定会有些不一样。
他更加没期待过这四枪能打死那个拿望远镜看他的人。
他只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引起飞机里那些雇佣兵的注意，以及让他们确认自己的身份。
开完这四枪，程煜毫不犹豫的跳进了吉普车内，挂挡踩油门，吉普车的车轮在铁轨上滑溜了两下，帮助这辆车冲出了铁轨的范围，朝着不远处的那条河驶去。
说是不远，但程煜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大致的估算。
如果太远肯定不行，没等他开车跑到河边，无法借助河床作为掩体，他根本不可能安全的等到飞机上的人跳下来跟他交火。
程煜很了解一句成语，叫做望山跑死马，那就是看着仿佛那座山就在前边不远了，但要想跑过去，其真正的距离可能会让骑着马的旅人绝望。
在火车上的时候，程煜目测觉得那条河距离自己也就几百米远的样子，但他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这或许，会超过两三公里的距离。
而在这样的草原上，虽然吉普车的底盘已经足够高了，但车速也很难超过五十，他可能会需要三分钟乃至更长的时间。
程煜一方面用开枪的方式引起飞机上那些雇佣兵的注意，另一方面，他知道那名军官并没有把自己那支关机了的手机带在身上，而是放在了吉普车里。所以，只要直升机上的人注意到了自己，无论他们的定位装置是不是在飞机上，他们都有很大的几率会选择放弃那列火车，而选择追踪自己。
程煜相信，那帮雇佣兵应该也看出这是一列蒙古军方的专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这头羊太肥了，他们也不会冒着跟蒙古军方发生冲突的危险。
现在，程煜离开了火车，于情于理，他们都会选择程煜这一头。
当然，直升机虽然很灵便，但那只是相比较于其他品类的飞机而言，掉头转向追踪程煜，这需要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也活该程煜这些其实根本算不得靠谱的计划成功，他刚才蒙上去的三枪，其中有一枪竟然打在了直升机中部的舷窗上，直接打进了飞机内部，这让飞机里那些雇佣兵吓了一跳，当时颇有些慌乱。
明明是他们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态在追人，却突然被人一枪打进了飞机，这着实让他们毫无心理准备。
但他们毕竟是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干的就是生死边缘的买卖，很快镇定下来，领头的那个就冲向了飞机头部，让飞行员将机身侧偏过来，他想透过机头侧面的玻璃窗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他拿起望远镜的那一刻，也想到了，开枪的人大概率就是程煜，因为如果是蒙古军方的人，他们第一不可能这么盲目的开枪，军方动手之前肯定还是会通过某种方式发出一些警告的，二来，如果是列车上的军人开的枪，他们用的也不该是手枪。
第三，列车上的军人开枪，也绝不会只有三枪，而应该是持续的射击。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刚举起望远镜，就看到了吉普车上的人跳下了车，并且还举起了手里的手枪，再度对着飞机射击。
他下意识的也想到程煜的首选目标大概会是自己这里唯一能被看见的活人，所以，他几乎是本能驱使的蹲了下来。
程煜也并不知道，这架破飞机，整整四五十岁了，在场，不管是天上的那帮雇佣兵，还是地上的程煜，没有一个比这架飞机年纪更大，虽然保养得当，但近些年一直是当农用飞机，用来干喷农药这种事儿的，是以都是低空飞行，飞机上的玻璃，早就不是原装货了。
虽然也是比汽车玻璃强度高一些的玻璃，但还没能强到可以抵抗子弹攻击的地步。
这帮雇佣兵的头儿，也算是机敏了，下意识的下蹲动作，让他逃过了一死。
程煜那四枪，倒是有三枪都射穿了玻璃，要是这家伙稍微晚一点儿下蹲，保不齐哪颗子弹就能射进他的脑袋瓜子。
