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爹,娘,不管你们是因何而死,孩儿一定会替你们报仇雪恨。有违此誓,天地不容。”顾阳说话之时,一把匕首割破手掌,血哩哩的流下来。见他如此,凌若雪从袖中拿出手帕,递给顾阳。顾阳摆手示意不必。
顾阳这边如何祭扫不提,顾阳这样回来,最慌的,莫过于江家。
虽然还未确定回来的人就是顾阳,只是回来报信的人随口说了一句看上去有点像,因惧怕顾阳,而从明玉坛逃遁回来的江穆,便确定那肯定是顾阳没错。
顾阳是回来报仇的!
顾阳的修为,江穆最清楚,知道他如果他没有把握的话,是绝对不会回来的。经他的一番鼓噪,江中烈也有些担心了。
对于顾阳的进境,江中烈和江穆的态度完全不同,江中烈对顾阳还是刻板印象,心说一个毛头小子,不过出去一年不到的时间,就算他日练夜练,能高到哪里去,再厉害,还能漫得过江家这数万口人的大船去?
当初顾阳在流云殿时,他就派人去刺杀顾阳,只不过那人迟迟没回来报告。后面流云殿事发,他便没再将顾阳放在心上,直到江穆被吓得从明玉坛跑回来。他才有了那么一点危机感。不过不管怎么说,顾阳此番回来,对江家来说,肯定不是好事情。当下江中烈召集江家的八大庶长,以及族中长老,召集到一起,商量对策。
江中烈下的命令很急,八大庶长和族中长老还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塌地陷的事,匆匆赶来后,一听说原来只是一个江家的后辈回来了,个个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江中烈和江穆。那眼神分明再说你们两个胆小鬼,不就是个后辈的小孩子么,有必要催命一样的叫我们过来么。
“原来是顾阳那忤逆的家伙回来了,还开什么会,我直接带几个人,把他抓回来不就是了。到时候是砍是杀,你们可以看着办。”说话的人,正是江祁。也就是顾阳的亲叔叔。顾阳之前被罚去流云殿,害他面上无光。又因为连家二老爷被杀之事,他整日都被连二老爷的妹妹,也就是江夫人数落。在他心里,早就恨透了他这个惹祸的不懂事的侄子。
江祁说完话,带着人就走,江中烈身为族长,却并没有强留他。江中烈有自己的盘算,心说顾阳此番回来,实力未知,江祁既然愿意去当马前卒,让他去试试水也好。若他果然能将顾阳捉回来,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过年。若是不能,这冒失之罪,也算不到自己的头上。何乐不为?
江祁带着人直接前往墓地去捉顾阳,而其他的人,面面相觑,有人问江中烈道:“族长,咱们的会还开么?”
“当然要开。”江中烈笃定道。他看了看在场的诸人,道:“不知道你们都怎么想?”
“惟族长马首是瞻……”声音冗长,如同私塾里念古文的学生一样,就差一起摇晃着脖子了。明显这些人都懂,江家别管开什么会,其实说到最后,说了算的,还是江中烈,其他人说再多,都是放屁。反正说了也是做无用功,谁还吃饱了撑的提出反对意见。
江中烈点点头,道:“那好,顾阳这小子在外面惹下天大的祸,如果我江家不做点什么,恐怕会被认为和他是同党,到时便会殃及江家,与其如此,不如我江家出人出力,把他拿了,也免除我江家日后的大祸。”
“族长英明!”立即就有人这样喊道。平日里若有人这么喊,江中烈或许会微笑,而今天听到这话,他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那喊的人左右看看,方才知晓自己喊的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当下江中烈吩咐,将各处的江家族卫全数收拢回来,而江家各庶长麾下的私兵,家丁以及江家有修为的后辈,都尽数集中起来,听候调动。俨然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江家这边鸡飞狗跳,而那边顾阳已经祭扫完毕。顾阳这次回来,本来就是打算祭扫之后便回江家报仇,最起码,也要弄个清楚,究竟当年自己的爹娘是怎么死的。
他和凌若雪并肩走出江家墓园,刚出墓园,便听得一阵吹吹打打之声。循声望去,就见远处竟有数百人的婚庆队伍,向着这边走过来了。
“搞什么?”顾阳纳闷了。因为这附近没人住,周遭都是墓园,不仅仅是江家的,其他的天风城望族的墓园,也都在这附近。
“难道迷路了,不会吧。”顾阳想不明白,怎么婚庆的队伍,跑到墓地来了。
顾阳的讶异之时,忽然听凌若雪道:“好像有哭声。”
“哭声?”顾阳细细听去,那风声之中,似乎真的夹杂着女人的抽泣之声。而那声音发出的地方,正是那婚庆队伍中,最大的那顶轿子里发出的。
“新娘的哭声啊,这很平常。”顾阳一摊手,心说自己也看过不少的婚礼,新娘哭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她为什么要哭呢?”凌若雪侧目问顾阳。听到这个问题,顾阳想了想,道:“也许是喜极而泣?哈哈。”顾阳的回答自然是乱说的。可凌若雪却认真了,道:“我听师姐说,人只有难过的时候才会哭。”
“说的好像你没哭过一样。”顾阳怪道。他刚说完这话,便见凌若雪竟然点了点头。
“好吧,你赢了。”顾阳心说要换成旁人,他是死活都不信,而凌若雪的话,这绝对有可能。
那婚庆的队伍,停在了远处一个墓园之外,一部分人进了墓园,还有不少的人被留在墓园外。顾阳也是好奇心作祟,带着凌若雪,来到这些人近前。顾阳找了一个靠着树坐着的老乐手,和他攀谈起来,聊了几句有的没得,顾阳把话引向正题:
“看起来是结婚,怎么来了墓地了?”顾阳蹲下身,十分平易近人的问那老者。那老者看顾阳算是一个比较有礼貌的后生,也愿意和他多说几句。听到他这样问,叹了口气,道:“作孽啊。”
“怎么说?”顾阳一怔。
那老乐手微微探身,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的人,而后低声和顾阳说事情的原委。听完那老者所说,顾阳立即一股无名火起。
原来这婚庆不是别家的,正是当初抢了小若的天风城连家的。更离谱的是,所谓的新郎,正是当初被他打死的连二老爷,之所以会把轿子弄到墓地来,是因为连二老爷要结阴婚。
“妈了个巴子的,死都死了,还不忘这口嗜好。”顾阳心里直骂脏话。但还是忍着怒气,对那老者道:“我听说那连二老爷的原配可凶着呢,这样进门,还不被欺负死。”
那老者摇摇头,道:“若是能进门,那还算好。”
“什么?难道?”顾阳有了不好的预料。那老者道:“这娶来的姑娘,都不过十五六岁,婚庆过后十天,便会殉葬。算上这个,已经是第四个了。”
“王八蛋!”顾阳这回是直接骂了出来。心说自己虽然宰了连二老爷,还有他儿子连休,却没能挡住这连家的人继续作恶。想也知道,但凡正常的人家,怎么可能让自己女儿去结阴婚,必然是这连家又用之前的手段,不是强抢就是威逼而来的。
眼见顾阳义愤填膺,那老者道:“少侠,你可别管这个闲事,连家势力庞大,可不是你能招惹的。况且他们和江家还有关系。”
“关系?”那老者若不这样说,顾阳差不多都把一个人给忘了!那就是他亲婶婶,江祁的夫人,也就是连二老爷的妹妹。上回小若的事,便是她主持的。如今这所谓的阴婚,多半也是她搞出来的,毕竟连二老爷的原配再凶暴,也不可能给自己死去丈夫再娶夫人。归根到底,只有连二老爷的好妹妹,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都起来了,走了走了!”顾阳和那老者正说话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个看样子是管事模样的人,走过来示意这些乐手停止休息,准备上路返回了。
顾阳亦站起身,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见那墓园之中走出几人,那走在最前面的人,顾阳是认识的,不是江夫人是谁?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这个江夫人,顾阳真的是恨得牙根儿直痒痒。顾阳心说之前就是这个女人,筹谋杀自己,若不是自己命大,恐怕已经死在西山坳了。
顾阳做了一个很多人都不会做的选择,那便是直面江夫人!
江夫人从连家墓园之中方才出来,就见远处有两个人并行而来,看那两个人装束,并不是连家的人,也非江家的人。看他们的身形,是一男一女。女的虽然遮挡着眼眸,但只从露出的嘴巴和鼻子来看,必然是一个绝色妙人儿,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看身形很熟悉,但她一时想不起在哪里看过了。
“婶婶,别来无恙啊。”顾阳快步走到江夫人面前,三下五除二,扯掉了自己的伪装,露出本来面目来。顾阳离开江家已经快一年了,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顾阳从流云殿到群星城,再到明玉坛。种种经历,种种磨练。即便他不做任何的伪装,江家故人也未必敢认了。因为变化真的太大了,气质上已经完全不同了。现在的顾阳,身上满是少年英气,哪里还有当初的病态。
顾阳的一声婶婶,让江夫人一惊,她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人就是顾阳无疑!她第一反应是左右看看身边的连家和江家的护卫,眼见护卫都在自己身边,方才壮着胆子,看着顾阳道:“顾阳,你好大胆,还敢回来!”顾阳在外面被全国通缉,江夫人如何不知道?她清楚顾阳今非昔比,而顾阳既然敢出现在这里,就必然有所图。此时的江夫人心砰砰的跳,怕,没错就是怕,他害怕顾阳在这里杀了她。她相信以顾阳的疯狂,拼个同归于尽都是可能的。她可不想和这样的疯子一命换一命。
听到江夫人如此紧张,说出这样的话,和他同行的那些人,均是大骇。顾阳的事,顾阳自己不觉得如何,但江家上下,乃至于天风城上下,那都是震动极大的。从当初顾阳怒杀连休等二十多人开始,到他去了流云殿,避开了十二城的围剿,最后竟然还去了明玉坛,成了外院弟子,后又杀了百黎国的王子,这些事情,天风城内有很多人都知道,因为已经有人把这些事情编成类似评书一样的东西在茶馆酒肆之间流传了,当然故事的内容添油加醋吹的厉害。江家和连家的人也曾下过明令,禁止这些东西流传。可是越是禁忌的东西,反而越有人喜欢,况且江家和连家在天风城本就树敌众多,这些东西自然也就不缺乏市场。
真的看到顾阳出现在眼前,这些连家人,还有一些江家人,既是惊奇,又是畏惧。虽然此时的顾阳,看上去只是灵气境巅峰而已。但人的名声就是有如此的作用。
听到江夫人这样说,顾阳不怒不恼,幽幽道:“我顾阳做事,对的起自己的心,天地广阔,想去哪里不行?倒是婶婶你,做了那么多的缺德事,不知道午夜梦回的时候,你会不会害怕呢?”
顾阳不再是过去那个见到江夫人,只会骂她下贱的人了,如今平添了许多的淡定与从容。而这样的顾阳,反而是江夫人所真正畏惧的。
眼见顾阳扯去伪装,凌若雪有样学样,也将自己的兜帽褪开,如瀑的青丝散落出来,绝色的容貌显露在众人的面前。一看到她的样子,在场的男人,甚至是女人,目光都转移到了她身上,根本就没人去管顾阳和江夫人了。
江夫人也注意到了凌若雪,看到凌若雪,她心中稍安。因为在她看来,凌若雪和顾阳关系不一般,又是个没修为的,顾阳就算为了保护她,也一定不可能和自己拼命的。有了这一点,她硬气了起来。
“顾阳,直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江夫人摊牌了。
听到这话,顾阳一笑,道:“简单,我不管你们是用什么手段,骗来的人,还是拐来的人。原封不动的给我送回去。顺便磕头道歉。”
听到顾阳这话,连家的人面面相觑,谁都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连家都吃下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别人一句话就说吐就吐出来。他们都将目光转移到江夫人身上。江夫人眼眸之中发了发狠,怒对顾阳道:“顾阳,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能在这里发号施令?连家的事,你没资格管!”
“资格?”顾阳微微冷笑,身形倏然加快,已经疾扑江夫人。而与此同时,已经有几名族卫,直扑凌若雪。江夫人的策略!
如果凌若雪是一个没修为的人,江夫人的策略必然会生效,为了保护凌若雪,顾阳必然会回去救援。可惜凌若雪并不是,那些族卫根本还没靠近她,便见她袍袖随意一甩,护体罡气立生,一丈之内,风起尘生,霎时间如暴风过境一般,刹那间将那些族卫全部都震的四散而飞。
根本都没用任何招式,单纯只用护体罡气而已!天风城的人,如何见过这样高端的技法,瞬间爆发的杀气,让在场的人认识到,眼前的这个绝色女子,亦是一个绝世强者,最起码在天风城是这样的!
本来江夫人身边的族卫,就不足以保护她不被顾阳制服,如今又分了人出去捉拿凌若雪,遭到了意想不到的失败,他身边的那几个灵水境出头的族卫,怎么会是顾阳的对手,顾阳连剑都没拔,三拳两脚,就将那几个人打翻在地,而江夫人身边,已经无一人保护。江夫人也有修为,但她的修为在顾阳眼里是完全不够看的,这样近的距离,顾阳想杀她,恐怕是举手之劳。
此时那些连家的族卫,无一人敢上前,除了他们清楚如果贸然上去,江夫人必死无疑外,更重要的是,谁对谁错,只要稍微有点良知的人,都清楚!江夫人做的本身就是缺德的事,这里的人没几个是心甘情愿陪着她一起干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如今有了更狠的人出来收拾她,这些人巴不得看热闹。故而有不少族卫虽然手提刀剑,却是向后退了不少,保持在能看到热闹,又不会被波及的范围。
“婶婶,你觉得我现在有资格么?”顾阳笑问江夫人道,此时的江夫人虽然还保持着镇定,但手腕上的颤抖,已经掩饰不住她内心的畏惧。
连家墓园之外,顾阳对上江夫人。面对顾阳,此时的江夫人,畏惧十分。如果是别人,她或许不至于如此。毕竟这是天风城地面,不管连家江家,那都是本地的望族,谁敢打他们的主意?可是顾阳在她眼中,那是一个疯子一样的人,他若想杀人,才不会管你是谁呢。
“顾阳你到底想做什么?”江夫人眼见顾阳慢慢走近,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我刚才似乎说过了,难道还需要我重复一遍么?”顾阳淡淡的说道。
江夫人此时的眼神,恨不得将顾阳大卸八块,可她清楚,她没这个本事。面对顾阳的威胁。她无奈之间,只好对远处的人喊道:“连和,连声,你们两个把人送回去,好好说清楚。”
“不是好好说清楚,是磕头认错,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打她的主意。”顾阳厉声纠正道。连和还有连声听到顾阳这话,面面相觑,都傻站着看着江夫人。
江夫人见那二人不动,怒道:“照他说的做。”
“是!”连声连和两个人指使轿夫,抬着那新娘回去了。虽然顾阳说的什么磕头认错之类的,他们难以接受,但他们心说,反正顾阳又不会跟来,磕头与否问题都不大。连声是个机灵的,送那新娘到远处后不久,便立即自己跑回连家去报信。
眼见江夫人服软,顾阳一笑,回头对连家众人道:“我顾阳说话算话,若有人想寻衅报复,或是再做这种事,让我知道的话,不管千山万水,好歹取了他的性命。”
顾阳的一席话,那些连家人窃窃私语,却无人敢应声。若是别人这样说,恐怕会被人当成笑话,可是顾阳这个拼命疯子的话,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新帐算完,该算算旧账了吧。”顾阳笑笑,看着江夫人,他说话的口吻,似是和自己多年的老朋友说话一样。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和熟人说玩笑话。
“什么旧账?”江夫人目露畏惧之色,她清楚,如果真的翻旧账,顾阳绝对会有杀了她的心。
“比如说派人掳走我身边的小若,指使连家兄弟在西山坳伏杀我。这笔账,你想过怎么算了么?”顾阳说话的时候,目光之中露出一丝狠戾。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在生死关头,江夫人选择了完全抵赖,她清楚,当事人几乎都死的差不多了,没人能证明是她指使的。
其实顾阳也不能完全确定就是她指使的,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事情必然和她有关联,如今见她完全推诿,顾阳心中已经确定,背后指使人,必然是他的这个婶婶无疑了。
听得顾阳和江夫人的对话,那些连家人,以及那些乐人,私下里都是窃窃私语,毕竟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还是极少的。
见江夫人完全抵赖,顾阳哈哈一笑,道:“敢做就要有敢死的觉悟,你若完全承认,我可能还会敬你是女中豪杰,你完全抵赖,只能让我轻看你了。”顾阳说话的时候,侧目转向一边,因为有人来了。
就见一大群人冲了过来,为首之人,正是顾阳的亲叔叔江祁。
江祁带着人去江家墓园搜索顾阳,还没到墓园,便碰到连声,故而直奔这边来了。江祁带着的不是江家的族卫,只是江家普通的护卫,人数虽多,但修为超过灵水境以上的,也就五六个人。江祁正值壮年,可他的修为,也不过是灵水境二重而已。
“顾阳,小畜生,想造反了么!”江祁人还没到,便如此怒骂道。若是过去的顾阳,必然会毫不客气的回骂回去,而如今的他,却根本不会。因为他根本都不在乎江祁会说什么。
看到自己的丈夫到来,江夫人却一点都放松不下来,她清楚,顾阳现在想杀她,一样可以。而且援军到来,反而她更危险了。
待得江祁等人已经到了眼前,顾阳淡定平和的看着江祁。江祁怒目盯着顾阳,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顾阳的修为,竟然已经灵气境巅峰!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
这是令他惊愕不已的。他心说顾阳这小子,若给他时日,那还了得。
“顾阳,你小子在外面惹祸,竟然还敢回来,真是胆大包天!”
“你小子若是懂事的,现在立即束手就擒,我会让族长给你留一具全尸。江家不会把你从族谱上除名,让你认祖归宗,会在江家给你一个名分!”
……
江祁软话硬话说了一大堆,待得他说的差不多了,顾阳出声问道:“你说完了么?”
“嗯?”江祁看着顾阳,发觉自己似乎不认识这个顾阳了。
顾阳看着江祁,竟然大声笑起来,笑声止处,道:“江祁,我真的很佩服你,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可以以长辈的姿态和我讲话的?”顾阳话音未落,人已经急速向前,寒光闪处,血花飞溅,已经一剑斩断江祁的一条腿。血光之中,江祁惨叫倒地,而他身边的那些人,拉开架势,将顾阳围在其中。
看着倒地的江祁,顾阳面无表情,道:“我顾阳从之前离开江家开始,便和江家没任何的关系了,至于什么狗屁名分,你喜欢要,送你好了。不过全尸,我可不会留给你!”
在顾阳砍倒江
祁的时候,那群护卫就已经对顾阳发动了攻击,而顾阳也抽剑出来,一人独战那数十人。若说修为的话,这些人和顾阳都差不了多少,有几个比他修为还高上一大块。可他们的修为和顾阳又如何能比较。顾阳的武技是经过生死检验的,那是真正招招见血,式式杀人的技巧。而这些护卫的武技,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演武场上反复演练到熟的而已。对顾阳来说,他们的武技,当得起愚蠢二字。
顾阳一个人打这么多人,完全不落下风,一抖手,顾阳就将四五个人斩倒在地,招式狠辣至极,一时之间,竟无有人敢再上前。
眼见如此,顾阳以剑一指,道:“我顾阳此番回来,为的是杀尽仇敌,不相干的人若不想你们的后人来找我报仇,就给我滚远点!”
顾阳的一句话,那些护卫虽然依旧围攻他,但心中都有些犯嘀咕了。顾阳的事,他们多多少少也清楚一些,尤其顾阳当年眼盲之事,族中之人很多都知道和江中烈等人有关。顾阳回来报仇,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为了阻止顾阳报仇,而给江中烈当了替死鬼的话,那就死的太冤了。
这边顾阳力战众人,那边的凌若雪,却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顾阳之前有过吩咐,此次天风城复仇之行,不许她出剑,因为这是他自己的事,他要一剑一剑的自己来报仇。
这边众多护卫拖住顾阳,那边江夫人如获大赦,立即让连家的人围拢过来,抢救江祁,简单的包扎后,立即将江祁送上车,一行人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那边顾阳已经杀出了人群,挺剑冲过来了。连家护卫见此,一拥而上,此时已经出剑的顾阳,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便听一阵砰砰兵器撞击之声,挡者披靡,竟无一人能挡住顾阳,顾阳的剑,已经指向江夫人和几乎昏迷的江祁,此时的江祁失血过多,离死已经不远了。
“顾阳,他是你叔叔,你竟然出手如此狠辣!”江夫人怒吼道。她的吼声未尽,寒光闪处,江夫人亦倒在血泊之中。而她倒下,江祁亦摔倒在地,血亦汩汩的流出来。
看到那满地的鲜血,顾阳没有复仇的快感,心中只是无限的凄凉,看着那两个人的尸体,顾阳似是自言自语一般,道:“如果你们心中曾经有过,那怕只有一瞬,把我当成是你们的侄子,而不是整天想着如何杀我,你们也不会有今天。”
江夫人和江祁丧命,他们的护卫和其余的人,既是惊愕,又是畏惧,霎时间,四散而逃,现场乱成一片。顾阳提着血剑,一步一步走向天风城。而凌若雪看着他的背影,亦一言不发的在后面跟随。
此时此刻的天风城内,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作为一城的守护,白烨将军通知各大望族派出好手,前往江家支援。各大望族除了连家外,几乎收到消息后,都是磨磨蹭蹭,根本没人愿意派人去。
虽然说顾阳是个通缉要犯,但是说到底他是百黎国在通缉的,又不是白月国的。就算是白月国的,和他们也没关系。况且当初反对重罚顾阳,这些望族都是有参与的,谁也不愿意去招惹没必要的是非。
最终算是给白烨面子,各大望族也都派了些人手,但这些人来根本不是帮忙的,纯粹是来看江家和连家的热闹的。
顾阳没有走城门,而是直接跃过城墙,直奔江家族长的大宅,刚刚走到半路,便听一声唿哨,数十人阻挡在前面,为首之人,正是天风城城主白烨。而他身后,是他的亲随。
白烨以剑指向顾阳,道:“顾阳,不要再错下去了,束手就擒吧。我念你年幼无知,替你说说情,留你一具全尸还是可以的。”
“顾阳何错之有?”顾阳冷声反问。偌大的街上,风飒飒,尘土飞扬,顾阳的身边,无有一人,唯有背后有一个慢步走来的凌若雪。
“你触犯王法,还敢问有什么错?”白烨怒道。对白烨来说,顾阳便是一个不懂事的后辈。如果顾阳不是被通缉,他才懒得管江家的事。
“王法……”听到这两个字,顾阳惨笑两声,道:“天道不彰,人道肆长。王法只会袒护恶人,让善民流泪,如果所谓的王法便是如此,那要他何用?”
“你已经无药可救了!”白烨一声吼,身后城主亲随齐出。这些天风城城主的亲随,修为都在灵水境七重以上,在俗世之中,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高手了。
在这些亲随的眼中,顾阳不过是个目中无人的小辈而已,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是真的一交手,彼此的差距,才真的令人惊愕!
以顾阳不到灵水境的修为,是根本无法使用凌霄剑破,以及赤焰霞衣的。但他开启心绝之后,这一切的不可能,就都变成了可能。凌霄剑破,即便是仙家之争,都是极厉害的所在。这些俗世的武者,又如何能抵挡这样的招式。那些俗世的武技,在犀利如风的凌霄剑破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交手片刻,这些人便都倒在顾阳的脚下。这些人有的连顾阳是如何出招的都没看见,便已经失去了战斗力。顾阳并非凶残至极之人,对于这些无关的人,他只是重创,但并未夺取他们的性命,毕竟他只是找江家人报仇。
顾阳提着手中血剑,从惊呆了的白烨身边走过,完全无视他的存在,直奔江家大宅。而凌若雪亦从白烨身边走过,紧紧跟在顾阳的身后。
凌若雪不傻,她不懂的事情,很多是因为她没接触过,而一旦接触,或者说一旦她关心的话。想要明白并不困难,此时此刻,她似乎明白了顾阳的心情,也晓得顾阳的所作所为,是因为什么,是为了什么。
“嘭“的一声,江中烈宅子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提剑走进来的人,正是顾阳。在他的身后,倒下一大片江家的族卫。而在江中烈宅子之中,依旧有大批的族卫,以及江家的后背,持剑相对。
“我只找江中烈父子复仇,若想替他死的,可以尽管上来!”顾阳手中提剑,在众人环伺之中,一路向前,竟无有一人敢上前。只因他们都看到了,那些平时他们奉为神明一般的江家族卫,在顾阳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目送顾阳走进江家大宅,在门口很快又出现一人,一个看上去根本没修为的女子,便见她一直跟着顾阳。那些不敢打顾阳主意的江家族卫和后辈,眼看这样一个陌生女子竟然敢进来,便以为找到了可以欺负的人,可当他们真的冲上去的时候,才知道何谓后悔!顾阳出手,或许还会留下一条命,而靠近凌若雪,则直接就被她的护体罡气给撕的粉碎。
顾阳一路穿廊过院,几乎没受多少阻挡,来到了当初江中烈见他的那个书房门前,就见书房大门敞开。而江中烈就坐在当中,在一个不大的茶几前饮茶。在他的身边,站着几个江家的族卫,还有江穆。
顾阳归来,杀了江祁,挫败白烨。这些事情早有人告诉江中烈。江中烈清楚,也的确让他有些意外。以江家的这些人,恐怕难以阻挡顾阳的脚步。可是顾阳这么快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时雨斋。
大敌在前,江中烈表现出了一个族长该有的沉着与气势。
“顾阳,你果然和你那个死去的爹一样,一样的不懂规矩!”江中烈的语气,悠然之中,带着蔑视。
“我爹如何,你没资格品评。”顾阳提着血剑到此,自然没空和江中烈斗嘴。
听到这话,江中烈冷哼一声,没说什么。倏然之间,一阵冷风骤起,顾阳感觉到一股杀气弥漫,就见时雨斋的侧门,走出一人,就见那人仙风道骨,穿着一袭黑袍,背负长剑,看年齿在四十上下,而修为,俨然已是灵溪境至少五六重以上的高人。
“他不是江家的人!”顾阳的记忆里,江家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高手,不要说江家没有,就算是天风城都没有!
“江中烈从外面请来的帮手?”顾阳心中猜测,江家好歹也是天风城的最强望族,虽然说和明玉坛那种大的仙门没办法攀上关系,但一些小的仙门宗派,还是很愿意和江家结交的,就顾阳所知道的,还是有那么几门的。顾阳的念头只是一瞬,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回来报仇是很突然的,江家是没时间请帮手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人碰巧在这里。
“顾阳,一切都结束了。”眼看着那人出来,江中烈站起身,冷笑着说道。说完这话,对那高手言道:“就有劳彭师兄了!”
“自家人,不必说这样的话。”那高手应声说道。
这所谓的彭师兄,乃是一位横流宗的门派长老。若与明玉坛相比,横流宗不过是个小宗派,但那也是起码有上千弟子的。江中烈早年曾在横流宗修行过,这高手便是他昔年的师兄。如今是横流宗的长老之一,此番到这里,正是路过此间,在此住上几天,偏巧碰到顾阳回来报仇。
江中烈此时心中实际上是得意不已的。他之前没把顾阳当回事,而如今看顾阳的这份修为,若不是自己的彭师兄在这里,恐怕真的会被顾阳得逞。
“哼,你回来了,就撞上彭长老,这就是天不灭我江中烈!”江中烈捻着胡子看着顾阳,心中这样想着。在他眼里,以他彭师兄的修为,别说一个顾阳,就是十个一百个,恐怕都是白给的。
听得江中烈叫他师兄,顾阳差不多也猜到了眼前这人是横流宗的高手,横流宗和江家关系好,顾阳自然是清楚的。
“我还当是什么厉害角色,闹的这样沸沸扬扬,原来就是个毛孩子。”彭长老看着顾阳,面露不屑,回头看看江中烈。心中颇有不满,他自认为自己怎么说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在诸多仙门之中,他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如今到这里,要他出手摆平的,竟然是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少年。就算是自己赢了,传出去这名声也不好听啊。
第一五三章
“我还当是什么厉害角色,闹的这样沸沸扬扬,原来就是个毛孩子。”彭长老看着顾阳,面露不屑,回头看看江中烈。心中颇有不满,他自认为自己怎么说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在诸多仙门之中,他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如今到这里,要他出手摆平的,竟然是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少年。就算是自己赢了,传出去这名声也不好听啊。
“彭伯伯,你别小看了他,这小子狠着呢!”江中烈身边的江穆,看出了彭长老的心思,出声提醒道。
虽然听到了提醒,但是彭长老就本心而言,还是不愿意动手,毕竟太**份了。故而他直接对顾阳道:“小子,如今我在这里,你想回来报仇,已经不可能了。听我的话,放下你的武器,我替你求个情,江家族长或许可以给你罪减一等。你看如何?”
“不如何!”顾阳冷声回道。
听到顾阳拒绝,彭长老叹息一声,道:“小子,修行不易,若在这里死在我的手上,何必呢?不过就是跪地叩几个头,江族长大人大量,相信他会宽恕你的。”
听闻这话,顾阳冷声一笑,道:“宽恕?我何须他的宽恕?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仇怨,与你无关,我劝你还是不要管闲事,否则死在我手里,你才是真的冤枉!”
“放肆!”彭长老怒道,不屑和后辈动手的他,此时面上也挂不住了。对他而言,以他的名头,把顾阳给吓的跪地求饶是最好不过,可是顾阳本不理这一套,还说出那样的话来。彭长老已经清楚,恐怕今天和这个少年人动武是再所难免了。
就在对峙之时,凌若雪已经从后面跟了进来,虽然说江府之中,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撞死在了她的护体罡气之上,但她依旧衣袂飘飘,一尘不染。
凌若雪的到来,让江中烈等人颇感意外,因为凌若雪看上去基本没修为,而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到了这里的。
“这个女人……”彭长老看到凌若雪的时候,目光中露出一丝不解。和其他人不同,对于凌若雪,他能看出来一些端倪,那就是凌若雪绝非一点修为没有的人,只是隐藏了自己的修为,而她修为究竟多高,却是难以测度。
顾阳轻轻一甩,将血剑上的血全都甩掉,他清楚凌若雪已经来了,但她来与不来,并不影响他是否报仇。顾阳剑一抖,直攻彭长老。
在旁人看来,这根本就是虐杀的对局之中,却意外生变。那彭长老本以为不必出剑便可以轻轻松松制服顾阳,却未料想这个后辈的剑技,竟是如此的凌厉!根本不是江家那些普通武技可以比拟的!
不过是迎面打了不到十招,彭长老面颊上已经流下了冷汗,竟有些气喘吁吁了。因为顾阳的剑技逼的太急,若不是他躲闪的快,已经一剑把他脑袋削下去了!
“这小子年纪轻轻,剑技竟如此的高超,真是不可思议,怪不得江家这么多人竟拦不住他,我竟小看他了!”看着持剑的顾阳,彭长老心中大骇,虽是极不情愿,但他还是将自己背后的剑拔了出来。而见他拔剑,原本还泰然自若的江中烈,此时也愣了,拔剑,意味着顾阳已经是一个彭长老徒手都制服不了的人!难以想象的对手!因为江中烈清楚,即便彭长老徒手,他也不是彭长老的对手,也就意味着,顾阳的实力,已经超越了他江中烈!
“难怪穆儿被吓的跑了回来,我还当他是没出息,原来这顾阳竟强横到如此的地步。”江中烈屏住呼吸,站起身来,仔细观战。
此时的顾阳,面对彭长老,他直接就已经使用了形销。因为他清楚,凭他现在的修为,凭借心绝,或许可以和灵溪境一重的人对抗,但彭长老这样修为的人,就必须使用形销。之前使用心绝之时,他就觉得有些不适,如今使用形销,那种不适感,便更加强烈!
顾阳知道这种不适,大概就是圣师叮嘱他的那些话有关!之前死拼白毅,导致枯残七绝强烈的反噬,表面的伤势虽然好了,但反噬留下的创伤,却没那么快全部恢复,这不适感,恐怕就是因为如此。
“一次,只要这一次就够了!”顾阳此刻,只想着报仇,心说只要撑过这一次,以后自己必然小心使用这枯残七绝,甚至说为了养好身体,以后都可以暂时不用枯残七绝。
两相对敌,再度开战,霎时剑潮如浪,奔驰的剑气驰骋横扫,时雨斋的院落之中,如暴风过境,修为差的人,根本都睁不开眼睛,凌厉的剑气破坏着时雨斋的一切,附近的房子墙壁都在颤抖,还在时雨斋里优哉游哉喝茶的江家父子,此时也怕时雨斋忽然就倒了,早就跑了出来,而在他们刚出来的时候,整栋时雨斋也轰然倒塌!
如此如奔流一般的环境之中,凌若雪如同一个安静的看客,静静的观看着眼前的一切。不为环境所影响,无论剑气,还是飞沙走石,皆近不得她的身。如湍急的河流之中,顺水漂流而下的一朵梨花。
顾阳与彭长老斗剑,开始还是如普通武者一般,在地上对拆,打来打去,两人均是御风而起。天地之间,剑气纵横,两个身影在空中激斗。
整个天风城的人,只要稍微仰头,就可以看到天空之中,带来狂风的二人!如此激烈,如此高水平的激斗,天风城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
此时还有一股势力,在蠢蠢欲动,那就是连家的人!江夫人被杀,气坏了连破云,那可是他的亲妹妹,竟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杀,这口气他怎么能下咽。接到消息后,连破云怒骂之前那几家选择轻罚顾阳的望族,只道他们是放虎归山,而与其同时,他也不忘召集人手,准备去江家助拳,虽然他对江家不满,但他对顾阳的仇恨更为强烈。
连破云召集好了人手,正准备去江家的时候,天空之中的激斗,吸引了他的注意。
“好身手,什么人!”连破云自信他这个连家的族长,做不到天空之中正在往来激斗的那二人的水平。
“族长,那是顾阳啊!”有之前在江夫人身边跑回来的人,提醒连破云道。
“那是顾阳!怎么可能!”连破云大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连破云冲动的脑子,冷静了一下。他挥了挥手,而手下人却没明白他的意思,都看着他。
“都看着我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连破云怒道。
“族长,什么意思啊……咱们不是应该去江家么?”有人纳闷之前连破云急吼吼的让他们准备好一切,去江家宰了顾阳,怎么忽然之间就改了主意。
“去干什么,送死啊?”连破云可不是傻瓜,他清楚,如果天空之中的那个果然是顾阳,那自己这些人去了也是白给,平白增加顾阳对连家的仇恨。顾阳的确仇恨连家,但他恨的人,已经几乎都死了,顾阳是不太可能再主动来找连家的麻烦,如果这个时候连家反而去帮助江家针对顾阳,万一江家弄不死顾阳,那连家就要倒大霉了。
以私心论,连破云恨顾阳入骨,毕竟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死在顾阳手上。可若以连家的族长来想的话,不去招惹顾阳,保住连家一族才是明智之举。
族长都偃旗息鼓了,其他的连家人,自然也就都消停了。
不说连家如何,只道顾阳大战彭长老。彭长老的修为,那是实打实的,一般的和他修为差不多的人,恐怕还不及他。可如今以剑技斗上顾阳,却是出人意料的落尽下风!打来打去,也没有任何胜机,彭长老气极怒极,一纵跃到百丈之外,凝聚灵气于剑刃之上,但见水气弥漫,缠绕于剑身之上。
“横流剑法江海绝!”彭长老剑身一扫,没有任何水的半空,一道滔天水浪,竟然横空出世!如同几条水龙,怒吼着,直扑顾阳!横流剑法,乃是横流宗的绝技,是地字中品的武技。而这一招江海绝,正是横流剑法之中最强之招!一出手就是绝招相对,只因为彭长老觉得再这样打下去,自己这把老骨头,就要交代在这里了。索性直接用最厉害的一招!
其实顾阳心里也已经没什么底,因为形销在自己重伤之后,还能维持多久,他并不清楚,故而他也想速战速决。如今这彭长老的招式袭来,正合了他的意。
“凌霄剑破!”面对水龙奔袭,顾阳执手中剑,用处了凌霄剑意之中的招式,可凌锐的剑气飞射而出之后,忽然顾阳的剑招一变,竟然会变成了残雪剑!准确的说,是凌霄剑破之中,夹杂着残雪剑!无坚不摧的凌霄剑破的灵气,透析了整个江海绝的水浪,而就在凌霄剑破的灵气透过的地方,数条水龙如同被速冻了一般,霎时间变成了没骨头的冰龙,天空中传来水被速冻成冰的嘎吱声,而后便是成片的爆裂!初秋的天上,因两人的激斗,下起了超大号的冰雹!
随着那冰龙的爆裂,顾阳的身影已经逼近彭长老。眼见顾阳来势汹汹,彭长老自知不敌,手中剑一晃,又一招用了出来。
“横流剑法浪穿雪!”便见彭长老手中剑挥如岚,水浪化为了水雾,笼罩天空,便是天空中的太阳,也因此变的有些氤氲不清了。顾阳不晓得他要搞什么鬼,略微迟疑,再看的时候,那彭长老竟然御风而逃,已在几百丈之外。
堂堂横流宗的长老,一代名宿,竟然打不过一个后辈,最终还选择了逃跑,这种事情如果真的传出去,估计彭长老,乃至于横流宗的颜面都要扫地了,但生死关头,谁还管那些。
彭长老连句狠话都没敢放就跑了,顾阳若想追他,也不是不行,但对顾阳来说,彭长老跑就跑了,反正自己要报仇的人也不是他。
顾阳按落云头,回到时雨斋,此时的时雨斋,或者说整个江家大宅,都已经被顾阳和彭长老刚才的激斗给破
坏的差不多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顾阳左顾右盼之际,忽然愣住了。
按落云头的顾阳,找寻江中烈父子的踪迹的时候,倏然发现,就在不远处,江中烈坐在地上,而有一柄剑,就在江中烈喉间不到一寸的地方,只要持剑人向前一递,江中烈这条老命就算交代了。而这个持剑人,正是凌若雪!
原来方才看顾阳大战彭长老,眼看着彭长老落入下风,江中烈岂会坐以待毙,早就招呼他的几个儿子,准备来个落荒而逃,可他们却忘了凌若雪。凌若雪虽然不谙世事,但顾阳此行,她还是明白不少事情,其他的人她不管,江中烈想在她面前跑掉,那是不可能的。她果断出剑,一剑就伤了江中烈的腿,江中烈这才直接坐在了地上,跑不掉了。而此时江穆等人,则早就跑的没影了。
顾阳提着剑,一步一步走近江中烈。江中烈怎么说也是一代枭雄,自然不会如那些胆小之人跪地求饶之类,但面对顾阳,他也是心惊不已,额上青筋冷汗皆出,若说不怕,那是假的。
“江中烈,你是怎么害死我的爹娘的,给我说个清楚吧!”顾阳厉声问道。看顾阳到了,凌若雪长剑还匣,背过身去,不去看江中烈了。而此刻,横在江中烈喉间的剑,已经换成了顾阳的。
听到这样的质问,江中烈冷声笑了几声,却什么话都不说。见他如此,顾阳怒极,便要挥剑杀了江中烈。就在这时,便听有人断喝一声:“顾阳,住手!”
顾阳侧目,看向说话之人,眉头一皱。
就见在断壁残垣之中,走出一个老者,正是江家的另外一个重量级人物----江陌缘,惩戒院首座!江家之中,最大的就是江中烈,而最有威望的,就是江陌缘。江陌缘执掌惩戒院,主管江家子弟的言行举止,是执行家法的最高管理者。即便是江中烈,也不能干预惩戒院的判决。所以江陌缘在江家有非同一般的威望。
“顾阳,你不能杀他。”江陌缘大踏步走过来。很快就来到了现场,顾阳看着他,问道:“为何不能?”对于江陌缘,顾阳自然是认识的。而且对他还有着三分的尊敬。因为昔年顾阳目盲之时,为人所欺辱,小若将事情告到惩戒院,江陌缘还是给予很公正的判决,了结了顾阳的麻烦。若非如此,顾阳才懒得听他说一句话,早就一剑劈过去了。
江陌缘看看顾阳,叹了口气,道:“你要杀他,是否觉得你爹娘之死,是他所为?”
“不然呢?”顾阳反问道。
江陌缘摇摇头,道:“你爹江天枢,你娘叶竹轻,并非是因他而死。”
“你说什么?”顾阳转目看向江陌缘,此时此刻,对江陌缘所说的话,顾阳只能说是半信半疑,若想说服他不杀江中烈,实在是难。因为毕竟顾阳的印象之中,自己爹娘,便是江中烈所害死。
便听江陌缘道:“你爹江天枢虽然是江家之人,但他和你娘一样,都是仙门弟子。”
“紫虚宫……”听到这些,顾阳的心中立即就闪过这三个字,想起自己在明玉坛碰到那些紫虚宫弟子,想起青萍回风剑,月落水天步。
就听江陌缘继续道:“你爹江天枢早年外出求仙,后来就带了你娘和两个孩子回来。”
“两个孩子?”顾阳有些讶异。便听江陌缘继续道:“一个是你,另外一个,自然就是你的侍女柳若。”
“小若竟然也是爹娘带来的……”顾阳的印象里,柳若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可她是父母带回来的,自己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江陌缘继续道:“他们回来后,安生的过了几年,后来有一天他们两人抛下了你和柳若,双双的离开了江家。而他们离开后不久,便有仙门追杀的人寻上江家打听他们的下落,只道他们是门派的叛徒。而也从这之后,江家就没了他们的消息。江家的人,自然也就当他们死了。而他们真正死了没有,没人知晓……”
“你是说,他们可能还活着?”顾阳握剑从不颤抖的手,此时竟抖了起来。听闻他问,江陌缘微微点了点头。
顾阳阖目,心中百转千回,不是滋味。江陌缘所说的话,他原则上只信一半儿,但父母离开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想着父母离开前的种种迹象,说的种种他之前完全不明白的话,如今和江陌缘所说的话,竟然完全吻合了。
“爹,娘,你们如果活着,为何不肯回来看看孩儿,孩儿这些年,有多想你们,你们知道么?”顾阳心中无限难过,可却又十分的高兴,高兴的是,他得到了一个希望。
“顾阳,你犯的过错,若依照江家族规,足够处死你好几次,但你自绝不是江家之人,我自然也无权过问什么。你好自为之就是,至于江族长,你能放了他了么?”江陌缘请求道。
听到江陌缘的请求,顾阳转过身去,看着已经流了不少血的江中烈。回头看看江陌缘,道:“首座,若依照江家族规,伤人者当如何?”
“以血还血,以眼还眼!”江陌缘如实说道。
“好个以眼还眼!”顾阳一咬牙,利剑一扫,寒光闪处,一声惨叫。顾阳一剑夺去了江中烈双眼,江中烈疼痛难忍,倒地抽搐不已。
看着江中烈倒在地上痛苦,顾阳冷声道:“你害我目盲,如今也让你尝尝在黑暗之中的滋味!”顾阳灵气一震,手中的那柄血剑,已经节节碎裂,落了一地。
顾阳丢掉手中剑柄,来到凌若雪身侧,道:“若雪,我们走吧。”凌若雪微微点头,没说什么,二人大踏步,穿越那些断壁残垣,在天风城众多望族子弟的注视之下,直出天风城。无一人敢阻拦这二人。
“你打算去找他们么?”穿行于街市之间的凌若雪,问向顾阳。凌若雪所问,自然是指顾阳的爹娘。
顾阳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良久之后,才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们想找我,自然会来找我,若他们不肯见我,我就算找到他们,又能如何呢?况且……”顾阳长叹一声,没有说下去。其实他心里清楚,爹娘还活着,那仅仅是一种可能。更大的可能是他们早就死了。如果他们还活着,这么多年,自己和小若受尽欺凌,他们若知道,又怎会不回来。
顾阳心知,若想知道答案,去紫虚宫问个清楚就可以了,可是如今的自己,去紫虚宫能做什么呢?如果父母果然是被紫虚宫的人当做叛徒追杀的话。现在的自己去紫虚宫,恐怕也只是自投罗网而已。
“咱们回凌霄峰吧?”凌若雪看着顾阳,建议道。
顾阳早知道凌若雪会有这样的打算,停住脚步,道:“若雪,也许我不该瞒你的,这一回我带你出来,其实就是为躲避你师姐玉冰尘,他对凌霄剑意有觊觎之心,你与我又远不是她的对手。留在凌霄峰,坐以待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那咱们该去哪里呢?”凌若雪竟然听懂了顾阳的话,问顾阳道。
顾阳听到这话,轻轻一笑,道:“你我的修为,虽然打不过你师姐,但应该也不算弱了吧。天地这么广大,咱们想去哪里不行?况且你我斗剑,似乎也进入了瓶颈,你不这样觉得么?”
凌若雪考虑了一下,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和顾阳在一起斗剑,彼此提高,的确进步神速,但因为打的太多,招式没有增多多少,变化自然也就没一开始打的时候那么多了。自然会觉得进步越来越慢。
顾阳仰头看看天,道:“天下的剑技,远远不是一个明玉坛所能包含的下的,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我当初便有游学天下,和天下各路强者较量,学习各派剑技的精要为己所用,这样才是真正的求剑、问剑之道!”
