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真亦假？
柳青的问题很有跳跃性。
只是老黄除了略微尴尬的笑了笑之外，并没有再说什么。
柳青也是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对老黄倒也没有想得太多。
每个人都有小秘密。
像老黄这样混黑道的，自然是知道的更多。
一般来说，知道的多就意味着死得快。但老黄都黄土埋到嗓子眼了还能到处祸祸人家小姑娘的，就算是柳青，也很佩服这老棺材瓤子嘴巴严。
至于老黄为什么不将地籁的真实情况讲出来？
很简单。
可能在老黄看来，这件事和救自己的儿子并没有什么关联。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对整个救援行动产生不利的影响？不仅老黄没有任何的表示，就连柳青都认为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毕竟他也是个老江湖了，自然知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怎么权衡利弊。
一个所谓的秘密和自己的宝贝儿子孰轻孰重？
这难道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你们逃离的时候，走的应该是另外一条路吧。”
“嗯，现在想来走的是鼻腔那条线，然后绕过了祭台，最后通过主线路到达了下一处空间。如果按照我当年的路线前进的话，我们将要到达的地段将会是神女山的心脏部分，在那里我们将会看见一座真正的祭台。”柳青说到这里，眼睛开始发冷，甚至腮帮子上都开始微微的鼓了起来。
“真正的祭台？青哥儿，你说话能不能不吞吞吐吐的？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退隐了三年就变成像娘们一样唧唧歪歪？还有不过什么？”
看来老黄也是彻底放开了。
似乎忘记了以前柳青的恐怖，说起话来，也是直截了当了很多。柳青也似乎不是很在意，甚至和颜悦色的与老黄在那里吹牛打屁。
这就让老黄的那些手下相当惊异了。
不过惊异归惊异，接下来怎么着还怎么着，毕竟身份放在那里，他们该叫青爷还得叫。至于青哥儿这样的称呼，老黄能喊，喊了也没有什么事儿。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差不多，所以无所谓的。
换个人？
没有人想试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嗯，一座真正的祭台，比起我们先前进入时看到的那一座要大上很多。整个祭台坐落在类似于小型金字塔一样的祭坛之上，通体采用青石精心打磨而成。等会你们亲眼见了才会知道有多小看了古人的工艺水平。
当年我出来之后，直接去询问了盗门，千机他们的太上长老，甚至去了帝都找到了虔门的大供奉赵老爷子，得出的结论却令我失望。他们从没有见过像这样的祭坛，起码在中国没有出现过。据说北美那边曾经有过类似的发现，可两者之间也只是形状有些相像罢了，说到区别那还是相当的明显。
不过赵老爷子根据我的叙述，给我提供了一个推测，那就是这座遗迹的建造者之所以在大脑部位没有建造祭台，而是仅仅树立了许许多多的雕像，应该是参照了《黄帝内经》中的《灵枢.海论》中对大脑的论调，就是‘脑为髓之海，其输上在于盖，下在风府’这句话。”
老黄听到柳青这样说，皱着眉思索了半天。
“老赵的意思就是说，那座青铜雕像，代表的就是这里的那些建造者们所希翼成为的神？”
柳青微微的点了点头，这老黄的这段思考堪称跨段式的跳跃，但总的来说和当年赵老爷子想要表达的意思，差不多基本相同。
“可是，想要证明这个推测是正确的，那就要证明这个遗迹是殷商时期建造的。”
柳青挑了挑眉，表示认同。
“一元多神？难不成那个雕像就是殷商时期的‘帝’？”
“怎么可能？别忘了，青铜牌可是在那个雕像的手中发现的，最后雕像还复活追杀我们。要知道，‘帝’可是那些商朝人心目中的最高神。怎么可能会被制成杀人机关？所以，我根据雕像手捧青铜牌的动作推测就是，那个青铜像应该是个神仆。虽然听起来很滑稽，但是这样却是最完美的推测。”
“追杀？”
“嗯，那玩意的速度很快，并且力大无穷，刀剑难伤，堪称钢筋铁骨。幸亏那玩意没有什么神智，只会一根筋的追击，否则的话我和苏建早就死在这里了。不过……”
老黄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有些不太自然。
能让柳青说出他和苏建联手都硬拼不过，只能智取，由此可见，那青铜像的威力有多强悍。
“不过什么？”
“我推测那玩意绝对不是只有一个，因为我在心脏空间的祭台边上，同样发现了那种由青玉制成的台子，但是原本应该伫立在上边的青铜像却不见了。而台子的周围布满了战斗过的痕迹，甚至有两根被折断的陨铁刀以及由青铜制成的箭簇。
所以，当年的我们并不是第一批进入这里的人。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人来过这里，而且从玉石台周围并没有尸骸可以断定，那些人也都是高手，最起码也达到能够和青铜像游斗的水平！”
青铜箭簇。
如果这东西真的像柳青说的那样存在的话。
那么能够装备这种武器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先秦时期的军队。而且配上了陨铁刀，应该某方诸侯手中的绝对精锐。
可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那样的高手成建制的进入到这处遗迹当中？
他们在寻找什么？
那些人知道这里有这个遗迹存在，甚至知道这遗迹中有什么，可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去大脑那里取青铜牌？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青铜牌有什么用，但是能让一位青铜像来守护，并且用那些变异生物布下了天罗地网，这玩意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但是，这东西却被毫不留情的无视掉了。
这不合理！
除非？
那枚青铜牌不止一枚！
或者？
老黄看了柳青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但是他的心中却不可抵挡的涌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柳青讲的那些究竟是经历还是故事？
苏建真的是来寻找毛妹的遗骸？
是真的还好说。
但如果是假的呢？
16 谁怕谁？
老黄想得很多，不过最后还是自我否定了。
他不相信任何人。
被害狂想症已经到了晚期。
但是对于柳青，苏建和毛妹之间感情还是相信的。
毛妹是谁？
一个圈外人，长的还行。
嗯，这个还行指的是从老辈人的欣赏眼光来看。
因为毛妹的那张脸并不符合中国老辈人的审美观念。
如果换成年轻人？
那立体的五官，火爆的身材，还是非常具有诱惑性的。不然的话能把苏建这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高手迷得找不到北？
当然，他们三家的关系也放在那里。
打小就和苏建定了娃娃亲。
两小无猜啦，青梅竹马啦什么的说的就是毛妹和苏建。
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可是深的很。
她有八分之一的毛子血统，奶奶是乌克兰某方面的专家，当年中国和苏联老大哥还处于蜜月期时被派过来援助，不过看到毛妹的爷爷长得帅，又颇具知识分子气质。
所以，毛妹的父辈那些人的颜值都极高。
那么自然而然的。
毛妹的样貌就不用说了。
用柳青的话来说，嘛是红颜祸水？
毛妹就是！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苏柳二人的凶名在整个外六行的圈子里日加显赫。
那么自然而然的，知道毛妹的人也多。
至于老黄？
就更不用说了。
几次合作下来，关系也算是可以，当然知道毛妹是苏建和柳青的逆鳞，触之者死，没有例外。
所以，苏建也不可能会用这种理由来坑自己。
可是，这青铜牌？
老黄在想什么，柳青也是心中门儿清。
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只不过看了对方一眼后，就迈开了步子，向着原路返回。
这让其余的人很震惊。
这个青爷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老黄也是觉得有些莫不着头脑，身形一闪，就来到了柳青的面前。
“为什么？”
“六条路中最左边的那条是通往那处心脏空间，而且那处空间是独立的，也就是说，只要进入了那里，除了入口之外，在没有其他的通道可以离开。第二条是通往一处类似储藏室一样的地方。不过我们去的时候是空的，至于是不是当时这里废弃时被带走，还是被先前那伙人连锅端就不清楚了。
中间的两条因为山体坍塌而被彻底堵死，通往哪里不知道。想来也是通往另一处比较大的空间，那里有没有青铜像和变异生物？没有去过，不能告诉你们准确的答案。
右边的两条路布局和左边的一样，一样是储藏室，而另一条路则是通往一处迷宫，当年我们几个进入了五十米左右就不得不退了出来，岔路非常多，一个不小心就会迷失其中，一辈子都出不来。只是csbi那些人为什么会带着苏建黄松他们两个人去那里就不知道了。不过以他们那些人的身手和装备来看，一时半会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为了避免那些人给咱们设埋伏，要走另外一条路。虽然比较难走，不过很隐秘，而出口就在迷宫的入口后边三十多米处。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我们直接过去，有人拦道了就怼死他们，反正在这地底下，也没人知道。弄死了就拿这个山清水秀唱起歌剧都不意外的地方给他们当坟地。第二就是咱们绕个地方偷偷的进去，我倒要看看这活阎王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嗯，柳青这话说的很无赖。
当然，更有点缺德。
这令老黄他们一众人背后都直冒冷汗。
虽然csbi在整个外六行甚至江湖中的名声太恶，黑西装一出，鬼哭狼嚎，风头堪比明朝东西两厂加上锦衣卫。
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朝廷直属的有关部门。
你说他们光明正大也好。
你说他们蛮横惯了也罢。
总的来说还没有听说过那些人想要抓你一个江湖人士还要偷偷摸摸的。
向来都是快递查水表什么的直接上门。
不管你什么名门大派，也不管你出身多了不起的世家，更不提你是多牛逼的人物，到时候还不得装的像个孙子？
你柳青这样肆无忌惮的恶加揣测，这要是被那些人听到了，百分百拉你去喝茶外带活动活动筋骨。
到时候千万别说你柳青在江湖上的名头。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传承了两千多年的衍圣公家族，还不是像只蛆虫一样被打倒在污泥地里苟延残喘，差点没缓过劲来？
而你柳青的名头和衍圣公相比起来何如？
连个屁都不如！
这个道理苏建明白，黄松更清楚。
所以他们这两个人才会没有任何反抗，被csbi那帮子人直接带走当趟地雷的使。
但是柳青这个混蛋？
刚觉得他这三年修心养性变得沉稳了许多，闹了半天还特么的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过是由原来的嚣张跋扈变成了现在的背后捅刀子。
怼死那群人不难。
可圈子里谁不知道你柳青这次是和老子合作的？
到最后这口比天大的黑锅还不是要老子来背？
老黄心里有些想骂街。
我已经舍弃了所有的脸面才有了一个去贴csbi的冷屁股的机会，要是因为你柳青搅局使得自己连去做人家门下走狗都当不成？
信不信老子生啃了你柳青的心都有？
不过。
这话又说回来了。
谁都知道csbi那些人是个什么尿性，整个一副老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到时候万一真的在入口处堵着，那自己是闯关呢还是就那么像孙子一样在一旁端茶倒水呢？
如果那迷宫里是别人，老黄不介意坐一旁看戏。
甚至如果看到活阎王黄宪大显神威时，自己还能带着一众小弟们在那里鼓鼓掌平添一下气氛。
但现如今在里边趟地雷的可是自己亲儿子。
唯一的亲儿子！
“去不去给句话，老黄你怎么磨磨唧唧的？”柳青等了一会，没有听见动静，于是颇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走！”老黄一咬牙，直接从齿缝中挤出了这个字儿来。