但程煜这四枪，也还是给那帮雇佣兵造成了一些杀伤，其中有一颗子弹，在射入机舱头部之后，撞在了飞机的顶棚上，折射下来，钻进了飞行员的大腿里。
这就是流弹的危害，也是很多电影电视剧里胡编乱造最为不合理之处，在屋子之类狭小的密闭空间里，是不可能进行大面积的双方交火的。不用几枪，各种子弹就全都不受控制的发生各种反弹，成为不分敌我的流弹。很多有枪战场面的电影电视剧，都特别爱拍狭小密闭空间里的枪战戏，那的确比较过瘾，但实际上是几乎毫无操作空间的做法。
因为除非你跟程煜似的能在枪械术的加持之下成为弹无虚发的枪神，否则，你根本不知道你射出去的子弹在击打在墙壁和地面上之后，是否会反弹到你自己的脑门上。
真正的枪战，必须在相对开阔的空间里，或者四周墙壁极薄必然一枪就穿的地方进行，比如火车车厢里。
四枪过后，程煜上车开溜，而那名拿着望远镜的雇佣兵头儿，也已经彻底看清了程煜的脸。
他看了一眼大腿根部正在汩汩流血，脸色变得煞白的飞行员，怒声说道：“那个就是我们的新目标，程煜。彼得格勒，你坚持一下，掉头，超过他的车，尽快降落。我们去，杀了他！”
第六百五十八章 高级枪械术的变化
飞机上的这群雇佣兵，其实现在都有点儿懵，他们还真是没见过程煜这么猛的家伙。
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是沿着这条铁路追击，追上之后就在前方降落，然后他们就想办法爬上火车，寻找他们的目标。
但他们也并不知道这趟火车竟然会是一列军用的专列，按照他们的计划，虽然出发的时间明显已经太晚了，但以这架直升机超过二百的时速，想追上一列平均时速不过五六十的火车，应该用不了一个小时。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趟列车是军用专列，时速竟然达到了接近一百公里，他们勉强追上之后，看着下方咆哮疾行，并且带有明显军用标志的火车，他们已经萌生退意了。
驾驶飞机开进蒙古境内，这已经相当之冒险，若不是知道蒙古边境一贯松懈，蒙古军方也没什么防空能力，他们断然是不敢这么干的。
三千万美元的花红，像是蒙心的猪油一般，让他们决定冒险赌一把。
这也是基于他们对蒙古境内的火车有着足够了解的情况下。
蒙古的客车，经常性的是挂着几十节车厢，长度有的甚至长达五六百米还多，这也就使得机头的力量有限，车速变得极为缓慢。
客运列车的车速还相对快点儿，但也就是最高五十多六十而已。
而货运列车，往往车速更慢，尤其是从苏赫巴托尔火车站这种小地方驶出的火车，往往会挂着五六十节的车厢，车速更是会低至三十公里每小时都不到。
要知道，人类百米的世界纪录，那可是接近四十公里每小时的，就算是普通人，强壮一些的，速度快点儿的，在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之内，达到二十五公里每小时基本不成问题。
而且这种火车那么长，也并不需要他们这些雇佣兵能追的上火车的速度，他们只要能瞅准时机，在合适的时间爬上火车就行。
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类似的事情，基本上，时速低于四十的火车，他们想爬上去不会太困难。其中少部分各项素质强一些的，跳上时速超过四十的汽车都勉强能做到。
是以，他们原本是冲着一列时速基本不可能超过四十的货运列车来的，可没想到，追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了，跟飞了一小段之后，飞行员得到的火车车速数据，竟然达到了九十五以上，这让直升机上的这帮人基本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而由于是军用列车，他们飞机上又没有威力足够的爆炸物，是以无论是想要截停这列火车，还是想方设法爬上这列火车，其可能性都已经很低了。
他们原本就在琢磨着或许该选择放弃了，蒙古的军方虽然没什么鸟用，但他们也还没胆大妄为到准备在蒙古境内跟蒙古军方掰手腕子的程度。
他们的大本营毕竟是在俄罗斯境内，长期以来都是依仗着俄罗斯的地广人稀，东西伯利亚地区又是军管最为松懈的地区之一，才得以生存至今。