若是其他的话题,凌若雪或许不感兴趣,谈论剑道,她对顾阳澎湃的心绪,也能体会许多,因为她亦是如此。听得顾阳所讲,她憧憬非常。道:“这样很不错。”
二人一路并肩而行,一路说着话,便已决定暂不回明玉坛,先四处走走看看。
顾阳和凌若雪出了天风城,没走多远,顾阳眼前忽然一黑,身体如同脱力了一般,顾阳清楚,形销的反馈来了。这次的反馈,几乎如同他初次使用形销时差不多,不同的是,他没有立即晕过去。顾阳索性在路边找了一棵树,坐在树下休憩。而凌若雪见他如此,也不奇怪了,索性就守在他身边,对顾阳,她耐心极佳。
顾阳现在很庆幸,自己没有使用枯残七绝中的第三式去神,否则的话,现在他估计尸体都已经凉透了。顾阳坐在树边,看着通往葬雪林的大路,哈哈一笑,抬头看着凌若雪,道:“若雪,你知道么,我第一次碰到你,是在前面不远的那个林子。”
“那里?我怎么没印象?”凌若雪有些纳闷道。
顾阳有点有气无力的说道:“当时我在葬雪林遭遇妖兽攻击,你路过那里,杀了妖兽便走了,你自然不会记得我。”
“妖兽……原来你是那个人……”凌若雪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当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顾阳好奇的问道,毕竟凌若雪极少离开凌霄峰,若有离开,必是师命。
“师父说,天风城可能有名剑出世,让我来寻觅一番。”凌若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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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若雪至今都没有趁手的剑么?”顾阳清楚,凌若雪用的剑,名唤紫玉,可那把剑仅仅是玄字上品的品质。固然对一般人来说,这样的品质已经很难得了。但绝世剑客,必然要有绝世的武器才行。
“还没有,所以师父才给我引
导。”凌若雪答道。
“原来如此……”顾阳心说,凌若雪的师父,和剑灵的妹妹一定是在一起的没差了。而且他师父让他寻的剑,必然就是自己的那口天泣。
顾阳很想告诉凌若雪,你的师父很可能在骗你。利用你没寻到趁手宝剑的理由,让你帮她寻找天泣。可话到嘴边,顾阳又咽了回去。凌若雪对她师父,敬如父母,自己就算说什么,恐怕也没用。
顾阳在树下休息了一阵子,吃了不少的药,能走路了。但行动依旧不便。顾阳索性便和凌若雪藏身葬雪林之中。此时正值初秋,葬雪林之中实际上还没有雪,依旧是满目翠绿,一片生机盎然。
风餐露宿于荒野之中,两个人也一点都不觉得苦闷,一起采集野果,狩猎野兔,谈剑论剑,倒也十分开心,就这样两个人在荒野之中,呆了两三天,顾阳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清楚,应该上路了。
虽然和凌若雪约好了游学天下,可是第一站去哪里顾阳心里还没谱。看着葬雪林,顾阳想起了小若,心说自己自从离开落雪城去明玉坛,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甚为想念。想到这里,顾阳便道自己要去见一个故人,而凌若雪却说一切顾阳决断就是。
说走就走,顾阳原本可以和凌若雪一路乘鹤而去,但他并没有如此。因为乘鹤而去固然飞快,但这样的话,出来就没有意义了。毕竟顾阳希望凌若雪可以多看看凌霄峰外面的世界。故而顾阳和凌若雪离开天风城后不久,他便在路过的一个小镇上买了一辆马车,二人坐在马车之中,一路优哉游哉,前往几百里外的落雪城。
走到第三天头上,眼前出现一座城池,并非是落雪城,而是落雪城与天风城之间的十安城。十安城说是城,但比不起天风城那么大,就规模而言,只是一个镇子而已,镇上的人丁刚刚满万而已。顾阳并没有来过这里,虽然他之前也曾从天风城前往落雪城,但马车走的是驿道,他走的是抄近路的山道,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十安城虽然比天风城小,但却比天风城富庶的多,进了十安城以后,顾阳才发现这十安城有些不对劲。街上到处都是人,他的马车到了这里,根本都走不动。在街的两边,到处都是摆摊的人,买什么的都有,吆喝声,呼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少爷,这里正在过天元节,热闹的很啊!”雇来的车夫,对顾阳解释着。
“天元节?已经天元节了么?”顾阳算了算,果然是天元节不假。天元节是白月国,准确的说,是白月国北方十二城才会有的节日。很久以前,雪漫大陆之上,有一个很厉害的武者,那便是天元居士。他活着的时候,关于他的故事就数不清了,而传说他死了以后,更是成为掌管整个雪漫大陆风雪的大神。北方十二城这种极北之地,风雪最多的地方,对他自然就格外的尊崇,所以才会有和他有关的节日。一般天元节要庆祝至少三天,而一般这个时候,南方的那些商家,甚至是其他国家的商家,也都会特意北上来做生意。
看着周遭如此的热闹,顾阳让车夫赶着马车自己去休息,自己则带着凌若雪,在热闹的街市上穿行。
“若雪,这个很好吃的,这个是北方的特产,还有这个……”顾阳一边走,一边买各种各样的小吃,自己吃的痛快,也不忘记与凌若雪分享。
两个人虽然都经历过无数的腥风血雨,但说到底,都还是少年心性,很快就沉浸在这里的节日气氛之中。却完全不知,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顾阳带着凌若雪在一个面具摊子前,挑选好玩的面具,就在挑选之时,顾阳忽然觉得自己腰间一空,立时警觉,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竟然从自己的腰间,偷走了钱袋。虽然那钱对顾阳来说,只是零花钱,但被小贼偷了,如何能忍。立时转身去追那小贼,而凌若雪见顾阳离开,她也紧随其后。
街市上人虽然多,那小贼也狡猾的很,专往人多的地方跑,但他如何能逃出顾阳的视野。很快就被顾阳给堵在一条死胡同之中。
“小子,钱袋还我!”顾阳堵在胡同口,伸手对拿小贼说道。他仔细打量打量这个小贼,就见这小贼穿的破破烂烂,赤着脚。露出皮肤的部分,很多地方都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更是有不少的土垢,乱蓬蓬的头发下面,紧张的眼眸紧盯着顾阳。
看到顾阳索要钱袋,那穷途末路的小贼反而将顾阳的钱袋直接揣进了怀里,嘴里嚼着的草棍子儿,三嚼两嚼就吐在了旁边,大喊一声后,挥拳直接向顾阳打了过来。
像这小贼这种完全不懂任何武技,也没丝毫修为的人,能伤到顾阳那就是笑话了。还没等他靠近,顾阳袍袖一甩,便将他震到一边去了。顾阳用的力道不大,因为顾阳也不想伤他,更不想杀他。因为这少年也不过是想生存而已。
顾阳也有过微末之时,他心说自己没有走上这少年的这条路,是因为自己盲了,更因为自己身边有小若。若非如此,现在自己什么样,恐怕难以想象。
那少年被震倒后,很快又跳起来,再度攻向顾阳,顾阳见此,知道这样打没完没了,索性下手稍微重了点,一脚将那少年踢翻在地,在他怀中掏出自己的钱袋。看了看,对那少年道:“钱我可以给你,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顾阳说完这话,将钱直接丢在平地,转身离去。就在他离开后没走几步,就听耳边嗖的一声,一个东西抛了过来,顾阳头都没回,直接用手接住,原来那少年竟然把那个钱袋又丢了回来。
“小爷才不要你可怜!“身后传来那少年的声音。顾阳回头,就见那少年竟然又爬了起来,正怒目看着自己。
“小子,有点骨气。”顾阳将钱直接揣进怀里,心说这小孩子脾气倒是不小。就在这时,凌若雪正好跟过来。
“怎么了?”凌若雪不知道顾阳是碰到了贼,因为在她的字典里,对贼是没概念的。
“没事,走了。”顾阳哈哈一笑,带着凌若雪继续游玩。那小孩子看着顾阳的背影,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又狠狠的跺了跺脚。他不是恨顾阳,而是恨他自己没用。
不过这小贼如何发狠,且道顾阳,顾阳带着凌若雪继续逛街游玩。玩了许久,差不多快到饭时了,顾阳就近找了一家酒楼,带着凌若雪在一楼一个靠窗的地方,叫了一大桌子吃的东西。
顾阳其实之前吃小吃就已经吃的差不多饱了,可他清楚,凌若雪并没有吃多少。而且凌若雪长期被凌素寒摧残,估计从来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这一路行来,风餐露宿,更没什么好吃的。在这里,才算是吃一顿好的。
顾阳基本没吃多少,剩下的时间里,就是欣赏美人吃东西。凌若雪有着一个美女该有的吃相,斯斯文文,一言不发。顾阳看的出来,她很喜欢这里的吃食。
顾阳看着看着,不经意的,目光转到墙上那些菜单上。那些钉在墙上的木板菜单,顾阳点的时候,根本没看价格,而如今看过去,却是一愣。
不是那菜单的价格太高,而是价格低的离谱。就是顾阳这个对柴米油盐酱醋茶不太通的人,都知道这个价格,是明显赔本的,而且是赔的很严重。
“节日大减价么……”顾阳这样想着,却很快否定,因为那木板虽然离他挺远的,但他看的清楚,那木板菜单上的字迹不是新的,说明并不是天元节才这个价格。
顾阳心中好奇,看着凌若雪还要吃一会儿,他站起身,和一边在擦桌子的小二攀谈起来。
“价格?反正干不了几天了!”擦桌子的小二,听得顾阳的疑问后,有点没好气的说道。
“干不了几天,我看生意还不错啊。”顾阳转目看看,发觉这酒楼里虽然说不是人满,但起码有一半儿的桌子上都有人。
“也就是天元节有点生意,平时哪里有人。东家说了,做完天元节就关张。”那小二四处看了看,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顾阳心说这酒楼地处不算偏僻,也算是闹市之中,周遭好像也没别的竞争对手。酒饭的价格还这么低,没理由生意不好。他心下更是纳闷,便将心中疑问,直接问了出来。
“价格再低,也比不过不要钱的。”那小二叹了口气说道。
“不要钱的?还有不要钱的?”顾阳听着都觉得新鲜。那小二一番解释下,顾阳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在这十安城之中,一年前搬来了一家杨姓富户,杨家几乎包下了十安城之内的大部分的饭庄酒楼,免费开放给人吃喝,在这样的竞争之下,别人家的酒楼自然开不下去了。
“还有这样的事……”顾阳听着心中有些奇怪,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可是哪里不对,他忽然想不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窗外有人道:“那杨家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生意。”顾阳侧目,就见窗口,站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孩,仔细看去,竟是之前的那个偷自己钱的小贼。看到这小贼,顾阳心中一动,心说自己真是蠢,刚才才碰到的小贼,这么会儿就忘了。如果按照那小二所说,真的免费开放给所有人吃喝的话,那这地方怎么可能还有这种衣不遮体,形如乞丐的小贼呢。
那小二眼尖,一见一个几乎穿着乞丐衣服的人,站在自己酒楼的窗前,立即三步两步走到窗前,道:“哪里来的臭乞丐,赶紧滚!这是你能来的么!”
顾阳拦住那小二,看向窗外那男孩儿,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小贼看看顾阳,又看看顾阳身边的那一大桌子吃的,咽了口口水,大声道:“我饿了!”
第一五四章
这个简单,进来吃就行了!”顾阳伸手对他招呼了一下,那男孩儿见此,竟直接翻窗跳了进来,那小二虽然看着他是一百二十个不喜欢,但他不敢招惹顾阳。只因为顾阳和凌若雪此时的穿着,十分的富贵。
顾阳叫那个小贼进来一道吃东西,那小贼毫不客气的翻窗进来,坐在顾阳身边便肆无忌惮的吃开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饿死鬼转世一样,风卷残云,很快就将顾阳面前的吃食给扫了个精光,他还是极聪明的,看得出来顾阳和凌若雪的关系。此时凌若雪还未吃完,他不敢动凌若雪面前的吃食。
看他好像还没吃饱的样子,顾阳对那那边小二招了招手,又给他上了几份。很快他又一扫而空,吃的时候,还不忘记偷偷的藏一些诸如鸡腿之类的东西在身上。顾阳看到了也当没看到,随他去了。
“好了,吃得差不多了,该说说了吧?”顾阳见那少年吃的打饱嗝了,便出声问道。
“我要喝茶水!”那少年高声说道。
“这里就有,想喝就喝吧!”顾阳指着桌上的茶壶,示意那少年自己倒就可以。
“我不喝你的这个,我要那家伙倒给我喝。”那少年指着那小二道。
“臭乞丐,人家好心请你吃好的,你别蹬鼻子上脸!”那小二在旁边早就听到了,气不过怒道。虽然说给客人倒茶是寻常事,可小二也不愿意伺候这么一个乞丐。
“我不管,我就要他来倒,他要不来的话,我就不告诉你杨家的事。”那小贼认真的说道。
听到这话,顾阳哈哈一笑,不以为意。招呼那小二过来倒茶水,那小二见是顾阳招呼,不敢不来,没好气的给那少年倒了一杯茶,那少年横了那小二一眼,而后拿起茶一饮而尽,却咳嗽不止,因为那茶太烫了。
看到这一幕,顾阳微笑着摇头,心说这少年真有意思。
看他折腾差不多了,顾阳道:“该说你知道的事了。”
那少年咳嗽了两声后,看看周围,压低声音对顾阳道:“那杨家的老狗,虽然自称是什么善人,可实际上干的却是不干不净的生意,他虽然有酒楼饭庄,但基本不招待本地人,招待的都是过往的商旅、武者等等外地人。有很多人进了他的饭庄,就再没出来了。我猜他们那里卖的肉包子,都是人肉馅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顾阳好奇道。
那少年道:“大半年前,我和几个一起的人去杨老狗家里吃东西,哼,他倒是招待了我们。可是后来我们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两个人。当时没当回事,后来再去的时候,杨老狗就放狗出来咬我们,现在伤还在这里呢!”说话的时候,那少年将自己胳膊上的伤给顾阳看。
“少了两个人……”顾阳挠挠头,心说这少年说的话,可能有真有假。做人肉生意,是不可能的。因为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根本就不要钱的买卖,利从何来?顾阳想了想,想起苏羽儿和自己当初一起炼丹的时候说过的话。苏羽儿提过天下有一些邪门歪道,炼丹会用人来当主料或辅料。不过那都是听说而已。
“难不成被我撞到了?”顾阳思来想去,心说也就这么一种可能,其他的可能他还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少年不懂炼丹之法,人肉包子的说法,估计多半只是他的猜测。
那少年见顾阳凝思,对顾阳道:“大哥,我看你心肠不错,那边的那位姐姐又那么漂亮,你们可千万别去杨老狗那边的饭庄。”
“大哥?我何时成了你的大哥了?”顾阳一笑道。
那少年认真道:“我偷了大哥的钱,大哥竟然还请我吃饭。用我们道上的话说,大哥是讲义气的人。我自然要尊敬。”
听他这般说,顾阳心说自己比那少年也就大五六岁,被他叫一声大哥,其实也无可厚非。
“那个地方,离这里远么?”顾阳问那少年道。
“大哥,我没骗你的啊!”那少年以为顾阳不信他的话,有些紧张的说道。
顾阳呵呵一笑,道:“我只是想过去看看,看看他们怎么个玩法。”顾阳已经打定主意,如果那杨家真的是和苏羽儿说的差不多,是拿人来炼丹的话,他必要出手管上一管。对顾阳而言,什么除魔卫道,什么仙门正道之类的都是狗屁。他想管,是任性,也是天性。
那少年听顾阳说,出声道:“杨家人不是很多,但他们很厉害的,我听他们说,他们都已经什么什么境了。反正很厉害的样子。”
“你姓什么叫什么?”顾阳问那少年道。
“啊?”那少年听顾阳问话,神色变的有些黯然,道:“我不知道爹娘叫什么,反正有记忆以来,就在街上和野狗争食了。他们都叫我铁猫儿!”
“铁猫儿,怎么叫这个?”顾阳问道。
那名叫铁猫儿的少年闻言,得意道:“因为猫有九条命,我身体好,耐打,所以他们就叫我这个。”
“恩……”顾阳心说自己之前把这个少年打倒过,这少年很快就再爬起来,说明他体质真的有过人之处。
看着凌若雪也吃完了,顾阳叫过来小二结账,而后和凌若雪带着那少年,离开了酒楼。
顾阳没有第一时间就去杨家,而是送了那少年去澡堂洗了个澡,而后从头到脚又给这少年换了一身衣服。洗了干净,穿了新衣服以后,那少年和之前的模样就完全不同了。眉宇之间的那股凌锐之气,更为明显。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有样子了。
“姐姐漂亮是漂亮,可惜太不爱说话了。”在裁缝铺给那少年挑鞋子的时候,那少年悄悄的对顾阳这般说道。
听到这话,顾阳笑笑,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凌若雪,心说凌若雪平时也就和自己说话多一些,其他的人,她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换句话说,在她眼里,那些人是不是人还不一定。
三人出了裁缝铺,在裁缝铺旁边,便是一家首饰楼。顾阳看到那首饰楼,心中一动。他看着身边的凌若雪,凌若雪戴着兜帽,只能让人看到鼻子下面的部分,但顾阳知道凌若雪头上是很素的,头发都是常年散披的,头上更是连根簪子都没有。
想到这里,顾阳带着凌若雪,还有那少年,直接就走进了那首饰楼。
“若雪从来都不戴首饰的么?”顾阳走进首饰楼的时候,似是不经意的问凌若雪。
“还是戴过的。”凌若雪认真的答道。
“哦?那是不喜欢么?”顾阳问道。换成别的女人,顾阳才不会傻的这么问,他清楚女人哪里有不喜欢首饰的。但凌若雪这里一切皆有可能。
“喜欢,只是没有合适的。”凌若雪这样答道。
顾阳长出一口气,心说喜欢就好。
时值天元节,这个名叫玉林阁的首饰楼之内的人,和街上差不多,也是很多的。只是没达到那种人挤人的地步罢了。
顾阳等三人进来,寻了一个柜台,顾阳敲了敲桌子,道:“掌柜,把你们好的首饰拿出来看看!”
此时首饰楼里的掌柜忙的一个头两个大,摆摆手,示意让顾阳他们随意挑选。顾阳只是随便看了看那些摆卖的首饰,就摇了摇头,因为那些首饰都是很普通的首饰,也就比草标好那么一点,连最俗气的金银首饰都没有。
“有没有更好的?”顾阳问道。那掌柜却半天都没回答。旁边挑选首饰的男男女女见顾阳如此,便有好心的人提醒道:“要更好的首饰,去楼上看!”
顾阳侧目一看,果然这首饰楼还有二层。索性带着凌若雪和那少年,直奔二楼。二楼之上的人就比一楼少了许多许多,这里的掌柜可以很悠闲的喝茶,看着这里的人挑选。
顾阳带着凌若雪来到柜台前,指着那些挂着的各色金银玉制的首饰问凌若雪道:“有喜欢的么?”
凌若雪轻轻撩开帽檐的一角,扫了一眼,摇了摇头。
得到这样的答案,顾阳心说果然凡品入不了凌若雪的眼,顾阳便催问那二楼的掌柜道:“除了这些,还有没有更好的。”
“更好的?那……”二楼的掌柜说话的时候,打量着顾阳,盘算着顾阳口袋里能有多少钱。
“钱不是问题,前提是你有好货才行。”顾阳说道。顾阳自信自己带的钱足够多。他此时身上带的钱,可是从无相峰打劫而来的,无相峰珍宝库里的无数玉币几乎都进了他的口袋。别说买首饰,就是把十安城整个买下来,估计都用不了。
那掌柜的听顾阳这么说,捻了捻胡须,从柜台里面,翻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在柜台上打开,就见在那个盒子里,躺着一支漂亮的珠花簪子,上面的珠子十分明亮,精致而好看。
顾阳示意凌若雪来看看,而那掌柜的在凌若雪看的时候,在旁解说道:“这簪子乃是当世名工的作品,材料可都是一等一的,客官您若是想要,就只要您……喂!”那掌柜的说话的声音,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因为那簪子断了!
凌若雪掰断的!
凌若雪把那簪子拿起来看的时候,微微用力就给那簪子掰断了!
“这这这……你得赔我!”二楼的掌柜说话的时候,招呼二楼的打手,那意思只要顾阳敢说半个不字,他们就要用强了。
“不就是簪子么,多少钱我赔你就是!”顾阳说话的时候,从腰间翻出一张玉牒,压在柜台上。
一张玉牒,一百枚玉币,也就等同于一百万两银子。这里的首饰再值钱,一件最多也就五六个玉币而已。这些钱明显是绰绰有余的。
“还有没有更好一点的?”顾阳只当凌若雪是不小心弄断了簪子,便催促那掌柜的再拿新的出来。
大客户上门,岂敢怠慢?那二楼的掌柜马上赔上笑脸,又翻出来一盒上好的不轻易给人看的首饰放在凌若雪的面前。
“啪!”
又断了!
这一回不管是那掌柜的,还是顾阳,都看出来了,凌若雪是故意掰断的。
在顾阳的催促下,那掌柜又拿了五六盒首饰出来,无一例外,都被凌若雪轻轻一掰,就都碎了。
每一盒首饰顾阳都是付了钱的,可是看到这样的败家行为,那掌柜的还是被刺激的不行,完全无法理解之下,忍不住悄悄的问顾阳道:“夫人这是生了多大的气啊?”
顾阳闻言,只是笑笑。在别人看来,凌若雪是直接掰断了首饰,像是故意的。可是顾阳知道,她还是在挑选的。只是挑选首饰的方式和别人不太一样,其他人选的是好不好看,而她优先看的,竟然是那首饰结实不结实。
一盒接一盒,一件接一件,没用多久,柜台上就堆积了一大堆被毁掉的珍贵首饰残件。前前后后加在一起,足有一百多件。而凌若雪的反常行为,也吸引了整个二楼买家的目光,有不少一楼的人听到消息,也都跑到二楼来围观,来看看这里的这个绝世败家的女人是怎么败家的。
那掌柜的每拿出一盒首饰,便引得一片惊呼。因为这些首饰这些人别说买,就是能有机会看上一眼,都是很难的。而通常惊呼声未落,那首饰就会毁在凌若雪手上。围观的人见此,更是唏嘘不已。毕竟随便一盒首饰,在他们眼里皆是天价,可在这个女人的眼里,似乎那什么都不算。他们又哪里清楚,凌若雪是一个压根儿对钱都没概念的人,有多珍贵,她根本都不清楚。
而此时此刻,跟着顾阳一道来的少年,也震惊不已。他只当顾阳是个比较有钱的人,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幕,他觉得顾阳已经不是可以用有钱来形容了。因为就算是把钱往水里丢,也没凌若雪败得快。
没多一会儿,柜台上残破的首饰,已经堆的和小山差不多了。
“没有了么?”顾阳问那掌柜道。此时凌若雪还是没选到自己喜欢的,但那边掌柜似乎已经没货了。
“这……”那掌柜的头上也流出了不少的汗,他其实已经不止一次的端详顾阳给他的钱是不是真的了。似这种过来买首饰的,他还是第一次撞到,这样挑剔的顾客,也是第一次碰到。凭他又如何能想到,二楼这么多珍藏的首饰,一天就被人毁了个干净。似顾阳这样的大客户,任谁都是不愿意放弃的。可货是真的没了。
尴尬之余,就听有人道:“这位姑娘的眼界,倒是真的非同寻常呢。”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同时就见楼梯之上,慢步走上来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说话自然就是她。
那妇人一身珠光宝气,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灵水境以上的护卫。俨然非富即贵。
见这妇人出现,那掌柜的立即就走出柜台过去迎接。原来这妇人正是这雨林阁的东家。而在场的人,很多人都认识这妇人。因为这妇人正是这十安城城主的夫人,因她本家姓齐,故而生意场上的人,都叫她齐夫人。
作为东家,齐夫人平时却极少来这里,但今天顾阳和凌若雪的到来,却惊动了她。她走上二楼,看着那堆积如小山一样的残破首饰,也不由得眉头一皱,有些心痛。
面对顾阳和凌若雪,玉林阁的掌柜的是想多赚点钱,可作为东家的齐夫人想的却是要保住玉林阁的名声,因为她觉得知道的人会说是凌若雪毁坏毁坏首饰,可不知道却会说是玉林阁内没什么好货,无法满足顾客的需求,这可是大问题。
齐夫人自然是有备而来,她迈步走到柜台的内侧,在内侧的太师椅上悠哉的坐下,看看带着兜帽的凌若雪,还有简单的改变了一下面貌的顾阳。而后对着身边的护卫点点头。他身后的几个护卫,立即将他们带来的盒子一一打开。霎时间,那盒子里散发出来的光芒,让室内原本的不差的其他光线,都变得黯淡了。
一共三个盒子,装着一支簪子,一支步摇,还有一对儿玉镯。簪子和步摇都是银色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簪子和步摇本身做的十分的精致华美。之前的那些被凌若雪毁掉的饰品,在这两件饰品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了。而那一对儿玉镯,和普通玉镯形状差不多的,但却散发着淡紫色的柔光,便只是用看的,都知道那玉镯必然光滑手,是万中无一的上上品。观看的人群之中,发出一阵阵的惊叹,看也知道,这玉林阁是拿了镇阁之宝出来。看到这些首饰,凌若雪的眼眸,依旧清冷,没有表现出十分的喜欢。而她淡定的态度,让那齐夫人也有些不自在。她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凌若雪到底是不是女人,因为看到这三件首饰,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动心的。
“这些首饰什么价呢?”顾阳看着那些首饰很感兴趣的问道。那些精致华美的首饰,顾阳已经能想象,若是戴在凌若雪的身上,会是何等的好看。而那首饰除了外形外,以顾阳的眼力,看的出那首饰之上灵气四溢,是有灵气的好宝贝,至于有什么妙用,却是不甚清楚。顾阳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这三件饰品他要买下来。
“无价!”江夫人听了顾阳的问话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无价,那就是不卖咯?”顾阳问道,他心说若是不卖的话,拿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卖,不过只卖给有缘人,也只卖给识货的人。”齐夫人幽幽的说道。
“怎么才算有缘,而怎么才算是识货呢?”顾阳笑问道。
齐夫人看看二人,道:“很简单,像公子这样财力雄厚,又没在玉林阁选到满意的东西,便算是有缘,至于识货么,那就简单了,若公子能说出这首饰的来历,便算是识货了。”
齐夫人是有心机的,她是有意刁难!她不会给这个镇阁之宝直接定价,因为如果这样的话,那边顾阳直接出钱买了。而凌若雪看不上的话,又直接给毁了,那玉林阁今天可就栽了。
顾阳来这一趟,已经让玉林阁一天赚了之前几年的钱,玉林阁已经算是盆满钵满,可以见好就收了。但收要收的体面一些。那便是不是不卖你首饰,而是你不识货,这就是齐夫人的盘算。
听到齐夫人这样的话,顾阳眉头一皱。心说自己又不是首饰匠人,怎么可能知道这首饰的来历。凌若雪虽然是女子,但这方面肯定也是一片空白,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看着顾阳的茫然,齐夫人面露得意之色,这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本来的想法就是难为一下顾阳,让玉林阁拿下了风头再说。真的让齐夫人不安的因素,是凌若雪,因为凌若雪此时无动于衷,只是偶尔会侧目看看顾阳。
“你这不是为难人么,我们怎么可能知道这种首饰的来历,再说这首饰上又没标记,出自哪里,你可以随便编了!”那名唤铁猫儿的少年看不过眼,出声对那齐夫人喊道。
“小孩子不懂,不要随便说话。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那齐夫人声音悠然,泰然自若。
顾阳听了这二人的对话,忽然心中一动,心说刚才看那首饰的时候,发觉那首饰之上似乎有奇怪的斑点。当时顾阳只当是这首饰的瑕疵罢了,可现在一想,这种几乎天价的首饰,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瑕疵呢。
“我可以拿起来看看么?”顾阳忽然对那齐夫人说道。齐夫人听到这话,微微一笑,道:“随意!”
顾阳向前走了几步,先将簪子拿了起来观看。那簪子触手温润,俨然是某种玉石锻造的。顾阳仔细翻看,很快便找到了那个斑点。那斑点极为细微,若不是顾阳这种有变态眼力的人,根本都看不到。
“奇怪……”顾阳心说这玉的材质非常的好,通体半透明,更无任何杂质,这么个斑点放在这里,十分的扎眼和突兀。
顾阳凝聚灵气于双眼,仔细辨认那斑点究竟为何。那斑点在他的眼前,越来越大,很快一幅图竟然出现在顾阳的眼前。
那图画里,有一男一女,男的背着包袱似要离去,而女的送别。杨柳依依,花絮纷纷。在这图画的下面,写着三个字柳如眉。
“好厉害!”顾阳的第一反应,便是制作这簪子的人的神乎其技!可以叹为观止的神乎其技。即便是他这双眼睛,想要看这幅图也要费一番功夫。更别说绘制这幅图于一个几乎寻常人看不到的斑点之上,是何等的厉害了。
顾阳翻看了半天后,将那簪子放下,又拿起那步摇和那对儿玉镯,发觉那上面,也都有斑点。上面也都有图画。步摇之上的图画,是一个女子坐在栏杆处仰头望月。而那双镯子上,一个刻画着一个老妇人倚门望向远方的大路。另外一个则是一个老妇人缠绵病榻,病入膏肓的模样。图画各不相同,但上面都有柳如眉三字。
“柳如眉……听起来像是个女人的名字,难不成这些首饰都是她做的。”顾阳心中这样猜测着,便道:“恕我唐突,这首饰莫非和柳如眉有关?”顾阳只说有关,却不说这首饰就是柳如眉所做,因为就算刻着名字,也未必就是她的作品。
那齐夫人自信那首饰之上没任何
可以看出端倪的东西,所以才肯让顾阳看。她以为顾阳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可熟料想顾阳竟然直接说出了她不想听到的三个字。害的齐夫人手中的茶盏差点掉在地上。
顾阳道出柳如眉三字,现场引发了一阵的骚动,那些看客有的低头窃窃私语起来。原来术业有专攻,行行有状元。做玉石雕刻,制作饰品饰物这方面,也有出类拔萃的人物,那便是柳如眉。她虽然仙逝几百年了,传世的作品也极少。但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在首饰这一行,如果不知道柳如眉,那便如同似顾阳这样的白月国的武者,不知道白月国的第一人是紫桓真人一样荒唐。
顾阳听着那些人的议论,听的清楚,心中明了自己猜的没错。索性继续问道:“我猜的对么?”
“眼力不差,这三样首饰,正是柳如眉的传世作品,不过这位爷你还要说出这三件饰品的名称来才行。”
“名称!”一时众皆哗然,
“柳如眉我就知道,可是这么凭空三样首饰,谁能知道名字?”
“就是,柳如眉的传世作品名字都非常的怪,估计蒙是蒙不对的。”
……
那些人的议论,顾阳都听在耳中,心中暗酌,原来那字就是饰品的名字么。那些首饰上斑点的图画,几乎都相同,但也有不同之处,就是在柳树下,写着不同的字,顾阳开始并不觉得那是这些首饰的名字,因为但凡首饰,不是叫什么鎏金千叶簪,就是什么珠花望月钗,等等诸如此类的名字。
“赠柳、折桂、盼归、永相随。”顾阳依次指着那簪子、步摇还有那对儿镯子说道。顾阳的话一出口,齐夫人面色大变,因为顾阳说的一点都没错,她之前问三件首饰的名字,分明是漏洞,因为那一对儿玉镯,是有两个名字的。虽放在一起,却并非是一对儿。可是熟料想顾阳却能真的道出名字来。
齐夫人眼睛眯了眯,看看顾阳,心中有点怀疑顾阳会不会是哪个竞争的对手过来故意砸场子的,或者就是知晓自己这里有这些宝贝,为此而来的。齐夫人越想越不对劲。便又问道:“你既知道名字,那你说说,为何要叫这些名字!”齐夫人问的话,完全有胡搅蛮缠之意了,因为她自己也仅仅是知道名字而已,至于为什么要叫这些名字,她也不清楚。
听到这样的问话,顾阳叹息一声,并非是惺惺作态,而是真的哀叹。他方才看的四幅图画,分明是四个连贯的故事。他索性道:“我相信这位柳……姑娘吧……曾经有一位她深爱的情郎,情郎外出求官,他折柳相赠,寓意不管身在何处,都能如柳枝一般,落地而活。故这簪子,当是那时所做,名唤赠柳也就理所当然了。情郎远赴他乡,柳姑娘心中挂念,希望情郎能够蟾宫折桂,得到君王的赏识,做的高官,望月而思,故这步摇名唤折桂。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的情郎久去不归,也许是死了,也许是把她给忘了,不管怎样,这位柳姑娘即便是白发苍苍,依旧倚门而望,故而这第一只镯子,名唤盼归。柳姑娘是人,终究会死,终于她病的已经快死了,可心中却仍然念念不忘她所爱的人,故而这最后一只镯子名唤永相随。寓意永世不忘。这镯子是柳姑娘的绝笔,或者说,是未完成的作品。”顾阳说着,拿起那只镯子,道:“你们看,这镯子的内侧,还没有完全打磨光滑。”
顾阳一席话,整个玉林阁之中,竟是鸦雀无声,因为的顾阳的解释,合情合理。而此时此刻,齐夫人心中是极为矛盾的。因为她清楚,顾阳的解释应该是没错的。因为相比前三样首饰,最后一件的永相随,就做工而言,的确有点像是赝品,她也曾一度怀疑,最后的这只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如今听得顾阳这番解释,这只貌似赝品的永相随,不仅仅是真的,而且比前面的三件更具价值。
在场的人都当顾阳是个首饰的内行人,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么多。而他们不清楚,顾阳是个地地道道的外行,所以能知道这么多,除了他超人的视觉之外,还有强大的脑补能力,以及作为一个武者所拥有的敏锐的判断。那只镯子他只是一过手,便知道那镯子内里有些粗糙,比不上另外三件。可那斑点图画的存在,证明它不是假的。一个传世的大师,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作品呢,唯一的可能,那便是她要死了,来不及做完。因此种种,顾阳才能将四个故事串联在一起。
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可是顾阳心中却有一个悬念,一直不解。因为如果按照图画里的描述,这个柳如眉,虽然技艺高超,但应该是没什么修为的,是一个普通人。自己看那斑点上的图画,尚且要动用灵气,一个普通人,是怎么将这么微小又精致的图画刻上去的呢?顾阳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想也没有答案。最后心说算了,世间奇人异事何其多,没准那柳如眉便是一个生来眼力极好的女子也说不定。
不再乱想,顾阳问那齐夫人道:“我已经说完了,可以开价了么?”
顾阳这话,在齐夫人听来,就如同最后通牒一般,如今已经容不得她不开价。本来她想的是刁难顾阳。镇阁之宝她是无意出手的,如今听顾阳说出这四件宝物的来历,她就更不想卖了,因为有这样传奇的宝物在手,玉林阁的名声,会越来越响的。之前凌若雪弄坏那么多首饰,加在一起,顾阳一共付了四千多玉币。对此齐夫人心中有数,她想了想,道:“这位爷既然叫我开价,那我便开了,这四件首饰,前三件各两万玉币,最后一件永相随,四万玉币!”
狮子大张口!一片惊呼!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价格后,几乎都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齐夫人根本不想卖这四件首饰。因为首饰再好,终究只是首饰,说到底还不是拿来戴的。即便它有传奇的色彩,但这个价格也太离谱了。寻常人,即便是王孙贵胄,也未必会出这么多钱来买首饰。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主儿,戴的的首饰,最好的也不过一两百个玉币也就是了。
如果不是凌若雪之前毁了那么多的首饰,恐怕现在就要有人怀疑顾阳是不是玉林阁请来的托了。
听到齐夫人开了价,顾阳想都没想,直接道:“那就这个价吧。”说罢走到齐夫人面前,将十捆玉牒放在他的面前,每一捆便是一万玉币。
一个人有这么多的钱已经是很奇怪的事,而带这么多钱在身上,便更奇怪了。齐夫人纵然纵横商场几十年,也没见过这样的人。而现场的人,大多数都已经看傻了。银货两讫,顾阳在几乎目瞪口呆的齐夫人面前将那四件首饰收起,拿到凌若雪的面前。
“若雪,你看看这些,你喜欢么?”顾阳说了一句,能让许多人吐血的话。因为他的意思很简单,如果这些首饰凌若雪不喜欢的话,一样还是会随手就给毁了。
凌若雪见顾阳将那四件首饰拿到她面前,她依次拿起来看看,和之前一样,用手掰了掰那首饰,她自然并不会用全力。否则以她的修为,就算是玄字上品的宝剑,都能徒手给劈断了,何况这小小的首饰。
“很不错。”四件都看完的凌若雪,对顾阳说道。这句话,让顾阳安心,更让那边的齐夫人安心。玉林阁的名声不说,作为一个做首饰生意多年的人,纵然那首饰已经卖出,和她无关了,但她也不愿意看到这么珍贵的东西就这样毁掉。
“我帮你戴上好不好。”顾阳悄悄的对凌若雪说道。凌若雪点点头,玉腕微伸,递到顾阳面前。凌若雪是没有束发的,簪子和步摇自然是戴不牢的,况且顾阳也不想让那些人看到凌若雪的容貌,毕竟两个人还在被通缉。故而顾阳只是拿起那只永相随,将它套在凌若雪的左腕上。而后顾阳端详看看,道:“果然好看。”
买卖结束,围观的人其实早就该散了,可是他们看得到顾阳给凌若雪戴镯子,八卦之火就熊熊燃烧起来了。这些围观的人一直很好奇的一件事,就是这个说话声音冰冰冷冷,又十分好听的姑娘,究竟长什么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美女,会有人愿意为她花这么多的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不到鼻子以上的部分,但几乎所有人都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女子必然出尘绝世。
顾阳将其他首饰交给凌若雪,让她自己保管。这个时候,齐夫人那边也已经缓过神来了。她已经确定顾阳给他的玉牒是真的,她平心静气,心知顾阳这种人,即便不能再从他身上赚钱,结交一番是没错的。便出声道:“这位少侠若不嫌弃,晚些时候,同往鹿鸣楼一聚如何?此地城主,就喜欢结交四方英才俊杰。”
所谓鹿鸣楼,乃是十安城城主的居所,齐夫人说这样的话,便不是以玉林阁的东家的身份说话,而是以十安城城主夫人的身份来邀请顾阳去见此地的城主。若换做旁人,恐怕早就乐不可支的应下了。而顾阳却不会,因为顾阳无心朝堂,更是一个超级讨厌应酬的人。似这种聚会,他从来都是能免则免。故而听到这样的邀请,顾阳只是微微笑,一拱手,道:“多谢美意,只是在下还有要事要办,恐怕不能赴约了,抱歉。”
听到这样的话,齐夫人虽然略感不快,但也是无可奈何,只好道:“既然少侠有要事要办,那就请便了。不过若在十安城内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可以来这里或者鹿鸣楼找我。”齐夫人说的自然也是客套话,她清楚,以顾阳的财力,如果他都办不到的事情,那找她也是没用的。
“告辞了!”顾阳拱手而退,带着凌若雪,还有那少年,在众人的注目下,径直走出玉林阁。
“大哥,你可真有钱,看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大哥家里一定是豪商巨贾了?”那少年一出玉林阁,便对顾阳说道。
听到这样的话,顾阳心中也是无限感慨,默然道:“一年前,我没比你好多少。”
“什么?”那少年听到这话,惊愕不已,许久之后,眼眸之中,露出异样光芒,道:“那大哥又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第一五五章
顾阳笑笑不语,侧目看向凌若雪道:“若雪,你为什么挑选首饰的时候,要试它们的硬度呢?”这是顾阳心中迷惑不解的地方,换做旁人他或许不会问,而她知道凌若雪不会在意这些,也会告诉他实话。
听到顾阳所问,凌若雪直接道:“我之前佩戴的都是师姐的首饰,可是练剑的时候,都被我的灵气毁掉了。”
“嗯……”顾阳想了想,心说似是有理,凌若雪的灵气和自己的是同源的,都是极为犀利纯净的,练功之时,不小心灵气四射,毁掉了首饰也属平常。顾阳忽然想起了刚才凌若雪的手法,心说凌若雪不是用她的力道在测试那些首饰的硬度,而是用自己的灵气来测试,她的灵气那样犀锐,普通的首饰如何承受的住。
想起那首饰的特殊之处,顾阳对凌若雪道:“这首饰和法宝类似,可能有特殊的妙用,若雪你佩戴的时候,可以留心一下。”顾阳提醒凌若雪道。
“我会的。”对顾阳的话,凌若雪深信不疑。
“大哥还要去杨家么?”那少年有些好奇的问道。
“自然呢,还要你引路呢。”顾阳道。他带着那少年去裁缝铺换新衣服,自然是让他带着自己和凌若雪去那杨家,看看那杨家究竟是怎么回事。而购买首饰,不过是顺路一时兴起而已,去杨家才是真正的正事。
那少年虽有些不情愿,但经过玉林阁这一趟,他对顾阳更加的佩服,心说别人不行,顾阳或许可以。他走在前面,带领顾阳与凌若雪,赶往杨家的地盘。
在那名唤铁猫儿的少年的带领下,顾阳和凌若雪来到了一家十分豪华的酒楼之下。
“听雨轩……”顾阳抬头看着那楼上的匾额,心说这名字倒还算是有几分雅意,只是内里做的是怎样肮脏的生意了。
天元节的缘故,来这里用餐的人也极多,顾阳等三人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就进入了听雨轩之内。
比之之前的酒楼,听雨轩之内,布置的更为奢华雅致,便是墙壁上的菜谱,皆是用的白玉牌子。
顾阳坐定后,和在平时的酒楼一样,叫了许多的菜上来。叫过了菜以后,顾阳仔细的看看这里的环境和人,心中有些纳闷。他心说这杨家是用什么手段遴选的他们需要的人呢,是让这酒楼里的伙计来一一甄别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便甄别到了自己想要的人之后,难道就直接用武力抓么,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干这么久还没翻船,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很快,小二便将许多的菜都送了上来。看着满桌子的菜,三人却都未动筷子。顾阳不动筷子,是因为顾阳心中有事。他知道做这种勾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酒饭之中下毒。可顾阳想不明白的是,依照那少年之前所说,他之前同伴失踪的时候,他也是吃了个饱的,如果酒饭之中有毒,他不可能还幸免。
而这少年不动筷子,也是想到了这一层,害怕酒饭之中有毒。而凌若雪这个没心机的,只是刚吃饱没多久,完全不想再吃了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就见小二端了三壶酒上来,摆在桌子之上。
“我没叫酒啊。”顾阳疑问道。
“这是小店的赠送三位客官的,这可是我们这里的特有米酒,味道香醇,十分难得的!”那小二说完这话,竟然转身就去了。
“有意思。”顾阳看看那小二的背影,转过身,轻轻将酒壶盖子打开,一股清冽的香味就传来了。顾阳闻了那味道,兴奋不已,心说这酒的香味太厉害了,自己喝过的酒很多,可是从来没有一种酒的香味胜过这种酒,而且这酒竟然还只是米酒,当真奇异。
“好香。”凌若雪亦出声赞叹道。
听到凌若雪的赞叹,顾阳也是一怔,看着凌若雪道:“若雪也饮酒?”顾阳还从未看凌若雪喝酒。听闻顾阳所问,凌若雪摇摇头,道:“从来没有过,师姐说酒是万恶之源,不让我碰。”
“万恶之源,哈哈……”顾阳脑中想着凌素寒对凌若雪解释酒的样子,会心一笑。而后道:“若雪以后没准也能是个酒鬼。”
“大哥你们怎么会喜欢这种味道,好难闻啊。”就见那少年捂着鼻子插话道,尽可能的避开顾阳手中的酒壶。
“有那么难闻么?”顾阳笑道。他知道酒这种东西,有的人喜欢,有的人不喜欢。可是闻到味道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倒是有些不对劲了。想到这里,顾阳心中一震,心说这酒的味道自己觉得它是如此的香洌,不也是有些不对劲。
“难道学问在这酒之上?”顾阳侧目看看那少年,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低声问那少年道:“铁猫儿,当初他们送你们这种酒了么?”
“有啊!这是这里的规矩啊!“那少年说道。
“嗯……”顾阳心中笃定,心说铁猫儿这种年龄,还没到喝酒的年龄,一群孩子进来吃东西,怎么还给酒呢,这说不过去。而看铁猫儿对这酒的厌恶之意,当初他多半是没喝的。
顾阳心头一震,想到了关键所在!
“难道是喝了酒的就会被选上,而不喝的,就会被淘汰么?”顾阳看着那酒,心说自己闻到这股酒香,都忍不住想要猛喝几口,即便是凌若雪那样从不喝酒的人,都觉得这味道香醇。顾阳看看其他的桌子上,也都有这种酒,有的人喝,有的人如同那少年一样厌烦这酒。
“原来如此……”顾阳一番仔细的观察,终于看出了端倪。他发现所有喝酒的人,几乎都是有那么一点点修为的,而不喝的人,则是如这少年一样,没有丝毫修为的人。那酒的奥妙之处就在于,有修为的人觉得它香醇无比,而没修为的人,觉得它臭不可闻。
奥妙已经掌握,可是顾阳仍绝对有些纳闷,他心说即便酒中有毒,那总不能每个顾客都安排人盯着,等着他们毒发再抓走。那样需要的人手也未免太多了。这天元节人来人往,这酒楼的客流量,即便是有几百号人,恐怕也不够拿来盯人的。
顾阳想的时候,忽然发觉三个人都干坐着,心说这样未免会惹人怀疑。已经确定了是酒有问题,那么这些菜应该都是干净的。便招呼道:“吃吧,没问题的!”他带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他之前未吃多少,此时也有些饿了。那少年见顾阳动了筷子,他亦猛吃起来。唯有凌若雪,只是看着顾阳,时不时的还会看看外面,便不做其他事了。
顾阳吃的慢条斯理,因为他还要观察那些喝了酒的人,究竟有什么异常。可他发觉喝了酒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异常,很多人吃饱喝足后,径直离开,也没发现有人跟踪他们。
“奇了……”顾阳有些想不明白,看看手中的酒。他很想试试,可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清楚如果酒中有什么问题的话,自己要是中了招,只剩下凌若雪的话,恐怕很难和这些人周旋,固然凌若雪的修为极高,悟性也不错。可心机却不深。
“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把这么多人都抓去。”顾阳用眼睛扫了一圈,差不多把那些喝了酒的人的面孔都记住,心中已经打定了下一步的主意。
酒足饭饱之后,顾阳等三人,离开了听雨轩,但顾阳没走远。就等在听雨轩的外面。看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落单的修为不高的武者,顾阳就带着另外两人跟了上去。顾阳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想看看,听雨轩的人是如何将这人抓走的。
被顾阳跟踪的武者,似乎喝了不少的酒,出了酒楼,就直奔附近的客栈,直接找了房间就去休息了。
“大哥,要在这里等么?”站在客栈门口,那少年问顾阳道。
“有什么不妥么?”顾阳看向那少年道。
那少年看看太阳,此时刚刚午后,阳光还足的很。回头对顾阳道:“大哥若是白天想等多久都行,最好不要拖到夜里。”
“为什么?”顾阳不解。
“十安城,夜里有怪物的,到处走,还会杀人的,很恐怖的。”那少年绘声绘色的说道。
“你见过?”顾阳问道。
那少年点点头,道:“见过一次,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听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顾阳反倒有些兴趣了,道:“你说的那些怪物长什么样子。”
那少年不好意思挠挠头,道:“我也没太看清,反正是被它们追过,其他人也都见过,所以这十安城夜里是没人敢出来的。因为那怪物很多的,经常伤人,十安城内几乎无人不知。”
“还有这种事……”顾阳想了想,道:“这件事持续多久了?”顾阳心说十安城和天风城相距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果少年说的事情已经存在了几年了的话,那么天风城的人不可能没一点传闻,而自己也不可能不知道,因为他那段时间虽然目盲,但小若经常和他讲外面的事。自己不知道,那就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怪事估计没多久。
“差不多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有这事了。”那少年说道。
“杨家搬来后不久就有了?”顾阳问道。那少年听闻这话,愣了下,道:“对啊,差不多就是一起的!”他看着顾阳,问道:“大哥是不是想到什么了?”顾阳未知可否,沉思片刻后,道:“先等入夜再说了。”
烈日炎炎,顾阳才不会傻站着,他估计着那武者进了客栈,估计要睡上很久。他索性带着另外两人,逛附近的茶楼,戏坊。时间一点一点的熬了过去,日渐西斜,很快天就黑了。
别的地方,过天元节,即便是入夜,也要点亮华灯,热闹个大半夜的,而十安城,黄昏时,街上几乎就没人了。而太阳完
全落山后,就更是连个人影都没了。
顾阳等三人等天黑了以后,来到那客栈门口。顾阳和凌若雪倒没什么,那少年却是总时不时的向自己的身后看,就像他身后有鬼一般。
“怕了?”顾阳笑对他道。顾阳心知,激将一个骄傲的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挑战他的自尊。这少年果然中招,强着声音,道:“谁怕了?晚上风有点冷而已!”
顾阳一笑,不再多说什么。三个人就躲在一个街角处,正好可以看到那个客栈的门口。繁星满天,街上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寂静。
“好像有声音。”凌若雪忽然对顾阳说道。
就修为而言,凌若雪胜过顾阳很多,眼力不如顾阳,但耳力却胜过顾阳许多。在她提醒顾阳的时候,顾阳也听到了。那声音由远而近,又似无处不在,似是铃铛的声音,十分的有节奏。
“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到?”那少年见顾阳和凌若雪都说有声音,他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听到。
忽然之间,就听嘭的一声,那客栈二楼的窗户被人打开了,连续跳下来五个人来。各持兵刃。
顾阳一眼就看到了,那些人中,有自己之前盯着的那个武者。顾阳见此,第一时间将那少年携起,与凌若雪飞纵而起,到高处躲避。那五个人向四周打量,没看到人,便一路向南蹒跚而行。
顾阳看着那些人走路的样子,几乎脚都是拖着在走,口中不断沉重的呼气。
“可能是丧失了神智。”顾阳对身侧的凌若雪说道。凌若雪微微点头。
“大哥,这里好高啊!”那少年见那些人走的远了,方才对顾阳这般说道。顾阳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竟然一下跳到了附近最高的楼上,离地足有十多丈,他攀着楼阁外面,却没注意自己携着的那少年双腿是悬空的。
顾阳将那少年放下来,而凌若雪也跟了下来,如落叶坠地,毫无声息。
“要跟上去看看么?”凌若雪似懂非懂的问顾阳道。
顾阳点点头,道:“就是为他们来的!”顾阳侧目看看那少年道:“铁猫儿,我们要去办点事,可能会很危险,你就不要……”
听顾阳有点看不起他的意思,那铁猫儿打断顾阳的话道:“大哥说什么呢,我们江湖上的人,最讲究就是义气,大哥请了我两顿好吃食,要打架了我却当了缩头乌龟,那怎么行?”
顾阳无奈一笑,道:“好吧,你要是能跟上来,就跟上来好了!”顾阳与凌若雪,飞纵而起,跃上房脊,跟随那武者等五人一路向南。
如果说顾阳和凌若雪全速飞奔的话,那少年的速度就是再快上十倍也没用。可是顾阳跟踪的那些人走路并不快,所以顾阳和凌若雪没走多远,那少年就跟上来了。
“人还不少呢!”顾阳看着光是从十安城里走出来,如同那武者一样的人,就有数百人之多,那些人目光呆滞,行动缓慢。和那武者一样,似乎都失去了神智。
看到这一幕,顾阳欣然一笑,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好妙的招!”顾阳算是明白了一切,原来喝了那米酒的人,喝下去时没事,可是一到夜里就会丧失神智,而那铃铛声,正是可操纵这些人的法宝。
顾阳心说这样的方法,不管有多少人喝了,那背后的策谋者,也能一下子就聚集齐了。
顾阳带着另外两人,和那一大群人保持着距离,以他的视力,足可以让人无法发现他们三人的存在。
“大哥,他们就是那些夜里的怪物吧!”那少年也是聪明的,看到这一幕也明白了。
“没错。”顾阳应道。
跟了一阵子,顾阳发现那些人都进了一个山谷。便问那少年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那少年向前仔细看看,道:“阴风峡,杨家的私人领地,外人是不许进的。”
“那就没错了!”听到那少年的答案,顾阳笃定道。
“大哥,杨家的人很厉害的,修为都很高的。你真的要和他们为敌么?”那少年有些担忧的说道。
顾阳闻言,道:“为敌?他们还不配呢。至于说修为,他们再高也高不过你身边的这位姐姐的。”
“嗯?”那少年闻言,侧目看看凌若雪,他之前和顾阳交过手,知道顾阳厉害,而凌若雪刚才也能一纵十多丈,是有修为的,可若说她厉害,这少年暗酌还真看不出来。
三个人看着那群人进了那阴风峡,就见在阴风峡的谷口处,有十二个守卫,顾阳早就注意到他们了,他们并非丧失神智之人,其中四个固定站着,望四方,而其余八个,则来回走动巡逻。
进山谷的路就这么一条,想要从旁出进入山谷,恐怕就要绕很远的路。顾阳是个习惯踢门刚正面的,能武力解决,他才懒得动脑。
看看那十二个守卫,顾阳捏了捏下巴,对身边的凌若雪道:“若雪,咱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嗯?”凌若雪清冷的眼眸一动,不知顾阳要做什么。
顾阳指着远处的那十二个人道:“……那站着的四个人,我来解决,剩下的八个交给你。要同一时刻,一击将他们全部击倒,还不能让他们发出声音。如何?”
