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忠义每多屠狗辈
听到赵勇的调侃，叶超三眼神有点讪讪，嘴角轻微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哟，叶老三，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你这是从良了？”赵勇好像发现了一件什么新鲜事一般，围着叶超三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叶超三身后，嘴上还是不饶人。
被赵勇挤兑得有些无奈，叶超三看了赵德一眼，随后横跨一步，转身面对着赵家兄弟，免得被这两兄弟联手压制住，到时候可真是反抗的余地都没了。
“赵勇兄弟，你觉得怎样就怎样吧。我实话跟你说，要是在上海滩，只要有把握的事，你叫我叶老三干什么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在香港，我属于外地人，这个……”
赵德皱了下眉头，说道：“老二，够了，别吓到叶老三。老三，你也别紧张，这次找你，就是有个老乡想托我们帮忙找个活计。”
闻言，叶超三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赵德兄弟，你要帮人找个活计还不简单？不说你自己，就说你家那位先生，安排个人不是一句话的事？”
叶超三在上海滩混这么多年，能用十几年时间从一个小瘪三混成大头目而没有被人弄死，心眼是不缺的。
闻言，赵勇白了叶超三一眼，说道：“哼，如果在上海，这事还需要你叶老三？我那老乡没事找事，非得在香港做事，要不是大哥拉着，我非得打他丫一顿。”
赵德瞪了赵勇一眼，出声道：“老二，怎么说话的，小时候爸怎么教你的忘了？”
“知道知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什么老黄历了，哼。”
叶超三看着两兄弟的互动，眼镜转了转，一脸为难地说：“赵德兄弟啊，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在香港，我也有心无力啊。”
赵德闻言，也也没有强求，只是淡淡道：“这样啊，那算了，哪天叫上另外几个老朋友，一起喝点酒。”
赵勇讥讽道：“哥，我就跟你说，在香港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什么狗屁老乡当年还那样对咱们，现在……”
“别说了，当年他也是迫不得已。”
叶超三听到这里，放松下来，觉得这次赵家兄弟找自己可能真没什么坏心思，自己多心了。
便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道：“赵德兄弟，我帮不上忙，不代表别人不可以啊，知道月中香港有什么好事么？”
“嗯？你们闹到香港来了？”
“没，我们也就在上海滩小打小闹，在香港这地界，我们可都是老实人。月中可是杜老板寿辰哪！”
“这我听说了，我家先生也准备过去。”
“啧，我说兄弟，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既然有杜老板的关系，你还找我干什么啊？”
赵勇冷哼一声，说道：“我们就是不想麻烦我家先生，才来找你，你以为我TM想看你这张癞蛤蟆脸？”
对于赵勇的话，叶超三不以为意，他更难听的话也不是没听过，现在被熟悉的人骂几句怎么了？是天不下雨了还是娘要嫁人了？
何况，骂他的是赵勇这位在他叶超三眼里的莽夫，对骂输了自己徒增烦恼，赢了可能还得被兄弟两个混合双打，他来香港是求财的，不是惹事的。
叶超三没管赵勇，对赵德说道：“不用麻烦你们先生，到时候我和杜老板说，你记得把人带过去。”
赵勇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道：“嗯，那就听你安排了，老三，回上海记得去找我，到时候咱们几个好好喝一杯。”
“哎哟，这感情好，赵德兄弟。你们退出之前不是说过兄弟之间要互帮互助么？我跟你们说啊，高辛保那家伙不是个东西，你们两兄弟不在的这几年，高辛保丝毫不顾兄弟情面，把你们的场子都独吞啦……”
叶老三在赵家兄弟面前大吐苦水，什么因为点小事自己马仔在高辛保的赌场被打，自己看中的女人被抢，生意做不到高辛保的地界之类的。
赵德也就左耳进右耳出。
他们这几位什么尿性赵德知之甚详，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根子还在利益分配不均，觉得自己吃亏了呗。
这时候找赵德说高辛保的不是，无非想借着赵德两兄弟久不在江湖，讯息不通想给高辛保在这边使个绊子罢了。
毕竟，不说两兄弟其他的关系，现在赵德两人跟着的是被日本领事看中的人，这时候谁还不知道上海滩最大的流氓就是日本人，宰相门前七品官，先结个善缘也好。
和叶老三分别之后，赵勇总觉得叶老三不牢靠，便问道：“大哥，咱们今晚还出去么？”
沉吟片刻，赵德说道：“算了，这几天你先别跟着出去了。我一个人去看看姓曹的有几分本事。”
“那，哥，咱们真的在这里动手？那姓易的跟杜老板关系……”
“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回上海了更难办。谁说是咱们动手了？明明是曹副官看不惯卖国贼，处心积虑想要扫除汉奸卖国贼。只是力有未逮，同归于尽……”
“可67号话事人也不是姓易的呀，捞过界主要还是姓吴的，借着有几条破枪就敢当山大王。再说了，这事可能会给先生惹麻烦的，他最怕的就是麻烦。”
“呵呵，你不懂，先生其实也想要姓易的的命。”
“没有吧，在船上先生可还特意见了姓易的呢。”
“呵呵，你想想先生身边跟着的是谁？先生又为什么和徐先生关系那么好？”
说到这里，赵德自信一笑。
赵勇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道：“哦，我懂了！”
要是这时候方凯在这里，肯定郁闷得不行。我自己都不懂，你们两个大老粗懂什么？神TM是我要姓易的的命。
说话间，两人回到了刚进的成衣店。
“走吧，咱们跟上先生。”
说完，赵勇随手从身边拿起几件黑色的外套，示意赵勇给钱。
……
街道的另一头，方凯和庄晓曼坐在咖啡厅里，大包小包都放在一边。
“方先生，这里的咖啡不错，你真的不尝尝？”
“呵呵，晓曼哪，这你就不懂了，这里的柠檬水不仅便宜解渴，还可以续杯。”
方凯一脸坏笑，当着服务员的面耍贱。
果然，服务员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呲一笑，随后一脸尴尬地立在一旁。
“先生，我先去前台了，要是您这边有事，可以叫我。”
“嗯，麻烦你了。”
“说吧，方先生，是不是看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就……”
“晓曼哪，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我方凯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
“切～”
方凯其实也有点纳闷，这个时世界到底怎么了？王佳芝怎么还有在咖啡厅当服务生的经历？
色戒里可没有这一茬啊～
181.明楼过往
这个时代的香港，混乱又繁华，被英国强租已经近半个世纪了，不说全pan西hua，却也差不多了。
不论从服饰还是“上层人”的生活方式，都可以反映一二。
在邝裕民的计划中，王佳芝是要接触易默邨甚至有一段时间“朝夕相处”的，那么生活习惯乃至某些小动作，说话的细节都会提现出她的过往。
一个穷学生家里又不是豪门大院，能有什么“贵气”？于是，几人商量着要仔细观察“上层人士”的生活，最好能参与其中。
本来歌舞厅是最好的去处，那里各色人等都有，只是一来不好进，二来那地方鱼龙混杂，实在难以招架。好不容易混进去，当天从下午一点到晚上十一点多连轴转，期间王佳芝还被调戏了一番，差点惹出乱子，几人精疲力竭地回到了住处，一合计，觉得此路不通。
于是，高档咖啡厅成了最佳的场所。
庄晓曼看了眼走向吧台的王佳芝，又随意打量着咖啡厅的布置，头也不回地小声说道：“方先生，你还记得之前我们76号闹得沸沸扬扬的抓地下党的事情么？”
方凯正端着杯子喝水，闻言差点被呛到，没好气地抬头，说道：“你们76号巴不得天天到处抓地下党，哪件不闹得沸沸扬扬，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那件事？”
“呵呵，那还是我们汪处长第一次抓内奸呢，你真没印象？”
听到这，方凯有些似曾相识，便不说话，只是看着庄晓曼。
庄晓曼回头，眼神正对上方凯求知欲强烈的眼镜，便轻笑道：“别紧张，方先生。汪处长那次可是把我们档案室的几个部员全抓了，前几个月都没消息。昨天我接到密电，我们可能有人叛变了！”
听到这，方凯也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伪装者中，南田洋子和汪曼春设的那个局，便凝神道：“严重吗？”
庄晓曼摇摇头，露出一丝略显苦涩的微笑，说道：“呵呵，对我们的影响倒也不大。我只是在想，要是有一天轮到我了，也不知道……”
方凯起身坐到庄晓曼身边，握住她的手说道：“别担心，要相信我们自己人。”
“不说了，方先生，赵家兄弟来了，我们走吧。”
说完，两人起身付完帐就离开了。
王佳芝回来收拾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这一桌的柠檬水，发现也就被喝了一口，抿嘴微笑着摇了摇头。
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紧握着拳头，眼里全是坚定。
“王佳芝，你磨蹭什么呢？两杯水收拾了这么久？”
“来了。”
……
1939年1月。
重庆某地下通讯处。
明楼跟在戴雨农身后，脸色有些惊异地说道：“什么？局座的意思是说，要适当的时候把我在重庆所掌握的经济情报透露出去？”
明楼一脸慎重地盯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戴雨农，他心里有点慌。
戴雨农看了一眼在认真监听信号的明诚，点点头，走出了通讯室。
戴笠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他脸上原本还算和煦的神情变得有些幽暗，表情微冷地说道：“呵呵，你掌握的情报可不止是重庆的，还有延安的嘛！你对延安的经济分析不是很深么？你不是说他们的经济差得很，经济系统一团乱麻，稍有外力就会自行崩溃么？日本人不是最喜欢我们和延安那边对着干么？”
“是我掌握的部分还是？”
“明楼啊，你很聪明，又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对于具体怎么做，我就不多过问了，我会给你提供必要的帮助。记住，只要你心中有党国，为了最终的胜利，没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
明楼长出了一口气，他刚才还在担心这是戴雨农掌握了某些情报，证明他是延安潜伏过来的人员，而对他的试探。
于是，他凝重地说道：“上海的局势，已经坏到了这种程度了么？”
戴雨农拍了拍明楼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坏到什么程度，具体什么情况，等下你跟我去看情报，自己分析，判断。这次76号猝然成立，梁仲春那老狗原本是中统在上海局的副局长，一出手就几乎把中统上海局摧毁，活着的要么逃了，要么叛变进了76号。相比他们中统，我们这边受到的影响要小很多。但是，因为我们有着某些合作，也有一些联络人员被抓了。为了我们自己人的安全考虑，我准备将毒蝎调到别的地方去，上海站暂时蛰伏，待时而动。”
“那我现在应该联系谁？我以后又对谁负责，和谁对接？”
“以后的具体细节现在说不准，看情况具体指定计划，记住，上海那边谁都可信，谁又都不可信，可用就行。我准备在上海区施行两套系统，你主要负责暗线，不是危及上海乃至整个全局的情况，不需要你出手。另外的行动，我会安排有经验的同志。你知晓他们的存在，而除了我和少数几个人，不会再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说到这，戴雨农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明楼，加重语调地说道：“至于明诚，是潜伏在你身边的地下党，你懂么？”
明楼头皮一阵发麻，他现在是真不懂戴雨农掌握了多少关于他们两兄弟的情报，神色一肃，说道：“我知道了。”
戴雨农似笑非笑，说道：“对了，我听说你们直系组最近在钓延安那边的**分子，进展怎么样了？”
听到戴笠问起**的事情，名楼紧张的情绪又稍微放松，面有难色地说道：“我们这边最近的进展不是很顺利，之前我们在钓的人因为张立特的原因，已经没了联系。”
戴笠闻言，沉吟片刻，笑着说道：“嗯，我知道了。之前我强压着你进行各种训练，就是为了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不管成果如何，你会用就好。毕竟，你的身份比较特殊，是党国难得的经济人才，当初宋先生可是对你进入我们军统颇有微词的，哈哈哈……”
明楼露出一个矜持的微笑，微微颔首着说道：“感谢局座厚爱。”
“嗯，我会帮你找机会打入敌人内部，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部分，以取得他们的信任，具体怎么做，你稍微注意着点。但是，给我记住，在重庆你只负责经济方面，尤其熟悉重庆经济运行和对延安经济打击，对于特务工作稍有涉猎，但是不知具体，明白么？”
“好的，我明白了。感谢局座提点。”
看到明楼点头，戴笠指着桌上的都材料说道：“嗯，看完这些材料就回去吧。”
他又出门四处转了转，回来发现明楼还在凝神看材料，便小声吹着口哨走出了情报处。
182.