实际上他们通常接具的任务，很少有处于东西伯利亚这边的，而是处于哈萨克斯坦的境内，远至里海中东一带。
真要是在蒙古引起什么大的麻烦，蒙古国的军队或许拿他们未必有多少办法，但是俄罗斯军方肯定能循着线索找到他们位于俄罗斯联邦布里亚特共和国境内的隐秘基地。
他们深切的知道，并不是俄罗斯军方找不到他们干不掉他们，而是俄罗斯军方根本就没意识到有这么一支雇佣军活跃在其国土范围内。因为这支雇佣军极少会接俄罗斯境内的任务，即便有，也都是类似于这几天这种小任务——当然，当这个任务从仅仅只是杀掉一个名为劳大鹏的中国人，升级为杀掉一名价值三千万美元的名为程煜的中国人之后，已经变成了足以驱使他们倾巢而出的大任务。
但不管如何，仅仅只是干掉几个人而已，这在场面上，都是微不足道的。哪怕是被俄罗斯军方注意到，也很难会因此牵连出整支雇佣军。
但因为程煜跑的太出乎意料的状况，这帮雇佣军利令智昏的做出了动用这架平时根本不敢动用的农用老式军用直升机的决定。
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想的倒是挺好，开着飞机出来，追上程煜将其干掉之后，就直接在蒙古广袤的大草原上把飞机丢弃。
毕竟，这架飞机他们搞到手的时候，一共也没花费十来万美元。而一架全新的米-8直升机，市场价格也就是六百万美元左右。
相比起那三千万美元的花红，简直微不足道。
可追上火车之后的意外发现，足够让这些被花红冲昏头脑的家伙重新冷静下来，这不是钱多钱少的事情，而是有可能导致俄罗斯军方对他们的基地进行扫荡的事情。
他们想要放弃，却又有些煎熬，毕竟这笔买卖到目前为止只拿到了三十万美元的预付款，可却已经搭进去四条人命，乱七八糟的开销更是早就超过了十万美元。现在放弃，这架飞机基本上也保不住了，这就导致了他们颇有些犹豫。
可就在他们犹豫之际，程煜却跳了出来，并且示威一般的冲着飞机开了几枪，这是飞机啊，不是母鸡啊，你特么就算是想吃鸡也得分分清楚行不行？
而飞机上那些雇佣兵，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尤其是程煜孤身离开了那列火车，又让他们看到完成任务的可能性，仿佛三千万美元又开始向他们招手了，因此，那个雇佣兵的头儿，也顾不上飞行员的枪伤，甚至顾不上那家伙是他们整个雇佣军里唯一会驾驶飞机的“宝贝疙瘩”，也依旧下令让他忍着枪伤，调转机头追击程煜。
飞行员以前也曾中过枪，只是今儿这地方有点寸，而且经过弹射后的子弹，其弹头已经发生了形状上的改变，射入体内之后，跟被子弹直接摄入体内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但他还是强忍着大腿根部的疼痛，努力的控制着飞机。
他很清楚，现在不是他听不听命令的事，而是他必须好好的控制住这架飞机，使其安全着陆。
否则的话，死的就是整架飞机的人。
而追击程煜，那毕竟只是一辆在草原上跑不快的破车，这增加不了几分钟的时间。
强忍着疼痛，飞行员扭转了机头的方向，机身左右晃动着，追向程煜驾驶的那辆吉普。
而这个时候，刚才那个头目，也已经扔掉了望远镜，端起了挎在脖子上的突击步枪，走到机尾处，打开了靠近机身尾部的机舱门。
虽然也很清楚，在这种飞行很不稳定的飞机上，想要射中哪怕是一辆车，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但是，刚才差点儿被程煜击中的羞辱，还是让这名头目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努力平稳着身体，朝着程煜那辆车的方向疯狂倾泻手中突击步枪的子弹。
程煜在车里将油门一踩到底，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会太多，对方追上来可能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他必须抢在这个时间之前，把车开到河边。
车身是不保险的，飞机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但粗略估计至少十几个。
