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力量对碰
天神显露千丈真身,周身魔气澎湃,再无一点神圣气息。
张小卒站在他面前,如蝼蚁一般渺小。
轰轰轰!
天神的六只似山头一般巨大的拳头,携带着神力、雷电、空间、时间等等力量,齐齐轰向张小卒。
张小卒不敢正面硬碰,展开灵活的身法,腾挪闪躲,绕着天神庞大的身躯转圈,伺机反击。
天神巨大的身躯显得有些笨重,六只拳头没有击中张小卒不说,反被张小卒打了几拳拍了几掌,可是张小卒的拳脚打在他身上,如挠痒痒一般,甚至都不能让他挪动一下脚步。
张小卒的神色渐渐凝重。
他发现随着天神的拳头一拳拳落下,他受到的空间和时间封锁之力越来越强,渐渐超出了红色符文所能隔绝的最大力量,开始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
他的速度在一点点减慢,动作在一点点减缓,闪躲渐渐力不从心。
砰!
终于,天神的拳头追上了他的速度,把他一拳轰落地面。
天神其他五只拳头紧跟着落下,不给张小卒一点喘息的时间,就像刚刚张小卒压制他时一样。
轰轰轰!
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张小卒此刻深切体会到了。
天神的六只拳头无缝衔接,且力量压制于他,他只能不停地挥拳抵挡,不敢停顿片刻,因为慢上一点就会被天神的拳头轰在脑袋上。
但是随着天神拳头的不断落下,空间和时间封锁之力不停地加强,纵使张小卒拼命挥拳,可速度还是不可控制地慢了下来。
咔!
天神携带雷霆之力的一拳轰落下来,而张小卒的拳头才刚刚出击,眼看是来不及抵挡这一拳。
“啊--!”
张小卒额头上青筋暴起,嗔目怒吼,体内九座星辰海上狂风大作,大浪杵到了天上去,海水汹涌奔腾,好似洪水决堤。
随着九座星辰海的狂暴,张小卒的力量突然暴增,挣脱了空间和时间的封锁,拳头猛地迎了上去。
砰!
双拳碰撞,大地颤抖。
天神的拳头明显震颤了一下,这说明张小卒的拳劲已经和他相差不多。
“再快点!再快点!给老子狂暴起来!”
张小卒心中怒吼不止,想让星辰海奔涌得更凶猛一些,大浪掀得更高一些,给予他无穷无尽的力量。
星辰海似是听到了张小卒的心声和渴求,海面上刮起了猛烈的风暴,海水如天河决堤,一泻千里,海浪冲上天空,让人分不清哪是海面,哪是天。
张小卒的拳速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强,渐渐和天神的六只拳头打得不相上下。
“死!”
“死!”
“死!”
天神咆哮不停,被张小卒的顽强抵抗激起了血液里的凶性,六只拳头对着张小卒疯狂猛攻,和张小卒的拳头杠上了,就是要把张小卒一拳轰成肉泥,否则心
里就不痛快。
“啊--!”
张小卒亦咆哮不止。
两只拳头对天神的六只拳头,越战越勇。
他怒目圆睁,须发皆张,状若疯狂,心里憋着一股子疯狂的冲劲,要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天神殿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托着天神殿的山峰也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石坑。
张小卒站在石坑的中心位置,他和天神每对一拳,脚下的地面就会往下陷一截。
众神子和天兵天将望着战斗凶猛激烈的战场,表情渐渐变得严肃,张小卒展现出的强大战力得到了他们的尊重。
哪怕现在张小卒被天神一拳轰成肉泥,他们也不会出声嘲笑,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没有嘲笑的资格。
二者对攻了近千拳,张小卒的拳头再次弱了下去。
确切点说不是张小卒的拳头弱了,而是随着天神拳头一拳一拳落下,空间和时间封锁力不断增强,再一次超过了张小卒的承受上限,开始束缚他的拳脚招式。
“再快!再快!还能再快!”
“这不是我的上限!”
“我还能更强!”
“我的敌人都那么强大,我怎么可以这么弱?”
“我要更强!”
张小卒心里咆哮不止,浑身血液早已沸腾。
轰轰轰!
星辰海奔涌得太过凶猛,以致于他的九座星辰海都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尤其是星辰海和星辰海之间的连接通道,甚至已经发出不堪负重的撕裂声。
咔嚓!
突然,通道断裂。
汹涌澎湃的星辰海突然失去连接,奔涌的海水,擎天的巨浪,失去了倾泻通道,狠狠地拍击在海岸上。
哗啦!
嘭通!
轰隆!
海岸承受不住海水和巨浪的冲击,垮塌、断裂、崩碎…
星辰海毁灭!
张小卒的脸色瞬间苍白,失去星辰海的力量加持,身体立刻变得虚弱。
砰!
叶明月突然出现在天神面前,一脚狠狠地踹在他中间脑袋的面门上,把他的千丈身躯踹得向后猛一个趔趄,他的拳头受到影响,跟着偏离了方向,轰在了张小卒身旁的空地上。
猛烈的拳劲把张小卒陷入虚弱的身体掀飞,幸好戚哟哟及时出现,接住了他的身体。
她二人一直在紧盯着张小卒的状况,时刻准备着加入战斗,所以才会出现的这么及时。
“滚开!”
天神猝不及防挨了叶明月一脚,勃然大怒,六只拳头顿时调转方向,轰向叶明月。
被天神的气机锁定,叶明月登时眼皮直跳,她可不敢像张小卒那样,和天神正面硬刚拳头,当即一个闪身,到了天神的膝盖位置,照着他的腿弯一脚踢去。
她知道用剑伤不到天神,所以不如用脚踹,起码力气大,可以尽可能地撼动他的庞大身躯。
天神庞大的身躯又一个趔趄,气急骂道:“贱人,找死!”
叶明月又一个闪身,到了天神的屁股后面,这一次她没有再用脚踢,而是持剑直刺。
嗤!
剑尖刺在天神的屁股子上,火星四溅。
叶明月很想在天神屁股上扎一剑,可惜拼尽所有力气也没能破开天神的防御,不过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天神被她这一剑气得暴走了。
她转身就逃。
可是天神的拳头跨越空间,轰在了她的后背上,打得她口喷鲜血,身体翻滚着栽落地面。
天神膝盖一弯,独脚猛地蹬击地面,千丈身躯高高跃起,踩向叶明月,要把叶明月踩成肉饼。
另一边,张小卒一把一把往嘴里狂塞星辰丹,来不及细嚼,直接张开喉咙口,硬塞进肚子里。
数百上千的星辰丹在他体内化开,爆发出的星辰力量一下把他的身体撑得鼓胀起来,汗毛孔都开始往外冒星辰之力。
“决战!”
张小卒怒吼一声,扑向天神。
他把星辰丹化开的星辰之力往正在崩碎的星辰海里狂灌,尽可能地让星辰海崩塌的慢一点。
戚哟哟右手挥舞太阿剑,左手掐诀对着面前一拍,一个完整的六芒星阵自她掌心飞出,星阵迎风而长,瞬间化作直径两丈多长大阵。
刚刚张小卒和天神激烈战斗时,她就已经把六芒星阵画好了。
“夫君,可杀之!”戚哟哟一边将太阿剑斩落在六芒星阵上,一边冲张小卒大喊道。
六芒星阵顿时化作一束光芒射向天神。
天神的脚踩空了,没能把叶明月踩成肉饼,他没有再继续追击叶明月,而是猛地转身看向身后,因为他心头突然剧烈悸动,心里窜出一股可怕的危险感。
事实上他不用转身也能看到身后,因为他有三颗脑袋。
他看到一束光芒朝自己射了过来,当即一拳轰了过去,但这束光芒竟不受一点影响,轻松穿透他的拳劲,紧接着又穿透他的护身防御,钻进了他的拳头里。
一股诡异的力量在他体内扩散开,他的力量突然间溃散消失。
砰!砰!砰!
张小卒紧跟着杀到,一拳、一脚、一掌,把天神的三颗脑袋打爆,紧接着窜到他的胸口位置,一拳轰在胸口上,刚猛的拳劲洞穿了失去防御的天神的胸膛,把他的心脏击穿。
砰!
张小卒刚要近一步扩大伤害,把天神杀得死死的,却被天神一拳轰飞。
“还不死?!”
张小卒在百丈外稳住倒飞的身体,看着脑袋稀烂,心脏破了个大洞,可依然站得很稳,六只手臂再次挥舞起来的天神,禁不住感慨天神的生命力之强。
“想杀本神,没那么容易。”天神的腔子里传出一道沉闷的声音。
“战斗已经结束了。”张小卒淡淡说道。
他的入微心境已经窥破天神的力量法则。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毁灭境
天神听见张小卒说战斗已经结束,语气笃定的像是在诉说既定事实,神魂不受控制地惊颤了一下,出声道:“看来你已经窥破了我的力量法则。”
“不错。”张小卒点头道。
刚刚戚哟哟施展心境力量让天神的力量溃散消失时,他的入微心境精确捕捉到了天神的力量溃散的细微过程,他本就已经快要窥破天神的力量法则,在捕捉到这一细微过程后,当即如醍醐灌顶一般,窥见了天神的力量法则的本源。
“若不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崩坏残缺,使我不能感悟出其他力量法则,否则只窥破一条力量法则,你又能耐我何?不过…”
天神话语一顿,身上突然腾起大量浓郁的魔气,把他整个身躯包裹了起来,随之身躯以飞快的速度缩小,破烂的脑袋和洞穿的心脏,转瞬间愈合如初。
他的千丈身躯矮了两百多丈,似乎是消耗了这两百多丈身躯蕴含的生机和精血,才生长出新的脑袋和心脏。
他晃了晃新长出的脑袋,睁开额头上的独眼,看向张小卒,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你虽然窥破了我的力量法则,但是你也已经接近力竭,所以你依然杀不了我,我用肉身耗也能把你耗死!”
张小卒刚刚的虚弱状态,让他觉得张小卒已经接近力竭,或是根本已经力竭,眼下全靠吞服星辰丹维持着战力,所以他觉得只要守护好神魂,牺牲肉身和张小卒硬拼,耗也能耗死张小卒。
但是,不能再让人干扰战斗,一次又一次救下张小卒。
所以他目光憎恨地落在戚哟哟和叶明月身上,对众神子和天兵天将命令道:“众将听令,杀了这两个女人!”
沉默。
众神子和天兵天将不知道该不该听令,因为他们不确定天神到底还是不是天神。
“诺!”
但很快二神子就大声应诺。
他觉得天神是不是天神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会赢下这场战斗。
而张小卒刚刚暴露出来的虚弱状态,让他觉得天神对战局分析的很有道理,张小卒已经趋近力竭,没有战胜天神的希望。
所以他决定乖乖站队天神。
若不然等天神杀掉张小卒后,肯定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临阵背叛的人。
“诺!”
“诺!”
见二神子接令,其他人见状也都
跟着接令。
“杀!”
众神子率领天兵天将杀向戚哟哟和叶明月。
同时,张小卒挥拳杀向天神。
他眼看着天神将身体修复,却迟迟没有进攻,不是想让天神把话说完,更不是想让他调整状态,同他公平一战,而是因为他自己体内的星辰海正在发生变化。
他原以为是因为他疯狂涌动力量,超出了星辰海的承受能力,所以致使星辰海崩裂坍塌,可星辰海接下来的变化让他由悲转喜,星辰海并不是真正的坍塌,而是在毁灭重铸。
此刻,他体内的九座星辰海已经完成重铸,也重新贯通了连接通道,再次连接在一起。
海水奔涌,海浪咆哮。
一道道流火划过天空,坠落在海面上,掀起一层层滔天巨浪。
那流火是天上坠落的陨石。
轰轰轰--!
天空上巨响不断,一颗接一颗星辰爆炸毁灭,彷如末日来临。
此乃星辰五阶毁灭境的境界显象。
张小卒非但没有力竭,反而境界更上一层楼,力量比刚才更加强大了。
他拥有九窍战门,九座星辰海,想耗干他的力量,那得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如果天神知道这点,他一定会崩溃绝望。
砰!
二者拳头碰撞在一起,但这一次不再是张小卒被压制,或是势均力敌的碰撞。
张小卒的拳劲以摧枯拉朽之势撕碎了天神的力量,破开他的护身防御,接着把他巨大的拳头轰爆。
砰砰砰!
天空下起了血雨,同时响起了天神恐惧的惨叫声。
他发现自己高估了自身的防御力,低估了张小卒的力量和破坏力,甚至于…张小卒的力量非但没有衰竭减弱,反而比之前战斗的时候更强了。
如此下去,他恐怕连一盏茶的时间都坚持不住,就会被张小卒打杀。
“诸位神子,天兵天将,速来助吾!”他只能急切呼喊求助。
再次沉默。
可这一次沉默过后却没有人出声应命。
张小卒的绝对压制和天神的不堪一击让众神子重新站队,背叛了天神,他们率领天兵天将退出了战场。
吼--!
昂--!
虎啸龙吟,张小卒的《伏虎拳》和《降龙掌
》比之前强了一倍不止,施展开来力量奔涌不绝,非但感觉不到累,反而让他觉得浑身舒畅,拳掌越打越有力。
他这才知道,不是他没有掌握这两种武技的精髓和奥义,让他的拳脚和金色枯骨相差甚远,而是他自身力量不足,发挥不出这两种武技的真实威力。
他知道自己依然没有发挥出这两种武技的真正威力,但应付眼前的战斗足够了。
天神数百丈的庞大身躯,在张小卒拳掌的蹂躏下,很快变得残破不堪。
他再次缩小身躯,修复残破的身躯,可是张小卒的拳掌狠辣无情,很快又将他打得惨不忍睹。
“拿来!”