晚上，躺在床上的方凯翻来覆去睡不着。
庄晓曼翻了个身。
“啪”
台灯的灯光亮起，睁着眼睛的方凯被亮光刺得眯了眯眼睛。
“怎么了，方先生？”
“没事，就是睡不着。”
“说吧，说出来就睡得着了。”
“晓曼，你说，我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
“怎么说？”
“当初在上海，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讲师，机缘巧合与日本人有了联系，我就有些膨胀，想着用自己的力量帮这帮那，最后反而把顾伯父一家……”
庄晓曼一直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看着方凯，等方凯絮絮叨叨说完，她摸索着握住了方凯的手，反问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么？”
方凯被这个问题突然难住，沉吟片刻，皱着眉说道：“额……算是吧。”
“我说方先生啊，这世间安得两全法？咱们认识的时间虽说不长，却也不算短了，知道我最欣赏你哪一点么？”
方凯转过头，看着庄晓曼，认真地问道：“哪一点？”
庄晓曼轻笑，说道：“你呀，有其他大多数人都没有的古道热肠，虽然不一定是多大的好事，却也不算坏，不是么？”
方凯精神好了一些，纳闷道：“嗯？我把你们的生活搅乱了，也不是坏事？”
“不说别人，汪东城当初要不是有你帮忙，肯定没命了。顾家上次在上海的事，可不止我们76号和日本人参与了行动，你以为要不是你力保，顾家能有机会离开上海，到香港这边来？”
庄晓曼谈起顾家，信息量略大。
“你是说，重庆方面也准备动手？我可是听说顾伯父给那边提供过帮助的。”
“呵呵，这谁知道呢？反正我们就看到顾则实为了搭上汪主席的关系，动了很多力量呢，听说只要新政府成立，他最少是个副局呢。”
“额，还有这事？”
“嗯，你以为当初我76号待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自愿当你的保镖？你和顾家的关系，我们早就摸透了。”
“我说晓曼，你这就不厚道了吧，当初是不是想着要是顺利摸到了我的汉奸行径，多‘牺牲’我一个不打紧吧？”
对此，庄晓曼不置可否，只是定定地看着方凯，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唉，后来发现啊，这件事我下不去手，于是刻意疏远你，没想到最后还是……”
“啧啧，不说了，睡觉吧……”
说完，他就顺手把灯关了。
其实他心里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果然，踩着刀尖生活的他们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当初自己刻意针对庄晓曼，摆出花花公子，脾气古怪的样子没有吓退庄晓曼不是因为自己魅力有多大，而是自己还有价值，值得他们锄奸队“投资”。
黑暗中，方凯呼吸深沉，睡熟之后，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
接下来的几天，方凯偶尔带着庄晓曼去一趟顾家，跟着顾则实认识他商业上的朋友。
晚上则带着三人出入各种会所，就没一天在家睡的。
他这几天才发现赵家两兄弟在香港原来有这么多朋友，也不太见怪。
按他的想法，要是朋友不多，也不会拿到那栋别墅，事成之后自然会好好答谢一番。
为此，他还特意让赵德不要在意花钱，钱不够再去取。
餐厅里，方凯几人要了个包厢吃饭。
赵德看了一眼赵勇，后者会意，走到门边听了下，随后打开门左右看了看，回过头看了赵德一眼，要了摇头。
“先生，这几天我跟着的那几个年轻人在海滩上练打靶。”
闻言，正和庄晓曼在讨论吃什么的方凯来了精神，笑了笑，说道：“哦？他们的枪是？”
赵德微微低了低头，神色有些不不自然地说道：“这我不太清楚，不过，在香港只要有钱又肯花心思，我想搞几把手枪还是比较简单的。”
正当方凯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庄晓曼突然出声，说道：“枪的事情我知道，我们的人也在跟他们，看到他们需要枪，便伪装了一番，卖了他们几把。”
方凯愣了一下，脑子里转了几转便笑着说道：“你们？你们给的也好，最起码可控。”
方凯心里有点叫苦，庄晓曼说的他们，必然是军统的人。
现在果然如原剧情一般，军统掺和进去了。
甚至更进了一步，不仅不像原剧情一般前期只是暗中跟着，在最后杀那个准备黑吃黑的副官，才出现帮着处理手尾。
而是提前入场，连枪都是他们提供的。
也不知道最终会不会像色戒剧情里的那般，最终失手，刺杀行动顺延到了1942年的上海。
其实这也怪方凯自己，前面他让赵德私下跟着那几个邝裕民他们都好好的，保密工作自认还是不错的。
也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和庄晓曼半真半假地摊牌。
可经过戴局长代表的军统以及南田洋子代表的日本人来到香港，而后香港军统一片混乱，自己就掉以轻心了。
果然还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即使香港站再混乱，军统毕竟根深蒂固，顺手埋几个暗桩根本不叫事。
“呵呵，也怪他们几个自己行事不谨慎，找关系买枪都找到我们这边来了。随便被我们的人一炸，就把事情托出来了。看在他们心念祖国帮个小忙卖几把抢也不算什么。倒是方先生……”
说完，庄晓曼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赵家兄弟，露出微微轻笑的表情看向方凯。
方凯点了点头，并不回答庄晓曼的话：“嗯。”
“呵呵……”
“先生，下一步我该怎么办？是继续跟着还是？”
“算了，别跟着了。既然有更专业的人跟着，我也就放心了，这几天看你们两兄弟在香港朋友挺多，接下来你们好好跟老朋友叙叙旧吧，反正跟着我也没什么大事。”
听到这话，赵德笑了笑，说道：“额，先生不必关心我们两兄弟，那些也都是些酒肉朋友，该感谢的也都感谢了，接下来倒没什么事了。”
方凯还准备说些什么，庄晓曼轻轻踢了他一下，笑着道：“过两天不是杜先生生辰么？你们两兄弟也去外面寻摸寻摸，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祝寿礼品，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去吧，多个人总多个照应。”
听到这话，赵德笑了笑，看了一眼方凯，发现他只是在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便说道：“好的，谢谢庄小姐。”
一直到吃饭，方凯都还在回想一些事情，还得一边应付几人的闲聊，闹了几个小笑话。
庄晓曼三人也各怀心事，看到方凯这模样，也都见怪不怪。
183.杜月笙抢生意？
杜月笙最为人熟知的身份可能就是他旧上海青帮大流氓头目这个身份。
的确，这既是他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小痞子翻身的基础，也是后来能结交当时社会各界名流的资本。
但是对中国**，他和蒋老大简直是穿着一条裤子放屁，几乎在他能力范围内打压了前者好一段时间。
特别是1927年4月11日晚，杜月笙设计活埋了上海工人运动领袖汪寿华，随后又指使流氓袭击工人纠察队，大肆屠杀**人和工人群众。
虽然做出了这些坏事，但他本人也并非漆黑一团。
最起码，于抗战而言，某种程度上在某些方面他是有功的。
比如淞沪会战前捐飞机，发动帮会成员协助防守等等。
在抗战中，杜月笙曾多年担任中国红十字会副会长，做过一些有益的慈善事业，曾设立了很多医院。同时还投身教育，创设许多学校，如上海大公职业学校。
不管这里面有多少作秀或者洗钱的水分，多点医院和学校也是好的。
时间一晃，就到了杜月笙生辰宴举办的日子。
方凯四人也受到邀请，来到杜宅，先行在杜宅和一些与杜月笙交往甚密的“同道”见面。
方凯几人刚下车，赵勇车还没停好，刘季就从大门口走出来，对着方凯招了招手，笑着说道：“哈哈，方凯兄弟，你可算是来了，快跟我来，先生有点事情想找你谈谈。”
方凯心里有些奇怪，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笑着回复：“哈哈，麻烦刘兄出来，真是不好意思。”
……
方凯跟着刘季一路来到后院一间普通客房内，发现杜月笙和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司徒敏辉正笑着在聊天。
“杜老板，司徒先生，你们好！”
“哈哈，你小子可算来了，快过来坐。”
“杜老板，祝您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方凯这几天稍微花了点心思突击学习了下这时候祝寿的一些话术以及禁忌，发现这里面有些东西真的是挺复杂。
也亏得1911年大清亡了，1919五四运动把新文化运动退向了新的**，要不然还得更复杂。
杜月笙听到方凯的话，笑着和司徒敏辉对视了一眼，随后伸手虚点了点方凯，哈哈大笑道：“哈哈，你呀你，我就不多说了，本来今年是不准备操办的，可现在的形式有些严峻，只能借着祝寿的名头，把你们这些天南海北的朋友一起叫过来，好好热闹一番。”
说到最后，杜月笙表情也没有那么开怀，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
司徒敏辉也是个妙人，闻言大笑着说：“哈哈，杜先生，那今天大家不仅是要借你这宝地热闹，更要借你的人了。”
……
几人互相吹捧了一番，杜月笙摆摆手，凝了凝神，说道：“方凯啊，听说上次顾老板把上海的一些产业给你了？”
方凯稍微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嗯，顾伯父觉得上海他暂时回不去了，与其便宜了日本人，不如就给我……”
“哼，日本人嚣张得很哪！上海的形势我在香港都偶有耳闻。”
这话是司徒敏辉说的，他在1925年就是共青团员，1927年就转为**员，并参加了广州起义。
可当时形势比较严峻，就去了日本进修，学了电影和无线电相关专业。
1937年秋，抗日战争爆发，根据党的指示，他转到香港开展抗战电影工作，组织和亲自拍摄了《孤岛天堂》、《白云故乡》、《游击进行曲》和《血溅宝山城》等影片。
可以说是一个红得很彻底的人，本来他和杜月笙也没什么交集，可最近他父亲司徒美唐有秘密赴港的计划，杜月笙算是香港半个码头，也就慢慢熟络起来了。
杜月笙见此，也不说话，就是笑笑，他和上海的情报网，打断骨头连着筋，知道的细节比司徒敏辉要多得多。
几人又就日本人的一系列暴行表达了谴责，对爱国文艺工作的重要性达成一致意见。
其实杜月笙虽然喜欢看戏，但他不怎么懂艺术，在某种程度上，艺术就是爆炸！炸日本人。
杜月笙沉吟片刻，突然说道：“方凯，顾老板在马来亚那边有一些商业往来，你知道么？”