十几把枪的火力，足以把这辆车射成筛子。
他只有尽快抵达河边，借助河床的掩护，才能在飞机降落的时候，尽可能的削减对方的人数。
当然，这一点，程煜还是有所依仗的，毕竟，有枪械术的加持在。
在开着车疯狂赶往河边的同时，程煜也迅速的在脑中点击了系统商城的图案，迅速兑换了一个枪械术。
兑换成功的时候，程煜微微有一个愣神，因为他这次兑换枪械术，竟然耗费了八点积分。
直到这时候他才想起，枪械术因为他在那片树林里偶然的打出了一个doublekill的缘故升级了，现在已经不再是中级枪械术，而是高级枪械术了。
相应的，其兑换积分也上升了一些。
但程煜在枪械术升级完成之后，并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让他查看升级后的高级枪械术产生的什么样的变化。
立刻将脑中的画面转变为任务窗格，程煜点击了一下已经兑换成功的高级枪械术。
一个半透明的对话框浮现在程煜的脑中，他看到上边写着：请问是否立即使用枪械术？
程煜当然选择的是否。
然后，如同他第一次使用中级枪械术的时候一样，神抠系统弹出了第二个对话框，写着：请问是否立即查看高等级别的枪械术的使用细则？
这一次，程煜选择的是“是”。
“高等级别的枪械术，可以令使用者从容控制口径不超过五厘米的人和枪械，可视范围内精准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八以上。
该枪械术，不嫌宿主本人使用，也可将其作用于他人身上，在宿主确认使用枪械术之后，宿主还需选择使用者。
该使用者，必须在宿主可视范围内。
使用完成后，该使用者将会出现记忆缺失，慎用。
高等级别的枪械术一经使用，将可以持续作用于使用者，直至宿主的积分消耗殆尽。
枪械术每持续一分钟，将会扣除宿主二十点积分。
而**目标对象死亡，则可以增加一百五十点积分。”
果然，升级之后，命中率增加了。但其使用门槛也变高了，每分钟消耗的积分数量达到了二十点。
伴随而来的，则是射杀敌人之后，能够得到的积分数量也大大增加。虽然跟消耗并不是同比增加的，但只要时间上控制得当，收获将会比中级枪械术高得多。
第六百五十九章 解决子弹不足的问题
百分之九十八的命中率，这跟每一枪都必然爆头也没什么区别了，程煜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只剩下了八颗子弹，他需要在利用这八颗子弹干掉八名雇佣兵之后，抢夺到对方的至少一把枪。
之所以说是至少一把枪，是因为那把枪里不知道还会剩下几发子弹。程煜真正需要的，并不是枪支，而是子弹。
这对于程煜而言其实算是个难题，他开车驶往河边就是为了寻找掩体，而他最终还必须主动脱离掩体的掩护，去抢夺对方身上的枪和子弹。
但是现在这种时候，由不得程煜多想，他所能做的，无非也就是尽可能快的抵达河边，借助河床以及天然河堤的掩护，确保那帮雇佣兵无法用火力掩护长驱直入的方式冲向自己。
否则，面对至少十几把枪，就算程煜一枪一个偶尔再打出doublekill来，也没什么可能利用这八颗子弹把对方全都干掉。而十几把枪交织出来的火力，要是没有掩体，程煜可能连打完这八颗子弹的机会都没有。
铁轨距离那条河，看上去很近，但实际上也相隔了足有两公里之远。
以这辆吉普车在草原上的车速，程煜竟然足足开了四分钟才终于抵达了河岸边。
程煜并没有痴心妄想把车停在河边自己跑到河床里去，而是直接把吉普车一起开下了河床。
在吉普车腾空而起的时候，程煜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他早早的打开了吉普车的车门，当眼前已经是哗哗流水的时候，他身体一歪，就一头扎进了河水之中。
耳中传来一声沉重的撞击声，程煜从水中探出头来，循着声音望去，看到那辆吉普车竟然飞越了几乎整个河床一头撞在了河对岸的河面之上，只有两只后轮处于水中的位置。
踩着水转过身来，程煜看到那架直升机已经在徐徐降落之中了，螺旋桨带出的强劲风力，吹在满是水珠的程煜的脸上，猎猎生疼。
看到直升机上已经有人迫不及待，不等直升机完全落地就跳了下来，程煜也急忙取出了剩下的那把手枪，迅速在脑中选择了枪械术，并且确认使用，将使用者设置为自己。