张小卒突然怒喝一声,一拳轰破了天神的胸膛,手顺势抓了进去,抓住一根骨头。
他的嘴角勾起了笑容,知道入微心境探查的没错,天神的钥匙和魔神藏在了体内同样的位置。
“啊--”天神惊恐大叫,吓得全身鳞甲一瞬间全都竖了起来,急急吼道:“不可--”
咔嚓!
张小卒没有理会天神的吼叫,手臂回缩,将裹着钥匙的白骨掰断,并抽了出来。
天神的吼声戛然而止,动作也突然停下,随之身体后仰,轰然倒地,断绝了生机。
“……”张小卒望着死尸倒地的天神,禁不住一阵惊愕,看了看手里的断骨,大概猜到天神为何会突然死亡,如此也就好解释,为何天神宁死也不愿意借他钥匙,原来钥匙离开身体后他就会死掉。
“哎--”
张小卒摇头叹了口气,对此他只能暗道一声抱歉,就算天神提前告诉他,他也会抢夺钥匙,因为他不能被永远困在这里。
这是一个无解的局。
他手掐咒印,符咒锁链自他掌间飞出,钻进天神的体内,束缚住他正在消散的神魂,并驱除他神魂里的魔气,同时将其虚空空间打开,把财宝扫荡一空。
众神子带着天兵天将逃走了。
张小卒没有去追他们,在地面上的废墟里找回先前脱手摔落的骨刀,然后把天神散落的手骨搜集起来,又剜了他的眼珠子,最后把驱除完魔气,只剩下纯净神魂之力的天神神魂分成四份,同戚哟哟、叶明月和鬼灵一人一份。
“走,开门去!”
张小卒一手拿着一把青铜钥匙,朝北方雪山上的古老大门飞去。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离开三界
三界之门矗立在天界最北边最高的一座雪山上。
大门坐北朝南。
巍峨高大的门楼下面,挂着一块朱匾,匾上刻着四个鎏金大字:三界之门。
张小卒三人飞越数千里来到近前,看清匾额上的四个大字后,稍稍有些忐忑的心立刻安心下来,确定此门确实是通往三界外的通道。
门高二十丈,门扇上镌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鸟兽图案。
两扇门的门环下面各有一个锁孔。
但三人飞到门前停下来后,目光却没有落在锁孔上,而是落在门环上的黄铜衔环兽上,惊讶地发现衔环兽竟和天神、魔神长得一模一样。
“天界的两尊神竟然是两头守门兽。”叶明月愕然道。
“这告诉我们,什么神不神的,只要有足够的实力,谁都可以是神。”
张小卒应了声,然后迈步走到门前,把两把青铜钥匙插进两个锁孔。
他刚要试着用手拧,看看往那边旋转打开门锁,不料钥匙忽然自行转动起来。
咔咔咔--
咔!
咔!
随着两声较重的卡槽声,两把钥匙停下了转动,随之大门轰隆一声巨响,两扇门缓慢地向里打开。
透过敞开的门缝,张小卒三人看到门后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通道,而是一面黑色的光幕。
“空间之门。”叶明月盯着黑色光幕说道。
张小卒和戚哟哟点了点头,他们对空间之门不陌生。
大门尚未完全打开,张小卒没有急着向前迈步,而是转头望向身后。
身后的天空中,跟过来许多修者,有人有魔有妖有鬼,都在望着缓缓打开的大门。
他们有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有的眼神里充满了激动和渴求…
神色各异。
因为他们有的只是好奇大门后面通往哪里,有的和张小卒三人一样,想离开这个三界世界。
不过他们都没有过于靠近大门,既是畏惧张小卒三人的凶狠,亦是想让张小卒三人走在前头,探一探门后的凶险。
张小卒的目光落在西南方向天空中的一处,眼睛里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他发现那个位置的折叠空间里藏着一个人,而这个人身上竟散发着一股圣境的气息。
然后他的目光又转向东南方向,察觉到另外一股圣境气息。
入微心境把身后天上地下仔细搜索了一番,没有发现第三道圣境气息后,他转过头重新看向大门,用只有戚哟哟和叶明月才能听见的声音提醒二人:“小心点,在我们身后西南和
东南方向各藏着一位圣境强者,不知道是敌是友,或者是否还有第三、第四位…”
戚哟哟和叶明月轻轻点了下头。
当!
两扇石门敞开到最大,停了下来。
张小卒从须弥芥子里掏出一块雷金玉握在手里,担心门后有凶险,所以把张屠夫的杀招拿出来以防万一。
“门后不知道有什么,警惕点。”
“走!”
张小卒提醒一声,然后带着二女迈步走进大门,踏入门内的空间之门。
三人一走,远处的修者立刻向着三界之门靠近过来。
那两位圣境修者也不再躲藏,从折叠空间里走了出来,并释放出圣境威压,吓得众修者连忙从门前让开。
二人立在门前,警惕地望着空间之门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异常动静,这才迈步夸进大门,走向空间之门。
其他想离开的修者,见二人离去,当即一窝蜂地涌向三界之门。
一头狼妖冲在较前面,猛地纵身,向着空间之门一个飞扑。
砰!
可是,它竟被空间之门弹了回去。
砰!
一个魔族修者也被弹开了。
砰砰砰!
随之,接二连三的修者被弹开,什么种族的都有。
“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出不去?”
被空间之门弹开的修者一脸焦急和茫然。
“我知道了!”一个人族修者突然高声喊道,“只有从外面进来的外来者能从这扇门出去,我们本土修者出不去。”
“为什么?”
“这我不知道。”
果然如这人所说,只有外来者能出去,本土修者不管如何尝试,也会被空间之门弹开。
张小卒三人眼前一黑,身体同时传来坠落感,约摸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坠落感消失,脚下随之踏实。
但视野还是黑的。
四周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线。
张小卒的入微心境第一时间向着四周覆盖过去,猛然发现身后十步远外的地上坐着一个人,心里瞬间警惕起来的同时向身边二女提醒道:“当心,身后有…有…”
他本想说“身后有人”,可最后一个字停在了嘴边,因为他紧接着发现,那不是一个人,那是一具森白枯骨。
“有什么?”戚哟哟好奇询问,同时挥手洒出星辰之力,照亮四周。
她和叶明月好奇地转身向后看去,看见了身后不远处的枯骨背影,以为是个活人,吃了一惊。
“别怕,是具枯骨。”张小卒安抚道。
他的目光落在了枯骨面前的一个七尺高四尺宽的架子上。
那是一个画架,因为上面还挂着一幅画。
画上面落了厚厚的灰尘。
“这好像是一座先人洞府,快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叶明月惊喜说道。
呼!
张小卒甩手扫出一股劲风,吹去画上厚厚的灰尘,画里的景色随之跃入他的眼帘。
他盯着画,一下呆愣在原地。
超出认知的巨大震惊,让他的大脑一下子陷入空白。
叶明月和戚哟哟的目光也先后落在画上,然后和张小卒的反应一样,盯着画里的景色,震惊的呆愣在原地。
画高六尺,宽四尺。
画里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有人有兽…
风景多样多姿。
但这不是张小卒三人所关注的点,他们关注的是画的顶部向下三尺位置,靠近画右边的最边缘,上面画着一座雪山,雪山上有一座巍峨高耸的大门。
大门敞开着,门内有一个空间之门,门外站着许多修者。
可不正是他们刚刚出来的三界世界。
“我们是从这张画里走出来的?”张小卒从震惊中醒来,盯着画难以置信地问道。
“看那里,我们和天神战斗的地方,天神的尸体还躺在那里!”叶明月在画上找到了他们不久前和天神战斗的位置。
“天界,凡界,浊界。”戚哟哟的目光在画的上中下三个位置扫过,震惊道:“三界世界竟然是一幅画里的世界,天呐,这幅画神了!”
“有人出来了,快收起来!”张小卒看到那两个圣境修者踏入了空间之门,立刻催促道。
叶明月立刻上前,抓住画架,想把画连同画架一起收进虚空空间,可让她震惊的是,这画竟然放不进虚空空间,当即急声告知张小卒和戚哟哟。
张小卒和戚哟哟上前尝试,发现果真如叶明月所说,画既收不进虚空空间,亦收不进须弥芥子。
踏踏!
两道脚步落地的声音响起,那两位圣境修者出现在了刚刚张小卒三人站立的位置。
张小卒从须弥芥子里拿出一件大氅,搭在了画架上,把画遮挡住。
叶明月的目光落在了枯骨手里的画笔和屁股底下的蒲团上,受周剑来无字天书的启发,她觉得这两件东西肯定也是好东西,立刻走上前去拿取。
嗖!
就在她的手即将抓到枯骨手里的画笔时,一道剑光射来,逼退了她的手。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抢画
身穿青衫的圣境老者,伸出右手剑指向叶明月射出一道剑气,阻止叶明月拿取枯骨手里的画笔,嘴上轻声呵斥道:“小姑娘,不可冒犯先辈遗骸!”
可他脚下却迈开大步奔向枯骨,两只眼睛盯着枯骨手里的画笔,眼底深处藏着贪婪之色。
他不知道枯骨手里的画笔有何用处,但四周形似洞府的环境,地上的枯骨,以及叶明月着急拿取画笔的样子,告诉他此画笔可能是件宝物,遂心生贪念,想要将画笔据为己有。
另一位灰衫圣境老者的目光也落在了枯骨手上,不过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张小卒向前一步踏出,懒得废话,直接一拳轰向青衫老者。
青衫老者目光一寒,立刻回击一拳。
砰!
双拳碰撞,片刻对峙,而后分开。
张小卒向后退了一大步。
青衫老者退了三四丈,眼睛里露出掩盖不住的震惊之色。
张小卒和天神战斗时他有躲在暗处观看,所以知道张小卒的力量非常刚猛,但是此刻亲身体验到,才知道自己对张小卒的力量的认知太过局限,差距之大甚至让他精神上受到了一点冲击。
灰衫老者长袖一挥,把青衫老者和张小卒力量碰撞溅射出来的能量冲击全部化解,让洞府没有受到破坏。
忽然,灰衫老者身边的空间剧烈波动起来。
灰衫老者向一旁迈了一步,让开位置。
随之灰衫老者刚刚站立的位置,身影晃动,不断地有修者从画里走出来。
张小卒用来遮盖画架的大氅被掀落在地上,画暴露了出来。
青衫老者和灰衫老者的目光落在画上,当他们看清画卷上的三界景色后,顿时瞳孔一颤,陷入深深的震惊当中。
叶明月拿到了枯骨手里的画笔,然后在跪在枯骨面前磕了个头,轻道一声冒犯,拿过张小卒那件落在地上的大氅,把枯骨包裹起来放进虚空空间,打算找个风景秀美的地方将其安葬。
“这是哪里?”
“咦,好像是一座洞府。”
“天呐,快看那张画,三界…三界世界竟然在这张画里!”
“天地至宝!”
不断有修者从画里走出来,洞府里渐渐变得拥挤、嘈杂。
有人发现了张小卒三人身后的画,在画里看到三界世界后,震惊地大吼大叫起来,在听到有人喊此画是一件天地至宝后,全都露出狂热贪婪神色。
想要冲上前去夺取,可又畏惧于张小卒三人,不敢贸然上前。
“我知道了!”
“三界的本土修者之所以进不了空间之门,是因为他们是画里不真实的存在,自然无法从画里走出来,来到我们的真实世界。”
一个人族修者突然指着画大声喊叫道。
“不真实的?我这十几年都是不真实的吗?”一人怔神问道。
他的问题问的所有修者都一阵恍惚,他们在画里的经历真实的不能再真实,可此刻忽然让他们接受画里的经历都是虚幻的,这让他们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画里面的世界肯定是真实的,我的修为,我脸上的这道疤,以及我身上的衣服,都是从画里面带出来的,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对,我也觉得画里面的世界是真实的!”
“这真是一副神画!”
修者们一通分析过后,眼神变得更加狂热。
哗!
叶明月突然伸手把画从画架上取了下来,当着众修者的眼前卷起。
“你干什么?”
“还有人没从画里出来,你为何要把画收起来?”
顿时有修者被叶明月的举动刺激到,目光不善地瞪着她大声喝问,他们不是关心画里面没有出来的人,而是不满叶明月将画据为己有。
叶明月手上的动作没有一点停顿,目光扫视一众修者,淡淡说道:“画是我们的,我想收就收起来,与你们何干?不要忘了,若不是我们打开三界之门,你们还活在画里面呢。”
她的话让众修者无言以对。
张小卒没说什么,只是从须弥芥子里抽出了骨刀,身上散发出刺骨的杀气。
他知道天地至宝面前,讲道理是没用的,唯有展露强大的实力才是硬道理。
踏踏…
大部分修者都被张小卒血腥的杀气吓得退后,收起了对三界之画不该有的贪念,但仍有一小部分修者难舍贪念。
洞府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画是大家的!”
“大家都在画里生活了非常久
,有的甚至已经在里面成家立业,有了妻儿,所以可以说画里的世界是大家的第二个世界,真实的世界。”
“你们把画占为己有,是不想让大家回家了吗?”
青衫老者分开人群走上前来,气愤地质问道。
“对,画是大家的!”
“你们不能这么自私,剥夺我们回家的权利!”
“把画放下,我们可以想个好办法,大家一起拥有它。”
那小部分难舍贪念的修者,见青衫老者站了出来,且觉得青衫老者说得非常有道理,顿时大声附和起来。
“老东西…”张小卒冷笑着盯着青衫老者,骂道:“老子把你从画里救出来,你不念老子的好就罢了,竟然还要恩将仇报,抢老子的宝物,你可真他娘的不要脸!”
