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滚蛋
自己多年的夙愿啊，竟然这么毁在了熟人的手里！
即使海提斯一直以成为一个高品质流氓为目标来要求自己，但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海提斯还是知道的。
用后背的风情诱惑了自己超过两个小时，被自己一巴掌拍在屁股上的小修女，竟然是马里奥佣兵团中的那个修女！
在无名森林的时候，海提斯虽然注意到了她，但是在海提斯的印象中，这个小修女也就是一个神术不错的小萝莉，没想到她的背影竟然能够如此风情万种。
海提斯悲哀地发现，自己被小修女的制服完全诱惑住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年龄，而且表现得还不如一只兔子！
被熟人当场抓住的海提斯，根本没有了逃跑的欲-望，就算是跑，小修女也知道自己是来自佛罗伦萨的海提斯，还能跑到哪里去？
无奈之下，海提斯只能硬着头皮瞪着小修女，不断用“都怪你的背影太美了，不是我的错……”这种无聊的想法来麻醉自己，心中成千上万次地祈祷，小侍女千万不要把今天的事情捅到宗教裁判所去，不要让自己成为达尼斯大陆有史以来第一只自投罗网的胖兔子。
不过，让海提斯奇怪的是，小修女在最初的惊讶之后，竟然满脸通红的开始羞涩，根本没有恼羞成怒或者被侵犯之后悲伤和暴怒，而且在羞涩之中还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海提斯不断眨巴着小眼睛，才毫无信心地猜测，好像是……惊讶之中的欣喜？
海提斯迷糊了。
这到底是咋回事！？
小修女雪莉也没有想到，自己梦中双手的主人，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轻轻拍打了自己的屁股一下，虽然比梦中放肆的行为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在人来人往的奇迹广场上，也够羞人的了。
心如鹿跳的小修女，在惊讶羞涩和欣喜之中，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穿的是真神教修女的黑袍，而海提斯刚才的行为，是一种彻头彻尾的亵渎，现在的小修女正在纠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海提斯和自己的内心。
海提斯看着小修女，希望她充分展现真神的仁慈，放过自己。
而小修女看着海提斯，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期待海提斯能够化解现在的尴尬。
一个海提斯，一个小萝莉，就在人来人往的奇迹广场中对面而立相互凝视，当然也可以说是大眼瞪小眼。
奇迹广场上，很快就有人注意到这样奇特而鲜明的组合，纷纷开始讨论，两个人的眼神到底是惊恐万状还是含情脉脉。
海提斯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突然意识到，这样不行！
要是再继续和小修女对视下去，估计不用小修女自己说什么，真神教驻扎在比萨城邦的护教骑士团，就得以有碍观瞻调戏修女的罪名开始通缉自己了。
海提斯急中生智，一句话脱口而出，却在张嘴的一瞬间就后悔了。
“你叫什么来着？”
果然，小修女眼睛之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并且快速氤氲起水汽，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海提斯一阵心疼。
海提斯赶紧开始补救，假装看不见小修女的表情，顺着嘴胡说八道。
“咱们在比萨城邦外面的无名森林见过，你和马里奥佣兵团在一起，当时我就注意到你了，后来听马里奥的介绍，更见佩服你了，以不到十六岁的年龄就孤身游历达尼斯大陆，并且在群狼环伺下，不但没有抛下马里奥佣兵团，还用自己的神术协助战斗……真是一位虔诚的真神信徒，充分展现了真神的仁慈……”
海提斯一边说，一边观察小修女，发现在说到小修女的战绩的时候，雪莉有些无动于衷，海提斯就知道自己好像挑选错了方向，立刻话锋一转：
“你留给我的印象不仅仅是勇敢和仁慈，还有漂亮！恕我用‘漂亮’这样的词汇来形容一个真神虔诚的仆人，因为即使真神的光辉也不能掩盖住你的美丽，记得那一次在无名森林之中，萦绕在我鼻尖的除了草木的香气，就是一股叫做‘青春’的气息……”
海提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洋洋洒洒一千多个溢美的词汇喷出来，立马让小修女心花怒放，再也不纠结海提斯记不住她名字的过错。
“我叫雪莉。”
“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雪莉。”
海提斯面带微笑，却手心全是汗水，就在他不停恭维小修女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他们，海提斯分明看到有几道目光中，隐藏着很深的恶意。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马里奥佣兵团呢？”
海提斯顺口问道，不经意一个侧身，引领着小修女向奇迹广场之外，躲避着众人复杂的目光。
可是，海提斯没有想到，小修女的一句话，让海提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我就是来找你的！”
原来，马里奥佣兵团自从在无名森林中见到海提斯，不但接受了海提斯关于三千金币的任务佣金，并且接受了海提斯的馈赠，将海提斯和古特列夫击杀的疾风魔狼全部处理干净。
虽然海提斯的三千金币还不能花费，但是剩下零零碎碎的东西加到一起，也价值七八百的金币，这对一直挣扎在贫困线上的马里奥佣兵团来说，绝对是一个实打实的横财。
有了这笔钱，马里奥就可以为自己的团员们购置更加精良的装备，同时也可以负担更多佣兵团成员带来的开销，还可以拿出更多的金币让佣兵团的成员为自己的家里人带来更好的生活。
最关键的是，马里奥可以用分配到自己手上的金币，迎娶佣兵团中的弓箭手芬妮，给她一个并不算是寒酸的婚礼。
这是弓箭手芬妮的长久以来的诉求，也是马里奥一直以来的心愿！
佣兵团的的老大和佣兵团中唯一的女性结婚，马里奥佣兵团的其他成员当然责无旁贷，早早去往马里奥出生的小渔村，为了他们团长老大的幸福去忙碌了。
而作为新郎官的马里奥更是被忙得团团转，别说离开小渔村了，就是睡觉都得掐着时间，即便这样，马里奥也没有忘了和海提斯的约定。
在马里奥佣兵团全体成员都没有时间的情况下，马里奥只能委托有过并肩奋战情谊的小修女，在奇迹广场的留言板上给海提斯留话，并且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去奇迹广场等待海提斯。
“这样啊……”海提斯点点头，怪不得古特列夫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比萨城邦的四级战士，弄出那么大的阵势，也没有见到马里奥等人主动来找自己，海提斯还在奇怪，以自己当初对马里奥的观察，这个小佣兵团的团长应该不是什么奸猾之徒，难道带着三千金币跑了？
原来是因为结婚这样的事情分身乏术。
想起马里奥那个老老实实的样子，没想到还能拿下性格傲娇的弓箭手芬妮，还在比萨城邦的九月这样欢乐而又舒服的时间里面结婚，海提斯轻轻一笑之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没有想到，老实的马里奥竟然有这么温柔而又浪漫的一面。
海提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同样作为本地人的芬妮，在比萨城邦的九月嫁给马里奥，肯定是在幸福之中满足了自己儿时的愿望。
“那么，马里奥让你等待我，是什么意思呢？”海提斯一边走一边问身边的小修女。
“马里奥大哥说了，见到你先要替他向你道歉，不能亲自来迎接马里奥佣兵团的救命恩人，实在是失礼至极……”小修女已经脱离了那种花痴加脑残的状态，恢复了正常状态之后，淡然地说道：“另外，他邀请你去参见他和芬妮姐姐的婚礼……”
“好啊……”海提斯乐了，他还真没有参加过亚平宁半岛原住民的婚礼，这样的事情，对海提斯来说很是新奇。
“他们什么时候的婚期，我要好好给马里奥准备一个新婚礼物……”
“这……恐怕来不及了……”小修女轻轻摇了摇头，对海提斯说，“今天就是他们的婚期，我要是不因为出来找你，也不会离开那个小渔村的……不过，咱们要是能够快点的话，应该还能赶上……”
作为比萨城邦外围上百个渔村之一，阿尔扎克渔村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像其他的渔村一样，人口不多，结构单一，大部分家庭完全依靠出海打渔维持着所有开销。
这样小小渔村，虽然生活上多少有些困苦，但是人情很厚。
全村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左攀右拉都能拉上亲戚，就算拉不上亲戚，这左领右舍的关系，也比亲兄弟差不了多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一家的婚丧嫁娶，几乎都是全村人的大事。
马里奥与芬妮的婚礼，也不例外。
自从马里奥把自己准备结婚的消息告诉了老爹老马里奥，整个阿尔扎克小渔村就轰动了！
马里奥是谁！？
那是阿尔扎克村最有出息的孩子！
不但成为一名强大的四级战士，还组建了一个佣兵团，用他手中的刀剑，为整个阿尔扎克村带来了不知道多少好处，至少邻村的那帮混小子们再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阿尔扎克村的年轻人了。
现在马里奥又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姑娘，准备结婚，怎么不让这些村民们激动！？
所有人都齐聚到马里奥家里的院子里面，一方面是看看马里奥的新娘子到底长什么样，一方面是询问一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作为小渔村村长的老马里奥也不客气，就在自己家的小院子里面，对所有村民布置任务。
接到任务的村民们，一哄而散，各自开始了自己的准备。
这些淳朴的渔民们，准备给马里奥和芬妮一个盛大的婚礼，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帮忙到了两个人结婚的当天，乐呵呵地等着马里奥带着芬妮走上了红色的地毯……
今天的阿尔扎克村格外热闹。
在村中央的小广场上，早就布置好了长长的冷餐桌，能够被搜罗来的水果，全部被洗得干干净净摆在上面，还有各种各样被处理好的鱼类，当然是今天午餐的主题，最吸引阿尔扎克村民的，当然是那些清淡的麦酒，土酿的葡萄酒，以及来自遥远的佛罗伦萨的红勤酒。
一条鲜红的地毯从广场入口一直铺向广场中心的小小高台，一位慈祥的天神教牧师，已经在高台上做好了准备。
虽然比萨城邦包揽了几乎所有佛罗伦萨纺织品的出口贸易，但是来自达尼斯大陆最著名纺织品出产地的地毯，也不是一个小小的渔村能够拥有的——那是贵族老爷们专有的东西。
这条半新不旧的红色地毯，还是马里奥老爹费尽心思花了足足十个金币，从一个落魄贵族那里买来的。
红毯被买回来，就被交给了村子里面最勤快细心的婆娘，仔细清洗和打理之后，再一次焕发出它曾经艳丽的颜色，让阿尔扎克村的村民们发出羡慕和惊讶的感叹。
拜这条红毯和马里奥八年佣兵生涯积攒下来的积蓄所赐，马里奥和芬妮的婚礼，肯定是阿尔扎克村近二十年来最盛大的婚礼。
马里奥老爹乐呵呵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耳边听着年轻人的欢声笑语还有帮厨的婆娘们训斥贪嘴小孩的声音，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浓汤香味，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能够帮自己唯一的儿子张罗一场这么盛大的婚礼，对一生都在和大海打交道的马里奥老爹来说，绝对是他平淡人生中最值得吹嘘的事情，马里奥老爹一定要好好得看清眼前这一切，因为他自己也知道，恐怕在以后的日子中，每一次自己喝多了，都会提起今天的场景来。
“马里奥老爹，您的嘴已经笑歪了……”
“滚蛋，臭小子！”
马里奥老爹佯作微怒，不过怎么也合不拢的嘴角，让他看起来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更别说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从小就是在马里奥老爹的脚边长大的，对这个心地善良的老爹根本没有什么惧怕的情绪，小伙子微微一笑，腆着脸凑到马里奥老爹面前，以极为欢快的语调对马里奥老爹说道：
“要说咱们村子里，最有出息的还是马里奥大哥，不但是一名强大的四级战士，还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姑娘，据说还是一个强大的弓箭手，嘿，可真棒啊……”
“那是……”听到小伙子称赞自己的儿子，马里奥老爹笑得一点都不矜持。
“老爹您知道么，马里奥大哥的新娘是叫做芬妮吧？那是邻村贝塔村的第一美女，只不过她很小的时候就去比萨城邦了，咱们这些附近村子的人才不知道她，据说贝塔村的桑坦一直对芬妮情有独钟，这回芬妮嫁给了马里奥大哥，桑坦肯定伤心死了……”
小伙子轻轻说道，脸上露出一股幸灾乐祸的表情。
77.原来
“桑坦？”马里奥老爹心中一沉，表面上却豪气干云地说道：“怕啥！？别人怕桑坦，我可不怕！一个十里八乡的小混混而已，难道他还敢过来捣乱？别忘了，我的儿子可是四级战士！”
“是是是……”小伙子忙不迭地附和，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似的对马里奥老爹说道：“老爹，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
“说吧，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找我来不会就是这些废话……”
“嘿嘿……老爹，过几天我就结婚了……您也知道我那个未来的媳妇没见过什么世面，今天看见这条红色的地毯眼睛就直了，非要让我来跟您借着用用，您可得帮我啊……”
“这样啊……”马里奥老爹志得意满地乐了，自己费尽心思弄来的这条红毯，绝对给这场婚礼增加了很多光彩，据他所知，至少在周围二十个村子里，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在自己家孩子的婚礼上使用这样的红毯。
“小子，你可知道我这条红毯是多少钱弄来的？”
马里奥老爹故意买了个关子，吓了小伙子一跳。
“老爹，现在咱们村里谁不知道这条红毯值足足十个金币，还是看在您面子上的友情价，不过你千万得帮我啊，我可是好不容易让那个姑娘嫁给我的，现在人家就这么要求，您可得不能不管我啊……”
马里奥老爹哈哈大笑，继而拍了拍小伙子的肩头。
“行了，可以借给你，不过，要看你今天的表现，要是你不卖力干活的话，别说马里奥老爹不讲情面，去！看到那个葡萄酒桶没有，去帮忙，快！”
“好嘞！”
小伙子闻言大喜，赶紧跑过去。
不仅仅是这个小伙子，其他人在听说马里奥老爹愿意借出这条红色的地毯，只要能在马里奥大哥的婚礼上卖力的帮忙，一个个都更打了鸡血一样，甚至为了争夺扛着酒桶在马里奥老爹面前多转几圈的机会，还有两个马上要结婚的小伙子打了起来，看得马里奥老爹一阵窃喜。
在阿尔扎克村的欢声笑语之中，天上的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慢慢向天空正中央移动，终于要到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
马里奥在一群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簇拥之下，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在诸多同村相亲的调戏和为难之下，带着马里奥佣兵团的其他成员，历经艰险才和满脸通红的芬妮一起站到红毯的一端。
两位新人今天都是尽心打扮过。
马里奥穿着一件纯白色衬衫，虽然是亚麻的材质，但是也被重金聘请来的裁缝精心剪裁成贵族最习惯的样式，配上他历经风霜的黑黝黝的脸庞，更显出一股阳刚之气。
为了配合马里奥的白衬衫，芬妮今天也是一袭白裙，头上戴着用野花编织出来的花环，仿佛是真神身边的天使下凡，又像是混沌历中的美丽女神降临人间。
村中小教堂的钟声敲响十二下，婚礼正式开始。
马里奥轻轻架起左臂，让芬妮轻轻搀住，两位新人在比萨城邦当地喧闹而又浪漫的音乐声中，漫步走向红毯的另一端，在那里，为他们主持婚礼的牧师正在微笑着看着他们。
“马里奥，我代笔真神询问你，你是否愿意娶芬妮为妻，无论贫穷富有疾病健康，你都会和她在一起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我愿意！”
“芬妮，我代笔真神询问你，你是否愿意嫁给马里奥为妻，无论贫穷富有疾病健康，你都会和她在一起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我愿意！”
芬妮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马里奥温柔的眼光中，轻轻说出这个短语，顿时湿润了眼眶。
牧师微微一笑，实在是见多了喜极而泣的新娘，充分理解她们幸福的泪水，微微提高声音，问向所有站在新人身后的人们。
“下面，我依旧代表无所不能的真神询问你们，马里奥和芬妮的结合，是否有人反对？如果没有人反对，希望在场的所有人来一起祝福她们在真神见证下的婚姻！”
“好……”
一阵欢呼声响起，所有人都在为这对幸福的男女送上她们最真诚的掌声，就在牧师要继续他下面的台词“我宣布……”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突兀地响起。
“我反对！”
众皆大哗！
包括马里奥和芬妮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海提斯正坏笑地站在餐桌旁边，而他身边的小修女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是在雪莉一路下来到阿尔扎克村的海提斯。
海提斯仿佛感觉喊上一声“我反对”，还不能彰显自己在这场婚礼中的存在，又是一声大喊：
“芬妮，你怎么能嫁给马里奥这个笨蛋，难道你想让我伤心死么！？”
说完之后，不理会所有人不解和不善的目光，快步走向马里奥，狠狠给了他一个拥抱。
“哈哈……我的朋友，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等到我来呢，亏我还精心给你准备了礼物……”
马里奥一阵苦笑。
就你们魔法师—壮汉—中年男子的少女杀手混乱组合，谁敢没事把结婚这样的事情告诉你们，嫌自己两个人的感情太好了么！？
其实，马里奥之所以在今年的九月迎娶芬妮，真的是怕了海提斯等人，马里奥可忘不了自己对海提斯等人“贵圈真乱”的评价，也不想在以后的任务中，让芬妮被海提斯三人的混乱组合骚扰，索性就来个先下手为强。
没想到海提斯还是赶来了，而且还高喊着“我反对”出场。
马里奥也知道这是海提斯识破了自己的小心思，对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报复。
在马里奥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海提斯却一挥手，随意地从手中空间戒指中一抹，掏出了为马里奥和芬妮准备的礼物。
一件加持了“坚固”，“不动如山”的精钢盾牌。
一件加持了“疾风术”，“速射”的项链。
不理会人群中的议论纷纷，海提斯顺手把精钢大盾塞给马里奥，正在准备亲手把项链为芬妮带上的时候，被翻着白眼的马里奥用大盾把海提斯胖乎乎的手拍掉了。
马里奥一把抢过项链给芬妮带上，气得海提斯直骂他没有良心。
主持婚礼的牧师看到了海提斯三人的交流过程，也明白了这个海提斯是马里奥一个不错的朋友，刚才那句“我反对”只不过是一个有点过分的玩笑罢了。
“好了，我们继续……我宣布……”
看着海提斯走下高台，直接走向餐桌，牧师正要宣布马里奥和芬妮的婚礼，“在万能的真神见证下，成立。”的时候，又有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我反对！”
“芬妮，你怎么能够嫁给马里奥那个笨蛋！？”
“我反对！”
“芬妮！你怎么能够嫁给马里奥那个笨蛋呢！？”
和海提斯完全相同的话语再次响起，只不过，只要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没听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在话语中，带着一种气急败坏的意味。
所有人都知道，不同于海提斯的玩笑，这是来捣乱的！
“桑坦，你要干什么！？”
马里奥真的有点不高兴了，自己和芬妮情投意合，又在老爹的支持下，举办了这么一场盛大的婚礼，本来是件高高兴兴的事，结果在牧师宣布结果的时候，一而再地被别人打断。
如果说海提斯的玩笑虽然让马里奥没有想到，但是那是一种带着善意的戏谑，总归还是能够接受，那么，这个声音的主人，绝对是真心来阻拦自己的婚礼，而这个家伙，也绝对是阿尔扎克村最不欢迎的人！
海提斯一边咬着苹果，一边向广场外看过去，一个怒气冲冲的年轻人，带着一帮同样年轻的人，急匆匆的走过来。
黑黝黝的肤色，亚麻色的卷发，衣袖和裤脚全部被卷起来，单手紧紧攥着一杆鱼叉，怎么看怎么是一个刚刚出海归来的渔民。
桑坦当然是渔民，不过，他这个渔民，和别人不太一样罢了。
按照周围十里八村老人们的说法，桑坦就是一个混子，是渔民之中的败类！
桑坦好逸恶劳到了极点，虽然也驾船出海，但是他只在近海一带游荡，带着和他同样好逸恶劳的七八个小混子，手持鱼叉，寻找着辛劳渔民的小渔船，或用好言相劝，或用暴力威胁，总之要抢下对方渔船上的三分之一的收获。
这样的桑坦，就像是一条被遗落在角落中的鳕鱼，在比萨城邦干燥的高温中，早就臭了街了！
别说阿尔扎克村不欢迎他，就是他出生的贝塔村，也恨不得把他赶出去！
好在桑坦只在周围一带活动，而且又对着乡里乡亲多多少少留着一点情面，才让比萨城邦的城卫军没有注意到他。
而很多被抢的渔民在愤愤不平到贝塔村告状之后，就平息了自己的怒火，久而久之，很多渔民竟然在被抢之后也不说什么了。
但是这些渔民可不包括阿尔扎克村的人！
面对桑坦暴力威胁的举动，阿尔扎克村在第一次就表现出毫无保留的斗争意识。
因为倒霉的桑坦，第一个打-劫的阿尔扎克村的渔民，正是还没有成为佣兵的马里奥。
那一场在近海的小规模冲突，现在很多阿尔扎克村的老人还记得清清楚楚，马里奥一柄鱼叉挥舞得虎虎生风，将依靠人多势众的桑坦等人全部打落到海水之中，驾驶着自己满载收获的渔船扬长而去。
从那时候起，马里奥和桑坦也据结下了死仇。
桑坦还组织了几次对马里奥的围斗，但无一例外地被马里奥打了个人仰马翻。
直到马里奥的斗气突破三级成为了一名佣兵，两个人的争斗才算是告一段落。
但是，马里奥依旧没有放过桑坦。
只要知道桑坦又打劫了阿尔扎克村的渔民，马里奥肯定从比萨城邦回到阿尔扎克村，带着被打劫的村民去贝塔村找桑坦，肯定逼着桑坦将渔民的收获全部交出来才算罢休。
面对这样的马里奥，桑坦没有任何办法，尤其在马里奥成为了四级战士，并且组建了马里奥佣兵团之后，桑坦别说报仇了，就算是在近海看到了阿尔扎克村的渔民，他也会带着怨恨的目光避而远走。
这其实就是马里奥被誉为“阿尔扎克村最有出息孩子”的最主要原因。
谁都没有想到，桑坦竟然胆敢来阿尔扎克村，更加没有想到，桑坦竟然在马里奥的婚礼上捣乱！
桑塔根本没有搭理马里奥，却大声地和芬妮说话。
“芬妮，你一直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怎么能嫁给马里奥！？”
“你忘了咱们是同村么！？你忘了你母亲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爹了么！？难道你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喜欢你么！？”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那痛心疾首的劲头，看得海提斯一乐，还真有意思。
