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这歌是我同学写的
（历史上76的两位主要组织者，丁默和李士群两人，人生的经历可以说是值得现在的人深思的，早年都曾加入中国**，后叛逃到国民党，在抗战期间又成为日本人的走狗。
可以说，他们的人生经历，足够‘丰富’，李士群死于周佛海设的局，被日本主子一个牛肉饼送到了地狱，丁默于1947年被枪决。
两人的故事，以后慢慢谈，只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古人诚不欺我也！）
从1939年春，易默和李士群便经过汪芙蕖等人陆陆续续的介绍，和汪伪搭上了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不愿提及方凯的‘官位’的原因，想必在他这个心高气傲的‘大人物’眼里，方凯的这个科长，不值一提！
即便是现在叫一声方科长也是对以后政治生涯的不幸，而自己现在暂时又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所以干脆都以先生相称得了。
“呵呵，易先生客气了，下午的时候，本来是想约上你一起喝一杯的，但是想来当时的环境易先生也知道，实在不便。”
方凯笑眯眯地说完后，举起酒杯，和易默及庄晓曼互相碰了碰杯，率先抿了一口。
“呵呵，方先生客气了。”
看到方凯当着自己的面开酒，一个瓶子倒出来的，他先喝了一口之后，易默也不疑有他，笑眯眯说完话之后抿了一口。
“易先生，这次叫你过来，除了刚才的那些事情之外，还想先生替我引荐，我想见见那些大人物！当然，先生只需要替我递送拜帖就好，至于周先生等人见不见我，还要看他们的意思。”
说完，方凯就笑眯眯地看着易默。
易默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随后笑道：“哈哈，想来周先生听到方先生你的话会很高兴的，周先生是非常乐于交朋友的！”
说完，易默有点急促地拿起酒杯，和方凯两人碰了一下。
“哈哈，先生愿意帮忙，小弟非常感谢……”
说完这句话，方凯发现自己脑子转不动了，实在是不想和易默有过多的接触，但是现在又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虚与尾蛇。
“对了，我身边这位还忘了介绍，这位是76号的美女特工，也是我的红颜知己，庄晓曼庄小姐。”
方凯脑子卡了，便把皮球踢给了庄晓曼。
他算是看出来了，易默今天晚上可能谈兴不高，或者内心深处还在嘀咕着这是不是圈套。
他精于特务工作多年，对于陌生且不受自己掌控的环境有着抗拒也是正常的，对于危险更是有着本能的反应。
“易先生你好！”
庄晓曼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又和易默握在了一起。
易默本是个色中饿鬼，但是此刻，不论是环境还是方凯话中的意思，都让他感到不适，伸手和庄晓曼微微一握便将手缩了回去。
“易先生，想必您也知道，我们76号和你们67号（此时‘丁’李二人总部位于大西路67号，也是李士群住所），业务有所重合，而汪主席不日便会自立门户，想必对于咱们的工作会有所调整。”
说完，庄晓曼顿了顿，摇了摇手上的酒杯，看到易默接着说道：“这次能在船上和先生相见，实在是晓曼的福气。”
“哈哈，哪里哪里，能在这里见到方先生和庄小姐，也是在下的福气，想必这次香港之行，咱们双方必然马到功成。”
庄晓曼的话易默这个精于算计的老牌特工不可能不知道，但不论是现在的环境还是没有盖棺定论的未来，都让易默心里有点忐忑，话自然也不会说太满，即使他已经被许诺一旦事成，好处少不了。
……
和易默的谈话，进行不到半小时，就各自散去。
实在是双方都是第一次见面，虽然庄晓曼和易默有着工作上‘天然’的话题，方凯却只能用心记，保持高冷的姿态。
这样一来，三人第一次‘愉快’的见面也迅速结束了。
等方凯和庄晓曼走到船舱的时候，方凯摇了摇头，有点失笑地说：“我说晓曼，你怎么不多聊一聊，或许不久的将来，他就是你的领导了。”
“哼，领导？不过三姓家奴罢了，现在还成了狗。”
庄晓曼撇了撇嘴，对着方凯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晓曼，你好像把你自己也骂进去了。”方凯大笑。
“哼……”
“咚咚咚……”
“是谁？”
“先生，我们兄弟想去酒吧走走，向先生报告一下。”
门外，赵德脸色有些纠结，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倒还算正常。
“嗯，去吧，注意安全。”
“好的，谢谢先生。”
“怎么，方先生，你就这么放心地让他们两兄弟去见朋友？”庄晓曼眼睛眯了眯，有些打趣地说道。
“不然呢？我总不能用绳子绑着他们不让去吧？”
边说着话，方凯顺手就将外套扔到了一边。
“庄小姐，你看这夜深人静，酒足饭饱，是不是……”
“呸，流氓。”
……
“方先生，庄小姐，早上好。”
今天是来船上的第一个清晨，方凯早早就被庄晓曼叫醒，说是要看看被方凯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海上日出是什么样子。
两人刚出来不久，正安静地依偎着，听着周围叽叽喳喳或兴奋、或得意的对话。
听到有人打招呼，两人转身，发现是昨天遇见的安蝶。
“安蝶小姐，早上好啊！你也是准备出来看日出的？”庄晓曼撇开方凯，走到安蝶身边，微笑地伸手打招呼。
“是啊，好久没有看海上日出了，倒是怪想念的。”安蝶亲昵地拉着庄晓曼的手，一起走向方凯。
方凯身边，早已被赵家两兄弟硬生生挤开了一个足够宽阔的位置，对此，方凯也没有多讲，周围人或许也早已习惯这种强盗行径，也没有人跳出来做‘英雄’。
“呵呵，想不到方先生和庄小姐这么好的雅兴。”安蝶依旧笑吟吟地说。
“哈哈，安小姐不也在这里么？机会难得，美景不赏，未免遗憾。”方凯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知道安蝶现在的身份大概率是红的，但总不能自爆身份吧？
那样不仅达不到目的，反而会吓跑人家。
“拿出来吧！”
庄晓曼手一伸，努了努嘴。
“呵呵，安小姐，这是我昨天整理出来的歌词，至于词曲，倒是不会。”
方凯笑着将整理好的歌词递给庄晓曼，脸上带笑地看着庄晓曼一把拿过去之后，摊了摊手。
“嗯？方先生不会词曲？”
方凯的话，倒是让安蝶有点疑惑。
“是的，这歌是之前在日本留学的时候，一个同学唱给我听的，我觉得很好，就跟着学了学。”
“这……”
“哎呀，这有什么，到时候让方凯再唱几遍，相信以安小姐的大才，必然能够将词曲整理出来的，或许还能更好呢！”
庄晓曼看到安蝶有点为难，就笑眯眯地将歌词递到她的手上，说道。
“安小姐也不必为难，这歌是我那个同学所创，只是还未回国，我那同学便染病去世了，想必他在天有灵，也希望看到这歌曲传唱的那一天吧！”
“这样么……”
151.抵达
（汪伪成立前，日本侵略者曾在华中占领区实行‘以华治华’的政策，扶植起了一个所谓‘维新政权’，成立于1938年3月，到1940年3月29，便宣布解散。
汪伪政权成立时间为1940年3月30日，到日本侵略者1945年8月15日宣布无条件投降时瓦解。
ps：李士群和丁默为首成立的特务组织，在汪伪之前，所在地为大西路67号，所以之前提到的76号和67号，若论时间节点‘76号’现在还属于我杜撰的，67号倒也算是‘名副其实’。）
方凯杜撰出一个莫须有的同学出来，也是无奈之举。
虽然他若真的想要学词曲创作，以过目不忘的能力或许也花不了太大功夫，只是没有那个必要！
看到庄晓曼直翻白眼和安蝶蹙眉思考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反应，方凯也知道目的达到了。
庄晓曼不信自己无所谓，安蝶别记住自己就成了。
他决定再加一把火，于是说道：“安蝶小姐真的不必多想，我那个同学老家在吕梁，少年时候跟着家里人出外闯荡，之后因为种种原因，飘洋过海去往日本求学，因思念老家而创作出这首歌，只是……”
安蝶强笑了一下，随后有些疑惑地问道：“嗯，我知道了，谢谢方先生，不知方先生同学叫什么名字？”
“马魁！”
因为时间关系，海上日出的瑰丽景象引起周围外出观光的旅客一阵阵惊呼，方凯三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景色再美，也会有尽头，何况这转瞬即逝的日出。
“呵呵，今天非常感谢方先生以及庄小姐，这首歌，我想请方先生帮忙唱给我听一下，我尽快将这首歌的曲做出来，愿马先生在天之灵……”
“太好了！”
不等安蝶说完，庄晓曼就一脸惊喜地看着她，然后一手拉着方凯，一手拉着安蝶就往船舱走去。
方凯给安蝶报以一个微笑，两人没有抗拒就跟着庄晓曼往前走去。
……
“方先生，晓曼真是遗憾没有去日本留学呢！”
等安蝶走后，方凯和庄晓曼一起吃着早餐，庄晓曼冷不丁从嘴里冒出这句话来。
方凯眼神微微一凝，随后也笑道：“哈哈，我当初去日本年纪还小，除了读书也不知道干其他什么事情，一心想着学业有成之后回来报效祖国，可惜……”
“呵呵，方先生有这份心就好，谁又能说你现在不是在报效祖国呢？”庄晓曼没注意方凯眼神的变化，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倒是，晓曼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家老头子要是知道我现在的情况，非得过来打断我的腿，他老人家可是最恨狗的，尤其见不得走狗。”
“相信方教授会理解你的一番苦心的！”说到方汉州，庄晓曼低下头，脸色微微有些黯淡，随后打起精神，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方凯，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
“唉，希望如此吧！”
方凯只能在心里对庄晓曼说声抱歉，或许现在她的信仰，甚至是生命，都是属于国民党的，告诉她太多事情，既是对自己家人的不负责任，对庄晓曼也弊大于利。
……
在船上的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方凯所在的船在九龙码头靠岸之前，汽笛声都压不住船上乘客的欢呼声。
“方先生，庄小姐，后会有期！”
安蝶随身携带的行李并不多，一个小巧的女士手提箱，外加一个模样颇为别致的公文包外，并无多余物件。
因此方凯也没有让赵家兄弟帮忙提一下的意思。
只有易默，早早就没影了。
“嗯，安小姐，后会有期！”
方凯和庄晓曼笑眯眯和安蝶打招呼，随后看着她缓缓消失在错综复杂的人流中。
“先生，现在咱们去哪里？”
“不急，自然会有人来找咱们，走，先去吃饭！”
说完，方凯和庄晓曼手挽着手，也慢慢向前走去。
赵家兄弟对视一眼，随后快步跟了上去。
“方先生，你好，我是武藤公馆第一行动队组员，请跟我来！”
方凯一行人吃完饭，刚进武藤志雄给自己安排好的酒店，便有一行三个男子迎了上来，其中一个亮了亮接头用的信物，操着一口流利的上海腔打着招呼。
“嗯。”
方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准备跟着他们去一趟。
“方先生，他们几个请在酒店稍候，你跟着我就行了。”
“嗯？”庄晓曼听到这话，挽着方凯的手紧了紧。
“放心，香港是个好地方！”拍了拍庄晓曼的手，方凯示意她稍安勿躁。
“万事小心。”庄晓曼也知道规矩，刚才只是下意识的举动，随后笑着和来人点点头，吻了方凯脸颊一下，轻声说道。
“知道的。”方凯笑笑，随后转过头，对着赵家兄弟说道：“等下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庄小姐，我不在这的时候，一切以庄小姐的话为准。”
等到赵德点头，方凯便回头对着接头的男子说道：“麻烦你了，走吧。”
“谢谢方先生的配合。”
方凯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酒店对面三楼房子里的南田洋子看得一清二楚。
“肖君，你和方凯关系怎么样？”南田洋子头也不回，冷漠地问道。
“我和方凯关系倒也算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
“因为我被他父亲方汉州扫地出门了，对他，我心里没什么芥蒂，就是不知道他对我怎么看，毕竟当初……”肖途看到南田洋子回过头，锐利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笑了笑，说道。
“嗯，这个我听说过。方凯对你，应该没有芥蒂。”南田洋子不等肖途说完，便胸有成竹地说道。
“是么，那太好了。”
不是肖途不想多说，而是这段时间和南田洋子这个女人一起工作之后，才发现这个女人很难搞！