“要杀了他们么?”凌若雪问道。
“可以。”顾阳心说助纣为虐,死了活该。
如果说悄无声息的杀死一个人,或者一口气杀掉四个的话,对顾阳来说,都不算难。可是如果说同一时刻击倒四个人,还要不发出声响,对他来说,这也算是一大挑战。顾阳屏住呼吸,计算了一下距离,那山口处的四个人,离他的距离,都在五十丈左右,顾阳计算好距离后,双手化剑指,远远的对准那四人:“着!”顾阳先后发出四道犀利灵气,破空而去。看顾阳发出灵气后,凌若雪袍袖一挥,八道灵气几乎同时自袖中飞出,潇洒随意。
黑夜之中,只有夜风徐徐,顾阳和凌若雪的灵气,悄无声息,破空无声。那些守卫,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几乎同一时刻中招,如同倒掉的麻袋一样,全都摔倒在地死了。
“厉害!”顾阳对身边的凌若雪赞叹道。对他而言,同时攻击四个静止的目标,还算是挑战,而对凌若雪来说,同时攻击八个目标,还都是活动的,竟然也是如此的潇洒写意,可见境界的差距。
顾阳和凌若雪似在做游戏一般,而身边的那少年却迷蒙不解。因为黑夜之中,他的视力有限,根本就看不到远处的那些守卫,自然也就不知道顾阳他们在干什么。
顾阳三人见守卫都死掉了,便带着另外两人直进阴风峡,进了山口,顾阳就看到远处还有守卫。索性依样画葫芦,将那些守卫尽数悄无声息的袭杀。这一回离得近,那少年看的真切,见顾阳杀人竟然是如此的简单随意,他不由得暗暗后怕。之前顾阳和他交手,的确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他就是一百个,恐怕也早就被顾阳给杀了。
三人一路向前,忽然峡谷豁然开朗,就见在远处,篝火通明,宽敞的空地上,燃着几十堆篝火。在那些火的中心,有一个高台。那些丧失神智的人,此时都在那高台之下,傻傻的站着,一动不动。
顾阳粗略的数了一下,来到这里的人,不下千余,也就是说,可能来的这些人,不仅仅是从十安城来的。近千人聚集在这么大的地方,却无一人发出声音,只能听到那篝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看到那篝火,顾阳一下就回想起自己在流云殿的日子,那时候每次下场比斗,都会目睹流云殿的狱卒将那些死掉的对手丢进篝火里烧掉的情景。
“那上面好像有个人!”铁猫儿指着那高台悄声对顾阳说道。顾阳示意他噤声。其实顾阳早就看到了,在那个高台上,端坐着一个看上去年纪四十五岁的一个中年男子。他身穿皂色的宽大衣服,头戴方冠,此时正在打坐,在他身边,还站着十几个人,他们的服饰,和山口的那些守卫略有不同。
就见有个守卫,登登登的跑上高台,在那中年男子耳边耳语几声后,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那守卫立即转过身来,高声道:“恭请妖神大帝法驾天临!”他这般喊过后,那台上的其他护卫亦是同声呼喝,便见他们各催动灵气,飞射向前,在那些失去神智的人头上十几丈的地方形成一个淡紫色法阵,那法阵熠熠生光。快速的旋转起来。
“这是什么?”顾阳看到这个很是纳闷。就在这时,便听一声长啸,一条有翅膀的的黑色巨蛇从那法阵之中腾身飞出,那巨蛇足有近百丈长。眼见那巨蛇出现,台上的那些护卫,均是伏地而拜。
“好家伙!”顾阳看到这巨蛇,心说这家伙的个头没黑鳞大,但这么大一条蛇,而且还会飞,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对付的了的。看它的等级,起码也是四阶的妖兽了。顾阳和凌若雪都是见过世面的,那少年如何见过这种东西,看的都呆了,可他却并不惧,反而很是好奇。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的巨蛇,一动不动。
那巨蛇在空中盘旋了一圈,转回头,落在那高台附近,竟然口出人言,道:“杨参,这就是你今年给我的贡品么?”
那巨蛇问出这样的话来,那个还在打坐的中年男子缓缓站起身来,道:“大帝可还满意?”
巨蛇冷哼一声,道:“似这样俗世之人,就是吃一万个,也没什么用处。”
“大帝体谅下杨某人,这这种地方,能有这样多的有修为的人,已经不易了。”被巨蛇称呼为杨参的中年
男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我就勉为其难了!”那巨蛇在空中慢慢的盘缩,似乎有落下大快朵颐的意思。而这时就见那中年男子制止道:“慢,大帝,可否再传我和弟子一些神术,我等也可更好的服侍大帝。”
“哼,麻烦!”那巨蛇虽然不爽,但还是应承了下来,可它忽然似感觉到了什么,忽然道:“杨参,你怎么让外人混了进来!”
“外人,怎么会?”杨参听那巨蛇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听到那巨蛇如此说,顾阳眉目一凛,心说难不成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他当机立断,对那少年道:“你找地方躲起来,要是能不被发现跑出去,那也行!”顾阳这般吩咐后,便打算和凌若雪杀将出去。而就在这时,便见在阴风峡的四面,各有一个光柱直上天穹,那光柱耀眼非常,将本以十分明亮的阴风峡,照的更是亮如白昼。
在四道光柱出现的同时,就听有人断喝:“天虚宗在此,斩恶除魔!”那声音似是数十人齐声呐喊,响彻山谷,似那没修为的少年,即便捂耳朵,也被震的痛苦异常。
“巧了!”顾阳心说看来来管这闲事的人不仅仅自己一个,还有别的宗派也来了。天虚宗顾阳是没听过的。似明玉坛、紫虚宫这样的大宗门就那么几个,但其他的小宗门,就数不清有多少了。光是白月国境内,估计没有五百也有三百。门派弟子少的,估计都不到十个人,而多的,则也就是千把人。似这样,他如何能个个都知晓。
顾阳清楚这伙人是有备而来,估计早就留意到这巨蛇,白天开始就埋伏在这里了,否则以他的眼睛,临时赶来的,他如何看不到?
那四道光柱各向左右延伸,四道光柱的光聚集在一起,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正方形的密封的“囚笼”!将整个阴风峡几乎完全笼罩住。
“结界!”顾阳一眼就看出来了,在结界的四角,一共有十六人打坐以自身灵力维持加固结界。而在结界之中,冲进来的人,亦有十人,这十人比外面的十六人的修为高的多的多,外面的十六人最高境界,也就灵水境七八重左右,而进来的十个人,各个都是灵溪境的强者,在俗世之中,找寻一个灵溪境修为的人,可谓十分不易,小宗门的话,能一下来十个,那差不多也已经是倾巢而出了。
“杨参,你借助妖兽之力,荼毒十安,罪大恶极,天虚宗今日必取你性命!以正天道!”那声音依旧似回声一般,在整个山谷之中回荡。
眼见果然有人袭击,杨参有些意外,而那巨蛇却兴奋的吐了吐蛇信儿,道:“正觉得凡人没滋没味,你们这些修行者,正好给我填肚子!”
巨蛇性急,腾空飞起,直扑那出现的十个灵溪境的强者,那些灵溪境的强者见那巨蛇飞了过来,立即四散而开,而后立即十分默契的结成阵势,将那巨蛇围在其中,聚而殴斗。
如果顾阳是自己来的,说不定就跳上去,直接援手了。可是顾阳带着两个人来的,还有一个是完全没修为的,不能不为他们考虑,况且现在身在结界之中,想出去都难了。顾阳考虑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出手,让自己和凌若雪的用处,达到最大化。
那巨蛇会斗十人,和那十人打了个平平,顾阳以自身经验看,如果拖下去的话,没有变数的话,那巨蛇迟早会被这十人给拖死。而就在巨蛇和那十个人激斗的时候,传来了让人哭笑不得的声音。
“妖神大帝威武,妖神大帝万岁,妖神大帝把他们都吃了!”
杨参身边的那些弟子,站在那高台上,大声的呐喊,加油助威。却不肯上前帮忙。
“我靠!”看到这一幕,顾阳心说是杨参这帮家伙太没义气了,还是他们觉得那巨蛇能轻松搞定这十个灵溪境的修行者。要知道,这边的十个修行者,最高的修为,已经有灵溪境八重,似这般的修为,就是在明玉坛内院,也是不多的。
这帮家伙在摇旗呐喊,顾阳却发觉杨参并不在其中,就见杨参此时打坐余地,手掐咒诀,身下一个发光的法阵,正熠熠发光。
“糟了!”顾阳心道不好,以他的常识来说,任何需要准备时间才能用的仙法、咒法,都是十分厉害的。此时那十个人困住那巨蛇,打的平平,如果杨参这边加入战斗,那就不好说了。万一这些天虚宗的人战败,自己和凌若雪想要赢这巨蛇和杨参,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顾阳心说我管你是打算用什么法术,我先打是没错的。想到这里,顾阳连凌若雪都没招呼,飞纵而出,凌空飞渡之时,寒光飞闪,利剑出鞘,数十道强劲的灵气呼啸而出,直取杨参。
顾阳所施展的灵气,又疾又猛,急掣电风。但那杨参也不是吃素的,竟打坐腾空而起,将顾阳的那些攻击灵气尽数闪避开去,施法并未中断,而见杨参被攻击,他身边的那些护卫也不再摇旗呐喊,而是聚拢在一起,齐齐飞下高台,直取顾阳。这些护卫的修为,最高的也就灵水境五六重,似他们这样的修为,若说单打独斗,绝非顾阳的对手,但十多个人一起上,绊住顾阳还是足够的。
顾阳这边刚刚接战,那边凌若雪也已经飞了出来,她的灵气极强,极远距离发动攻击,数道灵气,将困住顾阳的那几个护卫尽数斩杀。而其他的护卫眼见有更强的敌人出现。互相看了一眼,就见他们各自从袖中取出一张金色的灵符,玄于额前,不过是刹那间的功夫,那灵符便湮灭成灰。而那些护卫,瞬间脸上就长出奇怪的咒文,双眼更是都如同明灯一样明亮。而他们的身体,更是急速的变异,有的身高提高了几乎一倍,有的长出如同猛兽一般的利爪,还有的竟然生出了肉翅!
“咒术师,终于见到了!”顾阳看到那些人用符,有如此神奇的变化,就已经确认,这些人并非武者,丹士,妖术师,而是这三者之外的咒术师,用灵符便是他们最明显的特征。
咒术师一般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因为咒术师所用的咒术,以普通的人角度来说,就是很邪门的术法。不同于妖术,更不同于仙术。而对于各路仙家来说,咒术师是天地不容的存在,所以在雪漫大陆,以武技仙术,乃至于妖术光明正大的立宗立派广招门徒都不算什么,但咒术却偏偏不行。即便存在宗派,也都是不为人所知的神秘存在。
那些护卫异化之后,顾阳已经可以明显感受到他们的灵气增强,因为他们身上的灵气已经可以让人感觉到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用来衡量人的修为的境界似乎已经不太合适,这些人已经更像是妖兽一般,介乎于二阶妖兽到三阶妖兽之间的存在。
“是咒术师,小心!”顾阳提醒凌若雪一声后,打开枯残七绝的心绝,挥剑迎战这些异化的护卫,凌若雪亦同。以顾阳的修为,如果真的和这些护卫交手,估计就算赢也要打上一阵子,可有凌若雪这个灵溪境巅峰的强者存在。
“凌霄剑破!”凌若雪一出手,就是极强之招,灵气奔驰,利芒穿身。这些咒术师即便是异化之后,也绝非她的敌手。毕竟差距实在太悬殊了。
就在凌若雪斩杀这些护卫的同时,就见那边的杨参忽然睁开双眼,口中吟诵:“千魔荡荡,证我绝学!”就见他双袖一抖,无数金色的灵符从袖冲飞射而出,比那四道光柱更加的耀眼夺目,令顾阳和凌若雪讶异的是,那灵符并非是攻击他们的,而是直奔台下的那些丧失神智的武者。每一道灵符都准确的贴在那些武者的额前。而帖中的瞬间,那灵符就幻化成灰。而那些失去神智的武者,就如同之前那些护卫一样,身体发生异变!
铺天盖地的异化!那些丧失神智的武者,个个都长出肉翅,头生双角,似都得到命令一般,直扑顾阳和凌若雪二人!
顾阳考虑过杨参可能会用出极厉害的招数出来,可没想到竟是如此毒辣的招式。那些被异化的武者,变异之后的能力,虽然不及刚才的那些护卫,但个个都会飞,且数量惊人。如此这般扑杀过来,想要对付可谓十分之难。
“无知小辈,挑战杨参的下场,你考虑过么!”那些武者扑过来的同时,空中传来杨参的笑声。
“挑战你的下场我没想过,因为不需要,至于挑战我的下场,你马上就知道了!”顾阳说完这些,侧目对凌若雪道:“若雪,用逐云剑式!”
所谓逐云剑式,乃是天光云影剑技之中的一招,这一招还是顾阳和凌若雪切磋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研究出来。招式便如同云雀一般,直上直下直冲云霄。凌若雪大概知道顾阳要做什么,便潜运灵气,直冲天穹,如同一把利剑一样向上直飞,她速度极快,剑气凌厉,那些飞过来的武者,要么追不上她的速度,要么就被她的剑气直接斩的粉碎。而在凌若雪飞起的同时,顾阳亦腾空而起,和凌若雪不同,他在使用剑逐云剑式的同时,亦使用了赤焰霞衣来抵挡那些扑过来的众多武者。
两道光影直突向上。顾阳看凌若雪已经飞的很高,几乎快到结界的最高处,他直接打开枯残第二式形销,形销在身,灵气汇聚,惊天动地的一招随即而来!
没午龙炎!
在催动没午龙炎的刹那,顾阳身上的赤焰霞衣,也瞬息转变了颜色,由原来的普通火焰,一下就转换为没午龙炎。那些扑上来的异化武者,撞在顾阳的赤焰霞衣之上后,立即就被妖火焚的痛苦异常。顾阳将全部的没午龙炎施展出来的时候,脚下已经是烈焰滚滚,数不清的异化武者,在那妖火之中伸拳缩腿,俨然是被那妖火焚的难以承受。他们虽然咒术加身,一般的攻击已经对他们无效,但仍难抵挡顾阳的妖火。
那些围攻巨蛇的天虚宗强者,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顾阳和凌若雪,开始他们只是以为顾阳和凌若雪是那些失去神智的武者中的人,只是偶然恢复了神智而已。他们在空中围攻巨蛇,没空下来救助。可直到顾阳使用了没午龙炎,让下面一片火海之后,才真的让他们震惊了!他们意识到,对上杨参的这两个人,和他们一样,是有备而来,是友非敌。
第一五六章
“不知是哪一派的高手相助,天虚宗在此谢过了!”天虚宗的人见下面火海腾腾,领头人便立即出声这般喊道。
顾阳自然是听到了这样的话,心说自己能算是哪一派,明玉坛么,自己才懒得和他们为伍。索性也不回答,而是直接落下,见他落下,凌若雪也跟了下来。
两个人落下,但并未着地,因为此时这高台附近,早就都是熊熊的烈焰,那高台上也早就都是火。二人漂浮在空中,看着下面已经几乎被烧光的那些异化武者。寻找杨参的踪迹。
“那里!”凌若雪秀指一指,指向远处一个巨大的石球,那石球飘在空中。是之前不存在的东西。
顾阳以他的眼睛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肉球之内,存在着强大的灵气,刚才他一口没午龙炎喷下,杨参就在那下面,不可能不中招,此时他多半就在那石球之中,因为他的妖火,只有石头燃不起来。
就在顾阳和凌若雪发现那石球的时候,就见那石球表面龟裂,而后嘭的一声,那石球之内的杨参,震碎了全部的石头,凌空漂浮,出现在二人的面前。刚才顾阳妖火喷下的时候,杨参就以咒术让自己身上异化出石头,最终将他完全包裹住,来抵挡顾阳的妖火。招式虽妙,但这样的异化,自然对自身的修为是大大的损伤。
“小子,看不出来,还有些本事!”杨参此时气喘吁吁,适才那样急速的异化巨石,用掉了他大量的灵气。他本以为使用了这样强大术法的顾阳也会和他差不多,可他看到顾阳时却吃了一惊,此时的顾阳,根本就跟没事的人一样。相比上一次诛杀那么多的妖兽,这一回他用的灵气实在是少太多了。且上一次自身的修为还不如这次高。更重要的是,此时他手握神火珠,神火珠之内的地狱烈火还残存许多,借用它的力量,自身其实耗不了多少灵气。
“还有什么本事,尽管用出来!”顾阳高声对杨参说道。对他而言,好不容易碰到个咒术师,自然要看看这咒术师都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全当是增广见闻。
“你以为烧光了他们就行了,天真!”杨参冷哼一声,只是念动咒诀,就见在顾阳的妖火之中,灵光闪闪,如同萤火虫一般,灵光落地的刹那,立即变成异化的武者,顷刻之间,那些异化武者,竟然悉数复活!
“嗯……”眼看那些异化的武者死而复生,顾阳有些不敢相信。让死者复生,尤其是让躯体已经彻底焚毁的死者复生,而且一下是这么多人,别说是杨参这个看上去也就是灵溪境的人。就算是沧海境的人,恐怕也没有这么强大的夺天地造化之功的术法。
“是幻觉?”顾阳对着自己使用灵解之法,灵台清明后,发觉周遭那些异化的武者仍然存在。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异化武者再度扑了上来,近身再次搏斗,顾阳挥剑对抗那些异化的武者,与凌若雪,被那无数的异化武者所包围。和之前不同的是,之前那些异化武者被二人击中还是会死的。而这一回,就算是击中那些异化武者的要害,哪怕是拦腰将他们斩断,很快他们也会自我修复,再度投入战斗。
似如此,无穷无尽。顾阳心知,若如此这般下去,自己和凌若雪就算不被打死,也会被活活累死。
“先杀了杨参再说!”顾阳心说眼前虽然不是幻术,但极可能也和杨参有关。可他想杀出重围,却难冲出那许多的异化武者的包围。短短的一个空隙,顾阳发觉杨参竟然凌空打坐,周遭灵气汇聚,并没有投入战局。
“奇怪!”顾阳在激斗之时,用眼睛四周看了一圈,立时醒悟!
是阵法!顾阳对阵法不是很了解,但他看的出来,以杨参为中心,有一个巨大的灵气场,那些冲上来的异化武者,并非死而复生,而完全是杨参用阵法幻化而生的。
既知是阵法,顾阳也不多加考虑,对准杨参使用灵解之法,顷刻之间,就见那些异化的武者都化为了飞灰沙尘,无影无踪了!
阵法被破!
杨参本来操纵阵法操纵的好好的,忽然之间阵法就失灵了。让他大吃一惊。吃惊的同时,不忘再次催动阵法。阵法失灵,他唯一能想到的是自己失误,导致阵法失灵,绝对想不到和眼前的这个少年有关系。可是不管他催动几次,那阵法始终结不成。
“省点力气吧,这阵法你这辈子都别想用了!”顾阳出声的同时,已经提剑攻击过来。而凌若雪亦从侧面夹击。杨参深知顾阳和凌若雪剑技凌厉,近身战凭自己的这肉身完全不是他们的敌手,索性一退百步,而后手夹一张灵符,悬于鼻前:“千魔荡荡,证我绝学!”顷刻之间,就见四面八方,无数如同萤火虫一般的光芒,急速飞向杨参,很快就都被他吸入口中,同一时刻,灵符湮灭,就见杨参身体剧烈的变化,身体一瞬间膨胀了数倍有余,背生双翅,手生利爪。比之前那些护卫,更强大不知道多少倍。幻化之后,他飞身迎击顾阳和凌若雪二人。此时的杨参,就身高上,比顾阳和凌若雪高三倍都有余,但他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错身的刹那,电光火石,顾阳和凌若雪的剑,斩在杨参的腿上,如同火光四射,却伤不得他分毫。
杨参眼见顾阳和凌若雪的剑伤不到他,狂笑不已,道:“老夫的咒术,身体硬如坚石,凭你们也敢与我较量!”
杨参狂笑之后,却发觉顾阳和凌若雪没有再度攻击,只是漂浮在远处看着他。他心中奇怪,便听远处的顾阳道:“身体变得那么大,是害怕别人打不到么?”
“你说什么?”杨参有些不明白顾阳的话,忽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有两股犀利之极的灵气在奔窜,那两股灵气,在他体内奔驰冲杀,如同两柄锋利的利剑,将他经脉搅的大乱,他使用自身灵气去抵挡那两道灵气,却发觉那两道灵气势不可挡,无坚不摧。以他的灵气根本无法阻止它们。
很快,杨参便控制不住自己的灵气,无奈之间,只能收起自己的咒术,变回原来的样子,连御风之术都不能再用,跌落尘埃,落入那燃烧的妖火之中,很快全身皆是妖火,惨叫了几声后,便无声音了。
“双极剑心面前,也敢吹嘘自己的防御,真是不知死活!”剑灵忽然跳出来,冷声这般说道。
顾阳和凌若雪,其实早就意识到,杨参的咒术强化,是强化自身防御的。但他强化自身防御的副作用就是,自己的目标变大,同时行动也会变的笨拙。故而顾阳和凌若雪刚才近身攻击之时佯攻,实际是将自身灵气传输到杨参的身上。在无坚不摧的双极剑心面前,杨参这种咒术强化,根本就是反效果。如果他不用的话,可能还会死的慢点。
这边杨参刚死,那边便传来轰然的巨响!
结界在剧烈的震动!摇晃!最终损毁!
结界的损毁,除了维持结界的天虚宗的十六个弟子不够强大以外,还有就是天虚宗低估了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巨大的灵气在结界之中冲撞,如顾阳释放没午龙炎这样的妖术,所有维持结界的弟子,都会受到反馈和伤害。而除了顾阳之外,对结界破坏最大的,就莫过于那个巨蛇了。
那妖兽巨蛇,在那十人的围攻之下,久战不胜,狂躁之气更甚,飞腾奔走,开始喷射毒液与妖火,十分的狂暴。
它的妖火就强度而言,并不如顾阳的强大,但它喷发的频率十分快捷,很快整个结界就因为它强大的妖火,整个崩塌,十六个守卫结界的天虚宗弟子,尽皆重伤。而内里的十个天虚宗强者,也并不好过。和那巨蛇交战,他们虽然略占优势,但他们伤到那巨蛇一下,那巨蛇只是伤点皮毛,而巨蛇的毒液或是妖火只要喷到他们,便是重伤。结界粉碎后,结界对他们的加成瞬息化为乌有,那巨蛇愈加猖狂。
“我要平吞了你们这些小辈!”巨蛇怒吼,奔驰如电,又一轮妖火毒液喷洒,天虚宗高手立时就有三人中招,失去战斗力。
眼见巨蛇肆虐,顾阳和凌若雪对视一眼,腾身御风而起,挥剑加入战团!
顾阳和凌若雪的加入,并没有让战局立时逆转,因为之前是十人围攻,如今只剩九人。那巨蛇如同发了疯一样,速度越来越快,妖火,毒液越来越猛!
如同优胜劣汰一般,那凶猛的巨蛇,很快就将九个人淘汰到了只剩三个人,三个人当中,便有顾阳和凌若雪,而另外一人,则是天虚宗的领头人,一个灵溪境八重的强者。
此时巨蛇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似乎战胜三人,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天虚宗那些受伤的人,此时都在阴风峡的地上要么坐着,要么躺着观战。仰望天空之中这场人蛇大战。
“那家伙怎么没有受伤,太奇怪了!”观战的天虚宗强者,看到了一些他们难以理解的事情,那就是顾阳!
顾阳虽然开了形销,但顾阳的速度,还比不上凌若雪,也比不上那灵溪境八重的强者。不是修为的问题,而是顾阳仙术之中,只会最基础的御风之法,如果不用形销,这御风之法恐怕都难以持久使用。就空中的速度来说,他甚至比不上在场的其他的灵溪境强者。但就是如此的笨拙,那巨蛇竟然伤不到他。在空中反而游刃有余,时不时的还会发动攻击。
“不可思议,是他运气太好了么!”天虚宗的人面面相觑,难以理解,但很快他们就得到了答案!
顾阳不怕妖火!
那巨蛇身形庞大,虽然行动灵敏,但运动方向可预测,所以躲避起来并不是十分难。他其他的攻击方式,就是毒液和妖火,毒液主要是喷雾一般,一样是可以规避的。惟独这妖火最难躲避,因为它一喷就是一大片,一下几乎覆盖大半边的天。且喷吐速度极快,难以预测。在场这些天虚宗强者,受伤的几乎都是被
那妖火擦了点皮就重伤了。那巨蛇的妖火,如果真的迎面喷到某个人的话,恐怕那个人瞬间就会被烧成灰烬了,而顾阳却完全不怕,此时他没开赤焰霞衣,却完全无视那巨蛇的妖火,对他而言,那妖火反而有增益效果。每被那巨蛇喷上一口,顾阳都会觉得浑身舒畅,灵气大增,让他的形销效果维持的更久。正因为如此,那巨蛇根本伤不到他。
眼看着顾阳被一口一口的妖火喷,却毫发无伤,那些在下面看着的天虚宗强者都似见了鬼。似他们这般修为,尚且不敢碰那妖火分毫。而顾阳却可以如沐春光一般的去“享受”那妖火,当真让人称奇。
“莫非他是武神血脉?否则敢无视妖术?”
“武神血脉,不是仅剩下紫桓真人一人了么?”
“难道是什么特异的功法,可以无视妖术么?”
……
那些天虚宗的人看到顾阳如此,纷纷议论,以他们的认知,很难理解顾阳不怕妖火的真实原因。
再道顾阳,那巨蛇疯了一般的攻击,顾阳和凌若雪,只是保持守势,顾阳的心思很简单,等这巨蛇折腾累了,就可以宰了它了。现在要是出手的话,正面和巨蛇对刚,就算杀了它,搞不好也会被它疯狂的攻击所创,那样可划不来。不管他自己,还是她身边的凌若雪,受伤了他都舍不得。
又一番缠斗之后,那天虚宗的最后一人,也从空中跌落,天上只剩顾阳和凌若雪二人。那巨蛇疯狂的攻击,却久久无果,最后那巨蛇终于有点冷静下来了,在空中盘缩。而顾阳和凌若雪也都收手,不再闪避,也没有立即进攻。二人并排飘在空中。
巨蛇目中,映照出顾阳和凌若雪的身影。而它微微侧头,向下看了一眼,才注意到下面已经是一片火海。杨参早就没了影子。
“不用看了,杨参已经被我烧成灰了!”顾阳对那巨蛇说道。
“你烧的?”那巨蛇看看那妖火,果然和自己的妖火有很大的不同。
“没午龙炎……你和黑鳞什么关系?”那巨蛇喝问道。
听它一下就道出自己会的妖术的名称,顾阳还是有些意外的,心说难不成这家伙和黑鳞认识。顾阳想了想,心说黑鳞这家伙也是吃人的,自己就曾亲眼看过黑鳞平吞了真武居士,若说和这个家伙认识的话,似乎也说得过去。
“我和它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怎么,你是它兄弟不成?”顾阳笑道。
“哼,他是腾蛇一族的叛徒,腾蛇一族谁都可以杀他!”那巨蛇厉声吼道。
“是么,那最好,杀你我就没压力了。”顾阳哈哈一笑,心说如果这巨蛇真的是黑鳞的兄弟,黑鳞救过自己,真的宰了它,恐怕黑鳞那里说不过去。如今看样子,似乎这家伙和黑鳞还有点仇的样子,杀了他也没压力。
“就凭你这点微末的修为,也敢挑战妖神大帝!当真妄想!”那巨蛇嘲讽道。
听闻这话,顾阳不屑道:“我呸,妖神大帝?你比妖神四圣如何?就敢如此自称!”
“骂得好!”剑灵在顾阳的心中赞叹。昔年妖神四圣肆虐,伯陵一人斗妖神四圣,那是真正的旷世之战,妖神四圣也是真正的好对手,岂是眼前这巨蛇可以相比的。
听到顾阳提及妖神四圣,那些天虚宗的强者,互相看看,皆是摇头,因为他们从未听过什么是妖神四圣,如今听顾阳这般说,还以为是顾阳在别的地方斩杀的妖兽的自称。
而那巨蛇听到妖神四圣之名,则是身躯一颤,看着顾阳,厉声道:“你究竟是谁?”
“顾阳。”顾阳傲然回应道。
“哼,无名小辈,受死!”那巨蛇奔驰狂走,再度攻来。这一回和刚才不同,刚才它疯狂攻击,几乎毫无理智,而如今它认真冷静下来,不过是飞腾了两圈,就发现了眼前两个人的恐怖之处!
一个看上去有些纤弱的女子,手中持剑,挥出的剑气,大大不同于天虚宗那些不疼不痒的攻击。随便一剑斩在蛇身之上,都是一个深深血洞。原本对上其他的人,巨蛇皮都是异常强韧的,刀砍不进,法术攻击亦是无功。可在这女子面前,却脆的连纸都不如。巨蛇相信,如果自己呆着不动,那女子一剑力劈而下,完全可以把它斩为两截。
而另外一个看上去速度并不怎么快的男子,则几乎完全无视它的妖火,不管它怎样喷吐,他都毫发无伤。而挥出的剑气,虽不如那女子凌厉,但打在身上,一样疼痛难忍。
虽然如此,巨蛇却不想就此退离,因为它觉得自己不会输!
就在激斗之时,顾阳只是觉得眼前一黑,而后顿觉全身灵气如同流水一般流逝!
“形销时间到了?”顾阳第一反应便是如此,可是他发觉情况有些不对,因为自己虽然没了灵气,但竟然还是漂浮在空中的,而且天上连星星都没了,脚下也是黑漆漆一片,似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般。
“妖术!“顾阳清楚,那巨蛇一定是看久战不胜,所以忽然就是用了妖术偷袭。
“解!”意识到情况不妙的顾阳,第一时间对自己使用了灵解之法。他刚解开妖术,就见那巨蛇的尾巴已经横扫而来,直攻自己和凌若雪。而此时的凌若雪,漂浮在空中,手中持剑,却一动不动,显然是中招了。顾阳此时向要避开那巨蛇攻击,容易无比。可他如何能看到凌若雪受伤,他几乎本能的直接飞向凌若雪,飞过去的瞬间,灵解之法亦同时使用。
半空之中,嘭的一声巨响。那巨蛇的尾巴,结结实实的打在顾阳的后背上!
凌若雪中了妖术,迷蒙之中,妖术乍然解开,她才发现自己竟被顾阳抱着,而就在她惊愕之余,也正是那巨蛇打中顾阳之时,顾阳和凌若雪一同被那巨蛇打飞,顾阳一口鲜血,直接都喷在了凌若雪的身上。
顾阳吐血,只因他为救凌若雪,连赤焰霞衣都来得及开,完全是舍命一搏!若非他的身体强过普通人许多,这一下不把他直接拍成肉饼,也足以把他直接拍死。
二人在空中翻滚出百丈之外,二人才稳住身形。那巨蛇一击,让顾阳觉得自己的后背都不存在了,灵气更是大乱。还能使用御风之术,已经是奇迹了。而凌若雪因顾阳帮她抵挡了全部的伤害,此时是毫发无伤,只是身上全是顾阳的血。此时眼见顾阳为她负伤,她心中难过非常,根本都不去管那些身上的血,将顾阳扶住,立即以自身灵气输入顾阳体内,想替顾阳简易疗伤。却被顾阳推开。
“我没事,是时候杀了那家伙了!”顾阳恶狠狠的说道,如同受伤的野兽一样,抹去嘴边的血,向着那巨蛇急速飞去。寻常人受到似顾阳这样的重创,估计很难再有斗志,而在流云殿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顾阳,这点伤只会更加激发他的潜力。神识尚存,便要死斗到底,这是流云殿的法则!亦是强者该有的觉悟!
看着顾阳的背影,凌若雪有些不忍,但她很快贝齿一咬,提剑御风,亦紧跟顾阳而上!
一击击退顾阳和凌若雪,那巨蛇还是十分的得意的。虽然顾阳似乎不怕他的妖火,也无视他的妖术,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但他也发觉那个比顾阳更有威胁的凌若雪,却对妖术没那么强的防备。
顾阳被重创后,又忽然回到他的面前,着实让巨蛇有些意外,面对此时的顾阳,巨蛇目中露出凶狠之色。
“果然有些本事!”那巨蛇有些不甘的说道。
此时被激怒的顾阳,手提宝剑再度来到巨蛇的面前。看着凌若雪跟上来,顾阳示意她不要靠近自己。而后对那巨蛇道:“没腿的畜生,我要宰了你!”
听到这样的话,那巨蛇先是一怔,而后发出十分十分难听的笑声。
“小子,就凭你这点修为,也能宰了我,回去再练个一千年再来吧!”巨蛇十分不屑的说道。
“那就试试看吧!”顾阳手握神火珠,将神火珠之中的地狱之火之力尽数提出,加上他自身之前吸纳的那巨蛇的妖火。而后施展出赤焰霞衣。顾阳的赤焰霞衣,在天空之中,如同燃烧的火苗,越燃越高,顷刻之间,红色的火焰,蔓延百丈。如同一朵在空中盛开的红色莲花,甚为漂亮。与那巨蛇相映,气势之上,更胜一筹。
“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看到顾阳用出如此厉害的招式,那些还在围观的天虚宗众多修士,都看的呆了。以他们的修为,也不可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灵气,在他们的认知里,这只有气如沧海,奔流不息的沧海境强者,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也就是说,整个雪漫大陆之上,有这样本事的人,是屈指可数的。
而更为惊呆的人,乃是躲在阴风峡之内的那个少年。那少年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注视着顾阳和凌若雪。他有点不敢相信,那个和他说话的大哥,竟是如此厉害的人物。在他眼中,这种本事,似乎是只有神仙才会有的本事。
其实世间何来神仙,所谓神仙,在这个世界之中,不过是那些修为高深的修士罢了。
“我一定要做和大哥一样的人,我也要有这样的修为!”那少年暗暗握拳,心中打定主意,心说一会儿顾阳和凌若雪下来以后,他一定要拜顾阳为师。
再道顾阳,顾阳将赤焰霞衣开到最大的程度,那巨蛇也十分的讶异,因为顾阳爆发出了超出顾阳修为该有的灵气。它知道情况不妙,但它不甘心也不相信自己会这样就输了。就见它汇聚自身灵气,在他的身后,一个紫色的法阵形成。蔓延,扩张,与此同时,它的身上开始长出
各种倒刺。
顾阳能够看的出来,那巨蛇汇聚灵气,似乎要使用类似没午龙炎一样的招式出来,凭他对灵解之法的熟练,想要化解这样的妖术并不难,但顾阳并没有打算这样做。
“你想用妖火么,那咱们就较量一下好了!”顾阳之声,震动天穹。就在他话出口的时候,那巨蛇也已经准备完毕,一口强大无比的妖火,比之前的那些妖焰更为强大的存在!
“腾蛇吐息龙神火!”
“逆鳞神火!”眼见那巨蛇吐出妖炎,顾阳也在同一时刻,吐出强大的烈火。
两股强大的烈火,在空中相撞,是灵气的较量,亦是火焰之间的较量。强大的烈火,烘烤大地,让本来就已经十分干燥的大地,变的更为焦热。虽相距百余丈,地面很多地方,都已经被这烈火之间的对决给烘烤的燃烧了起来。
双火较量,高下其实早已分明,那巨蛇吐出的妖炎虽然厉害,但还没胜过没午龙炎,又如何能敌得过只有应龙才能使用的逆鳞神火!很快,那逆鳞神火吞噬了妖炎之威,烈焰扑面而来的时候,那巨蛇才知不妙,而它想逃,也已经晚了。它已经被逆鳞神火所包围,吞噬,瞬息间,它在空中就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燃烧,坠落!
巨大的火球从空中坠落,那烈火无物不燃,落地后竟烧出一个无比深邃的巨坑,一眼都看不到底。应龙的神火,强横无匹,但相比没午龙炎,它持续的时间并不是特别长。
眼见那巨蛇被神火烧死,顾阳也觉得眼前一黑,直接从空中堕落。对他而言,和那巨蛇相扛,不过是为了一口气,那巨蛇被神火所焚,这口气散了,被那巨蛇所伤的疼痛,就都浮现了出来。
顾阳未曾落地,凌若雪已经提前飞了下去,将顾阳接住。缓缓的扶住顾阳,让他安全落地。此时顾阳还未失去意识,因为形销未散。
“大哥,你没事吧!”那少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跑到顾阳面前问道。
顾阳看看那些天虚宗的人,侧目对那少年道:“我们走!”
天虚宗的人,其实很想知道顾阳是何方神圣,奈何他们都受伤不轻,自我疗伤尚且不及,哪里有力气过来追顾阳等三人,只能眼看着顾阳三人离开。
“大哥,他们看上去也不是坏人。”那少年回头看着远处那些天虚宗的修行者。
“人心难测。”顾阳冷声说道。其实顾阳何尝不清楚,那些天虚宗的人应该不是坏人。但此时的他已经十分虚弱,如果形销再没了,估计很快就会昏厥。若天虚宗之中,有人有了歹心,那便是悔之晚矣的事情。所以早早离开,才是上策。
顾阳向前走了一阵子,已经可以看到十安城了,顾阳忽然觉得体力的灵气尽数消散,眼前一阵昏花,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阳再度醒来之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而他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正是那少年,此时坐在他的床头。而见他醒来,那少年兴奋不已,对着站在窗口,临窗远望的凌若雪喊道:“姐姐,我大哥醒了!”
凌若雪闻声走了过来,而顾阳也坐起身来,问那少年道:“多久了,这是在哪里?”
“大哥你昏了三天了,这是在十安城的客栈。”那少年回答道。
“三天……多谢你了!”顾阳对那少年说道。他清楚,凌若雪不谙世事,能带自己来这客栈的,只能是这少年。
“大哥说的哪里话!”那少年摇头道。眼见凌若雪过来,那少年很识趣的说道:“大哥,我先去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凌若雪走到顾阳的床边,缓缓坐下。只是看着顾阳,未曾言语。顾阳也未说话,只是打量着眼前的凌若雪。就见凌若雪身上还穿着那件血衣,未曾换却。而面上原本还有的红润之色,此时也已消弭,和初见之时一样一般,略显苍白。而眼眸之中,带着几分疲惫。顾阳知道,自己这次昏厥,凌若雪一定又替自己疗了伤。而看她的样子,估计三天来都没怎么睡。虽她不说只字片语。但眼眸之中的关切,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顾阳轻轻拉过凌若雪的手,一把就将凌若雪揽在怀中,紧紧的抱着她。凌若雪虽有羞赧之意,但却并未反抗。只是微微阖目,享受这旖旎时光。
“若雪,碰到你,我真幸运。”顾阳轻声说着。他从怀中玉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股的寒意,知道自己之前给凌若雪的药,只是延缓了她肌体受到的损伤,并不能彻底将其根除。顾阳嘴上不说,心中却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帮凌若雪治好身上的损伤。
顾阳虽醒来,行动无碍,但因为那枯残七绝的反馈,让他短时间已经无法再使用任何的灵气。
顾阳和凌若雪两个人,刚出房间,就见那少年登登登的跑上楼来,对顾阳道:“大哥,不好了!”
看那少年满目的焦急状,顾阳心知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便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那少年道:“大哥昏迷,姐姐也不曾离开半步,自然不知道城里的事。这几天城里都传开了,说天虚宗的人翦灭了一个地下的咒术师组织,解开了困扰十安城的怪兽之谜。可他们没人知道大哥和姐姐。虽然杨家的残党这几天都是天虚宗的人给收拾掉的,可是那杨家的首领杨参,还有那大蛇可都是大哥和姐姐杀的,凭什么他们天虚宗的人,就敢独占功劳……”
那少年还没说完,顾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摆摆手道:“他们既然想独占,那就独占好了。”
“可是这样的话,大哥……”那少年有些不能理解顾阳的想法。
顾阳道:“我们去阴风峡,只是一时兴起,又不是为了所谓的名声。再说,名声何用?天虚宗的人若想要,就都给他们好了。”
顾阳说笑间,却发觉那少年面露惊讶之色,目光不离自己的脸。顾阳摸了摸自己的脸,发觉自己现在脸上的伪装完全都没了。便对那少年笑道:“怎么,认出我来了?”
那少年听闻此言,道:“原来我的大哥,就是我一直仰慕崇拜的人!之前在阴风峡,我听大哥似乎报过自己的名字,可我当时没听得太清楚,如今想来,那可不就是顾阳!”
“我有什么可以值得你仰慕得?”顾阳奇道。
“因为大哥不畏权贵!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子弟,有几个能是好人的,平时他们杀人放火都没人管,大哥杀了他们,是替天行道!”那少年看着顾阳这般说着,忽然之间,做出了惊人之举。就见他直接跪在顾阳的面前,伏地道:“认识大哥,是小弟的运气。见识了大哥的神妙功法之后,小弟也想如大哥一样,有通天彻地的本领,希望大哥能收我为徒!”
铁猫儿的意外举动,让顾阳有些猝不及防,但铁猫儿的心思,顾阳可以理解。他当初什么都不会的时候,如果碰到似今日自己这般的人,恐怕也会萌生拜师之念。
顾阳没有过收徒的打算,因为他觉得自己还不具备一个当师父的资格,而且自己所会的这些东西,多数为剑灵所赐。这些功法也根本不适合其他人。
顾阳将那跪地的少年扶起,道:“我的修为还不够,没办法做你的师父。”
“大哥是觉得我太笨么?”那少年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顾阳摇摇头,道:“不是,是大哥还没收过徒弟,更不知道该怎么教徒弟。”顾阳想了想,道:“我马上就要去落雪城,不如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到那里,我自有话说。”顾阳心中想的很明白,这少年的心气很高,不同于其他人。如果真的留在十安城,做一个小贼,那真的是浪费了他这一辈子。
顾阳的打算是,带着这个少年,去落雪城,而后将这个少年交给周衡。周衡比自己的年纪大,而且为人睿智,把这个少年交给他调教,大概是最为稳妥的。所以顾阳才会说这样的话。而那少年见顾阳不肯收他为徒,但却说愿意自己跟随着他,心中道大哥纵然今天不肯收我为徒,只要跟随着大哥,来日再求他也不晚,当下他也不再纠缠,点头同意与顾阳同去落雪城。
三人出了客栈,又买了一辆马车,前往落雪城。还没出十安城,就已经看到有不少的年轻后生,围着一个告示观看。
顾阳不过是瞟了一眼那告示,便已知其中内容。而那少年似乎早就看过一般,见顾阳看了那告示,便道:“是天虚宗招揽门徒的公告,他们吹嘘自己灭了一个咒术师组织,十安城里,就有很多人都想去他们的宗派了呢!”
似明玉坛那种大门派,自然可以挑选合适的门徒,而似天虚宗这种小宗派,没什么名气,招揽徒弟都是很费劲的事。所以所谓的斩妖除魔,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壮大门派的声势。以求更多的弟子加入。
“你不想去么?”顾阳笑道。
那少年闻言,道:“大哥笑我,我又不傻,他们那群家伙,胡子都一大把了,那么多人却打不过一条大蛇,和他们学,能有什么出息?”
顾阳忽然想起什么事,问那少年道:“你识字?”
那少年闻言,摇摇头,道:“那告示是我问别人,他们读给我听的。”
顾阳道:“如果你真的想成就一番修为,识字是最基础的,若是一个字都不识,很难有所成就。”
那少年听顾阳如此说,道:“大哥是说,如果我识字,大哥就肯收我为徒是么?那我明天就开始学!”
第一五七章
顾阳道:“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收徒之事,不要再提。不过以后如果有机会,教你些本事还是可以的。”对顾阳而言,教这少年一些防身本事,不让他被人欺负,还是很容易的。而听到顾阳肯松这个口,那少年自然是欣喜不已。
三人的马车,出了十安城,顺着大道而行,没走出多远,就见天空之中,三道身影划过,拦截在顾阳在马车之前,马车因此骤然停下。
顾阳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已经认出那为首之人,正是那一日和大蛇激斗之时天虚宗的领头人。
那领头人向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洞冥子,现在是天虚宗的掌教,前几日尊驾出手相助,使我天虚宗脱得大难,在下感激不尽。恳请尊驾留下姓名,使我天虚宗感念有方,亦不使尊驾功劳妄负!”
没等顾阳说什么,那少年高声道:“我大哥叫顾阳!”其实顾阳和那大蛇激斗之时,曾经报过自己的名字,不仅仅是这少年,那些天虚宗的人,也是听到过的。而天虚宗此时明显更想知道顾阳的师承,他们很想知道,顾阳究竟是哪一派的强者,竟有如此强横的功法。
而那少年替顾阳报名之后,侧目问顾阳道:“大哥是什么宗派的?”
“无门无派。”顾阳应道。而顾阳的声音,天虚宗的人也都是听到的。听到这个答案,那些人面面相觑。似这样一个厉害的少年,竟然是无门无派的,当真是不可思议。
天虚宗为首的洞冥子,听顾阳说出这话,道:“尊驾术法,洞冥子叹服,若尊驾有兴趣,可投身我天虚宗,洞冥子愿将掌教之位,让与尊驾,尊驾意下如何?”洞冥子的话一出口,他身边的两个人,皆是面色大变,意欲说话,可洞冥子却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多言。洞冥子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打算。在雪漫大陆,宗门林立,而各宗门之间,争斗也是频频。似天虚宗这样的小宗派,时刻都有可能被其他宗派吞并或者消灭,如果能招揽似顾阳和凌若雪这样的高手加入的话,那对天虚宗,甚至对洞冥子本人来说,都是有利无害的。
洞冥子言语恳切,顾阳自然也就认真回答道:“顾阳不习惯门派的约束,所以掌教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若无其他之事,顾阳还要赶路。”
洞冥子见顾阳不接受自己的提议,差令身边的人,拿着一个锦盒,来到马车前,双手捧上,就听洞冥子,道:“尊驾毕竟救了我等,这是我天虚宗的一点心意,还望尊驾不要再推托。”
“那就多谢掌教了!”顾阳不客气的答应下来,而那少年,也跳下马车,将那锦盒拿了过去,又回到马车之上。而马车又一次启程。
顾阳没有下马车,是他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受伤沉重,而并非有心失礼。而那所谓的掌教之位,他则是真的不稀罕。
目送着顾阳的马车离开。洞冥子叹道:“真是仙界奇人,难以揣度啊。”顾阳不肯加入天虚宗,洞冥子十分惋惜。
洞冥子身侧的弟子失声道:“师尊,他刚才说他叫顾阳,难不成是那个被好几个国家通缉的顾阳?”
“你说什么?”洞冥子有些纳闷道。
那弟子道:“师尊大概不知,最近附近几国都在通缉一人,就是叫顾阳的。听说他是明玉坛的弃徒,又杀了百黎国的王子。”
“这样……”洞冥子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还好他刚才没有答应师尊。”那弟子有些庆幸的说道。而洞冥子此时也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有些唐突了。对于通缉要犯这回事,洞冥子是不在乎的。毕竟仙门和俗世是两回事。而他们真正在乎的,是顾阳明玉坛弃徒的身份。如果真的让明玉坛的弃徒当了天虚宗的掌教,不说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万一吧明玉坛的人给引来,那对天虚宗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作为一派掌教,必须要为一派的前途多着想。想到这里,洞冥子便绝了招揽顾阳的心思。但他有些想不通,似顾阳这般厉害的强者,明玉坛该有多瞎眼,才将他驱逐出门墙的,还是说明玉坛高手多的已经完全不在乎似乎顾阳这般修为的了。
不管洞冥子和天虚宗如何,且道顾阳。顾阳乘车赶路,而那少年也将那锦盒交给了顾阳。顾阳打开那锦盒,发现锦盒之内,是两颗疗伤的丹药,看品质,应该是地字下品的灵丹。似这样的丹药,对明玉坛来说,都是极为珍贵的疗伤圣药。而对着小宗派来说,更是珍贵不必说。
顾阳看着那丹药,心说这洞冥子还真是用了心的。他将丹药收起后,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一路无话,马车疾行,赶往落雪城。
一天一夜的奔波后,顾阳三人,终于到了落雪城。依照记忆,顾阳前往周衡所在的府邸。
“我要见你们的少主周衡!”顾阳来到周家的门口,递上门敬后,对那守卫说道。
“我家少主最近不见客。”那守卫将门敬退回后说道。
“哦?为何不见客?”顾阳有些纳闷。心说难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这……”那守卫有些为难,不肯再多说了。顾阳清楚,这必然是周衡下的命令,这些守卫当然不敢说。
落雪城中也有顾阳的通缉告示,顾阳自然不敢扯去面上伪装,直呼我就是顾阳。但一道门是挡不住顾阳的。顾阳带着凌若雪和那少年,在周府外面转了一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带着那少年,直接飞进周府之内。
顾阳不着急去看小若,反而想知道周衡到底怎么了。故而三人直接前往周衡的院落。时值清晨,天还没大亮,故而周府之中,难得见到一个人,顾阳三人没受任何阻挡,就来到了周衡的院落之前。刚刚走进来,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声。那声音十分强烈。
顾阳和凌若雪走路都是无声的,而那少年却不同。那里面的人很快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便道:“是林伯么,我没事,不必管我。”
顾阳听的真切,那声音虽然有些变化,但的的确确是周衡的声音。
“周兄,是我!”顾阳出声道。说话的时候,顾阳将自己全部的伪装都卸去了,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顾阳的一句话,就听得周衡房中一阵打碎了锅碗瓢盆的声音,而后周衡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人倚靠在门边,出现在顾阳的眼前,正是周衡。
此时的周衡,面色蜡黄,双眸无光,憔悴至极。完全没了当初一家英主的气度,若非顾阳对周衡比较熟悉,此时也不敢认了。
“周兄,你这是怎么了?”顾阳快走几步,将周衡扶住。他看的出来,周衡能站起来,都是很勉强的。
“染了点病而已。”周衡苦笑道。
顾阳走上前,将周衡扶进屋中,让他在床上躺好。而那少年和凌若雪,也都跟了进来。
顾阳坐在周衡的床边,“上一次我离开的时候,周兄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久,周兄就病成这个样子?”