“小子,圣人之威不可辱,你想死吗?”青衫老者双眉倒竖,冷声喝道。
“我呸!”张小卒毫无恭敬地吐了口唾沫,不屑道:“少在老子面前摆臭架子,神都被老子杀了,你算什么东西?”
随后目光扫向一众修者,淡声提醒道:“不想死的躲远点,省得等下溅一身血!”
说完,他的杀机陡然紧绷起来,让人觉得他不是在说狂话,而是马上就会挥刀杀人。
不愿意招惹张小卒的修者急忙向后退开。
“你们先别开战,我要离开这里!”
“我现在只想回家,回我现实世界的家!”
有害怕被卷入战斗的修者急声呼喊道。
青衫老者神色变得凝重,因为他没有必胜张小卒的把握。
咔咔--!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异响,稍稍打断了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是灰衫老者正在拉开一扇石门。
随着石门的打开,一条漆黑的甬道在门后显露了出来。
灰衫老者盯着漆黑的甬道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头望向一众修者,说道:“是离开的路,想离开的赶快,省得等会死得不明不白。”
“多谢前辈!”
害怕卷入战斗的修者,立刻涌向甬道。
张小卒心头一紧,同时面对两个圣人,他虽然有一战的勇气,可是战斗中肯定无力保护戚哟哟和叶明月的安全。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司马无情
若是没有仰仗,为了戚哟哟和叶明月的安全着想,同时面对青衫老者和灰衫老者的逼迫,张小卒应该会选择放弃三界之画,但是他不但有张屠夫的杀招,还有古尸的一缕神魂庇佑,所以底气很足。
“小子,乖乖交出神画,还有那只画笔,否则你即将面对两位圣人的圣罚。”青衫老者得意地勾起嘴角。
“最后死的是谁可难说。”张小卒冷笑回道。
“哼!”青衫老者打鼻孔里哼了声,道:“行,够狂,希望等会你还能这么狂,而不是跪在地上哭鼻子求饶。”
“还有没有人要离开?”
“没有的话,老夫要关门了。”
灰衫老者站在石门前问道。
只剩下六个修者站在青衫老者身后没有离开。
砰!
灰衫老者见没人应声,把石门闭合。
然后从虚空空间抽出一把长刀。
刷!
长刀从虚空空间抽出来后,他手臂一挥,顺势斩出一刀。
刀气猛烈,凶狠。
但是却不是斩向张小卒,而是向着青衫老者身后那六个没有离开的修者斩去。
这六个修者之所以敢留下不走,有青衫老者做倚靠只是一方面原因,主要原因还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一定信心。
他们也没有奢想得到三界之画,只想跟在青衫老者身后混点好处,他们知道张小卒三人身上有不少好东西,随便得一件宝物他们就知足了。
再不济,弄几粒星辰丹也好。
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灰衫老者拔刀后竟先攻击他们。
“啊--”
几人惊恐大叫,同时拼尽全力抵挡斩向自己的刀气。
但,他们自以为是的实力,面对灰衫老者凶猛的刀气,似纸糊的一般,一碰就碎。
霎时间,鲜血四溅,残肢断臂抛飞的到处都是。
没有一个侥幸存活。
“哈哈…”青衫老者先是神色一怔,随即望着灰衫老者捋须大笑,道:“除掉也好,省得与他们啰嗦。这三个小辈身上有不少宝贝,依老夫之见,就把这些宝物分为两份,那副画算一份,剩下的其他东西算一份,由道友先选。如何?”
然而灰衫老者却没有理他,而是看向张小卒,说道:“多亏这位公子杀了天神和魔神,打开三界大门,老夫这才得以逃脱牢笼,回到现实世界,可老夫一向不喜欢欠别人恩情,所以现在就帮公子杀了此人,还公子的搭救之恩。”
“……”青衫老者听完灰衫老者的话,不禁冒起一脑门子黑线。
他还以为灰衫老者是同伙,谁知这厮竟是对面的。
张小卒三人亦是愣了一下,反转得太快,惊喜来得太突然,让他们有点反应不过来。
“多谢前辈好意,不过这家伙晚辈自己能应付,无需劳烦前辈动手。”张小卒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后,连忙向灰衫老者恭敬施礼,并拒绝了他的好意。
张小卒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灰衫老者的一番话让他知道这是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性情中人,能让这样一位圣境强者欠自己一份情,就等于可以让他为自己做一件事,这是何等难得的幸事,所以可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还了。
“你确定不需要老夫帮你吗?”灰衫老者皱眉问道。
“多谢前辈好意,晚辈自己能应付。”张小卒语气肯定地答道。
“哼!”青衫老者不悦冷哼了声,觉得张小卒太轻视他,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生怕激怒张小卒,让张小卒改变主意,联合灰衫老者干他。
“那你可有什么想让老夫帮你做的事?”灰衫老者问道。
“没有。”
“那让老夫如何还你恩情?”
“其实前辈大可不必为此事着恼,晚辈搭救前辈非特意而为,只是凑巧为之,所以谈不上什么恩情。”
“哼!”灰衫老者闻言竟冷哼了声,不悦问道:“你当老夫和他们一样,都是不知感恩的自私之人吗?得脱牢笼,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吗?”
“前辈误会了,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张小卒连忙说道,而心里直给灰衫老者竖大拇指,暗赞道:“老人家,讲究啊!”
灰衫老者从虚空空间抽出一把剑,手腕一抖,以暗劲将剑震断,半截断剑飞向张小卒,说道:“这份情老夫先欠着,待哪一日你有难事,可拿着这半截断剑来鲁洲绝情谷找老夫。记住,老夫名叫司马无情。”
张小卒伸手接住飞来的半截断剑,说道:“晚辈有时间一定会去拜访前辈。”
“啊!”青衫老者忽然惊讶地叫了声,打量着灰衫老者问道:“莫非前辈是绝情刀司马无情?”
“呵,竟还有人记得老夫的名号。”灰衫老者自嘲一笑。
“晚辈冒犯了,请前辈恕罪,这就离去。”
“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青衫老者确认了灰衫老者的身份后,竟吓得向灰衫老者恭敬行礼并道歉,还向张小
卒道谢,然后逃也似的离去,似乎灰衫老者是一个极度危险可怕的人物。
张小卒三人看到青衫老者的惧怕模样,不禁对灰衫老者的身份暗暗震惊,好奇这究竟是怎样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竟能把一位圣境强者吓得瑟瑟发抖。
但灰衫老者没有留下来与他们多聊,青衫老者离开后,他也跟着离开洞府。
“绝情刀司马无情,我怎么觉得他和他的称号一点也不相符呢,明明是个有情有义,知恩图报的性情中人。”张小卒望着司马无情离去的背影说道。
“躺在地上的这些家伙肯定不这么觉得。”叶明月应声道。
“……”张小卒哑然失笑。
“或许正是因为绝情,所以才不肯欠别人一点情吧?”戚哟哟猜测道。
叶明月把画笔拿了出来,递给张小卒说道:“这笔和画应该关系颇深,你找时间研究研究。”
张小卒没有接画笔,而是把画从背上解下来,放到叶明月手里,说道:“这幅画肯定蕴含了十分深奥的空间和时间奥义,你恰精通这两个领域,所以还是你拿去研究参悟吧,对你的修炼肯定会有大帮助。”
叶明月想接但又不好意思接,因为这幅画乃是无价之宝,接在手里太沉重了。
“明月姐,拿着吧,这两件宝物给你最合适不过。”戚哟哟说道。
“那我就不跟你们两个客气了。”叶明月知道张小卒和戚哟哟都是真心实意的,便不再和二人客气,收下了三界之画。
然后她发现一件尴尬的事,三界之画非但不能收进虚空空间,竟也不能进入她的错位空间,也就是说她背着这幅画,便不能随意施展空间跳跃之类的本领了。
她想立刻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看能不能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但是张小卒着急回大苏,只能暂时忍住。
画卷起来后好像就把三界之门关闭了,再没有人从画里走出来过。
三人在洞府里寻找了一番,没有找到其他什么宝物,然后离开洞府。
通过长长的甬道来到外面后,发现四野一片白茫茫,似乎还在极北之地。
叶明月通过天上的太阳和周围的地理地貌辨别出方向后,三人向着青洲飞去。
“希望还没有到鬼节。”
张小卒心里默默祈祷着,他对外界的时间信息把握不准,所以生怕错过约定时间。
想到就要去地府见到牛大娃的父亲牛耀,他的心情顿时控制不住地激动迫切起来。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时日无多
“咳……”
“咳咳……”
深夜,御书房里时不时响起苏洄的急促咳嗽声,每一声都咳得撕心裂肺,让人听了忍不住为他感到痛苦。
“咳咳…咳咳…”
一阵尤为急促的咳嗽持续了很长时间,咳得苏洄不得不把上半身趴在书桌上缓解痛苦,咳得他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脸上充血胀.红,要窒息了一样。
“东荣,快去请太医!”
“快!”
严琴音一边帮苏洄拍打后背,一边急声吩咐太监东荣。
“不…不必了。”
苏洄抬起左手摆了摆,叫住东荣。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知道太医来了也束手无策。
又断断续续咳了十多声,咳意这才慢慢缓解,苏洄拿开掩嘴的手帕,上面染了一大滩殷红的鲜血。
“陛下…”
严琴音见状大惊,想说什么,但是被苏洄摆手止住。
“奏折批完了吗?”苏洄看向一旁的矮桌问道。
矮桌上堆着三摞厚厚的奏折,是他赐予严琴音批阅的权利,命令她一份不漏的全部批阅。
“回陛下,批完了。”严琴音答道。
“拿过来。”
严琴音照吩咐将奏折搬到苏洄面前。
苏洄拿起一本奏折,看完严琴音的批阅,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拿起第二本、第三本…
一直把所有奏折都审阅了一遍,然后身体向后躺在椅子里,闭上眼睛休息。
就在严琴音和太监东荣以为苏洄累得坐在椅子里睡着了时,苏洄突然睁开眼睛瞪向严琴音,喝道:“大胆贱妇,你可知罪?!”
严琴音冷不丁吓得花容失色,身体一哆嗦,跪在了苏洄面前。
“臣妾知…知罪。”
她声音恐惧颤抖地应声道,脸上已经苍白得失去了血色,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似乎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哼!”苏洄冷哼一声,道:“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严琴音闻言,伏在地上谁也看不见的脸上,神色一怔,随即心里暗松一口气,充满恐惧的眼睛里划过一抹侥幸的窃喜之色。
苏洄这句话让她知道,苏洄嘴上说的罪和她心里以为暴露的
罪,不是一个罪,否则苏洄断不会这么说。
她脑子里念头急转,很快就想明白了苏洄说的罪,当即把头磕在地上,态度诚恳地认罪道:“臣妾大罪,请陛下重重责罚!”
“朕赐封你为嫔妃的时候,明确警告过你,后宫不得涉政,你也明确向朕保证过,不再会过问政事,可你批阅的这些折子却告诉朕,这几年间的国家政事你一直在关注着,否则你根本批不了这些折子。”苏洄生气地说道。
他确实非常生气,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严琴音的折子批的很好。
“不敢欺瞒陛下,臣妾住进后宫的这几年确实一直在关注着国家大事,但是臣妾绝无一点干政的念头,臣妾只是想知道大苏在陛下的治理下,是如何一步步强大,一步步腾飞的。”
“请陛下明鉴!”
严琴音保证道。
苏洄冷着脸道:“你应该庆幸你没有做过干政的举动,否则你早就人头不保了。”
严琴音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罢了,你起来吧。”苏洄摆了摆手。
他没有治严琴音的罪,因为他还需要严琴音教导和辅佐他那尚在襁褓里,却要用稚嫩的肩膀担起国家大任的幼子。
他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苏兴旌暴毙夭折后,太子之位只能传给严琴音给他生的小儿子苏高乐。
而他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已经在考虑禅让皇位的事。
“谢陛下宽恕!”严琴音谢恩起身。
“咳咳……咳咳……”
苏洄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陛下,还是让太医来给您瞧瞧吧。”严琴音担心道。
苏洄摆了摆手,咳了好一会方才停下,喘着粗气说道:“朕是修炼之人,比太医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没得医治了。”
“陛下…”
“您身体好着呢,就是偶感风寒而已,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陛下,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您千万别胡思乱想,臣妾这就去找太医来,不行就去找张老将军,他是圣人,他一定有医治您的办法。”
严琴音和太监东荣闻言急切说道。
苏洄摇了摇头,没有再讨论这个问题,看着严琴音说道:“乐儿尚在襁褓之中,登大宝后,你
得多多费心,大苏的日子渐渐好起来了,但你一定要教导他,千万不能贪图享乐,一定要有一颗居安思危的心,否则难为明君。”
“陛下叮嘱的每一个字,臣妾必定谨记于心,并日日警醒自身。”
“皇后生性温和,不争不抢,你虽母凭子贵,却不可为难她,朕已经叮嘱过张老将军,待朕驾鹤西去后,你若敢为难皇后,便让老将军将你打杀。你可有怨言?”
“皇后娘娘为一国之母,臣妾对她万分敬重,万万不敢冒犯。自今日起,臣妾每日都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并教导乐儿好生孝顺皇后娘娘。”
“如此最好!”苏洄满意地点点头,“另外,朕--”
“启禀陛下,六扇门的弑神大人有事禀奏。”
“快宣。”
门外突然传来护卫的禀报,打断了苏洄想继续叮嘱严琴音的话。
“参见陛下。”
弑神走进御书房,向苏洄躬身行礼。
在苏洄面前他依然戴着骷髅面具,且没有行跪拜之礼。
“免礼。”苏洄不在意地摆摆手,问道:“查到了吗?”