疑心很重就不说了，还有没完没了的试探，他时刻都得紧绷着神经，后来干脆决定少说多做，免得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
“嗯，这次行动，我准备让你作为武藤公馆的人，和他这个经济司科长合作，你觉得怎么样？”南田洋子说完，又回过头，看着楼下日本特务带着方凯坐上汽车。
“是！”
“很好，肖君，”南田洋子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随后回过头，伸手拍了拍肖途的肩膀，说道：“你也是做记者的，想必对各种信息都有着敏锐的感觉，这次，一定要和方凯精诚合作，把香港的各个商会摸透。”
肖途也不知道南田洋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皱着眉沉思片刻后点点头。
“哈哈，肖君，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只要混个脸熟就行了，一切其实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只要看好方凯就行了。”
说完，南田洋子不再停留，直接走出了房间，留下肖途在房间里沉思。
152.安倍忠原
（丁默比李士群更早投靠国民党，在中统里面也算是个人物。
但是自南京沦陷前夕，李士群等原在南京南京的特务人员，却逃到汉口，随后就是中统扩编，由‘科’升‘局’，1938年夏秋之际，李士群逮到机会，借着工作的机会，从广西广东入港，随后在香港和香港总领事中村丰一取得联系，因为中村认为李的能力在港无用，遂介绍给上海的日本大使馆书记清水董三，随后便开始筹备特务组织。
丁默于1939年加入该组织。）
从出酒店大门开始，方凯就表现得兴致缺缺的样子，也不问要去哪里，也不说话，反而打起了哈欠。
其实，他暗暗在打量着四周的情况，尤其是临出门前庄晓曼耳语的‘街对面’。
刚才过来的时候，还没有注意，现在经过庄晓曼的提醒，出来之后放眼看过去，酒店的位置颇为大气，完全不像他想象中寸土寸金的香港该有的逼仄。
酒店左面临海，只有马路和岸堤分隔，楼上的风景想必差不了。
右边就是一家农民银行，这个名字，大概率是中国人自己开的银行。
马路对面的房子也不差，牌坊上写着‘desire钟表’，一座大型的建筑只有一家店，想来也说不过去。
玻璃橱窗前面，站着两个正拿着报纸在交头接耳的男人，因为戴着黑色的礼帽，面貌倒是看不清楚，但从时不时‘不经意’往这边观望的眼神，却暴露了身份。
尤其是庄晓曼刚才还提醒了自己，这两个人大概率是特务！
只是不知道身份是哪一边的，要不是这几个日本特务出现得太突然，可能庄晓曼会用自己的手段将这周围弄得比铁桶还要安全。
香港，尤其是1941年12月25日日本进攻前的时间，抗日的力量绝对不算太弱！
“方先生，鄙人安倍忠原，现任特高课武藤公馆第一行动队香港特别行动小组组长，前段时间武藤领事跟我特别说起方先生有大才，之前我还不信，直到刚才特意去酒店给你们一个惊喜，才发现先生果然如武藤领事所言，是个优秀的人才，果然不愧是曾经在帝国深造过的高材生。”
日本特务安倍忠原好像没话找话一般，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扭过半边身子回过头和方凯说话，边说还边竖起大拇指，不知道是在夸武藤志雄还是在夸日本的高等教育。
反正方凯从他的话中没怎么听出对自己的尊重。
“呵呵，安倍组长言重了，我也就是替武藤领事跑跑腿，干干杂活罢了，没什么才能。”
“，方先生这话就说错了，我跟着武藤领事多年，从东北一路到上海，再到香港，你是我听到的武藤领事夸奖最多，最关心的一个中国人。”
安倍忠原扭了扭身子，换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
“哦？安倍组长来中国多年么？难怪会一口流利的中文。”方凯也不准备怼回去，初来乍到的，就把名义上的‘地头蛇’惹恼了，是嫌能量烧不完还是当自己是龙傲天？
“来了好几年了啊！倒是有点想家了……”
说完，安倍忠原闭上眼睛，将头缓缓靠在座椅上，一副疲惫的样子。
“安倍先生为帝国出生入死，想必家里的亲人会以你为荣的。”方凯也不愿多说了，嫌恶心。
“哈哈，方先生真会说话……”
时间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日本特务伪装的，方凯倒是发现这个安倍忠原还有那么一点‘人性’，话里话外都有一股对文化强烈的渴望，多次说到如果不是战争，他很有可能已经在东京大学上学，毕业，之后找一份喜欢的工作……
这样一来，方凯能怎么办，只能不冷不热地回应着他。
“到了，方先生。”
车子在一座公馆面前停了下来。
“嗯？麻烦安倍先生告诉我，这里是？”方凯看了一眼周围环境，发现柏油路上仅明面上就有四五处印度辅警在巡逻，暗中的安保更是可想而知。
“这里是帝国在香港的一个半公开据点，你看那边，”安倍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伸手一指马路的一头，接着说道：“那里就是英国在九龙设立的捕房，所以会有这么多人来保障咱们的安全！”
“嗯？”
方凯这下是真的见识了，这个小日本还真别说，有两下子啊！
安倍自得一笑，边做一个请的手势，边说道：“首先就是我们的人在香港不论是明面上还是阴影中，力量终究是不够的，中国不是有句古话：终日打雁难免就被雁啄，这里离英国捕房距离近，很大程度上就能保证不会被人暗中做手脚，退一万步来讲，只要他们敢动手，不论结果如何，帝国就有机会插手香港事务。”
看到方凯点头，安倍接着说：“再一个就是我们能够时刻接收到来自捕房的消息，这在很多方面能够给我们提供便利。”
“嗯，这倒是，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啊！”
听到方凯的附和，安倍也没有再接着说什么，做了个请的手势之后就带头走进了特别行动小组驻地。
“安倍先生好！”
“方先生，你好，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方凯刚走进会客厅，就看到易默一脸高兴地站起来，伸手向安倍和自己打招呼。
“呵呵，让易先生久等了，走，咱们边吃边聊。”
……
“方先生，易先生，这次你们过来，虽然目的不一样，但都是为了帝国，希望你们能够和我们一起，精诚合作，把事情办好。”
“这是自然的，安倍先生放心！”方凯淡淡一笑，从容地回答道。
“安倍先生放心，我肯定会尽我所能，和周先生他们沟通好！”
易默在船上，对方凯一行人还是抱有一定戒心的，但是从刚才饭桌上安倍一行人对方凯客客气气的态度来看，自己这是多虑了，所以他也随着局势的变化，在方凯面前频频举杯，表达歉意。
想想也是，要是武藤志雄没有把方凯摸清楚，在上海也不会明着暗着护着他。
但是易默没想到的是，自己说出来的话，不仅没有拍好安倍的马屁，反而让安倍对他的评价低了一些。
“我这边会统筹考虑你们的伙伴以及行程问题，等你们走的时候，会把这个给你们看。当然，一切都要看局面的变化，相信你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就不多说了。”安倍忠原也是一个老特务，虽然心里对易默的评价降低了一些，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
“安倍先生，不知中村领事可有空闲？我想去拜访一下他。”易默等安倍说完，不知是真心想去拜访中村还是为了在方凯面前雄起，提起了香港领事中村封一。
“中村领事最近回帝国复命了，暂时不在香港，要是易先生有重要的事情，我可以代为汇报。”安倍忠原笑了笑，看了易默一眼之后说道。
“这样么？也没什么大事，就不麻烦安倍先生了。”易默听到这话，脸色僵了僵，随后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那就好，只要不耽误易先生的事情就好！”
153.再见顾君如
（吴世宝，别名云甫，江苏南通人。是一个身材高大，肥头鼠目，满面横肉的大胖子！那个，我胡大队长表示除了眼睛，其他的特征简直就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嘛！
早年吴只是个小马夫，后觉得马夫没有出路，便成了汽车夫。他给上海大流氓高鑫宝开车，拜高为‘先生’，便算做高的自己人了。
后经季云卿（上海大流氓之一）介绍给李士群而进入76号，因为觉得大有‘钱’途，便特别卖力，并带了一大批徒子徒孙很是充实了一下当时‘人丁稀薄’的76号。
刚开始的时候，李士群是真的惨，一把枪都没有，还是吴世宝带了一支破手枪破了c，吴像投资一般又给李搞来一辆破汽车。
因为人多，便在上海越界筑路一带趁夜抢印度巡捕的枪。
直到丁、李得到‘梅机关’的信任，才鸟枪换炮，由日本人提供枪支弹药。
所以说，吴世宝算是给76号立过功的，流没流过血就不为人知了。）
其实周佛海早已去过香港，甚至已经汪兆铭达成了某些协议，作为汪兆铭的合作者的身份在上海也和日本人达成了一定的合作关系。
上次整顿上海不法商人的行动，就有他的影子。
毕竟投名状这东西，不论大小，多少是个心意，还能饱一饱自己的钱包，何乐而不为？
但是，或许是狡兔三窟，也可能上次和日本人在上海的会面，只是刺激一下其他反对势力的神经。在上海搞了事情之后，周佛海以家人还在香港为由，又缩回了香港这个他经营日久的‘安乐窝’。
易默这次来港，虽然对日本人宣称是一次常规的特务活动，可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靠日本人庇佑他，远远不如有着相似经历的周佛海或者汪兆铭的一句话。
日本人不会轻易相信他，即使相信他，又能给他什么？
金钱？权力？
日本人给的东西，又哪有汪伪政府成立之初，各部门人才奇缺之时所能给的多？
从安倍忠原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本来安倍是准备搞一个晚宴，以表示对两人的尊重的，但是各怀心事的方凯和易默又哪有心思接着参加晚宴，便都找借口婉拒了安倍忠原的建议。
“这样么，也不是不行，你们刚到九龙就大搞宴会确实不好，要不这样，等这次行动完成或者下次去上海，咱们哥几个再不醉不归？”听到二人的话，安倍也不再强留，笑了笑给自己一个‘中国化’的台阶，既能拉近和两人的关系，又不失礼貌。
“感谢安倍先生理解，下次去香港，我必定扫榻相迎，到时候不醉不归！”方凯笑了笑，主动和安倍握了握手。
“嗯嗯，下次安倍先生到香港，一定要告知我，我到码头去接您！”易默也不甘落于方凯之后。
“好，那就这样，等下我派人送你们回去，稍等。”
……
方凯刚到酒店，就被赵勇在门口带路，来到了武藤志雄安排的房间。
“怎么，方先生，舍得回来了？”
刚打开门，人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庄晓曼似笑非笑的声音。
“呵呵，这不是日本人找我，没办法么？怎么，对面的探子撤了没有？”方凯也不硬接庄晓曼的话，随口扯到了分开的时候庄晓曼提醒的事情上。
“嗯，那几个是撤了。不过，咱们身边的眼睛肯定不少！”听方凯提到这件事，庄晓曼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随后从椅子上起身，一把拉开窗帘。
“呵呵，方先生，别的不说，这第一次过来，感觉就喜欢上了这里呢！”
庄晓曼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风景，头也不回地说道。
“哈哈，晓曼你要是喜欢这里，以后咱们常来就是。”方凯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给庄晓曼递了一杯过去说道。
“嗯，以后常来。”
庄晓曼回过头，看了方凯一眼，说道：“方先生，香港，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啊，希望方先生做好准备。”
“我说你能不能别跟我打哑谜了，我累得慌。”
方凯看了庄晓曼一眼，走到躺椅上，一屁股坐下去，虽然心里因为庄晓曼的一句话搅乱，嘴上却不愿多说。
“方先生，过几天可能要去见一下香港片区的负责人呢！”庄晓曼似笑非笑地看了方凯一眼。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还怕了不成？”
“呵呵，我知道方先生艺高人胆大，怎么会怕，只是香港毕竟不是咱们熟悉的地方，多一个心眼总是没错的，不说方先生，就连晓曼，心里都有些不知所措呢！”
方凯轻轻拉住庄晓曼的手，柔声说道：“不要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到你。”