柳青的速度很快。
这甬道中虽然很黑，但是并没有怎么影响他的速度。
老黄脸色阴寒无比的跟在柳青的身后，他觉得，这次自己可能被柳青给坑了。
为了救出苏建，这个柳青没有发疯，直到现在还在忍耐，说真的，已经超出老黄的预料。这要是以前，这个混蛋根本不会在意那活阎王的死活，直接就会杀个血流成河。
至于会出什么事儿？
那不在柳青的考虑范围之内！
不过，这样也好。
如果真的发生冲突，自己也有大把的理由。
这个柳青可是你黄宪指名要的，降不住这尊杀神，只能怪你黄宪没本事，怪不得别人！
17 月光
甬道中很黑。
伸手不见五指。
他们肩膀上是带着照明系统，不过在这种到处都是坠石的甬道中也起不了太大作用。有时候乱晃的灯光造成的影子，再加上时不时冒出来的变异生物，慌乱中极易使人分心。只要稍微大意一点的话，就会在这到处都是岔路的甬道中迷失方向。
柳青前进的速度很快。
一路上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停滞。
看着他不断加速的背影。
老黄的心里突然有了那么一点感慨，不过只是三年而已啊，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以前不管怎么说还能和这家伙斗上一斗。
就算是切磋，也能对攻上百十来招才落败。
可是今天。
自己只是跟着这家伙跑，怎么都有了一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是自己真的老了么？
双臂依然强健有力，上个月自己还生撕了一名叛徒。
还是柳青现如今变得更强？
可是这三年他也只是在那个山旮旯里修身养性啊。
怎么可能会精进如此？
老黄在暗暗的做着对比，而他的那些手下心中已经开始有了恐惧。
一路走来，他们对这里已经有了大致上的概念。
在这里都已经是可以称得上纷繁复杂了，那么等会他们将要进入的地方，那个被柳青称为迷宫的地方，究竟该会有多夸张？
还有，柳青的战力是高。
这一点没有人否认。
可是，他又是怎么做到在这种环境下犹如在自家小院里闲庭信步的？
这么黑的环境，还有时不时杀出来的变异生物，一路上还有那么多的分叉，可连一个走错的地方都没有啊。
真的只是三年前逃命时那么霎那间记住的吗？
这样的话，这也太恐怖了。
路，有。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是那么难走的一条路。
狭窄，蜿蜒。
不过幸好不崎岖。
就是坡度有点陡。
不过也不大，老黄打眼一扫就有了估量，勉勉强强也就是个四五十度吧。
这样的坡度如果放在外边，纵然是几百米的距离，别说老黄了，就是他手下的那些马仔，也是轻轻松松。
但是现在有点麻烦。
这个所谓的麻烦，指的是虫子。
从身上的花纹来看，应该也是变异过的，不过并没有像老鼠变异后那名夸张。身体到不是很大，大概也就是个六七十公分左右，和普通的加拉帕戈斯巨人蜈蚣差不多大小。
不过，要命的不是体积，而是数量。
一窝窝的，就那么趴在那里，感觉到有人来了，就悉悉索索的开始活动起来。
一只还不显什么。
关键是数量最少也有几百只，这还是灯光能够照射到的地方。至于隐藏在黑暗中的，天知道有多少！
黑黝黝的身子上，血红色的细丝图案。
一团团的来回爬着。
有时像眼镜蛇那样抬起半拉身子，一双血红色的毒牙一张一合。
每个人都相信，被这毒牙咬一口。
根本就不是平常那样只是疼一下那名简单了。
绝对会丢掉命！
这么多蜈蚣就这样大咧咧的霸占了这条路，这情况，别说冲过去了，光看着都觉得骨头发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阵势，青爷，当初您是怎么通过这里的？”一名马仔哆嗦着问道。
柳青没有回答，只是双眼在放光，口中也发出了兴奋的呵呵声。
众马仔一脸不解。
反观自家老大，竟然也是这个样子。
“你当年在这里吃过？”
“嗯。那年在这里迷了路，又累又饿，好不容易发现了这里岂有放过的道理？只靠这些蜈蚣，我们当时六个人美滋滋的撑过了两天。老黄，我给你说，吃过这个，华山查家的什么不传之秘百蜈宴算个屁啊。”
“呵呵，这样说来，老夫也是忍不住食指大动啊。”
柳青笑了笑，手中乌光狂闪。
一会功夫直接就刺满了一长溜，让那根名震天下的乌刺彻彻底底的成了一根烤肉签子。
“剁掉头，稍微一烤去壳后就能吃，味道好得很。”
柳青说的很轻松，老黄也是浑不在意。
但是两个人下手还都是小心翼翼的，毕竟这玩意一旦抓破了皮肤，那么自己十有**会被感染。
到时候自己变成那种浑浑噩噩的类似僵尸一样的东西？
那可就真的乐大发了。
不过，说归说，但这玩意还真的好吃啊。
攻击力弱。
速度还格外的慢。
除了那一对大毒牙能够咬咬人之外，也没有别的攻击方式了。
剥开壳之后，那一长条子雪白晶莹的肉，味道好到令一众马仔们根本停不下来。以前看神雕时总觉得洪七公在吹牛逼，一条破蜈蚣有什么好吃的？
现在看来，尼玛给只澳龙都不换啊。
尤其是在听到柳青说这玩意吃多了以后力气会暴增后，这群本来在这里安居乐业，栖息繁衍的大蜈蚣就彻底的倒了血霉。
一帮子马仔嗷嗷叫着挥舞着刀子往斜坡上冲去。
柳青和老黄则是在后边晃悠悠的消食儿。
毕竟一众人等已经在这遗迹中晃悠了大半天，人在这种黑暗而又极其压抑的地方呆时间长了，就算是什么都没干，精神和体力也会消耗的厉害，更何况还有连番的战斗？
就算是柳青抗下了大部分。
但是其余的对于那些手下来说，仍旧是相当艰巨的任务。
柳青原本也想单干，但是这次不行，单单一个人的话，他的确能够杀进杀出。可是，这次不仅关系到苏建的安危，而且，毛妹的踪迹也是柳青心头的一块心病。
当年的确是一块坠石将毛妹砸了下去。
但是，在第一处祭台那里。
除了一摊血迹之外，柳青并没有找到毛妹的任何尸骸。
所以，会是谁？
又能是谁？
当年他带着苏建逃出去后，这里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这都是一团谜。
而想要解开这个谜团，单靠柳青自己？
根本不可能！
坡道的终点，是一处相当破旧的空间。
看样子上次的地震对这里的破坏相当的大，放眼望去，四处都是大块大块的坠石。
至于祭台？
没有人看见。
想必已经被掩盖在这像小山一样的坠石之下。
“这里除了进来的那条路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路，柳青，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老黄问道。
“闭嘴，等着吧，时间还没到，那条路自然不会显现出来。”柳青站在那里，抬着头看着空间的顶部说道。
“时间？”
“嗯，等到月光照耀到这里时，那条通道自然而然就会出现。你看着吧，也算是这遗迹之中很难得的奇景。”
这山体之中何来月光？
老黄没有继续发问。
你说这是对柳青的信任也好，还是无奈也罢。不过横竖只是等上一段时间罢了。
18 看到月亮想起你（上）
有时候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他们总觉得自己要特立独行，觉得自己就是世间唯一的真我，总要认为自己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但是到最后，被现实撞的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后才发现，自己丫的就是一俗人，活着活着就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世界少了谁都一样。
地球该自转还晃悠悠的转着。
老天爷该刮风该下雨谁也拦不着。
柳青在开烟酒铺的时候看过一些书，当然，不是那些所谓的正统文学，就是一些杂文小说罢了。
别的都忘记的差不多，但是有句话他记得很清楚。
“他们都是团肉！”（1）
是啊，人，不就是一团肉吗？
别管你地位再高，财富再多，也不管你是吃鲍鱼长大的还是吃红薯长大的，统统都一样。只要手中乌刺一闪，你这一两百斤的一团肉从此就没了意义。
所以，以前的柳青是麻木的。
不能说视人命如无物，但，也差不多了。
有些人死人见得多了会疯。
也有些人会成为变态。
还有些人会兴奋。
不过柳青却是无所谓，只是眼神有些冰冷。
嗯。
简单点来说就是木得感情。
这样的一双眼，谁看着都不舒服。
即便是老黄，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直接目视柳青的那一双眼睛。以前还好，直接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大不了不看就是。
现在，柳青变了。
不再那么凶狠好斗，甚至变得有些话唠
笑起来的话也是令人如沐春风。
不过。
前提是别看他的那双眼。
昨天在那座小山村里谈交易的时候还好，虽然说话仍然是那么气死人不偿命，但是看起来还有点人气儿。
但是在这黑暗的地底。
虽然看不见对方，但是完全能够感觉到柳青的目光就像是刀子，冷飕飕的在自己身上来回巡视。
比起三年前，这种目光更加的冷锐。
这种被当做待宰生猪的感觉令老黄感到极不舒服。
尤其是他们进入到这个破旧无比的空间内后，柳青就那么站在那里。
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刀。
一把刚刚出鞘，杀人无算的屠刀！
浑身散发着无穷的杀气。
这又是怎么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黄站在空间的入口处。
柳青仍旧默默的站在空间的中心处。
每个人心中都有疑问。
不过每个人都对柳青有着绝对的信心。
柳青，青爷。
这个是外六行的传奇人物，还范不着在这种事情上开这种不着调的玩笑！
……
八月廿六。
夜。
风起。
云散月出，林涛阵阵。
蟾宫高悬，月光如雾。
“说人话！”
“青爷，现在地表的空气很好，天空一丝儿云彩都没，根据气象预报，整个山区在二十四小时内都将会是非常好的天气。”
“嗯。”
柳青回过头，看了老黄一眼。
“这么2b的手下你都是从哪找到的？”
“关你屁事，月亮出不出来究竟有什么用？”
柳青咧着嘴笑了起来，看了看手表后沉声说道：
“等着看吧，还有几分钟。不过最好做好准备，这里被破坏的太厉害，我不能保证这里会不会出现什么其他的怪物。”
“当年你在这里遇到了什么？”
柳青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
“蜈蚣王，很难缠，速度很快，喷出的毒雾有强烈的致幻效果，所以一定要小心！只是那蜈蚣王的味道却是极好，比起外边它的那些孙子们强多了。不过外边的蜈蚣到现在还霸占着这里没有被别的变异生物占去老巢，很有可能它们中间已经新出来个王。最好小心些吧，那些蜈蚣可是身体越大毒性越强。”
谈笑间，月光出现在了空间之中。
三道如水缸般粗细的光柱直接就从空间的顶部落下，最后相交于某一个点上。
“谁说先秦时期的机关不怎么样的？这都几千年过去了，还不是好好的？柳青，那个点原来是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一堆碎玉块。不过苏建根据的推断，那里应该是一樽大型的玉制挺木牙交器。不过古人为什么把定天确地的东西放到这个山洞里，这就不清楚了。大概是为了研究月亮吧，也有可能是想利用月光来做背景。
毕竟前边咱们刚刚通过的那条甬道中不就使用阳燧来增加特效吗？通过光折射把月光汇聚到了一个点上，在几千年这光效已经很牛逼了。最起码我能想到的就是，这里的祭祀在装神棍的时候，被月光笼罩，最起码这看起来都觉得神性到不行啊。”
老黄听着柳青在那里里八嗦的胡扯，心中已经感到了极其的不耐烦。
古人装不装逼和自己有个毛关系？
他现在心里想的就是怎么才能快速的找到自己的儿子！
所以，老黄现在甚至已经有点怀念当年那个叱诧风云的柳青来。
最起码，那时候的柳青没有现在这么多废话！
“你急什么？等到周围亮起的时候，那条通道才会出现，现在，你也只能干等着！”
“难不成那门还会移动不成？”
老黄已经快要气得发疯。
他想不通的是，柳青明明已经知道那通道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赶快过去救人。难不成当年和苏建一场大战之后分道扬镳不是做戏给人看而是真的？
不过这也不可能。
因为这样做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啊。
柳青笑了笑，指了指一个方向。
“门就在那里，你如果觉得自己能够打开的话，尽管过去试试。放心，我绝对不会拦你。多过去几个人也行，免得你那老胳膊老腿的到最后闪了腰还要别人背着你。”
说到这里顿了口气
整个人瞬间就爆发出了无穷的杀气来。
空间内的温度就像是下降到了零度，老黄手下的那些马仔被震惊到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双腿颤颤，有种想要跪下的感觉。