方凯心里一个咯噔，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这杜月笙打算敲诈自己？如果如自己所猜测的这般，那给不给呢？
随即想到顾则实和自己说过那玩意不仅赚不到钱，还得倒贴，这时候要是杜月笙要当好人，甩给他好了。
赚不到钱他自然会出手，赚到钱算他的本事。
只是可惜，本来自己准备把这东西送给戴雨农的，好在军统站稳脚跟。
“是听顾伯父提起过，只是我也没见识过。”
杜月笙闻言，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窗外，随后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笑着道：“老顾这是把你当女婿了吧，哈哈，连这条线都告诉你了。”
不等方凯回话，杜月笙接着道：“那条线当初还是我青帮的人帮忙牵的线，才给送到了西南。”
司徒敏辉自顾自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方凯看了两人一眼，笑了笑，说道：“杜老板为国为民，当浮一大白。”
“哈哈，谈不上，我也就一大老粗，江湖上的事只要能帮上忙，自然会搭把手。”
“杜老板，那条线，说实话，每年都得亏钱，先前顾伯父有其他产业，倒也不算什么，左手倒右手。现在……”
不等方凯说完，杜月笙就皱着眉问道：“亏钱？不应该吧。”
“唉，那边给国币……”
听到这一句话，杜月笙恍然，随后皱着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我最近有部电影想拍，方先生能不能找个帮我机会帮我问问顾先生，要是他有兴趣，可以合作的嘛。”
司徒敏辉突然出声，是在方凯意料之外的。
不过，他还是笑着说道：“哈哈，司徒先生拍的电影，对国人精神发人深省，我想顾伯父肯定有兴趣。”
司徒敏辉笑着点点头，又盯着茶杯，好像没见过那上面的花纹一般。
“方凯啊，我也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样，我找机会帮你问问，亏钱肯定是不可能的。要是再有人从中作梗，你找个机会直接断了他的货，大不了一拍两散。”
杜月笙说得轻巧，但也就他这种黑白都给面子的人，其他人谁不怕被打黑枪？断货？呵呵……
这事就算暂时揭过了，三人又聊了聊其他事情，杜月笙就出去了。
两人聊了聊艺术，又聊了聊局势，突然冷场了。
片刻后，司徒敏辉突然郑重地说道：“方先生，我父亲司徒美唐近期打算来这边看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见一见？”
“哦？司徒美唐先生要来这边？那感情好啊！先生真乃华人楷模，和先生神交久矣。”
司徒敏辉摇了摇头，说道：“还不确定行程，要是局势有变，可能再也不来了也说不定。”
……
“哎哟，方先生，可算等到你了。”
邱褚暨站在酒店门口，看到方凯和庄晓曼从汽车上下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快步走了过来。
184.明台事发？
方凯有些不明所以，你邱褚暨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方凯笑道：“呵呵，邱老板这是？”
邱褚暨看了一眼庄晓曼，发现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走到方凯跟前小声说道：“哎哟，方先生啊，我有眼不识泰山，前几次惹到你了，麻烦你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方凯有些纳闷，什么鬼，我到底是怎么你了？
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于是他一伸手，指了指酒店，说道：“今天是杜先生生辰，不好谈其他的，咱们要不先进去？”
邱褚暨一听，急得脑门子肉眼可见地开始冒汗。
“方先生哪，求求你了，我这一家老小，上有老母，下有稚儿，可都指着我的运输公司过日子呢，您就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庄晓曼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前几次还牛逼哄哄的邱褚暨成这样。
转了转头，瞟了一眼周围情况，笑着说道：“呵呵，邱老板，你看这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要不，咱们先进去，慢慢谈？”
闻言，邱褚暨感激地看了一眼庄晓曼，进去谈那就是有得谈，总比方凯直接拒绝要好得多。
“对对对，庄小姐说得对，方先生咱们进去谈，请。”
说完，伸手引了引，点头哈腰地往里面走去，连旁边众人诧异的目光都顾不上。
倒是方凯只能尴尬地微笑，感觉今天出了大风头，下次要是出了任何问题，失了势，保管有人会拿这事做文章。因为酒店今天被财大气粗的众老板“众筹”了，一直到下午都只搞杜月笙的生辰宴会这件事，邱褚暨连包厢都开不了，最后只能找刘季要了个包厢。
“邱老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只要我帮得上忙。”进了包厢，方凯开门见山地说道。
“哎哟，方先生啊，我是有眼不识泰山，猪油蒙了心，竟然和方先生做对，我也苦啊，不得已啊……”
方凯听了一大通，发现竟然没get到点，有点不耐烦地说道：“直接说什么事吧。”
“额，方先生，我上次不是有批货物在上海被您带人查了之后扣住了么。之前是有些小人作祟，所以对你有些不客气……本来我的货前几天就该放出来了，但是……”
“我昨天才从易先生那里打听到，你和上海的日本领事武藤先生关系很好，麻烦您帮忙说几句好话……”
说着，邱褚暨就拿出一个信封，往方凯这边塞。
方凯连忙避开，开玩笑，要是信封上面或者里面有毒咋办？
“邱老板啊，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们上次扣的那些货，都是按照程序办的，肯定是有问题才扣的，你的货之所以没放出来，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不然别人家的怎么都没事？再说了，我现在人在香港能帮上什么忙？”
狗屁的程序！
邱褚暨心里虽然急，却还是忍不住吐槽。
“方先生，可香港这边我们商会的其他人，他们的货可都放出来了，连，连被抓过的顾老板的货都放了，就我……”
听到这里，方凯摆摆手，说道：“你运的是什么？”
“很杂，不过主要是些纺织品。”
邱老板眼神有些躲闪。
“我是真帮不上忙，要是你这边不急，等我回了上海，帮你打听下？”
方凯现在只想甩开这块牛皮糖！
“哎呀，谢谢方先生了，一点小心意。”
“留着给别人吧，我帮不上什么忙的。”
天地良心，方凯只是觉得无功不受禄，而且也不缺钱，没必要留这污点。
事办成了拿了好处还好说，要没办成，鬼知道到时候邱褚暨出去怎么黑自己。
虽然往死里黑也伤不到自己一块皮，但恶心人。
看到方凯不收钱，邱褚暨一脸为难地看着庄晓曼，随后低下头，眼珠子转了转，随后抬起头，一脸谄媚地看着方凯，说道：：“方先生，听说你们在打听上海明家小公子的消息？”
听到这，方凯有些愣住了，这事怎么传到邱褚暨这里了？
可能是看出了方凯的疑惑，邱褚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这不是想请方先生帮忙么，打听到的消息就有些杂……”
方凯表情有些凝重地问：“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我和香港日本领事馆领事中村封一的秘书石原真一郎先生关系不错，去找他的时候，在领事馆门口听到的。”
方凯闻言，凝重地道：“唉，我现在为了这事，烦得要死，都不知道回到上海怎么见明家的众人。”
看到方凯这样子，邱褚暨又看了一眼同样面色凝重的庄晓曼，压低声音说道：“方先生，我实话跟你说吧，前几天，我在易先生那里刻意打听了，明家的小公子怕是犯事了！”
听到这里，方凯心里虽然有些震动，面上倒是不露声色，说道：“哈哈，邱老板，我实话跟你说吧，明台那小子我了解，经常做一下狗屁倒灶的事情。”
“再说了，他一个纨绔，能犯什么事？”
邱褚暨闻言也强笑了笑，随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方先生啊，咱们毕竟都是中国人，你说这明家小少爷会不会……”
邱褚暨说到中国人的时候，方凯心里就感觉不妙，果然邱褚暨没安好心，这是在威胁自己？
不等邱褚暨说完，方凯暴怒：“放你妈的狗臭屁！姓邱的，你他妈今天是来找事的吧！我还不了解明台？只要有钱花，有女人，有酒喝，他会自己找死？他要找死别带上我，也别带上他家人！滚，看在今天是杜老板生辰宴会这事上，我就打你了，给老子滚得远远的！下次你还敢挑拨离间，说出这种反li言论，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方先生，别生气，我也就是把听到的告诉你，我说话可能不中听，可也是为了你好。”
看到方凯准备拿起桌上的水杯砸自己，邱褚暨陪笑着跑了。
“啪”
邱褚暨跑门外，整了整有些乱的衣服，听到里面砸东西的声音，用手抚住自己的胸口，随后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哎呀，方先生，别动怒！”
边说着，庄晓曼轻手轻脚走到门口，从门缝往外看了一眼，随后她又走了回来，挽着方凯的胳膊，说道：“呵呵，方先生，戏演的不错，精彩，真是精彩。”
方凯冷哼一声，冷笑道：“哼，我这是演戏么？我这是真的气！”
“呵呵，方先生，你说怎样就怎样吧！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嘛，啧啧……”
听到这，方凯看了庄晓曼一眼，低下头地笑了笑。
185.晓曼哪，你可长点心吧！
刘季这边，从刚才邱褚暨找到他，说是想要间包厢和方凯联系一下感情，他就有些纳闷。
他跟着杜月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当初在上海一路跟到香港，见到的人不少，知道的内幕更是不少。
来香港之前，这边大大小小的团体和各色人物，只要他们青帮感兴趣的，都做过一番简单的调查，人脉广，就是这么厉害。
杜月笙这些年散了很多财，朋友遍地，香港这边的情况清楚得很，邱褚暨是个什么样的人，刘季很清楚。
不过他没管那么多，一句话：管不着！
看到方凯端着酒杯正和庄晓曼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刘季走上前去，和方凯碰了碰杯，又冲着庄晓曼点点头，算是意思一下后，笑道：“方先生，今天是个结识朋友的好机会，怎么你还放不下朝夕相处的美人啊，哈哈哈。”