“查到了。”弑神点了点头,目光扫向严琴音和东荣。
苏洄知其意,对严琴音和东荣说道:“你二人退下。”
严琴音和东荣应声告退。
二人前脚刚离开,苏洄就目露凶光,迫切问道:“那老王八蛋躲在哪里?”
“西域,黄峰沙漠。”
啪!
苏洄闻言一巴掌生气地拍在桌子上,骂道:“这老王八蛋好大的胆子,竟然就藏在朕的眼皮底下,真是岂有此理。”
他嘴里的老王八蛋说的是关龙逢。
他一直在让六扇门全力查找关龙逢的藏身之处,尤其是上次遭到关龙逢突然袭击后,更是让他如鲠在喉,不将其除掉永绝后患,难以安心。
“好好好,藏的地方真好!老东西,你不是一直惦记着黄龙之力吗,那朕就把黄龙送到你面前,再送你上西天。”苏洄咬牙切齿,目光阴鸷道。
如今找到了关龙逢的藏身之地,他立刻决定主动出击,围剿关龙逢。
“陛下,除此之外,六扇门还查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太子的死因。”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你会造反吗
“旌儿他…是怎么死的?”
“咳…咳咳…”
尽管苏兴旌已经去世两个多月,但是苏洄心里的悲痛一点也没减轻,每每提起或是回想起苏兴旌,心都会痛如刀绞。
弑神伸手从虚空空间拿出一件朱红色的锦衣。
苏洄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苏兴旌的衣服,他生前非常喜欢这件衣服,经常穿。
接着弑神又抬起左手,从虚空空间抽出一根一尺多长,极细的无色丝线,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根丝线是馨樰花的花藤丝,是从太子殿下的这件衣服里找出来的。”
“馨樰花,那是什么?”
“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奇花,花朵形似喇叭,可达三尺多长,气味芬芳,其香味有凝神静气的功效。这花藤丝是花朵上的香线,织在衣服上,对人有益无害。”
“旌儿的死和它有什么关系?”
“馨樰花的花香无毒,但是和静夜香一起被人吸入体内,会产生极强的致幻作用,严重者,可致人死亡。太子殿下死亡当晚,卧房金炉里烧的正是静夜香。”
“啊--”
苏洄闻言抱头哀嚎,表情极度痛苦,因为苏兴旌的静夜香是他赏赐的,这让他感觉是他害死了苏兴旌。
“咳…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气血阻滞,急咳不止,每一声咳都有鲜血从嘴里咳出,把他面前龙案上的奏折都溅上了血渍。
弑神放下手里的衣服,挥手拍出一道圣息之力,渡进苏洄体内,帮他平复咳喘。
“陛下,太子殿下的死是一场精心预谋的谋杀。”
“是朕害死了旌儿!咳咳…”苏洄痛苦自责,随即目光一寒,杀气森然道:“这件衣服是秋妃娘娘送给旌儿的,给朕查,一定要查清楚,是有人借她的手谋害旌儿,还是她有意为之?咳…朕给你们三天时间。”
“遵命!”
苏洄虽然痛苦自责,但头脑还保持着清醒,知道问题不是出在静夜香上,因为静夜香是宫里的御用之物,苏兴旌早晚会用到,所以问题是出在藏着馨樰花花藤丝的衣服上。
只要苏兴旌把这件衣服放在房间里,就是一个不定时的巨大危险。
也就是说,给苏兴旌这件衣服的人才是最大的疑凶。
调查围绕着秋妃娘娘悄无声息地进行,三天后弑神把调查结果禀报给苏洄,苏洄气得当场拔剑,就要去乾园宫杀人。
衣服是秋妃送给苏兴旌的,并且是秋妃亲手缝纫的,但是布料是来自庸妃娘娘。
秋妃完全没有谋杀苏兴旌的动机,但庸妃有,因为苏兴旌是她儿子继任皇位的最大障碍,除掉苏兴旌,她儿子就能登大宝。
庸妃即是严琴音。
苏洄没有提剑去乾园宫杀严琴音,而是把怒火强忍了下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翌日早朝,他下达了一道召令,宣十四位藩王进京。
严琴音得知消息后笑得非常开心,对着摇篮里的苏高乐轻笑道:“我的太子殿下,知道吗,陛下这是在为你登大宝清除荆棘障碍呢,就像太上皇当年为你父皇做的那样。这些藩王看着就碍眼,早该清除掉了。”
定居在柳家村的苏德也收到了召令。
“能不能不去?”
齐蓉儿忧心忡忡地问苏德,她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个月张屠夫过来柳家村一趟,饭后闲聊的时候提了一句,说太子苏兴旌的死对苏洄打击很大,引发了他身体的旧伤,非常严重,甚至有可能不太乐观。
这个月苏洄就突然下召让所有藩王进京。
或许是身孕在身的女人,精神比较敏感,她忍不住猜疑多想起来。
苏洄为何要召众藩王进京?
莫不是快不行了,想在临死前给自己的幼子清除继位的障碍?
若真是如此,那么拥有“帝王之相”相卦的苏德,极有可能是苏洄的清扫对象。
所以她忧心忡忡。
苏德摇头回道:“陛下下的是死召,说爬也得爬去,否则就是抗旨不尊,杀无赦。”
“那我陪你一起去。”齐蓉儿不放心让苏德一个人去帝都。
“胡说!”苏德瞪了眼齐蓉儿,然后伸手轻抚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安抚道:“你身怀六甲,可不敢长途奔波,万一有个闪失,我悔也悔死了。放心吧,我没权没势、没钱没人,亦不争不抢,只想安居在这偏僻村子里过平凡生活,没人会把我视作威胁的。”
“怕就怕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齐蓉儿仍然难以安心,央求道:“夫君,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以我的修为,这点路途不会惊动胎气的。唯有每天见到你,我才能心安,你若是留我在这里,我只会日日忧心不安,反而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抱歉,这事我不能依你。”苏德没有松口,且态度坚决。
他也知道苏洄的召令透着凶险,担心这一去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所以不愿齐蓉儿陪他一起涉险。
齐蓉儿还想说什么,被他轻轻拥入怀里,继续安抚道:“放心吧,去到帝都我就去老将军的国威府住,有老将军护着,我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只管在家里安心等我回来即可。”
齐蓉儿了解苏德的脾气,知道他一旦决定的事,说什么都不会更改主意,只能叮嘱道:“那你去到帝都后千万要小心,若是察觉到有危险,也别怕丢脸,躲在国威府里别出来。”
“哈哈,这点你尽管放心,我连乞丐都当过,怕什么丢脸。”
“我们娘三个在家里等你,你可一定得好好的回来。”
“当然!”苏德使劲点点头。
五月二十。
十四位藩王,除了苏正没有进京,其他十三位全部进京。
离京数年,如今重新回来,皆抑不住唏嘘感慨一番。
尤其是苏闽、苏游和苏晔三人。
曾经是何等的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结果还没来得及施展拳脚,就被苏翰林霸道且无情地一巴掌拍得死死的。
这件事对他们的打击十分巨大,以致于今日重回帝都,仍然耿耿于怀,难释怀。
东青殿。
苏洄摆下两桌酒宴,然后把所有藩王和苏柔等公主全部宣进宫里。
本来大家阔别几年,彼此间天南海北,几乎都没再见过面,重逢后难免有些生疏,但苏洄在东青殿准备的这两桌酒宴,让他们一下子回想起当年挨饿受罚的情景,彼此间的生疏一下舒缓了许多。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苏洄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说道:“朕今日请大家过来,主要是想和大家做个告别,朕的身体不行了,活不了多久了。”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但也有几个人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似乎对苏洄的身体状况早有耳闻。
苏洄的目光在那几个人脸上扫过,笑了笑,接续说道:“其次,是想问诸位一个问题,朕驾崩后,你们会不会造反?”
此言一出,全场安静。
“知道当年父皇为什么把你们赶离帝都吗?他说怕你们走得慢了,被朕给嚯嚯了。其实是他多虑了,朕当年没那么重的戾气,不会做手足相残的事。现在嘛…”
苏洄目光环顾一周,笑道:“放心,也不会。不过,前提是你们不给朕杀你们的理由。老二,朕死后,你会造反吗?”
“臣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谁敢造陛下的反,臣第一个不答应。”苏闽回道。
“很好。”苏洄满意地点点头,看向苏游问道:“老五,你要造反吗?”
“回陛下,臣不敢造反,更不会造反。”苏游答道。
“老八,你造反吗?”苏洄又看向苏晔。
“臣不造反。”苏晔答道。
“你们会造反吗?”苏洄扫视众人问道。
“臣不会造反。”众王爷急忙回答,生怕回答慢了被苏洄猜疑。
“好!”苏洄点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有食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记住,这不是诅咒,这是朕给你们警告。喝完杯中酒,你们就可以回去了,五天之内离京。”
“谢陛下隆恩!”
“十三弟,你留一下,朕有话对你说。”苏洄向苏德说道。
“遵命。”苏德心里咯噔一声。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毒子
“不知陛下留臣下来,有何吩咐?”
待众人离去,苏德心怀忐忑地问道。
虽然来之前他安慰齐蓉儿,说帝都有张屠夫庇佑,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来到帝都后的处境,如果苏洄真要杀他,张屠夫也难护他。
“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洄应了声,然后迈步往外走去。
一路无言,他把苏德带到了皇宫地下的星辰深渊。
苏德望着星辰深渊里的巨大黄龙,震撼至极。
这两年大苏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家里的存粮越来越多,人人心里踏实,苏洄这个皇帝当得民心所向,百姓的愿力似百川奔海,滚滚凝聚而来,化作黄龙之力,不断地强壮黄龙身躯。
现如今黄龙身躯已长达三四千丈,力量相比于当年苏翰林大战四十二圣时,强大了十数倍。
这也是苏洄敢主动出击,找关龙逢报仇的底气所在。
不过若是关龙逢不在大苏国境内,苏洄也没办法驱动黄龙圣兽去和关龙逢战斗,因为黄龙圣兽如果离开大苏,力量会数倍衰弱。
“这即是护佑我们大苏的黄龙圣兽。”苏洄给苏德介绍道。
苏德惊叹道:“大苏得此圣兽庇佑,当万世昌盛,永不衰落!”
苏洄抬手指向四周的天空,说道:“这漫天垂落的黄色晶莹光芒,乃是大苏千千万万百姓心里的愿力,百姓的日子过得越好,他们的愿力就越多越强,黄龙圣兽汲取百姓愿力而生长、强壮。
反过来,如果百姓日子过得不好,食不果腹、民不聊生,黄龙圣兽就会不断衰弱,最后甚至可能会离巢飞走,舍大苏而去。
简单点说,黄龙圣兽只佑明君,不护昏君。”
“陛下为大苏殚精竭力,民心所向,睿智圣明!”
苏洄摆了摆手,摇头道:“朕说这些不是想要自夸,而是想告诉你,大苏想要长盛不衰,就得牢牢抓住民心,为天下百姓谋生。”
苏德神色疑惑,不明白苏洄跟他说这些话是何用意。
“朕时日无多,欲把皇位传给你。”苏洄转身盯着苏德的眼睛缓缓说道。
苏德闻言惶恐不已,以为苏洄是在试探他,当即就要跪地表忠臣。
他可不想糊里糊涂死在苏洄的猜忌之下,他漂亮贤淑的妻子,乖巧听话的女儿,以及尚未出生的儿子,正在柳家村翘首以盼,等着他回家呢。
然而他刚要下跪,却被苏洄一把抓住肩膀,不让他跪。
“朕是认真的。”苏洄盯着苏德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臣无德无能,难当大任。陛下理应再立太子,将皇位传给太子才对,太子虽然年幼,但是有朝堂上的重臣辅佐,必然能茁壮成长,成为像陛下一样的圣君。”
“朕那听话懂事,年纪小小就已经心怀天下苍生,知道为百姓疾苦劳心的好太子…死了啊。”苏洄突然红了眼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声“死了”充斥着令人揪心的绝望和悲伤。
“咳咳…咳咳…”
较大的情绪波动让他剧烈咳嗽起来,他拿出一块手帕掩住嘴,但白色的手帕很快就被嘴里咳出的鲜血殷透。
苏德吓了一跳,连忙祭出星辰之力,给苏洄抚平混乱的气息。
苏洄又咳了十多声,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咳意,把手中被鲜血湿透的手帕给苏德看,苦笑道:“朕真的时日无多了。”
苏德沉默,不知如何安慰苏洄。
刚刚他以星辰之力给苏洄抚平气息时,探查到了苏洄体内的状况,脏腑器官皆已经似棉絮一样,确实已经病入膏肓。
“你可知道太子是怎么死的吗?”
苏德闻言神色一怔,因为苏洄会这么问,那就说明太子的死有蹊跷。
“太子是被严琴音那个恶毒的贱妇害死的。”
“贱妇骨子里流淌着恶毒的脓血,她生的儿子必然也继承了她的恶毒,是一个毒子。”
“你说,朕怎敢把大苏交给一个毒子?怎敢把大苏百姓交到这对蛇蝎心肠的母子手里?那不是害了大苏,害了天下百姓吗?”