随后，程煜踩着水，对准了刚刚跳下飞机的那个家伙，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一蓬血花，虽然距离长达一百米，可这颗子弹，还是将第一个跳下飞机的家伙直接送走。
毫无疑问，飞机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但并没有人把这当回事。
枪战这种事，很多时候比的就是运气，枪法如神那也得看是什么时候，真要是战局混乱之下，大家基本上都是凭着本能在开枪。
而考虑到程煜还在河里，飞机螺旋桨带出来的强大风力又会切实的影响子弹的飞行轨迹，再加上这么远的距离，几乎没有人觉得死掉的这个人，是因为程煜的枪法太准而丧命的，都觉得这不过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心里稍稍的替自己的同伴默哀了一下，第二个人就又跳下了飞机。
这一次，程煜甚至都没等那个家伙跳落在地上就已经开了枪。
第二声枪响，第二蓬血花，由于在空中没有着力点，程煜的这一枪，甚至带着那人的身体，撞在了飞机的起落架上，连飞机都晃动了一下。
这一次，飞机上的人，有些呆滞了。
这特么到底是真的枪法如神，还是运气太好了？
第三名雇佣兵来不及细想，再度跳下飞机。
第三声枪响如约而至……
毫无疑问，再度一枪爆头。
如果说第二个人被打中的时候飞机上的人还没怎么看清楚的话，这第三个人的死，却让他们看得非常清晰，额头上一个被子弹打出来的洞，和第一个人的死亡方式如出一辙。
一百米左右的距离，虽然风力过于强大而导致空气的对流混乱，在视觉上也会有些影响，可他们依旧能勉强看出，河里的程煜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手枪。
手枪的有效杀伤距离就不谈了，毕竟那只是针对精准度做出的数据而已，实际上，哪怕是相隔一百多米，手枪也能轻易的夺走一条生命，只是精准度无法做出保证。
关键是程煜现在还在水里啊，踩着水还能打这么准？
飞机上那些雇佣兵产生了纷纷迟疑起来，他们开始觉得提前跳下飞机大概不是一个聪明的决定。
可是，之前已经被程煜的挑衅成功的冲昏头脑的首领，却是右脚踹向距离机舱门最近的那个雇佣兵，嘴里大骂了一声，那人不得已，只得抱着枪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时候，心里在暗暗祈祷，可是，祈祷终究只是心理上的慰藉而已，第四颗子弹终于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并且同样是命中了额头。
这个家伙甚至都没能把祈祷的那句话想完，子弹就已经射入了他的额头，他只感觉到额头上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略微有些痒，他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这一下，飞机上的人彻底懵圈了。
这是什么样的枪法？竟然能把螺旋桨产生的风力影响都考虑进去的么？你还是不是人呐？
没有人再敢这么轻易的跳下飞机，就连刚才那个暴跳如雷的首领，也不敢再逼迫自己的手下跳下飞机了。
他们并不知道，程煜现在也是暗暗着急，他手中的枪里，只剩下了四颗子弹，而飞机上，还不知道剩下多少人呢。
“先别降落，往侧面飞一段，他的车已经搁浅在河滩上了，这个家伙跑不掉。他手里的枪只是手枪而已，射程不够，我们离远点，他就打不着咱们了。等咱们全都下了飞机，用火力压制住他……”
首领终于冷静了一些，下达了命令，飞行员赶忙拎起操纵杆，直升机又徐徐向上爬升了一些，然后，他一推操纵杆，飞机向着河流上游的方向划着弧线飞了过去。
程煜看的有些发愣，心道这些家伙是打算离开了么？
但很快他意识到，飞机还飞的这么低，不过十米左右的高度，这显然不是打算放弃的迹象。
更何况，对方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实在没有放弃的理由。