方凯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古话说得好，山不在好，有仙则灵。朋友也是这样，锦上添花的人多了去了，像杜先生这样古道热肠，好为雪中送炭的人可就少了。”
刘季举了举杯子，示意了一下，笑道：“方先生也好为雪中送炭？”
方凯一愣，这话不好回答，感觉有文字陷阱。
你回答不是，平白落了几分气势，给肯定回答，他方凯又没那么厚脸皮，再说，传到杜月笙那里怎么说？他可是在丁力犀那里吃过亏的，这群“兄弟”，就不能以常理论之。
一个流氓不可怕，就怕一群流氓抱团，还有文化。
刘季这话，有点东西啊。
脑筋极速转了转，方凯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我算什么雪中送炭哪，比不得杜先生高论：‘平生最好雪中送炭，锦上添花的事情让别人去做’，哈哈哈。”
方凯说起这事，指的是1931年，商业银行银行有一艘盐船失事，大家听说后马上去取钱，怕银行倒闭了存的钱取不出来，于是出现了挤兑事件。
行长陈光甫使出撒手锏，找到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两家大型国有银行出面，用装甲车拉来一车车银圆。其他各家银行也纷纷跑来帮忙，白天浩浩荡荡地往商业银行拉各种货币，天黑后再偷偷拉回去，等第二天早晨再浩浩荡荡地拉回来。
就这么玩了段时间之后，陈光甫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于是，有朋友给他出主意，要是能找杜月笙帮忙，说不定有救。
因为之前陈光甫和杜月笙只是泛泛之交，让杜月笙一个朋友的儿子在银行工作，算是给了杜月笙面子，才有了这点交情。
其实哪是他愿意啊，实则没办法，不同意的话，一群流氓来捣乱怎么办？做金融的和混hei的也实在是没什么共同语言。
但是也就这点交情，杜月笙给记得了！
当陈光甫托人找到杜月笙，请求他帮忙为他的银行解困，他都没有多想杜月笙会不会帮忙，明眼人看来基本不会帮忙嘛！
杜月笙也是有自己的银行的！
出乎陈光甫的意料，没有想到杜月笙一口答应下来，对来人说：陈光甫给过我面子，他这个忙我要帮。
身边人提醒说：他陈光甫可从来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杜月笙说：他是他，我是我。去，把烟、赌两道的体面人都请到我这里来。
于是有了杜月笙带领一批人高调去商业银行存钱的把戏。
杜月笙明白的很，虽然自己协助“清党”有功，受到蒋介石赏识，同时依靠经营烟赌聚起大量钱财，但是黑道生意毕竟不能长久，也摆不上台面。
为了上流社会承认并接纳自己，跻身金融圈与拥有强大经济实力和较高社会地位的银行家们建立密切联系，是合适的选择，也成为他转型的关键一步。
早在1929年3月，由杜月笙创办的中汇银行就正式开业，注册资本50万，实收25万，规模非常小，但这是他迈向银行界的.asxs.。
金融界哪是那么好混的！这个道理杜月笙也明白。
不过，杜月笙办银行有一举两得之利，一为其鸦片贸易及其他黑色收益开辟合法渠道，将钱洗白；二为利用广泛的人脉关系，强固的政治背景和兜得转的手段，进军银行业乃至工商业，跻身上流社会，将人洗净。
尝到了金融业的甜头，杜月笙能不救陈光甫？救活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救不活，那是药医不死人，命中注定商业银行该倒闭。
不管怎样，他杜月笙总会落得个好名声。
借着陈光甫这次求救，他的大名正式在上海银行界打响，为后面在金融界呼风唤雨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刘季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方先生知道得还不少，听说你在经济司工作？”
“是啊，我一个没见过多少钱的人，硬是被安排进经济司工作，苦不堪言哪！”
“哈哈，方先生万勿妄自菲薄，你的才学肯定是一流的，说不定咱们后期还能合作，到时候，希望方先生能记得还有我这个朋友。”
吹牛逼谁不会？方凯笑道：“哈哈，好说好说，只要我还在经济司，只要我能做到的，刘兄弟一句话保准给你办妥了。”
“对了，方先生，最近香港气氛有些古怪，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完，刘季看了一眼庄晓曼，冲她点了点头。
之后，三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刘季就走开了。
他今天很忙，作为杜月笙的身边人，得围着生辰宴会转。
杜月笙的宴会，着实把方凯给弄累了，熟人还真不少！香港和上海工商界，金融界各种各样的人都来了，还都组团“刷”方凯。
毕竟他在上海经济司工作，听说还和日本人关系良好，上次还搞出了大动静，有这个好机会交好，不管什么立场，谁矜持着不上谁就是傻子。
……
车里，庄晓曼看了方凯一眼，戏谑道：“方先生今天可是带着晓曼出了大风头呢，怎么现在闷闷不乐的？是酒不好喝，还是没吃饱？”
“我说晓曼哪，你可长点心吧！”方凯学着宋小宝小品里的姿态和语气，顺手甩了庄晓曼一下。
庄晓曼被弄得一愣，睁大眼镜看着方凯：？？？
方凯看到庄晓曼懵逼的样子，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哈哈哈，不开玩笑了。晓曼，你说，今天邱褚暨是真的来找我寻求帮助的？”
白了方凯一眼，庄晓曼皱着眉头，说道：“我感觉，明台的事应该是有心人刻意透露出去的。”
方凯瞟了一眼车窗外，轻笑了一下，说道：“哦？你也有这种感觉？那你说说，是谁？”
186.我管不住我的手下了
庄晓曼有些无语地看着方凯，白了他一眼，说道：“邱褚暨联系了谁，方先生不清楚，那晓曼就更不清楚了。不过嘛……”
说完，庄晓曼看了前排赵家两兄弟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方凯心中也有了些猜测，邱褚暨此来，大概率来者不善。
明台消息被透露给他，施为者不是日本人，就是67号。
看来，易先生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往上爬了。
……
1939年8月初，驻香港日本领事馆。
易默邨到香港不久，就接到了汪兆铭那边的密令，让他前往驻香港日本领事馆找领事中村封一，中村封一会给他必要的援助，包括但不限于经济和武器。
可他这几天一直不太敢出门，实在是自己的老下属李士群在闹市被军统锄奸队的人杀害让他害怕。
连在上海出门安保措施及其严格的李士群都被人干掉了，自己在香港几无根基，能不怕么？
不过，他也磨磨蹭蹭不过来就是在自掘坟墓。
躲在家里思考了几天，见了一些老朋友，确认香港暂时还算安全之后，他还是来了，为了自己的“事业”。
通报之后，石原真一郎秘书客气地将他请到了会客室。
看到石原真一郎准备离开，易默邨坐不住了，毕恭毕敬地问道：“石原秘书，麻烦您了，不知道中村领事什么时候能……”
听到易默邨的问话，石原真一郎哈哈大笑，说道：“易君，你不要着急，中村领事早就跟我说了，要是你过来找他，让我第一时间上报给他，我这不是帮你去问么。”
顿了顿，石原真一郎收齐了笑容，面露难色地说道：“不过，易君，你来的真不是时候，要是早几天或者推后几天过来，领事肯定第一时间来见你，现在嘛……”
易默邨心里有些发冷，却又不敢问为什么现在不能相见，便挤出一个笑容，问道：“麻烦石原秘书帮我解释一下，之前我刚来香港，如果立马过来，难免不让有心人起疑心，这次过来，我带来了我在香港搜集到的情报。”
说着，易默邨从公文包里掏出来一个文件袋，递给石原真一郎。
“哈哈，易君果然考虑周到，相信中村领事看到你的心意，肯定会非常高兴的，那么，易君，你先坐下喝杯水，我现在就去找领事。”
“好的，麻烦石原秘书了。”
易默邨目视着石原真一郎离开，随后慢慢踱回座位，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起：该做的也都做了，如果中村：不见自己，自己就回上海去，之后尽心尽力为汪主席做事，肯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只是，他自己都不敢想，之前就是因为67号的骄兵悍将不服自己管，把自己挤兑到香港来了，现在什么后台都没有得到，回去上海又有什么资本坐上牌桌，参与进游戏。
等了好一会儿，走廊上终于传来了皮靴特有的脚步声，人数还不少。
易默邨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搓了搓双手。
“哈哈，易君，让你久等了。”
中村封一推开门，人还没进来，问候声就传了进来。
易默邨站起来，走向门口，笑着说道：“领事，您太客气了。非常抱歉之前因为我想调查一下香港的情况，就没有第一时间来这里和您相见。”
中村封一摆了摆手，笑着道：“哈哈，易君行事，我还是有些了解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驻上海日本领事馆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
易默邨连忙身手，和南田洋子握了握手，笑着道：“您好，南田长官，久仰大名。”
南田洋子也露出笑容，客气地说道：“你好，易先生，之前在上海，我就多次想要见你，借着这次在香港出差，见你一面，希望你能理解。”
待众人坐定，中村封一开口说道：“易君，你这些天搜集到的情报，我们刚才已经看过了，对于国民党军统的戴雨农在香港这件事，我感到震惊！因此第一时间派人去查了，等下就知道能不能抓住这只狡猾的老鼠了，希望会给我一个好结果……”
说到这，中村封一伸手拍了下桌子，满脸怒气地说道：“帝国最优秀的情报人员对此竟然没有丝毫察觉，我表示非常愤怒！”
说完，拿眼镜瞟了南田洋子一眼。
正当易默邨有些心里发毛的时候，中村封一又转过头，对着他笑了笑，鼓励道：“果然还是易君的情报网络厉害，我们还需要加强学习啊！”
易默邨连忙说道：“领事，我这些都是些皮毛，把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写进去了，并不是确切的消息，还需要领事明察。”
中村封一摇了摇头，说道：“易君很谨慎，但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情报人员都必须全力以赴。”
中村封一又说出了大dong亚共荣圈的繁荣离不开各位的努力，吹捧了一番汪兆铭识大体，顾大局，为人民利益着想。
易默邨借机说出了求助的话：“领事，我在上海，日子有些难过。南田长官想必很清楚，我们67号的李长官在离家几百米的地方被军统人员刺杀了。”
说完，他看了南田洋子一眼，发现南田洋子还是面无表情，便接着说道：“我们67号是李长官一首筹备的，名义上，他负责对外行动，我负责行政方面的事情。现在他出了事，67号已经渐渐有些脱离我的掌控了。”