即便是柳青此时此刻就站在那月光之中过，看起来甚是圣洁。
但是在那重重杀机下，就连皎洁的月光都似乎变成了血红色。
“别给你脸你不要脸，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19 梦
嗯？
老黄眯起了眼。
看着杀机毕现的柳青，眼神中同样射出了道道凶光。
握着缅刀的手也是松了又紧。
一身傲气也是蓬勃而出。
怎么？
你柳青的功夫是好。
可我不要面子啊？
手底下掌管着那么大个集团，上千号的马仔，上万名员工。不管怎么说闯荡江湖这么些年了，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个雄霸一方的人物。
虽然打不过你柳青，但是被指着鼻子骂成这个样子都没有什么反应？
老子以后还怎么服众？
江湖人，最看重的就是个面子。
对你柳青我也算得上是上马金下马银，还给你当手下，这面子里子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非逼得我喊你青爷？
你也不怕折寿？
……
老黄握着刀柄的手已经用了太多的力，以至于手心已经有些微微发汗。
不过没关系。
他熟悉这把刀，就像是熟悉自己的身体。
从选材到打造。
一百二十七道工序，两万多次的锻打，总共耗时三年六个月。
所有的过程都亲力亲为。
这是他出师时师父对他的最终考校。
这也是他对自己心智的磨砺。
同样也是对这把刀的虔诚。
就连刀柄上缠的布，也是他自己种的麻，纺的线，织的布，再亲手将其一道道的紧紧缠好。
最饱满的亚麻种子。
最专业的农夫教授的技术。
最正统的手工纺织技术。
织出来的亚麻布紧致，细腻，断掉的线头都没有。
那么一层层的缠在刀柄上。
吸汗。
防滑。
他信任这把刀。
他相信，只要自己将这把刀挥出，必然能够带走敌人的性命。
柳青在笑。
笑容里有些轻蔑。
微微咧开的嘴角，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这样的笑容自己从没有见过。
这个混蛋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轻蔑？
嘲讽？
这不是柳青的风格。
看着不爽，直接就干，这才是这个混蛋的一贯路数。
“呲~”
一声轻笑。
是从自己背后响起来的。
是嘲笑声，很刺耳。
这又是谁？
站在自己背后的，都是手下。
难不成他们觉得自己已经彻底的怕了柳青不成？胆敢嘲笑自己，这是明目张胆的准备背叛？
手中雪亮的缅刀忽的扬起。
刀光如虹。
宛若萧瑟的秋风。
老黄心中非常的满意，这一刀，融入了自己全部的精气神。
纵然仍旧杀不了柳青。
自己也是心中无撼。
刀身轻若鸿毛。
刀势疾若流光。
老黄的眼中已经不再注意周围的任何变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柳青的脸上。
再也不用看到那令人恶心的嘲讽。
所以。
柳青，麻烦你辛苦一下，干净利索的去死吧！
黄松？
那又是谁？
好像很熟悉的样子，不过不管他了，天底下任何事哪有能够杀了柳青来的痛快？
柳青的头颅高高飞起。
胸腹中的气压将满腔的热血猛地冲了出来。
看着冲天而起的鲜血，还有即便是死了，柳青脸上仍旧是一副不能置信的模样，老黄就觉得心中极其的痛快。
爽！
真的好爽。
不过真的好累。
手中的刀好重，就像是一座山一样。
当啷一声。
坠落在了地面之上。
眼前有些发黑，所有的东西都有些发花。看来刚才的那一招真的太耗费精力。不过，不用管了，柳青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这是一件值得庆贺，并且要大宴三天的事情！
“老三，上酒！”
说完，眼前一黑，老黄就倒了下去。
……
火。
一堆篝火。
此时正在噼里啪啦的响着，点点的火星随着熊熊的火焰升腾到了半空。
这是老黄睁开眼后看到的。
香。
一股肉香。
浓郁无比，缠绵不绝。
这股异香勾着鼻腔中的嗅觉细胞，在大脑额叶区的指挥下，口中不自觉的开始分泌口水。
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奇异的肉香味。
一个人影大咧咧的坐在火堆边上。
手中拿着一个自己非常眼熟的东西，那东西上穿着的一大块一大块的白肉。在猛火的炙烤下，正在向着金黄色迅速转变。
老黄皱了皱眉头，强打起精神，眯着眼仔细分辨起来。
这个人？
是柳青？
可是，柳青不是被自己砍了脑袋吗？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总不会是自己使出那一招后精气神耗费过巨，也死了？
连死了都要和这个混蛋一起下地狱吗？
嗯。
也有可能。
自己不是好人，手上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
柳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死在他手上的人，好像也不比自己的少！
算了。
人死都死了。
和自己熟悉的人一起下地狱，路上也算是有个伴。
都是孤魂野鬼的，你柳青再凶又能如何？
咬我啊！
他手中拿着用来当作烤叉的东西看起来真的好眼熟。
那长短？
那形状？
老黄的眼角直抽抽。
混蛋！
那是老黄视若性命的刀！
平常杀完人，老黄都会小心翼翼的用最好的棉布擦拭清理，再抹上最好的护刀油，最后再放到密室中之中。
别人连碰都不能碰。
谁碰谁死！
但是今天，柳青竟然将它当成了烤叉？
对于老黄那睚眦俱裂的样子，柳青视而不见。
一边轻轻的哼着歌儿。
一边专心致志的烤着肉。
“是不是起不来，浑身觉得软，有些想吐的感觉？放心，你中的毒不重。这只蜈蚣王太年轻，也不成什么气候。和它的上一代比起来差得太远了，连喷出的毒雾都没有什么威力，只有轻微的致幻作用。来，肉已经烤好了，你年纪大了身子骨太虚，多吃两块肉补补。”
“我中毒了？”
“嗯，我刚刚提醒过你们，那只蜈蚣王就出来了。你比较倒霉，它就在你的头顶上。一口毒雾直接喷在了你头上。不过，不是我说你，老黄，你是不是太平日子过得太久，警觉性怎么下降的这么多？”
“我躺了多久？”
“一刻钟左右，运气不错，肉刚烤好你就醒过来了。尝尝？”
“我的人呢？”
“去搬石头了。通道里的碎石太多，不清理完的话，谁也过不去。”
说完，柳青手一抖，刀上的蜈蚣肉就飞了起来。
再轻轻地一挥。
几十块烤肉直接就被切好，整整齐齐的落在背囊之上。
笑吟吟的拿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看了脸色阴沉的老黄一眼。
无所谓的笑了笑。
把刀子一甩，蹭的一声，直接插在了老黄面前的地上。
“梦中杀我很爽吧？”
20 白色月光下
一刀就砍掉了你的头。
血呲呲的乱喷，最高的时候有三米多高，流的到处都是。
畅快啊。
就算是杀掉一百个人也没有砍死你来的解气。
老黄吃着肉，一边心疼的擦拭着刀子，一边面不改色的说道。
柳青点了点头。
对老黄的这个反应表示理解。
自己只要有一点疏忽，老黄绝对会在背后下死手，一点犹豫都不会有。可能前一秒还在把酒言欢，下一秒刀子就已经捅了过来。
对自己恨到咬牙切齿。
但是却又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只能说是憋屈大了。
所以有这种反应在正常不过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柳青并不打算将这件事翻篇儿。
等到这件事儿结束了，柳青不会让老黄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当然，相信此时老黄的心里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现在两个人还不能打，毕竟还有个csbi在头顶上拉屎拉尿作威作福。两个人就算是再想翻脸，再想将对方的头一刀剁下来？
也只能忍下来。
现在老黄的手下全部都去搬石头了。他也是浑身发软，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躺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体力的恢复。这种犹如砧板上待宰的鱼一样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感觉，让老黄十分的不适应。
没有一点安全感。
他甚至都不敢想，这个时候如果没有柳青在这里的话，自己的那些手下会不会直接就将自己分尸？
这是绝对的！
他自己也很清楚，将那个干儿子不由分说直接杀掉祭旗，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人心尽失，军心不稳啊。
可一边是能够强行压制的手下，一边是不能得罪的csbi。
孰轻孰重？
一目了然啊。
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了。
能够做的，只能是尽快的将自己的儿子救出来。
想到这里，老黄的心中都有了隐退的念头。
江湖催人老啊。
自己杀心太重还能够活到这个年岁，早就够本了。
想想柳青在小山村里的那个院子，不知道为什么，老黄甚至有了几分羡慕的念头。
“我记得你说过，这里有一尊挺木牙交器？”
“嗯，不过这是苏建的推测，至于是不是我不加评判。因为根据苏建复原之后，不仅有大量的残缺，而且这件牙交器的外形和安阳博物馆中的那一尊有着明显的区别。”
反正也闲得无聊，暂时和解的想法通过眼神就确定了。
毕竟谁都不傻。
知道怎么选择才能够利益最大化。
既然如此，柳青和老黄自然而然的默契的转换了话题。
“挺木牙交器，这玩意据说是燧人氏的发明。不过随着问鼎天下之后，这东西就成了类似于皇权一样的神器。安阳博物馆中的那一尊我见过，有着四千多年的历史，很标准的帝王器皿。那么这里的这一尊是个什么样子？”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这里是商周时期的遗迹，这一点不仅是苏建得出结论，也是不少专家学者判断出来的。但是这一尊挺木牙交器的样子虽然同样是主干三峰岔立，但主体却是一颗树的样子。”
“树？”
“嗯，残骸高度为一米五，通体为青玉制成，除了没有发现树叶的残存物，其余的枝桠，甚至连树表的各种纹路都清晰无比，是中国先秦时期玉雕中极其罕见的写实派雕刻风格。三峰刃的角度也很有意思，根据我的推测，你刚才看到的三道月光没有错的话，应该是直接照在那三峰刃上的。”
老黄皱了皱眉。
听着柳青的叙述，手指在虚空中不停的比划着。
三峰岔立？
形体为树？
“这个空间应该是神女山的头颅处吧？”老黄突然瞪着眼睛看向了柳青，一脸震骇的问道。
柳青笑了笑，很是得意的说道：
“我还以为你真的变迟钝了，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嗯，那三道月光就是从神女的双目以及印堂处直接过来的。但是印堂处也和眼睛一样能够汇聚月光的话，那会是什么就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可是到这里就有意思了，在中国的宗教历史上，第三只眼的出现，基本上和佛教同时出现的。
至于佛教什么时候传入我国的，大体上都说是汉朝，也有说是秦朝时期就有了。不过最早不会超过春秋时期，毕竟乔达摩悉达多就是在那个时候才出生。可这里是商周时期的遗址，中间可是相差快两千年了。”
老黄摇了摇头，直接掏出了平板，点开后哗啦了半天，才放到了柳青的手中。
“你眼前的这个东西是个玉覆面，就是覆盖在死人脸上的玉器。这种东西从夏商时期就已经出现，周朝时期达到了顶峰，并且为玉覆面的等级做出了相当多的规定。
绝大部分都是利用玉器的边角料打制而成，一般来说分为六片，二十四片，最多的是三十六片。不过凡事皆有例外，1997年秦家山二号古墓中出土的玉覆面就是一整块墨玉制成。”
柳青看了老黄一眼，沉声说道：
“我知道，这玩意还叫瞑目。这和我说的有什么关联吗？”
“你往后翻，那一套青玉六件套玉覆面的中间那枚玉片上是什么？”
照片拍的很清楚。
而且分成了好几个不同的角度，灯光也很好，可以说整个玉覆面的所有细节都展现了出来。
直接点击放大，中间的那枚玉片清晰的展现在了柳青的面前。
一枚和眼睛很相似的东西就刻在那枚玉片之上。
为什么说很相似？
因为刻的是一枚圆球。
圆球上一层层的雕刻着类似于花瓣一样的东西。
看着就像是一枚松塔。
松塔？
还在印堂玉片之上？
“这就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神奇无比的松果体喽？”
