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5章、成双
沙漠地带。
阳光刺眼。
寒风凛冽。
时不时有小沙粒飞射四面八方，打到人身上，火辣辣的疼。
叶冲眯眼一望，发现此起彼伏的沙丘上站满了人。
所幸辛小萌就在前方不远处，正向他款款而来。
叶冲不由得嘴角一翘：“这才是以前的你。”
后者含笑低头，满脸血污在阳光的刺射下，闪耀着妖冶的光辉。
“我去，还以为你已经噶了，”两米开外大汉从不远处的人丛中走出，看向叶冲的目光中充满了莫名的色彩，“那就太没有意思了。”
叶冲淡淡道：“是不是有点遗憾？”
“哈哈哈，无聊，”两米开外大汉咧嘴一笑，瞥了一眼辛小萌，“是为了她？”
也就在这个时候。
唰！
右前方沙丘有一人凌空落下。
叶冲微微蹙眉，仰望天空，看到的只是一片空洞和蔚蓝。
“别找了。”两米开外大汉说道，“假的太阳，假的天空，甚至是假的沙漠，我怀疑，这个所谓的真世界里面的一切都是假的。”
“假世界的真，算不上真，”叶冲淡淡道，“真世界的假，也当不得假。”
“虚世界。”两米开外大汉说道，“别总是假世界、假世界的，搞得我现在快觉得自己也是假的了。”
“这些刚出现的人，”叶冲漫不经心道，“就是刚刚通过上一层考核的人。”
“对，”两米开外大汉说道，“看到这些沙丘了吗？我怀疑每一个沙丘，对应着一个考核点，比如我们所在的沙丘，都是来自刚才那个屠杀大厅的人。”
“这么说……”叶冲望向远处，“从所谓的虚世界来的人，属实不少。”
“当然，”两米开外大汉说道，“真世界人员创建的虚世界本就无以计数，而每一个虚世界闯入真世界的人数也是不计其数。
呵呵。
这才哪到哪啊？”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叶冲两眼微眯，看向对方。
“没好好听讲？”两米开外大汉咧嘴笑道，“屠杀大厅那人，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你来自哪个虚世界？”叶冲问道。
“我们那里把所在的世界称为恶司，”两米开外大汉苦笑一声，“是个‘人之初，性本恶’的邪恶地方，不说也罢。”
“恶司？恶司？”叶冲不由得皱了皱眉，“你们那里有平行宇宙的说法吗？”
“你指的是平行世界？”两米开外大汉见到叶冲微微点头，随即说道，“这个说法当然是有的，不过，按照屠杀大厅那人的说法，平行世界应该是真世界同一个人或者组织所创建的虚世界的衍生世界，或者说是后备世界。”
“有道理。”叶冲点了点头，“原来……一切的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
也就在这个时候。
唰！
一道人影凌空浮现，落在沙丘之上。
叶冲扫了一眼，隐隐约约中，似乎跟这人在屠杀大厅打过照面，心道：看来一个沙丘对应一个考核点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就是不知道，每个考核点的考核内容是不是一样？
如果真都是杀十人晋级，那这一次考核，就把来自虚世界的绝大多数人都给淘汰了。
这……
岂不是太惨了一些？
也就在叶冲胡思乱想的功夫，各个沙丘向下落人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许多，包括他所在的沙丘，一眨眼间，就有十几人凌空出现。
叶冲明白，各个考核点应该差不多都已经到了收官阶段，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
“不对啊，”两米开外大汉忽地说道，“有的沙丘近千人，有的沙丘却只有五六百人，差别这么大吗？”
“正常。”叶冲皱了皱眉，“假如考核点的考核人数为万人，杀十人晋级，那么，理论上来讲，就是每11人晋级1人，最大理论晋级人数就是909人。
但实际上，屠杀现场混乱无比，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比如有的人杀了9人，还差1人晋级，结果却被别人杀了，而对别人而言，他也只算一颗人头。
再比如同归于尽的情况，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这些……
自然都会导致人数大为减少。”
“也有可能每个考核点的参加人数不同。”两米开外大汉说道，“不过，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
“为什么？”叶冲问道。
“你想啊，”两米开外大汉说道，“真世界搞这些关卡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遴选人员吗？如果不把规则和参与者弄得尽可能一致和公平，那还怎么达到这个目的？”
“也是。”叶冲点了点头。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
唰！
唰唰！
唰唰唰！
空中不断有人凌空浮现，落在各个沙丘之上。
很快到了下一刻。
昂！
一道龙吟之声响起。
紧接着天空出现两个血红色大字：
配对
哗！
现场登时一阵骚乱。
叶冲微微蹙眉，望着那俩字有些发呆。
“联手啊？”两米开外大汉目光炯炯看向叶冲，“我相信，没人能挡住咱们俩。”
叶冲下意识看了辛小萌一眼，后者也正俏着小脸望着他，目光之中满满都是莫名的神采。
“咱俩联手？”叶冲看向两米开外大汉，“有必要吗？放眼这些沙丘，能挡住你的人能有几个？”
“强强联合嘛。”两米开外大汉咧嘴一笑，“最起码……咱俩要是联手，那就意味着不是对手了。”
“算了，”叶冲说道，“没兴趣。”
也就在这个时候。
辛小萌忽地抿嘴指了指叶冲，又指了指两米开外大汉，随即转身向一侧走去。
唰！
叶冲毫不犹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干嘛去？”
辛小萌身体一僵。
叶冲扳过了她的身体，正见到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咱俩配对，”叶冲柔声道，“好不好？”
哇！
辛小萌一下子捂住了满脸血污的俏脸，身体颤抖不止。
叶冲嘴角一翘，将她搂入怀中，心胸不由得有几分荡漾。
“你……”两米开外大汉脸色有点发青，“不跟我联手，却要与她这个毫无战斗力的伤号配对？这可不是儿戏，而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战争？”叶冲笑了笑，“没那么大。在我看来，没什么不是一场战斗就可以解决的。”
第2006章、仿佛
配对很快结束。
叶冲他们所在的这个沙丘，总共623人，配成了311对，剩下一名断腿的重伤男子，孤零零杵在一边。
昂！
一道龙吟声响起。
像是在宣告着配对的结束，又仿佛在昭示着新的序幕徐徐拉开。
唰！
一道血色光罩凌空直落，一下子把断腿重伤男子笼罩其中，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噗的化作血雾，消弭不见。
与此同时，其它沙丘之上也有血色光罩闪烁，显然也有没能配对人员被灭杀。
一时间，沙丘之上人人噤若寒蝉。
很快到了下一刻。
天空上哒哒哒又冒出来几行字：
配对者选择1号或2号
选择1号，伸出2根手指
选择2号，伸出1根手指
限时10秒
未完成者死
轰！
现场一阵混乱。
不过，大家都是武者，本就是人中龙凤，又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反应自然都不会慢，10秒钟做出选择，已经足够了。
唰！
唰唰！
唰唰唰！
众人纷纷伸出手指，向上举手。
叶冲笑着看向辛小萌：“你选一，还是二？”
后者眼中浮现莫名神采，随即举起右手，将食指和中指伸出，比成了一个V字。
“好，”叶冲跟着举起左手，伸出食指，“男左女右，二人一心，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
噗噗噗！
连续三道血色光罩凌空直落，9点钟方向一对、11点钟方向一对和16点钟方向一对，共计六人，全部殒命当场。
咔！
所有人都呆了。
谁都不敢把高举的那只手放下。
两米开外大汉说道：“一对都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对都伸出了两根手指，另一对，一人伸出了两根手指，另一人还没有来得及伸出手指。”
“你观察得挺仔细，”叶冲随口说道，顺势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也是左手伸出了一根手指，“这么巧，你也选择的二？”
“哈哈哈，你不说我还没注意，缘分，缘分啊。”两米开外大汉咧嘴一笑，“话说在我们恶司，最提倡一不做二不休的做事风格，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叶冲懒得说话，微微蹙眉，望向天空。
哒哒哒！
又有几行字浮现而出：
分成两队