躺在床上的周衡咳嗽了两声,苦笑道:“江兄弟,我只是个凡人啊,不是修行者,难保会得病,也难保会死啊。”
听周衡说这样的话,顾阳道:“周兄你才多大,离死还早呢,何必说这样悲观的话。”
周衡惨笑,道:“生死面前,周衡不过是个普通人。周衡自知天命将尽,无可挽回。”
顾阳很清楚,周衡是一向自信的,此时此刻,说出这样的悲观之语,并非是性格转变,恐怕是他心有觉悟。
就听周衡继续道:“本以为会含恨而去,却没想到江兄弟还能再来看我一眼,只是周衡看不到江兄弟腾身九霄,纵横仙界之时了!”周衡说话的时候,咳嗽声不止,顾阳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顾阳明白,周衡是一城之主,他病成这样,想必肯定是找过很多的大夫了,那些大夫必是束手无策,才会让周衡这样的心灰意冷。
顾阳将自己的如意袋翻出来,在里面找了几颗灵丹,给周衡灌下去。顾阳知道那灵丹未必有效,但试一试总比直接等死来的好。看着周衡服了那灵丹,顾阳等了一阵子,可周衡的症状却没有一点的好转的迹象。顾阳眉头皱起,心说灵丹都无用,看来周衡病的真不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老者推开了门,看到顾阳等人后,大为惊讶,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我家少主的房中。”
听到这话,周衡又勉强出声道:“林伯,不必惊慌,他是顾阳啊。通知我爹,让他替我招待江兄弟。”
那林伯听到这话,立即领命,转身去了。
“周兄你一定要撑住,不管上天入地,顾阳一定想办法救你。”顾阳已经打定主意,必要救周衡一命。因为在顾阳心中,自己和周衡不是什么生意上的关系,而是真正的朋友。
顾阳不想再吵到周衡,便带着另外两人离开了周衡的卧室。他们刚走出门后不久,周家的人就闻讯而来。领头的人正是周衡的爹周老爷。也是周家的族长。之前周衡荣盛城主,周老爷便将家中之事,和族中之事,全权转交给了周衡,而如今周衡重病,这一切自然又都由他说了算。
顾阳和周老爷是没见过面的。但顾阳之名,周老爷早就听过了。生意人的眼光和其他人不同,寻常人会觉得顾阳是个能惹祸的,否则不会被那么多国家通缉。而做生意的周老爷却清楚,顾阳能被这么多国家通缉,反而说明了他有本事,以及有价值。
周衡重病,药石无灵,眼看就要死了,对此周老爷自然是心急如焚,他这个儿子是周家的顶梁柱,比他还要重要,若真的死了,那周家就彻底完了。如今听到顾阳来了,周老爷完全是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感觉,心说如果顾阳能救周衡一命,那让他做什么都行
周老爷并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是带了几个亲随,毕竟人多眼杂,此时的顾阳乃是各国通缉的要犯,若是被人知道他身在周府,恐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面对周老爷,顾阳只是随便寒暄了几句,便切入正题。
“周衡的病是怎么回事?”顾阳问道,他至今不太明白,之前还健健康康的一个人,怎么这么快就病入膏肓了。
周老爷闻言,道:“我儿升为城主之后,日理万机,可能是太忙了,所以就病倒了。似这样卧床,已经一月有余了。”
“这样……”顾阳想了想,对周老爷道:“周伯不必太过伤心,周衡的病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想办法帮他医好。”而后转过身,对凌若雪与那少年道:“我要离开一下,大概几天后才会回来,你们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
“你要去哪里?”一反常态,凌若雪似是猜到了顾阳的想法,出声问顾阳道。顾阳未答,凌若雪斩钉截铁,如同她的剑一样锋利一般的说道:“我也要同去。”
听到凌若雪这般说,顾阳叹了口气,道:“若雪,听我的话,留在这里。”凌若雪没说什么,只是摇头。她心知顾阳可能是要回明玉坛求助圣师,可此时回明玉坛便是再进龙潭虎穴,危险自不用说。不说顾阳如今自身伤势未痊愈,即便他一点伤都没有,恐怕这一路也是千难万险。
顾阳知道凌若雪性格中有坚韧的部分,如果她不愿意,自己怎么说都没用的。情知无法让她留下。顾阳无奈只好转身对那周老爷道:“周伯,还要烦请您不要把我来的事,告诉小若。”顾阳自然有他的想法,如果小若知道他来了又走,肯定那还要为他担心。
那周老爷点点头,道:“那一切就有劳江少侠了!”
“走了!”顾阳乘鹤而起,凌若雪紧随其后,乘鹤而去。这里毕竟是俗世,眼见有人竟乘鹤而飞,自然大为惊讶。而见此,那周老爷,也对自己的儿子能好过来多了几分的信心。
顾阳与凌若雪一路向南疾飞,虽然长期滞留空中,对顾阳来说,是很痛苦的事,但他此时已经没时间休息。因为周衡那边奄奄一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了,自己必须争分夺秒才讷讷个确保他无虞,若贪恋一点休息的时间,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周衡了。
早上启程,差不多到午后之时,顾阳和凌若雪就已经到了蒙山地界。可向南再飞的时候,那白灵鹤却不停命令,不肯继续向前飞了。
“怎么回事?”顾阳有些讶异。
“似乎是禁制结界。”凌若雪答道。
“禁制结界?”顾阳恍然,自己和凌若雪出来的时候,没受到任何阻碍,那是因为明玉坛的禁制结界几乎是单向的,可出不可进,想要回明玉坛,必须清楚禁制结界的法门,才能再次进去。
“我来解!”凌若雪之前进出过几次蒙山,自然清楚结界的法门,她站在白灵鹤之上,念动咒诀,可念过之后,她眉头一皱,侧目对顾阳道:“结界似乎被更改过了!我解不开!”
“可恶!”顾阳心说管理蒙山结界的人,应该是白毅,也就是白龙峰的院主。能更改结界的,估计也只有他了。顾阳猜的没错,其实自从顾阳叛出明玉坛后,白毅为保险起见,就已经将蒙山结界给更改了。只是顾阳和凌若雪都不知而已。
“若雪让开,让我来!”顾阳乘鹤向前,决意以灵解之法,大破蒙山结界,他才不管这结界毁坏,会对明玉坛带来多大的影响。
“解!”顾阳对准那蒙山结界,施展了灵解之法,并且连续使用了三次。那蒙山结界连续颤动,最后在他面前,碎开了一个大洞。他带着凌若雪,两个人直接突入蒙山之中。
结界破了一个洞,其他内院感应不大,而白龙峰内院观星楼却第一时间就有了感应。
观星楼乃是白龙峰,甚至对整个明玉坛来说,都是最为重要的机构之一,它负责管理和维持明玉坛的结界,每天在这里当值的内院弟子,最少都有二十人以上。结界只要有丝毫的变化,他们都能最快最准的知道。
“北方开阳星方向,结界损坏,有敌突入!数量不明!”观星楼楼的内院弟子的出这样的结果后,立即派人通知白龙峰上的院主白毅,同时更是调动紧急情况下他们可以调动的雷部罡卫去阻击入侵之敌。
对于明玉坛来说,这种胆敢突破明玉坛结界硬闯的人,不算这次,最近的一次恐怕要追溯到几百年前了。每一个接到命令的雷部罡卫,都严阵以待。毕竟敢突入明玉坛结界的人,都不太好惹,毕竟明玉坛可是仙门中的大派,敢来这里砸场子的,若没点真材实料怎么行。雷部罡卫只是为了给后继登场的明玉坛强者争取时间的炮灰,每一个雷部罡卫都清楚这一点。
大批的雷部罡卫,按照观星楼的人的指示,来到被破坏的结界处后发现,只是结界破了个洞,附近并无任何地方被人破坏,甚至连人经过的痕迹都没有。
“进来一趟又出去了?搞什么鬼?”到场的雷部罡卫有些莫名其妙,立即让人回去问是不是观星楼的人搞错了。毕竟以经验来说,每一个直接破坏结界进入明玉坛的人,都是来砸场子的,不说是一路烧杀,也差不多了,总是有痕迹可寻的。
不管那边雷部罡卫如何忙活,且道顾阳和凌若雪,两个人突入结界之后,在顾阳的带领下,直奔清虚洞府。很快顾阳就找到了那清虚洞府的门径,按照圣师之前教自己的手段,带着凌若雪,早已经到了清虚洞的门口。
走进清虚洞府之中,一股熟悉的药味便传入顾阳的口鼻之中,顾阳寻路向里面行走之时,便听得里面有人道:“哼,是顾阳回来了么?”
说话的是一个女声,自然是圣师的声音。
“是我!”顾阳应道。
“你竟然还没死。”圣师话说的很不客气。
“运气好而已。”顾阳一边走,一边说道。顾阳心知魅儿多半不在洞府之中,估计又出去玩了,否则听到自己的声音,早就扑出来了。
“你竟然还带了人来!”圣师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而她这话说完的时候,顾阳和凌若雪,也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原来是小师妹。”圣师看了看凌若雪,不冷不淡的说道。其实她和凌若雪并无仇怨,但圣师对妙华真人毫无好感,所以对上妙华真人的徒弟,她也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见过巫师姐!”凌若雪微微一礼,这般说道。圣师原名巫圣,凌若雪自然这般称呼于他。
圣师看看顾阳,又看看凌若雪,冷哼一声道:“我就说么,这小子铁了心的要去凌霄峰。我想他总不会是去找你师父的,那就只剩下你和素寒了,素寒是个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这小子怎么会看得上,想也知道他是为你去的。”
“巫师姐说的没错,就是这样。”凌若雪认真的说道。
凌若雪说的是实话,但是实话有的时候却最气人,凌若雪不懂这个,顾阳害怕凌若雪激怒了圣师,便上前道:“圣师前辈,不要误会……”还没等顾阳话说完,便见圣师转过头看向顾阳,那目光似乎是在看一个叛徒一样,道:“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还以为你千难万险,死在上面的了,哼,原来是在温柔乡里醒不过来了!”
听到这样难听的话,顾阳也不愿意和她计较,他清楚圣师就是这样一个人,说话就是这样的难听,不招人喜欢。
圣师脾气发完了,对顾阳道:“这一回回来,不会只是来气我的吧?有什么事?”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快死了,我希望圣师前辈能出手,救他一命。”顾阳直接说明来意。
听到顾阳这话,圣师怒道:“我就说么,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回来。原来是想起我这个老太婆还有点用是么?”
听到这话,顾阳无语。尴尬良久后,终还是圣师打破尴尬,道:“是怎么回事?”
见圣师松了口,顾阳缓了口气,道:“我朋友重病卧床,药石无灵,所以才希望圣师前辈出手救他。”
“是病重……”圣师眉头一皱,道:“顾阳,你可听过一句话,仙家不医俗疾。”
“什么意思?”顾阳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但却不懂为什么要这样说。
圣师道:“人生老病死,自有定数。生生死死,乃是天道。若你那朋友是得病要死,尘世的大夫治不好他,仙家之人也不会医他。因为那是逆天而行,有悖天道。”
“天道,你还信这个,哈哈!”忽然一个人声传入,一个人影一晃,忽然出现在顾阳等人面前。便是顾阳和凌若雪这样的强者,看到那人出现,也都是吓了一跳。就见那人瘦如骷髅,没有头发和眉毛,手持一根竹杖。面上挂着诡异的微笑。跟一个活鬼没什么两样。
顾阳不认识这个人,而凌若雪也不认识。顾阳侧目看向圣师,圣师则斜了那人一眼,道:“老妖怪,你吓到人了!”而后对顾阳道:“他是我师兄,迟渠!”
“见过迟前辈!”顾阳拱手道。
“原来是迟师兄。”凌若雪跟随顾阳一起行礼。她印象中的迟渠并非如此难看,只是许多年不见,迟渠的样子变化太大了。她已经不认得了。
“这些没用的客套话就算了。”迟渠摆了摆手,侧目看向圣师,道:“老太婆,你刚才说什么?有悖天道,哈哈哈,有意思,老夫最喜欢最擅长的就是逆天而行了!”其实就事论事,圣师现在虽然年纪很大,但就容貌而言,还是很不错的,完全称不起老太婆三字。
“你喜欢,那就你去,我不管了!”圣师听到迟渠
的话后,一拂袖,转身离开,不管了。
迟渠的本领,比圣师还要厉害,顾阳早就听圣师说过了。可是看着这么一个形如活鬼的人,顾阳心中总是有些不踏实。且自己和他相交不深,不了解他的脾性。但不管怎样,顾阳还是一拱手,道:“那就有劳迟前辈相助了。“
迟渠摆摆手,道:“这话先别说,我做事有规矩,想要我帮忙,你要拿出足够交易的东西才行。”
“比如说?”顾阳好奇问道。
迟渠哈哈一笑,道:“比如说你们知道的凌霄剑谱,或者足够好的兵器也可以。若是抓到珍稀的混世之灵,也是可以的。反正只要是世间少有的东西,都可以。”
“这样……”顾阳心说那凌霄剑谱给了他如果能换周衡一条命,给了他也没什么。就在有这个打算的时候,却听那迟渠道:“我补充一下,你们的凌霄剑谱我可不想要。”
“为何?”顾阳讶异,心说凌霄剑谱,乃是天下至绝的剑技,为了它,玉冰尘都敢打上凌霄峰去抢,这个叫迟渠的竟然不要。
“因为我早就有了。”迟渠说出了让顾阳和凌若雪都讶异不已的话。
“好了,看看你们有什么好东西,可以让我出手的吧。”那迟渠笑吟吟的说道。
为救周衡,顾阳将自己如意袋拿出来,将里面的东西几乎一股脑都倒出来,摆在那迟渠的面前,道:“前辈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只要能救我那个朋友就行。”
顾阳之前洗劫了无相峰,无相峰的那些上品的兵器,几乎都在他这里,地品的武器就有好几把,玄字品级的更是一大堆。可那迟渠似乎都看不上眼。一把一把看过去,最后幽幽道:“天下名剑,我最感兴趣的,还是戮妖剑啊。”
迟渠这话才说完,就听得远远的传来圣师的声音:“这辈子你都别想了!”显然圣师虽然离开,却还注意听着这边的对话。
听到这话,迟渠咯咯一笑,声音很是难听。让人难以揣摩,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看了一圈后,最后拿起拿起那颗神火珠,颠了颠,却也是摇摇头。很是不满的样子。道:“只有这东西不错,可是我也已经有了,不稀罕了。”
眼见迟渠没有任何看入眼的东西,顾阳心中有些急躁。就在这时,就见凌若雪玉腕一伸,道:“迟师兄,这镯子行么?”
看到那只名为永相随的镯子,迟渠眼睛一亮,便要开口答应之时。圣师不知道怎么又出现,揶揄迟渠道:“老妖怪,女人的东西你也要贪么?给我适可而止!”
听到圣师这话,迟渠斜了圣师一眼,道:“老太婆懂什么!”
顾阳自然不会让凌若雪把镯子交出去,他一把将凌若雪的手拉回来,向前一步,道:“前辈,如果我以没午龙炎的秘籍,来交换如何?”
“没午龙炎?”听到这话,迟渠哈哈一笑,道:“小子,原来烧了宿衍几百妖兽的人是你啊!”
顾阳闻听此言,完全不怕,坦然道:“没错,就是那一招,前辈想要么?”顾阳心说这个如果你还有,我就和你姓。
迟渠用手指划着下巴,眼睛还是盯着凌若雪的那只手镯,俨然他对手镯的兴趣更大,但一旁有巫圣冷眼旁观,他想了想,道:“好吧,不过我现在就要!”
“那不难!”顾阳从圣师那里讨来纸笔,将如何使用没午龙炎之法,一一记录下来,而后将写好的秘籍,交给迟渠。
迟渠拿过去后,只是看了几眼后,而后便道:“前面领路!”
顾阳对着圣师恭敬一礼,算是拜别,可是圣师却转过身去,道:“我又没帮你,不用谢我!”顾阳知道她是个别扭的家伙,也不多说什么,与迟渠、凌若雪三人直出清虚洞府。他和凌若雪都是乘鹤,而那迟渠,却是御风而行。
三人离开清虚洞府,还没飞出多远,就见迎面一群人御风而来,将他们三人直接堵住。为首之人,正是白毅!
白毅第一时间知道有人入侵明玉坛,便带着人搜索,却连个人影都没找到。如今他正打算带着人返回的时候,却不想迎面正好撞到顾阳、凌若雪、迟渠三人。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白毅目露凶光。盯着顾阳,对他而言,顾阳可是一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他身为内院院主,竟然差点输给顾阳这个小辈,如此的屈辱,他如何能忍。如今一见面,自然是眼红。
白毅左右,带着的都是雷部的罡卫,这些人个个都在灵溪境之上,一共三十余人。算上白毅这个沧海境的,这么多人,顾阳自信自己和凌若雪就算是拼了命,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就在对峙之时,就见迟渠御风飘到前面来。
“哪里来的妖怪,胆敢闯进明玉坛来!”白毅怒骂一声。却见迟渠目露凶光,扫了一下在场的人,幽幽道:“白毅,连我都不认识了么?”
“你是?”白毅仔细的看了看迟渠,忽然咽了口口水。傻子也看得出来,他有些怕眼前的这个人。
“没错,我就是迟渠。”迟渠高声说道。他这样一句话,白毅身后的那些灵溪境的罡卫,各个面色蜡黄,均有畏惧之意。
顾阳眼看着迟渠不过是露个面,就把这帮人吓成这样,心说看样子这个叫迟渠的,比那个叫玉冰尘的还狠。至少玉冰尘没让白毅这样畏惧。
“迟师兄,你身后的顾阳,是明玉坛的叛徒。”白毅心中所希冀的,自然是迟渠最好别和顾阳是一伙儿的,可是迟渠压根儿都不理他,只是厉声道:“滚开!”
“迟师兄!”白毅心知如果此时放过顾阳,恐怕再难找到顾阳。他这般说,迟渠挖了挖耳朵,道:“我说你给我滚开!这是最后一遍!信不信我把你们都做成过冬的腌菜!”迟渠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眼见迟渠根本不听自己说的话,且面有怒色。白毅咬了咬嘴唇,无奈让开道路,让顾阳迟渠等人从自己身边飞过。
白毅对此,自然恨得不行。但他清楚自己的修为远非迟渠的对手。迟渠说的话可不仅仅只是威胁之言。把他们做成腌菜这种事,迟渠绝对干得出来,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他不得不屈服。
“那个身影有点熟悉!”白毅身边的罡卫出声提醒白毅,白毅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凌若雪的背影。
“小师妹!”白毅恍然大悟。方才他只注意顾阳,却没注意顾阳身边那个戴着兜帽的女子,如今想来,那不是小师妹是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白毅更是恼恨不已,心说怪不得顾阳竟然凌霄剑破,原来他将自己的小师妹给拐走了。那凌霄剑意不用说,自然是凌若雪所传的。
“不行,这事我必须通告其他院主,必要给个说法!”白毅对身边的罡卫说道。他清楚,凌霄剑意乃是明玉坛不传之秘,如今凌若雪私自将凌霄剑意传给外人,这可是捅破天的事。
他这话刚说完,身边的一个罡卫站出来,道:“院主,这样做不妥。”那罡卫有一把年纪了,是白毅的心腹,说的话白毅平时最为信服。
“怎么不妥?”白毅有些纳闷的问道。那年老的罡卫道:“院主还记得您之前去凌霄峰状告顾阳的事么,宗主不予理睬。说白了就是在袒护。顾阳的凌霄剑意未必就是凌若雪所传。”
“你是说,他可能是宗主亲传?”白毅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那罡卫道:“可能是吧。不过就算不是,院主您将这件事传遍其他院,对您也没什么太大好处。且未必就能杀得了顾阳。搞不好还会因此得罪宗主。”
“那你说怎么办?”白毅问道。
“这个嘛……”那罡卫来到白毅身边,附耳说了几句。白毅点点头,道:“这样最好!”
有迟渠在,顾阳和凌若雪很顺利的就出了明玉坛,一路再无阻碍,很快就到了落雪城。到了落雪城后,顾阳委婉的要求迟渠换上一件自己的衣服,起码也要过得去,否则迟渠这样子,估计病人病还没好,就已经直接被他吓死了。
顾阳这一趟往返,花了一天一夜,再到周家的时候,天已经又亮了。这一回顾阳走的正门,周老爷早就吩咐好了守卫。故而顾阳本都没受到任何阻拦就进入周家。迟渠虽然换了顾阳的衣服,但每一个世俗之人,看到迟渠的样子,都吓得不行,有胆小的,直接就吐白沫了。因为迟渠的脸真的太恐怖了,那样子似乎只是骷髅上多了一层半透明的皮而已。
顾阳本没去找周老爷,只是让守卫告诉周老爷一声,自己回来了,便直接带着迟渠去周衡的院落。到了周衡的院落后,顾阳打算进去看看迟渠是怎么治疗的,迟渠却不让,只让顾阳和凌若雪在外面等着。顾阳也只好答应他。
周衡为人优雅,他的院落自然也布置的十分雅致清爽。在院中有一个小花园,在小花园的边上,有一排红色栏杆,顾阳扶着凌若雪,坐在那栏杆上。他和凌若雪都是长途跋涉,根本都没休息,他还好一些,凌若雪面色有些苍白,俨然是累坏了,顾阳心疼不已。
顾阳左右看看,发觉这院中似乎还有一个厢房。他探头进去看看,发觉那厢房之中,也有一张软床。他索性回来不由分说,将凌若雪抱起,直奔那厢房而去。
“你干嘛?”凌若雪面露羞赧之意,面上却毫无血色。
“不做什么。”顾阳不管她,直接把她抱进那厢房,将她放置在那软床之上,手一拂她的眼睛,道:“睡一会儿吧。”
一拂之下,凌若雪却不肯合眼,顾阳道:“放心吧,我不会走的。就在这里附近呢。”凌若雪闻言,这才点了点头,阖目睡了。
第一五八章
很快凌若雪就睡了过去,看着美人入眠,也是很享受的一件事。顾阳就坐在床边,守着她。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哼小曲的声音,正是迟渠!
“这么快!”顾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怕吵到凌若雪,故而小心的走出厢房,把门轻轻带上。
此时迟渠坐在那小花园红色的栏杆处,嘴里哼着小曲,从袖子里拿出来不知道是酒还是茶的东西咕嘟咕嘟的喝着。
“前辈,弄完了?”顾阳有些讶异的问道。他心说这也太快了,从自己抱凌若雪进去休息,到凌若雪睡着,连半刻钟都不到。
“弄完了!”迟渠幽幽的说道。
“到底是什么绝症?”顾阳有些好奇的问道,心说是什么病,能让这么多世俗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愚蠢!”那迟渠骂了一声吼,道:“他身强力壮,正当壮年,哪那么容易得绝症。他是着了别人的道!”迟渠说话的时候,五六根一寸长带血的细针,叮叮当当的被他丢在地上。
顾阳俯下身,捡起那细针看了看,道:“前辈是说,周衡是被人暗算?”
“没错,长州派的手法,太低端了。”迟渠不屑的说道。
“长州派?”又是一个顾阳从未听过的宗派。他想了想,问道:“我的这位朋友多久能恢复如初?”
“最迟三天。”迟渠应道。说完这话,迟渠看看顾阳,轻轻嗅了一口,而后哈哈一笑。他自然是从顾阳身上闻到了凌若雪的气味。再傻的人也知道他和凌若雪的关系了。
“你的这个叫周衡的朋友,他的伤只是小事。小师妹身上的伤,才是真正的大事。”迟渠幽幽的说道。
听他这般说,顾阳一拱手道:“前辈神乎其技,晚辈叹服,正打算和前辈请教这事,不知如何才能治好若雪身上的隐伤。”
“看来你还有点见识。”迟渠又喝了一口。道:“人的体质若不够强,练习凌霄剑意,只会有损自身,天长日久,经脉便会节节寸断。”
听闻迟渠所言,顾阳道:“前辈所说无错,不知用何种办法,可以化解这隐伤。前辈若有办法,顾阳愿倾尽所有。”
“倾尽所有?哈哈?我问你,那老太婆的那些古籍,都是你翻译的吧?”迟渠问道。
“是的!”顾阳如实答道。迟渠哈哈一笑,道:“看来我的要价还是低了啊。你说的倾尽所有,的确有不小的吸引力,你的这双异我就很喜欢。不过可惜啊,我迟渠医得了活人,医得活死人。可就是医不好我这个小师妹啊。你若真的爱惜她,就让她少用灵气,那样她可以多活一阵子。若想续命的话,去寻紫耀明珠也可。不过这都不是长久之计。人终究是难保的。”
迟渠一眼就看出来顾阳是拥有瞳术的人,还是让顾阳有些意外,要知道即便是圣师,也看不出他有异瞳。但顾阳现在没时间管那个。他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前辈当真没有办法?”
“没有,我虽然本事不小,但也有不能之事。不过人活着就是要有挑战才有意思。若事事皆能,倒是无滋无味了。等我想出了好的办法,再来取你的倾尽所有,哈哈!”说完这话,迟渠站起身,便要御风而走。顾阳拦住他道:“前辈这么急就走么?”
迟渠白了顾阳一眼,道:“该医的人我已经医好了。留下来做什么,若我吓死他们,我可不管治的。”说罢不管顾阳的阻拦,直接御风飞走了。
奇人奇事,顾阳知道御青君的这三个徒弟,醉东篱、圣师、还有这个迟渠,都是怪人,且一个比一个怪。或许正因为如此,明玉坛外面的人,称这三人为蒙山三散仙。
迟渠刚走,周老爷便带着人来了,和上回差不多,只带了五六个心腹来。而同来的人中,还有那少年铁猫儿。他是最先跑进来的,看着顾阳独自一个人坐着,有些纳闷,大声问道:“姐姐呢?“
顾阳示意他低声,指了指厢房道:“她在休息。“铁猫儿点点头,蹑手蹑脚的坐在顾阳身边。而这个时候,周老爷也进来了。
眼见周老爷有些焦急的走进来,顾阳迎面走过去,一拱手道:“已经没事了。”
“哦?”周老爷有些不相信。顾阳道:“我请来的人,已经给周兄治疗过了。”
顾阳刚说完这话,就听周衡房中传来一声瓷器打碎的声音。顾阳闻声,立即和周老爷一同进入周衡的房间。就见是周衡打碎了手边喝水的茶壶。
此时的周衡,面色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但说话的声音依旧不高。顾阳清楚,一定是周衡有急事要说,但却无法高声招呼外面的人,故而才打碎了茶壶,引外面的人进来。
周衡示意周老爷过去。周老爷坐了过去,周衡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大堆。顾阳虽离得远,却听的真切,周衡所说的话,大意便是不要将自己已经被医好的事情泄露出去。至于后面的事情,他自有安排。周老爷自然点头应允。
周衡吩咐完一切后,其他人都被他赶出去了,唯有顾阳留了下来。
“江兄弟,到底是谁要害我?”周衡问顾阳道。
“周兄早就知道有人要害你么?”顾阳问道,他清楚自己和迟渠的对话,周衡应该是听不到的。顾阳说话的时候,将之前在地上捡起来的针,在周衡的眼前晃了晃。
“这是?”周衡有些看不懂。
顾阳道:“这是在周兄你身上取出来的。长州派的手法。”
“长州派?”周衡面露惊讶之色。
“怎么?周兄你知道长州派?”顾阳问道。周衡点点头,道:“想不到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我做了这一城之主,求得不过是太平二字而已,既然他们做的如此狠绝,我周衡又何须客气?”
“周兄打算如何做?”顾阳问道,想着刚才周衡不让人泄露他已经被医好的事,顾阳已经差不多可以猜测周衡要干什么了。可是一听之下,还是有些意外。心说周衡看起来斯斯文文,内里却不是一个懦弱之人,关键时刻,心也足够狠绝。
说完了自己的计划,周衡补充道:“这一回不需要江兄弟出手。”
“怎么?看不起顾阳的本事么?”周衡忽然说不然他帮忙,顾阳有些意外的说道。
周衡摇摇头,道:“这事毕竟太过血腥,杀孽太重。江兄弟是要成就仙道之人,手上不宜染上这样无谓的血腥,再说周衡的人手足够,江兄弟放心就是。”
听到这话,顾阳一笑,道:“那我到时来看看热闹好了。”
“那自然是欢迎。”周衡用尽力气说道。看着周衡很是疲倦的样子,顾阳道:“周兄你先休息吧。”周衡点点头,躺下休息了。而顾阳也走出他的卧室。
院落之中,那铁猫儿还在等顾阳,见顾阳出来,迎上去,道:“大哥,是不是又有什么热闹看了?”
听到这话,顾阳道:“别乱打听。”顾阳看看他,道:“这周府还过得惯么?”
铁猫儿挠挠头,道:“还不错,他们知道我和大哥是你一起的,对我很好,想吃什么都有。”铁猫儿当然不知道顾阳问的这话,是有长远深意的。
顾阳把铁猫儿打法回去休息,自己则走进厢房之中,在凌若雪的床边打坐休息。对他而言,这样的休息,是最平常不过的。
打坐之时,顾阳却难以静心。周衡的事,自然已经平了,顾阳相信以周衡的智慧,摆平事情不难。他所难以静心的事,是迟渠去时说的那话。尤其是那一句终究难保。如今想来,让他难以平静下来。他时不时睁眼,看看那躺在床上的玉人,想不出如果她真的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会是怎样的光景。
次日清明,顾阳带着几乎睡了一天一夜,面色已经好多了凌若雪,还有那爱玩的少年铁猫儿。三人一同前往这周府之中那唯一独立的僻静小院。也就是小若的居所,也算是顾阳在这周府之中的临时的家。
顾阳来到房门之前,慢慢推开房门,就见此时的小若,早已经起来了,穿着很朴素的衣服,坐在床边,正在吃东西。顾阳推门直接进来,没有收敛脚步的声音。而小若很快就发现了顾阳。惊讶之余,欢喜不已。直接便快步跑了过来。不管旁人如何,直接抱住顾阳道:“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小若想死你了。”
顾阳摸摸她的头,道:“我不是回来了么,没事的。”顾阳知道,自己去明玉坛一行,小若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小若和顾阳说了几句贴心的话以后,才注意到顾阳身后还有两个人,还有一个竟然是女子。
“少爷,她们是?”小若有些纳闷。
“我叫铁猫儿,这位姐姐怎么称呼!”还没等顾阳介绍,铁猫儿就自己拍着胸脯自我介绍道。
“柳若。”小若出声回道。她的目光转向凌若雪,虽然凌若雪此时依旧戴着兜帽,她以女人的直觉,也可以判断出,凌若雪是个绝美的女子。
“凌若雪。”凌若雪自我介绍的时候,轻轻的撩开自己的兜帽,露出了自己的全部容貌。此时的凌若雪依旧是披着头发,没有任何打扮,但仅凭此,也惊到了小若和那少年。小若自负自己长的不差,但和凌若雪相比的话,就略逊一筹了。而那少年一路上也没没见过凌若雪真容,这里还是第一次看到,也是震惊不已,他知道凌若雪必然是个美人,但真的看到,却发觉美的超出他所能的想象。他嘴巴几乎都合不拢了。呆望了半天,侧目看顾阳道:“姐姐好美。”
不知为何,气氛有些尴尬,小若半晌没说话。好半天才招呼道:“少爷,你们都还没吃东西吧,我去做些吃的,一会儿就好!”说完转身前往厨房,去新做早饭。
“我去看看,能不能帮忙!”那铁猫儿自己请缨,也去了厨房。顾阳扶着凌若雪坐下,两个人休息聊天不提,且道厨房。
那铁猫儿进厨房来,只道自己可以给小若打下手。小若便让他帮自己烧水。
“柳姐姐,水开了!”铁猫儿出声提醒小若道,他连续喊了三次,小若才缓过神来。看她这个样子,人小鬼大的铁猫儿,差不多就明白小若的心思了。便道:“我若没猜错的话,柳姐姐现在心里一定很乱很乱。”
“小鬼头,你懂什么。”小若白了那铁猫儿一眼。
那铁猫儿一笑,道:“我虽然年纪小,但是这种事情我却很懂啊。柳姐姐一定是看我大哥带回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姐姐,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才这样的魂不守舍,对么?”
听到铁猫儿这么说,柳若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少爷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早有了心理准备,可是没想过,真的到来,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开心,不过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我是他的侍女,能一辈子跟着他,我就很开心了。没想过奢求太多。”说完这话,柳若白了那铁猫儿一眼,自责道:“我和你这个小鬼头说这些做什么。”
听小若说完,铁猫儿啧啧赞叹,道:“我大哥真是好本事,柳姐姐和那个凌姐姐都好漂亮。以后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比大哥还要厉害!”
此时抒发心中豪情壮志的铁猫儿,在若干年后,的确如愿以偿,娶了好多漂亮的老婆,可是他没想过的是,他会整天被老婆们打。
小若那铁锚儿一阵忙活,饭菜算是上桌了,和饭馆相比不算丰盛,但在这个家里来说,已经算是大餐了。饭桌之上,也算和谐,而小若也终于发现,那有些冷冰冰的凌若雪,并非是对她才如此,而是天性便是不怎么爱说话的人。
言谈之中,顾阳从小若的口中得知,小若并不清楚周衡重病的事,甚至连自己被通缉的事都不知道。这样轰动的事她都不知道,唯一的解释便是周衡的有意隐瞒。顾阳心中默默赞叹周衡的细心和家规的严格。
吃过早饭之后,顾阳拉起铁猫儿,道:“走,我带你出去转转!”而后不由分说,带着铁猫儿离开,留下凌若雪和小若。
“大哥带我出来,不是为了我吧?”刚出门,铁猫儿便笑哈哈的对顾阳说道。
“嗯?”顾阳一笑,看向铁猫儿。铁猫儿哈哈一笑,道:“大哥也是怕她们不能相处,所以才创造机会,给她们磨合的吧?”
听到这话,顾阳微微点头,道:“小鬼明白的还不少。”顾阳心说这小子要长大了,估计就是一个祸害。
顾阳想了想,道:“我带你出来,还是有正事的。”
“正事?大哥打算教我功法了?”铁猫儿兴奋的说道。
顾阳摇摇头,道:“你之前说自己不识字么,这周家是有自家的学堂的,选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带你去周家学堂。让你先把字学会了。”
“可我更想学功法。”铁猫儿当然是不甘心。听到这话,顾阳道:“功法,你若连字都不认识,我便是把功法的秘籍丢到你面前,你也会当废纸扔了的。”
听到顾阳这般说,铁猫儿点点头,道:“好吧,我不辜负大哥的期望就是!”
顾阳带着铁猫儿,直接去找周老爷,和周老爷说了这事。顾阳救活周衡这件事,周老爷心里是一万个感激。而顾阳的这种要求,简直是太小的事了。他亲自带着顾阳和铁猫儿,将那铁猫儿送进了周家的学堂。又给铁猫儿安排了住处,顾阳这才放心。他在周家的演武场转悠了一圈,看着差不多日上三竿,差不多已经快到中午了,方才转回家中。
顾阳方才推门,就见凌若雪坐在镜子前,而小若在他身后忙活着。他有点好奇,正打算进来,却被小若发现了。小若立即双臂展开,挡着凌若雪对顾阳道:“少爷不许进来,等一会儿我叫你,你才许进来!”说着话,不由分说,将顾阳挤出房门。顾阳无奈,只好在外面等着。顾阳等了许久,直到里面的小若喊道:“少爷,可以进来了!”
顾阳推开门走进去后,发觉凌若雪也正好站着转过身来。从他见到凌若雪第一面开始,凌若雪就是完全天然,没有一点妆饰的。而此时的凌若雪,却如一个大家闺秀一样,穿着十分宽大华美的衣服,如瀑的青丝,编的十分有条理。头上也戴了顾阳给她买的步摇与簪子,还有一些小若有的首饰。眉心更是多了一朵红云花钿。可谓美极了。便是顾阳看了,也呆了许久。
“凌姐姐这样的美人,若不好好妆束一番,才是真的浪费了。”小若在顾阳的身边,悄悄的说道。
“好看么?”凌若雪问顾阳道。虽然化了妆,看上去不那么冷冰冰的了,甚至有一些妩媚之色,但凌若雪还是凌若雪。她很关心的是顾阳的看法。
“很好看。”顾阳笑道。两个人能和平相处,顾阳心中的大石可以放下了。
听到顾阳肯定的回答,凌若雪难得淡淡一笑,在顾阳走近了的时候,才悄声道:“可是这样没办法用剑了,这衣服太碍事了。”
想起迟渠走的时候说的话,顾阳一笑道:“那就先不要用了。”
凌若雪听到这话,认真摇头道:“那怎么行。”一句话,点醒几乎在梦中的顾阳。
“是啊,那怎么行。”顾阳一叹,他心说自己还是太蠢了。他曾梦想,凌若雪若不用剑,或可保一世平安。可他又清楚如果凌若雪不用剑,那便不是她了。如果不用剑能活一辈子,或者用剑只能活一天,相信凌若雪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问剑之道,凌若雪比自己更为坚定,九死而无悔。
“那我就让她少用点灵气好了。”顾阳心说这样的话,也能延缓凌若雪身上隐伤的发作。
他看看小若,又看看凌若雪,心中浮现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心说她们都是自己要用性命守护的人,自己唯有变的更强,才不会失去她们,才不会让她们离开自己。
而后小若去做午饭,和谐的午饭,让顾阳颇为讶异。他惊讶的不是小若能和凌若雪有说有笑,惊讶的是凌若雪竟然在吃饭的时候,也会和小若随便聊上那么几句。要知道凌若雪吃饭的时候,几乎都不和他讲话的。顾阳不由得侧目,看着小若。心中甚是都怀疑过是不是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了妖术,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就和冷若冰霜的凌若雪混的这么熟稔。
三人正吃着东西,忽然有人闯了进来,还带着哭声,顾阳侧目一看,来的人是周衡的仆人,他站起身,走到那仆人面前,道:“怎么了?”
就听那仆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用哭腔说道:“我家少爷没了!”
那仆人口中所说的亡故之人,自然是指周衡,那仆人虽然强忍着悲痛看,但还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把事情给顾阳交代了,大意便是,周衡就在刚刚病发亡故了,特意派人来通知顾阳,去参加后天周衡的葬礼等等。
顾阳听他说完事情,安慰了他几句后,将他打法走了。待得顾阳回过身来时,发觉小若已经站起来了,方才那仆人的话,她是听的一清二楚。
“周大哥死了?”小若目露出惊愕的表情。这世界上,她觉得对她最好的是顾阳,而其次便是这个周衡了。
顾阳走到小若身边,慢慢扶她坐下,而后小声道:“这只是一场戏而已。”
“戏?”小若不明白,凌若雪更不懂。
顾阳一笑,道:“你周大哥只是想借着葬礼的事,给自己报仇罢了。至于后天葬礼的事,你们就不要去了,你们不会做戏,哭不出来可就穿帮了。”顾阳笑吟吟的说道。其实顾阳心中真正想说的是,那葬礼可能十分的血腥,是不适合女儿家看的。
听到顾阳说周衡没死,小若心中稍安。
“这事可不许和别人提起。否则你周大哥可就白忙活了。”顾阳对小若叮嘱道,他清楚小若有的时候还会接触到周家的人,从刚才那个仆人的反应来看,周衡应该瞒过了很多人,甚至很多他亲近的仆人。
“我知道的,这几天我就不出门了。”小若一笑,坐到凌若雪身边,道:“只在家陪着凌姐姐。”
顾阳点点头,放心道:“那就好。”
吃过了饭,顾阳又独自一人出门在周府之中观看,此时的周府,到处都能见到挂满的白布和奠字。顾阳看到的每个周家的人,几乎都是垂泪或是眼睛红红的。周衡虽是周家少主,但实际上周家的人都早当他便是周家的族长。周衡为人,赏罚分明,依法而不诛心。虽然显得无情,但却非常得这些周家人的心。故而他这一亡故,周家上上下下,无不哀痛。
简短叙说,很快就来到了周衡葬礼的日子,周衡是一城之主,不管平时和他关系有多么的不睦,多么的看不顺眼,但人死为大。那些落雪城本地的望族,接到周家的邀请后,还是要象征性的过来参加周衡的葬礼的。
这些人中,很多人说是来参加葬礼,倒不如说是来看热闹的。
顾阳坐在门口附近的高处,冷眼旁观着那些人,心说这些得意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日渐西斜,很快时间就到了黄昏,按照落雪城的规矩,葬礼一般都是在黄昏举行,该来的人,也几乎都到齐了。
顾阳坐在屋脊之上,远远的看着葬礼一步一步的进行,最后一轮的祭酒结束后,葬礼就只剩下下葬一个仪式了。下葬就不需要这些外人参加了。对他们而言,这葬礼已经结束了。
“周衡既然死了,周家就把城主的位置让出来吧!”葬礼之中,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说话的人,已经有一大把胡子了,正是落雪城陆家的陆老爷。也就是周衡之前的落雪城的城主。
他这样一说,立即获得了一大堆的响应声,显然,陆家的人来了不少,陆家的朋友也来了许多。
周衡是有爵位的,即便他死,按照白月国的规矩,也是周家的人承袭爵位,继任城主。周衡在的时候,陆家的人再厉害,也难不住周衡,如今周衡死了,他们自然要趁机会把城主之位抢回去。
坐在屋脊上的顾阳,随便扫了一眼,就发觉陆老爷说话的时候,响应的人可不少,起码有三四百人。几乎占了来人的一大半儿。显然陆家为了逼周家交出城主之位,也是卯足了劲的。不仅仅是在这里,就是在周家的外面,也已经有了很多手持兵器,随时准备进周家抄家灭门的陆家人。
“周兄的选择是对的。”顾阳默默感叹。周衡自诩是个生意人,凡事都不愿付诸武力,而选择武力,那就说明,事情已经无法调和。
周家的人和陆家的人吵了起来,吵的内容顾阳无心去听,他只是发现在场的周家的女眷,差不多都悄悄的撤离了,顾阳已经清楚,关键的时刻要来了。
现场的气氛,火药味已经很足,那些陆家的人,按捺不住,快要动手了。就在这个时候,就听有人道:“城主之位,你们就那么想要么?”
那声音不高不低,但在场的人却无比的熟悉。现场一下就寂静了,死一般的寂静。
“周衡!”现场的人有的吓得尖叫出来。
就见灵堂后门的门帘一挑,一个人走了出来,气质雍容,神态自若。不是周衡是谁?
此时的周衡,面色红润,眉眼清亮,哪里有生病的样子。在场的人见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无不惊骇,胆小的,直接就吓晕过去了。
“周衡,你怎么……”看到周衡这样,最为不解的,当属陆家的陆老爷。
“我怎么?我早应该中了长州派的暗算,早就该死于非命了是么?”周衡说完这些,淡淡一笑,袍袖一甩,一大把针全都丢在了陆老爷的脚下。
看到那些针,陆老爷吃了一惊。周衡微微笑,踱着步子,走在灵堂里,看着那些来参加他葬礼的那些人。悠悠道:“我知道,我当了落雪城的城主,你们心里都是不服。生意人讲道理,若周衡有哪里做的不对,大可以当面说出来,周衡自会斟酌改正就是。暗下刀子,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你他妈说谁!少在这里装模作样!"陆老爷还是能沉得住气的,可是和他同来的他的二儿子却忍不住,出声喝骂道。
周衡微微摇头,对喝骂只是报以一笑。
“爹,反正他都对外说自己死了,咱们不如就在这里,直接把他给杀了!然后就说他已经把位置交给了我们陆家!”陆老爷的三儿子悄声对陆老爷说着。在灵堂里,除了几个周家人以外,其他的人,几乎都是陆家的。这些人要是一拥而上,想杀了周衡,根本不是难事。
似乎已经意识到了陆家人的图谋,周衡微微笑着,道:“我可以提醒你们一次,若愿意坐下来好好谈谈,周衡有耐心和你们谈下去,若动手时,别怪周衡手下无情!”
周衡的威胁,陆老爷心头一震。周衡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年轻的后生,用粗俗的话说,他吃的盐恐怕比周衡吃的饭都要多。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后生,却让他这个曾经落雪城城主有些害怕。他清楚以周衡的习惯,一向都是有准备的。
“若他没有后招,必不敢出现在这里,莫非……”陆老爷有些疑神疑鬼,拿不定主意,忽然他看到了周衡嘴角的一丝诡异微笑。怒道:“你想骗我!”他自然觉得是周衡害怕现场这么多人一起动手,想用缓兵之计。说完这话,陆老爷抽出衣摆下的剑,一声脆响,在场的陆家人,无不动手!
眼见陆家人动手,虽是意料之中,但周衡还是一叹:“无奈啊!”
陆家人各抄兵器,直扑周衡,周衡也是有一点修为的,边打边退,很快就消失无踪。在外面的陆家人,也都收到了信号,各执兵器杀入周家。原本的打算是见到周家人就杀,可是这些人冲进周家后,却根本都没碰到几个人。而在灵堂的陆家人,也发觉刚才周衡出现以后,周家的人,也几乎都没影了,而此时周衡竟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仿佛一瞬间,周家的人,都蒸发了一般。
“不好,走!”陆老爷觉察不对,率领众人,冲出灵堂,这时就见周家的屋脊之上,坐着许多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身着黑衣,面带黑纱,手执各色兵器的人。
这些人见陆家人出来,不由分说,跳下屋脊,便展开围杀!陆家的人修为都不差,但和这些黑衣人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和他们相比,陆家人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刀光闪闪,剑光凛凛,此时的周家,俨然成了一个修罗坟场。那些黑衣人不管是哪家的,几乎是见人就杀。
周家内部打的热闹,而此时此刻,在周家对面的茶楼当中。有二人正对坐饮茶。一边是顾阳,一边是周衡。
周衡从机关暗道之中逃出后,依照之前约定,来这里见顾阳。这茶楼,自然也早就是周家的产业了。
“周兄打算怎么收场呢?”顾阳侧目看看周家的大宅,心说这一下下去,杀了这些人容易,可是后面麻烦事可能会更多。
“打算……”周衡给自己倒了杯茶,微微笑道:“无外乎就是给上面的人送些钱,替我遮拦一下。他们就会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了。”
听到周衡这样的话,顾阳摇摇头,道:“我不是说他们。”顾阳当然清楚,以周衡的手段,去摆平比他大的那些官,自然容易。可杀了陆家和其他望族这么多人,必然遗祸无穷。
听到顾阳这话,周衡淡淡一笑,道:“斩草除根。”
简单的四个字,顾阳已经看到了一大片的血光,他知道周衡是已经决定将陆家整个从落雪城之中抹去。要知道陆家是落雪城最大的望族,全部的人口算在一起,差不多有近万人。周衡的一句话,便要杀如此多的人。顾阳心说怪不得周衡说这一次杀孽太重。
周衡饮茶,气定神闲,有些怅然的说道:“其实我不过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想的是和气生财,大家和平相处不是很好么?呵……可惜我委曲求全的让步,没有换来他们的感激,反而让他们更加的得寸进尺,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笑脸了!”
听了这话,顾阳默然。片刻后,顾阳问道:“那长州派怎么办?”顾阳最近也才刚刚了解到,长州派乃是落雪城附近的一个宗门,人不算太多,但和陆家的关系很好。陆家的人再多,也只是俗世之人而已,周衡想摆平他们不难。可长州派人再少,那也是个宗门,以周衡的能力,未必就能将长州派如何。
周衡轻轻喝了口茶,道:“我如果说,那些我动用的人里,就有长州派的高手,江兄弟你信不信呢?”
听到这样的话,顾阳还是颇感意外的,毕竟周衡知道是长州派的人害他,也只是最近的事,怎么这么快,他就和长州派就搭上线了。
看着顾阳有些意外的表情,周衡微微一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情谊不背,那是因为给的价码不够高。长州派虽自诩世外仙门,可他们既然肯接受陆家的指派,来害我这个和他们没相干的人,那我出钱买通他们,也没什么难的。”
周衡一席话,顾阳算是明白了,为何会有那么多黑衣高手出现了。想来多数都是周衡花钱买来的人。
忽然有人蹬蹬蹬的跑上楼来,正是周衡的心腹随从。便听那随从道:“少主,陆老爷想见见你,希望你能再给他个机会。”
“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我不想见到他了。去吧!”周衡拂袖,头也没抬的说道。那随从领命而去。顾阳清楚,周家的这一场杀戮已经几乎要结束了。因为已经听不到里面的打斗声了。而顾阳也清楚,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不管外面的风雨有多狂烈,茶楼之中的气氛,却依旧平和。周衡和顾阳所聊的事情,差不多就是关于周家,以及周平在明玉坛之中的事。而顾阳也差不多明白,周平看来是隔一段时间就向家里捎信的。上次周平断臂,顾阳还很担心他会不会死在乱战之中,如今看来,周平还好好的活着,顾阳心中也宽了许多。而从周衡言谈话语之中,周衡似乎并不知晓周平断臂之事。顾阳知是周平有意隐瞒,不想让周衡担心,他索性也就不提了。事情说的差不多了,顾阳想起来一件事,对着楼下喊道:“铁猫儿,上来!”
早就在楼下等着的铁猫儿,顺着楼梯,一路小跑,跑了上来。
“见过周兄!”顾阳指着周衡,对铁猫儿说道。
“见过周大哥!”铁猫儿抱拳说道。他人虽小,但却颇具江湖气,
顾阳侧目,对周衡道:“这小子是我捡来的,周兄看看如何?”
周衡闻言,仔细看看铁猫儿,问了那铁猫儿几个问题,诸如出身之类,那铁猫儿都对答如流,丝毫都不害怕。周衡也满意的点点头。
“他还不识字,我有心把他交给周兄管束,不知道周兄能不能帮我这个忙。”顾阳对周衡说到。周衡想都没想,微微笑,道:“小事,江兄弟放心就是。”
这边周衡没意见,铁猫儿倒不干了,听了顾阳这话,道:“大哥,你不想要我了么?”
顾阳摇摇头,道:“我不可能久居落雪城,天南海北的奔走,你没有修为,如何跟随于我?”