南田洋子听到这，来了兴趣，皱着眉说道：“哦？还有这回事？”
“是啊，南田长官，吴世宝等人，仗着手里有枪，已经不听号令了，我需要您的帮助。”
随后，易默邨把67号组织形式和成员分布都虚虚实实地说了一下，对67号的实力稍微夸张了下，对组织形式挑次重点说了。
再怎么说67号也是他的心血，是他今后立足的资本，如果不是现在已经有些脱离掌控，他根本不会想着寻求日本人的帮助。
他在赌！赌日本人看不上，而且需要一个了解情况的中国人主持67号的大局。
……
“易君，这样，以后，你在香港，直接对我负责，有什么需要帝国帮助的，尽管说。在上海，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联系南田，她会给你必要的帮助。”
易默邨面露喜色，说道：“谢谢领事。”
……
等易默邨走远了之后，中村封一个南田洋子来到办公室。
中村封一笑了笑，从窗户上看着易默邨的车子走远，掏出手枪瞄了瞄，说道：“洋子，你对易默邨和他的67号怎么看？”
南田洋子有些不屑地说道：“借用中国人的话来形容67号就是：土鸡瓦狗。但是，易默邨是个人才，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为帝国所用。”
中村封一抚摸着手枪，摇摇头说道：“呵呵，他的背景复杂，难免让人怀疑他的真正用心。但是，我赞同你们武藤领事提出的办法，用中国人管理中国人。”
南田洋子面露疑惑，刚准备开口问话，就被敲门声打断。
“进来。”
“中村领事，我们的便衣队去了易君提供的地址，已经没有人在了，问了下周围的住户，那里最近根本没人住。”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
187.中村封一的战争论
看着便衣士兵走出去，中村封一依旧看着窗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说道：“我去过很多地方，但是我最喜欢的是香港，她意味着挑战，也包含着对我们的光荣。”
南田洋子没有回话，只是微微一笑。
“我听说你一直反对武藤领事的观点，拒绝接受中国人加入武藤公馆？”
中村封一看了一眼南田洋子，笑眯眯地问道。
“是的，中村领事。我一直觉得，大日本DI国的士兵都是最好的，中国人，不仅毫无素质也不可信。”
这是她南田洋子和武藤志雄意见不合，算是一件上海日本领事馆的家丑，可南田洋子丝毫不虚。
因为这是日本高层乃至军官内部的两种争论。
即使南田洋子知道，中村封一是土肥原贤二的得意“弟子”，而土肥原贤二及其“弟子”擅长和中国人打交道，支持“以华制华”。
但是在他面前，也毫无畏色地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嗯，很好，南田，你的坚持让我看到了帝国的希望。但是，你不能一直用自己固有的思维去看待这场战争。”
说到这里，看到南田洋子依旧紧皱着的眉头，中村封一叹了口气。
走到酒柜边上，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用眼神示意南田洋子过来拿她自己的杯子。
慢条斯理地把酒倒到杯子里，轻轻摇了摇，和南田洋子碰了碰杯，中村封一接着说道：“南田，你有多久没有回家乡看看了？”
南田洋子一愣，中村封一这个问题跳跃性有点大，不过还是回答道：“大约一年半没有回去了。”
中村封一和煦地笑了笑，说道：“等你有空了，或者到了更高的地位，就找个机会回家乡看看吧，那里变化很大。”
“好的，谢谢领事关心。”
中村封一不置可否，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要发动这场战争？”
南田洋子有些愕然，眼神紧紧盯着中村封一，嘴角微微抿着，握着高脚杯的手略微的一丝颤抖却反映着她心里的不平静。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作为军人只有行动，没有为什么。
本不该有这种思想的，可中村封一就这么平淡如水地问出来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南田洋子看到中村封一没有急着要求她回答的样子，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还是问道：“您觉得是为什么？”
“资源！土地！”
“啪！”
中村封一突然非常愤怒，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墙上，墙面上霎时如同鲜血散尽，碎玻璃也散落一地。
“年轻的时候，我选择参军是因为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聪明如大li本帝国的子民，却要受到那么贫瘠的资源限制？为什么愚昧如中国人，却可以拥有比天照大神的子孙后代更广阔的土地，享有更丰富的资源？为了帝国，也为了自己，我义无反顾参加训练，随后随部队走出了家乡，来到这里。”
南田洋子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因为她不知道中村封一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缓了缓，中村封一平息了片刻，说道：“随着我自己慢慢学习，眼界的开阔，人也更成熟了。慢慢的，我就很担心大li本帝国会被拖入无尽的战争深渊，因此和我的老师一道，坚决反对进行东北战争，毕竟奉系军阀的军事实力可并不弱，可我没想到，东北战争竟然那么顺利，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本来我是要在战后被处罚的，毕竟因为我老师我我们这一批人的想法，差点令帝国错失良机，但是很幸运，我的长官和老师在关键时刻捞了我一把。”
中村封一笑了笑，眼里有着一丝怀念与感激。
“最后，我的长官问我有没有想通，我很想问想通什么，可我没有问出来。他就告诉我，既然中国的民众愚昧无知，那么我们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文明。”
中村封一仰起头，眯着眼睛，感叹到：“文明啊，他的气息是如此的美妙。”
“可就算这样，长官的问题一直伴随着我，我的心里还是有着一丝警惕，但是我不能说出来，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南田洋子一脸无语，答到：“我想不到，请领事明言。”
中村封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而是接着说：“慢慢的，果然不出我所料，随着战争的刺激，帝国内部主战派彻底占了上风，甚至我的老师也慢慢转变了思想……随着东北的资源源源不断地被运送往帝国进行建设，我们都沉浸在战争带来的滚滚红利之中，于是有了对1937年开始对中国的全面战争。”
听到这里，南田洋子终于露出了意一丝微笑。
说到这里，中村封一叹息了一声，低着头站了起来，重新走到酒柜边上，拿了一个高脚杯。
南田洋子竟然看到了地上有两滴晶莹，她有些难以置信！
中村封一有些痛苦，倒了一杯酒，大喝一口，说道：“但是，上次我回国述职，竟然惊讶地发现，帝国的子民，生活竟然不如之前。”
“和中国战斗的战争机器已经被全面激发了，既然阻止不了，那我们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为帝国尽最大的一份力。”
顿了顿，中村封一又倒了些红酒到杯子里，摇晃了一下高脚杯，盯着杯中猩红的酒说道：“我们可以统治朝鲜，但是我们暂时还不能全面占领乃至统治中国，可能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我们才能在这里站稳脚跟，中国实在太大，帝国却又太小了。”
一直接受的教育以及见闻让南田洋子对“帝国太小”的言论打心里鄙视！又想到中村封一的眼泪，便不反驳。
当南田洋子再次对上中村封一通红的眼睛时，竟然感觉到有一丝来自内心深处的战栗，令她悚然一惊。
“我们需要朋友，我们需要他们内部的分裂，而不是落入中国**的圈套，让他们团结一致和进行持久战。”
“于是我们特高课的精英找到了汪兆铭先生，他是我们可以团结的朋友。他可以帮助我们，发动中国的一些有识之士，如我们在朝鲜那般，以彼之民众击溃彼之抵抗决心。”
南田洋子低下脑袋，语气并不如之前那般坚定地反驳道：“领事，帝国依旧如以往那般强大，未来必将更加强大！”
中村封一看了她一眼，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是的，帝国依旧强大，我也希望她越发强大。但是，我们的子民，他们的生命是宝贵的，也是有限的，他们，是帝国的未来。如果战争进行到最后，我怕反而是我们耗不起啊！”
看着南田洋子若有所思的样子，中村封一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你出去吧，我的这番话，不要再对第二个人说起。你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利用你手上拥有的资源，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南田洋子敬了一个礼，坚定地回答道：“是，中村领事，我明白了。”
……
中村封一看着南田洋子走出去，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随后他从抽屉里拿出几分文件，仔细看了起来。
188.南田洋子的转变
南田洋子对中村封一的话能理解多少，不得而知。
不过，之后的几天她频频约见肖途等人，却可以略窥一二。
不论是进一步考察也好，还是准备大用，对肖途来说都算是好事。
“南田长官，听说您找我？”易默邨推开包厢，问候道。
南田洋子看了易默邨一眼，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道：“嗯，易先生，请坐。”
“易先生，你的困难我最近详细了解过，对于67号，我们特高课是坚决支持的；对于易先生这般有本事的人，我们也不会吝啬。”
易默邨心里有些激动，脸上倒显得有些风轻云淡，说道：“多谢南田长官厚爱。”
南田洋子没管易默邨的反应，自顾自说道：“嗯，易先生，从前几天你给我们的情报来看，你在香港是有很庞大的关系网的，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听到南田洋子这话，易默邨面色有些难看。
不是他不愿意给，而是不能给，也给不了！
军统为什么急着干掉李士群，留下他易默邨？
还不是李士群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又有日本人撑腰，于是放手下出去搞风搞雨，惹得军统不得不干掉他。