所有选择1的一队
所有选择2的一队
限时10秒
未入位者死
唰！
沙丘的左侧和右侧各出现了一个圆形光圈，左侧正中有个1字，右侧正中则有个2字。
紧接着到了下一刻。
嘀嗒！
报时声响起。
叶冲心头一紧，看向了辛小萌。
后者布满血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很好看，也很让人心疼。
“哈哈哈，”两米开外大汉咧嘴笑道，“我们又是一队了。”
说话声中，两米开外大汉一把拉起叶冲，就向2号圈走去。
啪！
叶冲一抬手甩开了对方的胳膊：“去！”
两米开外大汉咧嘴一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叶冲双手扶住了辛小萌的肩膀，登时感觉到一丝止不住的颤抖传了过来。
“没事的。”叶冲抱了一下辛小萌，随即把对方向1号圈一送。
可没想到的是，辛小萌却是一跳脚搂住了叶冲的脖子，顺势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唰！
一股电流涌遍叶冲全身，内里……弥漫着难以名状的情愫。
“这是……
在告别吗？”
叶冲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身体就被辛小萌一推，倒着直向2号圈而去，而辛小萌则是一扭身跑向1号圈。
昂！
龙吟声响起。
唰唰唰！
远处沙丘有血色光罩凌空直落。
不知道是入错圈的人被灭杀，还是没来得及入圈的人被蒸发。
哒哒哒！
天空中大字继续浮现：
两队交战
灭杀对方全体成员
未杀对方三人者死
咔！
现场瞬间陷入宁静。
紧接着，一下子乱作一团。
特别是先前那些因为关系亲密才配对的人，此时此刻，无一不是痛心疾首，懊悔不迭。
叶冲望着1号圈辛小萌望过来的双眼，心里难受得无法形容。
后者却是保持着俏皮的笑容，纵有血污遍布，也遮不住那丝甜美和隐藏在甜美
也就在这个时候。
唰唰！
两道血色光罩凌空直落。
嘭嘭！
1号圈和2号圈各有一人被灭杀。
哒哒哒！
空中继续有大字浮现：
非战斗状态，每隔10秒，随机击杀
哗！
现场一阵大乱。
“什么意思？”
“什么叫非战斗状态？”
“随机击杀……”
……
混乱之中，两米开外大汉喝道：“2号队的人，不想死的跟我冲，杀光1号队！”
与此同时，1号圈内也有人狂喊：“杀啊！灭了2号队！”
一时之间，1号队和2号队的人一下子陷入混战之中。
叶冲一晃身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辛小萌的胳膊，却不想对方身子扭动，左手一拳轰向他的面门。
叶冲下意识一仰身，躲开了辛小萌的攻击，后者马上跟另一名2号队的人战斗在一起。
“她是怕‘非战斗状态’？”叶冲神色黯然，心里难受。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名1号队的壮汉扑了过来，叶冲随手一拳，直接把对方的脑袋轰得向后倒折九十度。
几乎与此同时，与辛小萌战斗的那名2号队成员，双拳如风，眼见着就要重创辛小萌，叶冲不由得一晃身，挡在那名2号队成员身前，抢先向辛小萌攻去。
“你干什么？！”那名2号队成员吼道，“你特么傻啊？！艹！”
嘭！
叶冲右拳一挥，登时把对方的脑袋轰得像熟透的西瓜裂开了一样。
霎时间，辛小萌脸色一白，望向天空。
叶冲苦涩一笑，就想把对方搂入怀中。
辛小萌轻轻一挣扎，远离了叶冲，眼中浮现一抹欣慰之色。
不知道是因为天空中没有出现血色光罩，还是因为叶冲直到敌我对峙的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守护着她。
轰！
叶冲左手成拳，气势如虹攻向辛小萌。
后者不闪不躲，眼中充满期盼和希望。
嘭！
叶冲的左手拳重重轰击在辛小萌右肩头，后者身体晃了晃，眼中浮现出一抹俏皮的笑意。
很快到了下一刻。
唰！
辛小萌右拳直勾勾轰向叶冲的胸口，旋即命中目标，发出了巨大的撞击声，叶冲腾腾腾后退了三步，嘴角也随之勾勒出一抹笑意。
结果一时之间，俩人你来我往，战斗得不亦乐乎，而他们的双眼，都没有离开过彼此的眼睛，仿佛在说话，又像是在默默的告别。
第2007章、失去理智的理智
1号队和2号队的战斗，一开始还不算激烈。
毕竟两个队中有不少是因为关系亲密才配对，却又不得不分开的人。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鲜血的刺激，以及明算、暗算和死亡案例的增加，现场战斗很快陷入了白热化程度。
都失去理智了。
或者说，大家变得更加理智了。
嘭！
一名瘦骨嶙峋男子一脚踹飞了对战的女子，紧跟着冲上前，抡起拳头向着女子胸口猛轰。
噗噗噗！
女子满嘴喷血，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对不起。”瘦骨嶙峋男子热泪盈眶，手上却丝毫没停，继续疯狂攻击，“对不起，对不起！”
唰！
女子双手一抓男子挥动的拳头，跟着抬起右脚向上一踹。
嘭！
啊啊啊！
男子左手登时捂在双腿之间，疼得向上直跳，却不想女子顺势拉住他的右手往怀里一带，男子一个踉跄扑入了女子怀中。
那情景，就像发了骚的男人迫不及待扑向眼神迷离的女人。
“咯咯咯！”
女子嘴里发出了银铃般清脆却又瘆人无比的笑声。
“疯婆子！”
男子怒吼一声，就想挣扎着爬起。
也就在这个时候。
女子一仰身抱住了男子，随即一伸头。
噗嚓！
男子的喉咙登时被女子咬了个正着。
啊呜呜啊！
鲜血狂飙的男子发疯般掐住了女子的脖子。
结果，俩人一下子僵持在那里。
一个瞪大了双眼，脸都变形了。
一个眯着眼鬼笑，邪异而妖魅。
慢慢的，他们变得只剩下颤抖。
然后……
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另一侧。
一名年老男子一把抓住了疯狂攻击自己的年轻人胳膊，眼中神色复杂至极。
咔咔咔！
年轻男子瞪着血红双眼，眼见无法挣脱年老男子束缚，登即抬腿踹向对方。
嘭！
年老男子腹部被踢，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我……”年轻男子眼中迸出几滴泪水，随即身体一哆嗦，下意识望向天空。
年老男子面如白纸，双手一松，放开了年轻男子的双臂，张嘴说道：“你好好活下……”
话没说完，年轻男子早已一拳猛轰而至。
年老男子登即侧身摔倒，嘴角似乎含着一丝笑意，不知道是因为无奈，还是庆幸自己死在了家人的手中。
……
一幕一幕在叶冲和辛小萌的前后左右不断上演，他们俩却像没看到似的，只顾彼此盯着对方的双眼。
其实他们都明白，发生在身边的惨事，也许正是他们无奈的结局。
天空中浮现的那几行大字“两队交战灭杀对方全体成员未杀三人者死”早已宣告了他们俩最多只能有一个活下去。
要不然……
怎么办？
叶冲想到过，就像在屠杀大厅一样，帮助辛小萌完成杀戮目标，甚至保护她直到最后的最后。
而他自己，也可以轻易地完成灭杀三名1号队人员的要求，甚至有信心让这个沙丘上只剩下他和辛小萌等为数不多的几人。
可最后呢？
还不是要面对天空上的那几行大字？
那就是天意。
违背了天意，最好的结果是一个人死，最可能的结果是俩人成为一对亡命鸳鸯。
对于踏上武道之路早已见惯了生死的他们来说，理智早已熔铸在他们的基因里。
失去理智的理智，是他们不得不做出的正确选择。
叶冲明白这一点，辛小萌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当叶冲提出帮她完成杀戮目标时，辛小萌选择了毅然决然的拒绝。
时间过得很快。
2号队在两米开外大汉的带领下，正在碾压似的屠杀1号队人员。
叶冲脸色变换，心如刀割。
“你不活了！”
两米开外大汉拍死了一名男子后，朝叶冲吼道。
叶冲仿佛没听到似的，没有理会对方。
“杀够了的，都给我住手！”两米开外大汉大吼道。
咔！
不少2号队的人停止了攻击。
1号队的人压力一松，发疯般与还在战斗的2号队人员混战在一起。
“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两米开外大汉靠近叶冲身边，“一会1号队的人都被杀光了，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轰轰轰！
辛小萌陡然加大了攻势，招招猛烈，逼得叶冲频频后退。
也就在这个时候。
唰！
辛小萌微一扭身，就冲入了不远处的战团之中，一连数招，攻向几名2号队人员。
只是这几名2号队人员并没有发动反击，而是纷纷闪避，甚至还有人偷偷望了叶冲和身高两米开外大汉一眼。
辛小萌一呆，随即樱唇一咬，干脆只身闯入2号队中，左冲右突起来。
叶冲面无表情，心中有些彷徨，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1号队的人员见辛小萌把2号队冲得有些凌乱后，发一声喊，紧追着她向人群中杀去，登时之间，就有数名2号队人员殒命当场。