“呵呵，但愿吧。这次临出发，刘允中突然找到我给我说这次来香港，说一旦我们登船之后，行动暂时由香港组的成员全权负责，之前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想想刘允中当时的神态和语气，总给我不好的感觉。”
看到庄晓曼难得撇开一副女强人，反而有点患得患失的姿态，方凯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别担心，工作的调动罢了，这样也好，暂时香港比上海安全，暴露的风险更小。”
“嗯。”
……
等方凯一行人第二天到香港的时候，来接船的不是日本人或者军统的人，而是一个老熟人：顾君如！
看到顾君如正站在码头翘首以待，庄晓曼笑了笑，说道：“方先生，是不是心满意足了？君如小妹可就在那儿呢！”
“哈哈，走，咱们去捉弄一下她！”
方凯一点也没有久别的感觉，因为顾家赴港也才半月不到，不过能看到顾君如，还是很开心的。
“嘿！”方凯带着几人特意绕到顾君如身后，发现她的保镖并没有发现，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方凯，晓曼姐，你们终于到了。”
顾君如被方凯吓了一跳，随后看到是自己的好朋友，又开心打招呼。
“君如，最近还好么？”庄晓曼走到顾君如身边，挽着她的手问道。
“嗯，我很好，谢谢晓曼姐关心，你们呢？”
“我们都很好，走吧，好累，要去休息一下！”
庄晓曼撇了一眼顾君如的两个‘保镖’，随后给了方凯一个眼神。
“晓曼姐，你们怎么有空到香港来玩啊？”顾君如很高兴地问道。
“这不是想你呢么，不就到香港来了？”
方凯从后面几个大踏步走到顾君如身边，笑着说到。
“讨厌！方凯，这几天不见，你越发油嘴滑舌了。”
“哟，咱们顾君如小妹妹这是怎么了，说真话还不信了？”
几人就这么一路打打闹闹来到了酒店。
“方凯，晓曼姐，抱歉啊，本来是准备让你们住我家的，但是我父亲觉得你们的事情比较重要，所以……”
临离别的时候，顾君如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到。
“没事啊，只要不是露宿街头就好。”
“那个，方凯，我父亲想见你一面。”顾君如有点难为情地说道，说完脸霎时红了。
“嗯，你告诉伯父，我明天上午就去见他。”
反正这次也是奉命过来找商人们的茬的，要是能在顾则实那里听到什么最好，听不到也无所谓，不耽搁事情。
154.方汉周：麻烦打死方凯
（汪在发表艳电之后，于1939年五月潜回上海，不久便率领周佛海、高宗武等人去东京，谒见日本首相，协商组建伪政府。
同年六月回到上海，八月便召开了非法的伪中国国民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会议地址就在76号，与会人员有200多人。
乍看人好像还挺多，挺像那么回事，其实很多都是乱点鸳鸯谱，甚至都不是国民党党员，瞎鸡儿拉过来凑数的。
甚至汪在会上还说出：‘外面有人造谣，说我们是日本人的傀儡，请大家看看，我们今天的会上，有没有日本人。’）
第二天上午，方凯带着庄晓曼一行人来到了顾家。
可能是因为顾君如提前和顾父说了方凯到来的时间，因此方凯到顾家的时候，竟然看到顾家一行人在门口等待。
“伯父，伯母，你们好！”方凯心中虽然有点惊讶，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化，依旧笑眯眯的。
“小凯，你可算来了。”顾母老远就看到方凯，可能是因为做长辈的矜持，不好提前打招呼。
“抱歉，伯母，我们来晚了。”
“不晚，我们也刚出来。”顾则实一改之前在上海的态度，笑着开口说道。
“快，进去坐。”顾母左手拉着方凯，右手拉着庄晓曼，往家里走去。
还别说，顾家别看在上海损失有些惨重，此刻却丝毫看不出来，依旧是大大的花园洋房，设施一应俱全。
“小凯，你这次来香港，是公务还是？”顾则实抿了一口茶，开口问道。
方凯也没在意顾则实称呼上的变化，笑着说道：“这次过来，主要还是公务，也借着这个机会，来看看您和伯母。”
在顾家，方凯没太多拘束，却也不会轻易和盘托出。
“嗯，这样好！上海那边，最近怎么样了？”顾则实也没有纠结方凯说的是不是实话。
只是顾小妹听到这话却冲着方凯扮了个鬼脸，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了。
“上海还是那个老样子，要说变化，暂时还没有，但我感觉现在上海的局势越发复杂。”
顿了顿，方凯接着说道：“自从上次码头行动之后，上海大小商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经济形势更加严峻。”
“嗯。”虽然知道自己从方凯嘴里问不出什么话，但听到方凯这略显敷衍的话，顾则实还是下意识皱了下眉头。
顾母在一旁看的清楚，便笑道：“小凯，你这是第一次来香港？”
方凯笑了笑，说：“如果是停留，这算是第一次，倒是之前去日本留学，两次途经香港。”
“那你等下可要好好品尝一下这边的小吃和饭食，口味和上海差别还是挺明显的。”
方凯笑笑，没有回话。
“伯父，你们在这边的安全……”
方凯话还没说完，顾则实就笑了起来，起身看了一眼方凯，说道：“哈哈，安全问题小凯不用担心，上次你父亲给我们回了一封信，来，到书房我给你看看。”
说完，顾则实就往楼梯走去。
方凯看了一眼顾母和顾君如，发现顾母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顾君如则一脸惊讶，好似不相信顾父对方凯友好的态度一般。
对庄晓曼歉意一笑，随后看了一眼赵家兄弟，说了句：“你们边聊，我去看看我父亲信里都说了什么。”
方凯起身跟了上去。
顾则实这个借口，别说其他人，就连方凯心里都一万个不相信！
要说来了份电报，方凯信！
来一封信？扯淡吧。
“方凯，来上海之后，我收到了香港商会的邀请，加入了其中。你们这次过来，其实他们都从各个渠道得到了比较确切的消息了。”
说到这里，顾则实看了方凯一眼，发现这小子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你倒是淡定。”
“呵呵，伯父，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这次在上海搞风搞雨之后就马上过来，我想日本人也没想着把这次来港行动设的有多保密吧。”
“嗯，只是现在香港的形势也不好啊。香港现在是英国人管辖，日本人虽然还没明着伸手进来，暗地里，这块肥肉他们不可能不动。你在这边要注意安全啊！这里可不比上海，你的身份又……”
看着顾则实面露忧色，方凯也摸不准他几分真几分假。
便笑笑说：“伯父不需要担心，我的安全应该还是能保证的。再说，认识我的人应该不多，低调一点……”
听到方凯这话，顾则实气不打一出来，指着方凯的鼻子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上次我去商会的一个沙龙，就有人谈到了你，日本人这是要把你往绝路上推啊！”
这下方凯也不淡定了，妈耶，武藤志雄这是吃了什么火药了，自己还没到香港，这边就有了哥的传说？
方凯有些凝重地看着顾则实，问道：“伯父，能跟我具体说说么？”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刚过来这边，那些人怎么样也不知道。我听到的就是一些皮毛，他们谈到你，说要慎重处理。不过放心，商人嘛，图财，想来他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我担心的是其他的，比如军统。”
缓了口气，顾则实接着说道：“因为这边接应我的老朋友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便悄悄和我说让我通知你一下。”
听到这里，方凯也忍不住揶揄道：“伯父在香港故交倒是够义气。”
看到方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顾则实也有些恼怒，说道：“什么义气，呸！要不是在我身上有利可图，茶都凉了。”
“伯父，您也别生气，人之常情。现在您能在香港立足就好，其他的，先别想太多。”
方凯看到顾则实情绪有些激动，就劝慰道。
“唉，不说了，上来也有一阵了，你看看这个。”
说完，顾则实递过来一封信。
方凯还真有些纳闷，顾则实说的是真的？方汉州还真给他来了信？
“哼……”看到方凯的表情，顾则实不用猜也知道方凯脑子里想的什么。
“顾兄：
见字如人。
好久不见，不知顾兄最近可好？
……
方凯那小子不知道在上海会闹出什么风波，要是那小子投靠了日本人，你就跟他说，我没他这个儿子，顺手替我教训教训他，打死了我不怨你。
唉，现在世道艰难，小女近日也闹着要去上海，我算是看出来了，女儿家外向，看来是守不住家了。
要是顾兄有余力，烦请多帮我看着小女，她没离开过我们，处世难免遭受挫折。
……”
方凯都惊了！
这都什么事啊，去西南联大这都不到一年，方敏就闹着要来上海？
倒是方汉州说什么打死的话，就当没看到。
“伯父，您这边方便么，我想给我父亲发一封电报。”
方凯有些急切地说道。
155.戴老板赴港
(写到76号以及色戒，便不得不说一下色戒这本书的原型人物及作者张爱玲和胡兰成。
胡兰成，曾任汪伪政府高官，也是76号外围组织《国民新闻》的主笔。
张爱玲生活在上海孤岛，她的出身以及和胡兰成的爱情纠葛，便注定了她可能并不能理解什么是革命，甚至，对革命者可能是抱着某种敌意的。
不可否认丁墨和郑苹如可能真的发生过什么，但最后关头绝不会像故事里那样，王佳芝因为爱上丁而放弃任务。
郑的爱人和哥哥都是国民党空军军官，最后都战死沙场，可以说，从她的出身以及成长经历，是有着浓厚爱国热情底蕴的。
丁之所以没死，很大程度是当特务多年的敏锐嗅觉。当时他陪着郑去买皮大衣（而非故事中去买钻戒），看到橱窗外面有几个可疑的人正在打量他，一看苗头不对便掏出一把钞票抛得天女散花般，随后对郑说：‘你捡吧，我先走了。’
郑和刺客都懵了。
随后丁便坐汽车逃之夭夭。
不久之后，郑便被诓到了76号被软禁。
可笑的是，丁并不想杀掉郑，可能有打压一番后，收作禁脔的想法。
但一大群女人，如汪精卫老婆陈璧君，周佛海的老婆杨淑惠，李士群的老婆叶吉卿都坚决主张非杀了郑不可。
于是，郑便在李士群（李士群妻管严）未通知丁的情况下，被林之江带出杀害。)
看到方凯看完信之后有些急切的神情，顾则实倒是淡定了下来。
“看完了？”
看到顾则实的笑容，方凯心里有些狐疑，脑子里的急切倒是褪去不少。
“嗯。”
“电台那玩意是要命的东西，我这里没有。”
顾则实一脸稳坐钓鱼台的淡定，看了方凯一眼，接着说道：“你也不用着急，这封信已经来了有两三天了，你姐姐要是真的要过来，你拦也拦不住。”
“这我知道，可我还是要试一试。”
“这样吧，等下吃完饭，让君如带你去邮电所，拍一封电报回去。”
“嗯。”
……
走在路上，顾君如可能是难得的‘自由’，显得有些神采奕奕，看到方凯偶尔有些皱眉，便柔声问道：“方凯，方敏学姐要过来你怎么这么着急啊？”
“君如，你也知道我在上海做的事情，之前还没什么，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我姐姐过来，我担心……”
方凯话还没说完，顾君如就皱着眉头，吸了吸鼻子，说道：“这倒也是，要不，直接让方敏学姐过来香港？”
顾君如的话让方凯神色一震，越想越有戏，就这么办！
“哈哈，君如，你说的对，既然阻止不了我姐姐，就让我姐姐直接来香港。”方凯忍不住揉了揉顾君如的小脑袋。
“哼，臭方凯，我的头发都要被你弄乱了。”
说完，顾君如一把推开方凯的手，躲到了庄晓曼身后。
方凯冲着庄晓曼挠了挠头。
庄晓曼倒是没有在意，微微一笑。
“您好，我想给家人发一份电报。”
方凯来到邮电所，和工作人员说道。
“好的。”
……
晚上，方凯一行人回到酒店。
“方先生，我们后面有尾巴。”赵德快步走到正和庄晓曼说说笑笑的方凯身边，悄声说到。
方凯看了赵德一眼，随后瞟了庄晓曼一眼，看到庄晓曼微微摇了摇头，便对赵德说道：“一切如常。”
“嗯。”
说完，赵德就退了回去。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
“谁？”方凯问道。
“先生，您点的白兰地我给您送过来了。”
“房门口吧！”
“好的，先生。”
说完，方凯和庄晓曼就严阵以待，开门查看了下，随后闪身把装酒的盘子端了进来。
“方先生，戴老板要见你。”查看完了放在放在暗格中的情报，庄晓曼笑着对方凯说道。
“戴先生？什么时候？”方凯皱了皱眉，问道。
“明晚九点，这家酒店三楼305房间。”庄晓曼也觉得戴先生亲自过来找方凯而不是自己，感觉有点不同寻常，可一想到戴先生一直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也就不多想。