“桑坦，我嫁给谁跟你没有关系！”
芬妮一声大喝，瞬间展现了自己那种傲娇泼辣的个性。
“你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妈让你们家照顾我，又没有让我嫁给你！”
芬妮满脸通红，眼中喷火，显然真是被桑坦气惨了。
“桑坦，我告诉你，马里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只会用他手中的长剑和大盾来保护我，他只会用自己的辛劳换饭吃，绝对不会做出你做的那些事情！”
“你要是胆敢再骂马里奥一句，我认识你是桑坦老爹的儿子，我手中的弓箭可不认识你！”
原来是怎么回事。
芬妮虽然情绪激动，但是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让阿尔扎克村的村民们全都恍然大悟，原来是桑坦喜欢芬妮，芬妮却根本瞧不上桑坦这个混子！
海提斯抓起第三个苹果，狠狠一大口要上去，一边吃一边无声地感叹，这个桑坦，还真是够幼稚的，人家都结婚了，还跑到婚礼上捣乱，难道是嫌自己还不够丢人么？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倒是常事，但是一个大老爷们把自己的幼稚，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给自己喜爱的人，还真是不是一般的凄惨啊。
这个时候马里奥站出来了。
作为一个大老爷们，没有道理总是让自己的媳妇站在前面，更何况在芬妮三言两语已经表明了心迹的时候。
“桑坦，今天你来阿尔扎克村，如果是为了祝福了我和芬妮，那么我们感谢你，并且会用美酒和美食来招待你和你的朋友，但是，如果你是来捣乱的话，阿尔巴克村不会放过你，我手中的长剑也不会放过你！”
马里奥刚刚说完，阿尔扎尔村村民顿时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继而村民们纷纷厉声喝骂，让桑坦带着人赶快滚出阿尔扎克村。
78.其中一个
“好！好！好！”
桑坦被气得连说了三声好，脸色苍白，在群情激奋中，显出一个疯狂的病态。
“马里奥，你不但断我财路，还抢我心爱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海提斯拿起第五个苹果一挡脸，他都替桑坦不好意思。
说桑塔幼稚还真不是夸他，这个家伙的一言一行都透着一股不成熟，就算他心中激愤也犯不着说这个，在现在的情况下，没有行动的狠话，放出来只能让胜利者更加开心而已。
果然，在桑塔的威胁之后，阿尔扎村的村民更起劲了，一个个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纷纷叫嚣着，就差直接拿起鱼叉把他们轰出去了。
桑坦也不理会村民的揶揄和咒骂，转身之间没入身后的人群，却请出了一个年轻的佣兵。
“马里奥团长，大喜啊！”
年轻佣兵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跟桑坦急赤白脸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海提斯从他的脸上，看出一股笑里藏刀的意思。
“您结婚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通知兄弟们一声啊，以你马里奥老大在比萨城邦佣兵中的人缘和地位，少说也得有上百人来给你祝贺一下，这么弄得怎么寒酸啊？”
马里奥脸色一沉，“阿尔法，你来干什么？”，显然认识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
“我？我当然是来祝贺马里奥老大的……”
叫做阿尔法的家伙轻轻拍了拍身边的桑坦，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才转过头来对马里奥说道：“不来不知道，一来真的吓一跳啊……”
阿尔法一指中央广场地面上铺着的红色地毯。
“不知道什么时候马里奥老大，什么时候成为了高贵的贵族老爷，竟然能够在自己的婚礼上使用这样的地毯，哦，这还是产自佛罗伦萨的上等货色，真不知道马里奥老大的爵位是什么，是男爵，还是子爵……”
阿尔法的话音一落，阿尔扎克村的村民们全都安静了，马里奥老爹的脸色更是变得苍白。
达尼斯大陆拥有着严苛的等级制度，什么级别的贵族使用什么样子的东西和饰物，都有着严格的规定，一点都不能逾越，这其中，更是对平民不能使用什么做了严格的规定！
说实话，这样的规定，在商业发达的比萨城邦中，有点形同虚设的意味，谁都拿这样的规定不怎么当事，但是，也没有什么人胆敢明目张胆地违反。
所以阿尔扎克村的所有人，都在有意无意中忽略了，按照规定，鲜红这种颜色，在达尼斯大陆上，只能被贵族和宗教人士使用！
马里奥老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费尽辛苦才买来的红色地毯，竟然有可能会给自己的儿子惹下牢狱之灾！
现在，阿尔法就是拿这个说事！
“我刚才就在想啊，既然马里奥老大是一位尊贵的贵族老爷，结婚这么大的喜事，怎么可能不通知一下比萨城的城卫军呢？放心，我最是热心，刚才已经安排人去请了，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到了……”
阿尔法说完之后，嘿嘿一笑，就不在说话了。
众人在尴尬之中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就在阿尔法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桑坦的脸色也越来越狰狞的时候，马里奥远远地听到一阵马蹄声响……
“我是比萨城邦城卫军宪兵大队第七小队的杰弗里，奉比萨城邦城邦的唯一主人——比萨大公的命令，监察一切违反比萨城邦以及威尼斯联盟国法规定的行为，有权处理一切违反规定之人！”
“而在宪兵队行使比萨大公命令的过程之中，任何敢于反抗的人，都将被视为意图挑战比萨大公的威严，意图挑战比萨城邦法律的公正，自我以下任何宪兵队成员，都有权将之逮捕甚至击杀！”
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士停在阿尔扎克村的中心广场边上，为首的一名骑士在狠狠一勒战马的缰绳，在踢跳咆号的战马上朗声说道：
“在半个祷时之前，我接到比萨城邦优秀市民的举报，在阿尔扎克村，有人竟然用达尼斯大陆贵族专用的红色地毯，用于一场平民的婚礼……”
杰弗里稳坐在战马之上，任凭战马呼出的热气驱散了阿尔扎克村的村民，为比萨城邦宪兵队的第七小队让开了一个大大的场地。
用手中的马鞭一指地上的红色地毯，杰弗里厉声大喝。
“现在，谁愿意告诉我这条红色地毯是属于谁的，而谁又是今天婚礼的新郎，还有你们的村长在哪里！？”
马里奥老爹脸色苍白无比，哆嗦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离得近的人，甚至听到了马里奥老爹牙齿上下击打的声音。
作为新郎的马里奥，同样脸色并不好看，虽然不像老爹一样吓得不会说话，却死死盯着所谓的宪兵队的队长和阿尔法等人。
“是他！是他！”
桑坦几乎在杰弗里队长的声音刚刚落地，就迫不及待地指向了马里奥和他的老爹，脸上的幸灾乐祸却如何也压抑不住。
“尊敬的宪兵队队长大人，他就是今天的新郎，马里奥，他是比萨城邦一个普通的佣兵，他就是这个村子的渔民，绝对不是什么贵族！那个是他的老爹，也是阿尔扎克村的村长，这条红色的地毯，据说就是他找来给儿子结婚用的……”
桑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杰弗里队长狠狠地瞪了一样，眼神中的冰冷，让桑坦竟然不敢再说下去。
不过，桑坦的话，也已经给比萨城的宪兵队指明了对象。
“拿下！”
杰弗里队长一声令下，身后四名宪兵闻声下马，抽出腰间的长剑，驱散开围观的阿尔扎克村民，就要上前捉拿马里奥父子。
阿尔扎克村的村民虽然不敢正面对抗比萨城邦的宪兵，但是看着他们凶狠地走过来，也有意无意地用身体顶撞他们。
而马里奥佣兵团的摩里斯等人，更是抽出了自己随身的武器，纷纷围拢在马里奥等人的身边，随时准备保护自己的团长。
在佣兵们抽出武器的时候，包括杰弗里在内的剩余六名宪兵也拔出了自己的长剑，杰弗里更是在马上高喊：
“你们想干什么！？用暴力对抗宪兵队！？我告诉你们，伟大的比萨大公的威严，不是你们一些渔民和不入流的佣兵能够挑战的！”
“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现在！要不然的话，我会让你们知道，比萨城邦的宪兵队，绝对不会对任何敢于反抗的势力妥协，是的，绝不！”
在杰弗里抬出比萨大公之后，阿尔扎克村的村民也冷静了很多，世世代代生活在小渔村的渔民，对比萨城城邦唯一的主人，有着相当强烈的惧怕，尤其是公爵这个等级带来的无尽威严，让他们慢慢地停下了私下的动作。
而摩里斯等马里奥佣兵团的佣兵，也在团长马里奥轻轻的摇头之下，不甘心地收起了手中的武器，转而冷冷看着桑坦和阿尔法等人，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杰弗里冷哼一声，在心里却十分满意自己对整个场面的控制，再次一致马里奥父子，恶狠狠地喝道：
“拿下！”
“等等……”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于最不可能的时间里，正面挑战杰弗里宪兵队长因为手中长剑和比萨大公所带来的威严。
包括宪兵队和桑坦等人，阿尔扎克村中心广场上的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至少二百磅以上的海提斯，随意地坐在冷餐桌上，一边无聊地把一个苹果果核随手扔掉，一遍无聊地在桌子下面荡漾着胖乎乎的小短腿。
正是海提斯。
海提斯随手拿起冷餐桌上最后一个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之后，才含糊不清地对宪兵小队的队长杰弗里说道：
“马里奥是我的朋友，这条红色的地毯是我借给他的，并且经过我的允许，才在结婚的现场使用……”
海提斯一只手伸入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牌，随意地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蹭，让后别在自己的胸前。
那是一枚贵族的纹章！
海提斯身边的小修女看得清楚，那是一支盛开的郁金香，却是诡异的湛蓝色。
阿尔扎克村的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海提斯竟然是一个贵族，不过谁都知道，在这个时候能够有一个贵族站出来，对马里奥父子或者阿尔扎克村意味着什么。
不过，小修女雪莉却愣了。
因为即使她在神圣帝国的修道院中学习过大陆贵族的谱系，也根本不记得哪一个贵族家族是以湛蓝郁金香作为家族纹章的，在小修女的印象里，至少亚平宁半岛上，绝对没有这样一个贵族家族。
对海提斯多少有点了解的小修女雪莉却在心里犯嘀咕，这个海提斯，不会是在冒充贵族吧！？
就在所有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候，海提斯嚼碎了嘴里的苹果，抓住吃苹果仅有的空隙，继续说道
“……所以马里奥使用红色地毯，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让比萨大公来找我……”
话音落地，整个阿尔扎克村的中心广场，就像被超过十二级的飓风袭击过，变得一片宁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海提斯！
让比萨大公……找你！？
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
任凭这些淳朴的渔民如何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也不可能想明白，一个吊儿郎当看起来就像一个小混混的海提斯，怎么可能和比萨城邦唯一的主人扯上关系！
如果说海提斯远远地看过比萨大公一眼，倒是还有可能有人相信，如果说眼前的海提斯比比萨大公的身份还要高，有什么问题，必须让比萨大公屈尊降贵地去请教海提斯，那绝对没有人相信。
在海提斯身边的小修女甚至无奈地一捂自己的额头。
这个海提斯，不但开始冒充贵族，而且还玩了命地抬高自己！
难道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假的么！？
但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比萨城邦的宪兵小队队长，在看到海提斯之后，迷茫了绝对不超过五秒的时间，突然脸色大变！
赶紧收起长剑，手掌哆嗦，以至于整个广场都听见长剑和剑鞘相互撞击的清脆声音。
宪兵小队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是收起长剑之后，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对海提斯行礼，并且用最谦卑的口气说道：
“抱歉，阁下，宪兵小队并不知道您在这里，杰弗里代表比萨城邦宪兵大队第七小队的全体成员，向您致以最真诚的歉意和最崇高的问候……如您所愿，佣兵马里奥使用红色地毯没有任何问题，我想即使比萨大公知道了这件事情是出于您的意愿，也会尊重您做出的选择……”
阿尔扎克村广场，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宪兵小队队长，竟然对这个小混混一样的海提斯如此恭敬，而且听他的意思，即使比萨大公就在这里，也不敢得罪这个海提斯！？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脑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海提斯一愣，然后似笑非笑地问杰弗里。
“你认识我？”
“在下有幸在阁下入城的时候见过阁下一面，阁下的风采，至今令在下难以忘怀……”
海提斯虽然到达比萨城邦的时间不长，而且除了见过比萨大公一面之外，就一直委身于乔托造船厂做他的研究和试验，但是海提斯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尤其是在入城的时候，让比萨大公和美蒂奇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一起陪同，早就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杰弗里就是其中一个。
正如他所说的，杰弗里第一次见到海提斯，就是跟随比萨大公在比萨城邦的门口，在七月底八月初亚平宁最炎热的季节里，足足等待了海提斯两个小时的时间。
不但如此，作为宪兵小队的队长，杰弗里还知道，海提斯一进城就因为比萨城邦的奴隶交易对比萨大公甩脸子，更是因为霸占了乔托造船厂让比萨大公险些吐血而亡。
而向来在比萨城邦说一不二的比萨大公，竟然在暴怒之后将自己的书房砸了个乱七八糟，而对海提斯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事实上，在比萨城邦中，关于海提斯的传闻是近期所有中高层最热衷的话题，有人说他是比萨大公的私生子，有人说他是美蒂奇家族的下一个继承人，甚至有人说他就是在佛罗伦萨城头发动湛蓝天幕的神奇魔法师！
海提斯是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法师，杰弗里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样的海提斯，就连比萨大公都惹不起，更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宪兵队小队长了。
79.理应如此
想到这里，杰弗里突然一震，恶狠狠地看着把自己拖入这种尴尬情况的阿尔法，恨不得生托活剥了他！
而完全把握不了情况的阿尔法，竟然在杰弗里等着自己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杰弗里大人，就这么算了？咱们……不抓人了？”
一个苹果核突然在阿尔法的脸上炸开，随之而来的是海提斯的爆发。
“抓人，抓谁！？胖爷早看你不顺眼了！”
“胖爷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一颗被啃得干干净净的果核之后，是海提斯二百三十磅以上的身影，嘴里还嚼着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苹果。
“嘭！”
一阵闷响，贼眉鼠眼的阿尔法被苹果核正砸在鼻梁子上。
汁水飞溅，果核乱飞。
阿尔法就像被告诉奔腾而来的蛮牛撞中，竟然被一个小小的苹果核砸得飞了起来。
海提斯随后而至，胖乎乎的手，紧握成拳，高高举起，像攻城锤一样猛抡而下，正中阿尔法的胸口。
阿尔法口喷鲜血，就像一颗流星，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中拉出几个连续的残影，狠狠地摔到地上。
海提斯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骂骂咧咧。
“抓人！？胖爷让你抓人！不好好干你的佣兵，竟然敢使坏！？还作为一个‘优秀市民’，去举报，你眼睛瞎了！？你是想拿宪兵队当枪使么！？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胖爷今天打死你……”
海提斯就像一只发-情期的魔兽被人打扰了好事，完全陷入了迷乱和疯狂的状态中。
阿尔扎克村中心广场上，一阵凉风吹过，让所有人都僵在那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就是贵族老爷！？
嘴里的话虽然没有脏字，可是……怎么听起来比村里的玛丽大妈还是恶毒？
是不是好人，和尖嘴猴腮有啥个关系？
难道都得长得像海提斯一样，全身上下都这二百三十磅以上的肥荣才是好人！？
所有人都陷入了世界观的崩溃之中，不是说贵族老爷都是达尼斯大陆上的精英，一个个彬彬有礼举止优雅得让人自惭形秽么，怎么会是这样？
所有人看着海提斯，发现这个家伙和传说中的贵族，也许只有体型还勉勉强强搭上边，别的完全是一种颠覆！
不过，所有人在最初的震惊之后，都无一例外地不得不承认——打得好！
作为淳朴的渔民，阿尔扎克村渔民最反感的，就是利用阿尔法这样的小人，即使曾经抢夺过他们收获的桑坦，也只不过排名在第二位。
在村民简单而又朴素的认识中，有什么矛盾就当面锣对面鼓地放手一搏，给城卫军送信，利用宪兵队来压榨自己，那算啥能耐！？
要不是阿尔法就站在宪兵队旁边，要不是他身边是七八个棒小伙子，要不是阿尔法穿着皮甲带着武器一看就是一个拥有斗气的佣兵，阿尔扎克村的村民们早就冲上去，用自己和大海搏斗出来的坚强臂膀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家伙了！
现在，海提斯一言不合就冲了上去，揍得阿尔法哭爹喊娘还不敢还手，这让所有村民就像在最炎热的季节中一猛子扎进了海里，那叫一个痛快！
海提斯打得越狠，村民们就越痛快，那才叫一个酣畅淋漓！
不知道是谁带头，一声带着尾音的“好……”出口，在阿尔扎克村的中心广场，竟然引发了一阵叫好起哄的风暴！
海提斯在村民中大声的鼓励之下，更加起劲了，一拳一脚全都能够得到村民们更加疯狂的喊叫和欢乐。
不过，在中心广场中，也有不太高兴的人，那就是——宪兵队小队长杰弗里。
杰弗里现在非常的尴尬，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好了。
这位宪兵队的小队长，到了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以比萨大公那么豪爽的人，怎么会被海提斯气得吐血而亡——这个海提斯实在是太损了！
什么“你眼睛瞎了”，什么“拿宪兵队当枪使”，明面上是在咒骂阿尔法，实际上，不就是在说自己么！？
在海提斯无与伦比的指桑骂槐神功之下，杰弗里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海提斯打得兴起，根本不管其他，到了最后，还是马里奥把海提斯拦下，一个劲地劝说，自己今天结婚，出了人命不吉利，这才让海提斯停手。
“今天算你命大，不要让胖爷再碰到你，要不然的话，肯定打死你！”
海提斯说着，又是一脚抽在阿尔法的两-腿之间，看得广场上所有男性一阵阵的直冒冷汗。
“还不快滚，等着吃饭啊！”
海提斯一声断喝，吓得桑坦等人赶紧抱起阿尔法，在阿尔扎克村村民的哄笑之后落荒而逃。
海提斯转身，立马换上了一张笑脸，对杰弗里说道：
“嘿……见笑见笑，我就是看不了这样的小人，一看到尖嘴猴腮的家伙，就忍不住自己的脾气，见笑见笑……对了，既然你们来了，就别走了，共同见证马里奥和芬妮的婚礼，一会咱们好好喝上一杯……”
宪兵小队的队长，费了半天劲，才在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阁下，恕在下不能奉陪，宪兵第七小队还在当值，按照规定不能喝酒……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在下一定登门拜会阁下……”
杰弗里一分钟都不想在阿尔扎克村待着，恨不得现在就走，而且以后再也不来这个该死的渔村！
不过在他说完之后，看到海提斯笑呵呵地站在那里，除了笑一点表示都没有，杰弗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钱袋，双手奉上。
“既然今天是阁下朋友的大喜日子，机缘巧合之下让我知道，虽然不能在今天开怀畅饮，但是这点意思，还请收下……”
海提斯接过钱袋，颠了一颠，继续乐呵呵地不说话。
杰弗里一咬牙，回头对着身后不知所措的九名宪兵队成员大喊：“谁还有钱……”
又是几个钱袋放到海提斯手上。
海提斯乐呵呵，还是不说话。
杰弗里再次回头……
海提斯乐呵呵……
阿尔扎克村的村民再一次石化，呆呆地看着杰弗里将钱袋源源不断地放在乐呵呵的海提斯手上。
比萨城邦宪兵大队的第七小队成员，给这些质朴的村民上了生动的一课——如何藏钱！
什么鞋底啊，什么内裤啊，什么皮甲的内衬啊，什么盾牌的夹层啊，当第七小队的宪兵，含着眼泪一次次迫不得已地从一个个隐藏的地方摸出金币，都会在阿尔扎克村的中心广场上引发一阵惊叹。
居然还能把金币藏到那里！
据说，经过了马里奥的婚礼之后，阿尔扎克村渔民们的小金库得到了极大的富足，但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自己老婆的突击检查，这场藏钱和找钱的战争一直持续了很多年，直到出现在亲历了这里一切的最后一个村民老死，才算是告一段落。
至于这场战争的胜利者是谁，还没有一个定论，但是不管是阿尔扎克村的渔民，还是渔民们的妻子们，都坚定地认为，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海提斯绝对是一个无法战胜的存在！
因为他只用了一个乐呵呵的表情，就让第七小队所有藏钱的宗师不战而败溃不成军——这才是最高境界啊！
最后，在所有第七小队宪兵饱含着热泪，签下了一张足足一个月薪水的欠条后，海提斯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了他们，并且像一个真正的贵族那样，诚挚地邀请第七小队的宪兵以后和他常来常往。
海提斯却不知道，经过今天的事情，第七小队的宪兵，除了小队长杰弗里，全部不约而同地递交了辞职信，并且在辞职之后马上搬家，有一位在阿尔扎克村损失最严重的家伙，甚至离开了亚平宁半岛，翻过了白雪皑皑的比利牛斯山，穿过法兰克帝国和神圣帝国，最后定居在波罗的海的海边上。
海提斯顺手将所有金币混乱地塞给马里奥，对着芬妮嘿嘿一笑，竟然一跳起身，直冲高台。
高速冲刺的海提斯，竟然还在空中大喊，“牧师，快，快点宣布婚礼结果！”
马里奥一声大叫，疾速冲上，完全不顾手中的金币散落尘埃。
牧师被海提斯和马里奥的举动弄愣了，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干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海提斯和马里奥，一路纠缠推搡冲向高台芬妮的身边，互不相让，看得质朴的村民不明所以。