“这么下去……”两米开外大汉欲言又止，“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叶冲皱了皱眉，闪身闯入1号队中，瞬间灭杀了几人，接着就孤零零杵在了地上。
再杀……
也不合适。
一个是多杀一个1号队的人，就让他所在的2号队的人少了一个完成任务的机会。
一个是多杀一个1号队的人，辛小萌的战友就会减少一个，也就意味着困境越大。
“怎么办？”
叶冲心中喃喃。
很快到了下一刻。
被杀红眼的2号队人员，开始疯狂反击。
混战之中，辛小萌也是接连遭受重创。
叶冲闯入战团之中，扶住了浑身浴血摇摇欲坠的辛小萌。
后者嫣然一笑，鲜血从嘴中溢出。
没多长时间，1号队就剩下了包括辛小萌在内的五个人。
四名1号队人员，全部靠近了辛小萌。
围拢上来的2号队人员，都看着叶冲，没人敢动手。
辛小萌微笑着抬起头，看向叶冲。
她虽然不能说话，眼中却在传递着一个强烈的信息“杀了我”。
叶冲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心中难受得无以复加。
“我们都是命运的傀儡，”两米开外大汉说道，“接受现实，永远比逃避现实更现实。”
“没有人逃避现实。”叶冲淡淡说道，“现实永远不是只有一种选择。”
“什么意思？”两米开外大汉有些发懵。
第2008章、下辈子不来了
“让她走。”叶冲面无表情。
“什么？”两米开外大汉一怔，“去哪？”
“别的沙丘。”叶冲看了下远方。
“这怎么可能？”两米开外大汉有些愕然。
“这怎么不可能？”叶冲扫视四周，缓缓说道，“谁要是敢碰她，我保证会扽下你的脑袋，当球踢。”
咔！
四下周围的2号队人员都是一惊，纷纷向后退了半步。
辛小萌俏眼朦胧看向叶冲，樱唇颤动，仿佛有无限的话要说，只是还没等叶冲开口，她就一咬红唇，直向沙丘下跑去，两行清泪，随风飘零。
2号队的人员果然没人敢动手，哗啦啦，让出了一条路。
那四名1号队的人员如影随形，紧随辛小萌而去。
嘭嘭！
落在后面的俩人同时被2号队人员放倒，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剩下的两名1号队人员吓得一哆嗦，眼见前方已没有2号队人员，登即加速超过了辛小萌，发疯般冲向沙丘底部。
眼见着胜利在望，他们的脸上洋溢着难以形容的狂喜和激动。
唰唰唰！
俩人一个瘦高，一个粗壮，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到最后，还是瘦高男子快了一步，一个健步冲出了所在的沙丘，甚至还来得及往后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在看有没有追兵，还是在炫耀自己终于绝处逢生？
只是……
也就在这时候。
唰！
一道血色光罩凌空直落，瞬间把瘦高男子笼罩其中。
紧接着到了下一刻。
噗！
血色光罩一爆而开，瘦高男子就此消弭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与此同时。
半只脚已然踏在沙丘之外的粗壮男子，身体向后一仰，来了个紧急刹车，仓皇之中望向天空。
还好。
没有血色光罩落下。
唰！
冷汗顺着粗壮男子的脸颊滑落。
只是还没等他喘息片刻，2号队的人员就轰隆隆涌了过来。
结果粗壮男子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乱拳轰成了肉泥。
“我的，我的，哈哈哈，我完成了！”
一名瘦小男子挥动着自己的右手，食指散发着血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现场乱成一片。
“我差一个！我差一个！”
“我也差一个！”
“我差两个！”
……
唰唰唰！
混乱的人群恶狠狠看向了驻足在沙丘边缘的辛小萌。
只是……
没有人敢动。
她的前方站着一个人。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
人潮汹涌，滚滚向前。
“谁敢动！”叶冲低喝道，“弄死你！”
也就在这个时候。
啊
2号队人群中惊呼声骤起。
叶冲霍然转身，正见到辛小萌倒退着离开了沙丘。
她的脸上满是笑容，任凭血污遍布，也无法遮掩她的娇美和俏皮。
“不！”
叶冲奋力伸手去拉。
只是就在这同一时间。
唰！
血色光罩凌空直落。
噗！
辛小萌就像是熄灭的蜡烛一般，失去了光明，随之湮灭于天地之间。
轰！
叶冲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心痛得无法呼吸。
几乎与此同时。
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一个个手指没有散发血色光芒的2号队人员，全部被凌空直落的血色光罩灭杀。
叶冲面如死灰，身体寒冰彻骨，颤抖不已。
他恨自己保护不了身边的人，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过，他最恨的是这天地之间的无情无义和嗜血好杀。
“死吧，死吧，下辈子不来了。”
叶冲仰首望天，静静等待着最后的一刻。
只是……
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发现食指也在散发着血色光芒，这才记起，先前辛小萌冲入2号队中时，他为了保护她，也曾顺手灭杀了几名1号队人员。
只是此时此刻，想起不久前的一幕幕，他已然心如死灰，丝毫没有庆幸之意，始终不愿相信辛小萌真的就这么离开了他。
“早死晚死而已，”两米开外大汉叹了口气，“也许我们最后都会面临跟她一样的命运。”
叶冲犹如石化一般，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对方说了什么。
哒哒哒！
空中大字浮现：
内战结束
外战开始
两队交战
灭杀对方全体成员
未杀三人者死
咔！
现场所有人都是一呆，随即喧哗声四起。
“什么意思？”
“外战？跟谁外战？”
“还有完没完了？”
……
“十八个沙丘，”两米开外大汉说道，“不知道有几支1号队，几支2号队？”
叶冲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刻在沙漠里的石像。
“也没说什么具体规则，更没说怎么打，”两米开外大汉环顾四周，“我们还剩32人，伤号占了一半多，情况不乐观啊。”
见叶冲还是不声不响，两米开外大汉继续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你我皆是武者，从踏上追求武道的这条路开始，其实我们的生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不属于自己，”叶冲仰首望天，口中喃喃，“那属于天意吗？”
“天意不可违，”两米开外大汉叹道，“你不要太难过。”
“既然天意不可违，”叶冲面无表情，“那我们还战什么战，不如直接等待天意的抉择好了。”
“战，本就是天意，你太消极了，”两米开外大汉说道，“你这种观点本身就是在忤逆天意。”
“错，”叶冲口中喃喃，“战，并非是天意，以战止战带来的和平，才是它的本意。”
“那不还是要战？”两米开外大汉耸了耸肩，“不战，我们都得死。”
“不战，我们可能会最后死，”叶冲面无表情，“战，我们可能会很快死。”
“什么意思？”两米开外大汉看上去一头雾水。
“因为……”叶冲仰首望天，“天意没写‘非战斗状态，每隔10秒，随机击杀’那几行字，而且，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被击杀。”
两米开外大汉一愣，随即环顾四周，30名2号队人员都直愣愣地看向他。
“那接下来……”两米开外大汉两眼冒光，“我们怎么做？”
“很简单。”叶冲面无表情说道。
两米开外大汉正想追问的时候，就见叶冲义无反顾地走出了沙丘。
啊！
现场传出一阵惊呼之声。
第2009章、乱象丛生
叶冲面色平静走出了沙丘。
就站在辛小萌消失的地方。
他仰首望天，似乎在期盼着什么，又仿佛在嘲讽着什么。
现场声音戛然而止。
时间也停下了脚步。
静！
静得有些让人发毛。
现场所有人都支楞着头望着天。
没有血色光罩落下。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哗！
人群中蓦地爆发出一阵激动的笑声。
甚至有几个人开始尝试着走出沙丘。
一个个谨小慎微的，脸色惶恐不安。
结果……
啥事也没有。
登时又是一阵欢呼声传出。
“闭嘴。”叶冲皱了皱眉，“你们是不是恨不得让别人发现？！”
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两米开外大汉凑上前来：“自由进出沙丘这件事保不住密的，除非大家都想困死在自己的沙丘里。”
“我说的不是这个，”叶冲看了对方一眼，“而是不要让别的沙丘发现我们有多少人还活着，明白了？”
两米开外大汉一愣。
“我们这个沙丘唯一的好处，”叶冲环顾四周，“就是不在中心位置，背面可以躲藏，所以……”