“嗯，有没有说什么事情？”虽然知道不可能会有进一步的情报，可方凯还是忍不住问道。
“没有。”庄晓曼白了方凯一眼，说道。
“对了，方先生为什么这么担心你姐姐过来这边？上海虽然看起来形势危急，可以方先生广交朋友的手段，想必也不会有不开眼的人来招惹你吧？”
听到庄晓曼这似乎有些揶揄的话，方凯摇了摇头，说道：“唉，你不知道，我姐姐没有丝毫斗争经验，以她的性格，来上海不仅不是好事，不小心还会露出破绽。”
“哦？怎么说？难道方敏小姐也是……”庄晓曼从方凯话语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方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我姐姐过来这边，别人不说，你觉得戴老板会怎么样？”
“只要你好好的，戴老板应该不会怎么样吧，难道方先生准备……”说到这里，庄晓曼微微眯了眯眼睛。
“我不可能让我家人犯险，我家就我和我姐姐两个孩子，现在我已经在悬崖边上了，难道我还能放任我姐姐走钢丝不成？要是……”方凯越说越激动。
“放心吧，方先生，不会有事的。”不等方凯说完，庄晓曼就安慰道。
“但愿吧！”
……
第二天一早，方凯就被日方间谍人员通知，来到了南华日报报社，约见林柏升。
林柏升在社长办公室招待方凯，一见面便笑道：“哈哈，久仰方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果然英雄少年。”
“呵呵，林先生客气了，鄙人此次前来，是奉了上头的命令，想要在调查一下香港和澳门商会的事情，不知道林先生有没有收到消息？”方凯也不和林柏升虚以尾蛇，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到。
“额，这个嘛，这件事情因为通知得比较突然，我这边还没有开始行动，不知道方先生需要我怎么配合？”林柏升也是老油条，直接把皮球踢了回来，表示自己可以配合，但是别想自己扛责任。
“哈哈，那就麻烦林先生帮我收集下香港商人的一些信息，我亲自去探访一番，如何？”方凯也不在意，来之前武藤志雄已经说过，自己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大头戏还在日本人自己身上，甚至都没有强制要求。
“好说好说，果然是武藤领事看重的英雄少年，识大体，顾大局，哈哈哈！”林柏升有些恬不知耻地笑道。
“嗯，那就麻烦林先生了。”说完，方凯就准备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156.顾则实送产业
（之前介绍过李士群和丁默两人复杂的经历，这些经历，在76号，尤其是汪伪成立之后，他们立身的资本。
很多之前他们的‘老同事’，都因为特务活动的线性联系，而葫芦娃救爷爷般的加入了76号。
其中不免有些‘身在敌营身在汉’的爱国人士，但是身处黑暗的时候，必然会被黑暗同化，最终还有几分红，恐怕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方先生稍等，我这里接到通知说今天有两个特派员过来，还需要我给你们互相引见，不知道方先生有没有时间。”
林柏升看到方凯好不拖泥带水，直接准备走人，也有点着急了。
他虽然是‘汪伪首义’的几人之一，可现在正是要和日本人打好关系的时候，如果这一点小事都没有做好，到时候日本人看自己不爽，汪精卫也保不住自己。
“不知来人是？”方凯回头看了林柏升一眼，问道。
“哈哈，也是英雄少年，和你一样是日本留学归来的高材生，叫做肖途。”林柏升依旧笑眯眯的。
“哦？是他啊。”方凯皱着的眉头疏解开，微微笑了笑。
“怎么，方先生认识？”林柏升问道。
“认识。”
“哎呀，这就好，这就好啊！”
“呵呵，林先生，等下麻烦你转告肖先生，让他给你他的住址，我有空会去找他的，暂时我们分开行动，等到时候把信息再进行整合，这样一来准确性更高一点。”
方凯笑眯眯地说着，丝毫不管林柏升慢慢僵硬的表情。
“方先生，这样，不太合适啊！我接到的通知是需要好好招待你们，你这……”林柏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
可方凯不等林柏升说完，便打断他说道：“嗯，林先生这话倒是有道理，这样，我给你写一个条子，你给肖先生看，然后好好招待肖先生就好，怎么样？”
不等林柏升反应，方凯随手从他办公桌上撕下一张白纸，写道：
“今闻肖先生赴港调查商会一事，能与先生合作，深表荣幸。
但值此紧迫之际，宜分开行动，提高效率。
待下次再见，整合各方资源，得出更准确结果，方为大善。
方凯，1939年7月20日于南华日报社长办公室。”
写完，方凯把条子递给目瞪口呆的林柏升，笑了笑，便退了出去。
看着方凯留下的字条，林柏升一改之前的神态，忍不住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呵呵，这小子倒是有意思，难怪能得到日本人的赏识。”
方凯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番骚操作，不仅没有使得林柏升厌恶，反而让他对自己的评价高了些，不过这些事即使方凯知道了，也无所谓。
方凯出来后，看到赵家兄弟正百无聊赖地在打量着报社的装修，笑了笑，说道：“走吧，咱们现在去一下顾家。”
庄晓曼毕竟还是76号的人，表面上还是需要听从76号统一的指挥，今天便没有陪着方凯过来，而是去见了她那个系统里的人。
“，停车！”赵德正在开车，方凯从后座喊道。
“赵勇，看到那群学生没有？跟上去，找个机会套套近乎。”方凯紧紧盯着路边一群打打闹闹的学生，头也不回地对赵勇说道。
“先生，还是我去吧，小勇帮您开车。”赵德却突然插嘴道。
方凯打量了一下赵德，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小勇，你来开车，注意安全。”赵德没有解释什么，直接对赵勇说道。
等汽车再次发动的时候，赵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先生，你别怪我哥，我这人嘴笨，而且容易冲动，我哥是担心耽误了先生的大事。”
“嗯，我知道！”
“那就好，谢谢先生。”
……
“方凯，我接到了香港工商联合商会的通知，说明天会有一场聚会，在皇后大道，明天你过来，我带你进去。”顾则实看到方凯过来，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说道。
“是，伯父，只是，这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毕竟我既不是商人，而且还……”
不等方凯说完，顾则实就笑道：“哈哈，想不到你小子还有为我考虑的时候，等下在家里吃完午饭，我那个老朋友会过来，到时候我们两个给你作保，你的身份就是我的接班人，知道么？”
听到顾则实这话，方凯下意识看了一眼顾君如和顾母。
“伯父，这不好吧。”方凯有些尴尬地说道。
“哎呀，你这孩子，这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什么大事……”顾母在旁边一通说教。
这件事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下午。
“方凯，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刘源洪刘老板，这次我从上海到香港来避难，多亏了你刘伯伯帮忙，才能在香港立足。”顾则实笑着给方凯介绍道。
“刘伯好，我叫方凯。”方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打了个招呼。
“这位，莫不就是在上海通过武藤志雄的关系把你救出来的方凯贤侄吧，”刘源洪一脸惊讶地看着顾则实问道，随后不等顾则实回答，便主动伸手和方凯握了握，说道：“方贤侄英雄出少年哪，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
方凯不知道这是夸自己还是骂自己，只能给个微笑。
几人一顿寒暄，算是定下来明天两人作保，带方凯进聚会场所。
本来刘源洪是不愿意的，直到顾则实‘无意’说到方凯和上海百旺楼徐先生莫逆之交，刘源洪才松口。
等到刘源洪离开顾家，顾则实才开口问道：“方凯，你觉得刘源洪这人怎么样？”
“十足的商人！”
“嗯？不错。”顾则实有些诧异，方凯短短的几个字，就把自己心中的刘源洪说得活灵活现。
看了方凯一眼，顾则实接着说道：“你在香港应该待不久。上海我还有一些产业，等下把契约交给你。”
看到方凯准备拒绝，顾则实笑了笑，说道：“你也别忙着拒绝，第一，那些东西对我来说，现在已经用不上了，留着只会便宜了别人，日本人盯得紧紧的，想转手也转不了，于其便宜卖了，不如给你；第二，交给你我也放心，最起码你不会乱来，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再一个就是你进商会会要证明，这些契约，就是最好的证明。”
听到顾则实这么说，方凯也就默认了。
“走吧，你去看看君如吧，来香港这么久，也就听到你要来香港的这些天快活一点，唉……”
说完，顾则实叹了口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好的，伯父，辛苦你了。”
说完，方凯就到客厅，和顾母以及顾君如聊天去了。
157.戴雨农问话
（之前对76号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我自己也知道，这些东西对于了解76号是远远不够的，但是碍于篇幅以及其他的原因，再做过多介绍反而让我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始写故事了。
毕竟还是以隐形守护者这个游戏为展开。
这一章节开始，就开始色戒的剧情了，和原作不一样的是时间压缩为半年，也就是1939年7月开始，到12月基本结束。）
方凯和顾则实来到客厅的时候，顾母正和赵勇闲聊。
“哟，你们在聊什么呢，君如笑得这么开心。”方凯看到顾君如回头打量着自己，便开口道。
顾君如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不理方凯。
“还能有什么事，问问赵勇这孩子在上海的事情，唉，苦了他们两兄弟了。”
倒是顾母，叹息着说出这句话，不知道是在感慨世事艰难还是因为最近顾家遭受的一系列打击。
“呵呵，伯母，都过去了，我们兄弟现在跟着方先生，生活安定多了。”赵勇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看了方凯和顾则实一眼，随后扭头看着顾母说道。
“嗯，小凯是个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顾母夸了一句，随后看了一眼顾则实，问道：“怎么，老头子你笑得这么欢，事情了结了？”
“嗯，都交给方凯了。”
“那就好，你们几个小年轻一起玩，我们就不陪你们了，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要是出去玩，记得注意安全。”
顾母说完，便跟着顾则实出门去了。
……
从顾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虽然顾小妹依依不舍的表情让方凯有些不忍，可没办法，在香港毕竟属于出差，不管背后有没有日本人盯着，总得先把事情做完。
香港作为现如今对外少有的几个不受日本人强力封锁的口岸，来了总不能白来一趟。
坐在车上，方凯突然问道：“赵勇，你能联系上你哥么？”
“先生，现在联系不上，有什么事么？”
“没事，咱们直接回酒店，等你哥。”
“好的，先生。”
说完，赵勇一路开车回到酒店。
“先生，看那边，我哥在那。”
“嗯？”
说完，方凯也不多想，直接走了过去。
赵德看到方凯走过来，也小跑着往这边走。
“先进去，有事在里面说。”方凯笑了笑，说道。
“好的，先生。”
“先生，你让我跟着的那一群青年，现在住在香港湾仔区的一家别墅里，需要我进一步侦查么？”赵德虽然这么说，但眼里的疑惑却还是被方凯察觉出来了。
“暂时不需要，他们的身份，你有查么？”方凯随口就把问题抛回去。
“没查，先生。”果然，赵德眼里的疑惑散去，有点为难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
“嗯，我知道了，徐先生香港这边应该有熟人吧？”对于赵德的反应，方凯在心里暗笑。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今天跟着那群青年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熟人，曹征。”赵德听到这句话，迟疑了片刻，说道。