只有脑袋最灵光的村民，才隐隐约约猜到了海提斯的想法。
他竟然想在牧师宣布婚礼结果的时候，代替马里奥站在芬妮的身边！？
这……这也太没谱了吧！？
难道，这个海提斯以为自己能够站在新娘的身边就是新郎了？
这不是开玩笑么！？
好吧，其实，海提斯就是想开一个另一个有点过分的玩笑。
牧师没想清楚海提斯到底想干什么，不过牧师终究没有忘记自己的被打断了两次的职责。
“我宣布……”
海提斯大喜。
早一步起身，速度又不慢，虽然马里奥拼命的追赶，还是比海提斯慢了一个身位。
“……在万能的真神见证下……”
海提斯已经站到了芬妮的身边，正笑得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哪里想到，芬妮再一次彰显了她彪悍的性格，突然转身，当胸一脚，把海提斯踹了个满地葫芦。
一把拉过迟到的马里奥，芬妮依偎在他身边，一脸小鸟依人的幸福，好像刚才一脚踹飞海提斯的，根本就不是她。
“……马里奥和芬妮，正式结为夫妻！”
再看海提斯，一张大胖脸幽怨得像一朵惨败的菊花！
“噗嗤……”
小修女雪莉，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
所有阿尔扎克村民已经想明白了海提斯到底想干什么，又看到海提斯的可怜像，忍不住一阵开怀大笑。
爽朗的笑声，驱散了所有婚礼上的不愉快，将马里奥的婚礼再一次拉回了正轨，甚至因为海提斯的存在，而更加欢乐
阿尔扎克村，现在，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无论阿尔扎克村的村民，还是马里奥佣兵团的成员，全都围在冷餐桌旁边高声谈笑。
年老的村民全都围在马里奥老爹的身边，一边称赞了马里奥老爹为他儿子举办的盛大婚礼，一边回忆起当初自己婚礼的寒酸和那冷暖自知的小小幸福。
小孩子们争抢着冷餐桌上的水果和烤鱼，还在不停催促各家的婶子大娘快点把做好的吃的端上来，更有甚者，几个调皮的孩子乘着家里大人不注意，偷偷喝上一口清淡的麦酒，在这样欢乐的日子中，被发现了之后，也不过是几句不疼不痒的责骂而已。
村里的年轻人和马里奥佣兵团的成员们聚在一起，共同举杯，开怀畅饮，听着马里奥佣兵团在马里奥的带领下一次次危险的任务，发出一阵有一阵的惊呼和赞叹。
更多的人，都围在马里奥和芬妮旁边，红着脸大声叫着，逼着他们做着那些每一对新人都要体验的羞人游戏，以芬妮彪悍的性格，竟然被阿尔扎克村这些质朴的村民们闹得满脸通红。
这是他们的婚礼，理应如此。
不过，要说起在阿尔扎克村的中心广场上，最受欢迎的，不是马里奥和芬妮这对新人，而是海提斯！
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他们喜欢这个叫做海提斯的海提斯！
身为一个贵族，一点架子都没有，可以亲切地搂着普通村民开怀大笑，也会对着村里姑娘含情脉脉的眼神脸红心跳，更会和一帮小孩子抢夺冷餐桌上为数不多的苹果——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竟然忘了大多数苹果全部落在他滚圆的肚子里了。
海提斯的存在，给马里奥的婚礼带来了更多的欢乐，尤其是海提斯在驱赶了桑坦和宪兵队的前后，和马里奥开得两个优点过火的玩笑，更是让阿尔扎克村的村民，知道了这个家伙和马里奥的关系不一般，而且让村民们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高声谈笑。
据说这个海提斯还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师，当一个愣头青状着胆子询问海提斯，你一个魔法师为什么要穿战士才穿戴的皮甲，海提斯一脸委屈的回答他怕死，更是让这些阿尔扎克村的普通村民，从内心中接受了这个可爱的海提斯。
在这些村民们看来，海提斯的贵族和魔法师两个高贵的身份，都没有这一句“怕死”更有人情味。
海提斯更像是一个村子里面长大的大男孩，有点憨，有点馋，有点坏，让村民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代的自己或者某一个好朋友，也让他们在这欢乐的气氛中，忽略了他们和海提斯天差地别的身份。
80.严阵以待
海提斯也喜欢和这些普通的村民打成一片。
在君士坦丁堡海提斯还没有碰到提图斯那个老流氓的时候，没有人约束的海提斯，天天就是流窜于市井之间，相对于君士坦丁堡的那些刻板的贵族，海提斯更喜欢市井之中的那些人。
他们有可能各有各的毛病，也可能各有各的并不富足的生活，但是他们都足够真实，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骂街就骂街，这样表里如一的生活态度，让海提斯感觉到更加舒服。
虽然海提斯善于表演，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去欺骗市井之中的老实人。
在阿尔扎克村，海提斯再一次体会到渔民们质朴的表里如一，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让海提斯完全可以放松下来，而不用去考虑那句话或者那个动作背后的意义。
和马里奥开两个略嫌过分的玩笑，就是为了消除自己和村民们因为身份的隔阂，而现在手中的酒杯，就是为了拉近彼此的关系。
清单的麦酒，微涩的葡萄酒，甚至来自佛罗伦萨最普通的红勤酒，无论是谁和海提斯碰杯，海提斯都是杯到酒干。
这样豪爽的做派，让海提斯充分赢得了村民的好感。
到了最后，海提斯和很多不认识的醉鬼勾肩搭背地呆在一起，大着舌头说着很多彼此都不明白的醉话。
在酒精和欢闹的气氛中，海提斯感到一种久违的放松。
他仿佛飞上了云端，越过了巴尔干半岛和伯罗奔尼撒半岛，飞回了君士坦丁堡，又回到了梦中常见的智慧馆中，在提图斯猥亵和下作的笑容中，仔细构想自己那全方位的“三位一体”计划，在玛丽诺亚于氤氲水汽中若有若无的笑容中，迷失了自己。
只不过海提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玛丽诺亚的眼角会有泪水。
——海提斯彻底喝多了！
第二天中午，海提斯是被食物的香味叫醒的，展现在眼前的，正是小修女雪莉幽怨中带着错乱的俏脸。
头疼欲裂的海提斯，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深深懊悔之中——昨天光骨折喝酒，竟然忘了闹洞房了，便宜了马里奥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小修女当然不知道海提斯脑海中龌蹉的念头，将鱼汤放下之后，就出去了。
海提斯吃过了自己宿醉之后的第一顿饭，马里奥佣兵团和马里奥老爹已经到了海提斯临时休息的房间。
“尊敬的阁下，我是表达我最真挚的谢意的，昨天的婚礼要不是阁下，有可能我们父子两个要在比萨城邦的宪兵队里度过最黑暗的一个晚上，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谢意……”
马里奥老爹一进门，就对着海提斯说道，一边说还一边向海提斯行礼，吓得海提斯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马里奥老爹，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和马里奥是朋友，朋友之间的帮助最是平常不过，根本不需要感谢……”
海提斯客气了半天，才算安抚了马里奥老爹。
“阁下，在表达我的谢意的同时，我相信您来到比萨城邦，不仅仅是为了参加我们的婚礼……”
马里奥在老爹安静了之后，对海提斯说道：
“我想最大的可能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约定的佣兵任务，如果方便的话，我和我的佣兵团员们，先知道一下这次任务的主要内容……”
海提斯没有直接回答马里奥的问题，而是瞟着芬妮，嘿嘿笑着对马里奥说道：
“马里奥团长，今天是你新婚的第一天，其实不用太过着急，再说还不到我们约定的三个月时间，你完全可以度过一段甜蜜的新婚生活之后，才考虑我们之间的佣兵任务，并且，我依旧坚持着我当初的想法，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个佣兵任务，你完全有权力拒绝我的提议……”
马里奥傲然一笑，笑容中带着无尽的自信和坚持。
“阁下，虽然你我之间只是口头的约定，但是在神圣的佣兵契约之下，马里奥佣兵团的每一位成员，包括我在内，都不会因为个人的私事而影响了佣兵任务……”
马里奥看了芬妮一样，温柔的目光让芬妮更加小鸟依人。
“况且，我和芬妮结婚，并不会影响我们任何的战斗力，所以，马里奥佣兵团，还是希望早一点明确任务的内容，而且确定是否承接之后，做出相应的准备。”
“好吧……”
海提斯点点头。
“我正在建造一艘前所未有的海船，而我尴尬的发现，我并没有足够多能够得到我信任的水手和船员，来为我驾驶我的海船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必须在尽快前往君士坦丁堡……”
“我希望能够雇佣你的马里奥佣兵团，成为这艘海船的第一批水手和我一起去君士坦丁堡，并且在遭遇危险的时候，忠诚地为我战斗……”
海提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没有说完，让马里奥等一会再发问。
“由于海船正在建造，我预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在四个月之后，到君士坦丁堡一来一回大概是三个月的时间，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在海船的主体建造完成后，也就是两个半月以后，开始对海船进行熟悉性的操作，也就是说，你们可以在两个半月以后接受我的雇佣……”
“当然，你们也可以从现在开始接受我的雇佣，具体的内容就是帮我监督海船的建造进度……至于雇佣完成的时间，暂定为我们从君士坦丁堡回到比萨城邦……如果有其他的情况，或者我需要你们更长时间的服务，会再次和你们商量，当然你们依旧保留拒绝的权利……”
“无论是你们从现在开始接受雇佣，还是在两个半月以后接受我的雇佣，我都准备按照市价的百分之二百来支付你们的酬劳……”
海提斯想了一想，发现没有什么遗漏之后，才无比真诚地对马里奥继续说道：
“当然，在地中海和爱琴海航行，不可避免地可能会遭遇到危险，有可能是来自脾气暴躁的大海，也有可能来自贪婪的海盗，当然还有很多不可预知的危险，所以，我希望你们，尤其是刚刚完成婚礼的马里奥团长，在仔细考虑之后再给我答复……”
马里奥沉吟了一会，才对海提斯说道：“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好的，正好我也需要再休息一会，咱们在晚饭之前再碰面吧……”
重新陷入沉睡的海提斯，在晚饭之前如约地醒了过来，并且收获了一个不错的消息
——再次确定了几个细节问题之后，马里奥佣兵团准备接受他的雇佣，并且从现在开始！
不过，海提斯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因为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和一个坏消息被打断了。
杰瑞，美蒂奇家族的侍卫，也是海提斯新型锦绣号的预备船员，告诉海提斯：
“阁下，造船厂，出事了……”
乔托造船厂，在海提斯强行霸占和古特列夫单人挑战比萨城邦全部四级战士之后，在今天，再一次成为了整个比萨城邦关注的焦点。
据说，曾经在比萨城邦甚至亚平宁西海岸都风光得意的海船商人乔托，在再一次听闻造船厂被团团围住之后，有感于乔托造船厂一个月以来的多灾多难，二话不说就气晕了过去。
事实上，乔托造船厂真正主人的意外晕厥，让他躲过了一场几乎不可避免的悲剧，而将所有的一切，全部甩给了造船厂现在的实际掌控者——海提斯。
“阁下，造船厂，出事了，有人要抢你假造锦绣号的材料。”
这就是辗转了很多人之后，在一个叫做杰弗里的宪兵小队长的嘴里获得了海提斯下落之后，杰瑞好不容易找到海提斯的第一句话。
海提斯当时就炸了！
敢动锦绣号，还就是要海提斯的命！
敌人是谁，有多少人，什么时候开始包围造船厂的，现在又是什么局势，卡尔在哪里，古特列夫醒了没有，锦绣号的材料有什么损失没有，包括阿约姆在内的造船工匠们有什么损失没有……
面对海提斯一连串的询问，接受过美蒂奇家族多年培训，在佛罗伦萨雨夜之中有上佳变现的杰瑞，竟然呐呐着说不明白，差点把海提斯给急死。
“阁下，您还是回去看看吧……”
满脸通红的杰瑞实在不敢告诉海提斯，自己在敌人刚刚出现的时候就被卡尔派了出来，根本不知道现在的这些情况，只得用这样的话，来催促海提斯快些回去主持大局。
海提斯在最初的暴怒之后也冷静下来，杰瑞能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找到阿尔扎克村，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个美蒂奇家族培养侍卫的优秀，不能再对他求全责备，况且杰瑞为了寻找自己，不知道耗费了多长时间，就算他能够知道什么，对现在的情况来说也没有什么参考意义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去。
就在海提斯准备动身的时候，马里奥佣兵团的所有成员，包括团长马里奥和弓箭手芬妮，也都准备停当，站在了海提斯身后。
“我首先是一个佣兵，其次才是一个新婚的丈夫，在神圣的佣兵契约约束下，既然我已经和阁下签订了合同，那么，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需要，马里奥佣兵团肯定会站在你的身后。”
海提斯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将马里奥佣兵团的每一个成员的坚毅面容，全部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出发。
阿尔扎克村其实距离造船厂并不远，再加上胖字心中着急，一行人只用了不到半个祷时就赶回了乔托造船厂。
一到造船厂，就吓了海提斯一大跳。
人太多了！
海提斯到了现在，他才真正地体会到杰瑞嘴里所谓“出事了”是什么意思——乔托造船厂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团团围住，目测最少有超过三万人聚集在这里，海提斯感觉，即使自己小时候参加东正教圣诞日的弥散，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海提斯甚至怀疑，是不是比萨城邦大部分人全部聚集在这里。
想到自己不眠不休地用一个月时间优化锦绣号的图纸，想到昨天晚上梦到的智慧馆提图斯还有玛丽诺亚，海提斯咬了咬牙，静悄悄地接近了人群。
让海提斯奇怪的是，围困了乔托造船厂的人群，没有他想象的那种急切和暴怒，反倒是一个个喜笑颜开拔着脖子向里面张望。
这样的表情，海提斯在君士坦丁堡的街头见多了。
无论是老恰里又偷偷跑出去喝酒被老婆逮回来一阵劈头盖脸地数落，还是铁匠霍克又在打铁的间隙去骚扰小酒馆的泼辣小侍女，甚至老裁缝乔恩的老婆又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和邻居吵起来，都会有这么一帮人围在事发的地点。
这群人有一个统一的称谓——看热闹的！
尼玛！
海提斯心里暗骂。
自从到达了比萨城邦之后，接触的不是豪爽的比萨大公，就是技术狂阿约姆，要不就是阿尔扎克村那些质朴的渔民，海提斯从来也没有想到，比萨城邦的这些人，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八卦之心！
海提斯在心中骂骂咧咧的同时，也略略安心，既然能够有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看热闹，说明事情还没有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至少自己回来的还不晚。
不过海提斯又想不明白了，到底是多大的热闹，能够让三万多人看得津津有味啊！
既然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海提斯也收起了自己的小心翼翼。
“让让，我让你让开！现在乔托造船厂由我负责，我来处理这里发生的事情……”
海提斯开道，马里奥佣兵团和杰瑞随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人群，走到乔托造船厂的门口。
整个过程的艰辛自然不必细说，推搡喝骂伴随了海提斯一路，到了最后海提斯不得不为自己加上一个魔法护盾，才全须全尾地挤了进来，他身后的马里奥佣兵团同样狼狈，剑战士摩里斯的长剑都差点被人顺走，和海提斯一行人回来的小修女雪莉，甚至都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
不过海提斯现在可没空担心那个笑起来很腼腆很好看的小修女，他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气炸了！
卡尔和阿约姆如临大敌地站在造船厂的门口，身后是造船厂的一帮子工人，拎着板子斧头木棍什么的乱七八糟的“武器”严阵以待。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群孩子！
没错，就是一群，孩子！
只不过，数量多点，看意思有个三百多人。
大的十三四，小的七八岁，甚至还有几个四五岁的小孩，留着口水，叼着手指，紧紧跟在他们的哥哥或者姐姐旁边，瞪大了无辜的眼睛，迷茫而又畏惧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完全是一场闹剧！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81.谋杀
即使海提斯给老流氓提图斯顶缸被宗教裁判所的战士带上海盗船，他也没有骂一句脏话，这得益于海提斯东神赐帝国贵族和海军副将之子的双重身份，今天，海提斯竟然在众目睽睽下大声喝骂，可见他心中的怒气。
海提斯的一声暴喝，让对峙的双方注意到他，卡尔赶紧过来。
“今天中午刚刚吃过午饭的时候，这群孩子就来到了这里，他们用要求我们向他们提供，一艘可以马上驾乘的海船和超过半年的给养，也就是黑面包和清水，然后将他们送到君士坦丁堡……”
“对于这样的无理要求我们当然不会答应，他们在接到拒绝之后竟然想付诸武力，嗯，就是想造船厂里面扔石头，砸到了很多正在处理材料的工人，有几个工人出门进行驱散，竟然被他们打倒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卡尔面露难色。
“这帮孩子太讨厌了，有他们在这里，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正常工作……至于暴力驱散，我有点下不去手……但是不驱散了这群小‘强盗’咱们又干不了活……所以，就这么僵持在这里了……”
“我们不是‘强盗’！”
还没等卡尔说完，一个处于变声期的尖锐嗓音，就打断了卡尔对海提斯的汇报。
海提斯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越众而出，稳稳当当地站在了所有孩子的前面，双拳紧握，小脸通红，显然卡尔刚才“强盗”的评价带给他极大的刺激。
相对于这个孩子的表情，海提斯真正留心的是，这个孩子竟然穿着真神教神职人员才能穿戴的黑色长袍，虽然略显破旧但是被这个孩子搭理的比较干净。
当然，这所谓的“干净”，只不过是相对于他身后的那些孩子来说。
海提斯注意到，和自己对峙的三百多孩子里面，很少有衣着得体的，更多的孩子不是穿着略大的衣服，就是穿着嫌小的衣服，总之没有一件合身的，甚至还有孩子赤-裸着上身，手里拎着一小块破旧不堪的毯子。
这些孩子一看就是贫苦家庭出身，根本没有贵族子弟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和数都数不过来的华美服饰。
不单如此，几乎所有的孩子都风尘仆仆灰头土脸，一看就知道他们不知道步行了多长的时间，而且肯定没有时间和机会自己清洗自己那张稚嫩的脸庞。
就连海提斯判断他们的年龄也只能通过身高，而不是别的，至于性别，海提斯根本就不奢望。
说这些孩子是“强盗”，在海提斯看来，完全是抬举了他们，在海提斯的眼里，这就是一群凑在了一起的要饭花子！
但是“小要饭花子”一点也没有一个乞丐的自觉，反而在海提斯对面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劲头。
“伟大的格里高利七世在荣登教皇宝座，成为万能的真神在达尼斯大陆的代言人之后，已经在法兰克帝国的里昂，再一次号召真神虔诚的信徒，对盘踞在君士坦丁堡以东的魔族进行远征！”
“我们响应教皇的号召，从法兰克帝国，从神圣帝国，从威尼斯联盟国聚集在一起，准备前往君士坦丁堡，和魔族一决生死的勇敢的战士！是真神在达尼斯大陆最虔诚的信徒！我们征调你们的物资，正是为了尽快赶到君士坦丁堡！”
“所以，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什么强盗，更不是什么乞丐，我们是英勇无畏的——十，字，军！”
“我们是英勇无畏的十字军！”
在十三四岁的少年，拥挤全身力量嘶吼出“十字军”这个词汇的时候，周围围观的三万多比萨城邦的民众，齐齐发出一声嘘声，偶尔夹杂着几声叫好声，任凭谁也都听得出来那里面的揶揄——这恐怕就是这些闲人聚集在这里看热闹的最大快乐。
而少年仿佛早就适应着人群的嘲弄，脸上根本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目光炯炯地望着海提斯。
不同于比萨民众的揶揄和嘲笑，也没有像卡尔一样摇头苦笑，更没有被眼前少年那坚定的目光而感动一丝一毫，海提斯一脸冷笑，从牙缝之中挤出一个恨恨的“靠”字来。
靠！
这就是海提斯对这个少年的回应，也是他对“十字军”的真实态度！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君士坦丁堡的东神赐帝国居民，海提斯从心眼里不待见十字军！
自从真神历一千零九十五年，当时的天神教教皇乌尔班二世，以真神在达尼斯大陆代言人的身份，号召十字军东征，到了现在，飘飘荡荡的四百多年时间里，教廷以及组织了三次十字军东征——当然如果眼前少年说的是真的话，那就是四次十字军东征。
十字军东征，集合当代几乎所有达尼斯大陆人类国度的勇士，跋涉万里，前往抵抗魔族入侵的大门君士坦丁堡，在那里集中到一起，对魔族进行反攻，一切只为了所有人心中对真神虔诚的信仰，一切只为了重新夺回圣城耶路撒冷。
听着让人热血封腾激情澎湃，但是，实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在这四次十字军东征中，也就是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打了魔族一个措手不及，真的让十字军进入了圣城耶路撒冷，并且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十字军组成的国度——耶路撒冷王国。
但是，以后的十字军东征，不但没有在魔族大陆扩大战果，更是在第三次十字军东整的时候，被魔族覆灭了耶路撒冷王国，以及达尼斯大陆在魔族大陆的所有桥头堡！
以海提斯在智慧馆学习的认知，结合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以海提斯看来，十字军东征之所以失败，不但是因为所有身在魔族大陆的十字军腐化堕落，更是因为十字军本身军纪奇差无比！
从十字军的构成就能看出来。
除了狮心王查理，红胡子巴巴伦萨大公这样的强大君主，带领自己的亲卫队参加十字军之外，大部分十字军全是有囚犯，掘金者，掠夺者，异端，甚至破产的农民组成，也许十字军中身份最高的，就是那些在家乡无恶不作而又站不住脚的倒霉贵族。
这源于乌尔班二世当选教皇之后最著名的一条赦令：无论你犯下什么样的罪恶，你都可以在面对魔族的战斗中，洗刷你的罪恶，得当真神的认可，并且在生命的尽头生活在天国之中！
事实上，每到十字军东征的年份，达尼斯各国的监狱中就没有多少重刑犯——他们都被逼着拿起武器，跟随着简易的十字架，在军队的看押下，一路向东！
对于这样构成的十字军，据说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实际幕后操作人，隐修士彼得，都不能控制住他们的走向！