“按道理应该是，不过谁也不清楚为什么古人会将松果体剥离出来雕刻在玉片之上。不过这和我们现在的问题没有什么关联，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古人对于印台这个位置的重视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至于为什么，很抱歉，所有的专家都没有告诉我答案。”
“这个玉覆面什么时候弄出来的？”
“这个不是你该知道的，我们继续吧，推测下为什么挺木牙交器会以这样一个姿态树立在这里？”
柳青拿出了手机，同样调出了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这是唯一的一张照片，看完后就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件牙交器奇怪了。”
21 虎食人卣
每一个在这座城市里讨生活的人都知道。
健康路上的那个堪称文物的老式小区已经是相当的有年头。
不仅是当年大生产时，那些全国各地的有志青年来这里援建时的居住地。同时也是整个城市中唯一剩下来的鸽子楼。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特色建筑，红色的墙砖，灰蓬蓬的青瓦，再加上油漆早已经斑驳的木质玻璃窗，以及踩上去咯吱咯吱响的木楼梯，充满了浓浓的苏俄风。
任凭外边的世界如何突飞猛进。
这里有的也只是斑驳的墙漆和日渐破败的街道。
除了日渐老去的人们，这里的时间彷佛已经停止。
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楼房边上那高大的梧桐树，此时的叶子也已经铺开。只是为了争取阳光，树叶已经把天空遮的密不透光。
这样一来，楼道中不可避免的昏暗和阴沉。
纵然是此刻阳光明媚，但是这楼梯间的灯却仍旧执着的亮着。
当年盖楼房的目的就是为了使这里住上更多的人，所以，现代人们所注重的采光和舒适度，根本就不在设计者的考虑之内。
于是106号房。
整个一楼最靠里的一间。
终年不见阳光。
加上楼道边上堆砌的杂物，使得这个角落更加的拥挤和阴暗。
这个房间向来少有人住。
不过半年前，却有一个人搬进了这里。
他的名字做柳青。
是一名阴差。
嗯，确切的说法是曾经是。
现在的他，就是一条咸鱼。
而且是一条即便是翻了身仍就是咸鱼的咸鱼。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翻不了身了。
原因很简单。
曾经身为幽冥狱阴差的他，运气不好，遇上了千年难遇上的越狱事件。
虽然责不在他。
但是区区一名蝼蚁，即便是被牵连只能是自认倒霉。
幸亏司狱和柳青他爹曾经有那么几分香火情，偷偷的伸了把手，走后门拉关系的将其安顿在了人间界。
于是，在那些被砍头的兄弟们那羡慕的目光中，柳青被剥去了代表神职的玄衣，摘去了象征幽冥狱阴差身份的腰牌，然后直接被打散鬼身。
最后被一脚踢出了地府。
只留下一条小命苟延残喘。
不过。
活是活下来了。
但是也只是活着罢了。
所以，现在的柳青唯一能做的就是睡觉。
不是他想睡。
而是已经永无翻身之日，除了无所事事，除了睡觉，他还能干什么？
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人。
手中掂着几个塑料袋，看样子是一些吃食。
“青哥，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
“……”
柳青没有说话，只是从被子中伸出了像是鸡爪子一样干枯乌黑的手，轻轻的拿起一个包子，哆哆嗦嗦的往嘴里塞去。
还没有放进嘴里，剧烈的抖动，包子直接就掉落了下来。
柳青看了一眼在地上翻滚的包子，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就再一次的躺下去，并且用被子捂住了头。
年轻人只是在一旁看着。
并没有上去帮忙。
只是把剩余的包子放到了床头，然后就站起身，轻轻的阖上门离开了。
年轻人叫苏建。
是一名阴间界新晋的实习代理人。
对于幽冥狱司狱强加给他照顾柳青的任务，他也很无奈。
为了让柳青再一次的像个爷们一样站起来。
他灌过鸡汤。
装过可怜。
甚至指着柳青的鼻子骂他是个废物。
但是都没有什么用。
所以到了今天，他的心也彻底的冷了。
“就当养了一个废物吧，什么时候死了算逑。”
这是苏建给柳青下的最终定义。
……
苏建是个非常拼搏的人。
圈内的人缘也不错。
不少老辈的代理人对这个肯吃苦的汉子很有好感。毕竟年轻人肯努力，在众人的眼中，那就是追求上进的表现。
试问谁不喜欢这样的人呢？
苏建最大愿望就是获得阴间界金牌代理人资格。
这一点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原因其实很简单，是个男的都想强爷胜祖。
苏建是个爷们，自然也不例外。
至于怎么成为了代理人？
原因更简单。
他爸爸是代理人；
他爷爷是代理人；
他爷爷的爷爷是代理人；
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也是。
虽然家学渊源，但是小地方出来的，没有什么势力。除了人脉熟络一点之外，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其实幽冥狱司狱这次的委托，对于苏建来说是个不小的际遇。
如果他能够将这件事处理好了。
那么往上走一步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只是。
无奈柳青已经心死。
这样一来，苏建空有昊天之志也只能选择彻底放弃。
……
三天了。
这是柳青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前的唯一的一个念头。
不是说他睡了三天。
而是苏建已经三天没来了。
看着床前放着的钱。
柳青笑了笑。
是去睡觉，还是起来去外边买东西吃？
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问。
饿几天又死不了人。
等到苏建回来了，自然就有饭吃。
只是。
这苏建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
回想起前两天，他从这里准备离开的时候，脸上很是兴奋。
说是邻市一个代理人前辈的手上有个大活儿，只是苦于人手不足，于是广撒英雄贴，召集各附近省市同僚前去帮忙。
说是报酬很丰厚。
只要完成任务，那么所得的功劳点全部平分。
而功劳点，是代理人进阶的唯一评定标准。
也是每个代理人视若命根子一样的存在。
可是，苏建只是一个实习代理人而已。
并且根据他的描述，那个邻市的代理人则是早就迈入了金牌代理人的圈子，比他高出了不知道多少个等级。
那样的存在都搞不定的任务，你一个实习期的去凑什么热闹？
想到这里，柳青再一次的闭上了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
黑暗中，柳青猛地睁开了眼。
因为他闻到了一丝很特殊，并且很熟悉的气味。
带着浓重的甜味，略微像铁腥味。
这是人血！
从气味上分辨，这血是新鲜的，甚至可以说应该是从伤口中刚刚流出来的鲜血的气味。
接下来就是钥匙插入锁孔，那扇门打开的声音。
是苏建。
不过从他浑身都是绷带的样子来看。
这趟活儿应该是碰上了硬茬子。
不用说。
代理人一方绝对是死伤惨重。
受的伤很重。
因为苏建掂着包子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柳青缓缓地坐了起来。
伸手接过了食物，慢慢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苏建。
二十六道伤口，从深处的血迹能够看得出，不少都是深入见骨的那种伤。
最重的应该是胸前的抓痕。
要不是苏建的运气好，对方当时如果多使一点力的话，这小子的心脏就会被整个的掏出来。
“活下来几个？”
“三个。”
“那个金牌呢？”
“当场就被打成了肉泥。”
“哦。”
柳青三两下吃完了包子，伸手就摘下了苏建的背包，从中掏出平板，直接点开后就开始看当时的抓捕视频。当时的场景很混乱，到处都是被撕成碎片的残尸，被屠杀时响起的惨叫也是此起彼伏。
看完之后，就将平板塞了回去。
“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带我去见见他。”
苏建很吃惊。
他想不明白连包子都拿不稳的柳青去了之后能干什么？
而且，当他看到柳青稳稳的站在他面前时。
更是吃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不是……”
“鬼体被打散虽然很严重，重聚很难，不过我运气不错，司狱大人还给我留下了一丝种火，通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倒是也有令了一些收获。真以为我在这床上躺了大半年只是在睡觉吗？”
“那，为什么？”
“你的废话怎么那么多？这大半年以来，你虽然嗦了点，但是人不错，还算是个朋友。那家伙把你打成这样，我怎么着也得帮你出这口气！另外，视频中的这个黑家伙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
柳青说起老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苏建却是感觉到了整个房间内的温度都在直线下降。
还有就是，伴随着柳青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他的眼睛也是越来越亮。
此时，越狱事件这几个字直接就在苏建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这是幽冥狱的逃犯！
怪不得会如此的强悍。
21 猜想
篝火熊熊，一老一少。
老人斜靠着背囊，身上盖着一张小毯子。
白发皓首，气质超群，虽然此时脸上写满了疲惫，不过在火光的照耀下，那一双眼睛却是熠熠生辉，正仔细的看着手中的照片。
年轻人就坐在老人的身边，脸露微笑。
一边听着老人的解说，一边频频点头。
场景看着很温馨。
如果没有看一开始两个人针锋相对，几乎是刀锋相向的场景。任谁都会认为这是一名和蔼可亲的长者在指导自己最看好的家族子弟。
虽然就一张照片。
但是老黄却看的很认真。
时不时的还问一下柳青在拍摄时都有哪种情况发生。
而柳青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时的他们俩，哪里还像是死敌？
“老黄，虽然我不知道好好的一尊挺木牙交为什么被这里的建造者们给做成这样丑的怪样子，但是你说的应该不错，就是它的三峰刃应该就是针对着那三道月光。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这座遗迹的年代，所以想的再多都没有什么用。
毕竟商周两个朝代虽然紧挨着，但是它们的宗教文化可是截然不同的。说句毫不客气的，武王伐纣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几乎也可以说得上是唯一的一次宗教战争，和欧洲的那什么十字军东征基本上是同一种货色。想要在这种完全不同宗教信仰的环境中推测挺木牙交为什么变成一棵树，不亚于天方夜谭。”
老黄没有回复柳青，只是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拿着手机，双眼看着这座山洞的顶部。
好一会后，才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柳青，你说这遗迹中的变异生物为什么没有跑到这神女山外边的？全部都藏在这山体之内？”
“这我怎么知道？可能是所有的出口都设有禁制吧？也许是一种矿物质毒药，人可能察觉不出来，但是这些大蜈蚣啊，蛇什么的只要踏上去就死路一条？死的多了，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老黄摇了摇头，指了指头顶上的岩壁。
“你的说法也是一种可能，但是你看，到现在为止，整座神女山就已经处于一个即将崩塌的地步，只要再来上一次稍微大点的地震，这里绝对会塌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这座山的山体上肯定会有很多的裂缝。但是前几天我们在考察这里的时候，可是完全没有听到任何的关于这种变异生物的传说。”
说到这里，老黄看了柳青一眼，脸上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
“我倒是有了一个想法，虽然听起来很无稽，但是却非常契合这里的状况。不过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当初你和苏建究竟是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是白天还是夜晚？”