后方资源紧缺，李士群靠着自己的扬子轮船公司，捞过界有点太过分了！
要是自己现在把香港一众人都给出卖了，易默邨以后连睡觉都不敢闭眼睛，鬼知道谁谁谁后面就有什么关系能一击搞死自己。
从自己这段时间在香港的情况就可以看出，都是混一个圈子的，只要进去了，总有这样那样的网络能联系到。
除非自己以后改头换面，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待，否则，就不敢这么大范围出卖人。
看到易默邨有些为难，南田洋子心里也有些许不舒服，不过她还是压下了情绪，温言道：“易先生，可能是我的表达有误，我是觉得，既然你在67号孤立无援，何不把自己的朋友，也带过去，一起升官发财呢？”
“这，南田长官，实不相瞒，我最近一直在尽力活动。南田长官说的这些事情我也一直在做，但是效果，唉……”
南田洋子神秘一笑：“易先生，聪明人总是不少的，但是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人，却不多。你可以这样……”
闻言，易默邨大喜：“哈哈，多谢南田长官解惑！”
南田洋子轻轻一笑，亲手将身旁的小箱子拿到桌子上，推向易默邨，说道：“嗯，易先生，这里是给你的活动资金，要是还有武器方面的需求，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给你提供必要的帮助。”
易默邨大喜，并非是这笔钱，而是自己终于入了南田洋子的眼。
入了她的眼，不就是被日本特高课接纳了么？
“非常感谢，南田长官。”
“嗯，这几天你注意一点，会有人主动去寻求你的庇护的，不过，你刚才答应我的事情，千万别忘了。”
“南田长官放心。”
随着南田洋子心里的裂隙越来越大，从中村封一那儿听说邱褚暨的事迹之后，破天荒准备利用邱褚暨等人，加到自己最近的行动计划中。
……
夜晚，方凯靠海的别墅里。
庄晓曼看到方凯拿着纸笔，半天却一个字没写，便笑道：“方先生，还在想白天邱褚暨来找你的事情？”
“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邱褚暨那人，不像是会简单服软的人。”
“需要我去查一查么？”
方凯正准备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问道：“晓曼，你在这边能有多少可信的人？”
“呵呵，我们这边的人基本都可信。”
听到庄晓曼这话，放开严肃道：“我是说能生死相依的！”
庄晓曼摇了摇头，说道：“香港，我还不怎么熟悉，上海那边倒是有一些人。”
“那算了，睡吧，明天再说。”
……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嘴上说睡，方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又好像马上能抓住它。
“方凯啊，你今天是怎么了，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我不知道，不行，我要去找找赵德。”
“去吧，我稍后就来。”
“咚咚咚”
赵勇打开门，哈欠连天地问道：“先生，这么晚了你还没睡么？”
方凯笑了下，说到：“把你哥叫醒，等下你们两个穿衣服来一下书房。”
赵勇呆愣了一下，随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方凯皱着眉头，问道：“这么晚了，你哥难道又出去了？”
“是的，先生。”
“去哪了？”
“这……”
方凯看赵勇的样子，也懒得多问了，说道：“你们在香港能找到多少可以依靠的弟兄？”
“额，大概……大概一二十个还是有的。”
“行，明天等你哥回来了，咱们再聊，今晚好好睡觉吧。”
赵勇看着方凯走回卧室，转过身关上门，原本哈欠连天一脸疲惫的表情一扫而空，变得很精神。
半夜，赵德回来之后，赵勇说道：“哥，刚才方先生来找咱们了。”
“嗯，方先生说了什么？”
赵德的淡定让赵勇稍显急迫的心情也舒缓不少。
“救问了问你，然后问咱们能在香港找到多少可以依靠的兄弟。”
“嗯，我知道了，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赵勇听到大哥这么说，不到五分钟就呼噜声响起来了。
赵德却还静静睁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第二天，餐桌上，方凯四人正在吃早餐。
方凯笑着问：“赵德，你昨晚去哪了？”
“去见了曹副官。”
“最近你们联系密切么？”
“还好，之前联系挺多，但是最近少了些。”
方凯突然好奇地问：“对了，曹副官进了易先生家门没？”
赵德摇了摇头：“没有。”
“可惜了。”
“怎么，先生有事？”
“最近围绕着明台发生了很多事，邱褚暨提到了日本人和易先生，我想找几个可靠的人打听下易先生最近来往情况。”
顿了顿，方凯接着说道：“日本人那边就算了，容易暴露。”
“先生，这事我觉得可以稍微利用一下曹副官。”
“嗯？怎么说？”
“我可以以您的名义，介绍他当您在香港的司机兼导游，听曹副官从易先生那边打听到，易太太最近会过来，到时候可以借着易太太接近易先生，这样暴露的可能性小很多。”
方凯初听，觉得这是靠谱，可转念一想，这事也就好听罢了。
做情报工作，越是中间环节多，越容易出问题！
摇了摇头，方凯拒绝道：“还是算了，我再想想办法。”
“对了，最近那群学生怎么样了？”
“一切还算正常，就是……”赵德话说一半，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他们没有接受过训练，不管有什么计划，几乎不可能成功的。”
后续说明
因为之前考研的原因，所以连着近百天没有更新。感谢各位大兄弟的支持。
我断更之前就知道连续两个月不更新满6万字后续不论怎么样都是没有全勤了的。（说实话，没全勤一个月稿费不到一百，纯粹是用爱在发电，但，谁让我爱呢。。。）
昨天大半夜因为分卷设置错误，误将188章放到了第四分卷，再加上重新从头到尾详细看了这本书，发现了很多错字或者不通顺的地方，再一个182章也没有章节名。
所以想找到编辑大大，让他给个权限我修改一下，或者他顺手帮我改。
但是，编辑回复断更三个月了，取消一切福利。一切啊，说明这本书一旦有任何错误，都没有改正的机会。
（挨打要立正，因为确实是我不厚道）（PS：后面编辑还是帮我改了，感谢）
所以，先想和大家说句抱歉，以后要是有什么错误我上传之前没有发现的，麻烦本章说帮我修一下，轻喷。
现在在书里面，几乎可以说还没有入局隐形守护者，本来设定了很多东西，想来也用不太上了，毕竟我也不知道，我这个爱能持续多久，只能在还有热情的时候把故事尽量完善，不求更广的域面，但求合情理的情况下把前面的坑填了，所以，十章之内，完结香港事务（色戒剧情），后面的剧情就是伪装者和隐形守护者穿插进行了，会尽量沿着游戏和电视进行，而不会再过多进行二次创作，添加太多新内容，望各位理解。
大概还会写半年左右，也就是300到四百章吧，这一点应该可以保证。
希望各位大大能够理解，万谢。
189.准备
听到赵德这么说，方凯心里也心有戚戚。
他对易默邨这人，暂时接触还不是很深，成见也并不像自己之前所想象中的那般会喊打喊杀。
无非就是个路人，只要你不惹我，我就不亲自下场怼你，因为没必要。
对于邝裕民和王佳芝等人的锄奸行动，他表示关注和支持，却也只是让赵德在他们准备阶段，必要的时候帮个忙。
至于刺杀成功与否是不报幻想的。
侥幸成功了，会感叹易默邨命不好，阴沟里翻了船。
失败了，最多帮忙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帮着打个掩护，能逃就逃，逃不掉他方凯不会拼上性命救他们。
“嗯，我知道了，你还是要适当保持关注。对了，你们两兄弟帮忙找一批知根知底的兄弟，不管是在香港找，还是发电报从上海找，尽量在一周之内帮我找足20个，这两天我心里很不安，可能这些兄弟后面有大用。”
看到方凯郑重其事地说自己不安，赵德也有些凝重，说道：“好的，请先生放心，我等下就走秘密渠道给徐先生传信，十天之内，兄弟们肯定能到。”
随后又问道：“先生，那这几天，怎么办？”
方凯笑笑，说：“也就我心里有些莫须有的猜测罢了，几天时间应该没事。”
喝了一口粥，方凯抬头看着赵德，说道：“对了，关于最近我的情报，不管来人是谁，都保密，你们的身份也尽量保密，不要让除了徐先生等少数几人以外的人知道是你们要人。如果他们来了，就三三两两分散安排在附近酒店。”
闻言，赵德面露难色，说道：“先生，你的身份保密可能不难，我们两兄弟就……”
早餐的这一段时间，方凯和赵德兄弟达成了一致，选择从上海叫兄弟过来！方凯的身份保密，没有赵勇或者方凯传信，所有安排全部由赵德出面。
至于赵德用什么方法保密，就看他本事了。
……
三天前，易默邨别墅门口，邱褚暨满头大汗地站着。
“你找谁？”安保人员打开了大门的观察窗口，问道。
“我找易先生，麻烦通传一下。”
和易默邨见面之后，邱褚暨将在日本领事馆得到的关于南田洋子想试探明楼的情报和盘托出，和易默邨商量了半天，却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实在是力有未逮！
明楼如果没有一击必杀的情报，短时间是不可能扳倒的，上海的经济复苏离不开他，他是掌舵人！
南田洋子想从明楼身边的人入手，揪出他的小尾巴，可明镜这里，南田洋子特意派和她有仇的汪曼春去侦查，却一无所获。
明诚和明楼形影不离，没有摸透他的底，是万万不能打草惊蛇的。
明台那小子更难搞，除了少数人，谁都不知道他成了军统，满世界想找他都找不到。
“嗯，咱们的情报暂时就这么多，暂时看起来明楼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明楼做事过于刚硬，邱老板你的损失可不能这么算了。”
易默邨看着邱褚暨，一脸苦大仇深，比邱褚暨本人都更关心被扣押的货物，顿了顿，接着说道：“既然南田洋子认定明楼可疑，那咱们肯定得揪出一些他们所没有掌握的情况。”
“我看咱们能不能给他来一个声东击西？方凯不是在香港么？邱老板可以去联系他嘛，稍微透露一些情报，或许就有意外收获……”
邱褚暨面露难色，吞了吞唾沫，说道：“我和方凯不熟，之前见面还没有压住我自己的火气，骂了他。”
“哈哈，邱老板，只要你们不是拉不上关系，有仇也是可以利用的嘛！过几天不是杜先生的生辰么？你借机过去道歉，稍微透露一些你了解的明台的消息，看看他什么反应。”
“可是……”
“诶，邱老板不需要担心，即使他方凯想发作，难道杜先生会由着他？如果出问题，我也会帮你的，放心！”
邱褚暨看着易默邨，眼神慢慢变得凶狠，说道：“好吧，他经济司不仁，别怪我不义，老子干了！”
……
给杜月笙祝寿之后，方凯又回归到之前的状态：白天瞎逛，美其名曰了解香港经济状况；晚上规划最近这一段时间的行动。