但是，看到飞机的尾翼像一杆枪一样指向自己，程煜突然意识到，这个时间，飞机上的人甚至都没机会向自己的方向开枪啊。
程煜当机立断，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武术，然后立即选择了使用，同时也关闭了不断流淌积分的枪械术。
虽然下一次再想使用枪械术，又得耗费八点积分兑换，但八点积分，甚至还不足以让枪械术持续作用半分钟的，程煜不觉得这会是个太亏本的买卖。
而且，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射出了四颗子弹，收割了对方四条人命，已经收获了六百点积分。
刚刚使用枪械术的时间，只不过四十多秒而已，一共也就扣除了程煜十四点积分。
使用了武术之后，程煜的速度再一次得到了长足的加成。
原本一百米左右的距离，程煜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就能跑到，在使用了武术之后，程煜的速度简直是人中猎豹，什么博尔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程煜曾经简单的测试过，如果他在使用武术的情况下参加奥运会，百米飞人大战他大概能把博尔特等人甩出五十米去。要是二百米，他能在这帮人跑到八十米左右的时候，就坐在终点，从容的点上一支香烟了。
是以，包括从河里游到岸边，程煜只用了不到十秒钟，就已经跑到了刚才那四个跳飞机被当成活靶子的雇佣兵尸体的附近。
随手就从其中两人身上拿下了他们的突击步枪——这时候，程煜再度觉得自己没有为了节省五点积分而去使用了武术的正确性，因为，如果没有武术的加持，他就只能把挎在尸体上的突击步枪一点点的解除下来，这个过程一分钟都不知道够不够的。
但有了武术的加持，程煜只需要拉住枪带的一头，稍稍发力一扯，就直接把枪带的接头处扯断。
两把枪到手，总耗时都不到三秒钟。
程煜迅速的在其中一人的腰间摸索了一遍，找出了三个弹匣。
这帮雇佣兵虽然来自于俄罗斯，但很奇怪，他们使用的居然都不是俄罗斯自己研发生产的ak47，而是美国人研发的柯尔特m16系列。要知道，m16一直都是以ak47为超越目标的，虽然m16的问世时间其实要早于ak47。并且m16自身的诸多问题，尤其是在丛林战里凸显出的恶劣环境下容易卡壳的毛病，直接导致了越战中美军都放弃了自家产的m16而使用起敌军的ak47来。
不过这对于程煜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了，毕竟ak47的子弹口径比较大，后坐力也会比较大，虽然有枪械术的加持不担心精准度的问题，可后坐力太大程煜的肩膀也是会疼的。
相比较起来，当然还是m16这种小口径步枪使用起来要温柔的多。
两把枪都是满匣，又有了三个弹匣，这足足一百五十颗子弹，程煜甚至觉得自己有资本浪一下了。
他也不再继续摸索下去，而是掉头狂奔，又用了不到五秒钟左右回到了河床之中。
整个从河里游到岸边，再跑了一段距离去摸尸，然后又跑回来，程煜拢共用时竟然只有区区二十一秒左右，这显然是超乎常情的，是以飞机上的那些人根本毫无反应。
第六百六十章 正面交火
不远处的直升机，也终于彻底的降落到了实地之上，程煜知道，最终的决赛终将拉开序幕。
不过，这将和在那座小岛上的时候一样，是一场一对多，但却是单方面的屠戮。
再度兑换了一个枪械术，不过程煜并未选择立即使用，毕竟这玩意儿一经使用，将是会持续扣除积分的。
虽然眼前有大量的积分等待程煜去攫取，可程煜依旧养成了哪怕一点积分也不去浪费的习惯。否则，刚才他直接不停止枪械术的作用多好？反正一共可能也就只会损失十几二十点积分而已。
在程煜的思维当中，那些积分早已不是积分，而是他的生命。
试问，有谁会无端端的去浪费自己的生命呢？
哪怕是平日里我们总能听到有些人在喊着，如果让我中一次彩票头奖，如果让我跟某位明星共度一夜良宵等等，我宁愿少活一年或者更多的时间。但这，完全是基于潜意识中这些人知道，那些如果是无法实现的，而仅凭一句话就减短自己的生命也是无法实现的，所以他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大喊。