指望这样的军队去打仗，在海提斯看来，完全就是扯淡！
事实上，每一次十字军东征，带给达尼斯大陆的伤害，远远高于对魔族的伤害。
而作为抵御魔族入侵的君士坦丁堡，更是首当其冲！
海提斯清楚地记得，在自己小时候，就见过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所谓勇士，身穿着一身破烂的衣甲，在君士坦丁堡强买强卖，说好听点叫赊账，说不好听的，完全就是抢-劫！
而且只要君士坦丁堡普通的居民但有不满，马上就会被那些叫嚣着“真神的荣光”“虔诚的信仰”的十字军，以魔族奸细或者异端的名义处理掉。
作为君士坦丁堡一个不大不小的贵族，海提斯能够接触到很多辛秘，尤其是后来海提斯在智慧馆学习的时候，不经意地接触到一份关于第三次十字军东征失败的报告。
通过上面的讲述，海提斯知道了，那些在君士坦丁堡对普通平民牛皮哄哄的十字军勇士，在魔族大陆上，不是被同伴阴险的背叛，就是在面对魔族进攻的时候一触即溃，在逃跑的时候，被魔族砍断了脖子！
那份报告还指出，要是没有这些十字军的勇士，而是在物资上援助君士坦丁堡，也许东神赐帝国能够独立守卫住达尼斯大陆的东大门！
说得直白点，十字军勇士，根本就是来捣乱的！
拥有了这样的认知，谁还能指望海提斯对十字军有什么好看法！
尤其是现在，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带领着三百名七岁到十三岁的孩子，响应教廷的号召，以十字军的身份去东征魔族！？
这是让他们去要饭，还是让他们去送死！？
到现在，海提斯不但对十字军没有什么好感，就连对天神教的教廷，更加没有什么好感！
而眼前少年倔强而坚定的表情，更是让海提斯一阵心烦意乱，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
“芬妮，向天空射一箭！”
海提斯回头，命令中有着无可抗拒的威力。
芬妮开弓射箭，一支羽箭在芬妮三级的斗气加持下，于一瞬间没入云霄不见踪影。
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呆呆地看着海提斯，也包括眼前的这位十三四岁的少年。
“如果我是你，就向后退……”
海提斯面无表情地对少年说道：
“当然，你可以无视我这个完全是出于好意的建议，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数到三，你还没有后退的话，你也不用去和魔族战斗了，你将马上和真神在天国团聚……”
“一！”
一声轻响，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
“二”
少年突然脸色大变，猛然向后跳跃。
“三”
一支羽箭，正插在少年刚刚站立的地点，直入至箭羽！
“现在，勇敢的十字军勇士，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加尔文。”
叫做加尔文的少年仿佛没有听见海提斯话语中对“勇敢”的揶揄，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羽箭，脸色苍白地随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吧，勇敢而虔诚的加尔文，现在，告诉我，你对魔族了解多少？”
海提斯没等加尔文回答，就继续向下说，声音冰冷，让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出他心中的怒意。
“魔族号称马背上的民族，他们最常用的武器是弓箭和弯刀，在魔族之中，拥有这样箭术的人，甚至能够组建十个师团！而最恐怖的是他们弯刀，那种用大马士革钢制作的弯刀，甚至不用斗气的加持，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砍开战士的战甲，让鲜血和内脏的碎片在战甲金属的切口中喷涌而出……”
“我不怕！”
加尔文一声嘶吼，打断了海提斯的描述，再不复刚才被羽箭惊吓到失魂落魄的样子，反而有些疯狂，在他的眼睛中，重新燃烧起坚定而虔诚的光芒。
“我是按照真神的指引前往魔族大陆的！我是十字军！我勇敢而无畏，即使面对凶残成性的魔族，就算我死，在生命的劲头，我也会杀掉更多的魔族，然后和真神团聚在天国之中！
“你不怕！？”
海提斯一声嗤笑，说不尽的嘲讽。
“好！，你果然坚定而勇敢，现在，勇敢的十字军战士，你会使用长剑么！？”
海提斯回手从马里奥腰间抽出长剑，扔到加尔文的脚边。
长剑斜斜地插在地上，剑柄就在加尔文手边来回摇晃。
加尔文死死盯着长剑，却没有伸手握住触手可及的剑柄，最后痛苦而无奈的摇了摇头。
海提斯冷哼一声，飞步上前，一把攥住长剑剑柄，将长剑提在手中，居高临下地看着加尔文。
“现在，告诉我，勇敢的加尔文，你又是如何躲避长剑！？”
刷刷两剑，海提斯以极快的速度劈向加尔文的双肩，一触即走，但是锋锐的剑气，还是劈开了加尔文肩头的黑袍。
刷，又是一剑，剑刃停在加尔文的额头之上，让少年漂亮的头发缓缓飘落。
在整个过程中，加尔文甚至没有躲避的资格，就看着海提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对自己挥出了三剑，这让这位十三岁的少年脸色突然变得苍白。
“就这样？”
海提斯又是轻蔑一笑，长剑横摆，直直砍向加尔文的脖子。
“噗通……”
加尔文被海提斯吓得坐到地上，恰恰躲过了海提斯的横扫，却不料海提斯的长剑在空中一个诡异的变向，直插到加尔文的两-腿之间，距离他身为男人最重要的器官，绝对不会超过一英寸！
“没有给养，你甚至走不出亚平宁半岛，即使你一路要饭到了君士坦丁堡，不会使用长剑，更不会躲避长剑，甚至只知道魔族的凶残而不知道他们的战斗力……你这是送死！”
“你送死是你的自由，但是你带领的这些孩子们怎么办？”
“加尔文，你是在谋杀你身后的三百名比你还要年幼的孩子！”
海提斯每说一句，加尔文的脸色就会苍白一分。
海提斯居高临下地看着加尔文，眼神中却是满满的怜悯。
“加尔文，现在，告诉我，你还要去君士坦丁堡么？”
82.羞愧难当
乔托造船厂门口，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海提斯的所摆出的事实震撼住了！
三百个年幼的孩子，卡尔以及造船厂的工人，甚至围观的三万多比萨城邦的普通民众，全都悄无声息地的看着海提斯，以及跌坐在他面前的加尔文。
加尔文脸色苍白，目光呆滞，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十三岁的少年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响应教皇的号召，从法兰克帝国的里昂出发，带领着三百一十七个少年，跋涉了超过几千英里的路程，准备在亚平宁半岛征调一艘海船前往君士坦丁堡，历经艰险，只为了心中虔诚的信仰。
却没有想到在比萨城邦被海提斯三言两语击得粉碎！
面对海提斯描述的残酷现实，加尔文不得不承认，自己不但没有杀死哪怕一个魔族的能力，甚至成为了谋杀身后三百多个孩子的刽子手！
但是，让加尔文在现实面前放弃自己的信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那不是老师对自己的期望，也不是自己在修道院学习超过七年的学习成果！
十三岁的少年，无比期望万能的真神，能够在这个时候给予自己指引，让自己摆脱心中的迷茫！
但是，真神仿佛没有听到这个虔诚的小信徒的祈祷，加尔文有可能需要再迷茫很长的一段时间。
海提斯静静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加尔文，即使看到一个十三岁少年脸色苍白地陷入了迷茫，海提斯也没有伸出手拉他一把。
因为海提斯知道，现在的迷茫对加尔文来讲，是一件好事，起码在他迷茫过后，不会在用信仰，裹挟着那些比他还年幼的少年，继续他们的送死之旅。
一番话动摇了加尔文的信仰，在天神教的教义里面，肯定是一种魔鬼的行为，但是为了尽可能地不让三百个孩子去送死，海提斯并不介意自己偶尔也“魔鬼”一把。
加尔文的嘴唇开始哆嗦，有几次刚想开口，又把话语吞回肚子里面，很显然，他马上要说出来的话，对他来讲是一种沉重的负担，让他陷入了深沉的纠结和挣扎之中。
海提斯看着加尔文，很满意他现在的表现，海提斯相信，只要他现在开口，自己至少就算解救了他身后三百多孩子之中的大部分，甚至也解救了加尔文的生命。
当然，至于加尔文的信仰，在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就不是海提斯这个并不虔诚的东圣教信徒的事情了。
加尔文再一次张开了嘴，海提斯甚至已经听到他放弃一切的叹息。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呼喊却封住了加尔文马上就要说出来的话。
“加尔文！？你怎么在这里！？”
那是小修女雪莉，在历经艰难才挤过人群，一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加尔文，根本不管眼前的形式，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他。
“雪莉姐姐……”
加尔文当时就哭出来了。
那悲伤欲绝的表情，那得见亲人的喜悦，那跋涉几千英里却被海提斯用现实击倒的委屈，那些综合在一起复杂而又脆弱的情绪，在见到雪莉的第一时间，就爆发了出来。
雪莉紧紧抱住加尔文，轻声安慰，却发现加尔文虽然在自己的怀中，还有特别注意海提斯的举动，眼神中全是带有深深恐惧的躲躲闪闪。
小修女雪莉当时就不干了，带着委屈和埋怨的哭音，对着海提斯大喊：“你怎么能欺负小孩呢？”
海提斯一时间悲愤得想死！
我这是欺负小孩么！？我这是在救他，好不好！
海提斯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小修女和小屁孩，一阵无语。
自己费尽心思营造出来的气氛，竟然被小修女的一句埋怨给冲得烟消云散。
海提斯忍不住对小修女腹诽，就算你们以前认识，能不能再多等个几分钟再展现你的母性关怀？
现在虽然让这个叫做加尔文的少年惧怕自己，但是让一个小屁孩怕自己，又有个什么用！？
海提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因为小修女这么一搅合，加尔文最终的选择，肯定不是自己预期的最好结果。
果然，加尔文在小修女怀中已经稳定了情绪，脸色也不见刚才的苍白，眼神中再一次燃烧起坚定而勇敢的火焰。
“这位……阁下，虽然你有可能说得很对，但是……我还是要去君士坦丁堡，因为我是真神的最虔诚的信徒，也是真神最卑微的仆人，即使真神的指引让我踏上一条死亡之路，我也会大笑着前行！”
海提斯得到预料之中的结果，无所谓地耸耸肩，仿佛在告诉加尔文，你的选择是你的自由，和我没有关系。
加尔文继续说道：“另外我不会强迫和劝说我身后的三百一十七名少年，继续他们的东征之旅，当然，如果他们愿意跟随我一起的话，我会高兴并且致以最诚挚的欢迎，如果他们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并且对他们致以最真诚的祝福……就像你说的，如何选择是他们的自由，我相信他们在虔诚信奉真神的时候，会选择最适合他们的方式。”
海提斯有点欣慰，至少这个十三岁的加尔文还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宗教疯子，他至少还知道尊重一下别人的选择。
不过，海提斯看着加尔文身后的孩子们，又头疼了。
三百多个八岁到十三岁的孩子，放到哪里都是一个巨大的包袱！
海提斯其实挺佩服这个叫做加尔文的少年的，竟然能引领者这些孩子，在没有给养没有救援的情况下，跋涉了几千英里，从法兰克的里昂一路走到亚平宁半岛的比萨城邦。
但是海提斯也知道，如果就地解散了这只所谓的十字军，那么这些孩子根本没有可能回到他们的家乡，有可能一部分人直接饥寒交迫而死，而剩下的人，绝大部分都会沦落成小偷，强盗，甚至被黑心的商人贩卖成为奴隶，即使有一个两个运气极好的孩子，最好的可能也就是在比萨城邦找到一个学徒的工作，被一直压榨到死！
而且作为一个十二岁就被无良老爹一个人扔在君士坦丁堡的家伙，海提斯真真切切地知道，一个少年在没有约束和关怀的情况下，会变成什么样子，要不是碰到了老流氓提图斯，也许海提斯现在不是在君士坦丁堡欺男霸女，就是已经被东神赐帝国的皇帝砍掉了脑袋！
也许是同病相怜，海提斯真的不能不管这些衣衫褴褛的少年。
仔细想了一想，又和卡尔等人商量了一下，海提斯才转身对加尔文说道：“事实上，我在几个月之后，也要去一趟君士坦丁堡，加尔文，你和你的同伴，可以和我一起坐船前往，如果你们还想去那里的话……当然提供给你们海船和给养，就根本不用提了……”
“真的！？”
加尔文眼睛直发亮，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但是，有一个要求，在这个过程中，你们所有人必须接受我的领导！”
海提斯摆了摆自己的胖手，示意加尔文等到自己全部说完之后再插嘴。
“在整个过程中，我会提供给你们食物和清水，保证充足的量和品质，而你们必须在我的造船工作中进行力所能及的劳动，一会这位卡尔先生会了解你们每一个人的情况和特长，分配给你们不同种类和不同内容的工作。”
“另外在之前，我会对每一个人在工作中的表现进行考核，只有通过考核的人，才有机会和我一起乘船前往君士坦丁堡，而且是完全自愿的情况下，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至于没有通过考核的人，以及并不想继续东征之旅的人，我会在和比萨城邦以及佛罗伦萨城邦进行协商，让他们在相对自愿的前提下，获得一份学徒的工作……”
“当然，如果还有人为了自己坚定的信仰准备东征，那么也需要在年满十六周岁拥有了自己完整的判断力，并且完成了自己的学徒生涯之后，做出自己的选择，去留自便！”
“至于你，加尔文，你不但要和每一个孩子一样和我个人签订一份详细的契约，并且还会被更加严格地进行考核，能不能前往君士坦丁堡，继续你在真神指引下的征程，全看你在以后几个月之中自己的表现了！”
海提斯看了看加尔文身后的孩子们，发现他们随着自己的话语，慢慢地开始两眼发光，只有那些年龄实在太小的孩子，才会跟在自己的哥哥姐姐身边，一脸懵懂地望着海提斯。
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一段相对稳定的生活，一份作为学徒工作的资格，海提斯知道这些东西，对于这些跋涉了几千英里的孩子们，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样的生活，甚至远远超过了他们在家乡的生活水平！
海提斯就不信他们不动心！
“还有，加尔文，作为一个给我带来了意外的三百个麻烦的人，只要你身后有一个孩子愿意和我签约，那么你就必须留在这里，这是对你的一种惩戒，关于这一点，同样没有商量的余地！”
“现在，你们都听明白了，在十分钟之后，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要么无条件地接受我说的一切，要么全部滚蛋，一个别留下！”
面对海提斯近乎强迫的提议，加尔文甚至连拒绝的资格也没有，况且，他也没有理由拒绝海提斯这份提议。
对于加尔文身后的三百一十七名孩子，海提斯的提议，完全就是一条通向幸福生活的康庄大道，即使他们现在仅仅十岁上下，但是所有穷人家的孩子，都知道海提斯的提议，就像是真神显圣一般摆在自己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抗拒的理由！
事实上，在加尔文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就有不知道多少孩子哭着喊着要和海提斯签约。
海提斯一挥手，卡尔送上了刚刚准备好的合同，孩子们纷纷上前，在看不明白的纸张上，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无尽希望，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到了最后，加尔文也在为他专门准备的合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签字的时候，加尔文不断告诫自己，神爱世人，虽然这三百一十七名孩子有可能有一大部分不会继续跟随自己东征，但是能够看着他们在跋涉了几千英里之后，得到一个相对稳定的生活，也算是自己帮着真神在世间彰显了他的仁慈。
“只要自己坚持自己的信仰就好！”
加尔文在为自己鼓气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狡猾的海提斯在合同中只约定将他带到君士坦丁堡，而并没有约定要带着他去和魔族开战！
日后将成为诸多达尼斯大陆强大国度精神最高领袖的加尔文，并不知道，这样带着陷阱的合同，只不过是他的人生中和海提斯签订的最有利的一个，十三岁的加尔文同样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中，还有很多让人欲罢不能却又难受得想死的合同，在等着他。
事实上，后世的很多宗教学者和历史学者，在私下里都流传着一个说法，正是这一份合同的签订，让伟大的精神领袖加尔文，开始了他惨绝人寰的被王者海提斯压榨的日子。
海提斯才不会去管这些，等到最后一个孩子在合同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海提斯就将这些孩子全部赶进了地中海的浅滩中，并且扔给加尔文超过一百把钢丝刷子。
“去把所有的身上刷干净，至少要从里到外的刷三遍，让后把你们的脏衣服全扔了，我可不想因为你们的到来，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传染病带到我的造船厂中……”
海提斯甩下一句硬邦邦的话，就转身走向自己单独的工作室。
却不料，身后跟了一个小尾巴。
小修女雪莉。
小修女在海提斯卡尔等人在安排这些孩子的时候，已经从很多人的嘴里听说了很多只言片语，十六岁的小修女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行为的莽撞，尤其是拉着马里奥的新婚妻子芬妮仔细打听了整个事情的全过程，芬妮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海提斯。
海提斯不是在欺负加尔文，而是在帮助他甚至在帮助他身后所有的孩子！
而因为雪莉的莽撞行为，差点让海提斯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小修女一想到这里，就羞愧难当，而且她从海提斯对她的态度中，也感觉到了海提斯对他的不满。
海提斯明知道小修女跟在身后，却根本没有回头，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连句话都没跟小修女说，尤其是关门的时候，那淡然的眼神，让小修女那弱小的心灵真的很受伤。
在房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小修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猛然向前一扑，竟然闯进了海提斯的房间。
看着小修女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那想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让海提斯实在挺头疼。
83.职位
“姑娘，有事么？我刚才正在想锦绣号还可以优化一部分功能，没有注意到你……”
海提斯说了实话，刚才他安排加尔文等人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锦绣号在以后的日子中，不仅仅是战斗，还有可能要搭乘很多非战斗人员，这让海提斯不得不对锦绣号的很多设计进行调整，还真没有注意到小修女雪莉跟在自己的身后。
小修女雪莉，再一次误会了海提斯。
她没有想到海提斯没有搭理她，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原因，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想开口却难以启齿，到了最后，竟然给小修女急哭了。
海提斯慌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个十六岁的小修女一边哭泣，一边幽怨地看着自己……这样是传出去……
海提斯虽然一直以来将做一个高品质的流氓，作为自己毕生的追求，但是海提斯可不想什么都没干过，就背负了臭流氓的名声，更何况雪莉还穿着天神教的黑袍，完全有可能引来宗教裁判所那帮宗教疯子。
“别，别哭，你哭什么呀？”
海提斯手忙脚乱地给小修女倒了一杯水，就放到她的手边，希望她能够稳定一下情绪。
雪莉哭了一会，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变成偶尔的抽泣。
海提斯看着小修女无辜地望着自己，偶尔还高高抬头猛然大吸一口气，还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嗯……嗯……嗯……”，不禁摇头苦笑。
我这是怎么招你了啊！？
不过，海提斯看着小修女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还第一次发现小姑娘长得还挺耐看，虽然不是那种让人第一眼看见就让人惊艳的那种美女，不过真的很耐看，尤其是那种在稚嫩之中带出的懵懂，看起来萌极了。
不过海提斯刚刚看到这里，突然一激灵，实在不敢在欣赏小修女的青春靓丽了。
这还没怎么着呢，小姑娘就哭成了这样，这要是自己再流露出平常那种色眯眯的表情，小姑娘不得哭得整个比萨城邦都知道啊！？
海提斯一指桌边的凳子，示意小修女坐下，稳了稳心神，故意转化话题问道：“说说吧，你怎么认识那个加尔文的？”
“其实，我们认识已经五年多了……”小姑娘就是好糊弄，海提斯只不过生硬地转化了一下话题，小修女就把注意力放到了新的话题上，渐渐停下了抽泣，只听得她继续说道：
“而且，我不仅认识他，他还是我的师弟……”
“师弟？”
海提斯一愣。
达尼斯大陆上虽然也有很多师承关系，但是这个大陆上的人只尊重自己的老师，而并不十分重视和自己一起跟随老师学习的那些人，因为很大程度上，这些人都有可能是自己以后的竞争对手，所以，像师兄师弟这样的词汇，在达尼斯大陆上很少被提到。
现在，雪莉这么郑重其事地，将她和加尔文的关系坦白给海提斯，让海提斯不但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感兴趣，还对他们身后的老师更加感兴趣。
小修女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偶尔夹杂着海提斯几个对于细节的追问，海提斯听小修女足足描述了一个祷时的时间，才对他们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原来，真神教众有很多的分支，像海提斯所在的东圣教和掌管教廷的天神教，就是其中两个最重要的分支，由于所处地理位置的关系，隐约之中有一东一西引领着整个达尼斯精神世界的意思。
不过在天神教和东圣教之外，还有很多小的分支，一直以自己独有的方式，用自己的灵魂和身体侍奉真神。
小修女雪莉给海提斯列举了很多分支的名字，并且将他们的主要教义如数家珍地讲给海提斯。
作为一个并不虔诚，而且对真神教教义也没有多少兴趣的家伙，海提斯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也就勉勉强强记住了几个小型分支的名字。
当然，这些名字中，也包括雪莉和加尔文所在的分支——隐修派！
从规模上将，隐修派有可能是真神教所有分支中最小的一派，因为他们每一辈人仅有寥寥两三个人，甚至有的时候，仅有孤零零的一个人支撑着隐修派的门庭。
但是，从影响力上来讲，隐修派可不小。
这得益于隐修派每一辈人之中，总会出现一个到两个惊采绝艳的家伙，引领着隐修派，诠释着什么叫做无与伦比的风骚！
这其中，最具影响力的，就是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幕后组织者——隐修士彼得！
“彼得属于你们的隐修派！？”
海提斯真被雪莉的话震惊了。
隐修士彼得是谁？