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到底要怎么做，尽管他托庄晓曼联系军统站，但了解到的关于邱褚暨的情报并不多。
倒是赵德把事情办得挺漂亮，20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这天下午，赵德从外面回来，走到方凯耳边轻声说道：“先生，这两天那群学生内讧了。”
方凯皱了皱眉，果然富二代没钱了怕被爹打断腿了么？
“他们没钱了？”
“是的！”
赵德虽然有些惊诧方凯为什么听到学生内讧就猜到了他们没钱了，可也没有多问。
“呵呵，这很简单，那群学生没有经济来源，包了这里的别墅，又整天出入各种高档场所。出钱都靠一个人，扛得住的时候还好，这久久没有进展，钱又花没了，不内讧才怪，现在又没有谁是圣人。”
“先生，我们要行动么？”
方凯看了赵德一眼，笑了笑，说道：“不急，富贵人家谁舍得拼命，让他们急，即使最后没成事，散了也不可惜。”
“对了，先生，这几天邱褚暨经常偷偷摸摸地去易默邨家里。”
“哦？有这回事？咱们在易家的线人有消息穿出来么？”
“没有消息，不过易家的平面图以及布防图传出来了。”
说着，赵德从怀里拿出一张手绘地图。
“嗯，很好。”
“对了，先生，曹副官被易默邨派给了邱褚暨当司机。”
“嗯，我知道了。”
顿了顿，方凯接着说道：“曹副官那边你可以加强联系，揣摩他的心里动态，必要的时候，他或许可以帮咱们个小忙。”
两人又聊了聊从上海过来的那些兄弟的情况，室内突然陷入了沉默。
“那，先生，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你先走吧。对了，不要吝惜钱财，还给到位的一定要给到位。同时也要关心弟兄们的精神状态，你比我更清楚怎么做。”
“先生放心。”
……
傍晚，庄晓曼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和一个巴掌大的小包裹，说道：“方先生，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辛苦你了。”
“呵呵，我倒是不怎么辛苦，就是从那边拿到这边，倒是他们对你颇有怨言，觉得你会做无用功呢。”
方凯知道庄晓曼说的他们指的是上海军统站的人。
“哈哈，我要这东西干嘛他们都不知道，就说我会做无用功？”
“呵呵，方先生，知道这次为什么能这么迅速就得到这些么？”
“呵呵，一点炸药而已，他们不会舍不得吧？”
190.狱中
每一个时代都渴望更美好的生活，越是对当下混乱的姿态感到绝望和压抑，人们的渴望就越强烈。
战争年代，普罗大众生活的基调无疑是痛苦的。
庄晓曼听到方凯的话，白了方凯一眼，随后带着一点艳羡地说道：“呵呵，舍不得倒是不至于，他们虽然这玩意儿不多，但人家是可以自己土方研制的！香港别的不多，就渠道复杂，各种稀罕的，违禁的东西多的很。”
方凯来了兴趣，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现代人，哪会玩儿炸弹哪！
当兵前，离炸弹最近的一次可能就是在农村老家从墙上刮白硝，混合木炭“研制”鞭炮了。
记得有次隔壁院比他大三四岁的小男孩，从家里偷了些炸鱼的小鱼雷，说要自己研制一个钢管大鱼雷，结果他一听偷的，怂了，不愿意玩。
结果，不到半个月隔壁那孩子就把手掌炸掉了一半……
“哦？你的意思是，他们能不仅自给自足，还有余力？”
按照方凯的想法，他们会不会做不打紧，搞到材料往自己空间里装才是正经的！
到时候到了上海，要是有什么爆破任务，只要来个高材生，会省很多事。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他们给我这东西的时候神秘兮兮的，让咱们悠着点，别把自己炸了……”
方凯：……
话分两头，重庆这边。
一栋古色古香的别墅内，一个大光头坐桌子前，正拿着一份简报在看。
看完，闭上简报，对着戴雨农笑了笑，说道：“雨农，上次在香港，英国的情报人员怎么说？”
“校长，在香港学生和佩鲁斯谈了谈，发现他们并没有太多诚意和我们在情报方面互通有无。”
“嗯，我知道了，情报很重要，但也并非缺了英国佬的支持咱们自己就不行了。”
顿了顿，大光头敲了敲桌子，说道：“香港不比河内，你们的行动应该更小心才是。”
听到大光头这么说，戴雨农面色突然凝重，敬了个军礼，小声吼道：“是，学生明白，我一定谨记校长教诲。”
“嗯，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是！学生告退。”
离开光头住所之后，戴雨农一言不发地坐上车，面沉如水。
回到军统办公的地方之后，对秘书说道：“把最近关于香港，上海的情报通通给我找来！特别是关于刘允中的！”
“是！”
“啪！”
“混蛋！妈的，真是晦气……”
秘书刚离开戴雨农的办公室，就听到里面传来摔东西以及骂娘的声音，赶紧加快了些脚步。
……
上海，67号审讯室。
“我说刘兄弟，你这是何必呢？现在上海可是日本人的天下，你既然投了我们易默邨易先生，又何必设局把拉你入局的朋友做掉呢？”
刘允中被绑在老虎凳上，浑身被打得血肉模糊，闻言，他费力地抬头看了一眼吴世宝，随后眯着眼睛低下头，眼里的轻蔑一闪而逝。
“我说了，我只是命好，吴兄弟，麻烦你帮我给易长官带个话，就说我刘允中知道什么叫忠诚，既然投了67号，就不会再反叛！”
听到刘允中这句话，吴世宝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神经质地哈哈大笑起来：“哎呦喂，我的刘先生哪！你不知道易长官现在去了香港？被打糊涂了？”
“我，我怎么不知道？”
吴世宝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呵，刘先生，你以为你是在世诸葛亮呢？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
刘允中费力抬头，眼神迸发出愤恨，紧紧盯着吴世宝，说道：“吴世宝，李士群死了，67号的确缺个主人，现在易默邨暂时又不在上海，你就觉得大有可为。怎么？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想卸磨杀……”
“啪”
刘允中话还没说完，吴世宝一鞭子狠狠甩在他胸前。
吴世宝残忍一笑：“说啊，怎么不说了？”
“呵呵，吴兄弟，你说，日本人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易先生？”
“这，这关你什么事？”
嘴上这么说着，吴世保还是对着旁边的一个特务说道：“我有点渴了，你出去帮我去隔壁茶馆端杯茶过来。”
旁边梳着大背头的特务回头看了一眼八仙桌，嘴尖道：“老大，这不是你刚才端过来的么？我给您端过来……”
话没说完，这小子就转身往哪边走去。
吴世宝一脚就踢到他屁股上，踢得这小子一个趔趄，嘴上还骂道：“好你个狗娘养的，我让你去外面端你就去外面端，我这杯还用你说，放了这么久，肯定凉了！爷这两天身体不好，受不得凉……”
“是是是，四爷，我这就去给你端茶去……”
说完，拍拍屁股就往外面跑去。
吴世宝看着自己手下往外跑，他走到门口，伸出脑袋，往外看了眼，头都没回地说道：“我说刘兄啊，你也别怨我，咱们之前那是素不相识。”
说着话，吴世宝回过头，往刘允中的位置走去，笑了笑，说道：“如果当初不是李副主任和易主任请咱们吃饭，咱们也不会认识。”
看到刘允中没动静，吴世宝也不在意，接着说道：“刘兄啊。你看当初李主任那个风光啊，可现在呢？呵呵，我跟你说啊，这命啊，反正我是看不懂。”
刘允中终于抬头，笑了笑，说道：“吴兄，我要是说我能保你命，你信不信？”
“哈哈，刘兄啊，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干大事的人，现在啊，啧啧啧……”
“呵呵，大事啊……”
“四哥，茶我给你端来了！”
小特务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茶，满脸喜气地冲着吴世宝喊道。
皱了皱眉，吴世宝端过茶，抿了一口，说道：“这，好像不是我喜欢的口味，那店不是有拿什么香茶？你给我弄一个过来……”
小特务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笑容，说道：“四哥，你当初不是说那茶难喝么……”
吴世宝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记忆力这么好？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
“是是是，四哥，我现在就去帮你端茶去……”
说完，小特务隐晦地看了一眼刘允中，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手势。
……
191.化身管道工
看着自己的小兄弟又被自己打发出去，屁颠屁颠地去端茶，吴世宝忍不住笑了出来。
回过头，看了一眼刘允中：“允中兄啊，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的命，我可是把我的前途都搭进去了……”
刘允中艰难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哦？那可真感谢世宝兄了。”
吴世宝也不在意，笑了笑，接着说道：“呵呵，允中兄啊，你说，为什么我就不能和易先生一样，学着做情报生意呢？”
“做生意？你觉得……你自己是做生意的料？不是我说你，有钱赚就行了，别想着什么好处都拿，带不走的……”
“带不走……哈哈哈，好一个带不走！”
吴世宝摇了摇头，走到刘允中身边，喃喃自语道：“刘兄啊，要是我这两天不来打你几鞭子，让你吃点苦头，显得我们67号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在别人眼里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李副主任虽然死了，但是我很感谢他，是他带我进66号发财，也是他教会了我这些道理。他死了，死在钱上；以后我要是死了，肯定也是因为钱，钱哪……”
刘允中眯着眼睛，没有回复。
吴世宝又绕着刘允中走了一圈，左右看了看，把水桶一脚踢倒，水流了一地，随后把火油往炉子里倒了倒，火焰霎时狂燥起来，把吴世宝的脸映得通红。
回头看了刘允中一眼，吴世宝好像很满意被搞得乱七八糟的环境，笑了笑，慢慢走了出去。
等到小特务端着茶，小心翼翼地开门走进来，被审讯室里潮湿闷热的氛围搞得非常难受。
他先是小声喊了喊：“四哥？”
“放心，吴世宝走了……”
小特务看了看刘允中，随后把茶往桌上一放，走过来说道：“允中兄，我现在就帮你松一松绳子……”
“别！你怎么审别人就怎么审我，我还扛得住，我要是扛不住了，麻烦你帮我解脱……”
“允中兄，这……”
小特务面露难色。
看到这一幕，刘允中虚弱地笑了笑，说道：“呵呵，我死不了的，你就放心吧！”