柳青挑了挑眉，也笑了。
“你不会是和苏建做出了一样的推测吧？”
“哦？建哥儿怎么说的？”
“他说这是古人承接月亮之精华而特意制作出来的法器，那些蜈蚣什么的就是因为吸收了月亮之精华准备化妖，这个理论当时差点没把我给笑死。众所周知阴阳五行这种理论出自春秋时期，甚至这样说都已经给它提早了不少，第一次出现五行这个词儿的是在《尚书》，至于理论则是出自战国时期的邹衍。而我们所在的这座遗迹，已经确定了是商周时期的产物，两者中间差了快两千年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月亮这东西呢，在商周时期的观念中，可是类似于冥界一样的存在。那个时代里的人都认为，人死了之后，灵魂都会飞到月亮里边，根本和什么月亮精华不搭嘎。还化妖？建国后不许成精你听说过没？老黄，你有点常识行不行？”
老黄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一脸的无所谓。
“反正我刚才也说了，这种想法不过是我的一种臆想罢了。因为除了这个很可笑的想法之外，我是没有想到其它的。不过你刚才说的也太过于绝对了。没错，商周时期的确是天体崇拜，但是对于月亮精华这种事也并不是没有说辞的。
当年帝辛就造了一座奢华无比的鹿台来承接天神的恩赐，历时七年方成，为此而死的人不可计数。按道理，这绝对是能够惹得天下人苦不堪言，姬昌起兵造反的理由。但是，你翻遍早期的记载，不论是《尚书》还是姬昌的檄文就会发现，即便是造反起家的姬发也从来没有在这一点上对帝辛加以讨伐。
至于《竹书纪年》说的就更直接了，武王伐纣之后，同样造了一座灵台，作用是同样的。甚至规模更大，更加的磅礴。不过那时候姬发已经是天下共主，手中还有一支天下最强的军队，所以各方诸侯也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另外在《诗经.荡》一篇中，作者的意思虽然是借助文王之口训斥周厉王，但是有几句话可是把鹿台的作用说的很清楚，就是除了宴请天神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去承接那月华朝露。”
两个人讨论的很激烈。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们闲的蛋疼。
毕竟清除石块也不是很快就能完工的活儿，所以讨论一下史前的隐秘，也就当作是打发时间了。
老黄没有再说什么。
柳青也是叼了根香烟在一边打盹。
两个人虽然都没有再对这件事说什么，但是都有了几分计较。
化妖是笑谈。
这一点两个人都认同，不过是拿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罢了。
但是这蜈蚣，老鼠，蛇可都是发生了变异。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为什么？
是因为这座神女山中有什么特殊的辐射？
还是说数千年前的商周时期真的有巫术这种神奇的玩意？
神调门钟神棍手底下可是真的有两把刷子的，不然的话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达官贵人前去寻求帮助。
早知道事先去问问这个老骗子了。
就算是有那么个一丁点的线索，也比他们两个人在这里瞎猜强的多。
苏建当初做的复原，老黄做的推测，两个人事先绝对没有通过气，但是猜测却是惊人的相似。
承接夜月之精华？
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不然的话，那三道月光根本就无法解释！
想到这里，柳青拍了老黄一下道：
“对了，老黄，我记得曾经收集过一段时间文物是吧，主要还是先秦古玉那一块的？”
“嗯，其实也不是我收集，主要是有个客户他喜欢。怎么了？”
“你见过一种古玉器没？形状类似弦月，但是那弦月上边却是一个圆球，体积不大，基本上和乒乓球的大小差不多。嗯，那个圆球是空的。这是一种挂在某种东西上的玉器，具体作用不清楚，是不是全套，有没有损毁的也不清楚。”
老黄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没见过这种样式的东西，你说的这种东西和中国古代玉器的风格完全不同，和先秦时期的玉器相比更是风马牛不相及。问这个干什么？”
柳青耸了耸肩膀说道：“毛妹曾经在这里捡到了一个，被她当成了宝贝。不过……”
22 看到月亮想起你（下）
柳青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有东西从黑暗中飞出。
速度很快。
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呼啸而来。
被人偷袭这种事儿对于老黄和柳青他们这种人来说，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这么些年来，无论是陷阱，下毒，还是被人半路截杀都见得太多。
不过没啥用。
老黄是常常反杀回去，将下杀手的那些人连人带家属来个一锅端。
柳青则是将接受委托的杀门连灭十五大分支后。
这种事儿瞬间就变少了很多。
再后来。
暗杀慢慢的也就绝迹了。
时隔几年之后，再遇上了这种事，柳青和老黄不仅不紧张，心里甚至还有了那么一点小兴奋。
会是谁？
老黄的手下开始叛乱？
不太可能。
现在可不是叛乱的好时机。
是那些马仔在清理乱石时遇上了csbi的人？
这倒是有可能。
虽然两个人都不想和那帮子人撕破脸，但现如今真要是对上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事到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打也得打了。
可是，破空而来的东西则是让柳青河老黄两个人同时眯起了眼睛。
是一个人头。
血淋淋的，看样子刚刚从脖子上硬生生拽下来的人头。
那头颅上的表情已经凝固。
是恐慌。
是惊骇。
亦或者说两者结合在了一起。
柳青微微侧了一下身，头颅飞驰而过，直接就砸在了不远处的地上直接崩裂，红的血，白色的脑浆直接溅射出了一个扇形面。
紧接着，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
能够听得出来。
这声嘶吼中蕴含着无穷的愤怒。
“看样子你的那些个手下应该是性命不保了。”
“发出这动静的，应该是你当年遇上的麻烦吧？”
柳青笑了笑，紧了紧衣服，双眼盯着那远处的黑暗，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狰狞。
“嗯，是个麻烦，而且是个很大的麻烦。当时我以为它已经被我弄死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老黄也是站了起来，再一次的抽出缅刀。
微微的瞥了柳青一眼。
“那尊青铜像？”
柳青没有说话。
人影一闪，直接就冲了上去。
老黄的双眼中也是寒光大冒。
刚才的那枚头颅是谁，他当然清楚。自己的一名心腹，绝对的左膀右臂！忠心耿耿不说，并且统筹能力堪称超群。
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人可是他准备留给黄松的辅佐性人才。
这次带来本来是想让他们并肩作战一次，这样以后合作才会有默契。
但是现在？
死了。
说什么都晚了！
……
柳青疯了。
脸上流露着绝对的冷酷。
眼神中，透露着绝对的疯狂。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彻底的撕去了和善的面具。三年前的那场经历，犹如毒蛇一般，在他退隐的这段时间里，时刻不停的噬咬着他的心。
每每看到月光。
他的心总是撕裂般的疼！
好几个生死兄弟都是死在了这个家伙的手中。
尤其是他看到了那枚头颅。
更是让他想起当时那个为了给全队人争取逃命时间而被撕成粉碎的老五。
那时候他是队长。
他还要考虑死者的身后事以及还要照顾活着的人。
现在？
不需要了。
这具青铜像还活着。
不处理掉，就算是救出苏建也逃不出去。
反正自己也是受到了感染。
天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这样的怪物。
算了，人死朝上。
总之，与其等会遇上苏建他们那时候在碰上这个青铜像？
到时候一死死一堆。
活着的想逃都没地方逃！
在还不如趁着这个时机将其重创，这样一来，苏建还有一线生机！
老黄的速度也不慢，身形一闪再闪，虽然落后柳青两个身位，但是仍然能够跟得上。
他快，柳青更快。
虽然只是相差无几的距离，但是他的刀子不过是刚刚挥出，柳青已经高高跃起，一双铁膝狠狠的砸在了对方面具之上！
嗷！
一声怒吼。
从那张已经变形的面具后传出。
“这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老黄被突如其来的怒吼给震住了。原本他以为这不过是个类似于机械傀儡一样的存在，现在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一回事。
这种吼声，分明是人受到重击后才会发出的声音。
难不成这青铜像中是个人？
可是？
在这个黑暗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杀人？
难不成是神女山附近的村民？
这倒不是没可能。
可能那些人都是类似于乾陵守陵人一样，世代居住于此，看见有人进入遗迹，就通过密道进来，然后就钻进青铜像里开始杀人灭口？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不然的话，根本就无从解释这一切。
转眼间，老黄已经心如电转，想了很多，想要留个活口，但是已经收不住手了。锋利无匹，千锤百炼的缅刀对阵早就破旧不堪的青铜铠？
轻轻松松就是一个对穿。
又是一声凄厉的嘶吼。
紧跟着就是一根粗壮无比的手臂带着锋锐的利爪直接就向着老黄抓来。
“尼玛，发什么呆呢？找死呢？”
柳青一脚将老黄踹开，接着左手一伸，人如猿猴一样，轻松攀上那根巨臂，滴溜溜的身体一转，双腿就绞了上去，以对方的大头为支力点，使劲一掰。
只听咯嘣一声响。
骨折声传来。
柳青身形犹如无骨蛇，直接就滑到了青铜像的肩头。
双腿紧紧的盘在对方的脖子上。
双手一交错。
清脆的脊骨折断的声音此刻犹如纶音，因为它代表着死亡。如果是普通人到这个地步，可以说死定了，使出杀着的人也会松一口气。
但是柳青并没有丝毫的放松。
脸上仍旧冷酷。
眼睛中也没有丝毫大仇得报的神色。
攻击仍在进行，只见他伸手就将老黄遗留在青铜像身上的刀子抽了出来，二话不说，吐气扬声，半身旋纽，使出全身之力，狠狠的向着青铜像的头颅劈了过去。
这是要虐尸？
老黄感到有些奇怪。
这种事儿他干过，次数还不少。
但是柳青？
这不是他的风格啊？
不过阻拦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再一次的发生。
那青铜像单手一抬，直接将那锋利的缅刀架住。
本来已经折断的手臂此时竖掌如刀。
狠狠的向着柳青戳来！
叮的一声。
在昏暗中，利爪和缅刀的锋刃直接相交，火星四射！
手臂断了，短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脊骨被折断，常人早就凉透了。
但是现在这个青铜像？
此时却又和柳青激烈的打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难不成这里边不是人，真的只是一具傀儡？
但是那嘶吼声绝对是人发出的。
不会错。
因为老黄对这种声音可以说是相当的熟悉！
23 联手！
如果青铜像中是人在里边装神弄鬼？
老黄那是绝对不怵。
不管里边是谁。
到时候一刀子下去，保管你装鬼变成真鬼。
但是眼前的种种迹象令他感到了无比的疑惑。
真的是具傀儡？
可是就几千年前那科技水平？
能做个木偶就不错了。
至于自动做出防卫，进攻，格斗等动作，并且真人发声的傀儡？
别说那时候了，就算是现在也没有听说那个国家能做到啊。
老美够牛逼了吧？
做了一个全地形四脚机械兽就吹到了天际。
至于真人的？
也就拍个终结者电影过过眼瘾罢了。
现在看来，这个遗迹太特么的邪门。
一边是做出了专门承接月华甘霖的玉质挺木牙交，这个五行理念超出邹衍将近小两千年。
一边是堪比现代的无敌青铜傀儡。
这种令人感到极其困惑的组合，绝对会让中科院的那些超级大佬们思考到脑浆子沸腾！
柳青仍旧在那里和青铜像亡命的厮杀。
已经彻底的疯狂。
犹如受伤的孤狼，和青铜像不死不休。
虽然老黄的缅刀已经被震的飞了出去，不过青铜像的胳膊也被硬生生的砍掉了左臂。
光想想都觉得令人恐怖。
柳青是谁？