“曹征？谁？”方凯端起咖啡，笑着问道。
“之前一起混上海的一个朋友，后来听说，他好像在陈工博先生的府上做事，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和那群人在一起。”
“嗯，我知道了。”
方凯心里暗道：看来自己没来晚，王佳芝和邝裕民等人现在还没有分道扬镳，现在最多在准备做大事。
“先生，还需要查么？”
“查，这段时间你辛苦一点，和那个叫曹征的套套交情，多关注一下那群青年，最好在今天你去的地方附近租一套房子，我有用。”方凯端着咖啡走到窗户边，看着皇后大道上人来人往的情景。
“是，先生。”
“嗯，拿着这个，你去花旗银行兑一笔钱出来，多取一点，留着也有用。”方凯随手给赵德递了票根。
“嗯，谢谢先生。”
“好了，你先去吧。”
看着赵德离开的背影，方凯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看来，香港之行，比自己原先预计的要有趣多了呢！
……
晚上，方凯和庄晓曼在房间准备等下见戴先生的着装和材料。
“方先生，今天去顾家，怎么样了？”庄晓曼冷不丁地问道。
“还行，伯父把上海的产业送给我了。”方凯言语毫无波动地说道。
“可以啊，方先生，这是准备定终身了？”庄晓曼揶揄道。
“你这小脑袋，整天都在想什么呢，只是暂时替顾家打理罢了……”方凯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呵呵，方先生，顾则实怎么想的，你比我清楚……”庄晓曼不等方凯说完，就打断道。
“算了，随你怎么说吧。”方凯笑着摇摇头，专心打理衣服去了。
不一会儿，庄晓曼伸出手，示意方凯挽上：“方先生，时间到了，走吧。”
“好。”
……
“咚咚咚”
“咚咚”
“请进。”
“你们来了。”戴雨农正在看报，看到方凯和庄晓曼，放下报纸，笑着说道。
“嗯，不知戴先生这次过来，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这次来，是想当面问一下你们在上海的工作情况。”戴雨农收起脸上的笑容，问道。
因为庄晓曼在职位上，名义上是方凯的‘上线’，所以只能庄晓曼先开口。
庄晓曼看了方凯一眼，随后认真地说道：“我们这次来上海，是奉了武藤志雄的命令，过来调查商人走私的事情，现在还没开始，所以……”
“我问的不是这件事，我问的是上次你们在上海外滩码头的行动。”戴雨农眯了眯眼睛，端在手上的咖啡重重地放在桌上。
“那次是我们的错，我们在行动之前是通知过站里的，但是行动那天，庞民冲着我们开枪，我们不知道什么情况，众目睽睽之下只能反击，后来在庞民口中了解到他已经跟着上海站陈楚铭一起叛逃到李士群麾下。”
庄晓曼低着头，硬着头皮说道。
“哦？怎么跟我了解到的情况不一样？”
“戴先生，这件事怪我。”方凯把话头揽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戴雨农说道。
“方先生想说什么呢？”戴雨农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行动之前，因为我手上力量严重不足，便给胡一彪下饵，一来可以更好融入进特务群体中，二来借他的手，把事情摆平。但是，在行动前我从76号胡一彪手上获取了情报，知晓陈楚铭等人叛变，但是胡一彪不愿意多说，没有足够的信息。”
方凯缓了口气，接着说道：“因为那段时间，我和庄晓曼在闹矛盾，我一下找不到机会和庄晓曼说这件事，因为情报不足，不能随意怀疑我们的战友，便自作主张找到徐先生，请他帮忙。”
“嗯，接着说……”
158.谁派你来的？
看到戴雨农脸色渐趋平静，方凯心里松了口气。
“后来，我们在码头，果然发现了潜伏在不远处的庞民和另外几个投敌分子，便……”
方凯没说完，戴雨农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可以，临危不惧，处事不惊，你是好样的！”
方凯彻底放下了心来，却没发现低着头的庄晓曼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噗……嘭……啪……”
戴雨农一杯还很烫的咖啡泼在方凯身上，随后杯子也扔到了方凯身上！
杯子掉到地上仿佛是一个信号般，紧接着戴雨农身边几个穿着西装的特务便一拥而上，把方凯押住制服。
“戴先生，你……”
方凯刚想反抗，庄晓曼却一把握住他的手，红着眼睛看了周围一眼，微微摇头，随后看向戴雨农。
与方凯共赴黄泉的意思溢于言表。
“庄晓曼啊庄晓曼，我是真没想到，军统在大上海最艳丽的一朵交际花花，竟然也有这样的情谊？你也是一个老同志了，哼，把他们两个绑了！”
随着戴雨农一声令下，两个特务掏出枪对着方凯和庄晓曼，其他几个特务迅速掏出绳子，把方凯和庄晓曼分别绑在了两边椅子上。
“方凯啊方凯，之前我倒是小瞧你了，你他妈还真是机关算尽！妈了个巴子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说，谁派你来的？你处心积虑进我军统，为了什么，你背后是谁？”戴雨农状若疯狂地冲着方凯喊道，一脚踢在方凯身上。
强忍着痛，方凯说道：“戴先生，你要明察啊，我可是你亲自招进来的。”
“哼，没想到我也有走眼的时候。”说着，戴雨农拿起身边特务递过来的皮鞭。
“啪”一鞭子打在方凯身上。
“啪”又一鞭子打在庄晓曼身上。
“说，谁派你来的，来我军统做什么？”
“真的没人派我来。”
“不说是吧，方凯啊方凯，想想你父母，想想你姐姐，或者，想想在你眼前的，你的红颜知己，庄小姐，我说的对么？”
戴雨农看着方凯笑着说出祸及家人的话，随后转过头，看着庄晓曼，问道：“庄小姐，我们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可能还实践过。但是我的手段，想必你也只是耳闻吧？你又知道多少，说还是不说？”
“姓戴的，你他妈招我进来，你现在问我谁招的？不是你，老子现在还在学校好好教书！”
方凯的嘶吼，戴雨农好似没听到一般。
他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紧紧盯着庄晓曼，却看到庄晓曼只是红着眼睛盯着方凯，不说话，也没有泪水。
戴雨农笑了两声，说道：“还真是冥顽不灵，就是少了些工具，不好处理啊。”
“啪”
话还没说完，戴笠一鞭子抽打在庄晓曼身上。
庄晓曼只是看着戴笠，又看着方凯，随后凄惨地一笑。
“姓戴的，你他妈有种，有本事打我，庄晓曼什么都不知道，是，庞民是被我设计杀的，那是因为我知道他已经叛变，不就是没有提前跟你们报备么？妈的，什么垃圾规定，要是等到我给你们报备，你们这些官老爷再反馈给我行动还是隐藏，老子早死透八百遍了！”
方凯睚眦欲裂，他是真的有点后悔，该死的戴雨农！
“哦？这么说，不是你的错，你还有功？都是庄晓曼的错咯？她闹小脾气，让你找不到组织？”戴雨农转过头，红着眼睛看着方凯。
“说，日本人为什么在你们来香港的几天时间里，捣毁了我们三个小队，中统几乎全军覆没？你这个完美不在场证明，想骗谁？”
戴雨农说着说着，尤其是说到中统的时候，竟然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听到戴雨农这么说，方凯算是明白了，这次自己是被军统坑完，又被武藤志雄顺手坑了一把，甚至武藤志雄坑自己可能都不是有意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
“哦？你不知道？那我就帮你想起来。”
“啪啪啪。”
随后，戴雨农又是一顿鞭子，抽得方凯衣服都破了，皮开肉绽，他却紧紧咬牙，瞪着眼睛看着戴雨农。
戴笠可能打累了，歇了歇准备喘口气。
“咚咚咚”
“进来！”
“先生，我们在方凯和庄晓曼房门口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经过搜查，发现他身上有上海来信，给方凯的！”一个特务低着头走进来，伸手递出一封信。
“人呢？”
“这个人事先服了毒，已经……”
戴笠闻言，转过头看了一眼方凯。
“嗯！方先生，这个你怎么解释？”戴雨农接过信，嘲讽地看了方凯一眼。
随后一把撕开信，快速浏览起来，随后却皱起了眉头。
方凯强忍着痛，呲牙咧嘴地说道：“戴先生好手段，对付我这个小人物，也这么大费周章地准备，还他妈的上海来信！你他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次老子认了，有什么招，尽管对我使出来，我要是吭一声，就是你爸爸！”
戴雨农听到方凯的话，抬手扬鞭，强忍着再抽方凯一顿的冲动。
“哼，你看看吧。”
随后，戴雨农放下拿鞭子的手，一把将信扔到方凯身上。
“给他们松绑！方凯，这次是我的错，我会找机会补偿你们两个。但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轻易谁都不能相信，尤其是像刚刚你这种出了问题的嫌疑分子。”
顿了顿，戴雨农接着说道：“这，就算我给你上的第一课，你如果不服气，私下可以问问庄晓曼，她在军校里挨的打，受的罪，比这个多多了。”
戴雨农沉着脸，抬脚欲走，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回过头，脸色更沉三分。
说道：“还有，这么多年，除了校长，还没有人敢当面骂我，你算是蝎子屎，独一份。”
说完，戴雨农就迅速离开。
“嘭”
方凯松绑之后，抬手一拳打倒给自己松绑的特务，信也扔到一边，往庄晓曼那边冲了过去。
“嘭”
又是到肉的一拳，把这个特务打倒。
身边几个特务瞪着方凯，伸手准备干一架，可随后看到戴雨农已经走到门口回头轻咳了一声，便只能快速跟了上去，走之前还狠狠瞪着方凯，好像在说：你等着，下次落在我们手上，有你好受的。
“你没事吧！”方凯给庄晓曼把绳子扯开，问道。
“呵呵，我没事，方先生刚才还真是英勇呢！”这个时候，庄晓曼还能开玩笑。
“哼，狗日的戴雨农，这顿打老爷我记住了，总有一天……”
方凯话还没说完，就被庄晓曼用嘴堵住了。
良久，唇分。
“方先生，这是给你的呢，你不准备看看。”
微微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弄皱的衣服，庄晓曼向前走几步，捡起信，戏谑道。
“哼，让我看看到底是哪个大仙，这种时候还能救我。”
方凯不无嘲讽地说道。
“方先生，怎么了？”
庄晓曼看到方凯看着信，眉头却渐渐皱起来，便走过来，抱住他问道。
“喏，你看看吧，唉，没想到……”
庄庄晓曼接过信，只见信如下所示：
不知上次信弟有没有收到，因弟并无消息传回，便复信之。
兄于15日被赵重瑞暗杀未中，查系老板命令，此乃太无天理是非，遂于翌日开始自由行动，弟见信速返。
因弟尚未深入了解组织，兄实担心之。
万勿示之于庄晓曼，否则兄担心弟有生命危险。
兄允中。
159.呵，男人！
（昨天结尾和今天开头均为王天木叛变之后送信给正在香港的刘戈青，暂时改编小部分，借来一用，此二人事迹，后面应该会穿插到故事里写到。）
庄晓曼接着拿出第二张纸，只见：
16日手书于上，吾弟忠勇为国，思虑周详，至为感佩，沪上环境险恶，我固不愿弟赴沪工作。
但为打开目前之僵局，挽回工作之劫运，以期得到最后之胜利计，亦不得不派弟一行。
兹已另电在港同志拨弟国币5000元，希即妥为部署，秘密赴沪。
万希弟胆大心细，严密进行，事之成败，系于弟身，一切可以照来书办理。
兄允中。
庄晓曼看完信，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说道：“方凯，我觉得这封信有问题！”
“哦？你也觉得是戴雨农做的局？”方凯接过信，又扫了一眼。
“应该不会……我和刘允中是军校同学，我认得他的字，这的确是他的笔迹。”
庄晓曼说完，沉默片刻，接着说道：“如果戴先生真的要怪罪咱们，不会这么轻易就罢手，我在军校的时候听到过他的一点传闻……”
听到庄晓曼的话，方凯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是说，刚才戴雨农只是对咱们进行的小小惩戒？”
“嗯……”
“唉，你受苦了。”方凯脑子里在想着上海的事情，手却不慢，一把抱住庄晓曼。
庄晓曼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柔软下来，将头靠在方凯肩膀上。
良久，方凯问道：“晓曼，你说，上海咱们还能回去么？”
“我也不知道，戴先生应该会有进一步的安排吧。既然这几天没有日本人找咱们的麻烦，刘允中即使背叛了组织，想来也没有把咱们暴露出去。”
“嗯，你说的对，先把香港的事情做好。”
两人又在房间里待了片刻。
“走吧，方凯，夜深了，该回房间睡觉了。”