当生命也如同货币那样，真的被摆放到交易货柜上，或许真的有些人会用生命来做出与其他物质的交换，但程煜显然绝不会是这种人。
除了生命，他什么都不缺。
武术还有九分多钟的作用时间才会失效，程煜一手一把m16，一头扎进了河水当中。
虽然手里拿着枪支，但在无数的加持之下，这并未对程煜造成太大的阻碍，他在水里依旧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速度。
当然，这跟河水的流向也有关系，程煜正是顺利而下的一方，而那些雇佣兵，则是将飞机停在了河流下游的河边。
足足超过四百米的距离，程煜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将这段距离缩短到不到二百米。
这个速度简直太过于惊世骇俗了，要知道，二百米自由泳的世界纪录也得一分四十多秒，程煜等于是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游过了至少二百五十米的距离。
不过这并非完全由武术带来的加持，而是跟河水的流速有着莫大的关系，虽然这条河的流速相对缓慢，但至少也是每秒一米以上的流速，两分钟的时间，光是流水就帮助程煜前进了一百米以上。
但参考这样的速度，如果不是程煜手里有两把突击步枪，仅凭武术的加持，程煜想超越自由泳世界纪录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飞机上的那些雇佣兵，也都纷纷跳下了飞机。
由于之前见识过程煜那骇人的枪法，那些雇佣兵这次也不敢大意，都是从直升机的另一面跳下来的，并且在全员集合之前，甚至都没有人提前行动。
他们认为，凭借包括那个飞行员在内的共计十九名同伴的强大火力压制，应该可以轻松的让程煜在河水里甚至抬不起头。
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此前看似在疯狂逃窜的程煜，现在竟然胆敢从水中飞快的游近了他们。
让他们更加想不到的是，程煜在水里的速度竟然能快到如此地步。
撇开速度的事情不提，这些雇佣兵其实也没犯什么大错，在他们看来，程煜离开火车，是觉得在火车上他就是个活靶子，是以想驾驶那辆吉普车逃离。
但程煜高估了吉普车在草原上的奔驰速度，是以刚刚开到河边就发觉自己已经快要被追上了。
程煜想驾驶着那辆吉普车飞跃这条河，可却一头撞在了河滩之上，车辆已经无法动弹，因此才会选择背身反击。
虽然枪法如神，迅速的让雇佣兵减员了四个人，但程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大胆到试图以卵击石，反过来主动去追击他们。
毕竟，下了飞机的雇佣兵，奔跑的速度未必能比程煜快太多，程煜藏身在河水里，还是有机会进行周旋的。
可程煜几乎每一个步骤都不是他们所推测的那样，乃至是与常规的推测反其道而行之的，原本借助飞机的速度拉远的距离，却仅仅在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让程煜接近到只剩下不足二百米。
m16的有效射程原本就超过四百米，现在不足二百米的距离，已经完全在程煜的掌控之下。
程煜从水中探出头来，向着河岸的方向稍稍游近，脚已经踩到河底的时候，他举起了手中的突击步枪。
雇佣兵们正好开始从机头的部位集结向前，可还没等他们辨认程煜的方向，程煜就已经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射击模式当然被调成了点射的模式，程煜一出手，就是三颗子弹的小连发。
三颗子弹，一齐射入了打头的那个家伙的脑门上。
强大的动力，将那人的尸体打的倒飞了出去。
那些雇佣兵无暇细看，否则，他们会发现，在那具尸体的脑门上，似乎只有一个弹孔一般。
程煜的三发子弹，命中了那人脑门上几乎同一个地方，如果是在弹靶上，那大概会是一个三叶花的形状，但在人的脑门上，就是一个宛如大口径子弹轰出的破洞。
雇佣兵们顿时一惊，已经迈出的脚步顿时收了回来。
他们也都是具有多年接触战经验的老兵，从子弹射来的方向，就已经大致判断出程煜的位置。