叶冲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所以，”两米开外大汉眼睛一亮，“你是想让大家先躲藏起来？”
“准确的说，”叶冲缓缓说道，“是蛰伏。”
“这……”两米开外大汉笑道，“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躲起来？”
“不一样。”叶冲说道，“躲藏是为了保命，而蛰伏是让自己死去，等待新生的到来。”
“……”两米开外大汉有点发懵，“能不能说点人话？”
“你安排下去，”叶冲面无表情，“让大家在背面打沙洞，尽快熟悉一下在里面活动的方式，沙洞与沙洞之间以沙道相连，记住，一切活动都要在沙面之下进行。”
“你可能忘了，我们只是这个世界的凡级存在，”两米开外大汉皱眉道，“被沙子埋住，我们都会被闷死的。”
“要想活下去，就要学会在死地之中求生，这跟我们是不是凡级存在没关系，”叶冲看向不远处枯败的野草，“你不尝试，就会永远活在自己的想象之中。
如果需要的话，也许那些草茎能帮上点忙。”
“嗯？”两米开外大汉咧嘴一笑，“好，我这就去安排。”
叶冲望了眼天空，又看向了远处，随即若有所思来到了一处死角位置，右脚向下一探，直没入沙粒深处，接着右脚沿逆时针方向一转，整个人很快就陷入沙粒之中不见影踪。
某处沙丘。
一名瘦小男子被众人簇拥中间。
现场所有人的左手或者右手，都有两根发着红光的手指。
瘦小男子沉声说道：
“现在的形势大家也看到了。
我们不知道哪个沙丘是2号队，哪个沙丘是1号队，也不知道人数是多少，更不知道对方实力强弱。
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人群中有人说道：“难道坐以待毙？”
哗！
一阵附和之声响起。
“不是坐以待毙，”瘦小男子环顾四周，“而是引蛇出洞。”
人群中有人喝道：“把话说明白。”
“各位，”瘦小男子眼中有一道寒光闪过，“我们虽有上百人之多，但是伤号就占了一半，并且，重伤号不在少数。这样的队伍出外作战，很容易成为敌人的猎物。”
这时候，有人说道：“正因为是这样的队伍，我们才更应该主动去寻找盟友，要不然，一旦被敌人发现，怕是连往哪里逃都不知道。”
“谁说要逃了？”瘦小男子脸上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而且，被敌人发现，真的有什么不好吗？”
哗！
现场一阵骚动之声。
先前说话之人皱了皱眉：“你是说，我们非但要待在原地，还要故意让别人发现我们……你确信……这真的不是在找死？”
“当然，”瘦小男子昂首道，“我们不但不找死，还要找别人过来死。”
有人沉声道：“说说看，到底要怎么做？”
“简单。”瘦小男子伸出了两根发着红光的手指，“这就是我们的秘密，也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某处沙丘。
二十多个人趴在沙地上，不断向外张望着。
远处沙丘都是冷清异常，看不到一个人影。
趴在最前方的高胖男子扭头说道：“看到了吧？大家都很明智，全躲起来了。”
现场一阵议论之声。
“那我们也躲着。”
“对，静观其变。”
“是啊，我们就这么点人，绝不能冒然离开，太危险了。”
……
高胖男子说道：“好，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我们就先观察观察，等分清楚了敌我，我们再采取行动。”
有人忽然问道：“万一有人来攻击我们怎么办？”
“万一？”高胖男子笑道，“万一的事多了，我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放心，只要我们保持冷静，以静制动，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完话后，高胖男子伸出了一根血红色手指，口中喃喃，也不知在念叨什么。
……
某处沙丘。
一名窈窕女子指着左前方远处沙丘，轻声说道：“我看得很清楚，那里的人应该是一根发红手指。”
“应该？”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看来，你还是没有看清楚。”
“不，”窈窕女子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确信，他们只有一根发红的手指。”
“哦？”旁边的粗壮男子双眉一展，“这么说，他们就是我们的盟友喽？”
“你是怎么发现的？”白发苍苍老者问道。
“内战之前，我曾了望过那个方向，”窈窕女子撩了一下额头秀发，“那里有一名高大男子举起的是一根手指，而那里的内战结束后，那个人……还活着。”
“好吧，”白发苍苍老者笑了笑，“我相信女人的眼光。”
“那我们该怎么做？”粗壮男子问道。
“如果能够跟他们合二为一，自然是最好的，”白发苍苍老者说道，“不过……不过，我们如果要过去，或许会成为左近沙丘袭击的目标。”
“什么？”粗壮男子皱了皱眉。
“也许他们也是我们的盟友。”窈窕女子说道。
“也许……他们正好是我们的敌人，”白发苍苍老者接着说道，“所以，我们不能着急。”
……
某处沙丘。
一名魁梧虬髯大汉面向众人轰隆隆说道：“各位兄弟姐妹，我们有200多人，其中只有少部分轻伤，可谓兵强马壮，理应趁现在都在观望，发动闪电战，吸纳友军，消灭敌人，一鼓作气取得胜利。”
哗！
一片叫好声传出。
忽有人冷冰冰道：“现在军情不明，敌我不分，若是冒然出击，也许会成为众矢之的。”
“放屁！”魁梧虬髯大汉轰隆隆道，“不出击，难道要防守吗？！一旦错过时机，让敌人结成联盟，一起来攻打我们，那我们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死路一条。
只有趁乱出击，发动闪电战，才是我们最大的契机。
嘿嘿。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
某处沙丘。
……
某处沙丘。
……
某处沙丘。
……
……
一时之间，乱象纷呈。
各个沙丘都在或激烈或安静地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然而表面看起来，整个空间显得死寂异常，仿佛万千生灵的安息之地。
第2010章、想吃鱼了
叶冲半躺在沙洞之中，双手枕于脑后，面部被细沙覆盖，一动不动。
他在睡觉。
无比清醒。
他希望，一觉过后，可以什么都忘掉。
只可惜，清醒的睡眠，让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那些事……
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又似乎，近在眼前。
往事如风，花开花落。
他忽然想唱歌。
特别想唱尘缘。
又想唱梦驼铃。
还有布列瑟农。
可是一张嘴，细细的黄沙就涌入了嘴中，吐都吐不出来。
他挪动了一下身体，用手抹去了嘴角的黄沙，接着一动不动起来，眼睛强忍着睁开的冲动，让面部皮肤有些痉挛。
“被你发现了？”两米开外大汉的声音响起。
“废话，”叶冲淡淡道，“你在沙道中像熊一样爬行，十米外就能让人感觉到。”
“我这算好的了，”两米开外大汉笑道，“那些笨蛋在沙洞里待都待不住，更别说在沙道里穿行了。”
“好。”叶冲淡淡道，“那就等死。”
“放心，都是武者，他们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两米开外大汉笑道，“这只是刚开始，很快会变好的。”
“以前是武者，现在不是。”叶冲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其它的沙丘没什么动静。”两米开外大汉停顿了一下，“我们是不是应该主动点？”
“送死，”叶冲说道，“或者主动找死，我都是不会做的。”
“那就……等死？”两米开外大汉笑道，“我是说，继续在沙子里练习？”
“是不是等死我不知道，”叶冲淡淡道，“不过，我知道，如果不能尽快掌握在沙子中蛰伏和潜行的能力，一定会死，而且，一定会很快就死。”
“好吧，”两米开外大汉有些烦躁道，“这片该死的沙漠，真是受够了。”
“沙漠不该死，”叶冲说道，“该死的是不适应在沙漠中生存的人。”
“好，你说得都对，”两米开外大汉笑了笑，“那你说说看，咱们1号，不，2号队，在这片沙漠里有多少盟友，又有多少敌人？”
“以后不要叫1号队，或者2号队。”叶冲说道。
“是啊，举1根手指是2号队，举2根手指是1号队，很容易让人犯糊涂，”两米开外大汉仰首望天，细沙簌簌而落，“真不知道这天意……究竟是什么意思？”
“简单，”叶冲说道，“天意是在筛选。”
“什么意思？”两米开外大汉有些错愕。
“是对精神的筛选，”叶冲淡淡道，“过不了关的，直接就被灭杀了。”
“你的意思是说……天意故意让手指与队号错位，目的就是为了过滤掉那些精神不济犯迷糊的人？”两米开外大汉喃喃道，“至于吗？我们都是武者，但凡是认真点，怎么可能犯错？”