说完，庄晓曼拉着方凯的手，离开了这间‘审讯室’。
“方先生，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的事情，你想要知道么？”
临睡前，庄晓曼侧着头，笑吟吟地看着方凯，问道。
听到庄晓曼的话，方凯当即精神一振，他是真的很想了解坏女人的一切。
便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呵呵，方先生真没诚意，我不说了，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也不知庄晓曼怎么了，话到嘴边，愣是被她硬生生止住，只是盯着方凯看。
“这你就不厚道了啊，晓曼，你这样就不怕失去我？”方凯嘴一快，就开起了玩笑。
“额……”庄晓曼闻言，本来有神的眼睛突然有些暗淡，说道：“方先生，不早了，睡吧。放心，就算是地狱，我也会陪着你一起……。”
不等庄晓曼说完，方凯一把抱住吻了上去。
“放心吧，这辈子我是不打算下地狱的，以后也别说这种话了，我会提前把要送我下地狱的人都消灭干净的。”
“嗯。”
虽然说要睡觉，但方凯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想到了来到这边这些年来的一切，想到上次因为庄晓曼的死亡，自己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就杀了庞民，自己轻松就过了戴雨农的问话，甚至还和他动起了手，说明庞民的叛变，戴雨农是有渠道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自己亲自下场，让方凯出气。
但是这次，情况却出乎意料了方凯的意料，自己和庄晓曼两个人被戴雨农绑在椅子上教育。
但有一点，庞民的叛变肯定是需要时间的，自己只是提前重置了几天，没有道理在那几天的时间里，戴雨农收不到庞民叛变的消息，那么，这次真的是因为自己出发来香港，上海组织受到难以承受甚至是毁灭般的打击，戴雨农在拿自己出气么？
想不太通……
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方凯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方凯差点起不来床。
别误会，只是因为昨天晚上心里经历了大起大落，累极了。
而且又受到戴先生的一顿毒打，虽然当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可早上起床的时候，却有了后遗症般，浑身火辣辣地疼，特别难受。
“咚咚咚，先生，庄小姐，你们起床了么？”
门外，赵勇的声音传来。
“等等，我们还在洗漱，你们先去吃饭，不用等我们了。”
方凯从床上跳下来，冲着门外喊道。
“哦，知道了，先生。”
……
“先生，你们好了。”方凯和庄晓曼闹腾着洗漱完毕，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赵勇笑嘻嘻地站在门口，看起来是在等他们。
“嗯？你这么快就吃完了？你哥呢？”
方凯有点惊讶，好像也没花多长时间啊！庄晓曼早就起床整理完毕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刷牙洗头洗澡一条龙几下就搞定了，没道理赵勇这么快就吃完早餐啊。
“嘿嘿，我还没吃呢，还不饿，等先生和庄小姐一起去。我哥他去办先生交代的事情去了。”赵勇摸了摸脑袋，一脸憨厚地说道。
“嗯，那走吧，去吃饭。”
方凯心里直骂赵勇，这小子现在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昨天晚上才和庄晓曼一起经历‘生离死别’，一下也就忘了和庄晓曼说起易默的事情，保不准就会因为这种小事使两人的关系直线下滑。
不管男女，对于对方瞒着自己做事情，总是会有忌讳的。
幸好，庄晓曼比较直接，拧了一下方凯的腰间，顺带眼神威胁一下就算暂时揭过。
……
吃完饭，赵德却还没有回来，方凯只是交代了一下赵勇等下给赵德带个口信，接着去找房子以及联系马副官，便没有多等赵德，就和庄晓曼开车去往顾家。
今天是顾则实带自己进香港工商联合商会的日子，带个女伴过去，再好不过。
“方先生，等下，咱们以什么身份见他们？”车上，坐在副驾驶上的庄晓曼冷不丁问道。
“还能是什么身份，情侣，夫妻，都行啊！”方凯头都不带转的，随口就回答道。
“呵呵，你就不怕到时候君如生你的气？”庄晓曼揶揄道。
“她，她能生什么气，咱们之间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方凯后背突然有点凉飕飕的。
“呵呵，真的？你跟她说了什么？”庄晓曼好像一个好奇宝宝，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般，将头都伸过来，笑吟吟地问道。
“额，我们真的没什么，我一直把她当我妹妹的，晓曼你别多想。”方凯嘴硬道。
“哼，你们男人那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算了，懒得问你了。”庄晓曼撇撇嘴，一脸嫌弃地看着‘专心致志’开车的方凯。
160.邱老板
方凯和庄晓曼入住的酒店离顾家倒也并不算太远，虽然现在香港便有了很多私家车在路上开着，但好在不像后世那般，像早高峰一般堵车堵得寸步难行。
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车子不久便开到了顾家的别墅门口。
“方凯，你小子可算来了，再不来，我都准备去找你了。”
车刚刚停稳，方凯便看到顾家三人在门口等着，刚伸出个脑袋，就听到顾则实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
方凯一愣，以为自己晚了，看了看手表，才八点半不到。
“我来晚了么，伯父。”
“哎哟，早就跟你说了，让你今天早点来，提前进场，好让你多熟悉熟悉环境。”顾则实颇有些抱怨，只是顾母和顾君如憋着笑的样子，让方凯怎么看怎么觉得顾则实是故意在找茬。
“呵呵，伯父，我的错我的错。但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好饭不怕晚，咱们现在出发，应该来得及吧。”一边说着，方凯还一边挠着头，装起不好意思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虽然感觉到顾则实是故意的，但方凯打心眼里乐见其成，正好省了路上庄晓曼问自己的东西怎么和顾家三人说庄晓曼的身份！
现在正好，顾则实着急嘛，忘了也就顺理成章了。
“少给我来这一套，走吧走吧，年纪轻轻的，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顾则实再也板不住脸，笑了起来，催促着方凯回去开车。
“行，伯父，我开车跟着您的车。”方凯‘从善如流’，对顾母和顾君如抱歉一笑，迅速缩回了车里。
“哎哟，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啊，去见个面又不是去打仗，怎么的，还想令行禁止不成？”顾母笑眯眯看着这一幕，给顾则实上了个软钉子。
“女人家家的，懂什么，方凯第一次去见那些人，早去一步都好。”顾则实回头，顶了一句，随后嘭地一声关上车门，来了个‘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小凯，晚上要是有时间，跟着你伯父过来吃饭啊！你伯父也真是的，家里明明还有好多空房间，怎么的，还住不下你们几个人不成？”
在顾母嘀嘀咕咕的抱怨声中，看着顾则实车子已经启动，方凯也只能伸出脑袋抱歉一笑。
“行，伯母，你家的炖排骨我可是想了好久了。”说完这句话，随后就一脚油门跟上了顾则实。
至于顾母之后在说着什么，方凯就听不清了，从后视镜倒是看到了顾母和顾君如在不停地在挥手。
“呵呵，方先生，顾家真的是你第二个家一样呢！”庄晓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许落寞地说道。
“晓曼啊，顾家的人都是好人，虽然和日本人商业上的事情可能让人心理上有些受不了，可这也是这个时代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
“嗯，我知道的。”庄晓曼的情绪还是有点低。
看到这一幕，方凯接着说道：“你也别说这是我第二个家，他们也把你当成家人一样的啊，昨天我一个人过去，顾母还说我来着，还说我下次要是没有带你过去，就不用过去了。”
“呵呵，是么，方先生？”庄晓曼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不，听到方凯这几乎是‘死无对证’的话，庄晓曼白了他一眼，不吃他这一套。
“怎么不是啊，就昨天……”
方凯和庄晓曼在车上，永远是嘻嘻笑笑地度过开车无聊时间的。
……
“伯父，这就是今天商会聚会的地方？”方凯看着眼前的建筑，觉得有点意外。
本以为香港商会聚会的地方会有多高大上，选择灯红酒绿、金碧辉煌的场所进行。
但看着眼前的这一栋二层小别墅，他突然感觉和自己臆想中的不太一样。
“想什么呢，就是这里，怎么，不想进去？”
顾则实在商海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察言观色的水平一流，方凯脸上的表情以及心里想的是什么东西他能不知道？
“哪能啊，就是觉得你们这些大人物都好低调。”方凯面色有些讪讪，口是心非地说道。
“哼，什么大人物，在枪炮面前都是空的，不然我现在还在上海……算了，不说了，走吧。”顾则实根本不吃方凯这一套，没好气回了方凯一句，又突然没了下文。
可能对他来说，被武藤志雄‘赶出’上海，甚至需要方凯这小子相助，是几十年来最丢脸的一次。
“嗯嗯，伯父，您先请。”方凯忙不迭只地点点头，说道。
“收起你这一套，等下里面要是有人故意找茬，该使脾气的时候就放开了使，你也不是离了香港就活不成的，别到时候给老子丢人。”顾则实对方凯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因此提点了一句。
他是知道这小子的，在上海的时候就听说这小子在酒吧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敢拔枪救人，平时和别人相处又比较和善低调，说明这小子是个聪明人。
别到时候因为他手上握着自己送的产业反而放不开手脚。
“伯父，你的意思是？”方凯装作自己没听懂，好奇宝宝般问道。
“哼，你要是不清楚，到时候问问庄小姐，她比你厉害的不是一点两点。”说完，顾则实也不管方凯，直接往前走去。
“走吧，方先生。”
看到方凯冲自己偷笑，庄晓曼也有些无语，拉了他一把，跟着顾则实走去。
“哈哈，顾老板，你好你好，这位是？”一个大腹便便，圆脸大耳，油光满面的看到顾则实领着两个年轻人进来，走上前来问道。
“哈哈，邱老板，你好你好，这位是我上海故人之子，方凯。这位，是方凯的女朋友，庄小姐。这不，上海经济形势你也知道，太差了，他就想把产业拓展一下，来上海看看。”顾则实笑着对姓邱的老板回答道。
“哦？我本人是欢迎新伙伴加入的，但是，这商会好像没有带女朋友什么来的先例啊，倒是聚会后，经常，哈哈哈……”姓邱的老板先是刺了一句，随后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庄晓曼看。
……
161.哥对男人没兴趣！
“呵呵，热恋中的年轻人嘛，总是不愿意分开的。”顾则实脸上的笑容渐渐也褪去了，冷冷地回答道。
“你好，邱老板，初次见面，希望以后多多关照。”说完，方凯伸出右手和邱老板握手，手伸出来的时候，‘无意间’摆了一下西装，灯光下手枪的反光有些刺痛邱老板的眼。
“呵呵，方老弟好。”但一瞬间之后，邱老板脸上的笑容重新浮现，甚至更灿烂了几分。
看到邱老板和自己握手之后将手伸向庄晓曼，方凯不经意般推了一把，把庄晓曼护在了身后，嘴上说道：“呵呵，我女朋友怕生，我怕她等下弄出乱子来，邱老板要是想握手，我代我女朋友握。”
本来再怎么说，方凯也是第一次进这个商会，没必要这么做。
可顾则实在临进门的时候的话，让方凯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没多少好鸟。
而眼前的邱老板，无疑就是其中的一个。
商人嘛，和气生财是没错，但偶尔欺负欺负‘新来的’，貌似也没毛病。
方凯要是带着任务过来的，可能就得憋着。
可顾则实都能冷下脸的东西，方凯会care？
“哈哈，庄小姐这么怕生啊，那就免了吧，哈哈哈。”