那是以一己之力组织了整个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成功收复了圣城耶路撒冷，并且在魔族大陆为达尼斯大陆建立了超过五个桥头堡阵地的修士！
他在真神教中的声誉，甚至可以和奥古斯丁，阿奎那等圣徒相媲美！
甚至从对真神教的实际功绩来讲，远远超过了这些圣徒的修士！
彼得竟然是隐修派中人！？
“是的。”
小修女在回答海提斯这个问题的时候，带出了一种如何也掩饰不住的骄傲。
“隐修士彼得就是隐修派当代的领导人，并且他还是将隐修派教义演绎得最淋漓尽致的一位，在隐修派的内部，一直评价隐修士彼得，是隐修派历史上最成功的领导人，没有之一！”
小修女雪莉清脆的声音，带着无限的向往和憧憬，在房间中久久回荡，震撼得海提斯心中的涟漪，也是久久不能平息。
隐修派的名字中，虽然带着一个“隐”字，但是这并不能说明这一个真神教分支的修士，就习惯隐居在深山老林之中，每天只吃很少的面包和清水，通过长时间不接触外人的苦修，来精研真神教的教义。
那是苦修派才会去选择的修行方式，而不是隐修派。
按照小修女雪莉描述的隐修派教义，这一派的教士更喜欢投身于诡谲的斗争之中，利用自己的头脑，在幕后推动真神教甚至达尼斯大陆，和魔族进行一次又一次战争！
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重新夺回失落的圣城耶路撒冷，并且永远地将圣城掌握在真神教的手中！
隐修派的这个“隐”字，描述的是他们的行事方式，而不是他们的修行方式。
而小修女雪莉和少年修士加尔文，就是隐修派这一代仅有的两名成员！
小加尔文在五岁的时候，在一场神圣帝国和法兰克帝国谈不上战争的冲突中，失去了自己的双亲以及所有的兄弟姐妹，成为了一名孤儿，被当地好心的神甫收养，成为了一名真神教最底层的成员——因为年龄的关系，他甚至连获得见习教士的资格都没有。
八岁的时候，因为机缘巧合被当代隐修士相中，吸收到隐修派之中，从那时候开始，小加尔文就展现出他令人不能直视的光彩。
聪颖好学，信仰虔诚，性格沉稳而又不失变通，最关键的是，小加尔文拥有着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勤奋，如同疯狂。
这样的加尔文在经历过几次小小的考验之后，立刻被当代隐修士视为至宝，曾经放言，小加尔文日后的成就，必将超过隐修派历史上最成功的领导人——隐修士彼得！
虽然小加尔文的年龄还小，而且还缺少相应的历练，但是，当代隐修士俨然已经将他视为自己唯一的继承人，而且无限期盼着小加尔文，在以后的日子中，能够推动一场席卷两个大陆之间的战争，重新光复圣城耶路撒冷，并将之牢牢地控制在真神教的手中！
不过，在小修女雪莉说到“加尔文将是下一任隐修士”的时候，海提斯诧异地看了小修女一眼。
“那你呢？”
“我当然要接受加尔文的领导，并且尽可能地辅助他完成隐修派为之奋斗终身的事业。”
小修女说得很坦然，一点也没有作伪的意思，海提斯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挣扎和不甘，如同圣徒一般纯粹。
仿佛是感觉到海提斯眼中的疑惑，小修女解释道：“隐修派就是这样，我们虽然习惯于战在幕后推动一些东西，但是我们对自己的伙伴从来没有拥有过什么不好的想法，而且加尔文比我更加适合做领导人，当然他就是下一代隐修士……”
小修女说到这里的时候，仿佛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低头，眼神对着海提斯也有点躲躲闪闪，海提斯甚至还注意到，小雪莉两只交缠在一起的双手，竟然开始不安地开始扭动手指。
“其实，老师跟我说过，我的性格并不适合传承隐修派一脉的教义，因为我总是时不时地犯迷糊，根本达不到老师所说的在某后推动战争的标准……”
“那你……”
海提斯其实想问小修女，那你是怎么混进隐修派的，只不过这样的话有些太刺耳，海提斯没有说出口。
“老师对我说过，根据历史上最伟大的预言师圣诺玛丹的预言，我是光复圣城耶路撒冷的关键链条，即使我偶尔犯迷糊，老师也把我收入了名下……”
海提斯顿时无语了。
预言家诺玛丹虽然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但是他在有生之年做出的那些预言，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一被证实，直到他死后几百年以后的今天，诺玛丹的预言依旧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达尼斯大陆上的很多人，要不然的话，在他的名字前面，也不会加上一个“圣”字。
既然是圣诺玛丹的预言，隐修派的当代隐修士将天生懵懂的小雪莉收入门墙，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不过，这些东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海提斯问道。
“因为我想跟你们一起去君士坦丁堡，我想在听从你的命令的同时，更多地照顾小加尔文，即使他日后的成就有可能超过隐修士彼得，但是他现在毕竟还仅仅是一名十三岁的孩子。”
海提斯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按照他的猜测，海提斯还以为小修女雪莉会用信仰绑架或者用利益交换，让自己去为他们和魔族开战呢，却没有想到，小修女的要求仅仅是同行而已。
“那是隐修士的责任，”面对海提斯的疑虑，小修女直接给出了答案，“事实上，无论是我还是加尔文，现在都处于学徒阶段的游历期间，现在的我们都没有资格，代替当代隐修士去选择如何推动圣战和从哪里作为切入点去推动圣战……”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和加尔文会利用你什么，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我们需要乘坐你的海船前往君士坦丁堡，当然，我们不会支付船票的……”
说到这里，小修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冲着海提斯吐了吐粉嘟嘟的小舌头，看得海提斯一阵目眩神迷。
房间里面的气氛，也因为小修女不经意的这个可爱动作而变得轻松了很多，再也不像两个人关起门来密谋什么阴谋诡异的样子。
放松下来的海提斯，看了看小修女，随意地问道：“既然你们都在游历期间，却把隐修派的这些秘密告诉我，真的没有关系么？我是说，会不会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
“当然不会。”
小修女一改往日的懵懂呆萌，变得郑重其事。
“隐修派的行事方法虽然习惯于黑暗，但是我们的目的正大光明！收复圣城耶路撒冷，并且将它牢牢掌握在手中，不仅仅是隐修派长久以来的愿望，我相信，也是所有真神教信徒的愿望，关于这一点，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事实上，隐修派的存在，除了普通达尼斯大陆民众还有可能不知道，但是在真神教的之中，根本谈不到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自从隐修士彼得自后，隐修派也有慢慢走向台前的迹象……”
“据我所知，你也是真神教的信徒，虽然并不是教会中人，又是东圣教分支的信徒，但是终归不是什么异端，我告诉你这些，一点问题也没有。”
海提斯点了点头，仔细想了想，然后才对小修女说道：“关于你要和我们一起前往君士坦丁堡，没有问题，正好我的锦绣号上还缺少一名随船的牧师，你可以暂时获得这个职位，我相信，一名年轻漂亮的随船牧师，会让所有船员的信仰更加坚定……”
“至于加尔文，我只能承诺我依旧会给他机会，无论他是不是下一代的隐修士，无论他是不是你的师弟，只要他达到了我为他制作的考核标准，锦绣号上自然会有他一个位置，如果不能的话，说明下一代隐修士恐怕还需要成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到达隐修士彼得的水平。”
小修女雪莉想了一想，也就爱同意了。
虽然没有达到她预想的完美结果，但是现在的结果也是可以接受的。
84.划时代的日子
毕竟在加尔文签订合同的时候，应该是因为海提斯看到了加尔文是神职人员，所以专门为加尔文准备了一份“在真神见证下的神圣契约”。
现在，即使自己说服了海提斯，让海提斯答应无论如何也带上加尔文，加尔文也会努力地完成海提斯的考核，如果完不成的话，以加尔文隐藏在虔诚信仰下的高傲性格，也不会接受海提斯对他放水，更不用说还有神圣契约的约束了。
好在，海提斯已经同意自己登上锦绣号，并且还给了自己一个随船牧师的职位，只要自己在锦绣号上，怎么都好说。
雪莉长长除了一口气，就和海提斯告辞了。
等到雪莉离开之后，海提斯却陷入了沉默。
海提斯知道，小修女雪莉到访，并没有她说得那么简单。
回想起小修女对自己谈起的有关隐修派的一切，说实话，这些东西对一个信仰并不虔诚的东圣教信徒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不过，海提斯也相信，即使小修女再懵懂，也不会没事就拉住一个人，把自己的师承关系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她这样做，很大程度上，是在解释自己当时回护加尔文的原因，同时又变向地向海提斯对前不久的误会道歉，更是希望能够再一次得到海提斯的谅解和信任。
虽然最终的结果不是小修女雪莉能够掌控的，但是她起码也拿出了这种希望得到海提斯谅解和信任的意愿，只要这个意愿被海提斯感觉到，这对小修女来说，已经足够了。
看来隐修派真不是简单啊，能够把一个天然萌呆的小雪莉教导成这样……
而且，这个小修女，也绝对没有她自己说得那么不堪，至少她意图，海提斯也需要仔细想想才能够想明白。
不过，这对海提斯，又有什么影响呢？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锦绣号。
海提斯顺手给魔法灯补充了一些魔法能量，让魔法灯的光芒更加明亮一些，铺开了锦绣号的图纸，开始了锦绣号在建设之前的最后一次设计优化……
翌日，乔托造船厂在海提斯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开始了新型锦绣号的建设。
除了造船厂原有的匠师和工人，海提斯自己组建的班底，也全部风风火火地投入到锦绣号的建设之中。
二十名被美蒂奇家族送过来的造船师后备学徒，被海提斯分作两批，一批专门对所有营造锦绣号的材料进行专业的处理，另一批在熟悉了锦绣号新的图纸之后，陪海提斯委派做技术管理，在营造的过程中，为造船厂的匠师和工人提供技术支持。
马里奥佣兵团的五名成员，虽然按照海提斯原来的要求在两个半月之后过来做适应性的训练即可，但是已经决定接受海提斯雇佣的马里奥，表现出一个佣兵的专业素养，在锦绣号刚刚开始建造的时候，就带领着马里奥佣兵团的所有成员，来到了乔托造船厂。
他们和美蒂奇家族为海提斯提供的三十名侍卫一起，全面负责起了乔托造船厂的保卫工作，和造船厂原有的侍卫一起，组建出一套由三道防御线组成的安保体系，力争保护新型锦绣号所展现出来的各种新型设计和技术，不会因为外人的贪婪而被带出乔托造船厂。
阿约姆和一位叫做富兰克林的美蒂奇家族提供的造船后备学徒，被海提斯委任为锦绣号的建工，不但要负责锦绣号的所有技术支持，还要在建造进度上进行监督。
提起这位富兰克林，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在美蒂奇家族所提供的全部造船后备学徒中，是水品最高的，不但在海提斯规定的时间内将锦绣号的图纸全部印刻在脑海之中，并且对海提斯所展现出来的各种新设计新技术，接受起来也非常快。
海提斯在自己回归造船厂五天之后的考核中，理所当然地注意到了这位沉默寡言的富兰克林，在解答了他几个关于流体力学的问题之后，更是因为和洛伦佐合同的原因，直接把富兰克林提升到和阿约姆相同的高度上。
富兰克林也没有让海提斯失望，虽然在造船这方面的底蕴还有待提高，不过年龄更轻的他，拥有比阿约姆更充沛的精力和体力，至少海提斯就每天都能够看到他在现场忙忙碌碌，甚至在晚上休息之后，还能够看到他房间的灯光一直亮到很晚的时间。
富兰克林在用实际的行动，努力把我海提斯和美蒂奇家族一起给他的机会，同样他也没有辜负海提斯对他的期望，至少现在还没有。
相对于包括富兰克林在内的美蒂奇家族造船师后备学徒，马里奥佣兵团以及包括阿约姆在内的造船厂原有匠师，除了让海提斯感到满意，真正带给他惊喜的，确实那些加尔文带来的八岁到十三岁的孩子。
原本按照海提斯的想法，这些孩子只要在造船厂中干点力所能及的工作，只要不捣乱就好，没指望这些还处于身体发育期的孩子们，能够对锦绣号的建设工作起到多大的作用。
至于那所谓的合同和考核，只不过是海提斯出于谨慎给孩子们增加的压力，既不让他们无所事事，又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对孩子们进行统一的管理。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让海提斯大感意外。
三百一十七个八岁到十三岁的孩子，在开始造船的第一天，就表现出令人难以理解的热情。
海提斯就亲眼看到过，十几个十来岁的孩子，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橡树木板运送到需要的位置上，在整个过程中，孩子们的小脸都憋得通红，但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放下压在他们稚嫩肩头的船板！
不管是这些孩子真想早一点造好锦绣号，然后继续他们所谓的东征，还是贫苦的出身，促使他们必须牢牢抓住眼前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们的热情，都感染了造船厂中的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在被触动之后，更加卖命的干活！
一帮孩子都能这样，一个大老爷们好意思偷懒么！？还要不要脸！？
海提斯真的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这些孩子的带动，让整个锦绣号的建设周期大大缩短！
不过，锦绣号是能够提前五天完工，还是提前十天完工，海提斯都不是很看重，他真正看重的，是这些孩子强大的学习能力。
在看到了孩子合力搬动船板之后，海提斯虽然有感于孩子们的热情，处于安全的考虑，还是叫停了他们的工作，让他们去跟在一些技术工匠之后，学习一些相对轻松而又技术性更强的工作，而把那些力气活留给了造船厂原有的工人们。
海提斯没有想到，正是由于他这个处于善意的举动，让所有孩子强大的学习能力，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什么处理材料，什么紧固船板的连接，什么调整船板拼放的位置，这些孩子都表现得相当出色，要不是造船厂的匠师们在教导的时候还有所保留，海提斯相信，这些孩子在锦绣号建造完成之后，甚至可以独立地从事一些并不核心的造船工作！
这样的发现，让海提斯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在仔细观察了这些孩子超过一个月之后，海提斯挑选了二十个聪慧勤奋的孩子，在每天休息的时间里，给他们讲述自己在智慧馆中学习来的和造船以及航海有关的知识。
当然，这些孩子之中，也包括未来的隐修士——加尔文。
在实际教导开始，海提斯发现，小修女雪莉对加尔文“聪慧异常”的评价还有所保留，在海提斯看来，小加尔文的学习能力，简直就是逆天的级别。
开课仅仅五天，小加尔文就开始对以前教授的知识，通过自己的理解，提出自己的想法，并且在学习的进度上，将和他一同学习的十九个孩子，远远落在了身后。
对于这样的情况，海提斯是又高兴又有点担心。
高兴的是，自己传承自智慧馆中的知识，终于有了开枝散叶的可能，能够让更多的人接触到知识的无穷魅力。
担心的是，加尔文终究是隐修派重点培养的对象，即使他从这里学到了所有的知识，他也不可能成为智慧馆的学徒，而海提斯更深层次的担忧是，加尔文未来隐修士的身份，肯定会将这些知识运用到战争之中。
对于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海提斯真的不知道，他也有一瞬间的举棋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继续教导加尔文。
不过，这样的顾虑，在海提斯想起了老流氓提图斯的一句话之后，就烟消云散。
——“知识在好人的手中，是前进的动力，在坏人手中，是杀人的钢刀，但是，知识本身，无善恶！”
智慧馆的知识被加尔文应用到战争之中，是带给魔族大陆伤害，还是带给达尼斯大陆更多的伤害，相对于这个，海提斯更加看重知识的开枝散叶。
因为，海提斯坚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居多！
正是因为海提斯毫无保留地教导，在两个月之后，就收获了丰厚的成果。
加尔文根据造船厂的现状和工序要求，对造船厂的布置进行了整体的规划和调整，按照建立模型的测算结果，整个造船厂的效率，最少要上升八个百分点。
这是海提斯一直想做却没有时间去做的工作，海提斯在看了加尔文交给他的报告之后，仅仅更改了几个细节，就将这些规划调整的工作扔给了加尔文。
海提斯相信，有自己的监督，加尔文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做好。
果然，在简单的调整之后，整个造船厂焕然一新，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现在自己一天的工作，竟然比原来能够完成更多的工作量，而感触最深的，还是那些造船厂原有的工人，仿佛在一夜之间，自己干什么活都顺手了很多。
稳而不慢，快而不乱！
锦绣号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加紧建设。
在整个过程中，倒是也发生了几件小事，每一件事情，对海提斯来说，都是一种不错的结果。
第一件小事，古特列夫在沉睡了将近五十天之后，醒了！
古特列夫不但成功地突破了斗气等级的限制，成为了一名五级战士，同时，他还成功地觉醒了他的维京人血脉——不动如山！
虽然古特列夫更希望自己血脉的觉醒能力，是攻击性更强的沸腾战意，而不是好像除了挨打就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不动如山。
但是海提斯觉得还不错，能有一个防御力突出的战士追随在自己的身边，能够让自己这个魔法师，在战场上获得更高的生存能力。
第二件小事，比萨城邦的主人比萨大公，竟然来到乔托造船厂，一扫这些天因为海提斯所带来的晦气，反而有点一起风发，不断询问海提斯还需要什么支持，尤其是看到初具雏形的锦绣号，更是直接瞪直了眼睛。
比萨大公态度的转换，在海提斯的意料之中。
自己的锦绣号，在整个达尼斯大陆船舶体系中处于一个什么地位，海提斯比谁都清楚！
只要比萨大公不瞎，而造船厂真正的主人乔托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笨蛋的话，那么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早晚会转变过来。
这不是自负，而是实打实的自信！
不过海提斯对热情得有点过分的比萨大公，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冷不淡。
虽然让比萨城邦再一次流传出，霸道魔法师对比萨大公横眉冷对的传闻，海提斯也没有改变一点点——
小心眼的海提斯可没有忘了，在三百多孩子堵住造船厂大门的时候，比萨城邦可没有一个城卫军来维持秩序，说比萨大公不知道，打死海提斯也不信！
不过，比萨大公态度的转变，对海提斯来说终归是一件好事。至少海提斯不用每个月都派人去城主府取工人的薪水，而是比萨大公主动将金币送到造船厂。
就这样，时间缓缓流淌，从地中海吹到比萨城邦的海风，也从九月的清凉变得冷冽起来。
真神历一千二百九十六年十二月三日，新型锦绣号，终于在比萨城邦的乔托造船厂，历经三个多月的建造，终于完工！
这是达尼斯大陆造船史上，一个划时代的日子！
经过三个多月紧锣密鼓的建造，锦绣号终于在真神历一千二百九十六年十二月三日，全部建造完毕。
这艘由君士坦丁堡智慧馆学徒海提斯独立设计的新型海船，在刚刚揭开它神秘面纱的一瞬间，几乎就征服了第一眼看到它的人们，所有人都对着新型的锦绣号发出来自肺腑的感叹——
太神奇了！
锦绣号，长一百二十英尺，宽三十二英尺，经过严格的测算，排水量到达了惊人的五百吨。
作为海提斯为自己日后纵横四海精心设计的新型海船，锦绣号和传统船型，有着很大的区别。
85.命苦
最重要的区别就是，锦绣号完全使用风帆动力，而毫无保留摒弃了，达尼斯大陆传统船型的人力和风帆动力结合在一起的综合动力。
从锦绣号的外观来看，锦绣号的侧舷上，根本没有那些传统船型密密麻麻的操桨口，自然也没有在船舱的最底层给奴隶留下什么位置。
事实上，作为一个智慧馆的学徒，海提斯最烦的就是达尼斯大陆上的奴隶制度，更别说自己和古特列夫还有一段被抓做划桨奴隶的不愉快经历，所以在自己的船上，他一个奴隶都不准备用，虽然这听起来有些惊世骇俗。
当然，由于完全采用风帆动力，自然，锦绣号的风帆体统也别具一格。
事实上，锦绣号的风帆系统，才是海提斯设计锦绣号的时候，最为费时费力的部分，同样也是最能彰显海提斯在智慧馆学习成果的部分，同时也是整个锦绣号在技术含量中最高的部分。
在营造新型锦绣号的时候，海提斯可以不在乎乔托造船厂的工人，学会了流行于达尼斯大陆北部海域的船板搭接法，同样，海提斯也可以不在乎锦绣号流线型船身所表现出来的，对流体力学在实际应用中的丰厚成果，让阿约姆等人学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海提斯不能不在乎自己设计的风帆系统的技术垄断性！
因为这是海提斯的锦绣号，在达尼斯海域中最核心的竞争力！
虽然海提斯愿意所有人都能接受智慧馆的知识传承，将知识和技术的魅力带到达尼斯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但是，海提斯绝对不能容忍有心人利用智慧馆的技术和知识，来对付自己这个纯牌的智慧馆传人！
为了保密，在制作所有锦绣号风帆的时候，全是海提斯独立完成——在营造锦绣号的过程中，海提斯除了监督锦绣号的建设，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这个工作上。
只不过在古特列夫苏醒之后，才在海提斯允许之后，帮着海提斯打了打下手，甚至由于卡尔和美蒂奇家族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海提斯在制作风帆的过程中，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他的存在。
对于这样的情况，卡尔很自觉地保持了沉默，这位阅历颇深的吟游诗人，自然明白海提斯的顾虑在哪里。
同样，身为神秘的植物系魔法师，卡尔也不会忘记在美蒂奇商船上，海提斯因为自己“可能的背叛”而在瞬间制服了自己。
到了现在，卡尔一看到海提斯腰间和大腿外侧的两把流金匕首，还一直忍不住脖子上冒凉风。
卡尔默契的沉默，让海提斯可以大刀阔斧的独立进行风帆的制作。
关于这一点，技术狂人阿约姆曾经提出过异议，他也想参与到风帆的制作之中，但是等到这位比萨城邦的首席造船师，看到了风帆制作的材料，就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锦绣号的风帆，竟然全部使用的高等魔兽皮！
毫无魔法和斗气积累的阿约姆，甚至在高等魔兽皮上留下一点痕迹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帮着海提斯裁剪魔兽皮，并且将精度精确到千分之一英寸了。
阿约姆这才相信了比萨大公特意告诉他的那个“传闻”，这个海提斯不但是一位惊采绝艳的船舶设计师，他同时也是那位在佛罗伦萨城头施展湛蓝天幕的传奇魔法师！
也只有海提斯这种集设计师和魔法师双重身份于一身的家伙，才能制作锦绣号的新型风帆系统，并且将这套他首创的风帆系统的效能发挥到极致！
不过，技术狂人就是技术狂人，虽然在海提斯讳莫如深下，阿约姆根本接触不到风帆系统的核心技术，不过他还是在风帆被制作出来之后，根据风帆的位置和尺寸做了一个测算，得出的结论，吓了技术狂人一大跳——