“事实上，”叶冲淡淡道，“犯错的不少，而这就是……我们现在都应该忘记以前的身份，重新认识自己，并接受自己成为这个世界凡级存在的原因之一。”
“精神的筛选……精神……气血……体魄……”两米开外大汉口中喃喃道，“那么，先前的战斗就是气血的筛选……不对，是体魄的筛选。”
“没分那么清，”叶冲说道，“不过，你可以把在沙中的蛰伏和潜行，理解为是对体魄的筛选。”
“明白。”两米开外大汉凝重道，“对了，你有没有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叶冲面色平静，没有说话。
两米开外大汉干笑道：“我发现自己的体魄、精神和气血……似乎都比刚来这个世界时，增强了一点，你有这种感觉吗？”
“有。”叶冲说道，“要不然，你以为天意要干什么？单纯的筛选？不，它是要让我们在残酷的筛选中磨砺和成长。”
“有道理。”两米开外大汉点了点头，沙粒簌簌而落，“对了，那我们以后叫……叫什么队？”
“越简单越好，这样可以避免与以前的队名混淆和冲突，”叶冲说道，“比如1指队。”
“好，那我们就是1指队，”两米开外大汉笑道，“另一方就是2指队。”
……
两米开外大汉离开之后，叶冲蠕动了一下身体，整个人随即向着沙中深处沉去。
虽然这个过程比不上他以前钻地入土时那么丝滑，但此一时彼一时，对比两米开外大汉等人，这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叶冲强迫自己进入了冥想状态。
他静静地感悟着身体一丝一毫的变化。
不过，唯一能带给他些许振奋的，除了精神、气血和体魄不太明显的增长外，就实在找不出别的什么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叶冲尝试着让自己的精神力覆盖整个沙丘。
没有成功。
他又努力着把自己的精神力凝聚成线，探索高空。
也失败了。
他也试过将精神力附着在细沙之上，作为自己的眼睛。
还是不行。
想当初，这些手段对他来说，全部都是小儿科。
然而现在，现实就是现实。
有那么一会，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在做梦，掐捏手背的疼痛感，让他否定了这种想法。
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某个游戏中的NPC，几番验证之下，他忍不住有些苦笑。
如果他真的像大厅中那道声音说的一样，来自于虚世界，那可不就是假的吗？
而且，不光他是假的，整个虚世界人类社会和亿万生灵都是假的。
假如他不是大厅中那道声音说的那样，来自什么所谓的虚世界，而是遭受了禁锢，陷身于幻境之中，那他现在遭遇的又是什么？
若果精神都分不清真真假假，那所谓的假假真真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叶冲心里明白，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也就是按照天空的指令，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要不然，他永远都不会得到真相。
或者说，他无法验证现在经历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让他悲伤，让他苦，还有让他身陷囹圄，不得自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对他最大的冒犯，无论是谁在做这件事，都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行。
叶冲知道自己不是鱼。
让他彻底忘记过往，不可能的。
他更不想像鱼一样度过一生。
他倒是……
想吃鱼了。
第2011章、沙漠之夜
夜。
沙漠之夜。
星光璀璨。
重峦叠嶂。
静谧异常。
某处沙丘。
寂寥无声之中，弥漫着一丝紧张和不安。
数十人躺在沙丘上，不知道是进入了梦乡，还是在假寐中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个时候，忽有人蓦地起身喝道：“谁？！”
呼啦啦！
数十人全部翻身而起，瞪大了眼睛。
静！
风儿夹着屁股逃向远方。
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动静。
片刻之后，有人问道：“谁喊的？”
一名卷毛男子嗫嚅道：“刚才好像有脚步声。”
“哪里？”有人问道。
“那儿，”卷毛男子指了指沙丘下方某处。
唰！
众人齐齐看向卷毛男子所指方位，随即一阵喧哗声传出。
“什么也没有啊。”
“你睡迷糊了吧？”
“是不是做梦呢？”
“人吓人吓死人。”
“就是，我刚才都没睡着，也没听见啥动静。”
“睡吧，睡吧。”
“安静点。”
“对了，刚才谁值班？人呢？”
咔！
所有人都是一呆，随即互相打量着。
也就在这个时候。
轰！
沙丘下方尘土飞扬。
无数人影弹地而起，向上冲来。
沙丘众人登时一阵大乱，旋即有人发一声喊，这才齐齐向下扑去。
一时之间，激战呐喊之声，响彻沙漠之夜。
……
某处沙丘。
高胖男子兴奋地看向身后众人：“兄弟们，咱们的机会来了。”
有人问道：“别人打架，关我们什么事？”
“乱，懂吗？”高胖男子唾沫星子四下飞溅，“只有乱了，咱们这些弱势群体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哗！
人群中一阵骚动。
“说说看，我们的机会在哪？”
“是不是应该躲起来？”
“躲起来可不行，最好躲远点，免得战火烧身。”
……
“各位稍安勿躁，”高胖男子笑着抹了抹嘴角，“机会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抓住了，那是机会，抓不住，也许就是灾难的开始，所以，咱们一定要慎之又慎。”
有人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还是我以前说的，”高胖男子昂起了头，“以静制动，先观察观察再说。”
也就在这个时候。
忽有人指着远处道：“不好！有人冲我们来了！”
“是2指队，”另一人惊呼道，“怎么办？！怎么办？！”
哗！
现场乱成一团。
“对方少说也有上百人……不对，至少200人，我们才29个人，根本扛不住！”
“快逃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往哪逃？往哪逃？”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1指队？”
“哪里？哪里？”
“对对对，那个沙丘上都是1根发红的手指。”
“走，走，快去会合。”
……
乱腾腾中，一脸慌张的高胖男子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众人早已发疯般冲向远处晃动着1根红色发光手指的沙丘。
与此同时，另一侧闪烁着2根发红手指的乌泱泱人群，已经轰隆隆逼近到不足百米的位置，高胖男子脸色一变，登即一转身，跟着沙丘众人逃向远处晃动着1根红色手指的沙丘。
……
某处沙丘。
窈窕女子秀眉微蹙看向远方，忽又扭头看向另一侧，接着一转身，望向更远处的沙丘。
“已经乱了，”白发苍苍老者叹了口气，“希望我们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粗壮男子说道，“现在的环境，只有置身事外才是最安全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白发苍苍老者摇了摇头，“我们这个位置……风刮到这里，是早晚的事。”
“既然这样，”窈窕女子急声道，“那我们还不如主动点。”
“主动什么？”白发苍苍老者皱了皱眉，“主动找死？还是主动送死？”
“总比坐以待毙好吧？”粗壮男子看向白发苍苍老者，“你刚才也说过，风早晚会刮到我们这里的。”
“对，”白发苍苍老者点了点头，“不过，我说的是早晚会刮到这里。”
“不一样吗？”窈窕女子脸色发红，“有什么区别？”
“早晚，指的是迟早，不是现在，换句话说，现在还是安全的，”白发苍苍老者看了窈窕女子一眼，“而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奔赴远方，无异于飞蛾扑火，或者明珠暗投，自然是找死或者送死，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那你说怎么办？”粗壮男子问道。
“等待时机，结成联盟，”白发苍苍老者语声喃喃，“这不是坐以待毙，而是审时度势，只有搞清楚了形势，我们才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也就在这个时候，粗壮男子忽地说道：“不用了，已经有人替我们做出选择了。”
与此同时，窈窕女子和白发苍苍老者都是下意识看向远方，只见那个方位正有无数人影轰隆隆涌了过来。
……
某处沙丘。