三年前整个外六行中被公认的双花红棍。
最最顶级的超级打手。
可是现在呢？
竟然只和一尊青铜像打成了平手？
对方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速度快的吓人不说，并且强若猛虎，力冲斗牛，而且还有那种可以令人变成怪物的毒。
换个人你试试？
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老黄那些个手下，在普通人看来个个都是拳头上立人，胳膊上跑马的壮汉。在专业人士看来那也是拳王级别的高手。
可是结果呢？
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死掉了。
尤其是那个头被当成保龄球乱扔的手下最惨了。
现在看来，他就是个下马威！
……
柳青和青铜像交手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双铁拳恶狠狠的砸在那青铜铠甲的上边，发出了震雷般的响声。
青铜像的那仅剩下的胳膊此时也是舞的密不透风。
闪耀着乌光的利爪阴险而又狠毒。
挥舞起来悄然无声。
半斤八两。
柳青和青铜像的战力比差不多。
老黄的观察很仔细，同时也展开了身形。
柳青刚才拿着这柄缅刀也就是个瞎挥舞，砍断青铜像的左臂那也是靠着一身蛮力硬生生斩下来的。
但是这把刀到了老黄的手中后。
就如同龙归大海大海，鹰击长空。
刀势一起，寒芒乍现。
在那堆篝火的照射下，犹如一轮血月。
这一刻。
刀。
在老黄的手中活了过来。
角度阴损。
刀势刁钻。
蛟龙？
不，那是一头毒蛟。
苍鹰？
不，那是一只毒鸩。
附身急冲，一步踏出，自下而上一刀挥出，刀光如雪。不仅将青铜像护不周全的左半边身体列为斩击的目标，就连柳青也被如霜的劲气所笼罩。
只要成功，谁管他什么代价！
这就是老黄的作战理念。
此时他的眼中，只有青铜像的死才是最重要的。
其余的，一律无视。
咚的一声闷响，凶猛无比的缅刀砍在了那青铜铠甲之上。
那青铜铠早已经腐朽不堪。
这样凶猛至极的一记斩击，狠狠的将青铜像的一大块铠甲以及铠甲内部的组织给砍了下来。
没有血？！
老黄的瞳孔极速收缩。
青铜铠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稀罕。
但是那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怎么看着那么像是人的肋骨？
老黄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说杀人杀的多了，自然是对人的各部分都清楚无比，虽然没有血液流出，但是那些心肝脾肺肾这些器官他可绝对不可能认错。
这样一来，那么也就是说这具青铜铠甲里边，其实真的是一个人？
老黄笑了，是真的很开心。
是人就好办。
世界上没有有杀不死的人！
虽然不知道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是怎么做到不流血的，但是这个世界上稀奇古怪的各种功法多的去了。
现在出现一个不流血，实在是不足为怪。
柳青也很开心。
毕竟对付一个人要比对付一个不知名的怪物要轻松的多。
即便是这种轻松并不体现在身体上。
不过对于柳青来说，在这样激烈的交战中，能有一件够让精神放松的事，已经是很令人满意的事情了。
不过，是人？
转瞬间柳青心中大恨。
与之同时，戾气冲天。
想当初他闯荡江湖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遇上过，什么样阴险毒辣的场面没有看过？但是从来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差点团灭！
简直就是阴沟里翻船！
自己死了那么多的兄弟，只是因为这个青铜铠甲里藏了一个人？
柳青的心中就像是再被毒蛇噬咬。
双眼通红。
整个人几欲发狂。
他现在最想干的就是赶快将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给杀掉，然后用他的首级去附近村子里辨认。
在国内不能做屠村这种事的，毕竟不管是国安还是csbi以及其他那些身披国字头御神袍的，哪个不是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到他们这些江湖客身上的？
江湖人之间打打杀杀，争抢个什么地盘之类的事，那些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作没看见。
可你敢碰一下普通老百姓试试看？
灭你满门！
放心，这绝对不是说笑。
当年名震天下的西北王是怎么一夜之间全家都没了音信？
这件事回想起来，每一名江湖客都是心头直发颤！
杀人是不能杀。
但是说到报复，那可是有太多的方法可以用了。
而且有些时候。
那些过于狠毒的报复，真的还不如死了痛快！
柳青此时心如电转，但是手底下也没闲着。既然老黄也已经出手，那么还用说什么废话？两个人的确是没有共同对敌的经验。
但是到了他们这个级别，所谓的默契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刀光如闪电。
连绵不绝的刀势举重若轻宛若绣花，挥出的刀身在极速的颤抖，劈到青铜铠上直接就像是炸弹一样爆开，接着那铠甲的零件和里边人的肌肉组织顿时就飞溅开来。
铁拳如重锤。
吐气扬声，弓步如箭。一声暴喝，拳头疾若流光，重重的打在那青铜像的右臂之上，接着就是青铜像的手臂就像是被一柄巨斧斩断，远远的飞了出去。
24 这是个什么玩意？
架就是这样打的！
先把对方弄得没有了反手之力，那剩下的，还不就成了老猫抓小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老黄手中的刀织成了一张网。
密密麻麻。
在犹如爆豆子一般的爆破声中，那青铜像的铠甲，肌肉不断地乱飞。
几乎是眨眼间。
直接就将对方的左半边的身子切成了生鱼片。
柳青的拳头很硬，也很猛。
像重锤，像战斧。
一拳挥出，连绵不绝。
砸到什么地方，那个地方就是一个大洞。
转瞬之间。
青铜像的右半边基本上被打成了饺子馅。
这个鬼东西完了。
就连原先那种睥睨天下式的嘶吼，渐渐的也低沉了许多。
到了最后，也只剩下喉咙中发出的呜呜声。
不过，即便是被打的这样惨。
这青铜像中的人竟然仍旧没有讨饶。
没有了双手，就用双腿猛踢。
等到只剩下一条腿，实在无法反击的时候，那就单腿高高跃起，把自己的身体当空向着柳青老黄狠狠的砸下去。
遇上这样的敌人。
就算是柳青与之有着深仇大恨，也不得不在心中伸出了大拇指。
妈的，够爷们。
是条汉子！
不过，欣赏归欣赏。
但是，人还是要杀掉的。
不然的话，老七，乌六六，瘸狗，洪良这些死去的兄弟又该怎么办？
战死之人。
没有敌人的首级傍身。
就算是到了阴曹地府，也没有面子！
一刀劈出，青铜像的最后一条腿也被老黄狠狠的斩了下来。至此，一个原本勇猛无匹的壮汉，在这一刻，成了一名人彘！
柳青看着在趴在地上，像一只虫子般向自己爬过来的青铜像。
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回扫了老黄一眼。
“老黄，你闯荡江湖这么些年，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情不知道见过多少。不过像这样的疯子，你见过没有？”
老黄摇了摇头。
柳青说的没错，以他这么多年的江湖经历，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见过贪生怕死甚至连自己的父母妻儿都能毫不犹豫就推出来挡枪的无耻之人。
也见过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的英雄好汉。
无耻之人能够无耻到让自己的儿子去做**，亲手将其推到老黄的床上。
英雄好汉能够把老黄的威胁都不放在眼里，断手割颈，眉头都不皱一下。
但是，四肢都被砍断。
身体残破到下一瞬间就会彻底崩溃。
即便如此，连一声求饶都没有，并且仍旧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杀掉自己的敌人。
这种人，柳青没有见过。
老黄也没有见过！
“这是不是守陵人家的死士？打小就被灌输杀人的理念，一直洗脑直到现在？”
“可是再洗脑，再改变潜意识，但是人身体的本能却不会改变。你到现在看到他因为疼痛而颤抖过一下吗？四肢皆断，内脏都露在了外边，可是你见他流过一滴血了吗？你我都是习武之人，对于收敛气血这种事也都熟悉。但是做到像他这样？我做不到，柳青你也做不到！”
这一点老黄说的没错。
练武练到内劲，第一步就要收敛气血。但别说是柳青和老黄了，也不说中国，就算是全世界，近一百年来，那些屈指可数的超一流高手中，能够将浑身气血收敛到一丝儿不露这种地步的有几个？
有一个算一个，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三指之数。
而这三个，一个早在内战时期就已经死了。剩下的那两位，也都是步入残年，一身冠绝天下的武力早已经消退。
现在让他们当当顾问，指导一下年轻人还行，真要上场打？
柳青能够让他们一只手加一只脚。
可是现在，一位这样的超级高手被他们俩联手砍成人彘？
难道是说他境界有了但是功夫不高？
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能。
先看看他的对手是谁！
柳青和老黄，这在江湖上都是鼎鼎大名的超级好手。
如果他们中任何一人单独对这个身穿青铜铠的人，说打成平手都有些自夸的嫌疑，落败的可能极大。
不然的话，为什么当年柳青的团队为了打出一条退路不惜用人命来堆？
四名高手死无全尸！
“算了，我们在这里再猜也猜不出真像，还是取了他的人头吧。这件事儿交给虔门，他们的路数野，用不了多长时间自然会有答案。到时候还不是你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
柳青的神色有些黯然。
虽然打到了对手，并且报仇雪恨，但是心里却是憋屈的很。
手中乌刺一弹，直接就伸出了一米有余。
一只脚踏在了青铜铠之上，丝毫不在意对方喉咙里发出的怒吼声，直接就刺在了那张青铜面具之上。
轻轻一挑。
那张青铜面具直接就飞了出去。
而露在柳青和老黄面前的那张脸，则是令他们震惊不已。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
干枯。
消瘦。
干，是真的干，不少地方都已经裂开了深可见骨的裂缝。
瘦，是真的瘦，皮包骨头。连嘴唇都遮不住牙齿，眼睑都挡不住眼球。
要不是那双眼睛中仍旧透露着仇恨的光芒，柳青和老黄绝对会认为这就是一具干尸的脸，而这干尸还和埃及的那些木乃伊是亲戚。
“尼玛，咱中国还有这么穷的地方吗？至于饿成这样？我记得神女山附近的村民三年前就都家家盖起了两层小楼了啊，再说这得饿多久才能变成这么个鬼样子？”
柳青虽然是在调侃，但是心里却是狂跳了起来。
这绝对不会是正常人的脸。
人类身体虽然很神秘，虽然有着众多的潜能没有被激发出来。
有时候也会有许许多多令人感到惊讶的超级能力爆发。
但是，人就是人。
也是一种碳基生物。
它有极限。
饿的再狠，渴的再久，哪怕是被困在沙漠中被逼到吃人肉喝人血时也不可能变成这么个样子来！
除非？
这家伙是个死人！
而且是很罕见的活死人！
虽然活死人对普通人来说不亚于天方夜谭，但是……
“钟神棍他们家养的那些个铁尸，和这个比……”柳青阴沉着脸问道。
“哼！”
老黄闭着眼在那里调息，只是冷哼了一声，根本就对柳青的问题不作出任何回答。
说的也是。
那钟家的铁尸战力的确是强，不过在老黄看来都是垃圾罢了。
那些个破烂要是都有眼前这位的战力水平？
哪里还有其他人混的份？
他钟家是出了名的野心勃勃，还能像现在这样隐忍？
早就一统江湖，千秋万载了！
25 黑暗中
养尸。
听着很恐怖。
觉得很反人类。
不过，等到深入了解过之后就会发现，这种玩意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吓人的。
活人都杀了那么多，更何况死人。
再说要明白活尸究竟是什么？
都看过《尸者帝国》吧。
和那里边的奴隶差不多，尸体对于会养尸的人来说，不外乎就是一种工具。而且还是没有任何成本的，极其廉价的，堪称一本万利的劳动工具。
江湖中有能力养活尸的没几家。
大大小小全算上也不外乎江西程家，苗疆蒙家，当然还有神调门的钟家。
这三家的活尸虽然各有不同。
但是，本质上来说也就那么一回事。
江西程家的最弱，一般来说玩的是尸海战术。
而蒙家的活尸比较阴狠，走的路数和柳青老黄刚刚干掉的这个活死人差不多，比较耐打，但是爪子上有着苗疆的著名特产，各种蛊毒。
至于钟家？
他家的活尸外号叫做铁尸，顾名思义，就是一身钢筋铁骨，刀枪不入，走mt路线。