“咳咳……”
苏洄越说越激动,再次剧烈咳嗽起来。
“陛下,冷静一些,切莫气坏了身子。”苏德急忙给他抚顺气息。
苏洄止住咳
嗽后,缓了缓后接着说道:“对你,朕很陌生,因为你从小就被父皇送了出去,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接触。”
苏德苦涩点头。
“所以,如果让朕选择继承人,朕绝对不会选一个不熟悉的人,但是黄龙圣兽选择了你,朕相信并尊重黄龙圣兽的选择。”
苏洄道出选择苏德继承皇位的原因。
苏德一脸困惑,完全不知道黄龙圣兽何时选的他。
其实就是在刚刚的酒宴上。
“老二、老五和老八,有造反之嫌。”
“这些年他们三人在西边、北边、东边,一直都没闲着,或明着以各种借口招募奇人异士,或暗地里招兵买马,却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朕都看着呢。”
“最近半年,他们暗地里的动作甚是频繁,尤其是这个月,或许是得知朕命不久矣的消息,他们三个都在偷偷地把兵力往帝都靠近,甚至还派了许多暗哨潜进了帝都城。”
“你放心,朕会帮你解决他们,让你没有忧虑地登基。”
苏洄眼睛里闪烁着寒芒,今天他已经明确警告过苏闽、苏游和苏晔,若是他们置若罔闻,一意孤行,那就别怪他不念兄弟之情。
苏德脑子有点懵。
不,不是有点,是非常懵。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京,结果非但没有遭遇一点危险,反而天上掉下来个龙椅,正砸在他头上,感觉像做梦一样。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宫里吧,朕有许多事情要交代你。”
“谨遵陛下吩咐。”
从地下深渊出来,苏洄领着苏德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苏德来过一次,出来的时候是被苏翰林一掌拍飞出来的,尽管知道苏翰林那一掌是在帮他驱除体内的煞气,是善意的一掌,但总体来说,那一夜给他留下的回忆是不美好的。
苏洄把苏德带到一个书架前,说道:“你自小到大跟随世外高人游历修炼,应该没有接触过帝王权术,所以这些书籍你需要看一看。另外,帝国目前的详细情况也都在这里,也需要你尽快了解,做到胸有成竹,运筹帷幄。你看吧,有不懂的只管来问我。”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无毒不丈夫
苏德只用了十天时间,就把苏洄让他看的书和案卷全部看完。
修炼之人神魂强大,记忆力远胜寻常之人。
所以他虽然做不到过目不忘,却也没有看完就忘,大致上记了个七七八八。
苏洄拿出十多份当天的奏折,让苏德批阅,意在检验他的学习成果。
结果让苏洄直皱眉头。
苏德的批阅既简单又草率,甚至不及严琴音的一半周全。
可苏洄看着看着,突然大笑起来。
苏德神情尴尬,以为苏洄是在笑话他知识浅薄的批阅,嗡声道:“臣才疏学浅,恐难当大任。”
他倒不是因为赌气才这么说的,而是体验到当皇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才这么说的。
偌大的帝国,什么事都得懂,什么事都得操心,他才知道皇帝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哈哈,挺好的。”苏洄笑着放下奏折,看向苏德问道:“知道朕为什么笑吗?”
“应该是臣的见解浅薄,幼稚可笑,把陛下逗笑了。”
“不是。”苏洄摇摇头,笑道:“朕笑是因为朕突然发现你批阅奏折的风格和父皇十分相似,乍一看简单、粗鲁、草率,可细一看,倒也没什么不可。这样好,至少不会像我一样,每天都累得跟狗似的。”
苏德干笑着挠挠头。
“你回去休息两天,两天后进宫来,并做好在宫里久住的准备。”苏洄吩咐道。
“陛下多保重龙体,臣告退。”
一连十天没有接到苏洄的传召,也没有见苏洄来乾园宫看望苏高乐,严琴音心里隐有不安。
这日夜里,她以关心苏洄龙体为理由,从后宫出来,来到御书房,但是被太监东荣拦在门外。
“公公,陛下的身体状况你是知道的,本宫已经有十日没见到陛下了,心里实是担忧,恳请公公通融一下,本宫就悄悄地看一眼,绝不会惊扰陛下。”
“公公,我就进去看一眼,若陛下怪罪,我一个人承担。”
“公公,你就通融一下吧。”
严琴音压低声音向东荣连声恳求。
“好吧。”东荣拗不过严琴音的央求,侧身退开一步,让开道路。
严琴音轻轻推门,放轻脚步走进御书房。
御书房里,苏洄累得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面前龙案上铺着一条七色锦缎。
严琴音远远望见七色锦缎,心头立刻擂鼓一般咯噔一声,因为这七色锦缎是用来书写最高级别圣
旨的。
她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苏洄在写遗诏。
当即紧张地屏住呼吸。
理智告诉她,必须立刻退出去,千万不能偷看,看一眼,哪怕看一个字,都是死罪。
可是她的双脚却不受控制地向前迈出,白皙颀长的脖子使劲往前探去。
短短一会儿,她就紧张的额头上汗水直冒,同时她也已经走到可以看见圣旨内容的距离。
一目十行,当“传位于默王苏德”七个字进入视线,严琴音的脸色瞬间苍白,脑子里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当她从震惊中醒来后,眼睛里射出两道深深的怨毒光芒,不过她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御书房。
“公公,陛下睡着了,本宫没敢出声惊扰他。”
“陛下太累了,能多睡一会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东荣心疼道。
最近这段时间,苏洄咳得越来越厉害,即便吃了药,也难有一个安稳的睡眠,睡着了后很快就会被咳醒。
“等陛下醒来,若是问有没有人来过,公公可否帮本宫隐瞒一下?”
“这是为何?”东荣皱眉问道。
“本宫怕陛下知道后生气,万一咳嗽起来,恐怕又会…”严琴音一脸担忧地说道。
“娘娘考虑的极是,奴才不说,可不敢惹陛下生气。”
“公公辛苦了。”
“这是奴才的职责,可不敢说辛苦。”
二人在门外低声说着,却不知房间里苏洄已经睁眼醒来。
确切点说他一直也没睡,刚刚严琴音进来时,他是在故意装睡,而龙案上写了一半的圣旨也是故意给严琴音看的。
严琴音完全不知。
她离开御书房,回到乾园宫,坐在卧房里,脸色似乌云一般阴沉,实在想不明白,苏洄为何要把皇位传给苏德,而不是传给自己的儿子。
“莫非是被他发现了?”
“应该不是,若是被他发现了,他早就提剑来杀我了。”
漆黑寂静的房间里,严琴音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冷汗消散后,她的脸上渐渐浮现出阴狠的狰狞之色,过度的狰狞让她整个面孔都扭曲变形了。
“陛下,你不仁在先,那就休怪臣妾不义在后。”
“无毒不丈夫!”
她两排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心里恶狠狠地说道。
她太久太久没有握剑了,以致于让苏洄忽略了一件事,这个女人是从大牙战
场上活下来的人,论胆魄、论手段、论狠辣,大多男人都比不上她。
严琴音心里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站起身把门窗全部反锁,点亮油灯,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匹绸缎。
她将绸缎抖开,里面竟夹着一段七色锦缎。
这七色锦缎正是专供皇帝写圣旨的顶级绸缎。
严琴音将七色锦缎铺在桌子上,又拿出笔、砚、墨。
磨了墨,在桌边坐下,提笔沾墨,在七色锦缎上一笔一划慢慢书写起来。
若是苏洄在这里,一定会被吓一跳。
严琴音竟在模仿他的字杜撰遗诏,一笔一划模仿的极像,足以以假乱真。
显然,严琴音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否则她的房间里怎么会藏着七色锦缎,又怎会把苏洄的字模仿的以假乱真。
足足用了两个时辰,她才把假遗诏写完。
她写了很多东西,什么尊左右丞相为首辅大臣,尊张屠夫为护国国师等等,但最重要的一点是,皇位传给太子苏高乐。
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份遗诏无论落在当朝大臣谁的手里,哪怕是张屠夫和都承弼拿在手中,都不会怀疑它是假的,因为它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合情合理。
御书房里,苏洄听着弑神的叙述,把严琴音在房间里写的假遗诏,一字不漏地在纸上写了出来,然后与自己刚写完的遗诏对比一番,发现竟有八成相似。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苏洄看着严琴音的假遗诏,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毛骨悚然。
“她还干什么了?”
“她往一件衣服上洒了许多香粉,暂不清楚她有什么目的?”
苏洄冷笑了声,道:“她还能有什么目的,遗诏都已经写好了,下一步自然是让它变成真的遗诏,她要取朕的命。”
“那香粉应该无毒。”弑神说道。
“她精明着呢,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所以必然还会用杀太子的方法谋害朕。找一找这御书房里是不是有某样东西,和她身上的香粉掺在一起就会变成害人性命的毒物?”
弑神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周,却未发现可疑之物。
“别找了,等她明天过来后就知道了。她在宫外的关系网都查清楚了吗?”苏洄问道。
他之所以没有急着杀严琴音,就是想把严琴音在宫外培养的力量,以及建立的关系网全部调查清楚,然后一网打尽。
“查清楚了。”
“那就清扫了吧。”
第一千零六十章 最毒妇人心
翌日,一早。
严琴音画了精致的妆容,穿了一件好看的浅绿色留仙裙,身上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闻着让人感觉似有一股清凉顺着咽喉滑入心肺,凉哇哇的十分舒服,忍不住想多闻一闻。
“臣妾来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
她算着苏洄下早朝的时间,苏洄前脚刚回到御书房,她后脚就到。
“进来吧。”
苏洄应了声。
严琴音走进书房,身上的香味立刻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苏洄嗅了一下飘到鼻前的香味,只觉一股润润的清凉沁入心肺,竟压住了他燥痒燥热的咽喉和气管,极大缓解了他的咳意,让他感到十分舒服。
“爱妃身上是什么香味?朕只闻了一下,竟瞬间咳意全无,呼吸十倍顺畅,浑身舒坦。”苏洄目光落在严琴音身上,诧异询问道。
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感到诧异。
他一直吩咐御医给他用镇咳的药,可是御医试了数十种药方,也没能压住他的咳嗽,所以严琴音身上的香味一下就止住了他的咳意,让他十分惊奇惊喜。
哪怕知道这股香味极可能有毒,他也忍不住想多吸几口,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被咳嗽折磨得痛不欲生。
“真的吗?”
严琴音闻言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急忙把身上佩戴的香囊解下来,送到苏洄面前,说道:“臣妾身上的香味是这个香囊里散发出来的,这两日臣妾整理房间,在一个礼盒里发现的,臣妾觉着好闻,就把它戴了起来。
若是它的香味真能帮陛下止住咳意,臣妾这就回去查看往来礼单,看看这个香囊是谁送给臣妾的,一定想办法找到香囊里的香料方子。”
苏洄接过香囊,放在鼻前深深嗅了一口,只觉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坦。
他知道严琴音把香味推给香囊,其实是在给她自己开罪,找替罪羊。
“陛下,该吃药了。”
东荣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大瓷碗,瓷碗里盛着黑乎乎的药汤,散发着又苦又呛鼻的味道,只闻气味就知道难以下咽。
“给本宫吧。”
严琴音快步迎了上去,从托盘上端下药碗和药勺。
她端着药碗转身往回走的时候,手上稍微有点不稳,使药汤在碗里轻轻晃荡起来,把她扣在碗沿上的大拇指浸湿了,一些白色粉末趁机从她大拇指指甲缝里落进了汤药里,瞬间就被晃荡的黑色汤药融化。
这样一个动作实属正常不过,若放在平时
,苏洄完全不会在意。
但是今日不同往日。
他知道严琴音今日是来害他的,所以把严琴音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尽收眼底,觉得严琴音定是把毒药藏在指甲缝里,借着转身时药汤的晃动,把毒药投进了碗里。
他推断的一点不错。
“我能活到今日,真是命大。”
想到平时经常被严琴音端着碗喂药,苏洄心里不禁暗暗庆幸,甚至想感谢她的不杀之恩。
“陛下,快趁热把药喝了吧,不然凉了后会更苦。”严琴音把药碗端到苏洄面前说道。
苏洄摇了摇头,说道:“朕今天不想喝药。”
“那可不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喝了药病才好的快,臣妾喂您喝,喝完了臣妾给您舞一曲。”严琴音笑着劝说道。
“朕今天不想喝药。”苏洄盯着严琴音的眼睛重复道。
严琴音看见苏洄认真的表情,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觉得再多劝一句苏洄就要生气了,只能退一步说道:“陛下不想喝,那就先不不喝了,先把它放一边,等会要是陛下咳嗽起来,臣妾拿去热一下即可。”
“不如你帮朕把它喝了吧。”
“这…臣妾…”
苏洄打断严琴音的话,说道:“你天天说恨不得把朕身上的病痛转移到你身上,替朕承受病痛折磨。怎么?朕只是让你喝一碗药,让你尝尝朕天天喝的药有多苦,你就不愿意了吗?”
他断定严琴音已经把加害他的另一半药投进了药汤里,所以才逼迫严琴音喝药,让她自己毒死自己。
“臣妾遵命。”严琴音没有犹豫地应下,接着把药碗端到嘴边。
苏洄心里冷笑了声,觉得严琴音为了逃避喝药,马上就会“不小心”把药碗脱手摔在地上,所以他做好了随时伸手接住药碗的准备。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严琴音眉头也没皱一下,咕噜咕噜,一口气把药喝光了。
“陛下受苦了,这药真是太苦了,祈求苍天保佑,让陛下快快康复。”严琴音喝完药后看着苏洄,语气心疼地说道。
苏洄微微皱眉,心想莫不是自己猜错了,严琴音并没有在药里下毒。
他正疑惑间,严琴音突然施礼告退。
“陛下这会儿觉得身体舒服,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臣妾这就告退,不打扰陛下休息。”
“朕好久没有看爱妃优美的舞姿了,爱妃给朕舞一曲吧。”
苏洄心中冷笑,觉得严琴音是想尽快逃离,然后偷偷服用解药。
他仔细
观察着严琴音的表情反应,发现严琴音听到他的要求后,眼睛里果然露出一抹恐慌神色。
“臣妾遵命。”
但严琴音却没有推脱和拒绝,并且把药碗交到东荣手里,就立刻舞了起来。
一首舞毕。
严琴音没有毒发身亡,但是她的状态有些不对。
只见她脸色异样潮红,喘气粗重,身上大汗淋漓,似乎很累,很热。
这对她来说,一点也不正常。
她有修为在身,而且不弱,舞这么一会儿理应感觉不到累才对。
苏洄看着严琴音,眼神逐渐冰冷。
严琴音的异样状态让他想明白了严琴音害他的手段,她并不是用可以致死的毒药,而是用一种可以让人身体和血液燥热沸腾的药。
这种药对正常人来说,或许只是让他们血液加速流淌,精神亢奋,身体兴奋,但如果他这个肺痨服用了这种药,极可能会活活咳死。
而等他死了,身体和血液凉下来后,别人还无法从他尸体里检查出毒药。
可谓是杀人于无形。
啪!啪!啪!