“顾老板，你们好好玩，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说完，邱老板就笑着摇了摇头，走开了。
“呵呵，邱老板见谅啊，年轻人，做事没个轻重，我回去就写信给他爹，让他好好教训教训。”看到邱老板离开，顾则实笑道。
“顾伯父，这个邱老板是什么来头？”看到邱老板走远了一些，方凯小声问道。
“这个人名叫邱褚暨，至于什么来头我也不是很清楚，见过两次，没聊过，但他在商会里名声不太好，我也没看到几个人和他打交道。”
顾则实也有些摸不准，他也是有些无奈的，如果不是临进门前和方凯吹了一波，自己也不会这么被动。
虽然不至于热脸去贴冷屁股，但也不会三两句就被姓邱的激得失了涵养。
不过，方凯毕竟是他带进来的，不给方凯面子，对他来讲也是一件很打脸的事情。
“哦，这样啊……”
听到顾则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方凯点点头，看着邱褚暨一步三摇地消失在楼梯口。
“算了，别管他了，走，我带你去见一见这家主人。”
“嗯，那就辛苦伯父了。”方凯笑道。
“呵……”顾则实摇了摇头，看了方凯一眼，没说话，示意方凯跟上。
顾则实带方凯二人穿过大厅，来到了会客室。
“哈哈哈，顾老弟，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啊！”一个穿着西服的男子端着一杯红酒笑哈哈走了过来。
“哈哈，庄老板，好久不见了。”顾则实也哈哈大笑。
“这两位是？”姓庄的老板和顾则实稍微寒暄了两句，随后有些疑惑地问道。
“哈哈，庄老板，这是方凯，是我在上海一位老朋友的儿子，上次我能从上海逃到香港这边，多亏了我的那位老朋友啊！这不，上海最近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我的那位老朋友也想把业务拓展一下，来香港发展，也好有个出路。”
“至于这位……”
顾则实给了方凯一个眼神。
“庄老板您好，我叫方凯，这位是我女朋友，庄晓曼。”
“哦？哈哈，还是我本家啊！”庄老板闻言，对着方凯和庄晓曼点了点头，淡淡笑了笑，说道。
“哈哈，可不是么……”顾则实笑道。
“来来来，欢迎新朋友，你们稍坐，我去去就来。”庄老板好像有事般，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
“庄老板，可是有贵客过来？需要我们也过去打个招呼么？”顾则实有些疑惑地问道。
庄老板是香港工商联合商会的发起人之一，本身实力也不容小觑，黑白两道的人都多多少少会给他点面子，能让他去欢迎的人，顾则实也想见识一下。
“唉，你想来就跟着来吧。”庄老板先是苦笑了一声，说道。
“庄老板，您这是……”顾则实更加好奇了。
“还能什么事，日本人是越来越嚣张了，从去年年初开始，在香港小动作一直不断，最近愈演愈烈，上次还找机会把咱们商会一个老板整进了监狱，这不，我为了救人，难免和他们有所接触，唉……”庄老板一边走，一边说道。
“哦？在香港日本人也这样？”方凯有些好奇。
香港此时名义上可是英国的殖民地，按照现实生活中的历史来看，直到1941年12月才被日本人日本人占领，还把英国港督杨慕琦给关押了起来。
“唉，日本人仗着船坚炮利，虽然明面上还没有进攻香港，可也是时间的问题。你们两个还年轻，等下可千万别意气用事。”庄老板笑笑，对方凯的态度出奇的好，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方凯总觉得庄老板笑容背后，有着自己不知道的东西，错觉么？
“放心吧，庄老板，我们几个在上海，可是受尽了日本人的折磨，等下不会给你添乱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
……
几人在前厅等着的时候，因为前来参加会议的商人越来越多，庄老板这个商会发起人的身份，倒是给方凯几人提供了便利。
让方凯见到了不少香港本地的商人，就连顾则实，也是喜笑颜开。
唯一有点让方凯有些意外，有觉得情理之中的是，有几个商人打听到是在等日本人的时候，大声骂了起来，庄老板差点都劝不住，好说歹说才让那几个‘铁头娃’怒气冲冲地去了后院。
“哎呀，是你们看，那是杜先生的车！”
方凯正在想着那几个'铁头娃'的事情，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句，随后大厅里便有些人起身，窃窃私语起来。
“哈哈哈，杜老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庄老板是主家，只要是有点脸面的人进来，总得上前寒暄几句，尤其是杜月笙这个在上海叱诧风云，在香港也众多徒子徒孙的‘大流氓’过来，他即使再不情愿，也得贴着笑脸。
“哈哈，庄老板客气了，这不是中村先生昨天派人给我封信，说是今天在这儿有个商界交流会，让我过来捧捧场，这不，听说他本人也来，我也不好拒绝。”
杜月笙的话让庄老板脸都有些僵，问道：“您说的是真的？中村封一先生会过来？”
“唉？你这个主人家还不知道？这可就真的奇了怪了。”
杜月笙边说这话，就众星捧月般被众人请了进去。
杜月笙身后一个穿着白色西装，身材雄壮，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三分气势的人拿眼睛四周扫了扫众位商人，看到方凯时，善意地笑了笑，搞得方凯有些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四周看了看。
握了握庄晓曼的手，方凯心说：妈的，哥可不搞基，你找错人了。
162.中村封一
杜月笙来了之后，就好像这里是他的主场一般，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围着他转了起来。
而杜月笙也不愧是上海青帮大佬，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面面俱到，让人既感受到他‘和善’的一面，又滴水不漏地让人感觉到他的‘威严’。
“唉，来香港也这么久了，都没有好好和各位交流，是月笙的不对，以后，大家要多多交流，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去找我，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全力帮忙。”
杜月笙突然将话题引向了大家想说但是不好意思说的，气氛突然到了**。
“，杜老板，顾老板不是曾经也在上海和日本人做生意么，最近才过来香港，您要是想问上海的近况，顾老板可以跟咱们说说上海近况嘛！”一个‘爽朗’的声音从方凯右侧传来。
“哦？邱老板，你是说，这香港工商联合商会里，还有我的‘老乡’？”杜月笙听到邱褚暨的话，果然来了兴趣。
听到杜月笙把目光转向自己，邱褚暨好像中了彩票般，肥头大耳却笑容满面，眼睛都眯没了！
“是的，杜老板，之前也一直不好意思和您打招呼。”顾则实有些无奈地站起身说道。
其实他是不想在这时候冒头的。
一来他现在在商会里没什么可靠的盟友，二来今天主要是帮方凯打好前哨站。
再者，之前淞沪会战之际，杜月笙虽然是上海青帮的大流氓，平日里也是大部分上海民众又怕又恨的存在，可那时候，杜月笙可是出钱又出力，为了淞沪会战立过功的。
虽然这他很可能是在为自己政治上进入高层而下的资本，但出力时不假的。
顾则实虽然也对淞沪会战捐了一笔钱，可当时他是匿名的，现在怎么说？
最后关头，杜月笙还号召上海商人赴港，顾则实最后却没有来，现在却被日本人弄过来了。
所以这时候，顾则实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
虽然香港现在是在英国人的统治之下，可同一个祖宗这件事，是绝大部分香港人留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铭记着的。
“哈哈，来了就好，在香港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我公馆。”
杜月笙也看出了顾则实的窘迫，哈哈一笑准备揭过。
“，杜老板，顾老板这次可不止他一个人过来，还带了一个上海的老友之子呢！”邱褚暨不依不饶地说。
只是脸上的笑容，有着得意，又有着舒爽。
这时候，即使再麻木的商人也都侧目看过来。
“哈哈，杜先生，你好。徐先生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方凯站了起来，直接走向杜月笙，伸出了手。
杜月笙站起来笑着看了看方凯，过了片刻才伸出手和方凯握在一起。
“哈哈，原来你不止是顾老板的故人之子，还是我的好兄弟徐先生的熟人啊！难得难得！当浮一大白。”
杜月笙这个斗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文盲’，文邹邹来了这么一句，本来还因为杜月笙迟疑一下落针可闻的大厅，此刻却引来了众人的大声叫好。
“呵呵，杜先生抬爱了。”方凯笑笑，没多说。
“哟，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
在杜月笙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别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当众人回头看去，看到来人都穿着一身日本军服，领头的是一个个头不高，脸略尖，眼神却很有神的日本人时，都失了声一般沉默了片刻。
直到庄老板有些‘惊喜’地喊道：“呀！中村领事您怎么来了，稀客稀客啊，快快有请，上座。”
中村封一笑容渐渐扩大，在拿眼神示意了杜月笙之后，扭了扭头，和众人点头打着招呼。
“哈哈，中村先生，你可是来晚了，我都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杜月笙何许人也，之前在叙话的时候也眼见着这些商人明面上就分了三批，少数反日，更少的亲日，骑墙的一批最多。
短短一句话，可能就能收获大部分人的好感，这种买卖，何乐而不为？
反日商人的好感自不必说，亲日商人看到杜月笙和中村开着玩笑，心里自然会觉得杜月笙厉害，或许以后还能走走杜月笙的门路呢！
骑墙的，这就看个人了。
杜月笙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这一收一放之间，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方凯是真心感叹：水果月笙果然厉害！
“哈哈，杜先生，你能赏光做个中间人，自然是再好不过，我怎么可能爽约呢！”中村封一一边走，一边笑着回话道。
“哈哈，哪里哪里，中村先生能邀请我，是我的荣幸，之前因为身体不好，不便出门，这几天身体好转，出来转转，见见香港的繁华也是极好的！”
“杜先生客气了，下次要是身体抱恙，直接让人给我传个话，我给你派去最好的医生。”中村封一怎么可能不知道杜月笙之前只是托词，只是在香港，日本暂时力量也不够强大，与其得罪杜月笙，不如先放一放。
现在嘛，只要杜月笙出过面了，一切也就好说了嘛，以后的事情，从长计议！
作为土肥原贤二手下特高课的中国通之一，中村封一对中国人的那一套礼仪，知之甚详。
就是这中文嘛……
“哈哈，我相信我身体即使变差，也不会丢掉性命，中村先生的神医，自然不可轻动。救命的时候，还请中村先生的神医相助。”
虽然从大厅到商会举办的地方也就兜兜转转几十米的距离，可中村封一和杜月笙的言语交锋，让方凯大呼爽快。
……
有句话说得好：笑到最后，才能笑得最好。
这不，等到众人坐定，等到中村和杜月笙言语交锋结束，作为此间主人的庄老板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说话：“这次聚会，主要目的是加强大家之间的交流，现在的形势也比较严峻。”
庄老板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中村封一，发现他还是笑着看向众人，便大着胆子说道：“各位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战火虽然烧不到香港，可咱们做生意的，不仅要盯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更需要有长远的眼光……”
庄老板说了一大段话，引来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虽然这些在方凯看来，其实是没有多大意义的，但也不会给脸不要，强行装逼反驳。
163.你对日本人怎么看？