一根露出沙面半指左右的秸秆，快速移动着。
很快它来到了另一根同样露出沙面半指左右的秸秆附近停了下来。
紧接着，第一根秸秆的下方伸出了一只大手，轻轻地拨动了一下第二根秸秆。
结果细沙涌动，簌簌而落，露出了叶冲的脸。
与此同时，第一根秸秆蓦地消失不见，两米开外大汉的脑袋随即从细沙之下一探而出。
“慌里慌张的，做什么？”叶冲皱了皱眉。
“外面都乱了天了，”两米开外大汉急声道，“你倒是睡得安稳。”
“天乱了？”叶冲抬头向上望去。
“天没乱，可是已经乱了套了，”两米开外大汉说道，“你听不见喊杀声？”
“听得见，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叶冲皱了皱眉，“天没乱，你却在添乱。”
“也许很快会有人闯入我们这里的。”两米开外大汉说道。
“也许没有人来我们这里。”叶冲淡淡道，“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两米开外大汉接着说道，“要是真有人来我们这里，怎么办？”
“要么凉拌，要么热拌。”叶冲面无表情。
“什么意思？”两米开外大汉一头雾水，“你……你这态度……身为武者，以前的事，该放下了吧？！”
“你想多了。”叶冲淡淡道，“所谓的凉拌，就是指的来人如果是1指队，那就是我们的盟友，选择冷处理；所谓的热拌，就是指的来人如果是2指队，那就是我们的敌人，选择热处理，也就是灭杀。
所以，你认为我让大家练习在沙下蛰伏和活动，是闲得没事干吗？”
“对。”两米开外大汉眼前一亮，“哈哈，明白了。”
“那你还在等什么？”叶冲皱了皱眉。
“哈哈，好，哈哈。”两米开外大汉摸了摸脑袋，随即身体向下一沉，就此没入细沙之中不见踪影。
第2012章、沙沙沙
静谧的沙漠之夜，变成了杀声四起的战场。
身体撞击声。
骨头碎裂声。
瘆人惨叫声。
疯狂大笑声。
……
各种各样的声音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让延绵起伏的沙丘，彻底沦为了惨绝人寰的修罗场。
叶冲睡意全无。
他在沙中一路潜行着，很快来到了沙丘的最高点。
星光璀璨。
红指闪烁。
从这里，他可以纵览四面八方。
“嗯？”
叶冲忽然皱了皱眉。
他发现，现在的沙丘方位，明显与先前看到的有些不一样了。
前后左右像是多出了不少的沙丘，又仿佛……只是沙丘改变了形状。
但要让他说出哪个是先前的，哪个是后来出现的，就有点说不清了。
因为……
它们似乎在动。
而且，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变化。
“是……活的？”
叶冲心中闪过了一个疑问，随即下意识看了看身下的沙丘。
只是真这么静下心来观察，却又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动静。
这个时候，左前方沙丘骤然爆发出一连串骨头碎裂的声音，他不由得凝神看了过去。
只见一名魁梧虬髯大汉正把两人的脑袋撞击在一起，碎响声中，红白之物四下迸溅。
很快这名魁梧虬髯大汉大步流星向前一窜，顺势提溜起两名正在激战的1指队员，随之将他们脑袋一撞，发出瘆人至极的破碎声。
与此同时，整个沙丘之上的2指队人员以碾压态势屠戮着1指队人员。
不过，其中一名1指队人员看起来骁勇异常，足足被七、八名2指队人员围着，依旧有攻有守，不落下风。
只是很快到了下一刻，魁梧虬髯大汉就哐哐闯入包围圈中，片刻不停扑向目标。
被围1指队人员悍不畏死攻向对方，前者咧嘴一笑，伸出蒲扇般大手向下一拍。
嘭！
爆响声中，被围的1指队人员脑袋直接被轰成了血雾。
叶冲两眼一缩，看向魁梧虬髯大汉的目光多了一丝凝重之色。
很快的，他又望向了另一侧更远处的沙丘。
那里同样在发生着激战。
只不过，那里的战斗不像刚才的沙丘一样，呈现势如破竹的一边倒态势，而是犬牙交错，混战一起，旗鼓相当，十分胶着。
特别是每个人身上散发着红色光芒的手指，更是让沙漠之夜在喊声如雷和霓虹灿烂中交织成一幕难以名状的绚丽诡奇画面。
不知道为什么，叶冲心里生出一种仿佛恍恍惚惚又像是空空荡荡的感觉。
没有依靠。
没有目标。
没有生的渴望。
没有死的恐惧。
身体飘飘荡荡。
灵魂随波逐流。
……
“嗯？”
叶冲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擦拭额头，满手都是冷汗。
他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
但是他知道，有点不对。
仿佛精神遭受了攻击，又像是环境在无知无觉中发生了变幻。
不过无论如何，对他这个曾经以精神力傲视同级的神级存在来讲，发生这种现象，都意味着一件事——他正在受到莫大的威胁。
这个威胁来自哪里？
叶冲环顾四周。
夜色迷蒙。
黄沙漫漫。
沙丘此起彼伏。
红光闪烁不停。
几乎每一个沙丘上面，都在发生着你死我活的战斗。
包括他身下的沙丘。
唰唰唰！
左下方有一名晃动着红色双指的壮汉向上冲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也就在这个时候。
哗！
壮汉前行之路上沙面蓦地向下陷落，壮汉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就被一双大手抓住脚踝拖入沙中不见影踪。
另一侧，两名闪动着红色双指的男子，背靠背贴在一起，正在四下张望。
他们的脸上弥漫着紧张、嗜血和疯狂。
就在刚才，与他们一起往沙丘上冲的几个人，接二连三沉入了沙中，随即沙面之下传出了让人战栗的颤动。
这让他们腿有点发软。
不敢动了。
很快到了下一刻，这俩人就齐齐向下窜去。
只可惜……
晚了。
唰啦！
他们的前后左右蓦地冒出一堆“仙人掌”，结果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些“仙人掌”就一阵纵横交错，瞬间把他们的双脚箍住，随即唰啦拖入沙面之下不见影踪。
叶冲不由得双眉一展，不再关注所在沙丘的战况，而是望向更远的地方。
太乱了。
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是混战的沙场。
不过，让他印象最深刻的，还不是这些，而是……
血腥味。
浓浓的、有些发甜的血腥味。
呃！
叶冲的喉咙有些难受。
浴血奋战对他来讲，本就是常态，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让他如此难以忍受，并充满了离开这种环境的渴望。
沙！
沙沙！
沙沙沙！
此起彼伏的声音很快转移了叶冲的注意力。
到了下一刻，他脸色就变得有些错愕起来。
只见沙面之下忽然涌出了无数绿色的光芒，就像是整个沙漠地带亮起了绿激光。
不过很快的，他的脸色就一下子难看起来。
他发现，那些绿色的激光居然是活的。
或者准确点说，那些绿色的激光是活着的东西身上发出的。
而那些活着的东西，瞅着像是拳头大小的甲虫，并且，行动迅速，动得非常厉害。
几乎只是一瞬间，绿光丛林就跟红光丛林交织在一起，惨叫声和惊呼声猛然间大出了很多很多。
“像是沙爬子。”两米开外大汉的声音从旁边升起。
“我只见过草爬子，”叶冲漫不经心道，“没听说过沙爬子。”
“一类东西，”两米开外大汉说道，“都是蜱虫的一种。”
“你见过跟拳头一般大发着绿光的蜱虫？”叶冲淡淡说道。
“这不是见了吗？”两米开外大汉声音有些空洞，“在这里，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的。”
叶冲没有说话，眼睛不由自主地一缩。
只见整个沙漠地带的红光正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迅速减少。
与此同时，那些绿色的光线却明显变得粗大了几分。
不过最诡异的是，那些绿光的主人——沙爬子，仿佛吸饱了血的皮囊，体型迅速变大，而行动速度却在变得越来越慢。
沙沙沙！
无数只肥硕的沙爬子，向着叶冲他们所在的沙丘爬行而来。
唰唰唰！
数十名红1指队员冲出了沙面，面色惶恐望向叶冲和两米开外大汉。
有人急声问道：“怎么办？”
唰！
两米开外大汉也看向了叶冲。
后者淡淡说道：“死。”
第2013章、夏胡鲁
说完话后，叶冲双眉一挑。
两米开外大汉没来由哆嗦了一下。
也就在这个时候。
轰！
沙漠正中心地带蓦地黄沙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整个大地都在剧烈震动。
“地震！”
两米开外大汉脸色剧变。
“不对……”
叶冲还没把话说完，沙漠中心地带就像是裂开了一般，随即就有一个超长圆柱形的东西冒了出来。
“蛇！”
“怎么这么大？！”
“至少几百米！”
“像一列火车！”
“这……哪是蛇？是……龙吧？”
……
沙丘下方轻呼之声不断传来。
不过很快到了下一刻。
咻！
长圆柱形生物一端陡然向外一张，露出一个黑漆漆仿佛隧道一般的洞口。
同一时间，附近的那些放射着绿光的肥硕沙爬子，接二连三被吸入其中。