可是他们想不明白，明明拉远到了四百米的距离，就算程煜胆大到敢于冒进与他们正面交火，却为何这么短的时间，程煜的落脚点似乎只在两百米开外？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从飞机底部射了过来，直接命中了一名雇佣兵的小腿。
吃痛之下，那名雇佣兵躺倒下来，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身边接二连三的又躺下了两人。
然后，他们的要害已经完全暴露在程煜的视野当中，程煜又是连续的三枪，带走了这三个家伙的性命。
这下，雇佣兵们开始恐慌起来，他们的首领当时下令，让剩余的十六人不要聚集在一起，他虽然已经确信程煜绝对是一个在射击技术上超越常人的对手，但依旧觉得这三枪有蒙的成分。毕竟，雇佣兵们全都聚集在一起，很容易被打中，反正程煜又不是特意想打中其中某个人，而是只要尽可能让他们减员就行了。
偏偏他们现在甚至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
剩下的十六个人，除了已经受伤本就行动不便的飞行员，其他十五人迅速分散，那名首领带着四个人继续守在飞机的头部，伸出手里的枪支胡乱朝着程煜的方向盲目的开枪。
而剩下的十人，五人调转方向，试图从飞机尾部包抄，给予火力压制。
最后五人，则是又重新爬上了飞机，他们想要借助飞机机身的掩护，来跟程煜交火。
既然这里已经成为了彻彻底底的战场，那么，飞机本身就是最好的掩体。
程煜也被机头部分那几人的火力压制的抬不起头，只感觉到子弹要么击打在自己前方河滩岸边的地面之上，激起各种砂砾碎石。
要么，子弹就从程煜的头顶呼啸而过，击打在他身后的水面上。
程煜也只能趁着对方火力的间隙，飞快的抬头予以还击。
虽然火力之间的间隙非常短暂，程煜几乎每次也只是来得及射出一颗子弹，但他几乎每颗子弹，都能让雇佣兵躺下一人。
未必能致死，毕竟这些人借助着飞机的掩护，身上的要害也是他们重点保护的位置，但几乎每枪都能命中，也足以在那些雇佣兵的心里催生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
这么密集的火力压制之下，程煜居然还能还击，并且每枪必中，这特么还是人类的射击水平么？
好在程煜无法命中那些雇佣兵的要害，自然也就无法收割他们的生命。
如果是打在上半身，本就不影响他们的行动能力，而如果打在下半身，由于程煜能够还击的时机有限，倒下的那些人，也会迅速的被自己的同伴拖至相对安全的位置。
在足足两三分钟的时间内，这一片区域子弹横飞，枪声不绝，但却一直没有产生减员的情况。
对方的火力实在太密集了，虽然程煜很快就清楚的判断出，机尾部分的那些雇佣兵，是最容易被命中的，是以他很快调整了方向，专攻机尾部分，也让机尾部分的五个人，有四个人都中了弹，其中有一个家伙，甚至还不止中了一枪。
可由于无法命中要害，是以这四人虽然受了伤，但却依旧可以予以反击，继续交织他们的火力。
不过，不断有人中弹，这也让那些雇佣兵不敢轻易的越过雷池，只能躲在飞机之后。这让他们感觉到无比的憋屈，这辈子都没打过这种窝囊仗，完全不敢露头，因为只要探出头，就一定会被击中然后成为一具逐渐冰冷下去的尸体。
他们也不是没试过，在连续依靠火力压制之后，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试图借助身后同伴的火力压制而冲向程煜的方向。
可他真的只是刚刚探出了半个身子，一颗子弹，就轻松的夺走了他的生命。
这一枪的角度还比较凑巧，直接掀开了他半个天灵盖，鲜血混杂着脑浆漫天飞舞，落在其他同伴的身旁乃至身上，让那些人颇有些心胆俱丧的感觉。
而程煜，也终于在对方密集的火力交织之下，付出了代价。
一颗子弹，在程煜举手还击的时候，擦过了程煜的手臂外侧，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痕。
好在子弹只是擦过，虽然破皮流血，却没给程煜造成实质性的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