在不考虑材料对风帆系统的加成的情况下，海提斯设计出来的整个风帆系统，比达尼斯大陆传统使用的风帆系统，从效能上要超出百分之五十以上！
如果风水两系高等魔兽皮的加成，阿约姆最保守估计，锦绣号风帆系统的效能，很有可能会超过百分之百！
当海提斯在私下里听说了阿约姆的研究成果之后，只不过付之一笑不置可否，留下了一个令人心痒难耐的神秘答案。
海提斯没有正面回应阿约姆的测算，让这位技术狂人变得心里有点没底，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海提斯已经成功地在阿约姆的心目中成功地建立了一个造船大师的形象，现在比萨城邦的首席造船师，对海提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盲目地崇拜。
阿约姆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跟随着海提斯一起出海，自然也没有资格获得相对核心的技术机密，阿约姆知道，海提斯讳莫如深，一方面是出于技术方面的保密，另一方面也是怕真正的结果打击了这位把一生时间都奉献给造船事业的技术狂人。
但是技术狂人的天性还是战胜了他的理智，让他每天纠缠了海提斯，不断请教着关于风帆系统的问题。
海提斯实在是被阿约姆纠缠得没有办法，不得不透露了一些东西。
虽然海提斯没有告诉阿约姆，新型的锦绣号只保留了三根桅杆——主桅杆，前桅杆，后桅杆——而没有采用传统达尼斯大陆船型的四桅杆形式，到底在效能上超出了传统船型多少数值。
但是海提斯明确地告诉阿约姆，他的研究和测算也不是一点效果没有，比如对转向用桅杆——学名首斜杠上桅杆，以后简称首斜桅杆——的测算，就很成功。
在新型锦绣号的船首位置，海提斯加上了这个首斜桅杆，让锦绣号看起来拥有了一个巨大的撞角。
不过阿约姆的注意力，全部被首斜桅杆上的一块三角帆和一块四角平帆所吸引。
经过测算，阿约姆确定了这两块风帆的作用——转向！
当阿约姆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不得不为海提斯天马行空的设计而拍案叫绝！
拥有了这样的首斜桅杆，锦绣号的转向，就不仅仅依靠尾舵！
经过测算，首斜桅杆在转向的时候，至少能够为锦绣号提供超过百分之五十的额外的转向动力，再配合锦绣号原有的尾舵和三角帆，阿约姆简直不敢想象，锦绣号在开阔的海域中，将拥有如何灵活的一种变向能力！
在海提斯确认了阿约姆关于首斜桅杆转向能力的预测，阿约姆也知道，关于锦绣号的风帆系统，海提斯只会讲这么多了，虽然心中还有一些不满意，但是阿约姆知道，就首斜桅杆所展现出来的冰山一角，就足够自己学习和消化很长时间了。
锦绣号完全采用风帆动力，而摒弃了人力动力，这样做法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
由于完全取缔了传统船型中的划桨奴隶，不但让锦绣号获得了更加快捷的速度，而且在相同载重量的前提上，拥有了更为广阔的船舱空间。
三层甲板上空间广阔，除了底层船舱中用来携带出海所需要的给养和清水，每一个在锦绣号上工作的船员和水手，都可以获得相当舒服的一个独立空间，甚至海提斯还在艉楼和船舱一层中建造了几个各具功能的实验室。
看着几近奢侈的空间，阿约姆知道，只要海提斯愿意，他甚至可以在锦绣号上携带大宗的物资或者超过二百名无所事事的游客。
这还是海提斯阴险地刻意减小了上层甲板面积的情况下。
不同于传统海船上大下小或者几乎直上直下的线条，海提斯在牺牲了一部分速度之后，将锦绣号建造的上小下大，如果翻看锦绣号的剖面图纸，就会发现，最上层的甲板面积甚至不超过底层甲板面积的百分之七十。
“现在海上的战斗，最后一锤定音的都是接舷战……当我们的敌人想要跳上锦绣号的时候，就会发现高高的侧舷和夸张的弧度，让他们以前能够轻松越过的距离，变得那么困难……即使敌人跳上了锦绣号，被缩小的首层甲板上，也会有更加密集的攻击在等待着他……”
虽然海提斯没有明确的表示过，新型锦绣号到底是一个什么用途的海船，但是阿约姆也从海提斯的这番话之中，听出了一番铁甲峥嵘的味道。
不过阿约姆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在这个海盗猖獗的时代，就算海提斯的锦绣号仅仅是一艘商船，也不得不考虑在海上遭遇海盗的情况。
其实，真的说起来，将锦绣号建成这样上小下大的诡异样子，不仅仅是因为战斗的需要，海提斯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海提斯没有足够的人手！
正是因为海提斯没有足够的人手，来防御可能发生的接舷战，所以只能将锦绣号上的战斗场地，尽可能地缩小！
对于锦绣号这样的改变，这也是海提斯没有办法的办法。
对于人手这个问题，海提斯可以说是伤透了脑筋。
将锦绣号当做自己实力最重要的一部分，海提斯当然希望锦绣号上的每一个人都对自己无比忠诚，但是，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根本不可能。
拥有一定实力或者能力，对自己又忠诚，还得和别的势力没有太多的瓜葛。
这样的人，海提斯把自己十根肉滚滚的手指头差掰断了，也就数出来古特列夫一个，还他妈得加上一个十年的有效期！
至于吟游诗人卡尔，虽然仅仅在救援美蒂奇家族商船的时候，和海提斯有过冲突，在那以后就老老实实再也没有炸过刺，不过对着这位神神秘秘的植物系魔法师，海提斯总是感觉他在隐藏着什么，让海提斯不能毫无保留地给予他百分之百的信任。
海提斯专门制作了一个表格，用来罗列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结果经过一场复杂的运算之后，海提斯悲哀地发现，得分最高的美蒂奇家族，也只不过有七十八点九分，至于比萨大公这样的家伙，海提斯只能勉勉强强地打出了六十分的友情分。
对于这样的情况，海提斯只能退而求其次，以降低忠诚度要求的代价，来重新考虑锦绣号上的人手。
马里奥佣兵团，美蒂奇家族提供的侍卫，美蒂奇家族提供的造船师备学徒，海提斯也只算出来四十五个人作为锦绣号的固定成员
在考虑到少年加尔文和小修女雪莉，在抵达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就有极大的可能和自己分道扬镳，海提斯就没有把他们计算在内。
对于美蒂奇家族提供的二十名造船师学徒，海提斯准备带走十一个，剩下的留给美蒂奇家族。
以四十五人来负担锦绣号的正常航行，根本不够用！
锦绣号上，至少还有六十五个人的缺口！
对于这样的情况，海提斯一筹莫展。
其实，这也是海提斯要求过高的缘故，要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让美蒂奇家族或者比萨大公，按照合同的要求，再想自己提供更多的人手。
但是，从小就听多了水手暴-动，把船长囚禁或者放逐的故事，海提斯可不想自己在航海的过程中，被别人轰下自己设计的锦绣号。
尤其是想起克里特岛上那个可怜的老海盗维克多，海提斯更是咬着牙坚持自己的想法。
另外，对于人手可能不够的情况，海提斯早在重新设计锦绣号之处就意识到了，但是面对着乔托造船厂相对完整齐全的造船设置，以及洛伦佐和比萨大公不遗余力的物资支持，海提斯实在是不能压抑自己对锦绣号的创造**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因为各种条件的限制，让他在设计锦绣号的时候不能一展拳脚！
不能一展胸中的才华，不能将传承自智慧馆的所有知识在锦绣号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对海提斯智慧馆学徒的身份来说，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煎熬！
所以，海提斯就把新型锦绣号设计出来了。
然后……就不得不面对人手不够的问题……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看着锦绣号一天一个样地飞快成型，海提斯在兴奋和激动中，也会一阵阵地自怨自艾。
就在这时，有几个少年找到了海提斯。
通过两个多月的接触，对于加尔文带来的三百一十七名孩子，海提斯已经记住了大部分孩子的名字，而且对他们的身世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而面前的三个孩子，更是海提斯重点关注的对象。
福斯特，最早响应加尔文东征提议的孩子之一，和加尔文一样，也来自法兰克帝国里昂城，是个裁缝的儿子，不过悲催的是，他仅仅是裁缝是一个孩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福斯特从小就不喜欢针线和剪刀，自然也不受裁缝老爹的喜欢，在加尔文响应教皇号召发动十字军东征的时候，福斯特只不过甩给老裁缝一句“我要去君士坦丁堡”，并且遭到老裁缝一个无所谓的白眼之后，就离开了家。
让海提斯注意到这个孩子，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福斯特的组织能力。
86.天赋
如果说，这群来自达尼斯大陆各个国度孩子，在长达几千英里的路途中慢慢汇聚到一起，主要是因为加尔文的个人魅力和对真神虔诚的信仰，那么，真正组织这群孩子长途跋涉来到亚平宁半岛的，恰恰就是这个福斯特。
可以说在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儿童十字军中，加尔文是一面鲜明的旗帜，主要负责对外的事务，而福斯特就是这群孩子的保姆，是他们的管家，负责内部的管理工作。
事实上，福斯特在乔托造船厂中，也表现出不俗的管理能力。
刚开始的时候，三百多个年龄不一的孩子，面对着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造船工作，可谓两眼一抹黑，别说帮忙了，能够不捣乱就不错了
正是福斯特亲自对所有工序观察和了解之后，根据每个孩子的能力和特点，为他们安排工作内容，才让这群孩子尽早地融入到工作之中。
第二个孩子，叫做桑肯德，来自法兰克帝国和神圣帝国接壤的大山之中，和很多生长在阿尔卑斯山脉余脉的孩子们一样，桑肯德也是猎户的儿子。
不过比较不幸的是，他的猎户老爹在一次围猎野猪的活动中，被野猪巨大而锋利的獠牙挑中的肚子，而母亲又在残酷的生活压力面前改嫁到大山的另一边，让小桑肯德在七岁的时候就成为了一名被真神所抛弃的孤儿。
不过，桑肯德性格坚韧，在同村诸多好心人的接济下，艰难地度过了三个年头，并且练就了一手优秀的剑术和箭术，在小小年纪就成为了一个不错的小猎人。
在加尔文所领导的这支儿童十字军中，桑肯德所起到的作用，一点也不比福斯特小。
正是由于桑肯德和另外几个勇敢孩子的保护，才让儿童十字军拥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再加上桑肯德天生的敏感，让他们躲避了很多不可预知的危险。
说实话，要不是这样，海提斯都难以想象，这些孩子竟然能够跋涉了几千英里来到亚平宁半岛，而减员不超过百分之十。
桑肯德让海提斯注意到，并不是因为在工作时间，他和别的孩子一样，沉默寡言辛勤劳动，而是因为他在工作时间之外，还在辛勤地联系着箭术。
那是一个星光灿烂的晚上，在一天的劳作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想，而海提斯也是因为查看古特列夫的情况而回来晚了。
在空无一人的造船厂中，桑肯德正在向着漫天的星斗，一次又一次射出自己手中的长箭。
虽然桑肯德也比较累了，虽然长箭一次比一次射出的高度要低矮不少，但是，年仅十二岁的少年还在坚持。
在那漫天星光之下，小桑肯德脸上忽明忽暗的坚毅，给海提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过，海提斯没有去打扰这个勤奋而又坚毅的孩子，只不过在连续观察了他七天之后，让芬妮接近桑肯德，并且将那一天震撼加尔文的一箭传授给了他。
第三个孩子叫做斯瑞。
这个孩子比较有意思。
他和加尔文以及福斯特一样，也都来自法兰克帝国的，不过是来自那个生产葡萄酒的波尔多地区。
不过，他可没有加尔文那样虔诚而耀眼，也没有福斯特那样沉稳而不失大度，说斯瑞有意思，是因为——他在参加儿童十字军之前，是一名小偷。
从记事的时候起，斯瑞就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谁，守在自己身边已经风助残年的老贼头，曾经说过，他们应该是都死了，要不然的话，谁舍得将一个大胖小子扔在垃圾堆里。
小斯瑞觉得死了也好，省得自己这个注定要被老贼头调教成小贼头的家伙，在长大之后，去打扰他们或者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的平淡生活。刚生下来的时候就不想要自己，没道理自己长成一个小贼头之后，他们会哭着喊着来找自己。
所以，斯瑞就安心做自己的小贼，在老贼头死了之后，就安心做自己的独行贼。
斯瑞虽然是个小偷，但是在儿童十字军中，没有人因为这个而瞧不起这个曾经挣扎在波尔图地下世界中的斯瑞，因为，包括加尔文在内的所有人，都在饥饿不堪的时候，接到过斯瑞递过来的黑面包或者铜板，当然，东西的种类，取决于斯瑞刚刚碰到过谁，而他身上又有什么东西。
事实上，这些孩子在路途之中的减员，都是因为行走在人迹罕至的荒原才出现的。
要不然，以斯瑞的手艺和桑肯德在山林中的生存能力，再加上隐修派重点培养的神术师加尔文，这些孩子也不会哭泣着埋葬了曾经和自己一起同行的小伙伴。
让海提斯注意到这个孩子，当然不是因为他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而练就的生活技能，而是因为他的生性谨慎又积善察言观色。
不管海提斯走到哪里，只要斯瑞在身边，肯定会在海提斯口渴的时候递过来一杯水，或者在海提斯累了的时候搬过来一把凳子，这让海提斯对默默做着这一切的斯瑞，尤其有好感。
如果身边能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对天性奸懒馋滑的海提斯来说，绝对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
三个孩子各有特点，但是海提斯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凑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们和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阁下，我们想和你一起去君士坦丁堡……”
性格沉稳的福斯特当先开口，不过海提斯植根于这个孩子心目中凶猛暴虐的形象，影响了福斯特的发挥，还是天性聪慧的斯瑞，在旁边补充了一句，才让海提斯听明白他们的意思。
“不仅仅是君士坦丁堡，我们还想和您一起去达尼斯大陆的每一个地方……我们想追随您……”
“我们想追随你……”
“哦？”
海提斯一愣，这几个孩子不想继续他们的东征旅程，海提斯倒是有心里准备，但是海提斯没有想到，他们想追随自己。
至于能不能照顾自己的家，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反倒是最不需要考虑的事情——包括这三个孩子在内的大部分孩子，都是孤儿，要不就是在家里毫无存在感的家伙，要不然的话，谁会让加尔文忽悠着走上几千英里去打仗。
以海提斯了解到的情况，这些孩子不但大部分是孤儿，而且都挣扎在生存和死亡的边缘上，他们参与加尔文的儿童十字军，可不是为了什么真神的荣光，而是因为最简单的俩个字——挣命！
既然马上就要饿死了，为什么不跟着加尔文走一趟君士坦丁堡，面对凶恶的魔族，虽然有可能战死，但是在战死之前，起码能够吃上饭，况且一旦战死，按照加尔文的说法，马上就会上升到真神所在的天国之中，那里没有饥饿，同样也没有伤病。
这些参加儿童十字军的孩子们，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在前行！
不过，在遇到了海提斯之后，这些孩子就多了个选择，能不去天国，还是不去的好，哪怕晚上十几年，也好。
不过他们不想按照海提斯的安排去做工匠学徒，反而想追随者自己，面对着三个少年的选择，海提斯却迟疑了。
虽然锦绣号现在极度缺乏人手，但是让海提斯使用这些平均年龄刚刚十一岁的孩子们做水手，海提斯还是也有点拿不定主意，能不能干是一回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才是关键。
“追随我？为什么呢？留在这里不好么？你们可以留在造船厂里面继续干活，也可以去佛罗伦萨，在那里也会有很多工匠愿意收留你们当学徒，学上一门手艺，过上平静的生活，难道这样的日子你们还不满意么？”
“不是……不是不满意……是……”
三个孩子在海提斯的追问下，急得满脸通红，即使福斯特能够把几百个孩子带到亚平宁半岛的沉稳性格，也急切之间有点辞不达意，还是斯瑞不断在后面补充，才让海提斯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帮孩子还是有些害怕，害怕抓不住这个改变自己一生的机会！
“我们在比萨城也好，在佛罗伦萨也好，谁都不认识，即使被您好心地安排去做学徒，但是我们谁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回事怎么样，师傅怎么样，师娘会不会欺负我们，最关键的是，学徒期满之后，即使我们有手艺，在没有积蓄的情况下，只能继续给师傅干活……”
“如果这样，我们宁可继续追随您，我们愿意成为一个水手，我们愿意和您一起踏遍达尼斯大陆海域的每一个角落……”
三个孩子的话，让海提斯很无语。
说实话，将他们所有人安排到比萨城邦或者佛罗伦萨，让他们去做工匠学徒，已经是海提斯能够做到的极限了，毕竟海提斯的家不在这里，毕竟海提斯也是在凭借自己的两只手在亚平宁半岛上艰苦奋斗。
这些孩子也知道，已经不能让素昧平生的海提斯阁下，再为他们多做什么了。
但是，这并不能解除他们对未来生活的恐惧。
像海提斯这样的善心人，谁有能保证在以后的日子中，自己一定还能碰到！？
与其将来接受未知的命运，不如现在就追随海提斯阁下！
“作水手很危险，你们知道吗？”
“当然，我们当然知道。”
水手这样的职业，在达尼斯大陆上，根本不是什么新兴的职业，甚至在上千年前，地中海上就飘荡着达尼斯大陆的商船，这些孩子当然知道水手是干什么的。
正如海提斯所说，水手很危险，不但要和大海上恶劣的天气做斗争，还要随时准备着防御海盗们的袭击，更要和长时间航行的疾病和孤寂做斗争，而且一上船就是大半年的时间，让所有的水手都没有时间照顾自己的家。
但是，相对于危险，水手也会获得高昂的报酬。
事实上，在刚刚完成了航行任务的一段时间里，水手有可能是相当富有的，他们不但能够拿到自己的固定薪酬，还有可能获得慷慨船长的特殊奖励。
在几个孩子的认知中，去当一个不知道喜欢还是不喜欢的工匠学徒，还不如成为一个水手，至少自己能够获得更多的金币，当然，前提是自己能够活着走下锦绣号。
海提斯很快就明白了他们三个人选择的原因，情理之中，而且既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海提斯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好吧……在锦绣号的时候，会给你们三个人留下响应的位置……”
“这……”
让海提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答应了他们三个的要求之后，这三个小家伙竟然没有什么开心的表示，反而犹犹豫豫地杵在那里。
“怎么了？”
海提斯问道，却没有想到三个孩子的回答，令他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不仅仅是我们三个人，还有很多人也同样想追随您……”
“有多少？”
“我们来的时候错了一个统计，一共是二百零七个人……”
福斯特在报出这个数据之后，眼看着海提斯脸上的黑线在迅速增加。
“都出去！”
海提斯把三个家伙轰了出来，在开门的一瞬间，海提斯果然看着一大帮孩子聚在一起，黑压压地一片，正翘首以待地盯着这边，看到三个孩子出去，发出一阵压抑之后的欢呼声，不过看到三个孩子脸上的表情，又齐齐发出一阵失望的叹息。
也许是这一声失望的叹息，打动了海提斯。
海提斯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太久，只不过短短时间之后，海提斯就出现在门口，宣布了一系列的规则，并且承诺只要他们打倒考核的条件，海提斯就可以让他们在锦绣号上成为一个水手。
虽然诸如“必须会游泳”，“年龄必须超过十岁”这样的规则，控制了这些孩子的数量，但是海提斯依旧获得了一百一十二个“小水手”。
这些孩子之中，不但包括海提斯组建“造船知识学习班”之中的二十个孩子，同样也包括了福斯特等三人。
面对着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海提斯突然觉得，带上他们一行于达尼斯大陆的海域之中，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既然是自己手下的水手了，海提斯自然要对他们了解得更为全面，以确定他们在锦绣号上的具体位置。
在了解的过程中，海提斯突发奇想，同时给他们进行了斗气和魔法天赋的测试，结果却让海提斯大喜过望！
在这一百多个孩子之中，竟然有二十三个孩子拥有不同系别魔法修炼天赋！
不但如此，包括福斯特，桑肯德，斯瑞三人之内，还有四十六个孩子拥有斗气修炼天赋！
对于这样的结果，海提斯在惊喜之后又是一阵无语。
相对于达尼斯大陆上百里挑一的斗气天赋和万里挑一的魔法天赋比例，这个比例也太大了吧！？
海提斯相信，只要自己把现在的结果放出去，绝对会震惊所有达尼斯大陆上的君王！
99
“汉德，过来吧，一群没有斗气的美人鱼有什么可杀的，后面有更好玩的……”
汉德撇了撇嘴，一脸不相信。
这个家伙不好女色，同样也不喜欢金币，他生长在达尼斯大陆之上，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战斗一样，在巴巴伦萨海盗团中，很多海盗都在私下里打赌，汉德这个战斗狂人，是不是有维京人的血统。
海雷丁当然知道汉德是个什么德行，将这样一个战斗狂人从战斗中拉出来，必须要给他一个更加激烈的战斗才行，要不然的话，这个曾经独立猎杀了六级魔兽风火魔虎的战斗狂人，肯定会拉着自己，深入探讨一下，超过六十磅的砍刀砍到身上会是一个什么感觉。
“后面上来一艘船，船上有个强力的战士，秃鹰布兰克，就是死在他们的手里……”
“秃鹰布兰克？那个笨蛋，不但做不成什么事情，都不敢跟我认真地打一场，他也就敢欺负欺负那些那脑子肥油的海提斯商人们……”
汉德评价了几句落魄的法兰克贵族，很是不屑，不过，在他身边的海雷丁分明看到，这个战斗狂人的眼睛开始亮了起来。
“不过，能够杀死秃鹰的战士，应该还有点意思……”
汉德裂开嘴，舔了舔嘴角沾染的湛蓝色血液，无声地笑了。
猩红的舌头，湛蓝的血液，混合到一起，说不清的诡异和血腥……
“报告船长，对方两艘战船已经脱离战斗，正向我方驶来，目测航速十节，预计二十分钟后与锦绣号相遇，根据对方悬挂的旗帜判断，是隶属于巴巴伦萨海盗团的海盗船，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对方战斗力很强……”
马里奥一边盯着气势汹汹驶来的海盗船，一边向海提斯汇报现在的情况，言语简练，用词精确，将临时客串的观察员的职责完成得淋漓精致。
海提斯也看到了海盗船上悬挂的弯刀骷髅，他甚至比马里奥更早一步判断出对方与锦绣号相遇的时间。
手扶直脊长刀的刀柄，海提斯站立锦绣号船头，右手极富节奏地轻轻摩挲着刀柄顶端的铜球，地中海冬季阴冷而狂暴的风，吹不散笼罩在整个无名小岛海域的压抑气氛，同样也吹不皱海提斯脸上的平静如水。
“传令！主帆，前帆放三分之一，后桅杆三角帆满帆，告诉副船长，把速度再减低两节……”
“传令！左舷二十二点五度，绕小岛做圆周运动……”
海提斯一声令下，身边的贴身副官斯瑞大声应是，重复了一遍命令之后，快速向后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命令，只留下被临时抓了壮丁的斯克斯站在海提斯的身边等待着新的命令。
锦绣号船员们多日的磨合，在这一刻，彰显出效果。