“大哥若肯传授我本事,我可以学的很快的!”铁猫儿拍着胸脯说道。
“等你把字都认全了,到时候我自然会教你本事。”顾阳说道。
“真的?”铁猫儿目露希冀之色,顾阳点点头,道:“言出不悔!”顾阳其实所希冀的,不仅仅是让这个铁猫儿学会写字,更希望他和周衡学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第一五九章
铁猫儿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一边传来周衡的话,听到这声音,铁猫儿眉头一皱,显然是十分的不愿意。
周衡看着那铁猫儿,继续说道:“江兄弟既然已经把你交给我了,那以后就只能听我的。进了我周家,就是我周家的人,嗯……以后你就叫周岩吧,给你周家庶子的身份。”
“周岩……好难听啊……”铁猫儿低声揶揄着,但却不敢出声反对,因为顾阳在这里。他清楚顾阳和周衡的关系很好,他也知道如果跟随周衡的话,周衡应该不会为难他的。
“还不谢谢周兄!”顾阳在旁对铁猫儿说道。顾阳清楚,周衡是给他面子,否则不会一上来,就给铁猫儿庶子的身份。庶子虽然不好听,但在周家来说,一个庶子光是仆人就有十多个,更别说其他的显赫待遇,说铁猫儿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了。
见顾阳这般说,铁猫儿拱手,道:“谢周大哥赐名。”
正说话的功夫,铁猫儿忽然惊的几乎跳起来,因为他发现周家大宅那边竟然燃起冲天的烈火。俨然是有人故意放火。
看到那烈火,顾阳也有些纳闷,周衡和他说的事里,并无这一项。
“太难打扫,又晦气的很,索性一把火烧了。大不了再买一个就是。”周衡在旁说道。听他这般说,顾阳若有所思。忽然从如意袋之中,翻出一大叠的玉牒,摆放在周衡的面前。周衡是个常用钱的,玉牒他岂能不认识,但如此多的玉牒,便是他这样的人,也是生平仅见。这些钱,可比周家的家产加在一起还要多不知道多少倍了。一向沉稳的周衡,此时也有些不淡定了。
“江兄弟,你这是?”周衡不明白顾阳的用意。
“小若这段时间,蒙周兄照顾。这算是谢礼吧。”顾阳笑道。
而周衡却面有不悦,道:“江兄弟难道真的把你我之间的关系,当成了一笔生意么?”
顾阳摇摇头,道:“怎么会,周兄虽常自比是生意人,但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生意人,我视周兄为朋友。朋友之间,金箔如粪土,况且这些钱并不完全是给周兄的,其实我希望可以在落雪城置一份家业,交给小若打理。这些钱是让周兄帮我疏通运转的。”
“这样……”周衡低头看看那玉牒,道:“这么多钱,你是打算把落雪城都买下来么?”顾阳闻言哈哈一笑,道:“那我就不管了,一切周兄做主就是!”
周衡看看那些玉牒,心中有数,心说这些钱别说一份家业,就是百份都够了。他明白顾阳是怕他在落雪城站不住脚,要花上很多的钱,故而直接出钱帮他的。他心中会意,也就不再推托了。将钱收下,而后与顾阳等人,离开茶楼。
顾阳带着小若,还有凌若雪,在落雪城的客栈落脚。几天来,他深居简出,每天只是练练功而已,空闲时和凌若雪谈谈关于剑技的事情。至于窗外那你死我活的争斗,他没心思去管。只是过了几天,便听人提及陆家已经搬离了落雪城。周衡终究还不是狠心到底的人,陆家的人,他只是让人杀了全部成年的男丁而已,其他的人,则全数被他驱逐。顾阳很清楚,周衡这已经算是很仁慈了。如果周衡不是早有准备,那么周家上上下下,恐怕早就被陆家杀的连只耗子都留不下了。
至于顾阳交给周衡办的事,周衡那边很快就来音讯。周衡帮顾阳买下一个可以几乎住个上千人的大宅邸,就在落雪城的东南方向。
“江兄弟,这房子还不差吧。”周衡带着顾阳、小若、还有凌若雪一同去顾阳的新房子处观看。便见那宅邸之中气象恢弘,非同寻常。远远的,便可看见许多珍惜的木植花卉,鸟叫蝉鸣、碧流鱼跃。景色十分的优雅清静。屋脊之间,大厦云连,一砖一瓦都透露着非同寻常的庄严气息。
顾阳来回的看着,点了点头,对周衡道:“很不错,这房子是从哪里买来的?”顾阳很好奇的是,以这房子的规模,以及布置来看。并不像一般的望族,也不像是什么富户能有的。
“江兄弟可以猜一猜!”周衡微笑道。
“好啊!”顾阳应承之后,来回观看,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忽然他一眼看到了远处一个阁楼之上窗户的花纹。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仔细想一下,顾阳就有了答案。转过身,对周衡道:“周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曾是白月国的行宫?”顾阳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想起来,自己见过的白月国三王子白玉谋,他身上穿的衣服,有和那窗户差不多的类似花纹。
听闻顾阳这话,周衡也面露惊讶之色,而后莞尔,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江兄弟,这里的确曾是白月国王室的行宫。”
“一国的行宫,也可以随便买卖的么?”顾阳好奇的问道。周衡听闻这话,一笑,道:“那有什么不能的?王室也有缺钱的时候,这行宫空着也是空着,又长不出钱来。没办法就只能卖了呗。”
“原来如此。”顾阳点点头,心说周衡的选择还是很好的。因为行宫周围,是不允许有其他民宅的,更没有什么集市,所以这里清静的很。
周衡继续道:“家具什么的,下午大概就可以弄好送过来,一共两千五百套,差不多应该够了。至于仆人护院什么的,江兄弟,你觉得多少人足够?”
“这……”顾阳心说自己没必要那么多的仆人,可是这房子这么大,如果人太少的话,只会让人觉得空荡荡的。
“一百人差不多了。”顾阳说了一个他觉得已经很多的数目。毕竟对他而言,还是习惯做一个游仙,而不是当一个土财主。他买房子置地,只是为了给小若一个存身之所,毕竟总麻烦周衡,他也过意不去。
听到这话,周衡哈哈一笑,道:“这么点人可不行,江兄弟,你知道么,除了这房子以外,我还替你买了几千亩的地,这府邸要是真的只有这么一百人,那地就只能包给其他佃户去种了。
“那就周兄说了算吧。”顾阳笑道。
周衡想了想,道:“那就先暂定八百人好了,不过类似管家这种比较重要的职务,不能用生人,还是让周家人过来暂代,以后有了好的,江兄弟你再自己换,如何?”
“可以。”顾阳点头称是。
其他的繁杂之事,顾阳都交给小若全权管理。小若不是这里的管家,而是这里的女主人。上上下下,皆听她的号令。
一切安顿下来后,顾阳就在落雪城住了下来,每天练功,同时和凌若雪斗那基础剑技。虽然顾阳没说,但这"江府"上上下下,都在传的是,江家老爷有两位十分漂亮的夫人,一个剑技高强,一个善于操持家务。
时光荏苒,一转眼的功夫,二十多天过去了。这一日清晨,练功的顾阳终于做了一个决定,那便是冲破灵气境巅峰的限制,到达灵水境。
“若雪帮我护法吧。”顾阳笑对凌若雪道,凌若雪点点头,算是答应。对顾阳来说,冲破灵气境巅峰,对他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所谓的护法,其实无外乎就是怕府内的下人吵到他而已。
从灵气境巅峰,到达灵水境一重,对于任何的修行者来说,都几乎是脱胎换骨的存在。因为灵水境会重塑丹田,可以更好的使用灵气,对任何一个以灵气为主的武者来说,这都是十分关键和重要的。同样的,相比普通的境界提升,从灵气境巅峰到达灵水境一重,需要的时间会更长。而且具备一定的危险性,因为冲境界失败,而身亡的人,也并非没有。
顾阳估计自己大概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所以他通知府内的大大小小的下人,不许他们到自己和凌若雪练功的地方来,也就是江府的后花园。
顾阳一切准备就绪后,在后花园之中的一个亭子里,打坐调息,准备从灵气境突破到灵水境。
“我要开始了!”顾阳对凌若雪道,凌若雪点点头。顾阳看看凌若雪,道:“若雪,你坐在旁边就可以。不用站着。”这些天来,凌若雪过的很开心,可是顾阳可以感觉的到,凌若雪身上的灵气似乎在逐渐削弱。练习极我剑意,或者凌霄剑意的人,即便不练功法,功夫也只会进步,绝不会退步。出现退步,很明显凌若雪的身体越来越差了。顾阳的打算就是,自己先突破到灵水境,而后就带着凌若雪去云霞宗。因为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他已经让周衡帮他打听了,那所谓的紫耀明珠,正是云霞宗有的宝物。他心说不管云霞宗开什么样的价码,自己也要想办法,把那紫耀明珠弄到手。
而从平常的言谈话语之中,顾阳清楚,凌若雪早就知道自己身体有隐伤的事,只是她似乎并不在乎这件事,也不清楚那隐伤和她使用灵气有关系。
听了顾阳的话,凌若雪微微点头,坐在顾阳身边,一样是打坐的模样。
顾阳见此,方才放心的阖目练功。相比其他的提升境界,灵气境巅峰突破到灵水境,反而十分简单,只需要把全身的灵气,集中在丹田,而后以丹田再造之法,重塑丹田,便可以了。只是比较费时间而已。
重塑丹田的功法,武者几乎无人不知,顾阳自然也是会的。此时的顾阳,其实灵气早就已经遍布全身,充盈的不得了,这也是顾阳决定突破境界的一个原因之一。他将全部的灵气收纳,几乎都集中到了自己的丹田之内,挤压的慢慢。极我剑意的灵气本就难以控制,顾阳虽然是个中高手,但一下子要控制这么多的灵气,也非易事。他试了好几次,终于将全部的灵气,压缩至丹田之中。此时此刻,他即便不内视,也感觉得到,丹田之中的那口天泣在嗡嗡作响,天泣上的黑色部分,在不断的快速龟裂,掉落
下面顾阳要做的事情就简单了,只要全神贯注的,让自身的灵气在丹田之中旋转,待得一定时候,就可以突破到灵水境,这个阶段最为枯燥,也最为的危险,顾阳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全神贯注的运功。
时值秋末,花园之中,花叶凋零,一阵金风拂过,落木萧萧。很快天边乌云滚滚,狂雷怒闪。是要下雨了。
那雷声巨大无比,乃是顾阳生平仅闻。雷声阵阵,却根本看不到任何雨点落下。顾阳全神贯注突破境界,不为外邪所侵,那雷声再大,他也充耳不闻。
“顾阳,出来受死了!”一声只有顾阳才能听到的声音,传入顾阳耳内。
“是白毅的声音!”顾阳清楚,这是只有沧海境的人才会用的搜魂之法,沧海境的人可以在百里之外,发出这样的声音,传到自己想要传到的人的耳朵里。
“可恶!”顾阳心说自己正在关键之时,若是白毅早来一些时候,自己还能停下来,如今这种时候,若是停下来,便是死路一条。
天上的乌云与雷鸣,并非自然现象,而是白毅带着他的雷部罡卫所为。顾阳从明玉坛离开后,他就派人跟踪顾阳等人,因为有迟渠的存在,他不敢跟的太近。故而只是知道顾阳的大致位置。直到最近,他才确定顾阳的准确位置。但他没有立即动手,因为他不确定,顾阳这个妖怪,会不会和上次一样,爆发出那惊人的力量出来,若是还是那样的话,他讨不到什么好处。他耐心得等着,终于等到了顾阳要突破境界得这一天。他等得顾阳停不下来之后,这才带着雷部罡卫,摆出雷罡天阵的架势,来找顾阳的麻烦,因为这是他最好的机会!
奇异的天象,引得落雪城无数人的注意,因为很多人都看的到,在那云雾之中,有人的影子。
给顾阳护法的凌若雪,此时注意到了那奇异的天象。她缓缓站起身来,走出亭子,仰望天穹。贝齿一咬,手提宝剑,御风而起。
一道靓丽倩影直上天穹,引得落雪城的居民一阵惊呼,这里毕竟是俗世,很多人都不知道,所谓的仙人,实际只是修行很高的人而已。那些顾阳府里的人,有很多都认出了那是凌若雪。
“是我们的夫人啊,夫人是仙人啊!”
“那咱们的老爷难道也是?”
……
凌若雪的离开,顾阳是知道的,他知道凌若雪是去替他争取时间,他心中十分担心凌若雪的安危,心乱如麻。
“稳定你的心神,你这样对她没有任何帮助,你若中途放弃,便只会死在这里!”关键时刻,剑灵跳出来,对顾阳吼道。
顾阳听了她的话,渐渐稳住心神,不让外邪再侵自己的内心,专心致志的突破境界。
此时此刻,凌若雪已经御风到了半空,对上白毅与白毅麾下的罡卫。
白毅若是杀顾阳,他身边的罡卫,没一个人会反对,因为顾阳是明玉坛的叛徒,杀了就杀了。而凌若雪却不行,罡卫除了新来的以外,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凌若雪是明玉坛宗主的传人,是妙华真人的爱徒。似这样的人,他们怎么敢动手。
白毅自然清楚他的这些手下的心思,看凌若雪飞过来,便出声道:“小师妹,你擅离明玉坛这么久,师尊他老人家同意了么?”
“师尊并未同意。”凌若雪如实回答道,她并不会撒谎,而白毅想利用的,就是她这一点。
听到凌若雪这样说,白毅得意一笑,心说只要凌若雪老师回答,他就可以利用门规来制裁她。可凌若雪的下一句话,他却笑不出来了。
“师尊未同意,但她也没有反对我出来。”凌若雪淡淡的说道。
“那凌霄剑意,是你传给他的?”白毅质问道。他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因由。
“不是。”凌若雪简单直接的回答道。他这个回答,让白毅有点犯嘀咕了。他心说如果凌若雪因为私情的原因,将凌霄剑意传给顾阳的话,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擒拿二人,可如今却并不是。
“难道真的是宗主亲传?”白毅有些傻了。如果真的是宗主亲传的话,那么自己师父妙华真人那里,可就说不过去了。
白毅想来想去,最后心说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经得罪了,先把凌霄剑意的剑谱弄到手再说。便招呼身边的雷部罡卫,道:“下去把顾阳捉上来!”
雷部罡卫,立即就由几人越出阵来,想要下去捉人。却见一道凌厉剑气横扫。正是凌若雪。那一道剑气,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便是,想下去捉人,必须先过她这一关。
“小师妹,如果你执意阻挡我们捉拿叛徒的话,那就不能怪师兄无情了。”白毅冷声说道。
“来吧。”凌若雪长剑一指,目中之中,已有觉悟。
“凌霄剑意虽强,但你一个人就敢挑战雷罡天阵,未免太过天真了!布阵!”白毅心中,以他为中心,加上雷部三十六人的罡卫,所组成的雷罡天阵,可谓天下无敌。虽然之前有几个罡卫已经顾阳给杀了,可是如今他又重组了罡卫,威力不逊当初多少。这一套阵法对付沧海境的高手都绰绰有余,别说对付一个还不到沧海境的凌若雪。
雷部罡卫很快就在空中组成了阵势,每一个罡卫身上,皆有风雷闪电加持,整个阵势蔓延百里,甚为壮观。
“收阵!”阵势中心的白毅一声令下,雷部罡卫齐动。以风雷之姿齐攻凌若雪。
此时的凌若雪身在雷罡天罡之中,却是心如明镜。秀指掸过剑锋,身形一动,极招呼啸而出。
“凌霄剑破!”一起手,凌若雪便使用出了凌霄剑意之中的极招。剑影!光影!乱卷风云!犀利的凌霄剑气,比雷罡天阵之中的雷电更为耀眼,更为犀锐!
眼看凌若雪用了这一招,白毅面露不屑之色,他曾见顾阳用过这一招。这一招的威力很强,但他相信在雷罡天阵当中,这一招的威力不会太强。
“不过就是凌霄剑破而已……”白毅不屑的话还没说,一道凌厉剑气穿云破空而来。速度之快,出乎他的意料,如果他此时躲避,那么雷罡天阵便会因为他的闪避,而出现混乱。他运使灵气,汇聚于掌,试图以自身沧海境的修为,来硬抗下这一招。
凌霄剑意,天下至犀,无坚不摧!无可阻挡!
凌厉的剑气无视了白毅的防御,直接贯穿了白毅的手掌,手臂,直接从身后透体而出,鲜血立即就流了出来。此时此刻,白毅方才知晓,虽然同是凌霄剑破,眼前的这个凌若雪所用的凌霄剑破,比顾阳所会的,不知道要厉害多少。而他也终于认识到,这个看上去根本没到沧海境的小师妹,也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如果真的一对一的打的话,自己未必就是她的对手。
负伤的白毅,让他的惊愕,还在后面!身在雷罡天阵的凌若雪,挥剑如狂岚,转瞬间,雷罡天阵之中竟出现了十几个凌若雪,剑招各不相同,但招招式式皆可伤人。
“叠影千重!”白毅还是有些见识的,他清楚凌若雪用的乃是凌霄剑意之中,更高阶的技法,比凌霄剑破更强的招数。叠影千重,看起来像是一种残影系的技法,可实际上却比普通的残影技法更为高明,因为每一道残影都不是影子,而皆是灵气所化,一样是可以杀人的。
“可恶啊!”看到叠影千重,白毅目中露出狠戾之色,要知道这一招,历代的宗主里面,都没几个人能领悟的了。而凌若雪还不是宗主,就已经会了这一招。
白毅这种心存各种杂念,喜欢勾心斗角的人,又如何能明白凌若雪这种单纯的,只有问剑无悔的武痴心思。凌霄剑意中的招式,和修为自然有关系,但对剑的领悟才更为关键。似白毅这种人,就算给他凌霄剑谱,他能学会凌霄剑破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其他的招式,想都不用想。
天上神仙打架,地上的看客,却将这场生死之战,当成了亘古未有的奇景来欣赏。因为天空中的怒雷闪电,纵横的剑气,比烟花还要绚烂。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雷罡天阵,早就惊动了落雪城附近大大小小的宗派,这些人或在高山之上,或在树林之中,皆仰头观看这对仙家来说,都难得一见的大战!
雷罡天阵的风雷之威夺人耳目,固然厉害的很,而所有仙家皆认同的一点是,那身在雷罡天阵之中的女子,才更胜一筹!毕竟她是以一人之力,对抗对方三十七人!
在各大宗门之中,有些见识的人,反而会想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明玉坛的雷罡天阵,怎么会和明玉坛宗主才会的凌霄剑意打在一起,而且这内讧不是在明玉坛,而是在这样的地方。
不道那些观看之人如何想,且道雷罡天阵。雷罡天阵是仙术与阵法的结合,阖天地之功,它运转的时间越长,受它加持的守阵之人越强,最强之时,三十六罡卫,每一个人几乎都可以达到如沧海境高手一般的能力。所以雷罡天阵,最喜欢的就是打持久战,拖的越久,胜算就越大。可是现在每一个守阵的雷部罡卫,似乎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们虽然在逐渐变强,可是攻阵的凌若雪,似乎也越来越强,剑招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更凌厉,也一招比一招难以抵挡。
天阵之中,凌若雪忽然收拢叠影千重,又化为了一人,眼见她如此,白毅只当她气力已竭,正准备下令猛攻之时,却未料
凌若雪竟用出了更强的一招!
“双极无我!”凌霄剑意之中的第三招!白毅听都没听过的极招。
灵台清明,却物我两忘,便是双极无我的最高境界!凌锐的剑气随着凌若雪挥剑的同时,向着四周爆裂开去。纵横的剑气,如同要撕裂天地一般。驰骋的剑气,在空中闪亮,让那惊雷闪电黯然失色,每一道剑气所过,皆切云裂天一般,乌云顷刻消散,固若金汤的雷罡天阵,脆的如同纸一般薄弱。面对这样的极招,即便是白毅,也吓得面色惨白,管不了许多,御风而避,可怜他的那些罡卫就没这么好运了,本来他们就非凌若雪的对手,如今掌阵的白毅先跑了,他们很快便如同被击落的鸟雀一样,一排排从空中陨落。
白毅正打算退去的时候,忽然就听半空有人道:“白师弟,太难看了吧!“
白毅用雷罡天阵,本以为打一个凌若雪,是手到擒来,没想到打了这么久,最终竟然还输了,而且输的这么惨。
在他想撤离这里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有人出声嘲讽,他顺着声音看去,就见远处飞来一人,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眉心有片一片红的美男子。
“柳上玄!”白毅恨恨的低语。柳上玄在妙华真人的众多徒弟里,是最大的一个,也是同辈之中的大师兄,如今是乘雾峰的院主。
“你怎么在这里?”待得柳上玄近了,白毅有些不满的问道。他不满的,自然是柳上玄看热闹不帮忙,又出言嘲讽他。
“白师弟又为何会在这里呢?”柳上玄一句话,白毅眉头一紧,他清楚,他这个大师兄,看上去俊秀,样子和善。可心肠却狠着的。他来这里,多半也是为了凌霄剑谱而来,虽然他苦心钻研和擅长的是仙法,但明玉坛绝学,又有几个人是真的不想呢?
破掉了雷罡天阵的凌若雪,此时聚集灵气,准备再攻白毅,可是刚才的那一招双极无我,耗干了她全部的灵气。很快她就觉得眼前昏花,灵气枯竭,脚下一空。整个人,大头朝下,从云中跌落。
就在凌若雪即将落地陨亡之时,就见在地上一股灵气直冲霄汉,风云为之变色。更为奇异的是,百里之内,所有的剑皆有感应。每一把剑不管他的主人是谁,皆躁动不安,如同有了灵魂一般,嗡嗡作响。
这样的奇异之事,空中的白毅和柳上玄,也皆是佩剑之人,如此奇异之事,二人也是惊愕不已。而那些观战的宗门高手,也皆惊讶无措。这是闻所问闻的事情。
就见那冲上云霄的灵气之中还有一人,正是顾阳,此时的顾阳已经冲破了灵气境巅峰,正式到达了灵水境一重!在他成功之时,凌若雪正好掉落下来,顾阳不顾一切,飞上去,将凌若雪接住,搂在怀中,轻飘飘落于地上。
“若雪,你怎么样?”顾阳知道凌若雪为了给他争取时间,几乎拼尽了全力。顾阳心痛不已。顾阳叫了几声,凌若雪缓缓睁开眼睛,而后轻轻的推开顾阳,道:“我没事。”
就在这个时候,白毅和柳上玄,也已经落地,正好落在顾阳和凌若雪的对面。
“白师弟,和我合作,剑谱归你。如何?”柳上玄建议道。白毅听到这话,侧目看柳上玄,心说这二人也就那剑谱比较有价值,此时自己已经受伤,且就算不受伤,论修为,也是柳上玄更高。他却不愿意拿最好的东西,究竟是有什么图谋。
柳上玄似乎看出了白毅的心思,看看白毅,又转目看向顾阳,道:“不要小看了这小子,他厉害着呢,你拿剑谱,我要他的眼睛!”其实柳上玄很早以前,远在顾阳在进入内院考核的时候使用了那一下妖术开始,他就已经怀疑顾阳是有瞳术的人。而后面他更是悄悄的调查,发觉顾阳的瞳术非同小可,极有可能是那传说中的破玄之。别人或许不知道何谓破玄之,但他苦修仙术,对此却比其他人更熟悉!
“大师兄,原来你也是这种人。”凌若雪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看着柳上玄这般说道。
听到这话,柳上玄哈哈一笑,道:“小师妹,我相信你一定没想过一件事。那便是你身为师父最小的徒弟,却成了明玉坛的继承者,让我们这些比你大的师兄师姐,作何感想?我们都是废物么?”
“不然你们是什么!”顾阳喝骂道。就在这时候,一件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就见在顾阳的眉心之处,一缕红光如烟一般的飘了出来,轻飘飘落地,竟然化为一个红衣女子,那红衣女子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样貌秀美,穿着十分宽大的红衣。就见她半跪于地,双手捧着一把没有剑格的剑递到顾阳的面前,轻声道:“恭贺主人让天泣重现人间!”
初看到那女子的时候,顾阳也愣了一下,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子,只是觉得身形有点熟悉。而听到那个声音后,顾阳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子竟是剑灵!
“她竟化形而出了!”顾阳兴奋不已,心说一定是因为自己突破到了灵水境,这剑灵就化形而出了。他伸手接过天泣,就在接过的刹那,剑灵化为一股红烟,融入那天泣剑之中。
剑灵的出现,白毅、柳上玄,都惊愕不已。似他们这样修为的人,见过的剑灵也是屈指可数,更别说拥有剑灵了。如今顾阳这个后辈,不过才灵水境一重,竟然就手握拥有剑灵的宝剑,真是让人又气又恨。
“那剑也是我的!”白毅高声说道,不管柳上玄如何,他决意率先攻击,而柳上玄则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直接攻击。柳上玄对破玄之有一些了解,清楚他自己的修为虽高,但破玄之面前,仙术皆无效,在顾阳面前,自己可能还不如一个灵溪境的武者。
顾阳一手揽着有些意识不清的凌若雪,一手握着那刚刚出炉的天泣宝剑。天泣修长优雅,剑锋冰冷如雪,剑身明亮如镜,离它极远,都可以感受到它冰冷的剑锋。
眼见受了重伤的白毅打算冲过来抢剑,顾阳手中天泣一举,风云皆动。带来强大无比的强风,那风中鬼哭神嚎,无数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此举动,让心焦的白毅,也不敢轻举妄动。
天泣,一柄可以吸纳各种负面情绪的神剑,雷罡天阵的一场表演,带给世俗之人的,其实更多的是莫名的恐惧和不安。故而顾阳只是一举天泣剑,那些恐惧不安的念头,便皆化为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强大的灵气,让顾阳觉得,自己都要被天泣带着飞起来一样。
如同之前被剑灵附体一样,顾阳感受到了那种种邪恶的念头,那些邪恶的灵气在自己身体之内流窜,甚至尝试控制自己的意志。顾阳抵抗着那些邪恶的念头的同时,手中长剑一劈,一剑从空中劈下。顾阳本来只是想试试威力,却没想到,天泣的威力竟是如此的强大,携带那些负面的情绪的天泣一击,铺天盖地而来,对白毅和柳上玄来说,这几乎是一座山从空中落了下来。柳上玄还好,没有受伤,且仙法精妙,看情况不好,直接化风而逃,可白毅就没那么幸运了,白毅本来在雷罡天阵之中就为凌若雪所伤,重伤之身,加上灵气所剩不多。天泣初现的这一击,正好给他打了个结实!
似白毅这种修为的人,如果是普通的宝剑伤了他,就算是将他拦腰斩断,他也有机会兵解求生,可是这是天泣,上古诛魔神剑!妖神四圣尚且不能在天泣剑下寻得活路,更不要区区一个白毅了。一剑斩下,白毅仿佛就被那天泣吸纳一般,整个身躯都化为乌有。眼见白毅竟然被一剑斩杀,柳上玄大惊,也管不了许多,直接御风而逃。转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将他们都击退,体内的邪浊灵气依旧存在,顾阳仰天一吐,侵入体内的全部邪浊灵气化为黑云,腾空而起,渐渐远去。顾阳也因此松了口气。他心说,天泣带来的力量固然强大,但真的太危险了,以他现在的修为,使用天泣的话,估计一盏茶的时间都坚持不了。
他将天泣悬于腰间,而后直接横抱着凌若雪,快步疾飞,前往她的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似是奄奄一息一样,顾阳道:“我该怎么怎么救他?”顾阳所问,自然是心中的剑灵,可他问了两句后,忽然想起来剑灵已经化形而出,便手握天泣,问道:“我该怎么救她?”一声问,天泣之上浮现红烟,那剑灵再度出现,看看躺在床上的凌若雪,道:“问题不大,她只是疲惫而已,你给他吃点回复体力的药,她再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好!”顾阳信了剑灵的话,给凌若雪喂了药,扶着她躺好,给她盖好了被子,他拿着天泣剑,走出门外。
他刚出来,就见小若带着许多江府下人赶了过来,小若并没有看到凌若雪飞天的样子,故而也不知道天空之中的那个人就是凌若雪。直到有下人告诉她,她这才带着众多家丁护院,前往后花园查看。却惊讶的发觉,那里有一条长达数十丈被天泣劈出来的,深不见底巨大沟壑。顾阳和凌若雪不在后花园,小若便带着人又来到了凌若雪的居所,正好看到顾阳出来。
“凌姐姐没事吧?”小若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些天的相处,她和凌若雪之间,亲密无间,如同亲姐妹一样,凌若雪有事,她自然担心。
“已经睡了,没事了。”顾阳叹道。他回头看的时候,发觉那剑灵不见了。心说那剑灵估计是看人来了,自己又躲回天泣剑之中去了。
小若轻拂胸口,算是安心了。随后吩咐那些家丁,去后花园修葺那被破坏的花园,她如何去整理自不必提。
且道顾阳,顾阳送走了小若等人,独自一人抱着天泣,来到他自己的卧室门口,道:
“他们都走了,你出来吧。”顾阳一句话,那天泣之上红烟袅袅,那剑灵又出现在顾阳的面前。
第一六零章
那剑灵再度出现,顾阳捏着下巴,仔细打量着那剑灵。就见那剑灵细皮嫩肉,脸上更是红扑扑的,粉嫩的很,让人有忍不住掐她一把的冲动。她身上穿着红色的宽大绸衣,长发几乎垂地,没有梳发髻。眉目之间,些许稚气之外,更多的,是一股凛然剑意。而她的额头上,也有和瑶心额头上一样的符文。
顾阳看那剑灵久了,那剑灵十分的不自在,忍不住道:“看什么看,你身边美女那么多,我有什么好看的?”
听到这话,顾阳道:“有你这样和主人讲话的么?”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我的主人了?”剑灵抵赖道。
“刚才难道不是你叫的么?”顾阳问道。
“哼,那是有外人在,我给你点面子!”剑灵眼睛一歪,这般说道。
“不是说好了,化形而出,就承认我是你的主人么?如今怎么又抵赖了?”顾阳问道。听到这话,剑灵摇头如拨浪鼓一样,道:“只是天泣你可以用了,我可没化形而出,不信你看!”那剑灵说着话,向前一伸手,顾阳发觉,她的手竟然和自己手重合在了一起,自己竟能透过她的身体。
“我现在只是一团灵气而已,根本还没有实体,不算是化形呢。”那剑灵说道。
“好吧好吧!”顾阳心说要是比耍赖的话,自己十个也比不过剑灵一个,估计就她有了实体,说不叫主人,一样还是不会叫的。
“你以后只能住在剑里了么?”顾阳问道,剑灵忽然离开他的身体,顾阳还有些不习惯。剑灵听到这话,道:“我一直都是住在剑里的,只是天泣之前在你丹田之中,你就错以为我在你身体里。
“原来如此……”顾阳恍然。
剑灵道:“我教你一个如意咒,以后你想用天泣就把它拿出来,不想用的时候,就把它放回丹田。天泣现在虽然能用了,但你每用一次,就要用自身的灵气洗刷它一阵子,免得它被邪浊之气所侵蚀。”
剑灵说着话,便念了一段咒文给顾阳,顾阳聪明无比,一遍便记在心中。随后催动咒诀,将天泣幻化,再次放回自己的丹田。算是为了确认一下,顾阳内视了一下自己的丹田。这一下内视可了不得。顾阳自己也吓了一跳。
顾阳内视丹田的刹那,就见他丹田比之前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内视之时,仿佛自己身在一个巨大的峡谷之中一样,而在峡谷的两侧,数百柄利剑拔地而起,每一柄剑都高有百丈,巨大无比,如同山一样。
顾阳听别人说过,灵水境之后,丹田会有些变化,但变化也不会太大,似他这样的,是闻所未闻的。
顾阳睁眼的时候,发觉那剑灵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似是幸灾乐祸一样,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吓到了?”
“怎么会这样?”顾阳不解的问道。
剑灵幽幽道:“因为你练的是双极剑心啊。你的灵气与其他人不一样,而且这么久了,你的灵气洗刷天泣的同时,天泣其实也一样在影响你的体质。所以你的丹田和其他人不一样,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不信你再看一次试试!”
顾阳再一次内视丹田,发觉丹田这一回比上次正常多了,比灵气境的时候要大了一些,若说有什么改变的话,就是在丹田之中,多了几百柄如同小山一样的剑。
剑灵道:“你现在的修为,应该可以凝聚灵水了,我也终于可以教你双极剑心下面的部分了。可等死我了。”
所谓灵水,实际就是灵气的升级状态。所有练到灵气境巅峰的武者,体内的灵气都会充盈无比,但这些灵气聚集很难,消耗却十分的快。而灵气如果受到足够的压力的话,是可以凝聚成水的,也就是更高级的灵水。一滴灵水,足可以抵上百缕灵气。这也是灵水境名称的由来。对于这些知识,顾阳自然早就清楚的。
“下面的部分……”顾阳心说关于剑灵所说的双极剑心,实际上就是极我剑意,这剑灵也就教了他如何纳气的纳气篇,以及残雪剑。其他的都没有教过。他用的最厉害的一招,还是凌霄剑意里他自学的一招凌霄剑破。
剑灵想了想,道:“我先教你双极剑心之中的凝水诀。就是如何将灵气化为灵水的方法。”
当下剑灵将凝水诀传授给顾阳,顾阳打坐于地,按照那灵水诀的办法,将百缕双极剑心的灵气聚集在一起,催动咒诀,运转。许久之后,第一滴灵水,滴答一声,落入顾阳的丹田之中。那灵水果是纯净无色。
顾阳打坐的时候,那剑灵认真道:“你现在的修为,灵水不足以循环全身,所以没办法和灵气一样,在不断循环之中自己加强,你只能不断凝聚灵水,待得它足够多了,可以循环了,我就可以再教你更高明的技法。”
顾阳慢慢睁开眼睛,问道:“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所有的招式,几乎都是用灵气催动的,那要灵水何用?”
剑灵叹了口气,而后便是一番解释。顾阳听了那解释,算是懂了一些。所谓的灵水,其实就像是在钱庄存的钱一样,而灵气就像是零花钱。待得零花钱不够了,便去钱庄支用钱来花,灵水便是如此的储存作用。
说到最后,剑灵道:“你刚才说的话,其实也有一点不对,世间的技法,也不一定都是用灵气的,只是用灵气最节省而已,你若灵水足够多,你用灵水催动招数,也未尝不可啊!”
顾阳又练了一阵子,凝聚了五六滴灵水后,感觉身体里的灵气似乎少了一些,当下他就不再练了。站起身来,提剑就走。
“做什么去?”剑灵有些纳闷,之前顾阳练功都是他催顾阳休息的,如今顾阳竟然不练了。
“我去看看她好点了没。”顾阳所说,自然是指凌若雪。听到这话,剑灵面露怪异之色,道:“我就知道是这事。”顾阳也没理她,直接走到凌若雪的房中,发觉她还在睡着。顾阳给她盖了盖被子,而后转身离开。
剑灵没跟顾阳一同进屋,只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眼看着顾阳出来,那剑灵道:“我倒是低估了这傻姑娘的修为,想不到她竟然可以使用双极无我,当真了不起。”
“双极无我?”顾阳有些纳闷,凌若雪在空中大战的时候,他还在突破境界,自然不知双极无我是何物。那剑灵想了想,道:“这样说破吧,你练的凌霄剑意,会凌霄剑破,那只能说你只会了第一重凌霄剑意。叠影千重为第二重,而这双极无我,乃是凌霄剑意的第三重,你懂了么?”
“很难么?”顾阳问道。剑灵闻言,道:“很难,我估计你在沧海境之前,都很难领悟第二重,别说第三重了。”
“这么难!”顾阳听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看那还在沉睡的凌若雪,心说相比凌若雪,自己的求剑之路,恒心还远远不够。
就在顾阳看着屋内凌若雪的时候,忽然听那剑灵用调戏的口吻道:“来,让我看看,眼睛还在么?”
顾阳听她话中有刺,侧目看了她一眼后没说什么,而后将门关闭,同时道:“其实你刚出来的时候,没说任何的话,我就知道是你了。”
“什么?”剑灵听到这话,咬了咬嘴唇,面上微红,有些期待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顾阳一摊手,吐出两个字:“平的。”
“平的?”剑灵愣在那里,不懂顾阳说什么,而顾阳则去继续练功了。顾阳离开后,剑灵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才恍然大悟。立时恼怒,大吼道:“顾阳,你这个混蛋,你欺负我!”
顾阳并不清楚的一件事是,他修炼到灵水境,丹田再造这样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一件事,在雪漫大陆,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各大宗门,不管离落雪城远的,还是近的,那些用剑的人,都感应道了一股奇异的力量,那股力量,让他们的剑产生了异动,虽然不是所有的剑都如同在落雪城附近的剑那样反应强烈,但即便是细微的变化,也瞒不过仙界之中的用剑高手。
白月国第一强者,在雪山之上修炼的紫桓真人,自然也感觉到这股奇异的力量。
“好强的剑意,是什么绝世高手突破了境界呢?”修炼已毕的紫桓真人,睁开眼睛,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主人也感受到了么?”他身后名剑雪意寒霜的剑灵,那个英伟的年轻剑者,出声问道。
“你有何种感应?”紫桓真人闻言,未回头出声问道。紫桓真人自负剑技绝伦,但关于剑道的感应,他自知剑灵是胜过他的。
剑灵闻言,道:“似是一股感召之力,很强大,前所未有。”
“感召之力?有意思,不知道是何妨强者,是否值得老夫去会上一会。”紫桓真人捻须说道。
剑灵摇摇头,道:“据我所知,在那里似乎并没有什么高手,只是一群世俗之人在那里居住罢了。倒是有几个宗门,不过他们都小的可怜,也没什么厉害的人物。”
“难道只是高手寻了一个临时的地方,用以突破境界么?”紫桓真人猜测道。
“大概是吧。”剑灵点头道。
顾阳练了一整天的功,凌若雪一直也没醒过来,不过气息好了许多,顾阳也就慢慢放下心了。而剑灵则因为生他的气,一直躲在天泣里,一整天都未出来。
顾阳并没有继续将灵气转化为灵水,只是继续修炼灵气。因为他清楚,即便现在将全部的灵气转化为灵水,也不够让灵水循环全身的。与其这样,不如多多积攒灵气,这样提高的更快。
用过了晚饭后,顾阳回到自己的房间,看那剑灵还是没动静。便哄了剑灵几句,没过多久,一股红烟自他的眉心散出,红衣少女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还看!”剑灵发觉顾阳在盯着
她看,有些嗔怒道。
“不生气啦?”顾阳笑道。
剑灵白了顾阳一眼,侧过头去,道:“要是一直生气,还不被你气死。”
剑灵是正坐着的,极是规矩,一看就知道剑灵的出身不低,是受过良好的教育的。看到这里,顾阳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曾是师夜族的王女。”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师夜族估计早就没了。”剑灵很是平和的说道。
顾阳想了想,道:“你住在剑里,里面的空间大么?”顾阳看那天泣的剑身细窄,很难想象剑灵是怎么住在里面的。
“里面空间很大,比你的这个宅子大多了,只是空荡荡的,就我一个。”剑灵说完这话,侧目看向窗外,忽然听得水声,眉头一动,站起身来,蹬蹬蹬的跑到窗边,向外看去。
“竟然有个鱼塘啊,我最喜欢钓鱼了。”那剑灵欣喜的说道。对她而言,住在剑里,固然也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但和化形出来,毕竟是两回事。住在一个如同囚笼一样的剑中,一下就是几万年,忽然可以出来了,自然看到一切都觉得新鲜。
顾阳看着那剑灵,心中说这剑灵虽然教自己剑技的时候,成熟稳重的和一个老头一样。但归根到底,还是少女心性。
“你先玩吧,别乱跑,小心被人当鬼捉了去。”顾阳说完这话,便出门去换小若的班。他和小若换班来照顾那还没醒过来的凌若雪。虽然江府仆人很多,但这种事,顾阳还是信不过他们。
眼看着顾阳出门,剑灵蹬蹬蹬的也紧随其后,直接又回到天泣剑中。
顾阳让忙碌了一天的小若回去睡觉,自己则在凌若雪的房中打坐休息。四周一片寂静,那剑灵看没有其他人了,又偷偷的溜了出来,东看看,西看看,自己玩的很是开心。
她玩了一阵子,眼看着顾阳打坐,一动不动的,凑得近的,发觉顾阳也没什么反应。
“睡着了?”剑灵仔细想想,顾阳最近貌似都没好好休息过,这样就睡着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她慢慢凑近了,一团灵气轻轻倚靠在顾阳身上,在顾阳脸颊上偷偷亲了一下,道:“主人,你知道么,玉珥超喜欢你的。”
“是么,原来有这回事。”顾阳忽然睁眼,微笑着说道。看到顾阳忽然醒过来,剑灵大窘,一瞬间脸就红到脖子根儿。
“你你你……怎么可以装睡的!”剑灵窘迫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瞬间都结巴了。
顾阳一摊手,道:“我没睡啊,只是打坐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了,你刚才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
“给我忘了!”剑灵面红耳赤,大声喊道。
“已经记在心里了。”顾阳说话的时候,一把将那剑灵捉了过来。对他而言,剑灵不过是一团灵气,他想束缚一团灵气,还是容易的。眼看着自己就被顾阳给捉了过去,剑灵却不能反抗。羞红了脸,什么都不说,只是轻轻的倚靠在顾阳身上。
良久无言。那剑灵忽然对顾阳道:“不行,你只能要我一个,不许娶其他女人。”剑灵微微仰头,看着顾阳撒娇一般说道。
“驳回!”顾阳冷声说道。
情知顾阳会这么说,剑灵嘴巴一歪,道:“那我要当大的!”
“不行。”顾阳依旧这般回答。
“那我至少也当妻!”剑灵有些委屈的说道。可顾阳依旧摇头。剑灵不开心,道:“我宁死也不会给人当小妾的!”
见她这般,顾阳一笑,将她揽的紧了些,用头碰了下她的额头,道:“其实你住在我的心里这么久了,你我早就不分彼此了,而且要永世相伴,身份什么的,还重要么?”
剑灵听到顾阳的这番话,咬了咬嘴唇,呆望着顾阳。她曾经想过自己和顾阳的未来,但她没想过,会是这么顺利,会是进步的如此神速,心说自己今天的冲动,是值得的。就在剑灵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时候。顾阳忽然道:“所以你还是做小妾吧!”
“去死啊!”剑灵反应过来,知道顾阳是在戏弄她,气的不行,直接一口咬在顾阳的胳膊上。顾阳虽然是钢筋铁骨,但剑灵的灵气是他无坚不摧的双极剑气,这一口一下就咬出血来。
“疼疼疼!”顾阳喊疼,连忙给自己止血。
“哼……”咬了人的剑灵,侧目看向一边,气鼓鼓的生气。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凌若雪微微动了一下,顾阳立即就发现了,站起身来,来到床前。
凌若雪微微咳嗽了两声,顾阳扶她起来,给她喂了些水,凌若雪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是顾阳在照顾她,有些羞赧,脸侧到一边,正好看到正坐在一边,正在生气的剑灵。
“她是谁?”凌若雪有些讶异,她并不认识这个忽然出现在自己房中的陌生少女。
“剑灵。”顾阳毫不隐瞒,直接说道。
“剑灵?”听到这两个字,凌若雪一下就精神了许多。立即就坐直了,远远的打量着那边的剑灵。之前顾阳拿出一把十分厉害的剑,一剑逼退柳上玄,斩杀白毅。她还是看到了一些的,而这少女,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神剑。”凌若雪刚刚恢复,气息还有微弱,神态也有些恍惚。
“你还是继续休息吧。”顾阳看她精神并不是很好,低声劝道。
凌若雪摇摇头,看着窗外,说了一句让顾阳惊讶,剑灵也为之侧目的一句话:“师父在召唤我。”
“师父?妙华真人!”顾阳有些讶异,他知道妙华真人可能是天君级的高手,可这千里万里之外,凌若雪怎么可能会感到她的召唤呢。顾阳只当凌若雪有些意识不清,是在说胡话,便摸摸凌若雪的头,道:“若雪,你没休息好吧?”
凌若雪摇摇头,道:“我真的感受到我的师父在召唤我,她想让我现在回去。”凌若雪说完这话,便要起身下床。顾阳见此,当然不让,直接俯下身,轻轻把凌若雪压住,道:“我才不管是哪个人在召唤你,你现在这么虚弱,怎么可能回得去明玉坛?”
凌若雪看着顾阳,她现在完全没回复,比力道还不如顾阳。面露哀求之色,声低不可闻:“我想回去。”
看她的样子,顾阳心动了动,可是还是硬下心肠,冷声道:“不行,我不许你走。”说完不由分说,让凌若雪再度躺平,给她盖好被子。他自己就坐在凌若雪的床边,看着她。
凌若雪知道自己反抗无用,看了顾阳半天,无可奈何,只好咬了咬嘴唇,阖目又睡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凌若雪又睡着了,顾阳问身后呆坐着的剑灵。
剑灵听到顾阳在问她话,却没回答,只是哼了一声。好半天,她才低声道:“多半是那个贱人搞鬼。”
“哦?”顾阳清楚,剑灵所说的贱人,就是她的妹妹,天泣的另外一个剑灵。
剑灵继续道:“千里万里之外,召唤自己想召唤的人,这种神通,恐怕只有玄天奇人才做得到。妙华真人是做不到的。而我与她曾都是伯陵大神的剑灵,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当然目标也仅限定于拥有双极剑心的人。”
顾阳想了想,道:“你是说,妙华真人在利用那剑灵,召唤若雪回去?”
剑灵道:“可以有这样的猜想,但是我不信。”
“怎么说?”顾阳讶异。
剑灵道:“那贱人才不会轻易的认别人为主,更不可能为人所驱使。”
“那就奇了。”顾阳有些迷蒙不解。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凌若雪恢复的越来越好,但回去的心,愈发的强烈,顾阳清楚,自己是留不住她的,但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回明玉坛。顾阳便决定亲自送她回去。除了担心凌若雪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以外,还有就是他对妙华真人,一直有怀疑。他想亲自去看看,妙华真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阳把家中的事情都交代了一下,一切还是让小若全权管理。而自己则带着凌若雪,前往明玉坛。凌若雪未全部恢复,顾阳怕她不能御风,便买了舒适的马车,慢悠悠的前往明玉坛。
路上行了许久,并无阻碍,这一日清晨,顾阳远远的,看到了那直入云霄的凌霄峰,轻舒了口气,心说蒙山地界终于到了。相比白灵鹤,这马车还是太慢了些。
想进明玉坛,唯一的难题,还是蒙山结界。对普通人来说,这结界是无法突破的鸿沟。而对顾阳来说,则根本无视这种东西。管理蒙山结界的人是白毅,如今他已经死了。可是整个明玉坛,知道白毅死的人,也仅仅只有柳上玄一人而已。原因很简单,柳上玄对顾阳的破玄之,还有图谋,并不想哪里再跳出来一个竞争者。自然他也就不会说出白毅是怎么死的。反正白毅用雷罡天阵的事,已经有很多仙门的人都知道了,那么他死的消息,自然也就不用他来说了。
结界没人维护,顾阳几乎没费力气,就击破了蒙山结界,而观星楼上的人,虽然知道了这消息,却找不到白毅的影子,只能将这消息,上告去紫气峰,可这一来一往,早就错过了时间。待得紫气峰派人下来,顾阳和凌若雪那边,早就已经上了凌霄峰。
刚到凌霄峰上,迎面就见凌素寒笑吟吟的走过来。打量着顾阳和凌若雪,道:“这么快你们就回来啦?”她打量打量凌若雪,看着凌若雪的面色不是很好,有些不满侧目对顾阳道:“你是不是欺负我师妹了?”
“师姐,没有啦。”顾阳还没说话,凌若雪便出声道。
“哼,我问的人还没说话,你就先护着了,算了,我就不多事了。
”凌素寒一摊手,很是无奈的样子。她慢悠悠走到顾阳面前,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不是说好了要出去很久的么,怎么回事?”
“因为师父召唤我回来。”凌素寒声音再低,凌若雪也是听的清楚的。
“师父?”凌素寒面露惊讶之色,忍不住抬头仰望天穹。看向凌霄峰的最高处。如果说凌霄峰高十丈的话,那么她和凌若雪住的这个地方,恐怕连一丈高都没有。她们的师父常年住在凌霄峰最高的地方。已经几十年都没下来了,而她也几乎从来都不见凌素寒,最多是有时候会见一下凌若雪。
“师姐,如果没事的话,我去见师父了。”凌若雪认真的说道。
“好,你去吧!”凌素寒点点头,让开道路。凌若雪大步直向远处一个似乎能通入云霄的阶梯走了过去。
“喂,你不可以过去!”眼见凌若雪过去,顾阳欲跟过去,凌素寒将他拦住。
“怎么?”顾阳有些纳闷道。
凌素寒眉头一皱,道:“师尊脾气不太好,她没叫你,你若上去了。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顾阳看着远处已经走上阶梯的凌若雪,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天空之中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素寒,放他过去吧。”
“师尊!”听到那个声音,凌素寒吃了一惊,要清楚,她师父闭关这么久,几十年来从来没和她说过一句话,以至于玉冰尘说师尊已经死了的时候,她也有几分相信了。而今天师尊竟然为了这个小子,开口和她讲话了。她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
“过去吧!”凌素寒让开道路,让顾阳过去。顾阳刚才听到那声音的时候,也是一怔。但他没想太多。快步走上那阶梯。追了上去。
那阶梯向上看去,似是无穷无尽一样,直上天穹。而走在上面,顾阳也感受到了和当初加入明玉坛之前一样的压力,只是不同的是这阶梯似是天然的一般。
顾阳很快就追上了凌若雪,两个人并肩向上,无言无语。顾阳知道,这里一定是有某种禁制,否则他和凌若雪直接飞上去就行了,何须如此。那阶梯越向上,便越冷,且压力也越大,很快顾阳就觉得身上似是压了几千斤的东西一样,沉重的很,到后面,每走一步都是异常的艰难。他是如此,凌若雪也差不了多少。顾阳看她辛苦,心中难忍,索性打开心绝,搀扶着凌若雪,一路向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开始还能看到山下的一些景色,到后面,脚下唯有白云,其他什么都看不到了。终于到了一块可以休息的平台,顾阳到了这平台上之时,已经累坏了,气喘吁吁。可他未及休息,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就见眼前是一座异常高大的圆柱形高塔。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那高塔的底部。那高塔究竟有多高,凭他的眼力,竟也一眼看不到尽头。高塔的底部左右长宽大概有数百步的长度,可谓十分的宽大。在高塔的墙壁之上,篆刻着各种各样的人的全身像,栩栩如生,就连睫毛都雕刻的十分清晰。远远的看去,几乎和真人是一模一样的。再向上看,一排一排,如同宝石一样绚烂,群星闪烁,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的塑像,更奇的是,没有一个雕塑是重复的,男男女女,什么样的人都有。
“好神奇!”看到这一切的顾阳,心说这样高的一座塔,盖起来都很不容易了,还能雕刻这么多栩栩如生的雕像,当真了不起。顾阳心中忍不住赞叹建塔人的神乎其技。
“师尊,我来了。”凌若雪也很疲惫,仰望着塔顶端,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着。
她声音刚落,就见在那塔的极远处,有一个人影闪动,落了下来,那人影刚映入顾阳的眼帘,顾阳就为之一震,因为那他看的出来,那人的灵气十分的强劲,根本看不出来修为如何,只能知道这个人强的离谱,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而且强的不止是十倍二十倍,可能是上百倍之多。
“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人……”顾阳感叹,心说怪不得明玉坛能在雪漫大陆屹立不摇,原来门中竟有这么厉害的高手。而顾阳感慨更深的是,他以为自己已经有了那么点修为,可是和眼前这个人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这就是天君的实力么!”顾阳看着那人从空中飘落。那人身穿华服,看样子四十岁左右,但样貌秀美,气质看上去也十分的温婉柔和。给人一种很舒心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若雪的师父……”顾阳心中暗酌和想象中的妙华真人有点不太一样。顾阳想不出来,像她这样,看上去很是慈祥的女子,怎么会蓄意的坑自己的徒弟。
顾阳纳闷之时,忽然那剑灵忽然化形而出,指着那妙华真人,说出惊人之语!