“夏胡鲁……夏胡鲁……”
两米开外大汉神情木讷，口中喃喃。
“这……是什么东西？”叶冲看向对方。
“夏胡鲁是永生在沙漠中的主宰，”两米开外大汉仿佛自言自语，“也是沙人们永远的神。”
“沙人？”叶冲微微蹙眉，望向沙漠深处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疑惑之色。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高呼道：“你们看，那些东西冲过来了。”
只见无以计数的沙爬子四处涌动，不断躲避着夏胡鲁的吸食，其中一部分沙爬子，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扑而至。
叶冲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些速度快的沙爬子，都是先前没有吞食武者血肉的，体型小，没那么肥硕，行动起来十分迅速。
“数量太多，”两米开外大汉看向叶冲，“我们顶不住。”
“那就不顶，”叶冲面无表情，“反正早晚的事。”
“你刚才还说‘死’，”两米开外大汉撇嘴道，“怎么这么快就投降了？！”
“我说的‘死’，不是杀死它们，”叶冲淡淡道，“而是等着它们来杀死我们。”
“原来你早就放弃了，”两米开外大汉哈哈一笑，“不过没事，有我在，你还死不了那么早。”
说话声中，两米开外大汉拔地而起，直向下方扑去。
与此同时，沙丘靠下方位的1指人员，已然与沙爬子混战在一起。
一时之间，嘁哩喀喳的破骨碎肉之声不绝于耳。
叶冲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看向更远的地方。
在那里，夏胡鲁正以风卷残云之势吞食着肥硕的沙爬子，纵横交错的绿光在乌漆漆的黑洞之中，流溢着妖冶的色彩。
“你再不动手，我们全得死！”两米开外大汉的声音从沙丘下方传来。
叶冲双眉微蹙，低头看去。
那些依旧干瘪瘦小的沙爬子，正在发疯般围杀着1指队人员。
它们的口器布满了倒刺，一旦咬中了人员，目标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就像是瞬间变成了木乃伊。
与此同时，得手的沙爬子身体就会急剧膨胀，眨眼变得圆不溜秋、肥肥硕硕起来，而它们的行动速度也会一下子慢下来，慢得就像蚕蛹打起了瞌睡。
嘭！
两米开外大汉一脚踹飞了一只沙爬子，随之借势倒飞，旋即凌空滴溜一转，落在了叶冲身边。
“你到底什么意思？”两米开外大汉看起来有些色厉内荏，“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兄弟们死？！”
“兄弟们？”叶冲淡淡道，“以前是兄弟，现在不是了。”
“你什么意思？！”两米开外大汉怒目圆睁，声音嘶哑。
“没什么意思。”叶冲面无表情，“如果有什么意思的话，那你把这些沙爬子引过来，就没什么意思了。”
“什么？！”两米开外大汉面色一呆。
“怎么？”叶冲静静看向对方，“我这么说，是不是没什么意思了？”
“你……怎么发现的？”两米开外大汉脸色瞬间变得冷厉起来。
“我没发现什么，”叶冲面无表情，“不过，现在好像有些事情已经得到验证了。”
“哈哈，”两米开外大汉咧嘴一笑，“有点意思。”
“我很好奇，”叶冲目不转睛看着对方，“你似乎对发生的一切都很熟悉。”
“你是说沙爬子？”两米开外大汉说道，“还是夏胡鲁？”
“没兴趣。”叶冲淡淡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两米开外大汉仰天狂笑道，“你以为我们在这里做什么？是交朋友？还是过家家？”
“选拔。”叶冲面无表情，“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很对，就是选拔，”两米开外大汉说道，“不过，更准确的说法是游戏，懂吗？而且，是一场只有一个胜利者的游戏。”
“你是不是糊涂了？”叶冲瞥了眼天空，“我们在按照天意做事，最后获胜的要么是1指队，要么是2指队，怎么会只有一名胜利者？！”
“看来，你真的并非与我来自同一个世界，”两米开外大汉说道，“所以，你没玩过这个游戏，不奇怪。”
叶冲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其实一来到这方沙漠世界，我很兴奋，”两米开外大汉笑道，“因为……我是沙人。”
“所以，”叶冲说道，“在沙中蛰伏和潜行，本就是你的特长，没必要装得那么不堪，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的。”
“你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两米开外大汉好奇道。
“不，那时候我还没有怀疑你，”叶冲淡淡道，“隐藏实力和扮猪吃老虎，是武者的生存之道，没什么好怀疑的，我只是奇怪……”
“奇怪什么？”两米开外大汉嘴角一咧。
“那些沙爬子出现的时候，本来是无差别扑向了所有沙丘，”叶冲接着说道，“可奇怪的是，朝我们而来的那些沙爬子，忽然大部分调转了方向，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么有趣的事情？”两米开外大汉面色冰冷至极。
“你的腹部在发音，”叶冲顿了顿，“而且，好像是超声波，对吗？”
“哈哈哈，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两米开外大汉咧嘴一笑，“如果不是我见机行事，说不定我们这些人现在早死光了。”
“其实，你是在验证一件事。”叶冲接着说道，“作为来自沙人世界的一份子，你很想知道，在沙人世界驱使沙爬子的能力，在这方世界是不是依旧有效。”
“没错。”两米开外大汉笑道，“所以，我确认，这里的沙爬子，与我所在沙人世界的沙爬子，是同一族类，而沙漠的主宰夏胡鲁，也依旧是我们沙人的神，所以，你可以死了。”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我们可以一起活下去。”叶冲眼神玩味看向对方。
“哈哈哈，”两米开外大汉狂笑道，“在沙人世界里，夏胡鲁的出现，意味着世界即将毁灭，而只有一个人会成为存活之人，他就是夏胡鲁的掌控者。
所以，你觉得自己能活下去吗？！
哈哈哈！”
第2016章、把酒叹平生
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风火城外，翠云峰上，有一张石桌，桌旁，有石凳，一对少年男女相互依偎。
少年身材偏瘦，脸色略显苍白，面庞清秀。
少女一席雪白长裙，肌肤如玉，容貌绝美。
少女脑袋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在夕阳的照射下，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瑶儿，真希望能一辈子如此！”少年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轻轻说道。
“鸣哥哥，当然可以了，我们可是说过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少女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少年名为陆鸣，少女名为陆瑶。
看着陆瑶脸上的笑容，陆鸣眼神更是温柔，握住陆瑶柔弱无骨的玉手，道：“瑶儿，我虽然筋脉堵塞，不能凝练真气，但只要我能觉醒血脉，到时长老院就会购买灵药，为我疏通经脉，那我就可以修炼了。”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武道强者，守护你一生一世的。”
“谢谢鸣哥哥。”
陆瑶眼中露出感动之色，又道：“鸣哥哥，曾经真的有测脉者测过，你遗传了你父亲的血脉吗？”
“是啊，瑶儿，所以将来你的男人，一定会是一个强者。”陆鸣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陆瑶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酒杯，酒杯中，是著名的血舌兰花酒，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陆瑶闪电般的在陆鸣的脸上亲了一口，脸色羞红，端起酒杯道：“鸣哥哥，来，瑶儿赏你的。”
陆鸣接过酒杯，道：“瑶儿，你每天都请我喝一杯血舌兰花酒，我真的很感谢有你陪在我身边。”
言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香在舌尖缭绕的，陆鸣的心就像是酒香一样甜蜜，但下一刻，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瑶儿，我怎么有点晕？你这酒...”