“允中兄，你喝口水吧……”
……
重庆。
“咚咚咚”
戴雨农正在批阅文件，敲门声传来。
“进来。”
“戴局长，听说你找我？”
“嗯。”
随意点了点头，戴雨农接着批阅，也不管来人有些尴尬的笑容。
来人梳着一个精致的大背头，国字脸，最有个人特色的是他鼻梁上有着一个“发财痣”，一身得体整洁的灰色中山装笔挺，脚下穿着一双刷得油光锃亮的宽头皮鞋。
大约半刻钟，戴雨农终于将手头的文件批阅完成，合上，往抽屉里放到同时抬头看了一眼，笑着道：“其五，让你久等了，最近工作顺利么？”
嘴上这么说，戴雨农手上速度不减，又从没有批复的文件里拿出一份，接着看了起来。
名叫其五的人和戴雨农年纪一般大，满脸笑容地回答道：“戴局长，最近还好，就是华南地区工作慢慢陷入僵局……”
“华南地区暂时别管，这样，你先看看这份绝密情报！”
说完，戴雨农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毛其五。
毛其五翻开看了几眼，眼神一凝，说道：“上海的局面，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啊！”
“嗯，比预料中的要复杂，所以咱们需要寻找突破口，慢慢捋顺它！”
“刘允中进了67号，我们找谁去救他？”
“刘允中不急，我相信他，他是坚强的战士！为确保万无一失，我已经搞定了一个在关键时刻能救他一命的人了。”
“那就好，局长果然料事如神。”
戴雨农被毛其五这么一通吹捧，心里稍微有些飘飘然，毕竟这是他的同学，当年成绩比他还要好！
不过戴雨农心态转换很快，稍微走两步之后，突然说道：“其五啊，云南那边缺一个主持大局的人，你有没有人推荐？”
“云南？”
“嗯，这次去香港，跟英国佬谈得不是很好，倒是之前和法国人谈得不错。”
“局长，云南那边咱们派人过去龙云能干么？”
“这就不关他的事了，咱们做咱们的工作，他做他的。”
两人又谈了谈，最后，戴雨农看着毛其五有些欲言又止，便笑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情？”
“局长，上海那边咱们已经折了一些人手，这刘允中真的能完全相信么？”
“呵呵，刘允中是我一手发掘出来的，我知他，他也知我！放心吧。”
“那就好！”
……
方凯和庄晓曼拿着炸药包一起来到房间里，小心翼翼地放下。
方凯：“晓曼，这要是现在炸了，咱们可真就双宿双飞了。”
“呵，炸了好啊！我反应比你快，把你拉前面我应该不会死，到时候我瞪谁谁害怕！”
方凯听到庄晓曼这话，脸色一垮，说道：“原来我就是个垫背的啊？”
“呵呵”
“我要是死了，记得多瞪几个你的仇人，最好把他们弄下去陪我。”
“得了，别贫了，到时候真炸了。”
……
晚上。
方凯带着家里的另外三人来到炸药包前，说道：“赵德，明晚，你找个机会，带着几个兄弟悄悄把那几个学生门口的水管给砸了，后天借着修水管的名义，把这些炸药埋下去，做得到么？”
“先生，埋水管旁边？我怕到时候误事，太潮湿了。”
“那就多挖一段，记得别太明显，也别太偏，就离门口三四米远的人行道旁边。”
“可是，那几个学生在家的话，会允许我们乱挖么？”
方凯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这还不简单，曹副官不是想见我么？明天跟他说，我有一次看他带着几个学生逛街，我看上了那个漂亮的女学生，你说，他为了自己的前途，会怎么做？”
“可是，那里不止王佳芝一个啊，还有其他几个学生。”
“你傻啊，你不会跟曹副官说说体己话？说你跟了我这么长一段时间，我不喜欢用强，喜欢慢慢处，让他最好把那几个学生也带上。”
赵勇在旁边听了一耳朵，顿时以他的满是肌肉的脑袋表态，觉得可行：“诶，这个好这个好！曹副官一直为怎么推荐那几个学生烦恼呢！”
方凯得意一笑，说道：“到时候没人在家，你们多带几个人，多挖一段，给谁还会在乎你们？”
庄晓曼全程当个透明人，满脸微笑，这时候说道：“方先生，你既然都能把人支走了，为什么还要砸水管呢？”
“额……晓曼，我这不是显得有头有尾么……”
赵德：……
192.只要先生保我，我给这个数！
赵德去邀请曹副官，闲聊过程中不小心透露出自己揣摩出方凯的小心思。
简言之如下：
赵德：曹副官，我好几次开车载着我家先生，看到你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学生不错啊！
曹征：是啊，我也觉得不错，怎么，兄弟你……
赵德：我没什么想法，倒是我家方先生好像挺喜欢看电影，听说那几个学生不是演员么，我想我家先生应该喜欢和他们交流的吧，毕竟都是文艺工作者……
曹征：……
类似的对话，在曹副官的职业生涯中不是第一次听见，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但是没办法，为了自己的“前途”，免不了坑蒙拐骗。
……
方凯家。
“哈哈哈，方先生，冒昧来访，希望您别介意。”
方凯笑笑，对着邱褚暨说道：“不知邱先生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方凯并不怎么想鸟邱褚暨。
邱褚暨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有些局促地端起茶杯，说道：“方先生，之前实在不好意思，我……”
方凯不等邱褚暨说完话，便打断道：“呵呵，邱先生，那些事情不必放在心上，商业上的良性竞争不仅不是坏事，还会把我们变得更好。”
“啊，是啊，我也是为了让咱们变得更好！方先生……”
方凯给了赵德一个眼神，随后对着邱褚暨笑笑，说道：“呵呵，邱老板，你来得正好，我前天帮你打电话到我们经济司问了一下，但是……”
看到方凯眼神怪异地看着自己，邱褚暨没来由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方，方先生，你告诉我吧，我能承受得住！”
“邱老板啊，实话跟你说吧，我直接打电话给了我的长官，但是也没有问到太多的信息，他只是让我不要管，说我管不起！所以我想问问，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啊！方先生，我邱褚暨一向与人为善，诚信做人。”
顿了顿，邱褚暨眼神渐渐变得阴翳，说道：“方先生，肯定是有人想害我！我跟你说……”
方凯露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嘴上说道：“邱先生，别急，慢慢来，走，咱们先去茶室喝茶……”
说完，一把拉上邱褚暨略显肥胖的手，邱褚暨稍微挣了挣，眼见挣不脱，心里又在想着上海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想整自己，也就顺坡下驴，跟方凯去了茶室。
一到茶室，方凯不等邱褚暨说话，便对着庄晓曼说道：“晓曼啊，麻烦你出去看看，我约的人怎么还没到。”
庄晓曼看了邱褚暨一眼，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你约了人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还是给了方凯一个‘和善’的眼神，说道：“是，先生。”
邱褚暨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门口，确认庄晓曼已经离开，又看到方凯已经开始捯饬茶具了，咬咬牙便说道：“方先生，我想麻烦您，请您一定要保住我的那批货，那可是……”
说到这里邱褚暨站起身，走到方凯身边，小声说道：“那里面确实有一点违禁品，只要方先生能帮我这一次，我给您这个数！”
说着，邱褚暨伸出两个手指。
“作为朋友，帮忙是应该的，谈钱的话，说明邱先生还是没有把我方某人当朋友啊！”
看到方凯眼神转冷，邱褚暨心里大骂，狗r的一个小小科长，就以为自己跟脚多硬？仗着自己有点关系就敢勒索老子，你以为我邱褚暨是吃干饭的？我就没有关系？这次我有任务在身，我认栽，下次有你好受的。
嘴里却说道：“我也知道方先生一向为国为民，这样，我出这个数，麻烦方先生帮我捐给上海的孤儿院。”
方凯还是表示不能接受，如果钱给了自己，没人监督自己的话，他怕自己受不了诱惑见财起意。
邱褚暨急了，连忙表示信任方凯。
方凯笑眯眯地听着邱褚暨表‘忠心’的话，不急不徐地捯饬着茶具，等差不多了，便端起茶喝了一口，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口中说道：“邱先生，尝尝这茶，没想到我刚学了几遍，味道就这么好了。”
邱褚暨闻言，眼神略微一滞，看到方凯‘大献殷勤’，嘴角的肉抖了抖，起身接过茶，也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小口，便说道：“方先生，我刚才说的事……”
“哈哈，邱先生为国为民，你的这件事，我替你办了。”
邱褚暨大喜，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谢谢方先生。”
“咚咚咚”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邱褚暨看了一眼方凯，便笑着说道：“方先生既然还有事，我就不多打扰了，上海的事情还请方先生多多费心。”
“好说好说，邱先生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我知道你们都是正经的生意人，又哪来的违禁品，我看哪，你的那批货被扣，多半是小人作祟，等我和朋友聊完，我就打电话过去，让他们好好查查，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颠倒是非，恶意中伤为了*****鞠躬尽瘁的好人。”
“是是是，谢谢方先生，我那批货就是正经货，肯定是又小人想诬陷我。”
说完，邱褚暨就识趣的去开门，随后对着方凯微微弯腰，笑着和庄晓曼和她身后的人点点头，就出去了。
庄晓曼笑着和邱褚暨点点头，站在门口，没有进房间便说道：“方先生，肖途肖先生找您有事。”
“哦？稀客啊！请进！”
说着，方凯茶也不捯饬了，一脸惊喜地站了起来。
肖途微微一笑，说道：“本来咱们作为同事，早该来拜访方先生的，只是刚到香港，事情比较杂乱，便想着先摸熟这边的情况。没想到，一拖就是这么久。”
方凯浑不在意，连忙叫肖途坐，看了一眼茶具，眼珠子一转，又坐了回去，大声说道：“哈哈，肖先生，咱们都是为武藤领事做事，你想多做点事我还巴不得呢！”
肖途闻言微微有些皱眉，看了一眼方凯，看到方凯在给自己打眼色，便也大声笑道：“哈哈，方先生，你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不担心武藤领事问责么？”
两人好一通表演，直到庄晓曼敲了敲门，给了两人一个无奈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