“贱人!”
那剑灵忽然说出这样的话,顾阳和凌若雪都惊愕不已。那妙华真人看到剑灵指着他大骂,却是轻轻一笑,道:
“姐姐,几万年了,你还是这个老样子!”妙华真人的一句话,凌若雪面露不可思议的深情,看着那人,侧目对顾阳道:“他不是我师父。”
顾阳也听出来了,妙华真人的声音,和刚才完全不同。刚才的声音庄严之中,带着温婉,听上去就有一种圣者之音的感觉,而如今的这个妙华真人的声音,妩媚妖娆之中,还带着丝丝的慵懒。这哪里是一派宗主该有的声音。
就见那“妙华真人”缓缓飞了起来,离地差不多有三四丈的样子,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就见妙华真人的身体从空中坠落,跌落在地上,碰地的一瞬间,化为点点尘埃。而在半空之中,出现了一个蓝衣女子。就见那个蓝衣女子,肤如凝脂,身材高挑,赤着双脚,衣着略显暴露。眉眼之间,皆是妩媚妖娆。此时正坐在半空之中的一把淡蓝色的剑上,笑吟吟的看着顾阳和凌若雪。
“贱人,身为剑灵,竟然强占宿主身体!”剑灵出声骂道。那蓝衣女子闻听这话,咯咯一笑,道:“强占?姐姐你也太小看我的眼光了,这样的破烂身体,我也只是随便用用而已,用过就丢掉了。谁会稀罕?再说姐姐你也太食古不化了,谁说剑灵就一定要做别人的奴仆?我偏偏不依,怎样?几万年来,为了凌霄剑意,愿意当我奴仆的人,还不是如同过江之鲫一般,数不胜数。你看到那些雕像了么,每一个都曾是我的奴仆!”
说完这话,那蓝衣女子,面露慵懒倦态,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剑灵的胸口,嘲笑道:“原来姐姐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发育啊。”
听到这话,剑灵被彻底激怒了。
“贱人,受死!”剑灵便要用出自身的剑技,却见那蓝衣女子,只是轻轻一拂袖,便后发先至,卷起阵阵狂岚,直卷那剑灵而去,那剑灵抵挡不住,顷刻之间,就被打飞了出去,难以承受这样的招数,她只能化为一阵青烟,返回天泣剑中。
那蓝衣女子的随意一招,顾阳就已经确定,自己和凌若雪,绝非她的对手,他考虑过很多种可能。但眼前这种情况,是他没想过的。
任谁能想到,明玉坛一代宗主,修为已到天君级别的强者,竟然会被人李代桃僵,做成了傀儡,而且看这个样子,搞不好除了广明真人之后,后面世世代代的明玉坛的实际宗主,都是眼前的这个蓝衣女子冒充的。
顷刻之间,顾阳冷静的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他忽然心道不好。心说这家伙竟敢现了真身出来,那么明显是打算摊牌了,也就是说,她让凌若雪上来,实际上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她想占据若雪!
凌霄峰绝顶!
顾阳与凌若雪,对上那蓝衣女子。眼看着自己师父化为了点点尘埃,凌若雪面上没有悲痛之色,只是沉默。师父妙华真人,对她而言,是师父,也是父母,是她最亲近不过的人,如今,竟然就这样消逝在了她的面前。良久,她的眼角慢慢湿润了,滴下了人生之中的第一滴泪。
凌若雪微微转头,看向顾阳,低声道:“原来,这就是难过。”顾阳已经可以明显的看到她面上的两行清泪。向前一步,走到她面前,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在她的耳侧轻轻的吻了一下,道:“若雪,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和你一起。”
顾阳已经知道,那蓝衣女子目的是为了夺取凌若雪的肉身,但此时此刻,自己和凌若雪已经没了退路,在那蓝衣女子的面前,两个人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战无胜算,后无退路,既是如此,求死何妨轰烈?
那蓝衣女子飘在空中,静静的看着远处的一对儿碧人。良久,才打了哈欠,道:“你们够了没?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
她话音刚落,双剑并指向她,凌若雪与顾阳双剑齐动,皆是凌霄剑意之中的剑招。
面对顾阳和凌若雪的双剑齐攻,那蓝衣女子不疾不徐,只是来回闪避,并不反击,似乎要测度一下二人的修为一般。十几个回合之后,她身影一闪,已经到了半空。看着凌若雪道:“若雪,不枉我教你一场,很好很好,你果然比你的师父厉害太多了。几万年来,你是我见到的最好的宿体!”其实这许多年来,真正教凌若雪的人,并非是妙华真人,而完全是眼前的这个剑灵。说她是凌若雪的真正师父也并不为过。说这场战斗,是师徒之战,也完全不算错。
剑灵说完这话,她侧目看向顾阳,幽幽的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姐姐,既然都已经决定背弃伯陵大神了,为何不挑个好的。灵水境的人你也看得上。注定了,你永远不会是我的对手!”
说完这话,就见她直扑而下,挥剑而出,顾阳与凌若雪双剑齐攻,可剑招过处,却不见了那蓝衣女子。
顾阳剑式方收,忽然发现身边的凌若雪,竟然径直向上,直挺挺飞去。似乎丧失了神智一般。
“若雪!”顾阳高声喝喊,他清楚,凌若雪极可能在刚才交手的刹那,被那蓝衣女子给附体了。那蓝衣女子似乎和剑灵一样,并没有实体。且速度极快,即便是他,也没有看清楚那蓝衣女子的动作。
第一六一章
顾阳想要飞起,将凌若雪抢回来,却发觉这里根本无法使用御风之术。便纵身一跃,直追而上。可他刚飞起不到十丈的距离,忽然发觉头上脚下,有一个雕像竟然闪亮起来。忽然之间,就见那雕像竟变成了一个人的模样,手中持剑,直取顾阳要害。用的竟然是凌霄剑意里的招式!
顾阳无奈,只得挥剑应战,却未料,那那男子的剑技卓绝,竟远在他之上,
“难道是某种邪术?”顾阳与那男子斗了十几剑后,一纵向后十余丈。
“解!”顾阳以灵解之法,攻向那个男子,却发觉那男子根本不受灵解之法的伤害。而那男子已经攻到了眼前,顾阳只得以剑技,与那男子对拆。
如果单纯的比剑技,顾阳有胜那男子的信心,可是那男子的修为远胜过他,已经开了形销的顾阳,竟也被他逼的连连倒退。
半空之中,传来一个声音:“姐姐,你选的人,连我最笨的奴仆都打不过,极我剑意,与凌霄剑意之争,应该已经有结果了吧!”
说的话,依旧是嘲讽之言,可是让顾阳真的觉得震惊的是,那声音,竟是凌若雪的声音,依然是那样的清冷,那样的熟悉!
顾阳向上一看,就见凌若雪漂浮在半空之中,正微笑看着他,那笑容是那样的迷人,可是顾阳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凌若雪。凌若雪不会这样的微笑,是真的被那蓝衣女子附体了。现在的凌若雪漂浮在那里,似乎在看一场既好看的好戏一样。
顾阳不过是一分神的功夫,那个男子就已经欺身到了眼前了。攻势飞快。顾阳清楚,对方也是用凌霄剑意的,在凌霄剑意面前,防御是没用的,什么赤焰霞衣,在这里都是浮云。因为随便一剑,就可以将其贯穿。
“……我来教……教你一招极我……极我剑破!杀了那贱人!心无……神无……”剑灵的声音,浮现在顾阳心中,她声音断断续续,似是奄奄一息一般。
“你怎么样?”顾阳一边挥剑抵挡那不知名男子的攻击,一边问那剑灵。
“只要你不死,我就死不了,不要打……打岔,仔细听我下面的口诀!”剑灵说罢,将双极剑破的口诀,一一说给顾阳听。她声音断断续续,但顾阳很快就把那口诀记牢。
剑灵叮嘱道:“记得,机会只有一次,对准那贱人的眉心,一剑刺……刺过去,她必死!”
顾阳与那男子对拆,打了十几招后,顾阳忽然凝聚灵气于一点,准备使用出极我剑意的第一招,也就是极我剑破。
极我剑破与凌霄剑破是同等级的招式,但威力却大不相同,凌霄剑破讲究的是大范围的破坏力和杀伤力,可谓一剑挥去,白骨成堆。而极我剑破却讲究的是以点破面,将双极剑心的凌锐,发挥到极致的一招。两招各有千秋,用处也大不相同。
顾阳本来已经锁定了目标,但在出手的一瞬间,却手腕一甩,一招极我剑破直射向前,正好打在冲过来的那个男子的额间,这一招又快又疾,那男子猝不及防,立时就被一剑贯穿,而在被极我剑破贯穿的刹那,他也如同妙华真人一样,化为了尘土。
看到这一幕,空中的“凌若雪“哈哈大笑,挑衅一般道:“怎么?舍不得了么?”听到这话,顾阳无言。他清楚,一招极我剑破,击中的话,不管能否杀了那蓝衣女子,杀死凌若雪是肯定的。
此时就见凌若雪眉目一凛,道:“姐姐,你可真够狠的,极我剑破……就这么想杀我么?既然如此,那我何须留情!”她玉手一伸,空中一把剑飞来,握剑在手,一剑疾刺,直取顾阳,她的速度,远胜过沧海境的高手,岂是顾阳可以闪避的,可是她一剑刺过来,却意想不到的失败,剑锋刚刚接触到顾阳的身体,她便如同雷殛一般,全身麻木,而后竟软倒在地。
“你?你是什么人?”“凌若雪”大骇,面露不敢相信的表情。
“贱人,你果然还没有认其他主人!”剑灵化形出来嘲讽道。她已是受伤沉重,但为了说这句话,拼死也要出来。
“你……难道?”附体凌若雪的蓝衣女子愣住了。许久竟惨笑起来,道:“伯陵……伯陵大神,怎么可能再复生?你骗我!你这个叛徒!”她怒吼着,自然是对那剑灵。
剑灵听她这样的话,哼了一声道:“贱人,你以为别人会和你一样,选择背叛么?”说完这话,转目看向顾阳,道:“主人,剑灵噬主,会全身麻痹,你现在过去,一剑就可以杀了她!”
听到这话,那“凌若雪”哈哈一笑,道:“好啊,来杀啊,杀了我,还有人和我一起死!”
顾阳自然清楚,她所说的一起死,是指凌若雪。剑灵知道顾阳下不去手,便又吼道:“主人,你只要用灵气打她的身前的不容和太乙二穴,她就必须脱体而出!”
听到这样的话,顾阳直接走了过去,来到蓝衣女子的面前,举起手来来,便要打凌若雪的那两个穴道。“凌若雪”仰头看着顾阳,那眼神很是奇特,顾阳明显的可以感受到那眼神不是凌若雪的,那眼神之中充满了恨与怨,还有许多说不清的感觉。
“伯陵,你杀吧,不过我告诉你,我若不脱体而出,她还可以活一阵子,我若脱体而出,她马上也会死。信不信由你!”说完这话,“凌若雪”阖上双目,闭目待死。
听到这话,顾阳忽然转头,看向身后的剑灵,问道:“她说的是真的么?”剑灵闻声不语,顾阳回头看看,被附体的“凌若雪”,心中是异常的矛盾。
顾阳不过犹豫了片刻,忽然身前的凌若雪竟然腾空而起,一下飞到了数十丈高的地方,回头大笑,道:“伯陵,你既能转世重生,为何当初还要骗我,对我用赦灵天咒给我自由,我恨死你了!我这辈子是杀不了你了,但你也别想把这个女的救回去!上!”
“凌若雪”一声呼喝,就见她身边的那些雕像一瞬间几乎都活了,各执利剑,从天而降,围攻而上。
“主人,快走!”剑灵不顾一切,返回到顾阳身上。顾阳眼见这么多人围攻上来,他知以自己的修为是绝对打不过这么多人的,而且都是会凌霄剑意的高手!
“凌霄剑破!”顾阳倾尽全力,一招爆发,无数的剑气向上飞驰,而那些落下来的强者,也和他几乎一样,用出凌霄剑破。极招相碰,针尖对麦芒,空气之中发出爆炸之声。
顾阳只觉得头疼了一下后,便头重脚轻,耳边皆是呼呼的风声。再睁眼时,发觉那高塔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似乎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此时,身在塔中的“凌若雪”,看着塔底漏出的一个洞,她叹了口气。刚才她身边的这些人用的凌霄剑破,击败了顾阳的凌霄剑破,但也帮了他,那便是把他打出了塔外。他们这些人,因为禁制的存在,是都出不去塔的。
想着刚才顾阳用了凌霄剑破,“凌若雪”盯着那个洞,默然道:“姐姐,你比我幸运,但这一回,还是凌霄剑意赢了!”
顾阳大头朝下坠落,若是平时,他恐怕只要用个仙术,或者将白灵鹤召唤出来,都可以得救。只是他刚刚被凌霄剑破所击中,身上几个血洞,几股灵气在他的体内纵横,阻止他运气,他便是想动,也动不了了。
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就算顾阳身体强横过别人,直接摔在地上的话,估计也会直接被摔的粉粉碎。就在顾阳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觉得半空中,有人踢了他一脚,让他整个人横飞了出去,而后有人半空中抓住了他的腰带。而后带着他御风而飞!而在这一刻,顾阳也失去了意识。
顾阳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一张软床上。身上的外伤,都已经敷了药。而口中也有药味,明显内服的药也吃了。
“是谁救了我?”顾阳最后迷蒙的意识,还是感觉到有人救了他,但是谁,他根本不知道。他被凌霄剑破所伤,仗着**强横,没有直接死掉,已经是幸运了。他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着窗外,就见窗外流云飞渡,还有丝丝白雪落下。
“这是在哪座峰上?”顾阳清楚自己还在明玉十三巅之中,只是在哪座峰上,他就不清楚了。
“究竟是谁救了我?”顾阳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不管内院外院,他认识的人极少,况且哪有那么巧,就偏偏自己从天而落的时候,他们经过凌霄峰。
顾阳纳闷之时,忽然门外有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抱着毛巾和盆走进来,眼看着顾阳醒了,直接丢了盆和毛巾,而后转身就跑。
“喂!”顾阳刚想问个清楚,那人却已经没影了。顾阳挠挠头,心说这算什么事。
没过多一会儿,就听得脚步声响,那脚步声十分轻盈,且人未到,一股香气已经到了。那香味顾阳似乎在哪里闻过,但想不起来了。可是当那个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顾阳一下就想起来了!
玉冰尘!无恶不作的女魔头玉冰尘!此时出现在了门口。
顾阳无论也想不到,救了自己的,竟然会是这个女魔头!其实玉冰尘救了顾阳完全是一场意外。因为顾阳和凌若雪第一次回来,她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抓住机会,所以错过了。而这次回来,她得到消息后,立即就亲自赶往凌霄峰。可是她只看到了凌素寒,并没有动手惊动凌素寒。就在犹疑之时,看到了从天上掉下来的顾阳,便顺手把他救了回来。
看到是她,顾阳真的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最后索性向后一躺,眼睛一闭,干脆不理她。
玉冰尘莲步挪移,来到屋中,坐在顾阳床边的靠桌的凳子上,未说话前,先娇媚的笑了两声,而后道:“怎么,这就是面对自己救命恩人的态度么?”
听到她这话,顾阳道:“顾阳倒霉,你杀了我吧。”
“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而且你死在我手里的话,小师妹肯定会恨我的。”说完这话,她盯着顾阳仔细看,似乎要看到顾阳的骨髓里一样。顾阳虽然闭着眼睛,但也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十分的不自在,顾阳干脆睁开眼睛,恶狠狠的回望回去。看到顾阳的眼神,玉冰尘微微一惊,而后娇笑,道:“真是看不出来,你有哪里好,我小师妹怎么会喜欢你的。”
“这和你有关么?”顾阳怒道。
“当然有关,她是我的!你把她从我手里夺走的!”玉冰尘说出了让顾阳惊愕之语。顾阳心说这哪跟而哪啊。但他还是说道:“若雪不属于任何人,如果非要有一个属于的人的话,那只能是我!”
听到顾阳这话,玉冰尘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来到顾阳身边,用手戳顾阳身上的伤口,道:“小子,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就算不要凌霄剑谱,为了一口气,我也可以宰了你!”
“那就来个痛快的!”顾阳厉声道。忽然之间,顾阳觉得,自己和一个女人口舌之上,去争夺另外一个女人,是一件很愚蠢的事,索性也懒得再和玉冰尘斗嘴。
“真以为我不敢?”玉冰尘将手掌举起来,她的这只手,想杀一个人,那太容易了。可她这一掌终究没劈下去。而是十分迅速的点了顾阳身上的穴道。顾阳立即就感觉身上的经脉似乎被锁住了一样,身上一丝灵气都没了。
玉冰尘威胁道:“小子,我封住了你经脉和丹田,你已经没有灵气可以用了。你若识相的,早早交出凌霄剑谱,并且告诉我若雪的下落!免受皮肉之苦,姑奶奶这里别的不多,整人的法子最多了!”
听到这样的话,顾阳摇摇头,道:“还没天黑呢,你就别做梦了。”
见顾阳完全不为所动,玉冰尘银牙一咬,道:“很好,一会儿我就叫人把你全身的骨头都打碎,然后再养好你,再打碎,看你还能硬气几回!”说完这话,她气的拂袖而去。
看着她走了,顾阳心说真倒霉,凌霄峰上蓝衣剑灵夺走了若雪,自己竟然也落入这女魔头的手里,若雪九死一生,自己恐怕也会在这个女魔头手里没命。他试着用灵解之法,来化解玉冰尘的封印,却发觉根本不行,因为玉冰尘用的是武技,而非术法。
顾阳觉得身上一阵酸痛,疲惫至极。索性什么都不管,闭目睡去了。
顾阳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还是躺在一张床上,不同的是,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床上。自己似乎是身在一个密室之中。头上一尺高的地方,有一层红色的灵气结界。在床的四周,有十二名女弟子,各守一方,这结界就是她们十二人维持的。
看到这一幕,顾阳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却发觉自己的经脉依旧被封,根本无法使用任何灵气。幸运的是,捆他的绳子,虽然勒的紧,但却是很普通的绳子。但受伤之身未曾痊愈,想凭力气崩开那绳子,恐怕要大费一番功夫。
就在顾阳晃动之时,忽然听得外面维持结界的弟子在窃窃私语:
“师姐,师父这是要干什么啊,要是想问什么,直接让师兄师弟他们去打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用这禁术?”一个弱弱的声音问道。
很快就有一个声音回答道:“别管那么多,什么禁术不禁术的,这里可是同尘峰,师父让你做什么,你只要照做就没错了。”
“可是这禁术耗费的可是咱们的寿元。”那弱弱的声音,明显有些不满的说道。
“哼,你若不做,师父回头给你天灵上来一掌,看你还有什么寿元!”
……
听了那些女弟子的话,顾阳仔细看了看,发觉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有点熟悉。仔细一想,忽然想起来了!
“蚀神血阵!”当初就是因为这个阵势,自己才成了瑶心的主人。而此时此刻,位置换了过来,自己成了被困阵中的人。虽然说之前自己看到的蚀神血阵是四个人维持的,现在看到的是十二个人,可是就阵势而言,似乎没什么错。
“可恶!”顾阳心说玉冰尘真够狠的,她估计自己是不会把凌霄剑意给她,所以干脆想出这么个狠毒的招数出来。
事实上,的确就是如此,玉冰尘知道顾阳性格倔强,一般的刑罚估计没什么用,索性她就省了功夫,干脆让门下弟子用了这禁术中的禁术,蚀神血阵,他怕封印不住顾阳,便用了一个三倍灵力的蚀神血阵。
当然他用蚀神血阵除了想逼问顾阳说出凌霄剑谱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凌若雪。对她而言,某种意义上,凌若雪对她而言,比凌霄剑谱更为重要。一旦顾阳成了她的奴仆,那么顾阳就已经丧失了和她争的资格。
就在顾阳醒过来后不久,就听得一阵轻盈的脚步传来,顾阳知道那是玉冰尘的脚步声。果然就听得有人不断的说着见过院主之类的话,顾阳就知道,真的是玉冰尘来了!
“准备的如何了?”玉冰尘问道,语气中,带着一股倦怠之意,显然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一切准备就绪,师父随时都可以结印。”一名维持蚀神结界的弟子出声道。
玉冰尘听到这话,慢步走了过来。顾阳已经可以感受到她的脚步在一步一步的接近,他心中也已经打定主意,做最后的一拼!
玉冰尘来到结界外,看着躺着的顾阳,发觉他已经醒了,得意一笑。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顾阳,她一边看着顾阳,一边举起玉腕,对着那结界按上去。按照她的预期,这一下按上去,顾阳就是她的了。可就在她手按上的瞬间,她忽然觉得顾阳的眼睛似乎闪亮了一下。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蚀神血阵之中的灵气,竟然一下逆转开来,原本应该去束缚顾阳的灵气,此时竟然向着她扑了过来,且已将他缠住。
如果只是普通的蚀神血阵,凭她的修为,想要挣脱,也并非不能。可是她弄巧成拙,偏偏用了一个三倍灵气的蚀神血阵。被那灵气缠住,想要挣脱,便是万分艰难。但她还是拼尽全力在挣扎,一瞬间,什么阴风鬼爪,赤焰霞衣什么的,都用了出来,胡乱攻击。在场的那些他的弟子可就遭了秧。跑的快的还好,跑的慢的直接就被她直接打死。一时间,一片大乱!
没用多一会儿,整个密室之中,只剩下玉冰尘和顾阳两人,顾阳躺在床上依旧一动不动,而挣扎了许久的玉冰尘,最终也没能将蚀神血阵的效果甩掉,在她的额头上,多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没错,出现这样的结果,就是顾阳搞的鬼。是灵解之法之中镜反!顾阳其实根本不确定灵解之法是否能对这个有效。他只是拼死一试。而玉冰尘怎么也没想到,她封了顾阳的经脉,又把他捆了个结实,他却依然还有一招镜反可用,而且是最为致命的一招,也是她不知道的一招。
此时的玉冰尘,摸着自己头上的印记,知道这蚀神血阵真的反过来了。她心中愤恨不已,不是恨顾阳,而是恨自己的那些弟子,以为是她的弟子弄错了或是故意坑害于她,她索性挥掌又是一阵乱打,虽然她的那些弟子,都已经死透了。
发泄了一阵儿后,玉冰尘意识到一件要命的事,那就是顾阳还活着。她知道蚀神血阵已经生效后的严重性。原本应该做主人的,如今成奴仆,她知道以顾阳的性格,估计绝对不会放过她,不如先下手为强。可她刚举起手掌,还未完全催使灵气,就觉得身上一阵酥麻无力。几乎骨头都要化了。原来普通的蚀神血阵,只有攻击到身上才有的反馈,在她这里变本加厉了。因为她给这蚀神血阵加入了心魔大誓,只要有害主之心,立即就会遭到反噬。
玉冰尘瘫软在地上,又气又恨。忍不住仰天嘶喊,声嘶力竭,极是难听,早没了她平时的妩媚与妖娆。
就在玉冰尘绝望之时,让她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了,就听“嘭”的一声,躺着的顾阳,竟然崩开了绳子,慢慢站了起来。
忽然的峰回路转,就是顾阳,也没想过,会是如此的顺利。眼见着瘫软在地的玉冰尘,顾阳直接在那些死尸边上提起一把剑,大踏步直接来到玉冰尘的面前。一剑就压在她的颈项之上。
“解开我身上的穴道!”顾阳厉声说道。他很清楚,即便自己现在宰了玉冰尘,自己一点灵气都用不了的话,也根本逃不出同尘峰。
玉冰尘浑身酥软,一点力气都没,几乎就要躺在地上了。见顾阳提剑过来逼迫她解穴,她也不傻,心知以她和顾阳的仇怨,自己解了顾阳的穴后,顾阳会一剑杀了她,然后离开同尘峰。求生的**,让她脑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的点子。
玉冰尘眉毛一扬,道:“你杀吧,你想杀就杀啊,告诉你,封穴的方法,是姑奶奶天下独一份,我若死了,你这辈子都别想用灵气了!”
听到玉冰尘的话,顾阳咬咬牙,他不确定玉冰尘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有心想叫剑灵出来,可是自身灵气和丹田被封,即便想找剑灵,剑灵也出不来。
见顾阳有一点犹豫,玉冰尘道:“我看不如咱们来做一笔买卖。”
“买卖?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顾阳不屑的说道。玉冰尘虽然美艳无双,论姿色甚至不逊色于凌若雪,可是顾阳对这个女人没丝毫的好感,若非被封穴,他此时不由分说,一剑劈死玉冰尘都是可能的。
“我知道一个秘密!你若肯发心魔之誓不杀我,我就告诉你!”玉冰尘说道。所谓心魔之誓,和普通的誓言有很大的差别,是以心魔约束自身,强迫自己无法违背自己的誓言。
“我没兴趣。”顾阳冷声说道,对他而言,如何逃离这里才是大问题,他看的出来,玉冰尘说这话,明显是因为怕死
,而这种僵持阶段,只要有人害怕,那人便已经输了。
“你一定有兴趣的,和若雪有关的。”玉冰尘笃定的说道。
“和她有关?什么关系?”顾阳问道。
“你先发誓,我再告诉你!”玉冰尘有些娇媚的说道,手压在顾阳的剑锋上,轻轻的将剑尖挪开了一些。
“你先说!否则我如何知道真假!”顾阳剑锋一压,在玉冰尘的脖子上,压出了一道红印,一见此状,玉冰尘娇叹一声,道:“真不懂怜香惜玉。”见顾阳目光依旧凌厉,只好道:“若雪身上有隐伤,是修炼凌霄剑意所致。”
“这个我清楚。”顾阳说道。
听顾阳这般说,玉冰尘继续道:“那下面的你就未必知道了。”玉冰尘看了顾阳一眼,道:“凌霄峰峰顶有一个混天剑阵,虽名为混天剑阵,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那便是明玉坛圣坟。”
“怎么说?”顾阳纳闷道。
玉冰尘继续道:“历代的明玉坛宗主,每一个几乎都是死在那里面的,说起来邪门,但的确如此,我曾查过明玉坛通志,每一个明玉坛宗主最终的归宿,都是去了混天剑阵之中,最后无一归还。若雪是明玉坛的继承人,如果有一天,她要说自己要去混天剑阵的话,你一定要拦着她!”
顾阳闻言,微微阖目,默然道:“已经晚了。”
听到这话,玉冰尘一怔,回想自己救顾阳的场景,面色一变,有些激动的探起身子,道:“你是说若雪已经去了混天剑阵?”
顾阳默认,玉冰尘银牙一咬,露出有些恼恨,又懊悔的样子。
顾阳的心,慢慢的沉静下来,手中剑一压,道:“把我的穴道解开。”
“你的心魔大誓呢?”普通的承诺,玉冰尘可不信。说完这话,玉冰尘又道:“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若雪还有救。至于方法么,你发誓今生绝不杀我,我就告诉你。”
顾阳看着眼前的玉冰尘,仔细想了想,心说这玉冰尘虽然可恶,屡次与自己为难,但她毕竟和江中烈等人不同,和自己并无血仇。且现在因为蚀神血阵,她已经是自己的仆人了,是无法反抗和伤害自己的。
顾阳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个象征自己是玉冰尘主人,和瑶心的那一枚印记并列的一朵印记。心道也罢,若她敢骗自己,自己就算杀不了她,也可以用化魂咒收拾她,那可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顾阳竖起两指,许下心魔大誓,许诺不会杀玉冰尘。眼看着顾阳发下誓言后。玉冰尘轻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了下来。
“我誓已经发完了,说吧,到底是什么方法!”顾阳以剑喝问道。
见他如此,玉冰尘淡淡一笑,将剑轻轻拨开,道:“你又杀不了我,不用这个。不就是方法么,我告诉你……”玉冰尘话刚说到这里,忽然身形一动,向后一闪,已退到了密室门口。心魔的约束,会根据主仆修为的差距,来决定时间的长短。顾阳比她的修为低的多,故而这约束,时间自然也不长。
就见玉冰尘在墙上按了如同机关一样的东西,少顷,五六个同尘峰弟子就闯了进来。玉冰尘深呼一口气,指着顾阳道:“你们给我杀了他!”因动了杀主之心,玉冰尘整个身体又瘫软了下来,整个人侧瘫在地上。
“院主,您没事吧?”那几个弟子看着玉冰尘的样子,都有些担心的问道,本来他们进来这密室,看到这里面一片狼藉,还有不少的死人,就已经觉得很奇怪了。
“我没事,打死他,狠狠的打!”玉冰尘恼恨的说道。似她这样修为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甘心认顾阳这样的后辈为主。她不过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罢了。
冲进来的这五六个同尘峰弟子,皆是灵溪境的强者,顾阳不能使用灵气,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三招两式之下,顾阳就被那几个弟子打翻在地,拳脚相加。就在这伙人准备活活打死顾阳的时候,忽然之间玉冰尘心口一痛,眼前更是一震。
“糟了!”玉冰尘连忙出声,道:“给我住手!”她声音微弱,一练喊了好几声,那些内院弟子方才停手,而顾阳在那边,已经伤痕累累了。
那些内院弟子停手后,有些莫名其妙,心说院主今天怎么了,刚让我们打死这个家伙,现在又喊住手。眼看那些内院弟子傻站着,玉冰尘咬牙骂道:“都给我滚出去!”
那几个内院弟子虽觉得莫名,但在同尘峰上,谁敢对玉冰尘说个不字,便都领命悻悻而去。
玉冰尘直到心口疼时才想起来,自己用的蚀神血阵,还有另外一个功效,那便是主死仆从的功效。既顾阳如果死了,她也会一起死掉的。
看着远处躺在地上的顾阳,玉冰尘恨不得抽自己几十个耳光,自己怎么就忽然脑抽要用蚀神血阵,且用了就用了,还要用三倍灵气的,如今自己被束缚,想解都解不开了。
“难道我真的要给这个后辈小子当仆人?”看着远处的顾阳,玉冰尘十分十分的不甘心,甚至有一种想要自杀的冲动。
其实玉冰尘还是骗了顾阳的,那便是他封了顾阳的穴不假,但时限一到,便会自行解开,绝不会一辈子都解不开。本来时限就快到了,玉冰尘手下的这伙人进来打了顾阳一顿,反而加快了顾阳穴道冲开的速度。此时躺着的顾阳,已经感觉到丹田之中浮现出来的灵水开始遍走全身,浑身一阵的舒畅。本来那些打他的人,只当他是普通人来打,所以他只是受了点擦伤而已,并无大碍。
很快顾阳就站了起来,比玉冰尘好的速度还快,此时的玉冰尘全身还酥麻着,眼看顾阳站起来,心中大骇。而很快,她害怕的东西来了!
“化魂咒!”
顾阳能用灵气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使用化魂咒,他只是稍微催动一下化魂咒而已,玉冰尘便痛叫一声,满地打滚。她和瑶心不同,瑶心几乎没修为,疼一下就直接晕了,而她则是个修为高的,化魂咒之下,痛苦异常,惨叫连连。密室之中完全隔绝外界,她的声音虽大,可他的那些弟子根本听不到,且就算听到,刚才她刚赶人出去,谁敢再撞进来送死?
看着玉冰尘疼的几乎用头去撞密室的墙,把墙撞的都开裂了,脸上到处是血,顾阳也有些不忍了。心说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杀了她给她个痛快来得好一些。想到这里,顾阳直接收起了化魂咒。而那玉冰尘也终于停止打滚,躺平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出着气,似乎要死了一样。
眼见顾阳走过来,玉冰尘一下就坐了起来,面露畏惧之色,背靠在墙角,动都不敢动,以她的性格,若非是体验到了化魂咒的恐怖,她自己都难以想象,自己会这样怕一个人。
看到她这副弱弱的样子,顾阳不忍心看了,侧过脸去,道:“我无心做你的主人,也不想与你再有什么瓜葛。你只要告诉我,如何才能救若雪,你和我各自走路,我也不会再为难你。”
听到顾阳这话,玉冰尘眼眸之中一闪,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她想了想,道:“若雪可能是被什么人附体了。”
“你怎么知道的?”顾阳问道,他心说这东西可不是书上能查来的,玉冰尘肯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听到问话,玉冰尘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当初曾经爬上去过,后来被打下来了。捡了一条命回来。我看到了我师父妙华真人,可我确定,那个不是她。”
“那是剑灵!”顾阳补充道。
“剑灵……怪不得……”玉冰尘似恍然大悟一般。而后继续道:“古籍所载,剑灵想要附体活人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人自己同意,或者被附体的人已经接近濒死,唯有这两种,才有可能做到附体。”
“嗯……”听到这里,顾阳想起了那蓝衣剑灵说的话,心说莫非真的是若雪快死了,所以那蓝衣剑灵才急匆匆的召唤她回来,如此这样说的话,那蓝衣剑灵某种意义上,反而是延长了若雪的生命。
顾阳思酌之时,玉冰尘继续道:“若雪自幼练习凌霄剑意,时至今日,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即便你能打败那剑灵,将她救回,她也会马上就死掉的,你若找不到能让她续命的东西的话,即便救她回来,也没用的。”
玉冰尘刚说完,顾阳道:“反过来说,只要我找到可以续命的东西的话,我就能救她了对么?”
玉冰尘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问了自己想问的,顾阳看着玉冰尘,良久不语。心说自己最后问她的问题,她倒是回答的详细,而且看的出来,她也担心凌若雪的安全。好半天后,顾阳又问道:“你既然那么看中她,为何还要去凌霄峰找她的麻烦?”
听到这样的问话,玉冰尘沉默了半晌儿,而后忽然少有的平和的说道:“你又懂什么?”
“嗯?”顾阳闻言面色一变,见顾阳如此,玉冰尘有些害怕,想起刚才痛不欲生的化魂咒。不再说话了。
“你想让她恨你,也算是在她心中有一席之地么?”顾阳问道。
玉冰尘闻言,微微苦笑,不做应答。
顾阳本来打算就这样离开的,可就在这个时候,密室的门开了,一人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同尘峰的内院的女弟子,进来看到满地的尸体,还有坐在墙边,脸上全是血的玉冰尘,吓得腿软差点没坐在地上。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玉冰尘又恢复了一个院主该有的威严,从容的站起身,出声问道。
第一六二章
那女弟子缓了缓神,道:“乘雾峰的柳院主来了,已经在客来苑等候了,说是有要紧的事找院主商量。”
“他来干什么?”玉冰尘面露狐疑之色。
“柳院主!那不就是柳上玄!”顾阳听到这个,心头一震,之前他几乎已经快把这个人给忘了。现在仔细想想,那天他和白毅一同的时候,他曾说要自己的眼睛。
“莫非这家伙知道我有破玄之。”顾阳忽然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似柳上玄这种暗地里算计的人,才最为恐怖。
“我要想办法把他给灭了。”顾阳心说与其等着柳上玄找上自己,不如自己想办法先把他干掉。
“告诉他,我等等就到。”玉冰尘说道。听到这话那女弟子慌里慌张的出去了。对这女弟子而言,今天的玉冰尘似乎和往日不同,没那么多妩媚之气,反而多了几分淡定平和,这样的玉冰尘反而更恐怖。
眼看着那女弟子出去了,顾阳走到玉冰尘的面前,一伸手,道:“把我的东西还来。”顾阳被捉,如意袋自然也就被玉冰尘给拿了去,东西也都在她那里。
听到顾阳说这话,玉冰尘妩媚一笑,道:“好啊,东西就在这里。”玉冰尘指着自己的腰间,娇媚的说道:“可是你刚才折磨的人家一点力气都没,人家没力气拿给你,你自己拿啊。”
玉冰尘忽然换了嘴脸,顾阳一下好不适应,见他尴尬,玉冰尘笑的更妩媚了,道:“当然了,这里也没其他的人,你要是想做什么,人家也没办法反抗你。”说完这话,玉冰尘靠近了顾阳一些,檀口微张,在顾阳耳侧轻轻的吹了口气。
顾阳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还从来见过有女人如此这般和他主动亲近,若说没有一点动心,那是假的。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就见一阵红烟,一个红衣女子落在地上,指着那玉冰尘道:“贱人,太不要脸了!”
说话的,正是剑灵。她其实也才苏醒过来,眼看着玉冰尘勾引顾阳,她感受到顾阳心跳加速,害怕顾阳受了诱惑,便跳出来,直接喝骂。
玉冰尘其实只是想调戏顾阳一番,要看他的窘态。并没有真的委身给他的意思,而那剑灵出现后,她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这红衣女子来历不凡,看他额头也有主仆印记,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她是剑灵!”
剑灵是什么概念,修为越高的人便越懂,可在明玉坛之中,似巫炼那样的用剑高人,一样也没有剑灵。玉冰尘意识到那红衣女子是剑灵后,偷眼看看顾阳,心说这家伙真是个非凡之辈。
被人骂了,玉冰尘当然不会忍着,笑吟吟的看着那个站在顾阳身边的那个少女,道:“小妹妹,大人的事你不懂。你也不要管哦,否则主人可是会生气的。”
“小……我可比你大多了!再说你也不配叫他主人!”剑灵几乎要气的炸毛了。
玉冰尘听闻这话,微微一叹,而后摇头做出很烦恼的样子。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剑灵就已经气的不行了。
见到这种情况,顾阳冷声道:“够了!”说完这话,不由分说,来到玉冰尘身边,直接在她腰间,将那如意袋给拿了回来。
“哼,真粗暴。”玉冰尘白了顾阳一眼,媚气十足。
“狐狸精!”剑灵在旁边恨恨的骂道。
顾阳拿回自己的东西后,对玉冰尘道:“我有事情要你帮忙。”
“好啊,可是以什么名义呢?”玉冰尘笑吟吟的说道。
“什么什么名义?”顾阳不解玉冰尘搞什么鬼。
玉冰尘微笑着道:“你让我帮你的忙,可以啊,但是你和我算是朋友么?差一点就是仇敌了,当然不是朋友。算是同门么,也不算,你都叛出去了。至于最后么,算是主仆么?好像也不是,刚才你不是说过么,各走各的路,你都不要我了,干嘛还要我帮你?”
听到这话,顾阳头上一阵黑线,心说这个女人好难缠。可就在这时,那玉冰尘话风竟然又是一转,道:“不过就算主人不要我,我也可以为主人驱策一次,说吧,有什么让冰尘做的。”玉冰尘其实并非是完全屈服于顾阳,她其实很好奇的是,顾阳究竟想干什么,竟然会希望她帮忙。
“帮我留住柳上玄。”顾阳道。
顾阳的意思,自然是暂时先不离开同尘峰,想办法把柳上玄在这里解决掉,才是上策。若柳上玄返回乘雾峰,那自己想杀他,就势比登天了。
“留住他?”玉冰尘美目微阖,顾阳的要求,出乎她所料,如果说来的是白毅,玉冰尘完全可以理解,可是她印象中,顾阳和柳上玄可以说是毫无交集,顾阳怎么忽然就把矛头对准他了呢。
看到顾阳点头确认了一下后,玉冰尘笑吟吟的道:“难不成你还想杀他?“
“不行么?”顾阳反问道。
玉冰尘拿出手帕和镜子,轻轻的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幽幽道:“我可要提醒你,在明玉坛之中,除了枯灯老人那个老不死的,还有巫炼那个御剑狂人之外,就数他修为最高了,我尚且不是他的对手,你挑战他,是于心不忍了么?”
“什么于心不忍?”顾阳问道。
玉冰尘咯咯一笑,道:“不懂怜香惜玉,把美人硬生生的变成仆人。后悔自杀呗。“
顾阳懒得和她斗嘴,道:“你只要帮我拖住他,我自有办法。”
听到顾阳这般说了,玉冰尘飘飘万福,笑吟吟的应道:“遵主人令,”说完这话,看看对面那已经气鼓鼓的剑灵,微微一笑后,轻轻伸了个懒腰。娇媚的对顾阳道:“我要回去换一套衣服,再洗一下,主人要不要来帮我?”
“你快去吧!”顾阳像是赶瘟神一样,将玉冰尘赶走。
玉冰尘咯咯笑着走了,她刚走,剑灵就站到了顾阳的面前,道:“你绝对不能让她认你为主,要是那样的话,我我我……”剑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顾阳走到她面前,手拍在她头上,什么也没说。那剑灵见此,侧目看向一边。顾阳想起了什么,道:“之前她和我说的话你听到了?”
“哪一段?”剑灵纳闷道。
“关于救若雪的方法。”顾阳道。剑灵点了点头。
“那她说的对么?”顾阳当然不会单方面就真的信了凌若雪,自然要问问身为剑灵的玉珥。
剑灵想了想,道:“差不多对吧,剑灵想要附体,目标必须自己同意,或者已经濒死了。”
“那就是说,你的那个妹妹,每次附体的人,实际上都是濒死的人,可她又离不开那个塔,要附体何用呢?”顾阳有些纳闷的问道。
剑灵默然半晌儿,才道:“她是在续命,若无附体,她会神形俱散。
“续命?剑灵不是混世之灵么,混世之灵不是拥有永久的寿命么?”顾阳讶异道。
剑灵道:“有主人的,方才是剑灵,无主人的,和孤魂野鬼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当年伯陵大神给了她赦灵天咒的同时,还给了他千年的寿命,为得就是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寻找下一个主人。可她并没有在时限之中找到下一个主人,所以她需要不断的换附体的人,来延长自己的存在。”
“她为何不寻下一个主人呢?”顾阳问道。
剑灵看着顾阳眼睛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使用赦灵天咒的,即便有这个能力,也未必有这个胸襟。她如果不小心选错了主人,那就只能陪主人永世长眠。她开始选择了背弃,就注定了要走这样路。”说完这些,剑灵低声自语,顾阳却听的真切。那剑灵自言自语的是:“该死,我早该想到的。”
“人有贪生之念,也属平常。”顾阳随口说道。说完这话,他忽然心中一震,心说自己光想着杀柳上玄,却没想过,柳上玄是为了什么来到这同尘峰的。
虽然说顾阳对内院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那就是玉冰尘在内院之中,很不受欢迎,准确的说,是其他内院都不愿意和她来往。回想刚才玉冰尘听到柳上玄来访,也是觉得奇怪的样子,便说明柳上玄来访,不是和玉冰尘约好的。
“难道是为了我而来?”顾阳思来想去,只有这么一个结果,同尘峰未必是铁板一块,如果柳上玄有心留意的话,相信知道自己被玉冰尘所擒,不是什么难事。顾阳更担心的一件事是,他害怕柳上玄和玉冰尘联手,如果他现在就相信玉冰尘,那就是地地道道的大傻瓜。顾阳思索之时,发觉密室之中,有几件叠好的同尘峰内门弟子的服饰堆在一个半开着门的柜子里。他心头一动,有了主意。
柳上玄来同尘峰,的确就是为了顾阳而来。他和玉冰尘一样,早就察觉到了结界被破坏,便知道可能是顾阳回来了。可他没想到顾阳敢大摇大摆的去凌霄峰,便错过了时机。而后他派手下弟子打听,终于得知,同尘峰的玉冰尘捉了一个人回去,十分可能就是顾阳。故而他这才来同尘峰,为了机密起见,他只带了两个心腹的弟子。
他在客来苑等着玉冰尘,早有人去通报,可他一等就等了许久,喝茶都快喝到水饱了。远处才传来那轻盈的脚步声。玉冰尘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沐浴更衣,她本就姿色极佳,细心打扮后,更显娇俏妩媚之姿,任谁看了,都难免怦然心动。她身后只带了两个弟子走进客来苑,那两个弟子一男一女,女的名唤绒华,是玉冰尘最疼爱的徒弟。而男的,便是穿了同尘峰内院弟子服饰的顾阳,为了遮挡面目,特意戴了半块铁面具。
顾阳很想听听柳上玄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也想知道他究
竟对自己了解多少。所以才向玉冰尘提出这个要求,没想到玉冰尘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顾阳走在玉冰尘的身后,脑子里却想着刚才玉冰尘的样子,他并非是被玉冰尘的样子迷惑,而是他发觉玉冰尘今天的刘海儿留的很长,故意遮挡住了额前的那个象征她已经有主了的符文。看到这个,顾阳心中稍安。
“柳真人怎么有空来我这个小地方?”坐到主坐上的玉冰尘,懒洋洋的问向柳上玄。这是她独有的口气,熟悉她的人,都不会觉得意外。
柳上玄钻研仙法,号称是明玉坛之中仙术第一人,可实际上,就仙术修为的话,比他厉害的人,不算死去的妙华真人,起码也有两个。那就是枯灯老人,和迟渠。柳上玄表面谦逊,但内里自负,喜欢别人称呼他为柳真人。若是别人称呼他一句柳真人,他会开心的不得了,可是玉冰尘说这样的话,那就是明显的讥讽挖苦他了。
虽然心中不悦,但面子上还要过的去,柳上玄微微笑,一拱手道:“玉师妹,你何必挖苦师兄。师兄今天来,是有要事找你商量。”
“要事?不打算群起而攻之了?”玉冰尘没好气的说道。平时她被内院,甚至外院的鄙视,已经太多次了。
有求于人,必要礼让三分。听到这样的话,柳上玄依旧不想放弃,道:“师妹说的哪里话,师妹与我皆是明玉坛弟子,且都身居院主高位,内讧可不行。”
顾阳听着二人的对话,似乎有了点火药味,担心玉冰尘这么讲下去,会把柳上玄给气跑了,他便用脚轻轻的踩了下玉冰尘披着的袍子,玉冰尘五感敏锐,当然一下就察觉到了。便把刚要出口的出气的话收了回来。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顾阳,而后对柳上玄道:“那师兄就说说来意吧,我洗耳恭听。”
“这个么……”玉冰尘转弯转的太快,柳上玄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想了想,道:“我听人说,师妹将顾阳捉上山了?”
听到这话,顾阳心中一动,心说果然是为了我来的。而玉冰尘闻言,呵呵一笑,道:“是啊,我的确抓他上来了,师兄消息倒很灵通呢,是不是在我这里插了眼线啊?”
“我也只是听人说的。”柳上玄微微一笑,而后又道:“师妹可不可以给师兄一个面子,把他交给我?”
“你来晚了。”玉冰尘出声道,听到这话,柳上玄面露讶异之色,道:“师妹的意思是?”
玉冰尘呵呵一笑,道:“我已经把他弄死了,割鼻、削舌、宛眼已经剁碎了,可该怎么给师兄?”她笑的妩媚,说的却都是极狠的话。
“这……”听到玉冰尘杀了顾阳的消息,柳上玄颇为惊愕,尤其听到宛眼的时候,更是讶异。忍不住道:“师妹就这样恨他么?“
玉冰尘听到这话,微微侧目,用眼角的余光瞄着戴着铁面具的顾阳,幽幽道:“是啊,我恨他,我恨死他了!”
听她说发狠的话,顾阳听在耳中,却完全不为所动。他可不想被柳上玄看出破绽。
玉冰尘忽然转目看向柳上玄,道:“师兄你要他又有什么用呢,你和他又没什么渊源,难不成大师兄你有龙阳之好么?”
若是寻常人听到这话,或者是平时的柳上玄听到这话,恐怕早就翻脸了。而今天的柳上玄脾气却是异常的好,压着自己的脾气,道:“白毅已经死了,你知道么?”
“白毅?哼,他死了?死的好啊,那个马屁精早就该死了!”玉冰尘恶狠狠的说道。
“是被顾阳杀的。”柳上玄说道。听到这话,玉冰尘眉目一动,心中也是一惊。她知道顾阳厉害,可是顾阳能杀得了白毅,她也是不太敢相信,虽然说白毅在她眼中就是个废物,但那好歹也是个沧海境的强者,竟然说杀就杀了。
柳上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师妹你素来和白师弟不睦,但就师门而论,我们好歹也是师兄弟,人已死了,仇怨也就该化消了。我来这里找你要顾阳,其实就是想带着他去祭奠白师弟的亡魂。你杀了他也好,不管是切碎了还是怎样,都交给我吧。”
“哼,好奸诈的手段!”一旁听着的顾阳,心说这柳上玄戏演的不错,如果自己真的已经被玉冰尘给杀了,说不定不明真相的玉冰尘就真的会把尸体给他,那么他就得逞了。
“那就让他们去取吧!”玉冰尘对着身边的绒华一点头,绒华立即走到柳上玄身边,对他身边的那两个跟来的人道:“二位跟我来!”那二人得到柳上玄的许可后,一同前往去取顾阳的“尸首”。
“师兄,我这里的茶好喝么?”玉冰尘拿起一杯茶,用手指玩弄着那茶盖,笑吟吟的对柳上玄说道。
“不差,温中略苦,别有一番风味。”说着话,为了表示给表示玉冰尘面子,柳上玄又喝了半盏茶下去。
“那师兄你闻着我身上香么?”玉冰尘说话的时候,手微微前伸,如藕一般的白玉手臂**着伸向柳上玄。
柳上玄是修为高深的仙家,但在这种诱惑面前,也有一点神魂飘荡,有了一种近乎晕船的感觉。眼睛全都去看玉冰尘的那几根秀美的手指了。
咒术!看着柳上玄的异常状态,顾阳十分确定是玉冰尘对他用了咒术,一种可以迷惑人心智的咒术!