在斯瑞将海提斯船长的命令完整地传达之后，锦绣号缓慢而坚定地完成了它的战术动作，向左舷转向二十二点五度，航速下降到九节。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整个过程中，除了斯瑞还处于变声期的尖锐嗓音，就是锦绣号成员在操纵锦绣号所发出了整齐而低沉的号子声，再也没有一点杂音，就算是副船长卡尔，也是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原原本本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而没有问上一句多余的为什么。
海提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仅仅是对锦绣号船员们多日努力的认可，更是对他们执行命令时候的坚决而感到满意——看来所有人都明白了锦绣号上的规矩，并且把它牢牢印刻在脑海之中。
“在战斗的时候，锦绣号上只能拥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的声音！”
这就是海提斯为锦绣号制定的规矩！
在宣讲锦绣号规矩的时候，海提斯还明确地告诉过每一个锦绣号的成员，作为锦绣号无可争议的拥有者以及锦绣号最高权力的拥有者，海提斯有权驱赶和放逐每一个他雇佣的船员，甚至对那些在战斗中违抗命令的船员，拥有直接击杀的权力！
这样的规矩，虽然有些蛮不讲理，但是这样的规矩也可以最大限度地保障海提斯在锦绣号上的权威性，尤其是在战斗的时候，更能让锦绣号成为一个完整而强大的存在。
锦绣号上的所有人，包括副船长卡尔甚至锦绣号现在唯一的乘客加尔文在内，对海提斯的规矩，都没有什么异议。
事实上，这样的规矩不仅仅在锦绣号上，也是所有达尼斯大陆海船上的规矩，甚至在那些传统的海船上，他们船长的规矩比锦绣号的规矩还要严苛和不近人情——至少锦绣号的船员每天都有肉类和蔬菜供应，而其他海船的水手，每天的食物仅仅是黑面包和最劣质的葡萄酒。
有关锦绣号的规矩，不但锦绣号的船员们知道，美人鱼公主也知道。
即使她看到了海岛上升腾而起的黑烟，即使她远远地看到自己的族人正在殊死战斗，即使她听到了海提斯绕行海岛的命令，即使她万分期待海提斯能够命令锦绣号突击对方的战船，但是，美人鱼公主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能心急如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在，海提斯在下达命令之后，并没有忘了这位美人鱼公主的存在。
“美丽的公主，我还需要向你确定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够毫无保留地回答我，因为你的答案涉及到锦绣号下一步的行动……”
海提斯看了看距离锦绣号不到一海里的海盗船，然后转向美人鱼公主，不等她表态，就直接提出了问题。
“第一，你的族人为什么要固守海岛？以美人鱼一族在海水中的潜行能力，他们为什么不进入海水逃命，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他们能够突破对方的拦截抵达锦绣号，以锦绣号的速度，我可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美人鱼公主凄惨一笑。
“让美人鱼一族放弃现在的海岛，是根本不可能的！尊敬的船长，你对美人鱼一族有所了解，你应该知道我的族人全部信奉海神，而作为人类，你可能不知道，美人鱼一族对海神的信仰，要远远超过人类对真神的信仰，我们之后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为海神流尽最后一滴血！”
美人鱼公主说到这里，远远地望向自己生长的无名小岛。
那里曾经风景如画，如今却烈焰升腾，自己的族人，正在用简陋的武器对抗着装备精良的人类，在刀剑之下流淌着湛蓝色的血液，在奄奄一息的时候，被邪恶的捕奴者用禁魔铁链捆绑起来。
在无名小岛周边的近岛海水中，到处都飘荡着美人鱼一族的鲜血，虽然和湛蓝色的海水混合在一起，以人类的双眼很难分辨出来，但是美人鱼公主还是从那里味道了一股让她颤栗的味道——那是族人的勇敢和不屈！
湛蓝色的色彩刺痛了美人鱼公主的双眼，让她痛苦地闭上双眼，凄惨地对海提斯说道：“作为人类，你们都不知道，在每一个美人鱼族群的栖息地，都会建造一个海神殿，那是我们的精神图腾，那是我们虔诚信仰的具现化，每一个美人鱼都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那一切，即使流尽了最后一滴鲜血也在所不惜！”
“那就是说……这一仗必须要打了……”
海提斯一声长叹，很是无奈。
一提到信仰这个东西，什么生命啊什么利益啊，全都得靠边站，以海提斯的性格，最讨厌的，就是和这些拥有“虔诚信仰”的家伙们打交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在面对选择的时候做出什么来。
不过海提斯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马上就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么，告诉我，在你的族人正在遭受苦难的时候，作为海神的女儿，作为美人鱼一族的公主，你是否敢于战斗，你是否愿意去完成一件危险的任务？”
“当然！”
美人鱼公主挺胸抬头，一脸肃穆，再也没有了刚刚表现出来的软弱，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海提斯，而是来自海神使者，正在考验自己有关于信仰的虔诚！
“即使是一条最普通的美人鱼，也会为了捍卫海神的尊严去战斗，也会为了自己的族人的生存而付出一切，我，艾丽娅?诺斯克瑞斯，身为美人鱼一族的王族成员，更不会缺少直面危险的勇气！”
“事实上，我也知道单凭我美人鱼一族不可能对抗了对方的进攻，我万分期待你的帮助，现在的锦绣号还没有脱离战斗的范围，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留在锦绣号上的原因……”
“一旦你下令离开，我不怪你，但是我会跳下锦绣号回到我生长的地方，作为美人鱼一族的公主，就算死，我愿意随时和我的族人们一起，死在抵抗敌人亵渎海神的道路上！”
“好！”
听到美人鱼公主心迹的海提斯，立刻展开海图，就铺在锦绣号的甲板上，指着无名小岛旁边的一个位置，对美人鱼公主说道：
“我需要你现在就登上你们栖息的小岛，我需要你统和你的族人，在一会的战斗中，听我的命令，配合锦绣号打击敌人，具体的要求是……”
美人鱼公主仔细听海提斯讲完，又向海提斯重复了一遍计划中的各个细节，再一次确定了自己没有遗漏什么，就准备跳下锦绣号，却没有想到被海提斯叫住。
“杰瑞，从你的人里面挑三到四个人，和美人鱼公主一起去，无论如何，要保证美人鱼公主的安全……”
沉默寡言的杰瑞答应一声，就开始在原来隶属于美蒂奇家族的侍卫中挑选人手。
在这个过程中，海提斯身边的斯克斯却不干了。
这位曾经被美人鱼公主惊艳到左右不分的家伙，上前一步。
“报告船长，我申请一起去，我保证，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好美人鱼公主……”
斯克斯还没有说完，就被海提斯一个大嘴巴给抽了出去！
一颗雪白的牙齿带着连串的血珠，在锦绣号的甲板上滚出了一条由鲜血构成的直线！
“疯了吧你？！好色的人我见多了，像你这么不要命的还真少见！”
海提斯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锦绣号距离小岛最少一点五海里，就你那两把刷子，你游得过去么！？你以为你是美人鱼！？你没看见杰瑞挑选的人都是锦绣号里面水性最好的！？”
“你还用生命保证，不超过一百英尺，你就会成为整个小队的累赘！”
“滚！”
海提斯飞起一脚，把斯克斯踹了出去。
“滚回去！到古特列夫身边，去掌舵！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这才是你对美人鱼一族最大的帮助！小子，去做事，好好做！再敢胡说八道，我让你知道知道锦绣号上的规矩！”
就在海提斯破口大骂的时候，旗手艾特来到了海提斯身边。
“报告船长，对方发出旗语，要我们投降……”
海提斯狠狠瞪了一眼被色心烧坏了大脑的斯克斯，看着美人鱼公主和杰瑞等人跳下了锦绣号，才转向艾特。
“用你自己的方式来回应他们！”
“啊？”艾特愣了，这个来自法兰克的十三岁少年，一时之间没听懂海提斯的意思。
“用你自己的方式！”海提斯再一次加重了语气。
“是！”
艾特懂了。
转身面向气势汹汹的海盗船，红黄两色旗帜在空中迅速挥舞。
这一回，曾经是锦绣号水手之中最大笑柄的旗手，并没有发错旗语。
一个简单至极的旗语，从锦绣号上发出，仅有两个字。
——你-妈
侮辱性极强的词汇，用旗语在正式交流的时候打出来，在达尼斯大陆周边所有海域中，就是一个宣战的信号，再清楚不过！
锦绣号强硬的回应，顿时让隶属于红胡子海盗团的海盗们群情激奋！
有多少年了？！
在地中海上，竟然有人敢向弯刀骷髅发出这样的旗语？！
是十年，还是十五年！？
自从巴巴伦萨兄弟带着七个人组建了最早的红胡子海盗团之后，弯刀骷髅就在地中海的海域中畅行无阻所向披靡，无论是普通的渔民还是航海的商人，甚至来自亚平宁半岛的威尼斯联盟国海军，都不敢正面挑战巴巴罗伦在地中海的绝对权威！
因为他们都知道，弯刀骷髅，在战斗中，会化身为最恐怖的死神镰刀，无论敌人是谁，红胡子海盗团都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不死不休！
现在，这艘不知道名字的新型海船，竟然敢这样！？
普通的海盗纷纷拔出武器，不断用手中的武器敲打着海盗船的侧舷，大声喝骂，他们要用手中的武器告诉对方，在地中海这一片波澜广阔的海域上，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人，而得罪了以弯刀骷髅为标志的主人，将会是什么样一个悲惨的下场！
87.重点
“三百多十岁左右的孩子，跋涉几千英里来到亚平宁半岛，这样的事情本身就不简单，他们要是没有点天生的天赋，恐怕也完不成这样的征途……”
神秘的植物系魔法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对于海提斯来说，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只要这个结果是真实的就好！
在最初的激动过后，海提斯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百多落选的孩子呢！
海提斯瞬间又激动了。
不但那些孩子，还有美蒂奇家族送来的二十个造船师后背学徒，海提斯对他们都进行了测试。
结果虽然不如第一次那么惊艳，但是也相当不错了。
一百多落选的孩子和二十名造船师后备学徒，再一次给海提斯提供了十六个未来的魔法师和二十三个未来的战士！
惊喜！
真正的惊喜！
海提斯掰着自己肉滚滚的手指头，兴奋地数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拥有了将近四十名魔法师和将近七十个战士！
这样的实力，别说武装一艘锦绣号了，就是再来两条，海提斯也能把他打造成武装到牙齿的战船！
感谢真神！
不，应该感谢加尔文这个家伙，真正地千里迢迢，为自己送来了这些孩子，不但水手的问题解决了，还赠送了这么大的一份厚礼！
不过，闻讯赶来的加尔文可不高兴，自己忙活了这么半天，却被海提斯摘掉了最大的桃子。
说他不介意，那绝对是扯淡，十三岁的隐修士，还绝对到不了风轻云淡的程度。
但是，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加尔文只怪他自己，当初吸收这些儿童十字军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来对他们的天赋进行测试呢！
海提斯可不管加尔文是怎么想的，兴奋过后，大手一挥。
所有拥有魔法天赋的孩子，全部到卡尔那里报到，在锦绣号之前，必须完成魔法基础的学习！
所有拥有斗气天赋的孩子，全部跟随古特列夫开始训练，正确早日激发斗气！
剩下的孩子，和马里奥佣兵团一起，开始在锦绣号上进行适应性训练，尽快掌握一个水手应该掌握的所有技巧！
乔托造船厂，在锦绣号建造完成之后，再一次陷入了一阵鸡飞狗跳的热闹之中。
由于需要对“小水手”进行技能培训，海提斯不得不推迟了锦绣号的首航时间。
按照海提斯一开始的计划，只要锦绣号建造完成，就马上离开比萨城邦进行锦绣号的首航。
但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啊。
由于“小水手”的加入，锦绣号上的水手全体，全部变成了这些十岁上下的孩子，虽然他们很努力，虽然他们追随海提斯的想法也很坚定，虽然他们正在努力把握着这次他们成为水手的机会，但是水手这种技术性相对强的职业，决定了不是仅仅有意愿和力气就能做好的。
海提斯在现阶段对他们的要求并不高，只要到达合格的标准就可以，但是需要学习的东西，对这些孩子来说，依旧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会游泳是先决条件。
懂旗语是基础技能。
辨认每一条索具控制那一面风帆，是最重要的内容。
识别海上的气象先兆，辨别海水流动的方向和速度，熟悉海水潮汐的规律，能够看得懂航海图，明白如何使用六分仪辨别方向，懂得如何保存锦绣号上的食物清水以及葡萄酒，甚至如何快速地在缆绳上打结……
这些东西都需要学习！
而且，仅仅学习还不够，一个合格的水手必须熟练地操作以上的所有项目！
而一个优秀的水手，甚至能够把这些东西融入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之中，即使在睡梦之中，也容不得半点差错！
说实话，别说这些孩子了，就是海提斯看着这些承载了所有项目的清单，都是一阵头疼。
以海提斯身为海军副将儿子的优势条件，他也是在自己无良老爹的监督下，用了足足五年的时间才全部弄明白的！
现在，看着这样的清单，再看看一群毫无基础可言的孩子们，海提斯很明确地知道，要是不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别说近期让锦绣号了，就是再过一年，海提斯也心里没底！
怎么办？
海提斯犯愁了。
在达尼斯大陆上，一个水手的培养，绝对是一个长时间的过程。
关于这一切，在达尼斯大陆上，甚至有人曾经写过一本叫做《水手是怎样炼成的》的教材，全书超过三十万字！
按照书中描述，一个身体健康孔武有力的青年被带上海船，他还没有资格被称呼为“水手”，他需要在大副的指引下，先拜一个师傅，从伺候师傅开始他成为水手的过程。
这个过程丰富而又枯燥。
清晨，在太阳还没有出现在海平面的时候，青年就要开始清理甲板，并且在第一略阳光照耀在海船之上，完成他的工作，并且还要通过自己师傅和三副的双重检查。
白天，在上午的时候，在没有任何战斗或者突发情况的时候，青年会被关在狭***仄的船舱中，跟随着海船的旗语手学习如何使用旗语。
白天的下午，青年会被轰到甲板之上，在船长或者贵族老爷没悠闲的下午茶时间里，练习攀爬桅杆和如何在索具上打结，直到他能够在一分钟的时间内，在高大五十英尺的桅杆上爬个来回，才勉勉强强算作入门的水平。
在晚上的时候，青年会在师傅的指导下，根据自己的学习进度接受不同的各种航海知识。
当然，在更多的时间里，青年会被老水手呼来喝去，时不时地还要伺候一下老水手们之间喝酒的时光，事实上，大多数刚刚踏上海船甲板的青年，在很长之间内，都需要根据师傅的人品和心情，在所有人入睡之后开始自己航海知识的学习。
至于搬运货物，洗衣服打杂，为值夜的望手领航员送吃的送水什么的，一般会伴随着他整个学习的过程。
这个过程长度，可能会根据个人的情况而多少有点差异，但是一般情况下，这个过程，都会有让人绝望的三年时光！
而在三年之后，青年才有可能在师傅的监督之下，实际操作一些比较简单的工作！
而只有真正开始了他的水手工作，吝啬的船长才会给青年计算他的报酬，而且一般只有每天两个铜板的额度！
三年，这个时间就像一座大山，不仅是压在每一个想成为水手少年的心头，现在，也死死地压在海提斯的心头！
别说三年了，就是三个月的时间，海提斯都不愿意等！
君士坦丁堡怎么样了？
玛丽诺亚是不是还是那么风-骚？
智慧馆的老学者们身体还好么，没有了自己这个捣蛋鬼，他们的研究是不是进展可以加快一点？
自己那个无良的老爹知道自己失踪之后，又怎么样了？
最关键的是，提图斯那个老流氓，是不是还是那样的猥亵下流？
这些问题，自从海提斯离开了君士坦丁堡之后，就一直撕咬着海提斯的心，让海提斯恨不得肋生双翅，越过茫茫的大海和宽大的伯罗奔尼撒半岛，用自己的眼睛亲自去看一看！
但是，海提斯不能！
即使从克里特岛脱身，海提斯也没有驾驶着小型的锦绣号横渡爱琴海，就为海提斯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他生怕提图斯那个老流氓被宗教裁判所的人，绑在圣索菲亚大教堂门口的火刑柱上！
这让海提斯不得不在君士坦丁堡之外，为提图斯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避难地！
而这个寻找的过程，绝对不能太长！
无论是吟游诗人卡尔，还是凯瑟琳，都感觉到海提斯在做事的时候，总有一种被隐藏得很深的紧迫感，这种紧迫感正是来源于此！
现在，海提斯已经和美蒂奇家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同时又建造出可以安全航行上前海里的新型锦绣号，就等着他会君士坦丁堡去接提图斯。
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因为“小水手”的学习速度而不得成行！
对此，海提斯绝对不能接受！
就算排除师傅品行的问题和水手在船上充当免费劳工的因素，想要让一名毫无基础的少年，成为一名拥有的水手，最少也需要一年的时间，这还是海提斯考虑到这帮“十字军”孩子强大的学习能力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海提斯同样不能接受！
所以，必须想办法！
没有办法也要想办法！
海提斯站在海边，看着在浅滩中不停在扑腾的孩子们，陷入了沉默。
一般的孩子还好，这些分别来自达尼斯大陆各个国度的孩子们，有可能没有在大海中游过泳，但是总归在小河沟子中练过狗刨什么的，能够排除了对水的恐惧之后，他们学习得还算不满。
但是看着有孩子不断地呛水，还偶尔被负责看管他们的马里奥佣兵团成员薅上海岸，海提斯就觉得他们时间上还是有点来不及。
“这些孩子不笨，学习得不慢，尤其还有很多孩子的水性不错……”
小修女雪莉站在海提斯身边，一脸平静地向他汇报孩子们学习的进度。
“但是你给的时间太紧了，仅仅五天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让这些孩子达到你的要求，即使我们已经将孩子们分成了三批，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进行训练，但是依旧不能保证在规定时间完成你的要求……”
“分批？”
海提斯精神一振，眼神在兴奋中迷离，根本不管身边的小修女雪莉，陷入深深的自我世界中。
“分批……分批……分工！”
“对！分工！”
海提斯一声大喝，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吓了旁边的小修女雪莉一大跳。
海提斯转身就跑，奔跑纵越之间，就像一只高高偷了主人美酒的灵猴！
嗯……胖灵猴……
“怎么了……”
小修女雪莉犯迷糊了，实在不知道海提斯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不过这并不影响，她耳边还在嗡嗡作响。
不过，让小修女雪莉更加迷糊甚至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海提斯竟然又跑回来了！
不管不顾地抱住小修女雪莉，在她和黑色教袍对比明显的苍白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谢谢！”
海提斯转身又跑了，只留下小修女雪莉感觉一阵阵地天雷滚滚。
当天晚上，海提斯把锦绣号所有成员集聚到一起，正式宣布了锦绣号上人员的分工。
船长：海提斯。
副船长：卡尔?西尔维斯特
医官（临时）：卡尔?西尔维斯特
牧师（临时）：雪莉
舵手主管：古特列夫?罗斯布洛克
大副：福斯特（儿童十字军）
船长贴身第一副官：杰瑞（美蒂奇家族提供给海提斯的侍卫）
船长贴身第二副官：斯瑞（儿童十字军）
维修主管：富兰克林（美蒂奇家族提供的造船师后备学堂，同时也是二十人中被检测出魔法天赋四个人之一）
武装主管：古特列夫?罗斯布洛克
远程打击组（锦绣号特有的魔法组）：海提斯
水手技术主管：海提斯
望员：芬妮，桑肯德以及部分儿童十字军成员
领航员：马里奥，摩里斯以及部分儿童十字军成员
……
就在所有人都不明白，海提斯为什么这么早，就把锦绣号成员的位置确定下来，海提斯又在众人的迷惑中，将包括美蒂奇家族提供给海提斯的所有人和儿童十字军中所有人的具体位置，宣告出来。
整个过程超过了半个祷时。
然后将一份份新的学习计划递到每一个人的手里。
海提斯竟然给锦绣号超过一百五十名成员，每一个人都制作了一分针对性的训练计划！
每个人的学习计划各不相同，并且被精细地分为三个阶段的学习计划。
做完这一切的海提斯，转向众人，用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发布了他作为锦绣号船长的第一条正式命令。
“每个人的分工不同，所以，你们的学习计划也不同，在第一阶段学习完成之后，你们必须达到能够驾驭锦绣号的水平，至少你们的那一部分工作，必须可以独立完成！”
“至于第二部分学习计划，那是你们在锦绣号首航过程中学习的东西……”
“第三部分学习计划，是首航之后需要学习的东西……”
“现在的重点，是第一部分学习计划，所有人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因为我要看到在一个月之后的今天，锦绣号扬帆！”
自从海提斯想所有锦绣号的成员，颁布了针对性的训练计划和第一阶段的训练目标，乔托造船厂之内的气氛就为之一变。
88.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依旧是热火朝天一般的训练，但是每一个参与训练的人，目的性更加明确，而且训练起来的速度相对原来，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这一切看在海提斯眼中，虽然还不能让这个心急如焚的家伙变得稍稍淡然一点，但是，这样训练的最终结果，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
最起码，造船厂的原主人，比萨城邦的海船商人乔托，就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水手，到底需要多长时间，乔托心里一清二楚。
对海提斯将锦绣号营造完成，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锦绣号水手的训练计划，乔托并不看好。
在这个垄断了比萨城邦造船业多年的海船商人的眼里，与其训练那些毫无基础的孩子们，还不如从比萨城邦当地招募水手。
至少以海提斯现在和美蒂奇家族的关系以及和比萨大公的关系，这种招募的活动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任何一方放出话去，比萨城邦中那些世世代代都是渔民的家伙，不知道有多少人全打破脑袋来争夺这个机会。
但是，海提斯仿佛对这样的优势视而不见，竟然费心费力地开始训练水手。
尤其是得悉海提斯竟然将首航的时间，定在了一个月后，乔托就更见不看好锦绣号的首航。
乔托甚至在猜测，这个海提斯只不过是一个天才横溢的船舶设计师，而对海航，尤其是中型以上海船的航海，缺乏足够的认识
但是，当这个海船商人拿到两份海提斯为锦绣号船员制定的训练计划，乔托就不这么想了。
在海提斯的计划中，将航海的各个阶段分成了很多细碎的版块，而在考虑了诸多因素之后，让锦绣号的小水手们，对这些版块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
就像一个拼图一样，每一个水手或者船员都是一张看起来毫无意义的小图片，但是将这些小图片按照一定的顺序组合到一起，便是一副瑰丽的画卷！