苏洄不得不为严琴音精湛的杀人手法抚掌喝彩。
杀太子于神不知鬼不觉。
杀他于无形。
他觉得这可真应了那句古语:最毒妇人心。
“呼--”
“许久没有舞了,许多动作都有些生疏了,舞起来既生硬又累。”
“让陛下见笑了。”
“臣妾回去后一定勤加练习,再不敢懈怠。”
严琴音还以为苏洄是在为她的舞姿抚掌,边擦拭脸上的热汗,边呼吸粗重地说道。
苏洄朝严琴音招了招手,说道:“朕昨夜拟了一道旨意,也不知合不合适,你给朕斟酌一下。”
“臣妾万万不敢。”严琴音惶恐摆手。
她神色变幻,还以为苏洄要给她看遗诏,不过马上她就知道不是,因为苏洄拿出来的是三色锦缎的圣旨。
“看看吧,没事,朕不怪罪你。”
“那…臣妾斗胆,瞻仰陛下圣谕。”
严琴音恭敬地跪到苏洄面前,举高双手,把圣旨接在手里,然后缓缓展开。
诛严琴音九族!
六个血红的大字,把严琴音吓得眼前一黑,头脑嗡嗡直响。
简单的六个字,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甚至都懒得说剥夺她庸妃的封号。
严琴音从这六个字上感受到了苏洄对她入骨的恨和决然的杀意。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造反
“严琴音,你的心可真毒啊,蛇蝎都没你毒。”
“旌儿如何得罪了你,让你非谋害他的性命不可?只因他是太子,将来要继承皇位吗?”
“朕待你不好吗?就因朕不把皇位传给你儿子,你就要杀了朕?一日夫妻百日恩,难不成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不会有人类感情的吗?”
苏洄强忍着愤怒,盯着严琴音一字一句地问道。
严琴音脸色惨白,瘫跪在地上,做最后狡辩道:“陛下,您…您说什么?臣妾听…听不懂。”
她的心其实已经沉入谷底,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了。
也明白了为何苏洄原本说好的,要把皇位传给她儿苏高乐,但是却突然改变主意,要把皇位传给苏德,原来是因为查出了她是杀害苏兴旌的凶手。
同时还反应过来,昨天那写了一半的遗诏,其实是苏洄故意给她看的。
她的一举一动早就在苏洄的监视下了。
“听不懂?呵呵…”
苏洄两只眼睛里怒火喷涌,恨不得把严琴音的嘴撕烂。
他站起身走到严琴音面前,俯身抓住严琴音左后腰侧的衣服。
严琴音脸色剧变,拧身想要挣开苏洄的手,但是苏洄突然猛地一扯。
嗤拉!
“啊--”
在严琴音的惊恐尖叫声中,好看的留仙群内被苏洄一把扯碎。
啪!
苏洄把手里的碎布,以及一段折叠起来的七色锦缎摔在严琴音面前,喝问道:“你告诉朕,这是什么?!”
严琴音身体一软,整个人彻底瘫在地上。
这是她杜撰的假遗诏,计划在苏洄毒发身亡后,趁混乱把苏洄的真遗诏掉包。
她把一切都计划的十分缜密,只可惜全在苏洄的监视之下。
“你谋杀太子,谋害朕,还杜撰遗诏,你说,朕诛你九族…冤吗?!”苏洄沉声问道。
严琴音突然抬起头,一双眸子怨毒地盯着苏洄,张口厉声叫道:“冤!”
“冤在哪里?!”
“凭什么女人不能为官?
凭什么苏翰林一句话就毁了我的仕途?
凭什么你把我扔进后宫圈养起来?
我不过是想做个官,做个为国为民的好官,做个大官,做给天下人看看,让他们知道女人也有能力做官,非但能做,还能做得非常好。
就那么难吗?!
啊?!”
严琴音句句声嘶力竭地吼道。
啪!
苏洄气得脸色铁青,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哈哈……”
“无话可说了吗?”
“所以只能使用暴力了吗?”
严琴音无惧地瞪视苏洄,一脸癫狂的笑容。
“父皇对你的评价是:野心极大,可用,但不可重用。
可你想过没有,朕有没有重用过你?
朕给你批阅奏折的权利,这是不是重用?
还能有比这更大的权利吗?
是你先动了不该动的歪心思,自毁前
程!”
“我……”严琴音张口想要反驳,可是却无言以对。
“朕赏你名分,赐你封号,让你住进后宫。
可朕有没有对你说过,你把高乐好好带大,等高乐行成年礼后,就封你们娘俩一大片封地,让你们自己管理去。
到时候在封地里,你想当什么样的大官不行?
朕是要把你困在后宫一辈子吗?
可是你早已经利欲熏心,眼睛只看眼前,看不到长久的未来。
是你人心不足,想要一步登天。
你哪里是想当大官啊,你分明是想当皇帝啊!”
苏洄对严琴音是有真感情的,哪怕知道严琴音曾经耍心思引诱他,他也没有把她一棍子打死,仍然把她留在身边,给她名分,赐她封号,还许诺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以真心待严琴音,可万万没想到严琴音心里竟藏着一头可怕的恶魔。
严琴音的表情变得呆滞,脑海里不禁回想起跟在苏洄身边的这些年,眼睛里不再掺杂着权利之欲后,这才恍然发现苏洄待她真的很好。
她幡然悔悟。
但…为时已晚。
“陛下,臣妾知错了…”
她的头重重磕在地上,泪水涌出眼眶。
“臣妾罪该万死!”
“但错都是臣妾一个人犯下的,求陛下放臣妾的亲族一条活路!”
她拼命磕头求饶,咚咚咚,脑门一会儿就磕得皮开肉绽。
“绝不可能!”
“你害死了朕的儿子,朕也要让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
“朕要让你当监斩官,斩你的亲族!”
苏洄斩钉截铁,且言语充满狠毒地说道。
严琴音听了,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抬头望着苏洄深深地看了一眼,道:“陛下,您多保重!”
说完,脑门狠狠地磕向坚硬的地板,想要一头撞死。
砰!
苏洄一脚将她踢飞,并踹碎了她的丹田气海,不给她自杀的机会。
“拖下去!”
“先让她监斩她的亲族,把她留到最后斩!”
苏洄气息冰冷,浑身煞气,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冷血无情过。
“求陛下善待乐儿…”
“孩子是无辜的…”
“永远不要让乐儿知道他有我这样一个娘,我不配做他的娘。”
“臣妾,告退!”
严琴音爬起身,没有求苏洄宽恕自己,而是给儿子求了两句情,最后叩头向苏洄辞别。
东荣上前将修为尽失的严琴音架走。
“咳咳……”
苏洄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大口鲜血从他嘴里咳出,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在晕厥过去的最后一刻,他从笔架上拿起一根毛笔,掷了出去。
毛笔如暗器一般,穿过窗户射向外面,噗的一身扎进了严琴音的后心。
“谢陛下隆恩!”
严琴音嘴角勾起一抹解脱的笑容,带着这一生的遗憾,以及对苏洄深深的愧疚死去。
苏洄晕厥,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皇宫里来了一位老和尚,带走了苏高乐。
苏德出城门送行二十余里,这才恋恋不舍地停下脚步,望着老和尚远去。
自此世间再无苏高乐,但是多了一个名叫愚乐的和尚。
老和尚离京的第二天,苏洄、张屠夫和弑神等人,也悄悄地离开了皇宫,向着西域黄峰沙漠飞去。
六月初十,夜。
帝都城。
大雨。
疾风骤雨怕打着窗户噼啪作响,和时不时在屋顶炸响的天雷,掩盖了帝都城大街上的声音。
只见一队两队,三四五六七…不知多少队黑衣人,冒着大雨从帝都城内的深院和小巷里钻了出来。
他们迅速地在大街上集结,汇聚成三支庞大的队伍,然后向着东、西、北三个方向的城门冲去。
守城门的官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场短暂的厮杀过后,三座城门缓缓打开,接着穿盔戴甲的骑兵从城外冲了进来,然后顺着帝都城宽敞的街道,借着疾风骤雨和惊雷声的掩护,在城里策马驰骋起来。
骑兵们的速度很快,目的极其明确。
以最快的速度把朝中大臣的府邸,以及帝都城内的禁军兵营,全部层层包围起来。
而大部队则向着皇宫冲杀过去。
“杀!”
“给本王冲,先杀进皇极殿者官升十级,赏赐黄金万两!”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成败就在今夜,苏晔拜托众位将士了!”
分别有三股骑兵大部队杀向皇宫,领兵者分别是苏闽、苏游和苏晔。
他们三人达成了攻守同盟的约定,于今夜一同起兵造反,并约定谁先杀进皇极殿坐上龙椅,谁就是皇帝,其他两家无条件退走。
所以望着越来越近的皇宫,三人眼睛里都射出了幽幽绿光,像是黑夜里盯上猎物的饿狼。
他们三人率领着骑兵部队刚到皇宫门前,皇宫的朱红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驾!”
三人心中大喜,知道安插在皇宫里的内应得手了,当即策马冲进宫门,向着皇极殿冲去。
皇宫里的路,他们再熟悉不过。
“终于到家了!”
帝都城北边的天空中,三道身影冒雨飞来,望着出现在视线里的帝都城,三人当中的男子如释重负地嘟囔了声。
连夜赶路,路上下起大雨,以致于冒着大雨赶路,他已经被身边二女抱怨了不知多少句。
这一男二女正是从极北之地赶回来的张小卒三人。
“咦,城里好像出事了。”张小卒的入微心境看得远且清楚,相隔很远就看见了大雨中帝都城里的异常情况。
“出什么事了?”戚哟哟问道。
“许多府邸都被官兵包围了,咱们的国威府也被包围了。”
“好像是有人造反,都已经杀进皇宫了。”
随着距离的快速拉进,张小卒的入微心境延伸到了皇宫里,看到皇宫里正在激烈厮杀的情景后,不禁为之惊讶。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黄金万两
西域,黄峰沙漠。
璀璨的星空下突然吹起了漫天黄沙。
然而却不是沙漠上起了风暴,而是有人在沙漠上激烈战斗造成的。
一头身躯长达三四千丈的巨大黄龙,在沙漠上空飞舞腾挪,它轻轻的一个动作,就能掀起百十丈高的沙尘。
苏洄盘坐在黄龙眉心识海中,与黄龙心意相通,一体而战。
张屠夫挥舞着一柄锋利长刀,斩出的每一刀都彷如来自遥远的上古,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偶尔斩空的刀气落在沙漠里,斩出一道道黄沙天堑。
弑神、魏子焸、万象老禅师、苍一海,大苏的几位圣人全部到齐,全都在各显神通,竭力激战。
关龙逢以一敌数,却不落下风。
难怪黄沙漫天,原来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圣人大战正在沙漠上空上演。
呼--!
黄龙口吐龙息,把关龙逢逼退千丈。
面对已经完全成长起来的黄龙圣兽,关龙逢不敢正面硬刚,他望着黄龙,眼神炽热贪婪,恨不得立刻一口吞噬了黄龙圣兽的力量。
“关老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苏洄借黄龙之口冲关龙逢怒吼道。
他对关龙逢恨之入骨。
因为若不是关龙逢临阵背叛,他父亲苏翰林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两年,就能看到大苏帝国的盛世腾飞,得偿一生所愿,而不是抱憾而终。
若不是关龙逢偷袭把他重伤,他会活得好好的,再陪大苏往前走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若不是他重伤难愈,也不会着急考虑继承人的问题,或许就不会给苏兴旌招致杀身之祸,或许他就有时间发现严琴音的狼子野心,就能阻止她作恶。
是以,苏洄恨关龙逢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杀关龙逢既是报仇,亦是为下一任大苏帝王能够安心治理国家,为了大苏的安定和繁荣,铲除这个让人寝食难安的威胁和祸害。
父亲在死之前为他铺平了道路,他也想在死之前为下一任帝王铺平道路,并希望大苏的每一任帝王都能如此,让大苏永远繁荣昌盛下去。
“哈哈,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老夫还担心你会不敢来呢,却忘了你是苏翰林的种,体内流淌着王者的血液,生来就有无所畏惧的霸气。”
“来的好啊!”
“来了,就留下吧!”
关龙逢朗声大笑,笑声里带着
难以抑制的兴奋。
在他看来,苏洄不是来杀他的,而是专程来给他送黄龙之力的。
他胸有成竹,因为他早有预谋,并且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苏洄能找这么多帮手对付他,他当然也会找帮手。
不过他的帮手不在这里,而是远在大苏帝都城里,此时此刻,他们正在伺机闯进皇宫地下深渊,摧毁黄龙老巢。
一旦摧毁黄龙老巢,黄龙圣兽的战力就会急剧衰减,到时候他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大苏,皇宫。
咻--!