“莫非那茶里有东西?还是她身上的香味?还是两者皆有?”顾阳迷惑不解,他清楚,柳上玄的修为可比玉冰尘高,如果单纯的对柳上玄使用咒术,恐怕是自取其辱,必要用什么手段,让柳上玄分心或者让他意识迷离,这样才能一击而中。
“好厉害!”顾阳心中暗叹这玉冰尘被人称为女魔头,的确是有真材实料的。
“师兄,告诉我,你来我这里要顾阳是为了什么呀!”玉冰尘手指有节奏的晃动,而柳上玄的眼睛几乎也随着那手指而动,呆呆的看着她,道:“为了破玄之。”
“破玄之!”玉冰尘听到这话,惊愕万分,她何曾想过会是这个答案,不禁失声。而她的咒术,却也因为她的失声,而瞬间瓦解。毕竟控制一个比她修为高的人,只要少许差错,便会功败垂成。
“玉师妹!”瞬间醒过来的柳上玄恼怒不已,似他这样的修为,被人用咒术迷惑了,那是极为丢脸的事,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对方竟然探查到了他的心机,他最重要的秘密。
此时此刻,柳上玄也管不了许多,心说为了破玄之,别说是玉冰尘了,就算是让他叛出明玉坛,甚至是失去一切都值了。他当下袍袖一挥,整座客来苑就被扫为平地。
“呦!恼羞成怒,就打算灭口了么?”玉冰尘呵呵一笑道。他和柳上玄修为有差距,但如果说柳上玄想杀她,也是没那么容易的。更何况,她现在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破玄之!
世间的修者,知道破玄之的人极少,了解的更是没有了。像玉冰尘这般修为的,差不多属于知道破玄之厉害,但是究竟有多厉害,她却不清楚。但关于破玄之,有一个最显著的特点她却知道。那便是破玄之可以破尽世间仙法、妖术、咒术。
正因为知道这个,知道顾阳有破玄之,玉冰尘才底气更足,心说怪不得顾阳敢有杀柳上玄的心。柳上玄仙法修为高深的确是不假,但柳上玄的武技修为平平,真的近身比拼武技,可能也就比白毅麾下的雷部罡卫强那么一点点。
图穷匕见,柳上玄也就不废话,更不客气了。袍袖一挥,脚下风起尘生,就见在他身上,浮现出一层护体罡气。境厚约近丈,和其他人不同,他的护体罡气并非是武技或功法,而完全是仙法。在使用了这一招之后,就见他双手分向左右,左右两侧灵气簇生,立时就向四周蔓延。而顾阳和玉冰尘脚下和头上,符文光芒闪亮,强大的灵气压力威胁扑面而来。
“天葬法阵!”玉冰尘面色大变,她看出来了,这柳上玄一出手就是最狠的招。这天葬法阵,乃是明玉坛不传之秘,在明玉坛,除了正反八风雷阵之外,就数这一招仙法最为厉害。而会这一招的人,在明玉坛,也唯有柳上玄一人而已。
柳上玄一出手就是这么狠的招,明显是不打算留手,直接至玉冰尘于死地!而让玉冰尘更为震惊的是,这天葬法阵,并不是那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法阵,必须要经过一阵时间的准备。柳上玄在客来苑呆了那么久,明显是提前就准备好了,也就是说,他今天成与不成,都不打算留下活口!
正因为柳上玄的提前准备,此时此刻,玉冰尘和顾阳皆困在阵中,一向自信的玉冰尘,也有点慌了,转头看向一边的顾阳,她清楚以她的修为,在逃出天葬法阵之前,早就被法阵之中的灵气给撕成碎片了。顾阳缓缓的在柳上玄的面前摘下面具。他摘下铁面具的瞬间,柳上玄的惊愕,不比玉冰尘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索性驱动灵力,让天葬法阵更快的发起攻击。而就在他灵气驱动之时,忽然觉得身上一阵轻松,原本的那些承压在身上灵气,一瞬间化为乌有。
天葬法阵没了!护身罡气也没了!
顾阳的灵解之法!
看到这一幕的柳上玄,吓呆了几乎,而玉冰尘则是欣喜若狂,反应更是超快!
“狂风鬼爪!“玉冰尘如箭一样扑向柳上玄,左右开弓,一爪快过一爪!柳上玄刚才使用天葬法阵,动用的灵气被化解,已是大伤,此时哪里会是玉冰尘的对手。可怜柳上玄一世仙法修为,最终却没得施展,就被玉冰尘以狂风鬼爪压制,一口气直接打到死,连兵解都没来得及。
从开始战斗,到结束,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打的激烈,却无一个同尘峰的弟子敢出来观战,因为在这之前,玉冰尘已经下令,哪个敢出来的,就掐死他!
柳上玄被玉冰尘给打的到处都是,准确的说,他被玉冰尘给
打碎了。玉冰尘走到顾阳身前,将一件白衣丢给顾阳,道:“归你了,我穿太难看了!”
“这……”顾阳看着那件衣服,是刚才柳上玄穿在外面的衣服,他之前就看到柳上玄身上熠熠发光,灵气闪烁,本以为是柳上玄修为高深所致,如今看来,竟是这件衣服。
见顾阳不识,玉冰尘幽幽道:“这是柳真人护身的天极宝衣,地字上品的宝贝,他可是爱惜的不得了的,平时都不穿的。”
“护身?”顾阳看看那衣服,心说这衣服固然有护身的效果,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样也保不住性命。他将宝衣收起,问玉冰尘道:“为什么帮我帮的这么彻底?”
“因为你是我的主人啊,我不帮你帮谁?”玉冰尘走了过来,妩媚撩人,用极为温柔语气说着。
“我是认真的。”顾阳严肃的说道。
玉冰尘眼睛睁得大大,道:“我也是认真的啊!”眼见着顾阳看着她不说话,她微微一笑,改口道:“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看不惯他的架子,早就想宰了他了,这个理由充分吧?”
看着玉冰尘说这样的话,顾阳心说这女人阴晴不定,说的话也分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当真难缠。
这边刚打完,那边玉冰尘的弟子,那个叫绒华的,已经回来了,对玉冰尘道:“那两个人已经安顿好了。”
“嗯,我知道了。”玉冰尘很随意的挥了挥手。听得他们对话,顾阳心说,这所谓的安顿,以玉冰尘的性格,搞不好就是带到哪里给弄死了。
顾阳发觉玉冰尘在打量自己的眼睛,有些不舒服的道:“在看什么?”玉冰尘叹息一声,道:“我怎么没早看出来呢,要是早看出来,这眼睛就是我的了。现在想动手也不行了,真可惜!”
听她说这样的话,顾阳也懒得理她了。忽然玉冰尘妩媚一笑,笑看顾阳道:“你刚才踩我袍子做什么?”
“我那是提醒你不要把他给吓跑了!”顾阳冷声道。
听到这话,玉冰尘呵呵一笑,道:“从我当这个院主开始,那姓柳的就没来过,他这次既然肯来,就算我说的更难听些,他也不会走的。至于你么……踩我的袍子,敢说不是想勾搭我?”
听到玉冰尘这样不知廉耻的话,顾阳真心无语。看着一边淡定的不能再淡定的绒华,心说作为玉冰尘的弟子也够可怜的,三观下限耻度估计早就被刷没了。
顾阳转身就要乘鹤而去,玉冰尘快走了一步,道:“等一下!”
“你要做什么去?”玉冰尘问道。
顾阳未答,玉冰尘道:“我不妨告诉你一件事,这柳上玄和那枯灯老人几乎是穿一条裤子的,他知道的事,枯灯老人几乎也就都知道了!”
顾阳听到这样的话,沉思了片刻,未说什么,玉冰尘看他不语,道:“怎么,你还想去杀枯灯老人么?他可没柳上玄这么好杀。”
“我走了!”顾阳直接的,直接乘鹤而去,眼见顾阳慢慢消失在天际之中,玉冰尘银牙咬了咬,下了个决心。
顾阳离开了明玉坛,去哪里早就已经有了打算。他决心先去云霞宗去求紫耀明珠。就算能打的过那蓝衣剑灵,也要有走紫耀明珠,才能救凌若雪一命。
云霞宗,位于百黎国境内,属于万圣仙盟的成员之一。如果说明玉坛是白月国第一仙门的话,那么万圣仙盟就是百黎国最强的仙门,而且如果比人数的话,万圣仙盟人数远远大于明玉坛。但万圣仙盟便如其名,实际上,乃是上百个宗门组织在一起的联盟形式的门派,就组织力而言,恐怕还不如内讧频频的明玉坛。
顾阳乘鹤而飞,一路前往百黎国,没用多久的功夫,脚下就出现了那熟悉的海边气息,群星城到了!顾阳按下云头,收起白灵鹤。换了一身不那么扎眼,很是普通的衣服后,走进群星城。
顾阳先来群星城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看望辽叔和周烈,毕竟许久都没见到过他们了。而除了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顾阳并不知道云霞宗的准确的位置在哪里。周衡能帮他打听出紫耀明珠可能在云霞宗,且云霞宗就在百黎国境内,这已经很了不起了。至于云霞宗的门冲着哪边开,又怎样进去,就无法知晓了。
群星城一如昨日,变化不怎么大,只是时值秋日,收获的季节,作为重要的交易枢纽,群星城比平时更热闹一些罢了,到处都能看到成车成车的货物输往码头,各色商贾,也都是成群结队的从身侧经过。
顾阳先去武者行馆找了辽叔,却被告知辽叔早就不住在那里了。顾阳无奈,只得再想办法。他刚出武者行馆不久,便有热心人搭讪。
“这位小兄弟,是刚来群星城的吧?”搭讪的那人,打着赤膊,穿着简单的草鞋,看他黝黑的皮肤和满手的老茧,顾阳清楚,这多半是个本地的挑夫。
“不是第一次了,算是故地重游了。”顾阳出声回道,很多时候,顾阳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想干力气活么?去空无社就行了!”那挑夫建议道。
“对啊……”顾阳其实正打算去找人问空无社的下落,没想到这立即就送上门来一个,他心说索性直接问了也就是了。
那挑夫以为顾阳答应了,便热心的给顾阳指点了前往空无社的路,顾阳听了他的指点以后,牢记在心中。走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银子给了那挑夫算是酬谢。
顾阳都走了,那挑夫还愣在那里。那挑夫其实给顾阳介绍空无社,无外乎就是想赚点介绍费。因为此时是群星城的旺季,也是空无社最为繁忙,最为缺人的时候。只要肯介绍劳力给空无社,都可以从空无社那里拿到不菲的介绍费。可那介绍费再多,也没一个月的工钱多,而顾阳给那挑夫的钱,足够那挑夫几年的工钱了。看着手里的那些钱,那挑夫看着顾阳消失的方向,有些发愣的自言自语道:“他不是来找活干的么?”
顾阳顺着那挑夫所指,直接走向群星城的码头。到了码头,顾阳也讶异不已。此时的群星城的码头上停靠了上百艘巨大的船,旗号字号各不相同,几乎额哪个国家的都有,还有不少海外的船。在极远处,还能看到那些没找到停靠位置,在巡弋的货船。成百上千的挑夫在不断的卸船,装船,可谓忙碌极了。
顾阳注意到了,每个挑夫或者工人身上,都有一个“空”字,和之前的那个挑夫一样,他们都是空无社的人。
“空无社的势力还挺大的。”顾阳心中感叹。
“那边的是江兄弟么?”顾阳就在顾盼之间,听的身后有人喊道。
顾阳闻声,急转头,就见远处快步跑来一人。就见那人身穿华服大氅,一身的富贵之气。看这身衣服,顾阳有些纳闷,可看到脸的时候,却发觉是熟人。
“周烈!”
顾阳快走了几步,迎了上去。周烈气喘吁吁的跑到顾阳面前,而后哈哈一笑,道:“我看背影就是你,你伪装也骗不了我的!”
“是么?”顾阳尴尬一笑。他此时戴着从玉冰尘那里拿来的铁面具。寻常人看不出来他是谁,而熟悉他的周烈,却可以一眼就认出他来。
顾阳打量了下周烈,发觉周烈富态了不少,而从身上的衣着上看,这周烈看起来是发了财。
“才多久不见,当了老板了?”顾阳调侃道。
听到顾阳这么说,周烈哈哈一笑,道:“小本生意啊,没自己的货,就是手下养一票兄弟,帮人搬搬货而已。”
周烈笑过后,便是惊愕,因为他发觉眼前的顾阳竟然已经灵水境一重了。
“呦,江兄弟,你这是神速啊!”周烈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顾阳从分别时候的灵气境五重,一下涨到灵水境一重,若非是对顾阳比较了解,周烈打死都不会信有人能有这样的修炼速度。
“运气好而已。”顾阳也只是笑笑。
看着顾阳,周烈感叹,拍了下顾阳的肩膀,道:“江兄弟,你是天上的鹰,想去哪里都行,真羡慕你。我就只能呆在这小地方混日子了。”
“辽叔现在怎么样?”顾阳问周烈道。听到顾阳问辽叔,周烈面色一变。就在这时候,两个挑夫模样的人快步跑了过来。
那两个挑夫模样的人,见了周烈便道:“大哥,那边赵老板已经等不及了,问你生意还做不做了,你要是不接的话,他就找别人了。”
听到这话,周烈侧目看了一眼,道:“什么生意不生意的,告诉他,我兄弟来了,没功夫招待他。”
“可……”那两个挑夫都面露为难之色。顾阳却都看在眼里。他心知这些挑夫工作都是很辛苦的,但却未必有多少工钱,有的人甚至每天都要等工钱回家买米下锅的。周烈家大业大,推了生意无所谓,可是他们没活干,可能就要挨饿了。而且自己刚见周烈的面,就让他推了生意,这样也不太好。想了这些后,顾阳一摆手,道:“周兄,你还是去先做生意吧,反正我要在这里呆上一阵子,不急。”
听顾阳这般说,周烈挠挠头,道:“好吧,那我就先去招呼一下那个姓赵的。江兄弟今晚咱们天府楼见!”
周烈说完这话,与那两个挑夫一同离开了。
顾阳无事可做,索性直接就去了天府楼,所谓天府楼,乃是群星城之内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同时也是一家豪华的客栈。顾阳开了一间上房,而后便在房中打坐练功。
顾阳认真练功,炼气的同时,凝聚灵水。对他而言,现在每天需要做的就是把灵气提高到极限状态,再将多余的部分凝聚为灵水。
第一六三章
顾阳练功的时候,那剑灵自己又跑了出来,趴在窗边看外面的热闹。
“如果我想打败她的话,需要多久?”顾阳功练的差不多了,才出生问那剑灵。他所问的人,当然是指蓝衣剑灵。
“那贱人,你练两三年就够了。”顾阳发觉剑灵称呼自己时,依旧不肯称主人。惟有特殊的时候,才会称呼为自己主人,譬如和玉冰尘争的时候。
“两三年?”顾阳心说那蓝衣剑灵自身的修为不说,他麾下的那些所谓的奴仆,强到离谱,他本以为没有十年,都不可能赢,可没想到剑灵竟然说只要两三年。
而见顾阳有些讶异,剑灵看看顾阳,道:“你是说挑战混天剑阵里的那个贱人啊?”
“不然还能有谁?”顾阳纳闷道。
“我还以为你说玉冰尘……”剑灵眼睛歪到一边去,小声说道。她想了想,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你需要多少年。她曾为剑灵,对剑的领悟超越凡人,又经历几万年的锤炼,就剑技而言,恐怕天下之人无出其右。幸运的是,她不能伤你,自然她的剑技就可以无视了。只是他的那些仆从,也都非常的厉害。”
“是的……”顾阳心说那混天剑阵,既然也被称呼为圣坟,里面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以外,搞不好还有明玉坛历代宗主的化身,这么多人一拥而上,别说是自己,就算把现在明玉坛全体推进混天剑阵,估计也不够打的。
见顾阳沉思,剑灵开解道:“其实你不必灰心的,现在你觉得明玉坛的人厉害,那是因为你还没看到更远的地方。就好比你在江家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明玉坛这般厉害的人物存在?”
“不曾想……”顾阳如实答道,顾阳回想当初,自己在江家的时候,那些灵气境四五重的人,他都觉得非常非常的厉害了。而到了现在,灵气境四五重的人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就听剑灵继续道:“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不会终止于明玉坛,待得你修为大进,再去挑战混天剑阵,也就不会觉得有什么难的了。”
顾阳轻舒一口气,心中阴霾一扫而空。他站起身来,来到剑灵身边,按着她的头,揉了一下。剑灵见他如此,张嘴便要咬过来,顾阳一闪避开。笑道:“袭击主人,你就不会浑身发软么?”
剑灵白了他一眼,道:“谁说不会的?”
顾阳闻言,想了想,心说当初剑灵咬了他一口以后,好像的确坐在那里半天都没动弹,想来那时候就已经瘫软的不会动了。
说说笑笑,转眼间,天已经黑了,夜风温凉,浩荡如水。顾阳依照约定,下了高楼,来到天府楼二楼的床边,要了个靠窗的位置,等待周烈到来。
顾阳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楼下传来周烈说话的声音,少时周烈就已经蹬蹬蹬上楼来了。和他同来的,是一个壮汉,顾阳仔细看去,发觉也认识,正是不打不相识的葛三。当初自己和他一起赌石,就是他输给了自己两万玉币。如今看他和周烈一边走一边说话的样子,俨然两个人已经很是熟络了。
顾阳站起身,迎那二人落座,周烈一边落座,一边道:“听说江兄弟你来了,葛三哥就说要来看看你。我就带他来了。”
三人见面,寒暄了一阵子后。周烈反客为主,开始叫各种酒菜,明显这里他常来。叫过了酒菜后,顾阳问道:“辽叔怎么样了?”顾阳再次提及辽叔,是因为他之前提及辽叔的时候,发觉周烈的面色有异,只怕是其中有什么事。况且如果知道他回来了,依照辽叔的脾气,早就一起来了。
听到顾阳又问,周烈看看外面的夜景,低声道:“辽叔没了。”
“没了!”听到这话,顾阳震惊不已,道:“我记得辽叔身体很好,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听到顾阳这样问,周烈叹了口气,道:“那只是表面,辽叔在流云殿呆了那么久,你也知道流云殿是什么样的环境,身体早就完了。回来后没多久人就不行了。”周烈话说到这里,几近哽咽。
听到这里,顾阳无语,心中难过,眼前更是浮现辽叔的样子。在他心里,辽叔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者,也有恩于自己,没想到就这样的离开了人世。
周烈拍了拍顾阳的肩膀,道:“兄弟,其实你也不必难过。辽叔去的从容,死前也说自己这一生活的虽然不算太痛快,但了无遗憾,人生如此,也不算冤枉了。”
顾阳点了点头,抓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周烈和葛三亦各饮了一杯酒下肚,而后道:“辽叔在时,时常和我提及你,只道流云殿逃出来的这些人,你可能会是最有出息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明天我要去祭扫他。”顾阳对周烈说道。周烈点点头,道:“应该的,我也去。”
三人饮酒叙话,说着过去的事,当夜,三人皆是酩酊大醉。
顾阳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还是躺在客栈之中,可这屋子,一点都不像是自己的。自己的头上还有一块湿毛巾,而在床边,还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玉冰尘!虽然她换了身装束,但顾阳又岂会认不出她来。就见玉冰尘一改在明玉坛穿的院主服饰,穿的是很朴素的普通女子服饰,但如此的服饰,依旧掩饰不住她那惹火的身姿和妖娆妩媚的神态。
“呦,你醒啦。”顾阳才醒,她便发现了,笑吟吟的说道。
顾阳还是有些头疼,单手捏着太阳穴看着玉冰尘,却并未说话。看顾阳的样子,玉冰尘咯咯一笑,道:“怎么这么看我,我又没趁你喝醉了把你怎么样。”
“你怎么在这里?”顾阳看到玉冰尘后,更觉得头疼了,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完全无法用逻辑来判断她要干什么。
听到这样的问话,玉冰尘向前一凑,趴在顾阳面前,脸几乎都要贴在顾阳脸上了,便听她柔声道:“我出来办事,碰巧路过呀。”
顾阳一把推开她,却是大窘,因为他发现自己虽然盖着被子,但竟然没穿任何衣服。
眼看着顾阳用愤恨的眼光看着自己,玉冰尘面带委屈道:“昨天我看你喝的那么多,身上满是酒气,脏兮兮的,我想着既然你是我的主人,那我服侍你是应该的,就叫人准备了热水,替主人您洗了个澡啊。”说完这话,玉冰尘咯咯笑个不停。
“你!出去!”顾阳一指外面,吼道。
“好嘛好嘛……”玉冰尘知道顾阳真的发火了,便娇笑着退了出去。顾阳扶额心说这算什么事。他从小到大,就算是最亲近的小若,也不可能帮他洗澡的,哪怕是他目盲的那些年。
顾阳快速的穿好衣服,正想着怎么甩了这个女魔头,忽然意识到自己昨天和周烈说,要去辽叔墓上祭扫。
想到这里,顾阳连忙下楼去,而见他出来了,玉冰尘掩口一笑后,紧随其后。此时的玉冰尘收敛了她作为一个沧海境高手应有的灵气,旁人看她,便如同看到一个没修为的人一般。她样子本就生的好看,虽然穿的朴素,但仍旧吸引了所有看到她的人目光。
顾阳刚到楼下,正好迎面碰到周烈带着葛三来到。
“江兄弟,昨夜喝过头了,本来想带你去我家住的,可是弟妹说不方便,我也没办法了。”周烈迎面,便说了这样的话。听到这话,顾阳大讶。
“弟妹?”讶异之间,顾阳侧目就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笑吟吟的玉冰尘。心中立即明了,必然是这个女人搞的鬼。顾阳已经无法想象,她昨夜趁自己喝多了后,究竟都和周烈说了什么。
“你别听她乱说,她才不是我的女人。”顾阳辩解道。
听到顾阳辩解,周烈摇摇头,道:“江兄弟啊,我劝你一句啊,像是弟妹这么好的女人可没处找去,就算你有事心里一直怪她,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要有点男人的容让才行啊。”
“我……”凌厉如顾阳,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才行。心说真是撞了邪了,这玉冰尘竟然什么都考虑到了。他侧目看向那个已经擦眼泪的玉冰尘,真想直接找根柱子把自己撞死算了。
就听周烈劝玉冰尘道:“好啦,弟妹,你也别哭了,我江兄弟说到底还是个好人,跟着他是没错的。”
玉冰尘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着头。
劝过了玉冰尘,周烈对顾阳道:“对了,兄弟你不是要去祭扫辽叔么,咱们一起去吧。”
“好!”顾阳叹了口气,回答道。
“弟妹也一起吧。”周烈招呼玉冰尘道,玉冰尘点头允诺。顾阳无奈的看向她。就在这时,玉冰尘趁周烈葛三他们都不注意她的时候,对着顾阳妩媚一笑。
面对这样演技卓绝,心机过人的女人,顾阳真是无可奈何,又不能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对她用化魂咒,因为如果用了,反而会被周烈他们认为自己是在家暴自己的妻子。
“算你狠!”顾阳心中暗恨道。心说就算想甩掉她,也只能等祭扫完毕辽叔之后再说了。
出了天府楼,前往辽叔的墓地,这一路上,周烈都在夸玉冰尘的好处,让顾阳好好珍惜这样一位妻子,不要不惜福什么的。葛三也在一旁似懂非懂的附和。至于玉冰尘,则是一副温良恭谨,很是懂事的样子。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了,必然以为是顾阳在外面花天酒地,让家里的贤妻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顾阳也懒得辩解了,一路无言。
周烈带着顾阳,最终到了群星城外一片无船停靠的荒芜海滩处。眼前大大小小,皆是墓葬,这些墓葬都不怎么奢华,一看墓主人生前都是穷人,这里是空无社的墓葬群。
群星城的富户的墓葬,都是葬在山里的。只有空无社的人不同,都是葬在海边。因为空无社的人是靠海起家,生于海,死于海。
周烈找到了辽叔的墓穴,看上去很是普通,和其他人的没什么区别。就听葛三道:
“辽叔吩咐过,他死后,不许把他的墓弄的太奢华,他不想死了以后还有人因为陪葬品而打扰他。”
听到这些,顾阳唏嘘不已。这里的人,都是辽叔的晚辈,祭拜自然要伏地而拜。一个个都拜了,让顾阳意外的是,玉冰尘竟然也跟着自己一样拜了。看她诚心诚意的样子,顾阳无法理解她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一番祭拜结束之后,顾阳问周烈道:“辽叔还有后人么?”顾阳的意思,自然是不能让辽叔有所牵挂。且顾阳打心底里,觉得亏欠辽叔,若他有后人,自己也好弥补一下。
葛三摇摇头,道:“辽叔一生漂泊,独来独往的,没听说过他有后人。”
听到这话,顾阳也唯有嗟叹而已。
祭扫完毕,周烈邀请顾阳和玉冰尘去他家中做客。顾阳允诺,他虽然不愿意带着玉冰尘,但拿她也没办法。只能同去。
周烈现在虽然比不起那些豪商巨贾,但也算是有头脸的人了,有了宅子,也有了妻室。周烈用很最他力所能及的最大的场面来招待“顾阳夫妇”,酒宴自然是不能少的。有了昨天的经验,顾阳并不敢多饮。看他喝酒有了节制,玉冰尘不由得偷笑。玉冰尘和周烈的妻子相谈的也十分的融洽。在这里做客,一直到了天黑,顾阳想要告辞的时候,却被周烈强留下来,而后又给“顾阳夫妇”安排了住处。
只有一间房间!一张床!周烈知道“顾阳夫妇”关系不睦,有心让他们“和好”,所以才强留他们下来,给他们安排到了一间房里。
周烈离开了,房中只剩顾阳和玉冰尘。玉冰尘轻轻将房门关闭。而后来到站在窗边的顾阳身后,一双玉腕搭在顾阳的肩上,柔声道:“夜深了,夫君,咱们也休息了吧。”
玉冰尘的玉腕搭在肩上的时候,顾阳也怦然心动了一下,今晚的玉冰尘格外的温柔妩媚,但在他心中,玉冰尘早有定格,他转过身,推开玉冰尘,道:“你还想演到什么时候。”
“什么演啊,夫君说的话,我不懂。”玉冰尘满目委屈的说道。她这样说的时候,顾阳下意识的看看窗外,还以为又有什么人来了。眼看着外面根本没人,便道:“这里就只有你我,不用演了!”
“真是无情无义!”玉冰尘嗔怪道,那样子就如同生气的小女人一样。而后她坐在桌边,忽然又咯咯笑了。
听到她笑,顾阳心中一阵寒意,心说这女人是不是又想到什么点子了。就见玉冰尘倒着桌上的热茶,倒了一盏后,看着那茶碗中的自己的影子,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是啊,演的我自己都差点忘了。”说完这话,玉冰尘将那茶水饮下,仰望手里空杯子,道:“在你眼里,我应该是一个放荡的,坏的不不能再坏的坏女人吧。”
玉冰尘喝的是茶,可面容却如同醉了一般,伏在桌子。一动不动。过了一阵子,顾阳才听到细微的呜呜哭声。初始初时顾阳以为玉冰尘是在装哭,可是听到泪水滴在地上的声音,他知道玉冰尘是真的难过了在哭。可是她究竟为什么难过,顾阳却并不明白。
听着玉冰尘啜泣,站在窗边的顾阳无言。许久之后,玉冰尘终于没有声音了,她睡着了。顾阳见她如此,将她抱到床上,而后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窗边打坐休息,顺便练功。
练完之后,顾阳坐在窗边,仰望天上的明月,心中很是怅然。想了许多的事,许多的人。尤其是辽叔的事,给他的震撼最大,之前还那样矍铄的一个长者,竟然就那么死了。让顾阳不禁感叹生命的短暂,命运的无常。想着自己身边的人,那些没有永恒寿命的人,都会一个一个的死掉。
“每个人都会死么?”顾阳问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傻的傻话。他想问的,其实是剑灵,可是剑灵却没回答。
“当然都会死,夫君真傻。”顾阳忽然觉得身后有一个软软的身体贴了上来。不是玉冰尘是谁。她竟然醒了。
顾阳转过身,慢慢的将她推开,看着玉冰尘脸上没了泪痕,依旧是之前的老样子。见他如此,玉冰尘以娇媚声音道:“夫君好粗心,抱人家上床睡觉,也不说帮人家把衣服褪了,或是帮人家洗个澡。”
看顾阳盯着她,不说话。玉冰尘妥协道:“好嘛,我不说了。”
沉默了许久后,玉冰尘道:“其实,也有不死的办法。”
“嗯?”顾阳侧目,看向玉冰尘。心说玉冰尘是沧海境的高手,寿元比普通人长许多,在这方面,可能知道寻常人所不知道的事情。顾阳注意听着玉冰尘话的时候,忽然玉冰尘檀口微张,顾阳就觉得一阵扑面而来的香气入鼻,而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顾阳醒过来的时候,准确的说,是惊坐而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发觉自己躺在床上,穿着睡衣。四顾却没发现玉冰尘的踪影,就见床边有一张字条。顾阳拿过那字条,就见字条上写着一行字。
“夫君,什么也没发生,勿忧。冰尘上。”
“搞什么鬼?”顾阳有些纳闷。他穿好衣服,准备出去看看,就在他刚穿好衣服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正是玉冰尘。
看着顾阳看自己的眼神,玉冰尘面露委屈的样子,道:“夫君不要怪我,我昨晚看你太累了嘛,所以让你睡床。”说完这话,玉冰尘坐在床边,看着顾阳道:“夫君不能怪我,反而还要好好的谢谢我!”
“谢什么?”顾阳下意识的问道,忽然觉得不对,这样应声,不就是答应了玉冰尘了么,便认真道:“不许这样叫我!”
“那我该怎么叫呢,夫君?”玉冰尘一副懵懂的样子看着顾阳。
顾阳拿她没辙,想了想,无奈道:“只要不叫这个,叫什么随你!”
“那主人应该谢谢我!”听到玉冰尘说这个称呼,顾阳心说自己被玉冰尘绕糊涂了,把这个竟然给忘了。他心说她愿意叫就叫吧,反正这已经是事实了。
见顾阳“认命”,玉冰尘咯咯一笑。顾阳道:“到底是什么事?”他想了想,又补充问道:“你昨夜干嘛去了?”
听到顾阳这样质问,玉冰尘走上前,认真的样子说道:“我昨夜没去找其他的男人,主人可以放心,冰尘的心里只有主人一人。”
听到玉冰尘又没正经的话,顾阳无奈。玉冰尘看他这样,笑了笑,道:“我昨天晚上去把辽叔的墓给挖了!”
一句话,掀起顾阳无限怒火!如果说玉冰尘之前的行为,只是让他略感忧烦的话,这句话,可是触动了顾阳的底线。顾阳目中浮现一丝冷光,本来对玉冰尘有些改观的旖旎眼神,也顷刻化为乌有,便要立即使用化魂咒,狠狠的收拾一下眼前这个女魔头。本来顾阳顾阳不忍用这样的咒法去折磨一个人,可是玉冰尘做的太过分了。
看着顾阳看她的眼神一下变了,有了杀气。玉冰尘知道顾阳要用化魂咒,便拉住顾阳的手,道:“主人听我说完嘛,我……”她话没说完,顾阳化魂咒已经用了,顷刻之间,玉冰尘疼的满地打滚,见她疼成这样,顾阳却难消心头之恨。可就听剧痛中的玉冰尘喊道:“辽叔是被人谋杀的!”
“什么?”顾阳听到这样的一句话,立即收起了化魂咒,俯下身去,抓起玉冰尘的衣襟,问道:“怎么回事?”
玉冰尘坐了起来,探一只手给顾阳,柔声道:“扶我起来。”顾阳只好拉着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扶她到床边坐着。
玉冰尘坐在了床上,顾阳急切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冰尘道:“昨天我在墓穴之处,就觉得周遭似有毒素弥漫,虽然那毒素几乎已经无害了,而且细微的几乎我都快不能发现了。我就觉得辽叔的死可能没那么简单。所以昨夜我就去挖了他的墓,然后我发现辽叔的骨殖,虽然和普通人的没什么区别,但我却可以确定,他是中了一种慢毒,而且是很高级的慢毒。”说话的时候,玉冰尘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在顾阳的面前打开。正是一段骨殖。顾阳发觉那骨殖虽然表面看和普通的死人骨头没区别,可是以他的眼睛来看,那骨头竟是微微发光的,寻常的骨头是不可能这样的。除了骨中有毒外,别无解释!
“慢毒……”顾阳看看玉冰尘,心中纳闷,心说以辽叔的身份,又有谁能害他呢?
“难道是李用那小子?”顾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李用因为苏羽儿而恨自己入骨,说不定也会迁怒辽叔。可他想了想,又否定了这个答案。因为第一李用这段时间都在明玉坛,没作案时间,而且即便是他早就指使的,那没理由只杀辽叔不杀周烈,毕竟周烈和自己也是好兄弟。
顾阳狐疑的时候,忽然发觉玉冰尘脸上这一回还是不小心撞出了血迹,额头上也满是汗。心中满是歉意,自己一时情急,竟然错怪了她,让她受了那么大的苦。
“对不住。”顾阳柔声对玉冰尘说道。
“不够。”玉冰尘知道顾阳心理有亏欠,她当然要得寸进尺。她看着顾阳,拿出自己的手帕,指着自己额头的血,用近乎撒娇的口吻道:“帮我擦了。”
顾阳接过她的手帕,将她头上的血迹慢慢擦掉,一边擦着,玉冰尘一边喊着疼,和一个普通的小女人没什么区别。顾阳终于把血迹给她擦干净。玉冰尘又道:“害的人家出了一身的汗,帮人家洗澡。”
听到这个要求,顾阳瞪着玉冰尘,玉冰尘抬头偷看一眼顾阳,道:“好嘛,不洗就不洗,那哄哄人家总行吧?”
听她提这样无理的要求,顾阳有一种错觉,他觉得这玉冰尘一跑进来,不直接说重点,害的他发火,完全是她故意的。
“我出去下!”顾阳随手将手帕丢还给她,而后出门去找周烈。
顾阳去找周烈,周烈也才刚刚起床。说了一堆有得没的,最后把话题引到了正题。
“辽叔故去之前,有没有别的嘱咐?”顾阳问周烈道。
“嘱咐……”周烈挠挠头
,想了半天,道:“要说嘱咐的话,好像还真有一个,还是关于你的。”
“哦?”顾阳面露讶异之色。问道:“辽叔说了什么呢?”
周烈道:“他说你漂泊江湖,迟早会有累的一天,如果有一天你再来群星城的话。就把他在城南的一个宅邸给你,如今看来,这也算是遗嘱了。”
“城南的宅邸?”顾阳心说辽叔怎么会立这样的奇怪的遗嘱,辽叔应该清楚自己不缺钱,想要房子,什么时候不能买。
就听周烈道:“说实话,辽叔那宅子小的很,我怕兄弟你住不下啊。”周烈说话的时候,笑了笑,他想的自然是顾阳可能不止这一位夫人。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顾阳问道。
“这个容易,那房子本来就是我代收的。”周烈满口应承道。
一同用过早饭之后,周烈带着“顾阳夫妇”前去看房子。
那房子很小,看样子,最多也就容纳三四个人住,不过附近还算幽静,房子也算精致。刚到这里,就立即有人找周烈,自然又是生意上的事,顾阳顺水推舟打发他去了。他则和玉冰尘,进了那房子之中。
“主人为什么不和他挑明呢?难道信不过他?”见周烈走了,玉冰尘问顾阳道。顾阳摇摇头,道:“我不想牵连他。”对顾阳来说,周烈是自己的好兄弟,流云殿生死一场,自己没理由不信任他。但自己有修为,且孑然一身,即便有了仇家,他想走就走,想杀就杀,谁也难把他如何。而周烈则不同,他的产业都在这里。如果是为了给辽叔报仇,或者说为了查明辽叔死的真相,而把他牵连到的话,可能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对他是有好处的。
“这房子也不错啊,两个人住足够了。”玉冰尘来回欣赏着那房子。
看着玉冰尘在房中转悠,看着她的一颦一笑,顾阳心中有无数个问号,看着她许久后,顾阳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主人说什么呢?”玉冰尘笑吟吟的走到顾阳面前。
顾阳看着玉冰尘,道:“你真的甘心做我的仆人么?”
“甘心啊,为什么不甘心?”玉冰尘笑问道。
“我是认真的。”顾阳看着玉冰尘,他清楚,以玉冰尘天王老子一般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真的甘心屈居人下的。
似乎早料到顾阳迟早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样,玉冰尘幽幽道:“那主人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假话?”听到这样的选择,顾阳心说,这个玉冰尘说的话,自己很难分辨真假,就算让她说真话,那真话也不像真的。便道:“真假我都听,先说真的。”
“真话么……”玉冰尘笑了笑,道:“因为主人你有破玄之、又有剑灵,注定了是一个不凡的人,我也是修行之人,我不想让明玉坛成为我的终点,我想跟随着主人,一同成就通天彻地的本领,最好与天齐寿,那样才好。”
听着这话,顾阳微微点头,心说这个理由很现实,也像是玉冰尘该说的真话,可是顾阳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如果不是玉冰尘之前在他面前哭了一次的话,他或许也会直接信了这个答案。
“那假话呢?”顾阳问道。
“因为主人抢走了我的若雪,我要跟着主人,想办法把若雪抢回来。那样的话,主人和若雪就都是我的了。”玉冰尘笑吟吟的说道。
“这……”顾阳想了想,心说这个答案虽然听起来离谱,但似乎也符合玉冰尘的性格。两个答案真假难辨。就在顾阳思酌之时。忽然玉冰尘道:“还有第三个答案,一个不真不假的答案,主人想不想听?”
“不真不假?”顾阳疑惑。
玉冰尘说完这话,慢步走到顾阳身前,抱住顾阳后,快速的在顾阳脸颊上亲了一下,而后有些羞赧的在顾阳耳边低声道:“因为我爱上了主人。”和以往不同,这一回的玉冰尘,脸上几乎红透了。和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害羞的双手捂着脸把头埋在顾阳的胸前,不敢抬头看顾阳。
之前她抱过顾阳几次,皆被顾阳推开了,可是唯有这次,顾阳任由她抱着,没有推开她,而且还轻轻的环抱住了她。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同时还有那些人说话的声音。
“你说咱们长老是不是脑子有病,每天让咱们来这边搜,能搜出什么啊,天天来!”
“他就是有病,那也是长老,你不听他的话行么?”
“真晦气!”
……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说话的人也越来越近。一共两个人,眼看着就要进屋了。
“我去杀了他们!”玉冰尘转过身,便要出去大开杀戒,她恨极了外面这几个破坏气氛的人。
顾阳见她如此,却是一把将她拽住,道:“等一下!”以顾阳的修为,想要真的拽住一个沧海境的高手,那是说笑的,玉冰尘只是感觉到顾阳有拽她的意思,便停住没有再出去了。
顾阳在屋中找了下,发觉有一个黑色的木柜,直接拽着玉冰尘,钻进那个木柜之中。进去之后,顾阳立即示意玉冰尘噤声。
顾阳选择这样做,原因很简单,辽叔的故居,有人天天来找东西,本就是很离谱的一件事,他们极有可能和谋杀辽叔的人有关联,甚至可能直接就是谋害辽叔的凶手。顾阳可不想打草惊蛇。
顾阳顺着那木柜细微的裂缝向外看着。发现来的两个人,虽然穿的衣服虽然都很好的衣服,可是看他们的身材,臂膀,还有他们的手,却很像是干粗活的。
“奇怪……”顾阳心说奇怪。忽然就听那两个人中的一个道:“咦,怎么好像有人来过这里了?”
听到这话,顾阳心中一惊,心说刚才自己和玉冰尘进来以后,并没有关门,门是开着的。
“这鬼地方,哪里会有人来?”另外一个骂道。
“可是门怎么是开着的?”
“没准是你昨天忘记锁了。”
“不可能,我每次都锁的好好的,再说昨天分明是你来锁的。”
“是么,我记不清楚了。”
……
看着那两个人不了了之,进了屋子,开始搜东西,顾阳心头一震,心说莫非辽叔在生前已经知道有人要害他,且知道害他的人是周烈搞不定的,所以留下线索给自己,让自己替他报仇。
顾阳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毕竟自己没必要要辽叔这样一所小房子。
“看来辽叔也是瞒着周烈的。”顾阳心中一叹,心说辽叔真是把能考虑的都考虑到了。顾阳转目看向玉冰尘,他心说若不是玉冰尘细心察觉了,自己可能也就错过了。可顾阳转头的刹那,却吓了一跳。那木柜的空间虽然不大,但放两个人还是放得下的。可是此时玉冰尘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坐到了他腿上,他转头的时候,鼻尖正好碰到玉冰尘的鼻尖。相碰的瞬间,顾阳觉得自己脸上腾的一下就热了起来。
四目相对,虽是极为黑暗的木柜之中,两个人却都能看得清楚对方的眼眸。只是片刻的沉默,顾阳便冲动的将玉冰尘搂在怀中,狂风骤雨一般的亲吻而下,玉冰尘亦激烈的回应着顾阳。
一时之间,木柜之中,旖旎无限,渴望无限。
忽然就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女声,响彻屋脊。
“男人都是叛徒!”
声音来自那木柜,来屋子里搜东西的人,因为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早知道那木柜里面时空的,故而就没再翻。却未料这回里面竟然有人。
那二人来到木柜前,还没打开木柜,就见木柜之中飞出两个人,一男一女,将这二人一起制住。出手的,自然是顾阳和玉冰尘。
方才顾阳和玉冰尘缠绵之时,剑灵忽然醒了,她之前只是去做了一个悠悠长梦,可是醒来后发觉自己的主人竟然和自己讨厌的人在做这么亲热的事情,剑灵怒不可遏,她才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化形而出后怒吼一声,破坏了顾阳和玉冰尘的好事,也直接引来了搜查者的注意。
此时的顾阳,手上和唇上,都还有玉冰尘身上的香味,余韵尚存。而玉冰尘此时也是面红耳赤,两个人俨然一副被人捉奸了的样子,都尴尬不已。
“谁派你们来的?”顾阳厉声问着他擒住的那个,这两个人修为都不高,都不过是灵气境五重而已。制服他们,对顾阳而言,自然是轻而易举。
听到顾阳逼问,那人哀求道:“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想进来偷点东西的,大侠饶命!”
“路过?你骗鬼啊!我明明听你们说,每天都来!”顾阳怒道。
听到顾阳这样的话,那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而后便不管顾阳说什么,都是死咬牙关,死活不说了。
“直接杀了吧!”玉冰尘看着顾阳,建议道。顾阳微微摇头,被剑灵喊了一嗓子,被迫出来抓人,已经是下策了,如果什么都没问出来,把人杀了,打草惊蛇,那就是下策中的下策。
顾阳看着还坐在木柜里生气的剑灵,心中自责,心说自己一时的冲动,坏了大事。
看着顾阳为难,玉冰尘微微一笑,单手玄剑指于鼻前,轻念道:“何叹愁无限,回梦忘忧烦!”念过之后,就见她双眸一闪,眼前被制服的那两个人,身体立时都软了,均扑扑倒地。
“死了?”顾阳惊讶。玉冰尘一笑,道:“没有,这咒术只是让他们忘了今天的事,他们醒了以后是不会记得你我的。”
第一六十四章
“原来是这样。”顾阳看着那两个昏死在地上的人,心中一动,对玉冰尘道:“你刚才怎么不用之前那个咒术。”顾阳所说,自然是玉冰尘迷惑柳上玄的那个方法。玉冰尘闻言,娇媚一笑,道:“那个法子他们修为太低,是承受不住的。而且……”玉冰尘看看远处的剑灵,又看看顾阳,道:“主人真的舍得我去魅惑别人么?”
玉冰尘看了那剑灵,顾阳也意识到事情大条了。他看向那剑灵,发觉那剑灵也气鼓鼓的看着他。
“叛徒!”剑灵喃喃的说道。看样子,都快哭了一样。
看那剑灵难过,顾阳走道那木柜旁,看顾阳走过来,那剑灵看了顾阳一眼,怪道:“叛徒,不是说好了不要她的么?你还和她那样……”
顾阳毕竟和剑灵的情感笃厚,终不舍得她难过,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剑灵看了他一眼,而后身化红烟,又回到天泣之中去了。
顾阳叫了她几次,她都不回答,顾阳清楚,她是真的生气了,顾阳无奈,只好放弃。
“小丫头生气啦?”玉冰尘凑过来问道。
顾阳闻言,没说什么,心说事情不能全怪玉冰尘,最大的问题还是自己太冲动了。
“先办正事!其他的以后再说。”顾阳冷静了下来。他捏了捏自己的头,心说这房子是辽叔留给自己的线索,可是躺在地上的两个家伙,每天都来搜,相信这屋中几乎能放东西的地方,都已经被他们搜过了,但他们又没找到。
“那东西会在哪里呢?”顾阳捏着下巴,疑惑不解。
“他们那么想找到,就把这房子推平了,一砖一瓦去翻不就得了?”玉冰尘对顾阳道。
“他们是怕被周烈发现吧。”顾阳这样说道,但他立即否定,自言自语道:“不会的。”顾阳心说周烈这家伙在群星城只是普通小老板而已,没什么势力可言,本身修为又低,谁会怕他呢,如果说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在这房子里,玉冰尘说的方法,不是不可能。唯一不这么干,还偷偷摸摸的过来搜,只能说明,有更厉害的人在盯着这件事,他们不敢大张旗鼓的干。
顾阳仔细看了看屋中的摆设,发现不少东西都被更换了地方。显然被翻过很多次了,就连地板、柱子、墙壁似乎都有被撬动过的迹象。
“这……”顾阳脑中飞速的旋转,将所有的事串联在一起冥思。忽然玉冰尘道:“辽叔藏东西藏的那么好,那两个人都找不到,他怎么就知道,你能找到呢?”
“对啊!”顾阳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许多,心说辽叔把这个东西留给自己,那就是坚定了自己肯定可以找到。他在屋中来回转了好几圈,也没想到。忽然之间的一个转头,他看到那院中东倒西歪的石碑,欣喜若狂。
眼见着顾阳屋中不找,跑到了外面,玉冰尘也是纳闷。看顾阳停在院中的一大堆石碑面前,她更是纳闷不已。
“辽叔啊……”顾阳看到那些石碑,眼圈不由得红了。别人看到那些石碑,只会觉得那石碑只是被人推倒了,胡乱摆设的。就连顾阳之前看到,也是如此想,如今仔细看去。却发觉那石碑大有门道,承载了太多的记忆。
当初身在流云殿,顾阳和周烈还有辽叔住在一起,那种地方怎么会有床,每个犯人其实都是拿石碑当床,都是东斜西竖的乱摆。而眼前的这些石碑的布置,正是他们在流云殿住在一起时的那个布置。看到这个,顾阳如何不触情伤情,想起过去和辽叔在一起的日子。
顾阳找到属于自己的那块石碑,将那石碑整块掀起,而后在自己的那块石碑下面狠狠的挖了起来,挖了差不多三尺深,挖到了一个硬东西,他小心的继续挖下去,最后挖出来一个六寸见方木盒出来。顾阳将木盒收起后,直接将那坑填上,而后将石碑搬回原处。
顾阳立刻将那木盒打开,就见那木盒之中,放着三件物事,一封信,一本账册,还有一块黑色雕着异样符文的令牌。
那封信上写着江兄弟亲启,顾阳便先打开那封信查看,一看果然是辽叔的笔迹。
信中的大致内容是,辽叔发现空无社内部,在做见不得人的生意,他看不下去,便调查了一下,没有调查出幕后元凶,但已经发觉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十分的庞大。那本账册实际上是辽叔自己记录的那些他察觉到的交易。而那块令牌有什么用,辽叔信中却没提及。在信的最后几行,是辽叔写给顾阳的话。
“……此信见天日之时,相信老朽已为人所害,亦或者已是千年万年之后,纸墨成灰。若江兄弟能得见此信,实乃天佑……此间事不可使周烈察觉,他不似江兄弟聪敏细致,走漏风声事小,波及性命为大……”
顾阳看完了那封信,字字叮嘱,事事牵挂。辽叔心中写满了对空无社的挂念和担忧。哪里如周烈说的,辽叔去的了无牵挂。而顾阳遍观全信,也没找到报仇二字,可见辽叔写此信时,早已不在乎生死仇怨。
顾阳看完了那信,玉冰尘将那信拿过去看。看了一遍后,笑吟吟的看着顾阳道:“这老头……”她刚说到这里,看到顾阳正瞪着她,便改口道:“辽叔这个人倒挺精明的,也知道我家主人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她多说一个“也”字,自然是意有所指。
顾阳不管她说什么,低头继续翻那账册。发觉那账册上记录的东西,他完全看不懂,并非是字看不懂,而是账册的记录很奇怪,上面记录的都是普通的货物交易,没看到有什么是辽叔所说的见不得人的交易。而且顾阳很纳闷的是,空无社这个组织,实际上还是有很多灰色生意的,譬如说娼寮妓馆。这些辽叔都能忍,还能有什么,比这个还过分的。
顾阳拿起那块令牌,在手里颠了颠,看不出个所以然,问玉冰尘道:“冰尘,这个是什么?”