听着很牛逼。
不过也就那样，几枚手雷下去，也就变成了一堆烂肉。
当年因为一件红货，柳青直接硬刚钟家。
连乌刺都没有出手，只凭一双铁拳，结果直接横趟。
那一战的结果别人不知道。
因为钟家花了大价钱来消除各种消息。
但是一贯嚣张跋扈的钟家从此收敛了很多，甚至连钟家第一顺位继承人，钟家大少爷都从那一战后直接就销声匿迹，生死不知。
老黄？
他倒是没有干什么。
只不过去钟家讨过一笔债罢了。
既然老黄亲自出手收债，那么当然要有劳务费。
不过老黄也体谅钟家这几年过的艰难，倒也没有拿什么太贵重的玩意，就是钟家老祖宗的项上人头罢了。
被老黄和柳青两个人按在地上强行摩擦了两次之后，钟家的实力暴跌。虽然说起来仍旧是门主，但要不是这两年韬光养晦，选择依附了杀门，没准钟家早在三年前就被外六行强行除名了。
所以，他们俩对于目前江湖上各流派的活尸都比较熟悉。
心里自然也有衡量。
眼前的这个人彘和以往遇上的那些个活尸相比？
又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实在是很难将它们联系到一起。
“既然想不通就算了，你也算是大仇得报，首级也收好，毕竟给虔门提供的细节越多越好查，当然，费用也就越低。你退隐江湖的这三年日子也不太好过吧？区区三十万都看在了眼里，不像是你的风格。而虔门那帮子见钱眼开的混蛋，少一块他们都敢不开工。”
老黄收好了缅刀，顺便也整理了一下衣服。
这老梆子很是注重仪表。
不过提起虔门那些人时，仍旧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柳青也是苦笑。
那帮子贪财鬼，比起老黄这种棺材里死要钱的人更贪婪，而是个个都是一副要钱不要命的主，别说老黄这种暴脾气的枭雄受不了，就连其他的组织提起这群堪比严监生一样的家伙也都是头疼不已。
恨不得一刀砍死他们，但这也是只是想想罢了。
没办法。
毕竟行走江湖，谁的面子都能不给，但是卖情报的永远都不能得罪。
“一分钱难死英雄汉啊，以前不知道，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等到退隐之后没了挣钱来源后才发现用钱的地方太多。”
柳青低着头，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说完手中乌刺一挥，直接就将那人彘的头颅割了下来。在地上顺手捡起一块破衣服将其包裹起来塞进了背囊之中。
“现在就剩下咱们俩了，你决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人多时都不能硬闯，现在人手短缺，正面对上csbi那群人的后果你也能想得到，所以我们还是照原计划进行吧。”
柳青也不说什么，只是迈开腿就向着黑暗的甬道内走了过去。
至于老黄，则是停在原地，仔细的看了一会那被砍成人彘的青铜像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又抬头看了一下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柳青，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来。
甬道很黑。
伸手不见五指。
柳青走的并不快，每一步都走的很稳，每一步都能够准确的避开所有的阻碍。
明明是乱石如山。
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有若平地。
而且，如果有人能够看见柳青的脸就会发现，他在微笑。
不过，这种微笑让人看了之后不会感到任何的温暖，反而有种连灵魂都都要被冻住的感觉。
老黄跟了上来。
走的也很平稳，不急不躁，在这黑暗的甬道中闲庭信步。
两个人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并排走路。
而是一前一后。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很有意思，永远维持在一个很玄妙的度上。不管两人怎么走，那距离始终没有任何的改变，就仿佛两个人中间有一根尺子一样。
这段距离玄妙在什么地方？
能够‘看’到对方的身影，但是想要做到一击必杀根本不可能。两人不管是谁，一旦做出攻击，带到飞跃而出后，必须要在某一个点上落地换气。
以他们两人的身手，那不到一秒钟的停顿？
足够做出任何的反击了。
柳青默默的往前走，老黄也是默不作声的在后边跟着。
刚才两人的默契合作，此刻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柳青突然停了下来。
老黄自然也听了下来。
柳青手中的乌刺在飞快的旋转，犹如毒蛇的蛇信在不停的吞吐。
而老黄的手则是早早的就放到了刀柄之上。
“老黄，都到这里了，你的手下也全死光了。那能不能给我说一下，你来这里到底想要找什么？”
“……”
老黄没有回答，只是握着刀柄的手又开始了不停的松合。
“人籁无所谓，地籁无所踪，天籁不可求。你说你要找地籁，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寻找那种玩意？”
“我说了，我是要找我儿子黄松。柳青，你别逼我杀你。”
老黄的缅刀再一次的出鞘，声如龙吟，连绵不绝。
柳青笑了，笑的很冷。
嘴角微咧，嗤的一声淡淡的嘲讽就飘了出来。
“就你？”
“我知道我不是你对手，但是你也不能杀我，杀了我csbi那边的苏建可就危险了。”
“你在威胁我？”
“对啊，我就是在威胁你！”
老黄的声音同样很冷。
26 嘶吼
老黄是在赌。
他赌的就是柳青在这三年里是不是真的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以前的柳青很狂，也很是阴毒。
但同时也是心坚如铁，冷血无情。
他很注重团队里的感情，但是一旦牵扯到团队生死存亡的时候，挥泪斩马谡这种事儿他不是没有干过。
苏建是柳青的好友，铁磁，发小。
也是柳青最后的底线。
这一点没得说，天底下谁都知道。
但是三年前他们闯过这处遗迹之后，不仅整支队伍团灭，甚至连苏建的未婚妻毛妹都死在了这里。
那么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是不是已经出现了裂痕？
要知道，他们出去之后并不是召集人马前来报仇。
两人直接就是一场死战！
并且三年内，苏建并没有去见过柳青一次！
这不是秘密。
虔门那边可是有人专门盯着。
这是行规。
那么以柳青原先的秉性，有了裂痕之后？
那就是会有猜忌。
有了猜忌就是不再无条件信任，那么背后捅刀子这种事也不是不会发生。
至于柳青为什么会来这里？
毕竟当年也是有着深厚的感情，肯定要试着挽救一下。一旦发现事不可为，那么远遁千里也是绝对会发生的。
当然，这是三年前的柳青。
三年的退隐，会让他变成什么样？
这段时间的接触，虽然这柳青仍旧下手狠毒无情，视人命如无物。但最少也变的有些像正常人，不再那么冷血无情。
变得有些像正常人？
这是好事。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正常人和自己这种纯粹的恶人相比的话，总是要吃那么一点亏的。
这是老黄的经验。
看到柳青没有在说什么，只是转身再度向着甬道伸出走去的身影。
老黄松了口气。
不过眉头却是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柳青这表现不正常啊。
在老黄原本的设想中，柳青即便是不杀自己，那么和自己动手打上一场那应该是一定的。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直接离开？
老黄的心中只发寒。
刚才自己选择正面硬刚了柳青，那也是无奈之举。
先不说自己的儿子被csbi拿去当地雷探测器，单单说那个什么天地人三籁，真以为自己会对这玩意感兴趣啊，老子也是被逼的好不好？
真以为去当一只门下走狗只要放下架子，彻底的不要脸就行了？
哪有那么轻松？
现在这社会，你要是不体现出一点自己的价值来，就算是去当狗都没人要！
打打杀杀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拼的就是影响力。
可是他老黄除了在江湖中还有那么一点名望之外，其它的那些个领域和小白没什么区别。再说那位大佬自己已经巴结很久了，为了讨好对方，整个黄氏集团已经将所有资产的百分之五十都送了出去。
这百分之五十意味着什么？
傻子都知道！
但就算如此对方看自己时也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嫌弃黄氏集团的钱脏！
自己的儿子黄松为什么亲自下坑，自己为什么也一头钻了进来？
还不是为了在那位大佬面前多挣点印象分？
这位大佬的确是靠山，但是这靠山实在是太大了。别的不说，单单说csbi？这个令江湖人士闻名如见鬼的部门，就是他老人家手中的一部分力量罢了！
不然的话自己为什么这么不想和对方正面冲突？
真当老子是个软蛋吗？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将那些人全部干掉虽然有些难，但并不是做不到。
可是自己真的能这样做吗？
当然不能！
所以。
柳青就是最好的背黑锅人选。
到时候双方真的打起来，自己在一边划划水，顺带手的放csbi高管一条生路。这样一来自己儿子救了出来，而且两边都不得罪，并且自己还能在那位大佬面前挣上很大一笔印象分。
一箭三雕，简直就是完美。
至于到时候柳青怎么办？
会不会被追杀致死？
嘿，那管老子屁事！
可是现在柳青就这么不发一言的直接选择继续前进，这完全超出了老黄的想象。
不去管？
这特么的就是一颗不定时就会爆炸的炸弹，到时候不论谁粘上都会被炸个粉身碎骨。
去管？
怎么说？
我老黄之所以对你上马金下马银的，其实就想是拿你柳青当趟地雷的？
那和直接翻脸又有什么区别？
万般无奈之下，老黄只能选择继续跟着柳青往前走。
不过，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在无声无息中缩短了很多。而老黄则是直接把缅刀收了回去。
这是个无声的善意展现。
表明老黄屈服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找三籁，想必你应该有你要找的理由。你想拿去卖钱也好，拿去换官身也罢，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只想快点救回苏建而已。不过我对你能否拿得到那地籁报怀疑态度。”
黑暗中，正在默默前行的柳青突然间张口说道。
这让老黄相当的吃惊。
但是他没有继续问，只是又加急了速度前行了几步。
“知道csbi那些人为什么要去那条迷宫之路吗？”
“不清楚，不过我猜测应该是去寻找孔窍之地。”
柳青笑了笑，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老黄，眼睛里直发亮。
老黄的脸色很难看。
一个不慎，只是说错了一句话，就让柳青想明白了很多事。
不过他也没在表示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
柳青挑了一下眉，最后又摇了摇头。
“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救苏建吗？黄松的身手我清楚，苏建比起你来不过是半斤八两，他们两个人联手的话，csbi那些人可以说是死定了。黄松之所以不出手，恐怕是不想让你的计划遭受意外。但是苏建没有出手，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你们也有家人。”
柳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一脸的嘲弄。
“那个地方我们去过，之所以前进了五十米就不得不退出，可不仅仅是因为迷宫太过于复杂，而是有其他的原因。”
“说吧，那里是否也有青铜像？”
柳青点了点头，不过脸上的笑意更加的诡异。
“比起青铜像，则是有另外的东西在那里出现，虽然不会置人于死地，但……”
柳青没有继续说，而是转过身继续的往前走去。
就在老黄想要开口询问里边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的时候，那漆黑的甬道中，再度传来了令他十分熟悉的嘶吼声。
青铜像？
怎么会在这甬道的尽头处？
这甬道通往什么地方，柳青刚才说了，是通往那处迷宫的入口处以内。
这样一来？
在那里探索的人，岂不是凶多吉少？
27 风，轻轻地吹。
漆黑的甬道。
静静的甬道。
伸手不见五指。
柳青点着了一支烟，抽上一口，美滋滋的继续向前走着。
老黄有些不解。