陆鸣扶着石桌，看向陆瑶，但此时，他发现陆瑶的脸色有点冷。
“哈哈哈，陆鸣，瑶儿陪你三年，无非就是养脉，现在时期已到，把你的血脉贡献出来吧？”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一旁出现，是陆瑶的父亲。
轰隆隆！
宛如晴天霹雳，在陆鸣脑海中炸响。
“瑶儿！”
陆鸣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瑶，但陆瑶眼中尽是冷漠。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
陆瑶冷漠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刺进陆鸣的心中，他大吼一声，向着陆瑶扑去。
但陆瑶只是微微一退，他便扑到在地上。
“玄元剑派端木麟，六岁修炼，半年打通两条神脉，跨入武士境，九岁跨入武师境，如今十六岁，玄元剑派四大天才之一，而你呢，体弱多病，经脉堵塞，说白了，你就是废物而已，就算你觉醒了血脉，也还是废物，你能和端木麟比吗？”
“这样的天才，才是我陆瑶的良配，想与之联姻，必须要觉醒强大的血脉，你既然那么爱我，不如成全我，以你的血脉，帮助我觉醒更强大的血脉。”
冷漠的声音从陆瑶口中发出。
碰！
此时，中年男子一脚踩在陆鸣的背上，手中出现一柄尖刀，叫到：“陆鸣，献出你的血脉吧！”
啊！
脊椎处，钻心的痛疼瞬间淹没了陆鸣，陆鸣嘶吼，声音中满是孤独无助以及绝望。
渐渐，陆鸣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陆瑶，陆云雄，你们为何要夺我血脉！”
陆鸣大吼一声，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压的楠木制作的床一声‘嘎吱’响。
陆鸣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一开始，他还以为做一场噩梦，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数日之前的情形又在脑海中浮现。
陆鸣，风火成陆家主脉传人，他父亲是陆家家主。而陆瑶，陆家第一支脉大长老的女儿。
两人同宗不同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私下里甚至已经山盟海誓，私定终身了。
陆鸣怎么也想不到，陆瑶会和大长老对他出手，夺他血脉。
“实力，一切都是因为我实力不足，如果我天赋超凡，实力强大，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陆鸣双拳紧握，浑身颤抖，双眼满是血丝。
废物！
这是陆瑶对他的称呼，陆瑶三天前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吱呀！
这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身体柔弱的中年/妇/人，看着床上的陆鸣，关切的问：“鸣儿，你又做噩梦了吗？”
这个美妇人，是陆鸣的母亲，李萍。
三天前，就是李萍担心陆鸣的安危，出去寻找，才救了陆鸣，不然陆鸣已经死了。
自从六年前传出陆鸣的父亲在外面游历被人击杀后，他就与李萍相依为命。
陆鸣看着李萍，眼神变的柔和起来，道：“娘，没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看着陆鸣苍白的脸色，李萍坐在陆鸣床边，摸着陆鸣的额头，心痛的道：“已经三天了，你每次都大叫陆瑶害你，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伤是因为陆瑶...”
陆鸣道：“娘，没什么，你听错了。”
陆鸣并没有告诉李萍是陆瑶与大长老干的，因为李萍并没有修武道，告诉了李萍，反而会害了她。
李萍踟蹰了一下，道：“鸣儿，以后在他人面前，不能直呼陆瑶的名字了，两天前，陆瑶觉醒了五级血脉，还打通了一条神级经脉，现在已经获得了长老院的认可，两个月后的族会上，将执掌陆家，成为陆家之主，直呼家主之名，恐怕会被人说为不敬。”
“什么？陆瑶要执掌陆家？她休想。”
陆鸣发出低沉的怒吼，眼睛充血，牙关咬的咯咯作响，牙齿都要咬碎了，鲜血都流出来。
陆鸣的父亲六年前传言被人击杀后，这六年来，陆家一直由长老院管理，并没有立新的家主。
看到陆鸣这个样子，李萍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抱着陆鸣的头，眼泪不断流下，道：“鸣儿，你不要吓娘啊，娘已经失去了你爹，不能再失去你了。”
“爹...你到底在哪啊，鸣儿相信你不会死的，如今，鸣儿无能为力，连家主之位都要保不住了。”
陆鸣紧紧的握着脖子上的一个挂坠，由于太用力，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鲜血不断渗出。
这个挂坠，青铜所铸，蚕豆大小，是陆鸣的父亲出事之前，托人从外面送回来的，这六年，陆鸣一直带在身边。
手掌的鲜血渗出，流向了青铜挂坠。
嗡！
忽然，青铜挂坠轻微的抖动起来，并且变的滚烫。
陆鸣还没反应过来，青铜挂坠一震之下，居然化为点点粉末，往陆鸣手心一钻，进入到手心中消失不见。
接着，陆鸣便感觉，有一股滚烫的能量，从他的手心，顺着手臂，一只往上，一会之后，便停留在眉心的印堂穴中。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突然，一声巨大的吼声在陆鸣的脑海中响起，震的陆鸣脑海嗡嗡作响。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九龙不死，血脉重生！”
......
连续的吼声，不断的在陆鸣脑海中响起，随后，一股炙热的气息，从眉心中出发，涌向陆鸣的脊椎骨。
下一刻，吼声消失，但脊椎骨上，却有一阵阵麻痒传出，全身变的滚烫。
“怎么回事？”
陆鸣完全摸不着头脑。
此时，脊椎骨上的麻痒更加剧烈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生长。
“鸣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感受到陆鸣身上的异常，李萍更怕，有些手足无措。
“血脉重生？难道我真的能血脉重生？”陆鸣心里疑惑。
古籍有记载，只有非常少的人，血脉被剥夺后，或者因为其他原因损坏后，能够血脉重生，重新生长出一道血脉。
但是重生的血脉，大部分等级都很低，没有大用。
但也有极少极少的一些人，能够破而后立，破茧重生，于毁灭中崛起，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
但这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古籍记载，古来都没有几例。
超脱过去，觉醒至强血脉，陆鸣没有去想，那毕竟几率太小了，他只要能觉醒出血脉，就非常高兴了。
有了血脉，他就能修炼武道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时，身上异样慢慢消失，陆鸣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娘，我没事！”
“少爷，你没事太好了，你这几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这时，一个少女走了过来道。
少女年纪和陆鸣差不多，长得极为美丽。
陆鸣自然认得，少女名为秋月，乃是李萍的贴身丫鬟，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秋月，我没事，放心！”
陆鸣微笑道。
然后，陆鸣目光一扫四周，脸色猛地一变，道：“娘，这是哪里，这里不是陆家主府！”
陆鸣的爹，以前乃是陆家家主，他们以前一直住在陆家主府的，但是这里不是。
“鸣儿，你好好养伤，不要多心！”李萍道，但是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哀伤和泪光，还是被陆鸣捕捉到了。
“娘，到底怎么回事？”陆鸣问道。
“少爷，我来说吧，我们是被赶出来了，陆瑶说她马上要成为家主了，理应入住主府，而我们没有资格继续住在主府，让我们搬出来了。”
一旁，秋月银牙紧咬，将事情说了出来，漂亮的小脸上，怒气冲冲。
“什么？陆瑶，你欺人太甚！”陆鸣怒吼。
“你个废物，叫什么叫？有地方让你住，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不感恩戴德？”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一个青年。
“陆川，是你！”
陆鸣怒喝一声，此人名为陆川，是陆瑶的亲哥哥，年纪也比陆鸣大一点。
“陆川，我们都离开主府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李萍道，身体下意识的挡在陆鸣身前，似乎害怕陆川伤害陆鸣。
“我是来取剑的！”
说完，陆川一双眼睛四下扫视起来，当看到床榻边上一把宝剑后，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去，伸手将宝剑抓在手里。
“陆川，这把剑是鸣儿他父亲留下的唯一信物，将来留给鸣儿用的，你不能拿走啊。”
李萍连忙伸出去抢。
“滚开！”
陆川一用劲，剑鞘一抖，一股力量迸发而出，李萍并非修炼之人，哪里抵挡的住，身体踉踉跄跄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上。
“娘！”陆鸣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