能够在亚平宁西海岸最著名的贸易城邦中垄断造船业多年，除了比萨大公的鼎力支持之外，乔托自身也不是一个草包，相反，这个佣兵团财务官出身的海船商人，在商业上，拥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灵敏嗅觉。
海提斯的这份计划，对于水手的培养，就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改革！
如果说达尼斯大陆以前培养水手的思路，是要培养出一种万金油式的全面型水手，那么，海提斯现在在做的，是在培养海船上每一岗位的熟练水手！
通过这种模式培养出来的家伙，是不是能够被达尼斯大陆的其他船长认可，乔托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样的水手，绝对能够达到海提斯的要求——在分工协作之中，驾驭锦绣号！
分工，海提斯这份针对性计划的核心实质，正在不断冲击着乔托的固有观念。
这位四十七岁的海船商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叫做海提斯的海提斯，但是乔托知道，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又一次被海提斯的奇思妙想给镇住了！
如果海提斯的计划在锦绣号上第一成功的话，乔托相信，达尼斯大陆培养水手的方式，绝对会迎来一场从根本上的变革！
设计出独一无二的海船，并且随手就能扔出一份让整个行业震动的训练计划，这样的海提斯，由不得乔托不打心眼里尊重！
话说回来，即使没有这些事情，乔托也不敢不尊重海提斯——这个家伙还霸占着自己的造船厂呢！而且以比萨大公的身份，也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海提斯在比萨城邦肆无忌惮！
不但如此，在圣诞日的宴会上，被海提斯气得差点吐血两回的比萨大公，也不得不正式邀请他！
乔托这次走进本该属于自己的造船厂，就是代表比萨大公为海提斯送请柬来的。
“圣诞日宴会？没空！不去！”
虽然圣诞日在达尼斯大陆上是最重要的节日，在每年的传说中真神诞生的日子中，大陆上的贵族更是习惯于在自己的府邸组织奢华的宴会，为那些无所事事了一年时间的贵族子弟们，创造出一些结识新的情人的机会。
但是，现在的海提斯哪里有心思去干那些东西！？
在他看来，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满脸香粉的贵族小姐身上，还不如监督着小水手们尽快完成他们第一阶段的训练内容。
不过，海提斯终究没有在圣诞日快乐而欢庆的日子中，盯着小水手练习在索具上快速打结，而是被一个家伙死拉货拽地带出了乔托造船厂。
洛伦佐！
提起这个美蒂奇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海提斯就一肚子气。
这个家伙，美其名曰陪着自己到比萨城邦准备新的锦绣号，除了在到达的当天，按照柯西莫的意思和自己签订了一份合同之外，就再也看不看踪影。
即使海提斯在乔托造船厂废寝忘食地设计新的锦绣号，又用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建造锦绣号，将近小半年的时间，海提斯都没有看到洛伦佐走进乔托造船厂一步。
要不是今天就是圣诞日，恐怕海提斯还见不到自己这个未来的小舅子呢！
而且洛伦佐为他们两个人选择的庆祝地点，也实在让海提斯无语—，竟然是比萨城邦除了名的销金窟——大世界！
名字俗气，装饰俗气，除了这里的莺莺燕燕还算是有点姿色之外，这个比萨城邦最著名的销金窟，海提斯感觉简直一无是处！
洛伦佐一进门就有不少流莺围了上来，一声声“大爷”叫得海提斯更加生气了。
妈的，胖爷还是个欢场雏鸟，洛伦佐这个家伙已经在这里游刃有余了！
一看就是没少在这里糟蹋金币！
洛伦佐那叫一个如鱼得水，和一帮相熟不相熟的姑娘们肆意调笑着打完招呼，才领着海提斯走进早就准备好的包厢，叫上几个看得过去的姑娘跳舞斟酒，乐呵呵地沉溺其中。
海提斯虽然一直以来的梦想是成为一个高品质的流氓，但是骤然之间被一群姑娘环绕，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能低着头默默地喝酒，那欢场菜鸟的劲头，看得包间内的姑娘们纷纷发出一阵阵银铃一般的笑声。
“偶像，喜欢这里么？我在美蒂奇宫的时候就听说了比萨城邦的这个地方，一到这里才发现，这里的好处还真不是仅仅道听途说就能弄明白的，乐在其中啊……乐在其中！”
洛伦佐把自己扔到柔软的沙发之中，端着一杯产自法兰克帝国波尔图地区的葡萄酒，一脸满足地搂着一个姑娘，轻轻地对海提斯说道。
海提斯摇摇头，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漏痕迹地把自己的胳膊从流莺的怀中拔出来，
“你姐姐知道了以后，非得打断你的腿……”
“不会……”
海提斯还没有说完，就被洛伦佐打断了，话语中长长的尾音，显现出他绝对的自信。
“你不知道，在亚平宁半岛上，很多贵族子弟都是十一二岁的时候，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自己贴身的侍女，我今年都十四岁了……过了新年就是十五岁了，家里人关于这一点不会管我的……”
说完之后，仿佛是怕海提斯不相信，洛伦佐一推怀中的姑娘，向前微微探身，以郑重的语气对海提斯说：
“你可能也不知道，在我的家族中，有条不成文的祖训，所有男性继承人，越早接触这些东西越好，按照祖训的解释，说这样可以让男性继承人在成年之后，可以轻易地游戏花丛而不会迷失其中……”
洛伦佐猛然间向后一靠，满脸满足地继续。
“也不知道是那一代神经病家主留下的祖训，不过，我喜欢……哈哈……”
海提斯沉默了，过了一会，猛然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长长出了一口酒气，才问道：
“你姐姐呢？”
海提斯虽然询问洛伦佐，双眼却死死盯着酒杯，仿佛要把这个贵重的水晶杯融化一般。
突然之间的变化，吓得海提斯身边的流莺一声低低的惊呼，不过她又马上安静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海提斯突然之间爆发出一股戾气，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引起他的注意为好。
洛伦佐脸上的表情一僵，然后不自然地端起酒杯，努力掩饰自己一瞬间神情的变化，好在海提斯还在盯着酒杯运气，没有注意到洛伦佐的变化。
“偶像，你也知道我的家族是怎么回事，现在很多事情必须要依靠我姐姐，她……最近实在有点忙……”
海提斯一笑，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忙，半年时间都很忙么？这半年时间我写了多少信，只不过在开始的时候回过一封，再以后就没有消息了……仅仅是忙么？”
海提斯抄起酒瓶子，一仰头狠狠灌下，任凭殷红的酒水从他的嘴角滑落，星星点点地撒到海提斯的身上，如同鲜血一样触目惊心。
“下个月中旬，我的水手们就可以完成第一阶段的训练，首航的时间虽然没定下来，但是我不会等到一月十八号的……”
海提斯看了一眼洛伦佐，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洛伦佐听懂了海提斯的意思。
“放心，偶像，我一定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姐姐……不过，她能不能来，我不敢保证……还有，在你的时候，我有礼物送给你……”
海提斯无所谓地挥挥手，推开身边的流莺，走出了大门。
一月十四日，一个毫无意义的普通日子。
事实上，即使在达尼斯大陆上千年的历史中，一千多个“一月十四日”中也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事情。
“一月十四日”和一年之中很多平凡的日子一样，偶尔有人记住它，也许只会因为在这一天有位老人，永远地闭上了他沧桑的眼睛，也有可能是因为以为健康的小宝宝，在这一天呱呱坠地，还有可能在这一天，某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贵族家族完成了他的血亲复仇……
人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一月十四日”的平凡和普通。
但是，在真神历一千二百九十七年之后，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后世的高等智慧生命，无论是精灵还是人类，甚至粗鲁的兽人，暴躁的矮人，甚至还在对抗达尼斯北部恶劣天气的野蛮人，都因为一件事情，永远地记住了这一天！
在这一天，也许在温暖的伯罗奔尼撒半岛，已经盛开了第一朵耐寒的鲜花，也许在冰天雪地的斯堪的纳维亚，还依旧肆虐着令人胆寒的暴风雪，也许在新兴的贵族国度不列颠王国，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贵族宴会，也许在传统强国法兰克帝国，那里的贵族正在进行他们传统的贵族冬季狩猎活动……
同样，在这一天，锦绣号，扬帆，首航！
在后世，真神历一千二百九十七年的一月十四日，被视为海盗王海提斯无敌征程的真正开端！
可惜的是，当时的达尼斯大陆上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天的伟大。
让人尴尬的是，任凭后世的学者翻遍了当时的所有资料，也只能找到只言片语之中模糊不清的记录。
更加让人尴尬的是，从这些简单到令人发指的记录中，后世的学者得出了一个并不理想的结论
没有想象中的盛大场面，锦绣号的首航，和它达尼斯大陆最新型海船的身份并不相符，不像是一艘引领了整个时代的海船的首航仪式，反倒像是一个委屈的小媳妇，在无人问津之中默默离去……而且，那里去的身影，还有些狼狈……
锦绣号上的成员们，如期地完成了海提斯所指定的针对性训练计划，甚至在“小水手们”如饥似渴的拼命训练下，还比海提斯预定的时间提前了三天。
海提斯大手一挥，所有人休息三天！
此后又用各种蹩脚的理由，让锦绣号的船员在乔托造船厂多呆了几天。
海提斯的反常行为，让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逼着大家玩命训练的，是他，训练完了又不走的，还是他，这个海提斯到底想干什么！？
老奸巨猾的吟游诗人卡尔，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言不发地摆弄着自己的竖琴，还有意无意地躲着点海提斯。
而粗线条的维京战士就不行了。
即使古特列夫斗气积累晋升到五级，而且还觉醒了维京人特有的狂战士血脉，但是这一切仿佛无助于维京人察言观色的能力，依旧让维京战士保持了粗线条的本色这个傻大个竟然跑到海提斯面前，不断纠缠着想知道一下为什么！
海提斯被这个家伙弄得哭笑不得，最后也不得不决定在一月十一号决定了锦绣号的首航时间。
虽然粗线条的维京战士还想再问一下，为什么又向后推迟了三天，但是古特列夫看到了海提斯马上就要爆发的表情，脑袋难得的灵光了一回，硬生生地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然后一阵后怕地看着海提斯手上湛蓝色的魔法光芒，在不停地跳动。
89.沉默
三天，海提斯依旧没有等来自己生命中的皇后，只能带着不甘，登上了锦绣号。
为锦绣号送行的人并不多。
这也是海提斯有意无意中的决定。
锦绣号现在还停留乔托造船厂的专用码头上，孤零零的只有锦绣号一艘海船，更是杜绝了好事的比萨城邦民众的围观，事实上，绝大部分比萨城邦的居民都不知道，在这小半年时间里带给他们很多欢乐的海提斯三人组，在今天就要离开比萨城邦。
来送行的，只有比萨大公，美蒂奇家族的洛伦佐，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走了海提斯的海船商人乔托，还有很让海提斯意外的来自阿尔扎克村的渔民们。
包括自愿留下的一百多儿童十字军在内，为海提斯送行的只不过几百人而已，这样的规模，别说和锦绣号在达尼斯大陆海船中的地位相比，就是和海提斯强大魔法师的身份都不相匹配。
而且三群人由于巨大的身份差异，站定的位置距离也很远，更让整个场面看起来惨淡至极。
“海提斯，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虽然现在已经是一月份，但是还处于达尼斯大陆传统意义上的冬天，你是造船师，自然知道冬天的地中海是什么样子，我还是建议你能够在两个月之后再出行，这样的话，你在航行中碰到恶劣天气的时间也会少一点……”
阿约姆紧紧拉着海提斯的手，不断地劝说着。
要说起这些送行的人来，除了阿尔扎克村的渔民，只有这位比萨城邦的首席造船师对海提斯最是情真意切。
阿约姆一边劝说，还时不时看看远方的天空，在那里灰蒙蒙的一片，即使没有什么航海经验的人也能够看出来，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谢谢你的好意，阿约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必须早一点开始我的旅程，即使暴风雨就在眼前，也不能阻挡我前进的脚步……”
海提斯轻轻拍了拍阿约姆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担心，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我亲爱的朋友，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那是我在智慧馆学习的心得，虽然碍于智慧馆传承的原因，我不能把所有有关造船的知识都留个你，但是我相信，我留下的东西，你也会喜欢……”
海提斯松开了这位颇有好感的技术狂人，走到了比萨大公面前。
“尊敬的阁下，感谢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我的照顾，我很清楚，因为我们的到来，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在此离别的时刻，我真诚地向您感谢……”
“哪里……尊敬的海提斯大师，你不但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更是让我们见识了一个真正天才造船师的疯狂和才华横溢，说感谢的应该是我们，您这艘新型的海船，肯定会给比萨城邦和乔托造船厂带来难以想象的影响力，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才对……另外，请放心，只要你需要，我会按照合同继续向你提供海船的……”
海提斯有和比萨大公随便扯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包括和海船商人简短的告别之后，走到了那些孩子面前。
孩子们神情复杂地看着海提斯，有对海提斯的不舍，有对未来的迷茫，更多的，是对海提斯真诚的感谢。
海提斯微微一笑，这已经是他在如此惨淡心境下能够做出来的最大努力了。
“小家伙们，我已经和美蒂奇家族的洛伦佐以及比萨大公谈好了，在我离开之后，他们会安排人，将你们每一个人引领到一个匠师身边，有的人会去学习雕刻，有人会学习裁缝的手艺，也有人继续留在造船厂……”
“我希望你们能够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别让你们的孩子再想你们一样受冻挨饿……”
海提斯的话还没有说完，人群之中已经传出了压抑至极的抽泣声音，那是敏感的孩子，在这离别的气氛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面对着越来越多通红的双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水汽，在那一双双天真懵懂的双眼中氤氲而起，海提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最后，海提斯故作轻松的一笑。
“好了，小家伙们，虽然你们没有在锦绣号上一切和我冒险，但是你们也都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在努力的时候，不要忘了我啊……”
海提斯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上了锦绣号，只留下一帮十来岁的孩子撕心裂肺的痛哭。
站立船头，海提斯稳定了一下情绪，高声大喝。
“卡尔！”
“到！”卡尔上前一步，“报告船长，所有物资已经准备就绪！”
“福斯特！”
“到！报告船长，所有水手已经准备就绪！”
“古特列夫！”
“到！报告船长，锦绣号护卫队全部准备就绪！”
“好！”
海提斯微微点头。
“我以锦绣号船长的身份，命令，！”
“是！”
锦绣号全体成员，齐声应和！
“挂帆……”
“左舷，满舵……”
“各就各位……”
锦绣号在乔托造船厂专用码头上，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缓缓向右摆动……
“轰！”
长长的船首斜桅杆，在毫无道理的情况下，狠狠撞在专用码头的望台上。
望台理所当然地轰然倒塌。
而锦绣号的船首斜桅杆，依旧挺立如旧！
锦绣号上一片惊呼，码头上所有目瞪口呆的人们，隐隐约约能够听见锦绣号上海提斯气急败坏地咒骂。
“古特列夫，你个笨蛋，怎么回事！？”
“妈的，左右都分不清楚么！？你是怎么通过第一阶段训练的！？”
码头上所有人脑袋都嗡嗡的，直到锦绣号渐行渐远，很多人还没有缓过神来，码头上的离愁别绪，荡然无存！
乔托更是在望台倒塌的一瞬间，直接昏了过去。
所有人相互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来同一种疑惑。
“海提斯，就带着这么一帮半吊子水手，开始了他的征程……”
锦绣号上一片嘈杂。
古特列夫在大声训斥刚刚出错的孩子，把那个叫做斯克斯的十三岁少年骂得眼泪直在眼圈里面打转。
福斯特带着几个小水手爬上了船首的斜桅杆，根据以富兰克林为首的维修组指点，一边仔细检查斜桅杆的损坏情况，一边把结果高声报告给富兰克林。
桑肯德临时客串了一把起锚手，和另外五个小水手一起，费尽力气利用绞盘将金属锚升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芬妮轰上了主桅杆的望台。
马里奥正在绞尽脑汁地记录航海图，海提斯只不过告诉他首航的目的地是那不勒斯，就完全不管锦绣号上的首任领航员了，只不过善于手持大盾站到所有团员之前的佣兵团长，很显然还没有进入自己在锦绣号的角色，正在嘈杂之中，对着航海图发愁。
清理甲板，调整风帆，固定索具……
除了美蒂奇家族提供给海提斯的三十名侍卫，完全被海提斯定位为锦绣号的武装力量之外，锦绣号上几乎所有人，都在为锦绣号的正式首航忙碌着。
这其中，以副船长卡尔最累。
作为最早跟随海提斯的一位，卡尔在原有锦绣号航行的过程中，就处于一个多面手的位置，不断帮着奸懒馋滑的海提斯操纵锦绣号，现在被海提斯正式任命为锦绣号的副船长，卡尔更是对航行过程中的一切问题，拥有责无旁贷地处理指责。
从船首到船尾，从船尾到船首，从左舷到右舷，从右舷到左舷，从艉楼望台到船舱的最底层，又从船舱最底层到甲板之上……锦绣号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副船长急匆匆间又不是优雅的身影。
不过，卡尔是真累了。
一百多名半吊子水手，操纵着性能绝对可以冠绝达尼斯大陆的锦绣号，竟然开出了传统商船慢悠悠的速度，甚至还比不过一艘最破战船的速度，这其中的千头万绪，让人想想就头疼！
“去他妈的……”
副船长很难得地爆了一句粗口，长叹一声，倒身就躺在锦绣号的甲板上，毫不顾忌形象。
直视着阴沉沉的天空，卡尔感觉身边的嘈杂，在一瞬间离自己远去，不过他紧绷的神经还是难以放松下来。
这种天气……不会是暴风雨的前兆吧！？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脑海之中，卡尔就赶紧想把它挥出去，但是就是挥之不去，即使他也想那些真神教的教徒一样，虔诚地祈求自己信奉的神灵，但是一切依旧是徒劳。
到了最后，卡尔又是颓然一声长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不过想到这里，卡尔突然在心中升起一股对海提斯的怨恨来。
这个海提斯，带着一帮半吊子水手开始首航也就算了，还执意把锦绣号首航的日子，定到这种暴风雨的前夕，最无耻的是，在锦绣号开始了它的首航之后，竟然不管不顾地赖在艉楼不出来，他难道不知道，现在的锦绣号是多么需要它真正的主人来主持！？
尤其海提斯逃避他应尽职责的理由，更是让卡尔怨念深重。
深入了解一下洛伦佐赠送的首航礼物！
谁不知道这个首航礼物是个啥，刚才在运上船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小水手都看直了眼睛，要不是满脑袋震撼和惊艳，临时舵手斯特斯，也不可能左右不分地，让锦绣号撞塌了乔托造船厂专用码头的望台！
卡尔远远地望向锦绣号的艉楼，那里除了洛伦佐的礼物，就只有海提斯一个男人，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大老爷们，卡尔一句低语，道出了锦绣号上所有男性成员的羡慕嫉妒恨：
“呸！累死你丫的……”
锦绣号艉楼船长室，场面根本没有吟游诗人想象中的那么香艳。
海提斯表情淡然，目光清澈地注视着，洛伦佐送给自己的首航礼物。
头戴珊瑚冠，一堆巴掌大小的贝壳护在胸前，“礼物”全身上下再也没有一丝一毫遮挡的东西，最显眼的，是她小蛮腰之下的宽大鱼尾。
赫然是海提斯曾经远远得见的美人鱼公主！
以海提斯被老流氓提图斯培养出来的相当刁钻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美人鱼公主绝对是一位人间绝色！
上半身的曲线，即使达尼斯大陆上对自己身材最自傲的贵妇看到，也只留下自惭形秽的份儿，小蛮腰下面急剧变化的曲线，带来一种能够冲击心灵的视觉冲击，再加上她楚楚可怜的表情和珊瑚所彰显的地位，所有的一切综合到一起，完全能够激起所有男性心底之中最黑暗的扭曲欲-望！
“传说中，美人鱼是海神的女儿，是所有水手的保护神，希望这一位美人鱼公主，能够给锦绣号带来足够的幸运……”
这是洛伦佐赠送时候的话语，不过那时美蒂奇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脸上的猥琐，就差直接告诉海提斯“你要是能拥有一位海神老丈人，达尼斯大陆的所有海域，还不是任你平趟……”
当时的海提斯白眼一翻，收下礼物之后，再也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正牌小舅子，即使在和众人告别的时候，海提斯也没有多和他说上一句话。
先不说海神这位流传在水手口中的混沌历神灵是否真的存在，海提斯估计他要真的强-上了眼前的美人鱼公主，自己绝对不可能在达尼斯大陆海域中平趟，事实上，被愤怒的美人鱼族群趟平还差不多！
正如当初海提斯对比萨大公所说的一样美人鱼是水手的保护神不错，但是对于敢于亵渎美人鱼的水手，那个善良的族群，绝对会让那个水手，充分领会到亵渎了自己幸运的悲惨结果！
洛伦佐送来的，与其说是礼物，还不如说是麻烦！
稳了稳心神，海提斯开口：“会说大陆通用语么？”
美人鱼沉默，仿佛听不懂海提斯的话，还是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海提斯一声苦笑，看来想做好事，也不是那么简单。
“别装了，美人鱼是高等智慧族群，虽然你们天性决定了你们发展的很慢，但是我知道族群内部拥有你们自己的语言，同样，我也知道作为一个族群的公主，在接受教育的时候，肯定有一门大陆通用语，好像这也是你们这些族群贵族和普通美人鱼之间的区别吧……”
“你怎么知道！？”
美人鱼公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再不是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反倒是有一种择人欲噬的凶狠，海提斯估计，要不是她被禁魔铁链锁禁锢，现在肯定开始用水系魔法来招呼自己了。
“放松，请放松，美丽的美人鱼公主，我没有恶意……”
海提斯抬起双手，掌心冲着美人鱼公主，示意自己没有武器，至少没有使用武器伤害她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