刚刚经历的那一战，让他清楚的知道了青铜像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可怕。
不怕死。
不会累。
一双利爪上边还有着令人感到恐惧的毒。
并且还能和柳青，老黄单打独斗并且占据上风。
老黄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这玩意究竟那个组织的？
为什么把这种堪称最后杀手锏一样的东西白白的扔在这里？
只是为了守护这里边的某种东西？
这让老黄很眼红，假如自己手里敢有这东西？
不说多，最多三个就够了。
那时候他就会马踏少林，扫平武当，脚踹青城，拳打昆仑。
从此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只要不是脑子抽了，子孙后代再也不用去给别人当狗！
自己当老大不舒服吗？
老子又不是天生的贱皮子！
可是现在，甬道的尽头可是有一只穿着青铜铠的活尸，柳青难道就不怕死吗？
刚刚打死一只，现在又出来一个。
天知道这里有多少。
杀一个不算很难，可万一这活尸源源不断的杀出来自己又能怎么办？
自己就算是铁打的，到最后也会被活活累死！
逃？
那黄松怎么办？
三籁的任务又该怎么办？
柳青没有去想老黄在想什么，他只是更加轻松而又自在的向前走着。
甚至，还轻轻的哼起了歌。
嗯，很难听。
不过，听了这个，老黄那原本还有些紧张的神经，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忍不住摇了摇头。
自己的心境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这种落差让老黄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触，自己真的老了么？还是说太牵挂自己的儿子？
嘶吼声再次传来。
能听的出来，他们与那活尸的距离已经不远了。
可以说是很近。
不过，为什么那咆哮声仍旧停留在那里，并没有向自己这边杀过来？
现在的情况很奇怪。
那活尸就一直在那里咆哮，柳青的神情也是极其的轻松。不仅嘴里叼着烟，哼着歌，甚至步履都有些欢快起来。
“你怎么了这么兴奋？听声音那活尸距离我们已经不远了，随时都有可能杀过来。”实在是忍不住的老黄终于开口轻声问道。
柳青停下了脚步，一脸微笑的看了老黄一眼，好一会后才摇了摇头。
“它过不来的，三年前它追我们，结果被苏建引到了这里掉入了陷阱之中。三年了，没想到竟然还饿不死这玩意，耐力是真的好啊。”
“陷阱？你的意思是这遗迹之中还有机关？”
柳青撇了撇嘴，脸上的笑容里带上了一点点的揶揄。
“你说呢？”
老黄老脸一红，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再蠢不过的问题。
这座遗迹的建造者们为了保护这个鬼地方，不惜成本的把活尸都留了下来，那么有陷阱实在是再合理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以说，有陷阱不奇怪。
没有的话才是真正的奇怪！
那活尸落在了陷阱中过了三年，就证明这玩意一时半会的还出不来。
既然出不来？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玩意是掉入了陷阱，一时半会的出不来，不过……”
“不过什么？”
“对我是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对于你嘛，可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
老黄的心再一次的提了起来。
柳青笑的很怪，那种揶揄的神情令老黄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至于为什么？
老黄自己都不知道，但是他就是觉得那个陷阱可能会是自己一个相当大的麻烦。
“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柳青笑眯眯的，突然背出了庄子内篇齐物论中的一句话。
而把三籁任务看作自己最后退路的老黄，也是在这片古文上下过功夫的。
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就背出了下半段。
“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窍穴。……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这是南郭子綦回答子游时对天地人三籁的一段描述。你说这个干什么？”
柳青挑了挑眉，随手往前一指。
“从这个地方往前再走两百米，你会看见一个会让你感到很兴奋的东西。给你个提示，和你的任务有关哦。”
哦？
这个语气词让老黄感到很是愕然。
什么柳青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而且他完全就是一副在旁边时刻准备看笑话的样子。
以老黄对柳青的了解，这种带着奚落的语气词所代表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那句话却让他感到左右为难。
不会是假的消息。
因为这个时候开玩笑根本没有必要。
和自己的任务有关？
那就是说是关于三籁的线索。
可是为什么？
“知道什么是娱乐风洞吗？”
“当然知道。”
“很好，这样也省了我不少的力气。”
“你的意思是说，那具活尸就是掉进了一个风洞之中？”
“嗯。”
……
柳青所说的那个陷阱，在老黄摸索了五分钟之后终于一睹全貌。
不过，当他和柳青站在那深不见底的分洞口时，却发现了一件令柳青感到很是尴尬的事情。
风洞中悬浮着一具青铜像。
只是，那令柳青和老黄联手才能够将其干掉的活尸，这个时候的样子则是非常的可怜。
相比较那具被砍成人彘的苦逼兄弟。
这一位才真正的告诉了世间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惨。
28 风洞
这个风洞是怎么形成的？
柳青和老黄都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自然是搞不清楚。
可是这个地方？
处处透露出了诡异。
风洞顾名思义是要有大量的风通过，原本这玩意是给飞机做人工测试时用的。但是后来呢有人把这东西拿出来做成了娱乐设施。
不过很火，毕竟人嘛都有一个飞翔的梦想。
可是像高空跳伞，滑翔翼，滑翔服这些东西也不是谁谁都敢去玩的。
所以，娱乐风洞这东西一出来，就火遍了全世界。
理论大家都清楚，简单点来说就是下边一个大风机往上吹风，气流的强度正好把人给托住。
这没什么好神奇的。
可是眼前的这个风洞呢？
可是在这神女山的地底啊，你哪来的风？
而且最令老黄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这风还不是一直都有，好像还有个节奏，猛的刮来一股，然后就停了下来。等到那青铜像还没有落到最底部，第二股风就又吹了过来。
这特娘的谁能受得了？
也就是这活尸能够受这份罪，你换成人？
风力大不大先不说，就说这样大幅度的忽起忽落，只要两次，就能够让你的内脏都从嘴里吐出来！
最令人感到惊讶的就是，当初设计这个风洞的那位高人也不知道怎么做的。
对这风的力度把控堪称绝对精确。
那风的力度绝对能够称得上是狂野，可是把那活尸刚刚吹起来，距离洞口还有短短五米距离时就衰弱了下去。
五米。
这不管是柳青还是老黄，也就是轻轻一跃而已。
可这五米对于这具活尸而言，就像是一道天堑，不亚于天堂到地狱之间的距离。如果它那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脑瓜子还有思想的话，想必到最后应该是郁闷致死吧。
“你们当时是怎么把这个活尸给坑进来的？”老黄看着仍旧在风洞中忽起忽落的活尸咽了口吐沫随口问道。
“先用放风筝战术吊着它，然后我跳它也跳，结果就被苏建一脚给踹到这里边来了。那时候还不知道这是个风洞，本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现在看来，这哥们恐怕是玩嗨了。”柳青大咧咧的笑着说道，丝毫没有把被活尸追着逃命看成一件多丢人的事。
老黄也没有说什么，这种战术在正常不过了。
打不过还死撑着那才是蠢货。
逃跑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突破底线，哪怕跪下来磕头都没有关系。只要有命在，那么接下来的事儿就一切都有可能。
别看柳青说的那么轻松。
老黄相信，如果给活尸磕头就能够让柳青的手下活过来，这货能把自己的脑浆子给磕出来。
这种事真的不算什么。
活尸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的肉松。
再看也没什么可发现的了。
至于柳青刚刚说的这个风洞和自己的三籁任务有关，老黄并不怎么赞同。
区区一个大自然偶然间形成的风洞而已。
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籁？
开什么玩笑？
能够发声，也不过是类似于嘶吼和咆哮罢了。
说到对声音的变化，还不如准格尔盆地边上的那座魔鬼城。
这风洞有什么大不了的？
古人就算是再没有见识，只要大概的推理一下也能搞清楚这东西的真面目。区区一个能够发声的风洞，就能扯得上地籁？
老黄瞥了柳青一眼，笑的很是揶揄。
柳青也不反驳，对老黄的揶揄视而不见，只是蹲在地上，拿出手电画起了地图。
“这里就是整个迷宫的入口，其位置就在这个地方。如果换成人体的话，这个位置大致上就在人的肺部入口处。为什么我说这里是迷宫？那是因为从这里开始，就分成了两条路，主路刚才我们也看见了，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越往里边走，分岔路就越多。”
老黄看了一眼，眯着眼说道：
“支气管？”
柳青摇了摇头。
“其实那些分岔路也没有令人感到太大的麻烦。只要记忆力够好，走出来也不是很难。关键是另外一件事。我记得你对古乐器很有研究是吧？”
柳青的话题有些跳跃。
嗯，可以说是跳跃的有些厉害。
刚刚还在说即将进入的地方和人体肺部很相似，怎么转眼间就又扯到了古乐器？
不过，老黄还是点了点头。
乐器，是老黄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不管是琴，筝，琵琶还是胡茄，老黄都有涉及。水平之高，毫不客气的说完全能称得上是高手。
只是，问这个干什么？
“埙，你玩过吧。”
柳青问的问题令老黄感到了有些不太高兴。
因为埙，可是他除了一身武功之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了。
甚至还有某音乐专业杂志称老黄为大家。
玩？
这个词儿可是有点侮辱人了吧？
只是？
老黄看了柳青一眼后又指了指前方，一脸的询问。
“还有几个这样的风洞？”
“深处的不知道，我发现的是左右各有一个，位置很对称。那时候我还以为只是简单的大坑而已，还没有想到这是风洞。”
“可是你一开始就给我说这里和我的任务有关，不知道是风洞的话，你是怎么想到三籁之中地籁的？”
“这有什么难猜的。既然这个地方是和肺部完全吻合，那么就代表着风。进入的地方又有两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到这里，地籁的两大先决条件其二，地穴也就出现了。到这个时候还用想吗？再说了这是你的任务又不是我的，这只是猜想，没有证据。对了你承我人情，错了？也就错了。爱信不信管我屁事！”
“就这些？”
老黄的嘴角直抽抽，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对啊。”
柳青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大有不服你来咬我啊的架势。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埙，你当年在这里究竟发现了什么？”
老黄仍旧不死心的追问道。
毕竟当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柳青就算是空口白牙的胡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听着。
胡扯别的倒也罢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想到了埙？
不过柳青却不再回答什么，只是弹出了乌刺，用一块棉布仔细的擦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