啪!
一支响箭穿透倾盆大雨,钻上高空,而后炸响。
耀眼的红色光芒照亮了整个皇宫上空。
砰!
皇宫的朱红大门猛地闭合。
守在门口的叛军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想要打开大门。
嗖嗖嗖!
四周突然响起了密集的箭矢破空声,声音急促尖锐,好似在催命。
也确实在催命。
因为箭矢落下后,守在门口的叛军全都被射成了刺猬,到地府投胎去了。
砰砰砰!
与此同时,皇宫里各处的门都在闭合,把攻进皇宫的叛军一截一截分隔开。
随即道路两旁的墙头或房脊上冒出来大量禁卫军,人手一把强弓,对着叛军张弓便射。
叛军进无可进,退无可退,霎时间被射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砰!
皇极殿的宫门也猛地闭合。
厚重的声音穿透雨幕传进苏闽、苏游和苏晔三人耳朵里,吓得他们心里重重咯噔一声。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就算身后传来的喊杀声和惨叫声告诉他们,极可能中了苏洄的陷阱,但他们也只是匆匆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就继续向前冲杀。
他们知道苏洄不在宫里,并且张屠夫等高手都不在,没有比今天更好的机会了,而且自己一方还有圣人坐镇,胜算很大,所以他们心里只是片刻慌乱就迅速镇定了下来。
咔!
一道闪电划过皇极殿上空,电光照亮了皇极殿前的广场。
吁!
苏闽三人领着叛军在皇极殿前的升龙阶下停了下来,因为借助闪电的亮光,他们看见石阶上全副武装的禁卫军正严阵以待。
“都大统领,十三弟,大局已定,速速让开道路,避免不必要的死伤!”
“让开道路,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否则,杀无赦!”
三人扬起手里的宝剑,对着台阶上的苏德和都天禄威逼利诱。
“哼!”
苏德重重一声冷哼,喝道:“依大苏律,犯上作乱者,杀无赦!然,陛下圣明仁德,顾念手足之情,说只要你三人在殿前放下武器投降,就宽恕你三人的罪行,饶尔等性命。如若不然,定斩不饶!”
“哈哈…”苏闽仰天大笑,面目狰狞道:“别说苏洄根本不在宫里,就算他在宫里,站在我等面前,我等也无惧于他!”
“没时间与他啰嗦,杀啊!”
“杀!”
苏游和苏晔扬刀怒吼,发起进攻的命令。
“传陛下口谕…”
骤然响起一道炸雷般的喝声,把苏闽三人正准备冲锋的部下吓了一跳,随即只见一个身穿太监衣裳的老太监从天而降,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窝里,在天上闪电光亮的照耀下,散发着摄人的冷光。
“封余休!”
苏闽三人借助闪电的光亮看清老太监的面庞,惊吓的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因为封余休这张脸于他们而言,有着不亚于老鼠见到猫时的恐惧。
“苏闽、苏游、苏晔…”
封余休没有感情的冰冷目光依次在苏闽三人脸上扫过,张口喝道:“犯上作乱,杀无赦!”
苏闽三人禁不住呼吸一滞,感觉封余休就跟阎王爷一样,点了他们的名字,他们必死无疑了。
“该死!”
“给本王杀了这个老太监!”
“谁能杀了这个老太监,本王奖励他黄金千两!”
苏闽三人恐惧过后不禁恼羞成怒,誓要杀了封余休除掉心魔。
“敢问三位王爷,你们当年离开帝都时,是把本嬷嬷教给你们的礼义廉耻留在帝都没有带走吗?若不然,怎敢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又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做嬷嬷打扮,手里拿着一把戒尺,嘴上严厉呵斥着苏闽三人。
“容嬷嬷!”
苏闽三人看到容嬷嬷的面孔,脑海里顿时回想起被容嬷嬷打手的悲惨往事,吓得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差点把手里的剑丢了。
“干!”
“谁能杀了这个老贼婆,本王奖励他黄金万两!”
封余休闻言不禁皱眉,撇了容嬷嬷一眼,不明白她的身价为什么能比自己高。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戒尺
“杀!”
“老太监,纳命来!”
“老贼婆,纳命来!”
苏闽三人的部下在重赏之下向着封余休和容嬷嬷杀去。
“皇极殿前舞刀弄枪,冒犯天子威严,失礼失德,该罚!”
容嬷嬷面相威严,举起戒尺,目光严厉地瞪着苏闽三人,大声呵斥道。
苏闽三人听到“该罚”二字,手掌不禁隐隐作痛,许多年幼时的悲惨往事一起涌上心头,禁不住泛起一阵酸楚。
可见容嬷嬷着实在三人幼小时的心灵里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王八蛋!”
苏闽想到自己堂堂皇子,竟然被一个嬷嬷欺负惨了,不禁悲愤交加,怒骂一声,狠狠地扬起手里的剑,准备一剑斩了这个贼婆子,给年幼时的自己报仇雪恨。
“该罚!”
容嬷嬷斥喝一声,往前方半空踏出一步,身体升到和骑马的战士一个高度,接着手中高举的戒尺向着第一个冲到她面前的战士抽落。
啪!
戒尺抽在了那名战士的头盔上。
坚硬的头盔瞬间四分五裂,随之躲在头盔下的脑袋,像个熟透了的西瓜摔在地上一样,嘭的一声炸裂开来。
红白脑浆渐出老远。
咕噜!
悲愤交加的苏闽吓得眼皮直跳,手中高举的利剑落下去一半。
“该罚!”
啪!
“该罚!”
啪!
“该罚!”
啪!
容嬷嬷往前走一步呵一声,呵一声手里的戒尺就抽一下,抽一下就必有一个人的脑袋被抽爆。
苏闽手里的剑悄悄放了下去,觉得报仇这种事其实也无需亲力亲为,交给勇猛的将士们就好了。
“老贼婆,休要张狂,看老夫一剑斩你!”
天上传来一道厉喝声,伴着喝声,一道星辰剑光向着容嬷嬷斩落。
苏闽手下的一位星辰强者出手了。
“出口成脏,该张嘴!”
容嬷嬷眉毛一竖,一步踏向高空,左手食中二指探出,夹向刺过来的利剑,右手握着戒尺横抽了过去。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啊--”
那星辰强者惨叫后退,他的半边脸被容嬷嬷一戒尺给抽没了。
“该罚!”
啪!
容嬷嬷一步追了上去,戒尺抽落,把那星辰强者的脑袋抽爆了。
“!!!”
苏闽三人吓
得心脏猛跳不止,这才知道容嬷嬷远比他们认识的凶残百倍。
封余休嘴角抽了两下,觉得容嬷嬷身价比他高.也没什么不可,不过他手里的剑,杀人的速度可一点不比容嬷嬷慢。
“容嬷嬷竟如此凶残,难怪连先皇都畏惧她!”
升龙阶上,都天禄望着大展神威的容嬷嬷惊叹道。
“快挡下他们两个!”
“无需与他们死斗,缠住即可!”
随着苏闽三人的命令下达,天上冲下来好几个星辰强者,合力把封余休和容嬷嬷纠缠住。
正如苏洄说的那样,这几年他们三个一刻也没闲着,花重金网罗了不少强者,其中有许多甚至都不是大苏帝国的本土修者。
“冲上去!”
“杀啊!”
苏闽三人见封余休和容嬷嬷被纠缠住,当即挺直了腰杆,又重新神勇了起来。
“射!”
都天禄抽出腰间宝剑,下达了一道命令。
嗖嗖嗖…!
随着都天禄一声令下,升龙阶上面严阵以待的禁卫军立刻张弓搭箭,瞄准下方冲上来的敌人猛射。
呜--!
呜--!
同时还有八角重弩和八角诛仙重弩弩箭的破空声响起,一根根粗大的弩箭从皇极殿屋顶上射了下来,尖锐刺耳的声音听在耳朵里,让人的神魂都恐惧地揪了起来。
如此近的距离,八角诛仙重弩可诛星辰大能。
噗!
噗!
噗!
一轮箭雨落下,围攻容嬷嬷和封余休的星辰大能,被瞬间射杀了四个。
苏闽三人狂热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这才明白苏洄究竟给他们准备了怎样一个可怕的陷阱。
咯吱吱!
重弩上弦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剩下几个侥幸没被射死的星辰大能,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头皮发麻,想也不想,立刻舍弃封余休和容嬷嬷就往天上飞去,谁也不敢留下来承受第二波弩箭射击。
“该罚!”
啪!
容嬷嬷没了星辰大能的纠缠,手里的戒尺顿时重振雄风,一边抽打着挡路的脑瓜子,一边迈步走向苏闽三人。
另一边,封余休也挥剑杀向苏闽三人。
苏闽三人吓得差点勒马掉头逃跑。
“恭请圣祖出战!”
“请圣祖为我等扫平敌人!”
三人无计可施,只能冲九天高空大声呼唤,请出坐镇的圣人。
不是他们不
想早点请圣人出来战斗,而是请这一下的代价相当昂贵,需要支付皇宫宝库里一半的财富做报酬。
随着三人的呼唤,神圣的圣光突然从万丈高空倾泻下来,照亮了整个皇宫。
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从天空飘落下来,带着令众生臣服的无上威压。
扑通!扑通!扑通!
禁卫军承受不住圣人威压,神魂剧颤,当场跪下。
“该罚!”
容嬷嬷硬扛着圣人威压,举起戒尺抽向苏闽三人。
“圣祖,救命!”
苏闽三人万没想到容嬷嬷竟如此凶残,圣人当前都不能让她手里的戒尺停下来。
“大胆!”
天上的圣人大怒,一掌拍向容嬷嬷。
刷!
封余休一剑斩出,把圣人这一掌挡了下来。
啪!
苏游被容嬷嬷一戒尺抽飞了出去,丹田气海破碎,双臂和双腿的骨头全部断裂,摔在地上没死,但已经是废人一个。
“啊--”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圣光照耀的雨夜。
他绝望惨叫,这一刻**上的疼痛远不及精神上的痛苦,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地告诉他,这场皇权之争他被淘汰了。
苏闽和苏晔只觉毛骨悚然,苏游的惨状告诉他们,就算圣光照耀在身上也不安全。
“国师,救命!”
“国师!”
二人相继急切呼唤,向国师关龙逢求救,但没人回应他们。
“该罚!”
容嬷嬷的戒尺再次挥舞起来。
他们请出来的那位圣人已经和封余休激战在一处。
封余休尚未跨入圣境,可其战力已经勉强可以接住圣人的攻击。
二人边打边向着帝都城外飞去,因为他们的战斗余波会波及城里的百万百姓,而他们谁也不想造此巨大杀孽,所以达成了一个无需开口商议的约定。
“啊--”
“救命!”
苏闽和苏晔看着容嬷嬷威严无情的脸庞,吓得脸色惨白。
当!
那几个逃到天上去的星辰大能见到圣人出场,又折返了回来,在危急关头出手,帮苏闽和苏晔挡下了容嬷嬷的戒尺。
嗡!
突然,空气剧烈颤鸣。
天空中下落的雨滴停了下来。
叶明月穿过凝结的雨幕从北边天空走了过来,背上背着三界之画,手里拿着一支画笔。
皇极殿前的时空,在她的脚步声中停了下来。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仍然逃不掉
时空静止。
叶明月的出现让战场一瞬间安静,连雨声都停了下来。
从极北之地回来的这一路上,她一直沉浸在对三界之画的参悟中,所获颇丰,空间和时间造诣的提升可谓一日千里。
她甚至已经可以用画笔在三界之画上简单作画。
三界之门就被她用画笔闭合了。
但是她目前只能画一些死物,还干预不了画中的活物,距那具枯骨的作画境界还差十万八千里。
那具枯骨已经被她安葬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峰上。
突如其来的诡异静止,把交战双方的人马都吓了一跳。
苏闽和苏晔短暂的惊吓过后,忽而又转为惊喜,还以为是国师关龙逢千呼万唤始出来,出手救他们来了。
他们之所以有底气造反,皆是因为有关龙逢做靠山,而选择在今天晚上动手,也是受关龙逢的指点,苏洄、张屠夫等不在帝都的消息都是关龙逢告诉他们的。
但关龙逢显然不会白帮他们,给出的条件是助他们登帝后,他们需要献出黄龙之力,不过关龙逢同时也做出保证,等他吸取了黄龙之力后会继续做大苏的国师,保护大苏不被九洲修者侵犯。
被皇权利欲冲昏头脑的苏闽三人,觉得也没什么不可,遂欣然答应。
这也让他们觉得,关龙逢和他们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不会丢下他们不管,所以便以为是关龙逢出手救他们来了。
只可惜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在关龙逢的计划里,他们三个存在的价值只是帮他吸引敌人注意力,和牵制纠缠皇宫里的战斗力量,至于他们三个的死活,不是太重要,属于能保则保,不能保则弃的存在。
此时此刻,关龙逢的神魂分身已经带人闯进皇宫地下深渊了。
铮!
都天禄手握剑柄,一边鼓动力量抵抗叶明月的时空静止,一边缓缓拔剑。
苏德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二人背对着北方天空,所以看不到来的是叶明月。
咔!
容嬷嬷面前突然响起一道空间碎裂的声音,随之戒尺猛地挣开束缚,抽向围攻她的那几个星辰大能。
那几个星辰大能吓得神魂颤栗,疯狂催涌体内的力量,想要挣脱禁锢。
踏!
叶明月一脚踏到他们头顶上空,手里的画笔向下挥出一道时空之力,把那几个星辰大能牢牢禁锢在原地,嘴上说道:“挨打要站好。”
啪!啪!啪!