作为商人，尤其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庄老板是否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方凯不得而知，但从他频频‘无意间’瞥向杜月笙和中村封一的眼神，让方凯觉得这或许也算是个骑墙派，看风向决定往哪边倒。
但从他组局，直到今天早上中村封一临来的时候，才向商会其他成员说明情况这一点来看，可能在他的心里暂时是西风压倒东风的趋势，更偏向于日本人。
只是可能他也没有想到，日本人转眼就把他卖了，让杜月笙来‘观礼’。
“庄老板说得对，咱们虽然是商人，在香港这个地界，还算是吃得开的。但如果战事进一步发展，难免不受影响。所以……”庄老板说完，邱褚暨接着说了一大堆。
方凯听得虽然不太认真，可明晃晃说出‘解放东亚被压迫民族的日本帝国，值得往来’这种话，还是听得想骂娘。
“邱先生，你说的固然不能说错，可咱们是生意人，政治上的事情，不是咱们能管的。”
“哈哈哈，吴老板有这种想法，也对。可如今拿上海来说，就因为有些某些人乱搞，搅得一塌糊涂，整个上海都跟着受罪。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说，这做生意和做人是一个道理，靠的就是一个心诚嘛！”
“哼，说的好听！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是个生意人，政治上的事情，我不过问，也过问不了，希望邱老板以后能发财。”
说完，吴老板直接往外走去。
“诶，老吴，邱老板说的也不算错，你稍安勿躁。再怎么说，吃完午饭再走也不迟嘛。”庄老板这时候给中村封一和杜月笙赔了个笑脸，顾不上生气，连忙走几步，拉住吴老板。
吴老板甩了甩手，没有甩开。
看到庄老板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这种情况，不仅出乎方凯等人的意料，可能连庄老板也有点想不通自己的老友会这么不给面子。
毕竟不管是中村封一还是杜月笙，可都是黑白都能让在座的人吃不了兜着走的存在，在这群‘和气生财’的商人眼中，因为口角就去招惹他们，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
这次聚会出了这档子事，也就没有人再出头了。
一直看着庄老板等几人的表演，中午聚餐的时间也就到了。
“哈哈，顾老板，好久不见了。”
顾则实正带着方凯给自己的老朋友们敬酒，没成想中村封一的秘书这时候走过来问候。
“哈哈，这不是石原秘书么，你好你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上海朋友之子，方凯，方凯，这就是我常常跟你提起的中村领事身边的红人，石原真一郎秘书。”顾则实不敢怠慢，连忙举杯和石原秘书碰了碰。
“你好，石原秘书。”
“你好，方先生。”
“石原秘书，你这是……”顾则实有些疑惑地问道。
“哈哈，是这样的，顾老板，中村领事让我来向你道歉。”石原真一郎笑了笑，看了一眼方凯，随后眼神真挚地看着顾则实，说完还稍微躬了躬身子。
“哎哟，这我可不敢当，受不起受不起。”顾则实有样学样，也回了一礼。
“你在上海的事情，中村领事听到之后，一直非常关心。这段时间，我们也一直在调查，但因为我们和上海领事馆缺乏有效的沟通，一直没有取得什么大的进展，所以，我也一直没有去拜访你……”
石原说得好听，什么缺乏有效的沟通，你们同一个系统内部的事情，还存在缺乏沟通的情况？骗鬼呢！
不过石原说的话，让方凯有些看不懂顾则实了。
这老小子可以啊，在上海他的大本营做生意做到‘商会代表’就不说了，没想到和日本驻香港领事馆也这么熟络？
“哎哟，您这么说可就太不应该了，上海的事都是我的错……”顾则实心里也有些疑惑，自己和他们虽然在生意上确实有着部分的往来，但中村这边都是靠刘老板这个中间人和自己打交道，而且都是海外的生意，如果不是自己还有那么点关系网，可能当初觉得情况不对时查都查不到。
今天这情况，中村封一是准备跟自己摊牌了？
“哈哈，顾老板，可能你还不知道，你和刘老板的生意，我们都是清楚的。”石原给了个笑脸。
顿了顿，石原接着说道：“辛苦你了。中村领事让我告诉你，以后在香港，就和在上海一样，我们会给予最大的支持。”
“哎哟，多谢多谢，我之前还担心呢，这不，这么长时间都不太敢做生意了。”
顾则实和石原又客套了几句后，石原给方凯和庄晓曼报以微笑，便走向了中村在的那一桌。
等石原秘书走远，顾则实回头看了一眼方凯。
借着酒劲，让方凯扶了扶，到一个安静的角落，说道：“你想问的事情可能很多，我在这里也不好多解释，等下回去，我慢慢跟你说。”
“嗯。”
“唉，妈的这群小日本，吃干抹净了来个不认帐……”
方凯诧异地看了一眼顾则实，听到他嘟囔了几句，后面的听不太清。
……
下午的事情倒是比较顺利，在中村封一和杜月笙两人明着暗着的帮衬下，也没有不开眼的来找顾则实和方凯的麻烦，现在，方凯也算是个有‘身份’的商人了。
晚上，顾则实家。
顾则实盯着方凯看了又看，叹了口气之后说道：“方凯啊，有些事情，我连我家老太婆都没有告诉，现在告诉你，希望你别出去乱说。”
“你也别说话，既然我决定把上海的那些东西交给你打理，这些事情你还是要知道一点的。”
“你对日本人怎么看？”
方凯头皮有些发麻，顾则实是真的秀，不是说好的给自己说‘小秘密’的呢，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
方凯沉思片刻，觉得说一说也没有什么大碍，毕竟顾则实虽然有些行为可疑，可毕竟是顾君如的父亲，大不了到时候回个档？
便说道：“伯父，这么跟您说吧，我仔细分析过中日战事，对于日本人，我觉得他们是必败的！”
“哦？怎么说？你不是给日本人办事？既然你这么认为，就不怕以后拉清单？”
顾则实脸色有些玩味，饶有兴趣地看着方凯。
方凯眼神一凝，认真地说道：“伯父，大国是不可战胜的！”
“嗯？你的意思是说中国是个大国？”顾则实觉得有点新奇，他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做生意这么些年，对于其他国家和民族给中国人‘东亚病夫’这个称号，也知晓，甚至深有体会。
164.干不干？
看到顾则实有些怀疑的目光，方凯也有些无奈，解释道：“伯父，您可能没有明白我说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大国，而不是强国！”
“自从日军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以来，从**发布统一战线的思想，到之后经过西安事变，国共两党虽然还存在小摩擦，国民党西北军也是虎视眈眈，明面上却也算一致对外了，这便是日本人深渊的开始！中国国土面积广袤，战略纵深便足够拖垮日本！一旦咱们自己国内摒弃前嫌，一致对外，小日本消耗得起？”
“您觉得日本作为一个战争资源都靠进口的岛国，一旦切断其资源补给，它能撑多久？”
方凯的话，明显让顾则实一愣，随后，顾则实笑道：“呵呵，你小子，还真是语出惊人！少给老子灌**汤，现在这种情况下，谁能切断他的战略资源补给？”
“伯父，我不是在开玩笑！据我日本的同学和我说，从全面侵华战争开始以来，日本国内的生活物资这两年明显出现了问题！虽然还没有到吃不上饭的程度，可也差不多了。如果连国内民众的生活都不能保证，穷兵黩武地发动战争，那么小日本即使不灭亡，也不会有好下场。”
“哼，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拖，拖，拖，你以为我不知道？但是小日本在咱们中华大地上烧杀抢掠，这些怎么算？”顾则实突然冷哼一声，看着方凯，目光有些冰冷地说道。
顾则实的这些话，让方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作为一个从和平年代过去的人，对这些其实感触更深！
“伯父，我……”
看到方凯还准备说些什么，顾则实摆了摆手，说道：“你也别说了，我刚才也算是对你的小小试探。”
顿了顿，顾则实认真地看了方凯一眼，说道：“我给你的那些生意里面，最重要的不是那些厂子，而是一条资源线！”
“我年轻的时候，喜欢四处闯，当时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去了一趟澳门，在澳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马来亚那边过来的华侨，机缘巧合之下，和他渐渐熟络。后来知道，他有个庄园生产橡胶，这玩意怎么说呢，重要是重要，可没个好渠道根本卖不上价格，我认识的人比他多，便帮着捎了点试试。没成想，还没到内地呢，这玩意就转了出去。”
说到这里，顾则实露出了笑容，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国内橡胶原料缺，加工厂之类的更是几乎处于空白状态，我便在友人的支持下，想试试。”
“嘿，还别说，这玩意倒是真难做，没做起来。当时，我都准备放弃了，结果事情来了个大转折，竟然有日本人找我合作这生意。当时我也没多想，欠了一屁股债，小日本愿意当这个冤大头，这钱不拿白不拿，好歹让我缓口气。”
“结果，唉，从这个厂子开始，慢慢与日本人打起了交道，这事在1931年之后更是没办法了，这几年你也看到了。”
说到这里，顾则实笑容里有了些许苦涩。
“难怪伯父能当商会代表直接和日本人谈判，原来根子在这里。”
顾则实听到方凯这么说，笑了起来。
“不过，呵呵……跟我玩，小日本怕是不知道他顾爷爷有几把刷子！”
“因为我掌握着货源，我自己也明白我也就只有这个优势，便一直避免日本人的手插进来，但接触久了，也就没有什么秘密能保住了。不过我那个华侨朋友也算是够义气，日本人给他更高的价格，他也卖，不过给我的货却从不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1935年开始，明显感觉到和我一起办厂子的小日本想抽回资金，却迟迟没有动手，厂子便一直不死不活地拖着，直到淞沪会战之后，小日本终于说厂子生产的东西属于军用物资，收了回去。”
“打了老子一巴掌，自然要给个甜枣，商会代表，就落我头上了。”
“虽然厂子是不归我了，可这条货源还在，我便托关系，把货走东南亚送到了西南那边，也算是多少为国做了点事了，唉……”
顾则实深深叹了口气，随后抬起头，盯着方凯，说道：“方凯，你小子我虽然看不太懂，但想来也不算太缺德，从你刚才说的那些玩意，你应该算个中国人，这条线我就给你了，反正老子准备做个富家翁了，老了，也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伯父，这，我啥也不知道啊，你这直接跟我说这个……”
“急什么，我既然准备给你了，还能不带你去看？不过，你小子亲自去的几率不大，这样吧，你找个信得过的人，我也找一个，交给他们。”
“对了，西南那些狗屁官员，妈的给的货款都是废纸，你得自己贴钱给那个华侨，毕竟你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都不出力，让人家华侨流血又流泪不算个事，你说是吧？做不做你自己看着办。”
顾则实这一大摞的话放出来，信息量大得方凯差点脑子转不过来。
“伯父，这，你在做双赢的好事啊，为什么西南那边的人给你废纸……”
“他们不给银元，给国币，国币这玩意贬值得厉害，说好的十万元货款，给的时候值那么多，等你转个手，能值**万就算你赚了！最近这几个月更是，还好意思拖欠，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看到方凯皱着眉头在沉思，顾则实也不急，慢悠悠喝着茶，等着。
“怎么样，干不干，不干我就让华侨断货了。”
“干！怎么可能不干，这买卖可是有钱都拿不到的！”方凯咬着牙答应下来。
不是方凯不愿意干，他是不知道怎么开始。
橡胶这东西，就他所知，肯定是比较重要的一类物资，用途极广。
不过，东南亚那边也是一个产地，从马来亚运过去，真的会比东南亚那边的更好？加上运费，不应该更贵么……
“伯父，东南亚那边也生产……”
“呵呵，你小子看来知道的挺多啊，东南亚那边的这玩意，欧洲人自己用都不够，还有美国佬抢，小日本动作也不断……”
笑着看了看方凯，顾则实说道：“其实，很多这种属于半捐赠的物资，还没有进入国内，就被转手出去了，或抵押，或换别的更紧俏的物资……”（这个没有查实，也胡乱写到了这里，算是给之后剧情做个铺垫吧，各位要是有知道的，麻烦告诉我。）
“我先带你去书房，给你看一下账本，你今晚也别回什么酒店了，等下我让管家给你捎个口信过去，让姓赵的那两个小子不要担心……”
说完，顾则实打了个呵欠，带着方凯走到书房。
“喏，就是这些，你慢慢看，我先去睡觉了，唉，老咯，老咯……”
说完，顾则实就一步三摇甚至哼着歌往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