容嬷嬷的戒尺连抽数下,每一下都抽爆一个星辰大能的脑袋。
鲜血和脑浆在静止的雨幕里缓缓炸开,格外血腥恐怖。
苏闽和苏晔吓得面无人色。
得知来的是对方的高手,而非他们千呼万唤的关龙逢,就已经让他们十分绝望,可容嬷嬷随之投向他们的严厉目光,让他们愈加窒息。
“屡教不改,该罚!”
容嬷嬷一边走向苏闽二人,一边严厉呵斥道。
苏闽二人苦于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疯狂地向容嬷嬷投送眼神,心里急切狂吼道:“改改改,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只可惜,或许是年龄上有代沟,容嬷嬷没能读懂他们的眼神。
啪!
啪!
随着容嬷嬷手里的戒尺扬起落下,二人先后从马背上摔了出去。
丹田气
海破碎,手断腿断。
继苏游之后,二人也变成了废人。
叶明月画笔一挥,撤去时空禁锢,冲叛军喝道:“你们的主子已经伏法,你们还要继续造反吗?!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或许还能求仁慈的陛下饶尔等死罪!”
当啷!
“不打了,我们投降!”
叛军中的一位大将,扔掉手里的兵器,翻身下马,跪地投降。
他的部下见状,也纷纷跟着扔掉武器投降。
接着好似会传染一般,所有叛军都丢掉了武器,下马跪地投降。
其实他们心里的战意早就所剩无几了。
“哈哈…哈哈…”
苏闽突然似得了失心疯一般,躺在地上狂笑不止。
笑得涕泪横流。
他难受…
想哭。
如果和苏洄轰轰烈烈正面干一架,最后输了,他没什么可说的。
可是,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忙活了一辈子的大业,最后竟毁在了容嬷嬷的戒尺下。
小时候逃不掉容嬷嬷的戒尺,可是长大后,统领万军,却仍然逃不掉容嬷嬷的戒尺。
这他娘的…
也太讽刺,太可笑,太可悲了啊!
这他娘的…
死后去到地府,见到父亲苏翰林。
苏翰林见面问道:“儿啊,你是怎么死的?”
他难道回答说:“父皇啊,儿是造反的时候被容嬷嬷用戒尺抽死的。”
他相信苏翰林听了后,非但不会同情他,反而会狠狠地嘲笑他,然后再狠狠地揍他一顿。
像小时候一样…
不是怪他犯错,而是怪他犯了错后被容嬷嬷抓到。
骂他没用。
“呜呜……”
苏闽越想越伤心,最后竟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
苏游和苏晔与其同病相怜,也跟着哭了起来。
“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苏德听着三人的凄惨哭声,不禁摇头叹了口气。
都天禄率领禁卫军清扫战场。
皇宫外的叛军,也在被六扇门的人,以及姜汉率领军队快速清剿。
王公大臣们的家里一点儿灯光也看不到,好似都还在睡梦中,对城里的叛乱一无所知。
可事实上他们早就醒了,也已经通过家仆的口中得知门外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非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并且还叮嘱家仆把家里的灯全灭了。
倒不是他们贪生怕死,而是想起来苏洄上次早朝的时候特意叮嘱过他们的一句话:“最近城里可能会闹家贼,诸位爱卿不必惊慌,该做什么做什么,只当无事发生即可。”
当时他们大多人都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心想什么家贼,哪里来的家贼?
但今夜一下全都明白了。
原来是皇家的家贼。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他们哪能不懂,更何况还是皇家的家丑,故而全都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街上和皇宫方向传来的阵阵喊杀声,听得他们心惊胆战,不敢合眼。
只盼喊杀生快快停止,然后快快天亮,日出东方,雨过天晴。
轰轰轰!
帝都城西边几十里外的荒山里,封余休和叛军一方的圣人正在激烈大战,战斗余波在荒山里肆虐,已经摧毁了好几座山头。
还好他们没在帝都
城里战斗,否则百姓可就遭殃了。
然而随着战斗时间的持续,及战斗强度的不断攀升,封余休渐露不支之态。
他毕竟不是圣境,虽初劲凶猛,但后劲匮乏。
嗤!
白衣圣人的剑突破了封余休的防守招式,在他胸前划开一道血口。
“小辈,你能以非圣之姿与本圣战这么多回合,足够你骄傲自豪的了,你应该是九洲大陆所有太监中最能打的一个,可惜没能成圣,否则你绝对称得上太监第一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白衣圣人也不知是夸赞,还是嘲笑地说了一句,而后目光骤然一寒,手中长剑陡然凌厉凶猛,想一剑结束战斗。
封余休强提一口气,可是他的气早已透支,以致于这口气只提了一半就没了,剑势骤然弱了下去。
“我命休矣!”
他盯着迎面刺来的利剑,奋力挥剑抵挡,可心里却明镜一般,知道自己挡不下这一剑,故而心中悲呼。
咻!
忽然一束璀璨的星辰光芒从天而降,灌注到封余休的身体里。
封余休一瞬间如得神助,力量猛增,剑势大涨,长剑一挥,把白衣圣人的剑猛地格开。
与此同时,一个黑色身影出现在白衣圣人身后。
白衣圣人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偷袭,侧向闪躲的同时,手臂回扫,手腕倒转,利剑朝身后之人扫去。
可身后之人似乎先一步判断出了他的招式,竟在他向后挥剑的一瞬间就闪身躲开了,并出现在了他侧向闪躲的位置上,同时右拳轰出。
砰!
一拳正中面门。
白衣圣人承受不住拳头上的巨大力量,身体瞬间失衡,仰面倒飞了出去。
这一拳虽然没能破开他的护身防御,没有对他身体造成实质伤害,但是对他精神上造成了一定的惊吓。
他感觉这一拳不是偷袭之人打在他脸上的,而是他自己主动撞在偷袭之人的拳头上的。
而视觉上看到的情景也确实如此。
封余休都看得不禁一愣。
但不论是白衣圣人,还是封余休,立刻就反应过来,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偷袭之人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们反应不过来,从而造成的感官上的错觉。
砰!
白衣圣人刚想稳住倒飞的身体,却被偷袭之人紧追上来,对着后心又是一拳,而白衣圣人反击的剑招,再次被偷袭之人提前预判,并闪躲开了。
随之白衣圣人竟陷入了偷袭之人狂风骤雨般的拳脚攻击中,尽管他手里的剑挥舞得凶狠,但很难做出有效的反抗。
偷袭之人浑身包裹着黑色战甲,封余休认不出是何人,但是看到站在北边天空中的戚哟哟后,就大概猜出了黑甲人的身份,而黑甲人展露出的战斗方式,也证实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拥有如此精湛体术的人,还和戚哟哟认识的,其实并不难猜。
“滚开!”
白衣圣人气急怒吼,圣息之力从体内疯狂喷涌出来,强行把张小卒震退。
张小卒猛地睁开杀戮之眼,红芒迸射。
白衣圣人的神魂骤然间遭受到杀戮之眼的震慑,身上奔涌的圣息之力突然萎顿,好似一口气没喘上来一样。
张小卒抓住机会,扑上去继续对其拳打脚踢。
他感觉这个白衣圣人的战力比天神差了一大截,揍起来轻松多了。
第一千零六十五张 化身火焰
“啊!”
“滚开!”
白衣圣人怒眉睁目,咆哮怒吼,声音如雷。
他被张小卒的拳脚压制出了十万分火气,又被杀戮之眼激起了心底的恐惧,故而祭出了十二分的战力。
霎时间,方圆十里,全是他的剑气。
有剑开天地之威势。
这铺天盖地的无死角无差别攻击,让张小卒无处闪躲,身上一瞬间被剑气斩出十几道血口,吓得他不得不连连后退,避开锋芒。
铮!
张小卒抽出骨刀,双手握刀,举过头顶,照着白衣圣人的剑气领域斩去。
巨大的刀影横亘虚空,随即猛然斩落。
轰轰轰!
刀气和剑气碰撞,爆鸣声不断。
白衣圣人挥剑压向张小卒,张小卒立刻后退,并闪身到白衣圣人的左侧,斩出第二刀。
轰!
他这一刀将白衣圣人的剑气领域斩得剧烈震荡,因为这一刀是在入微心境的观察下,斩在了白衣圣人剑气领域的最薄弱处。
刷刷刷!
白衣圣人利剑疾挥,想把张小卒斩掉,或是困住,可是张小卒狡猾无比,仰仗入微心境洞察先机,每每都能躲开他的扑击,反而让他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封余休服下丹药,恢复了一些战力,挥剑加入战场。
张小卒顿时压力大减。
“哼!”
白衣圣人突然怒哼一声,长剑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怒喝道:“剑火燎原!”
随着他的喝声响起,方圆二十里突然轰的一声窜起滔天火焰,化作一片火海。
张小卒和封余休瞬间被火海吞没。
连站在远处观战的戚哟哟亦未能幸免,不过她立刻纵身后跃,从火海里退了出来。
封余休的感知范围内突然失去了白衣圣人的气息,当即知道火海诡异,不敢久待,急忙纵身后跃,想要退出火海。
可是消失的白衣圣人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封余休一瞬间吓得毛骨悚然,想要有所反应,但是已经来不及。
白衣圣人手持燃烧着火焰的利剑,从身后刺向封余休的后心。
石火电光间,封余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侧身闪躲,竭尽全力护住心脏要害。
嗤!
白衣圣人的火焰剑狠狠刺进了封余休的后心。
“啊--”
封余休嘴里顿时发出凄厉惨叫,因为白衣圣人的火焰剑在他体内燃烧起来,灼烧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痛不欲生。
生死存亡间,他体内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猛地前跨一步,从白衣圣人的剑下逃离。
白衣圣人持剑追击,想要再补一剑结束封余休的性命,但是被赶来的张小卒挥刀拦下。
“小子,到你了!”
白衣圣人立刻舍弃封余休,调转目标看向张小卒,他的嘴角勾起了狰狞的笑意,似乎张小卒在他眼里已经是死人一个。
嘭!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突然爆开,化作一团火焰和火海融为一体。
张小卒发现入微心境竟捕捉不到白衣圣人的气息,立刻绷紧神经,密切注意四周的动静,万分提防起来。
突然,白衣圣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张小卒身后,手中火焰剑刺向张小卒后心,同刚才偷袭封余休时一样的招式。
但是张小卒早有提防,所以反应比封余休快了很多,但还是被白衣圣人的火焰剑在背上划出一道血口,而他反击的一刀看似砍中了白衣圣人,可是下一刻白衣圣人的身体就再次化作火焰。
“鬼灵,能看得到他的真身在哪里吗?”张小卒心里问道。
“看不到,他应该是完全和火焰融为一体了,火焰就是他,他就是火焰。”鬼灵答道。
“有点难搞。”张小卒不禁皱眉。
火海外面,戚哟哟已经准备好六芒星阵,可是却找不到攻击目标。
嘭!
张小卒一脚跺在火海里,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蝌蚪状红色符文,随即红色符文向着四面八方飞射出去,想寻找白衣圣人的真身,但一无所获。
嗖!
一束火焰突然化作一柄火焰剑刺向张小卒。
张小卒反应很快,拍出一掌,迎了上去。
噗!
但火焰剑锋利无比,刺穿了他的手掌。
“小子,你的左手没了!”
白衣圣人的身影随之显现出来,手里握着火焰剑的剑柄,手腕一抖,要将张小卒的左手切断。
却不料张小卒五指骤然扣拢
,似铁钳一般夹住了火焰剑剑身。
白衣圣人心里咯噔一声,立刻反应过来,张小卒是被故意刺穿手掌的,想以这种自残的方法擒住他的剑,逮到他的真身,不过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冷笑,当即鼓动圣息之力往火焰剑上涌去,要将张小卒的左手绞碎。
而张小卒的嘴角亦勾起一抹笑容。
嗖!
一根橘色绳子从他的须弥芥子里飞射出来,似蛇一般朝白衣圣人缠去。
天神的捆仙锁已经被他据为己有。
白衣圣人虽不到捆仙锁是什么东西,但正在生死搏斗中,哪敢贸然让敌人的东西近身,当即朝飞射而来的捆仙锁拍出一掌。
呼--!
一束强劲的火焰自他掌心喷涌出来,欲将捆仙锁焚毁。
可是捆仙锁非但没有被焚毁,甚至速度上都没有受到一点阻滞,嗖的一下穿透火焰,朝白衣圣人的左掌缠去。
白衣圣人见状大惊,想立刻后退闪躲,可是他的火焰剑正被张小卒抓在手里,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松手弃剑,反被张小卒抓住剑身猛地一拽,身体非但没退,反而向前倾了一下。
当他第二时间松手弃剑时,捆仙锁已经缠绕上他的左手,他条件性地甩手,想把捆仙锁甩掉,但惊吓地发现左手竟然变得酸软无力。
张小卒抓住白衣圣人惊悚分神的瞬间,向前一步跨进白衣圣人怀里,同时右膝上顶,砰的一声,结结实实顶在了白衣圣人的心窝上。
白衣圣人身体倒飞,左臂已经全部被捆仙锁捆住,想化身火焰,逃离捆仙锁的束缚,却发现身体已经无法转化为火焰。
他右手急切地抓住捆仙锁另一端,想阻止它继续往自己身上缠绕,同时想将它从左臂上扯下来,却被捆仙锁顺势缠住了右手。
“鬼东西,从本圣身上滚开!”
白衣圣人万分惊悚间,体内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疯狂地涌向双臂。
嘣的一声,捆仙锁还真被他给震开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远处突然射来一道光束,直接穿透他的护体防御钻进他的身体。
“啊!”
“国师,救命!”
白衣圣人惊恐尖叫,因为他身上的力量突然溃散,而张小卒的刀已经斩到他的脑门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