“你叫我什么?”玉冰尘听到顾阳叫她,微笑着问顾阳。顾阳眉头一皱,尴尬不已。玉冰尘笑着,将那令牌接过,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道:“我看不出来这令牌是干什么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应该是一块仙门的令牌。”
“为何?”顾阳不解的问道。
“因为这令牌不是凡铁啊,这是紫晶铁,世俗之人怎么可能铸造出这样的令牌?就算是仙门,也少有这样的令牌。恐怕这令牌还是哪个大宗门的。”玉冰尘很自然的说道。
“对啊,宗门!”顾阳锤了自己的头一下,心说自己把自己来这里干什么都给忘了。自己来这里是来看辽叔和周烈,顺便找云霞宗下落的。本以为这事找辽叔问最靠谱,可如今辽叔没了。只剩个周烈了。可周烈是个不靠谱的,问他又有什么用。
“主人,你怎么了?”玉冰尘笑吟吟的问道。顾阳便将自己要去找云霞宗,并且去拿紫耀明珠的事和玉冰尘说了。
“原来是去那个小地方啊。”玉冰尘眼珠转了转,笑着说道。
“你知道在哪里?”顾阳心说自己真的是傻了,眼前就一个明玉坛内院的院主在这里,自己却想着去问别人。玉冰尘虽然在仙门之中名声不太好,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仙门的门冲哪边开,她应该最清楚。
玉冰尘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了。不过我不告诉主人。”见她说这样的话,顾阳心知她一定又有什么歪主意了。
见顾阳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玉冰尘道:“主人可不许用化魂咒拷问我哦,拷问我也不说。”
“那你怎么才肯告诉我?”顾阳问道。
“这个嘛……”玉冰尘凑到顾阳身边,柔声道:“夫君要是答应今晚留我下来,我什么都告诉夫君。”玉冰尘说话的时候,声音柔柔弱弱,在顾阳耳边,吹气如兰的。顾阳听了她的话,想起之前的旖旎场面,不禁是一阵目眩神迷。
就在这个时候,顾阳就觉得丹田之中的那口天泣剑忽然震动了一下,顾阳立时就清醒了,额头上汗差点流下来。他清楚,剑灵没睡,一直在听着,这是她在“无声”的抗议。
眼见顾阳身体一震,玉冰尘一下就看出了端倪,知道是剑灵在搞鬼,她呵呵一笑,识趣道:“既然主人不愿意,那算啦。”因为她清楚,剑灵会永远跟随顾阳左右,真的和她闹的太僵,顾阳也不会高兴的,找机会和她和解,才是上策。
忽然她看到顾阳下巴上有一块红,嫣然一笑,将手帕拿出来,替顾阳擦拭下巴上的血迹。
“嗯?”顾阳纳闷玉冰尘的行为,一照镜子,发觉自己下巴那里的确破了皮。他想想自己也不可能受伤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被玉冰尘给咬破皮的。
顾阳侧目看着玉冰尘,心中纳闷,心说刚才抱着玉冰尘亲吻的时候,感觉玉冰尘和自己差不多一样的生涩。否则也不会咬伤他了。
看顾阳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玉冰尘知道他在想什么,嗔怒道:“看什么?人家也是第一次啊!”
这个回答,才真的让顾阳讶异不已,但他知道如果自己表示的太惊讶,会让玉冰尘觉得难过,故而面上并未有惊讶的表情。
其实这也不意外,玉冰尘生性好强,且天王老子的个性,做事更是无法无天,且阴晴难定,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可能就动手杀人了。否则如何会有女魔头之称。故而她虽美,可大部分人几乎都对她避而远之,且玉冰尘自己眼界也极高,那些送上门的,她自己是一个都看不上,甚至抬手就杀了。想成为她的男人,最起码的一点就是必须要能真的征服她的身心才行。换言之,不比她厉害,如何能做她的男人。
至于她对顾阳,开始是戏弄,后面用她自己的话说,便是演着演着自己不能自拔。她虽名中有冰,却性如烈火。她藐视世间礼法,无视仙门规矩,她的爱也如她的性子一样,猛烈如火,并非所有人都能承受。
顾阳发现了那个木盒后,研究了一番,却依
旧没什么头绪。他将东西都一一收起。已经有了下一步的策略。
“跟踪那二人!”顾阳回去屋中,把那屋里收拾了一下,消掉了自己和玉冰尘的痕迹。和玉冰尘一起躲在附近,等着那二人苏醒。
等了许久,那二人终于醒了。在他们看来,他们只是不小心睡了一觉而已,并无别的察觉。两个人又翻了一阵子,锁好门后,便离开了。
他们离开,顾阳和玉冰尘则在后面小心的跟着,所谓顺藤摸瓜,就是这个道理。指使这两个人来的,多半就是谋害辽叔的人。
那两个人在街上转了几圈,最后竟到了空无社,最后两个人换了身衣服,开始干杂活,并没有去见什么人。
眼看如此,顾阳心说这两个人每天去搜查,几乎都成了日常,估计已经不用天天去报告了。眼看着跟踪是毫无线索了。顾阳忽然想起了那账册。那账册上记录着不少人名,以及那些商号的名字。
“只要对着名册上的人去查,应该问题不大!”顾阳这般想着,便将那账册取了出来,翻看上面的人名。
顾阳查了一番后,发觉上面的字号有些是很眼熟的。似乎在群星城里都是颇有名气的。顾阳大致看了看后,收起账册,离开空无社,去寻访那些商号。
顾阳最先选中的,是在天府楼附近的永昌钱庄,那账册上,也有他们交易的生意。只是让顾阳颇感意外的是,他们的生意是卖了五百匹的丝绢。一个钱庄却卖了这么多丝绢出去,为实奇怪。
“二位客官,欢迎来到小号。二位贵人想要存金,还是取银,或是想买点奇货。”
顾阳和玉冰尘一前一后,走进钱庄,掌柜的立即亲自过来招呼。原因很简单,因为顾阳和玉冰尘两个人虽然穿的素净,但此时的玉冰尘样子端庄,举止眼眸之中没了之前的媚气,反而多了几分贵气。钱庄的人天天和钱打交道,自然清楚这种穿着普通的,但身上掩饰不住贵气的人,才可能是真正的大财主,而那些穿金戴银,满嘴酒肉气的,可能只是暴发户而已。
“存钱。”顾阳说话的功夫,掏出一沓玉牒来,丢到柜台上。古往今来,但凡钱庄这一行,无不是闻存而喜,闻取而烦。这里也不例外,听说顾阳是存钱,那掌柜高兴得不得了,且看那数目也不小。
“不知道贵人是哪家商行的。”那掌柜的看顾阳存的数目巨大,故而多问了一句。毕竟寻常人,谁能有这么多钱?
“什么哪家商行?你们这里只做商行的生意么?”顾阳纳闷道。他清楚群星城商行多如牛毛,似这种钱庄也多的是,如果只做商行的生意,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的。
那掌柜摇了摇头,道:“不是的,小号和天幕商盟有协议,若贵人所属商号是天幕商盟旗下,小号可以减免一半儿的息钱。”
顾阳闻言,心说原来如此,便道:“我和他们没关系,算了,你就当我个人存的吧。”
“个人存!”那掌柜差点没把舌头咬下来。要知道和他们有协议的商号来存钱的话,一般钱也不少,但因为协议的原因,钱庄能赚到的钱很少。而其他商号来存钱,实际上钱庄可以获得的利钱也不多,以个人名义存钱钱庄收的利息是最高的,但个人存钱的数额都很低。以至于许多钱庄都不愿意做这个人存的生意。似顾阳这样以个人存钱又数目比商号还多的,恐怕一百年也没一个。
“上茶!最好的!”那掌柜的立即对身后的钱庄杂役喊道,此时他看顾阳和玉冰尘,就如同看到两块肥肉一般,怎么可能轻易放走。
上茶之后,顾阳继续办理后继的业务,而玉冰尘则坐在一边,娴静的喝着茶。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位出尘绝世,又贵不可言的美女。可谁能知道,如果真的惹到了她,她可是翻脸不认人的女魔头。
“贵人的名字是?”那掌柜问顾阳问题。顾阳想了想,心说自己好歹也是个百黎国的通缉犯,真的报了真名的话,可能会引来麻烦,可是若是假名的话,这钱就打了水漂了,他固然钱多,但也绝对不会这样浪费,怎么说那也是两千玉币。
“周烈。”顾阳说话的时候,报出了周烈的名字。他心说反正周烈是自己兄弟,权当自己送他点钱花。
“那期限呢?”掌柜继续问道。
“期限……”顾阳心说这么一大笔钱,如果真给了周烈的话,周烈多半儿会乱花,想着他之前有赌博的劣迹,这样搞不好反而是害了他。顾阳道:“十年。”顾阳想的很明白,十年的光景,相信周烈已经在商道之上打磨的差不多了,拿到这笔钱,估计也应该会妥善的处置了。
“十年!”那掌柜咋舌,似乎看到了成堆的利钱在自己眼前滚动。
顾阳办理完了业务,但并没有走的意思。他故意在商号之中看了看,随口道:“你们康东家把这商号治理的不错啊。”
“承蒙贵人夸奖……”那掌柜的忙附和着,可忽然眉头一动,道:“贵人,我们掌柜并不姓康啊。”
“并不姓康?”顾阳讶异,心说那册子上写的这家钱庄,的确是姓康的没错。
“难道还有第二家永昌钱庄么?”顾阳觉得自己可能是跑错了。那掌柜听到了顾阳的自言自语,道:“这永昌钱庄,在这群星城就仅此一家,且贵人可能是记错了吧,据我所知,这群星城并无姓康姓东家的钱庄。”
“嗯……”顾阳听到这样的话,仍有些不死心。问道:“方才掌柜说,是否买奇货,不知道这所谓奇货,能有多奇?”
听到顾阳说这个,那掌柜两眼冒光,似是又看到了财路,来到顾阳和玉冰尘的面前,道:“二人想必是刚来这群星城吧?”
顾阳点点头,道:“以前来过一次,不过那只是惊鸿一驻而已,并未久留。说是刚来,也不算错。”
听到这话,那掌柜道:“那就难免了,贵人这边请!”掌柜的请顾阳去后堂,而玉冰尘也站起身来,跟着顾阳,一同去了后堂。
这钱庄的后堂,比前面还要宽大许多,且护院众多,看上去皆是灵水境的高手,还有一个看样子,还是灵溪境的强者。
那掌柜的带着顾阳和玉冰尘到了后堂后,吩咐人招待。而后没过多一会儿,就有许多人带着那所谓的奇货,一一的摆放在顾阳的面前。
其实那所谓的奇货,不过是一些譬如金银雕像,明珠饰品,等等一些俗世之中视为极品的东西。顾阳对这些只值钱的东西根本不感兴趣,而玉冰尘本身就是仙家强者,同尘峰的院主,和无相峰那种公共财产不同,同尘峰的一切都是她的,如果说比财力的话,她比顾阳还富有不知道多少倍。各种各样的珍奇宝物,她也见过不知道多少,这些所谓的奇货,在她的眼中,连稀松平常都算不上。
那掌柜的就是靠察言观色吃饭的,岂能不懂这个,立即让人去换。不多一会儿,就又换了一堆所谓的奇货上来,可依旧没有能看得上眼的。
看着他们,那掌柜心中忽然一震,心说这二人既然能出手那么阔绰,必然是富贵极了的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这种货色。就在他烦恼的时候,顾阳忽然问道:“掌柜的,你们这里有商号的丝绢么?”
“丝绢?”那掌柜的听到这话一愣,虽然说丝绢价值也不菲,但还远不如这些奇货价值高。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道:“贵人稍后,我去去就来。”
顾阳等的就是这个,他心说就算东家的名字是错的,如果能顺着丝绢,查出点什么眉目的话,也算收获了。
那掌柜去取东西的空档,玉冰尘端坐在那里,保持对每个人都微笑。顾阳侧目看到玉冰尘这个样子,心说看来玉冰尘也是可以很端庄,可以很娴静的。
此时那钱庄里的护卫,也都齐刷刷的看着顾阳和玉冰尘,准确的说,是在看后者,不管是明目张胆的看,还是偷偷的在看。都是目不转睛的。似这样的美人,他们又怎么可能见过,面对那些目光,玉冰尘淡定十分,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子微微一倾,就躺在顾阳的肩膀上,阖目,似乎是在休息一般。而因此,顾阳立即就收获了无数妒恨的眼神。
此时顾阳心中却道姑奶奶你这样干,搞不好又要有人死了。毕竟自己只有灵水境一重,而玉冰尘现在看上去,完全没修为,两个“弱鸡”,这样有钱,女的又如此的美,不是在招人劫财劫色么。
等了一阵子,那掌柜的终于回来了,还来了两个跟班儿,就见他们二人一人抱着一匹丝绸,在顾阳和玉冰尘的面前小心展开。
顾阳对丝绸实际上并不太了解的,但他能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两卷丝绸,无论是亮泽度上,还是光滑程度,皆比他见过的任何丝绸都要好。
顾阳不懂,玉冰尘却是个行家,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很爱美的女子,看到眼前展开的那两匹丝绸,她目中一亮,忍不住道:“徐绸?”
听到玉冰尘说出那绸缎的名称,那掌柜的不由得竖起大指,称赞道:“夫人好眼力,果然是识货之人。”
顾阳不知道什么是徐绸,但他清楚连眼高于顶的玉冰尘都能看上眼的东西,那一定不凡。他想了想,道:“这徐绸,你们怎么弄到的?”
“这……”那掌柜的面露难色。顾阳见此,哈哈一笑,摆手道:“既是不便,我就不问了。嗯……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那掌柜的尴尬一笑,道:“其实说来惭愧,这徐绸并不是拿来卖的,而是很久之前,天幕商盟送给我们东家的年礼。我们东家一直没舍得用。如今您二位为奇货而来,总不能让贵人空手而归,我去问了我们东家,我们东家同意之后,我才将这徐绸拿了出来给您二位过目,若说多的,可是一匹都没有了。”
“只有两匹……”顾阳心说如果按照账目所说,上面是五百匹,而这里只有两匹。根本对不上号。顾阳抬头看看那掌柜的,心说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假话。
“夫君,我们都买了好不好?”玉冰尘轻轻揽住顾阳的胳膊,柔声问着,目光柔润,根本无法让人拒绝。
这种情况,顾阳也不能推开她,索性由着她。问那掌柜的道:“那这两批我要了,多少钱?”
那掌柜听了,想了想,道:“贵人想要的话,交个朋友,按照市价的九成,贵人只要给两千玉币就行了!”
“两千玉币,还是九折后的!”顾阳心中一万条野狗望天乱叫。两千玉币对他而言,根本不算多,但是问题是看买什么。这绸缎再好,也终究只是绸缎而已。两千玉币,如果换成金子的话,那可就是二十万两黄金,堆起来,怎么也比这两匹绸缎大多了。顾阳不怕花钱,但是不喜欢被人骗。可他侧目看看玉冰尘,见她似十分喜欢那丝绸,心说就算被骗也值了。
“要不要去您府上交易?”那掌柜的问道。方才顾阳存的钱,已经是两千玉币了,算上如今的两千玉币,那就是四千,又有谁会带这么多钱出门?
“你看看够么?”顾阳掏出二十张玉牒交给那已经目瞪口呆的掌柜。而后让玉冰尘收起那丝绸。顾阳心说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差不多已经知道了,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了,索性带着玉冰尘,扬长而去。
出了那钱庄后,顾阳便问玉冰尘道:“冰尘,那丝绸有什么好的?”
听到顾阳问这样的问题,玉冰尘听了,先是一怔,而后噗嗤笑出声来,道:“我还以为主人知道这丝绸的好处呢,原来根本都不知道啊。”
听到这样的话,顾阳无奈道:“我又不是女人,怎么可能对这种东西熟络。”
“不知道好坏,就花这样的大价钱买给我啊?”玉冰尘说着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小女人的幸福微笑。
“看你挺喜欢的,所以买就买咯。”顾阳如实说道。
玉冰尘闻言,抱住顾阳的胳膊,柔柔的说道:“主人真好。”说这话的时候,玉冰尘眼睛忽然看向了远方,而后轻轻靠在顾阳的肩膀上,似是自言自语,少有的呆呆的说道:“其实,有的时候有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也是挺好的。”
听到玉冰尘忽然说这样的话,顾阳有些纳闷,问道:“你说什么?”他一句话,将沉思的玉冰尘拉回现实。玉冰尘摇摇头,道:“没什么。”她想了想,问顾阳道:“我在内院的时候,听人说无相峰的六如真人出走,后来看到那震魂铃在主人手中。便知是主人杀了他。而如今看主人如此使用钱帛,想来那无相峰,也是主人洗劫的了。”
顾阳没说话,算是默认,好半天后,才道:“那丝绸……”
听顾阳还是在想那丝绸的事,玉冰尘道:“这徐绸是海外之物,最为稀有。即便是仙家,也未必会有。两千玉币实在是太便宜了。”
“是因为它很稀有?”顾阳问道。
玉冰尘摇摇头,道:“这徐绸的产地乃是海外的徐国,听说在徐国本地,这绸缎一匹的价格折算下来,好像还不到一百玉币。”
“一百……两千。”顾阳心说这可是巨大的暴利。可他想了想,又摇摇头,对玉冰尘道:“你刚才说这东西仙家都未必有,可是仙家一日千里万里,若是想要,直接自己花钱去买不就行了。
玉冰尘闻言,微微一笑,道:“主人知道雷州天堑么?”
“雷州天堑?”顾阳想了想,心说这四个字好像真的在哪里听过,可雷州天堑到底是什么,他却不清楚。
见顾阳不明白,玉冰尘微微笑,道:“在雪漫大陆的最南端,再向南几千里的地方,有一段宽约几千里的海域,那里就是雷州天堑。”
“为何这么叫呢?”顾阳疑问。玉冰尘答道:“因为那片海域很邪门,狂风大浪是家常便饭。而最神奇的是,所有的人到那里都会失去灵气,甚至宝具法宝在那里都会失去效用。”
“还有这样的地方?”顾阳讶异。
就听玉冰尘继续道:“因为有雷州天堑的隔绝,所以海外的商船想要到这边来,是异常困难的。经常会有船只翻覆的事情发生。因为运输艰难,这徐绸这么贵,也就很正常了。”
“原来如此……”顾阳想了想,问道:“那徐国有白月国大么?”他其实还是第一次听说徐国,自然有些好奇。
听到这话,玉冰尘噗嗤一声笑了,笑的很是好看。看看顾阳,道:“那徐国,可是比白月国大六七倍呢。”
“六七倍!”顾阳心中一惊。却未料玉冰尘又说了一句让他惊愕的话:“可那徐国只是一个边隅小国。”
“什么……”顾阳一瞬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似乎崩塌了。在他的印象里,天与地之间,就一个雪漫大陆,而那所谓的海外,实际上最多也就是几个小岛,加在一起还没白月国一个郡大。这就是顾阳眼中全部世界的轮廓。也是绝大部分雪漫大陆人对这个世界的共同认知。而今天听到玉冰尘这样描述徐国,顾阳感觉过去的自己,似乎就是一直井底之蛙,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竟能有这么大。
“那你离开过雪漫大陆么?”顾阳问玉冰尘道。玉冰尘摇摇头,道:“穿越雷州天堑,不管你是仙家也好,普通人也好,都是一样的,都是在拿性命在赌。况且我也一直没有机会离开雪漫大陆。”
看顾阳似乎对那外面的世界有兴趣,玉冰尘道:“我倒是听过一些出去过的人讲过,说雪漫大陆于这个世界来说,只是极北之地一个小岛,真正的世界,要比这里大百倍千倍。”
“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顾阳感慨道。对他来说,外面的世界,不仅仅代表着无限的风景,更代表着无限可以学习的剑技。
“那主人一定要带上我。”玉冰尘娇媚的说着,说话的时候,对顾阳眨了眨眼。顾阳会意,微微点头。带着玉冰尘在街上行走,没多一会儿,两个人就走进了一条没人的死胡同。两个人刚走进去,就见死胡同口就被人堵死了,一共六个人!
玉冰尘最先感知到有人跟踪他们,而顾阳也很快感应到了,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说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点都不算冤枉他们。感觉到有人跟踪,这二人就都起了杀心。所以才会引这些跟踪他们的人,来这样的死胡同。
眼见顾阳和玉冰尘竟然走进了死胡同,那身后的六个人可谓欣喜若狂,等都等不来的!也干脆拉开阵势,快速的冲过来,将顾阳与玉冰尘给包围起来。
顾阳随便瞄了一眼,便看的出来,这些人中,有一个人是刚才那钱庄的护卫。而其余的五个,则完全没见过。
这六个人,修为最低的,是灵水境七重,而最高的,则有两个灵溪境三重的强者。别的地方碰到灵溪境的强者不太容易,但在群星城,还不算难。因为这里商贾非常的多,有钱的人自然需要强力的护卫。而除了护卫之外,也不乏一些倚靠自己的武力,来这里宰杀肥羊的。
顾阳刚才财露了白,且玉冰尘长的这样美。二人又不带护卫,不被人盯上才是怪的。
“老大,我说的没错吧,这妞长的够美吧!”
“果然够辣的,比窑子里的那些娘们儿美多了,玩起来一定很给劲!”
“那小子也超有钱的,别放过了!”
……
看着一个没修为的美女,还有一个超有钱,修为却只有灵水境的少爷。这些人有点忘我,仿佛他们已经得手了一样,在讨论得手后如何了。听他们的污秽之言,顾阳忍耐不住,便要动手。玉冰尘却示意他不要出手。
玉冰尘看看那些人,微微笑,更加的妩媚迷人,那些抢匪口水几乎都要流过下巴了,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胡天胡地的快活儿一把。
“这妞能玩上一次,死了也值了!”那几个抢匪心中都是如此想。
“几位爷,放我和夫君一条生路吧,你们让小女子做什么都行。”玉冰尘弱弱的说道。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一个看起来领头的人,道:“你先把衣服都脱了。”
听到这个要求,玉冰尘面露为难之色,道:“可是我只有一个人,怎么伺候得了你们这么多人。而且光天化日的……”
“废话那么多,让你脱你就脱!”
“一个人伺候得了,小娘子,你有福了。”
……
刚才听这些话顾阳还有些愤怒,可是看玉冰尘这样说话,和那些抢匪的样子。顾阳有些哭笑不得,心里说这帮不长眼的家伙,碰到玉冰尘真的是三生不幸。自己出手的话,估计他们还能捞个痛快的死法,落到玉冰尘手里,那真是不知道要被她怎么样了。
“这样不好吧……”玉冰尘一边娇嗔着说不,一边手指轻轻的在自己的脖子下面划过,似是要去解衣衫一般,那六个人的目光都顶的死死的。就在一瞬之间,就见玉冰尘灵气化为玄冰,十二根冰钉飞射而出,那六人哪里能想到这么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竟有如此狠辣的招式,一瞬间全部中招,那十二根冰钉,全部打入六人的眼睛里。六个人立即就地翻滚,疼的哭爹喊娘。
见他们如此,玉冰尘娇笑道:“这个豆腐太贵,你们可吃不起哦!”说完这话,她回过身,走到顾阳面前,轻轻一抱顾阳,柔声道:“主人想什么时候吃都行。”
第一六五章
“玩过火了。”顾阳轻轻推开玉冰尘说道。他清楚,玉冰尘这么做,是想一个不放过,顺便也不至于惊动太多的人。但这样的做法他始终还是不赞同。
“他们又什么都没看到,主人吃醋啦?”玉冰尘笑吟吟的说道。见顾阳不说什么,玉冰尘道:“好嘛,以后再也不这么干了。”
顾阳替玉冰尘归拢了一下被风吹乱的秀发,玉冰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让顾阳弄好。顾阳看着那还在打滚的人,道:“杀了算了。”
玉冰尘摇头,道:“杀了他们就便宜他们了,他们敢对咱们起歹心,我就让他们尝尝玄冰刺骨的味道。”
“嗯……”顾阳初时以为玉冰尘用的只是普通的冰钉而已,可此时看去,那丢出去的冰钉,至今未融化。
玉冰尘看着那些人,对顾阳道:“他们中了我的玄冰锥,冰寒入骨,疼上三天后,血脉会被彻底冻为冰霜。”
“好吧!”顾阳看看那些抢匪,心说这些人也没什么可怜的,当真是该死的。
眼看快到中午了,顾阳带着玉冰尘,返回天府楼用饭。一路上,顾阳都在想着账本和那徐绸的关系。就连吃东西的时候,也在思考。
“难道是走私?”顾阳吃饭的时候,忽然对玉冰尘说道。
听到这话,玉冰尘先是一怔,而后看着顾阳噗嗤一笑,顾阳觉得纳闷,心说这有什么好笑的。疑惑之时,就见玉冰尘玉指在他的腮边剥下一颗饭粒。顾阳看到后大窘,心说自己光顾想着这事,完全没注意吃东西。
“主人刚才说什么?”玉冰尘问道。
顾阳放下碗筷,道:“我是说,难不成是空无社参与了走私,被辽叔发现了,所以辽叔被杀了?”这般说了后,顾阳立即又摇摇头否定。空无社虽然说已经改正归邪很多年了,可是许多的行当他们还是在干的,海外走私这种事,空无社就算干了应该也不算什么新闻,辽叔不可能管这种事,更不可能因为管这种事而没命。
玉冰尘听他这么说,亦放下碗筷,道:“主人既然觉得空无社有嫌疑,那直接去抓个空无社的人回来,审问一番不就知道了。或者我去替主人把空无社平了。”
听玉冰尘的话,顾阳摇摇头。他不是不相信玉冰尘有灭掉空无社的能力,毕竟她是仙门的院主,在这里几乎是碾压一般的存在,世俗武者多少个恐怕都不够她一个打的。顾阳主要是觉得这样做很不妥。辽叔故去之前,心心念念的都是空无社弟兄的未来,真的去平了倒是容易了,可是辽叔若地下有知的话,恐怕只会怪自己。至于去抓空无社的人,空无社的人浩如烟海,如今港口旺季,更数不清有多少人,知道内情的,毕竟都是少数,又怎么能确保抓到的人一定知情呢?
两个人差不多都快吃完的时候,就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二人面前,一屁股就坐在板凳上,同时高声对楼下喊道:“小二,添双碗筷!”
坐过来的人,正是周烈。周烈做生意,已经算是有头脸的人了,在别人面前,偶尔也会摆摆架子,但顾阳和他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自然也就不用那么客气。
“你怎么在这里?”顾阳讶异的问道。
周烈看了一眼玉冰尘,又看看顾阳,道:“怎么不欢迎我啊!”顾阳呵呵一笑,道:“怎么会。”
“这才是兄弟嘛!”周烈哈哈一笑,这时小二已将碗筷送上来了。周烈直接就吃顾阳点的那些饭菜,一点都不客气,而顾阳也丝毫不在意这些。
“到饭时了,你还不回去,我就知道你来这里了。”周烈一边吃饭,一边对顾阳这般解释着。
“你跑到这里来,那嫂子怎么办?”顾阳随便问道。
周烈打了个哎声,道:“我一直做生意,她早就习惯了,没事!”
周烈吃饭特别的香,吃着吃着,看着一边的玉冰尘,忍不住道:“弟妹,你不知道,当年我和江兄弟在一起混的时候,别说白米饭,就是那最差的糙米都吃不上。不过江兄弟到哪里都是龙,当时别人都饿的要命,独有他混的滋润,我也借了不少的光……”周烈一边吃饭,一边和玉冰尘说着过去的事。玉冰尘竟然也津津有味的在听,似乎对她而言,了解顾阳的过去,是应该的。
“现在,他们码头上,都在做什么生意呢?”顾阳忽然问正滔滔不绝讲着的周烈。
听到顾阳这话,周烈一愣,而后看着顾阳,道:“怎么,兄弟想转行了?”
顾阳微微笑,未置可否。忽然周烈把筷子一丢,道:“光顾说话,我把正事给忘了。”听他这般说,顾阳心中纳闷,心说周烈找自己,还能有什么正事。
周烈道:“我和我们萧总舵主,也就是辽叔的徒弟提过了你了,他对你很感兴趣,想见见你。约你今晚在这里见面,你觉得如何?”
“总舵主……”顾阳心说如果是过去的话,自己可能会讨厌这种见面,但如今他倒是很想会会这个所谓的总舵主。
黄昏日落,很快夜幕就降临了,顾阳应下那所谓萧总舵主的约后,在天黑这段时间里,一直在练功。而玉冰尘则在一旁忙活,顾阳也不管她是在干什么。
依稀过了许久,顾阳觉得差不多了,该去楼下找周烈了,便站起身来。发觉那边的玉冰尘早就在等她了。此时的玉冰尘亭亭玉立,身上早就换好了一身极为华美的华服,眉眼之间,显然是勾勒过的。可谓格外的美丽。
看着眼前这个绝代佳人,顾阳眨了眨眼,道:“你忙了一下午,就是在化妆?”
玉冰尘妩媚一笑,更加的迷人。轻声道:“是啊。”她看了看顾阳,又道:“我是怕给主人丢人嘛,所以弄的漂亮些。”
听她这样说,顾阳心说你就是什么妆都不化,就已经足够倾倒众生了,你弄成这样走出去,还不要了楼下那些有心疾的人的老命。想是这样想,可谁会嫌自己的女人漂亮。故而顾阳也没多说什么。
“狐狸精!”顾阳和玉冰尘出门的时候,顾阳仿佛听到了一声恨恨的声音。听到这话,他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找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安抚一下剑灵,否则她这样一直纠结着也不好。
顾阳带着玉冰尘下楼,一路上,玉冰尘成了最耀眼的明星,也成了杯子的终结者。那些楼下的食客,看到这样一位绝世美女出现,许多人中的酒杯茶盏,都不自觉的掉落了。而站在她身边的顾阳,又一次收获了大量的怨毒眼神。对于这些,顾阳已经习惯了。
周烈早就订好了最上等雅间,已经在等着了。眼看顾阳和玉冰尘出来,他急匆匆的就迎了出来,看到那些人注意的目光,他也觉得很有面子。
“弟妹今天真的是光彩夺目,魅力照人啊!”他夸赞了一句后,立即呸了一句道:“一直都是!”他这般说的时候,心中忍不住,将玉冰尘和另外一个女子做了个比较,那就是凌若雪,他心说两人都是美艳不可方物的绝代美人,可谓各有千秋。若说哪个最美,他实在比较不出来。
顾阳和玉冰尘进了雅间,落座之后不久。就听得楼下有脚步声,而后便听那掌柜的说什么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之类的拜年话。
听到这些话后,周烈一下就蹦了起来,道:“来了!”他立即就出去迎接,而顾阳和玉冰尘则丝毫未动。
“搞的像皇帝出巡一样。”玉冰尘有些不满的小声对顾阳说道。
“也差不多了。”顾阳呵呵一笑。心说空无社的势力,在群星城,可以说是无人敢招惹的,势力庞大,人数众多,除了本地望族以外,普通的人看到这空无社的最大头目,可不就跟见到皇帝一样了么。
顾阳所在的雅间,是十分宽大的。很快在门口,就进来两个彪形大汉,就见那二人皆是灵溪境的修为,眼眸之间,皆带着千层的杀气,可谓威风凛凛。
那二人进来后,又有两个长的很是俊俏的女子,一左一右展开。最后走进来一个身着黄色华服,样貌很是英俊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心说这人估计就是那个什么所谓的总舵主了。可顾阳有很奇怪,因为他发觉这所谓的萧总舵主实在太年轻了,看样子最多比自己大几岁。顾阳心说辽叔在流云殿呆了那么久,他徒弟应该岁数也很大了才合理,怎么会这么年轻的。当顾阳看到他的修为时,方才解惑,这总舵主的修为已经灵溪境以上了。
修行之路,如果说灵水境是初窥门径,那么灵溪境就已经开始进入高手的阶段了。灵溪境最显著的一点是,人的相貌和年龄已经开始不能挂钩了。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看似二十多岁的人,实际上可能已经四十以上了,甚至更大。
那黄衣男子进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顾阳,而是顾阳身侧,那个千娇百媚,倾城绝世的玉冰尘。他一眼看到后,手里拿着的扇子,都差点掉在地上。愣住站在哪里不动了。他也算是阅女无数,但哪一个能如玉冰尘这般貌美的。
此时周烈正好走进来,没头没脑的,差一点就撞到那黄衣男子身上,幸好他反应还算可以。直接躲避到一边,小心谨慎的,看上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小子,见到我们总舵主,怎么也不行礼!”那两个彪形大汉之中的一个,向前一步,对顾阳说道。
“行礼?”顾阳心说你请我来见面,还想让我行礼,老子不看你是辽叔的徒弟,就是你磕头来求我,我也未必有功夫理你啊。顾阳稳坐泰山,什么也不说,只是小心的倒了杯茶,自己喝了一口后,又给玉冰尘倒了一杯,玉冰尘笑吟吟的拿起来喝。顾阳没太注意,而玉冰尘其实早就注意那黄衣
男子看自己的眼神了,心中乱骂,脸上却丝毫都不显露出来。这也就是她已经跟了顾阳,有了点束缚,不能鲁莽行事。若是她自己的那时候,有人敢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最轻的,也会被她把眼睛给挖了。
眼见顾阳不为所动,倒是急坏了一旁的周烈,他一直在旁边暗示顾阳起来意思意思。顾阳也侧目看到了周烈,心说自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周烈始终是屈于人下的。如果自己不给面子的话,自己倒没什么,如果周烈因为自己而被人穿小鞋的话,那就不好了。顾阳正打算起身拱手随便见个礼也就算了。这时就见那黄衣男子缓过神来,喝退身后的人,对顾阳和周烈,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礼!不必拘礼!”说着话,直接坐下,他刚坐下,身后的那两个彪形大汉就又靠近了一些,而那两个侍女,也都左右伺候着,捶腿捶腿,捏肩的捏肩。
看到这一幕,顾阳倒是可以无视,这种人他见的太多了。玉冰尘的暴脾气有些忍不住了。她已经在悄悄的捏着自己的手指,时刻都准备着扑出去,一阵狂风鬼爪,把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直接撕成碎片。谁敢在同尘峰的院主,天下闻名的女魔头玉冰尘面前摆谱,活腻味了么?
坐定之后,那黄衣男子看看顾阳,悠闲的说道:“在下萧冲,空无社现任的总舵主。师父在世的时候,我常听师父提起你。他说他很看好你,说你以后的前途,非寻常人可比啊。”说到最后一句话,黄衣男子故意拖长了声,显得意味深长。
顾阳听了这话,道:“辽叔谬赞了。”顾阳说的自然是客气话。可那黄衣男子听了这话后,欣然一笑,道:“师父他老了,眼光差点也很正常。”
“我倒是觉得,以前的辽叔,眼光更差一些。”顾阳笑呵呵的说道。他虽笑,心中却也颇为厌恶,心说若不是周烈和自己说,这个是辽叔的徒弟,自己死都不会相信的。辽叔那种让人尊敬的长者,怎会会有这么傲慢无礼,目中无人的徒弟。可他仔细一想,心说估计是辽叔收了他当徒弟后不久,辽叔就被关去了流云殿,从此没了音讯,自然也就没办法管教他,两个人最多也就是有个师徒名分罢了。
此时此刻,顾阳也注意到了,眼前这个黄衣男子,总是时不时看玉冰尘,且眼神一点都不掩饰,直勾勾的。
而此时的玉冰尘,面上依旧端庄,而桌下面,却不停的用手指在顾阳的腿上,不断写着同一个字。
“杀!”对她而言,一切就是这么简单,看不顺眼,直接宰了,干净痛快!这也是她为何敌人那么多的原因。
顾阳能感受到玉冰尘的冲动,心说不能让她坏了自己的大事。
忽然之间,顾阳做出了让全屋的人,包括玉冰尘在内的人,都觉得惊讶的事情来。顾阳忽然当着众人的面,抱了一下玉冰尘,而后道:“夫人很累了吧,去休息一会儿吧。”
顾阳主动抱玉冰尘,不算木柜那次,这还是第一次。玉冰尘一时之间,也愣了一下,但她何等聪明,知道顾阳怕她坏事,反正她也懒得在这里看那人的嘴脸,索性轻轻扶额,装出疲惫的样子,弱弱的说道:“那夫君我先回房休息了。”说完这话,玉冰尘十分亲昵的在顾阳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玉冰尘虽然明知道顾阳这是在赶她走,但是顾阳如此主动抱她,还叫她夫人,她心里实际上是暖暖的,开心极了。
玉冰尘的行为,可谓十分的大胆。虽说雪漫大陆比较开放,但亲吻这种事,在公开场合下,还是不行的,算是逾礼的行为。更不要说是女人主动亲吻男人。但玉冰尘个性就是如此,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不管别人怎么看。
看到玉冰尘亲吻顾阳这一幕,坐在那里的萧冲身上差一点就要被妒火给烧着了。玉冰尘离开时的微笑,也几乎快要把他魂儿都勾走了。
玉冰尘回房休息了,只有顾阳,独自面对萧冲。
“萧总舵主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吧?”顾阳直切正题。
听闻顾阳问他找自己来做什么,萧冲愣了下,而后微笑不语。不是他故作姿态,而是他忘了!从他进了雅间后,他的全部注意力就都集中在玉冰尘的身上,根本就把来这里找顾阳是做什么的事给忘了!
他努力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轻舒了口气,问顾阳道:“我若没猜错,江兄弟应该还没存身之所吧。”
顾阳很想听他继续说下去,索性就点点头,道:“没错,萧总舵主指教!”
“这个么……”萧冲呵呵一笑,笑中似有嘲讽的意味。其实他当初听辽叔说顾阳如何如何厉害,他以为顾阳起码也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层级的高手,今天约顾阳出来,是希望顾阳可以跟他一起干,协助他经营空无社的。可他到这里后,却是大失所望,因为顾阳只有灵水境一重,这样低的修为在他眼里,那就是个废物。可是就他眼中的废物身边,却有一个那样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他心中如何能平衡。心说我是空无社的总舵主,身边尚且没有一个能达到眼前女子十分之一姿色的女子,这个世界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萧冲想了想,道:“我们空无社凉夜堂,还缺一个人,江兄弟不嫌弃的话,可以来试试啊。”
“凉夜堂?”顾阳心说这名字倒是不太像空无社的气质,倒是挺雅致的。但具体是干什么的,顾阳实在猜不出。忽然他看到一边的周烈,在对他挤眉弄眼,看也知道,周烈的意思是,不能接受这个。顾阳心说,这凉夜堂估计不是什么好差事。但他还是微笑着,问道:“不知道这凉夜堂,具体做什么呢?”
萧冲轻蔑一笑,道:“也就是打打更,偶尔倒倒夜香。”那萧冲十分随意的说道。他说的轻松,可一旁的周烈都快吓死了。他了解顾阳的实力,更清楚他的脾气,若萧冲真的惹到了他,搞不好分分钟这几个人都交代在这里,顾阳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只是如果顾阳真的杀了人,顾阳说走就走,他罪过可就大了,空无社估计就再也容不下他了。可他想来想去,心说这萧冲也过分,说这样的差事,根本就是在故意羞辱人。他看了看顾阳,心说兄弟你要发火就发吧,大不了老子也不干了。
让周烈乃至于萧冲都意外的是,顾阳并没有发火,而是笑吟吟的说道:“好啊,这差事还可以,不知道酬劳如何。”
萧冲没说话,他身后的一个壮汉道:“进了凉夜堂还想要酬劳,管你一顿饱饭就行了!”
“原来如此!”顾阳哈哈一笑,周烈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心说要是打起来打的话,自己第一时间就要找地方躲起来,免得被波及。
“我怕萧总舵主不敢用我。”顾阳笑声止处,这般对萧冲说道。
“有何不敢用的?”萧冲奇道。
顾阳道:“在下是负罪之身。”
听到这个,萧冲微微摇头,仿佛顾阳说的,那根本就不算是个事。幽幽道:“这里可是群星城,负罪之身算什么?有钱才是王道。我空无社似江兄弟这样有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也没见有人把他们如何。江兄弟大可以放心的。”
“是么?杀了百黎国王子萧总舵主也能替我遮挡么?”顾阳说完这话,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伪装。一副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萧冲的眼前!
看到这张脸,萧冲惊愕不已!顾阳杀了百黎国的王子,他的画影图形,早就帖的到处都是,百黎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到顾阳,但是一直都没如愿。群星城的确如萧冲所说,只要你有钱,很多时候本地的城主是根本不会管你是不是罪犯的。可顾阳的罪不一样,那是弑杀一国王子的罪行,谁敢包庇他?就算空无社的势力再大,也不敢和百黎国一国对抗,真的收容顾阳,那是引火**。
看他的样子,顾阳呵呵一笑,挑衅道:“后悔了?还是不敢呢?”
其实萧冲有怀疑过,顾阳就是那个杀死百黎国王子的顾阳。但怀疑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不相信有人有这样胆子,被举国通缉,竟然还敢跑到百黎国送死。只当顾阳是重名了。加上他看到顾阳只有灵水境一重的修为,便更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顾阳忽然露出真面目,吓的他心跳一下就加速了近一倍。
萧冲忽然转目,怒吼道:“周烈!”周烈闻言,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怎么不事先说清楚!”萧冲发怒道。说完这话,他一巴掌拍碎桌子上的杯子,转身离去。跟随他的两男两女,也都跟着他离去。
看着他们离开,周烈整个人几乎都软了。他心说这大起大落的,自己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我还当他是什么英雄好汉,原来是个怂包!”顾阳冷声说道。心说如果是辽叔在的话,别说自己宰了一国的王子,就是杀了百黎国的国王,他都肯定敢收留自己。
“兄弟,连累你了!”顾阳拍了拍,已经坐到他身边的周烈的肩膀。抓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周烈摇摇头,道:“我没事,大不了就是不干了。只是你……”周烈心说萧冲这样开罪顾阳,顾阳多半已经有了杀心。
顾阳似是看出了周烈的心思,道:“你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杀他。他就算再烂,那也是辽叔唯一的徒弟,也算辽叔的半个儿子了,我不能让辽叔无后。”
听到顾阳这话,周烈轻舒了口气。可他没听出顾阳的潜台词。顾阳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自己查出来辽叔的死和这小子无关的话,那就罢了,若是辽叔的死和他有关,自己就活剐了他。
顾阳一口气喝了好几杯酒,而后便起身告诉,只道回去休息了。只剩周烈一个人在雅间之中,看着一大桌子上来的菜,周烈却没心思吃。忽然他发觉自己的面前似乎摆着一张钱庄的兑票。那是刚才顾阳塞给他的,他当时并没太注意。
“这么多!”周烈看到那兑票上分明写着两千玉币,吃了一惊的同时。心说这可能是顾阳掉的,便想着给顾阳送回去,可他忽然注意到那兑票上写的人名,竟然是自己的名字。
“这是江兄弟给我,特意存给我的!”周烈狂喜不已,这几乎是天上掉下来的钱。而且还这么多。他做了近一年的生意,发了点小财,可他赚的那些钱,就算是乘以十,也不会有两千玉币这么多。周烈当下想的是,立即把这笔钱取出来,可是当他看到年限的时候,心凉了许多,那年限上写着十年。周烈虽然不是特别聪明,但也明白那是兄弟的一番良苦用心,给他钱,又怕他乱花,所以就给他存了个十年期限。虽然拿不到钱,但周烈想着十年后,自己就有两千玉币在手,顿时感觉什么都不怕了。
不说周烈,只道顾阳,顾阳返回自己的房中,发觉玉冰尘并不在那里。顾阳还有些小意外。心说可能玉冰尘真的回自己房间去睡了。他心说这样也好,免得剑灵炸毛。顾阳喝的酒不少,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想着今天一整天的事。正想着呢,忽然就见自己枕边,一个红衣女子,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剑灵,正用有点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讲。
“还在生气啊?”顾阳笑道。
看了顾阳半天,那剑灵道:“你还笑!”低头便要再咬顾阳,顾阳闪避的快,她没咬到顾阳的手臂。
“你这样欺负主人可不对哦!”顾阳一把将那剑灵束缚住,不让她乱动。剑灵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顾阳的束缚,顾阳毕竟是她的主人,想要束缚她,自然易如反掌,这是别人做不到的。
顾阳侧抱着她,就这样躺着,两人许久都无言。好久之后,剑灵低声问道:“主人……真的要把她留下么?”
顾阳听了,淡定平和的对剑灵道:“抱都让你抱了,亲也亲了,可以不认账么?”顾阳清楚,剑灵的时代,对这个比现在还看重的多。
剑灵咬咬嘴唇,想了半天道:“那主人不可以让她比我大!”
“好,都由着你。”顾阳轻轻拍着没实体的剑灵的头,感觉就像是在拍一块棉花糖。
看剑灵算是妥协了,顾阳心中也宽了一些,安静了一会儿后。剑灵道:“感觉我还是亏了。”说完,她凑近顾阳的手,便要咬下去,却发现顾阳正看着她,且并没有躲闪的意思。反而向前递了递,道:“还没消气的话,就咬一口。”剑灵瞪大了眼睛,看着顾阳,好半天,终究还是没忍心咬下去。
渐渐的,顾阳睡着了,剑灵轻轻的依偎在他身边,看着熟睡的主人,剑灵嘴里呢喃的骂道:“傻瓜。”虽然她没有实体,无法真的抓住顾阳,可她还是抓的紧紧的,很怕一下就丢了。
顾阳一夜睡的很香,醒来时发现剑灵躺在自己身边,也甜甜的睡着,他悄悄起身,不惊动剑灵。顾阳坐在床边,忽然觉得身边似乎少了点什么。
玉冰尘……
忽然没了她的骚扰,现在顾阳反而觉得有些空空的了。就在顾阳起身,洗漱完毕后,来到隔壁玉冰尘房间外,推门可向里面看看,发觉玉冰尘并不在里面,顾阳觉得奇怪,走进去看看,发觉床榻也是完全平整的,似乎玉冰尘昨夜根本就没来这里。
“嗯……她跑哪里去了?”顾阳觉得纳闷,忽然就听嘭的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顾阳听的真切,那声音来自自己房间。顾阳快步返回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吓了一跳,就见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而窗边坐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
玉冰尘!
忽然见到玉冰尘浑身是血的坐在自己窗口,顾阳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凑近了仔细观看,的确是玉冰尘不假。
此时的玉冰尘身上额头上都是血,衣服也都被血染透了,血正顺着衣襟向下滴答滴答的流,俨然是受了极重的伤。看她如此,顾阳想都没想,过去直接将她小心抱起,放在床上,而后顾阳趴在窗口向外看了看,看周遭没什么人追来,便将窗户又重新关上。而后返回床边,检查玉冰尘的伤势。
看到玉冰尘伤成这样,顾阳其实十分的心疼,可他也十分的纳闷。玉冰尘是什么修为?沧海境五重!在明玉坛那都是罕有敌手的存在,更不是能靠人数就能赢的强者。而且玉冰尘自己也自创了包括赤焰霞衣在内的一系列防御类武技,即便修为和她修为差不多的人,她即便不赢,也基本不会输,更绝不可能受伤,而且这么重。
顾阳给玉冰尘喂了些药,又轻轻解开她的衣服,替她处理外伤,看着玉冰尘被重创的身体,顾阳心中十分的不解。
“究竟遇见了什么样的人!”顾阳心说按照玉冰尘的性格,应该不是那种打不过还死撑的人,可从她的伤势看,她的伤并不是一击造成的,也就是说,是累计而成的伤害。
“主人……”玉冰尘似乎还有神智,看到顾阳后,脸上似乎还露出一丝微笑,她眼睛看向自己的手掌,顾阳侧目看过去,就见她手掌一松,一颗十分耀眼的紫色珠子,掉在了地上。而后便昏过去了。
顾阳捡起那紫色珠子一看,虽然他不识得,但仔细一想,也知道这十分可能就是紫耀明珠。
“难道这傻瓜背着我,独自一个人去云霞宗抢紫耀明珠去了?”顾阳看到这紫色的珠子,又看看重伤的玉冰尘,心中更是难过。心说之前自己问她云霞宗在哪里,她不肯告诉自己,如今竟然一个人去抢了,想来她这伤,就是那云霞宗的人给打的。
此时剑灵也被吵醒了过来,看到一个血糊糊的人躺在自己身边,也吓了一大跳。
“怎……怎么了?”剑灵小心的从床上飘下来,落到顾阳身侧。
“她受了重伤。”顾阳说道。顾阳发觉虽然药给玉冰尘吃了,外伤的血差不多也给她止住了,可玉冰尘的身体却越来越冷,呼吸也开始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了,这俨然是快死的样子。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顾阳感受的到玉冰尘的那**如火的爱意,也知她是真心对自己。如今她这个样子,他又如何不难过。
顾阳站起身,侧抱着玉冰尘,便要抱她起来,带着她离开客栈,那剑灵道:“你做什么去?”
“我要带她去圣师那里。大概只有她能救她!。”顾阳心知圣师和玉冰尘是水火不容,但为了玉冰尘,不管圣师开什么条件,自己都会答应,就算圣师不管,起码还有一个迟渠。
听到顾阳的话,剑灵道:“你不能带她去,她会死在路上的!”剑灵此时也忘了心中的芥蒂,她看的出来,顾阳很是担心玉冰尘。
剑灵的话,让顾阳冷静了下来,心说的确如剑灵所说,如今这玉冰尘已经十分孱弱,如果真的带她去明玉坛的话,仙家虽然来如如风,但到明玉坛起码也要半天的时间,不说玉冰尘能否挺这么久,就算她能挺这么久,恐怕也已经被颠簸死了。
“那我总不能看着她这么死了,那样我会恨死我自己的。”顾阳心说现在唯一的办法,似乎只能是自己再去一次明玉坛,请迟渠过来了。可他清楚,这一来一往,一天的时间,玉冰尘是极难熬过去的。
“如果那叶族姑娘在就好了,她一定可以救她的。”剑灵喃喃自语道。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顾阳心说对啊,瑶心一定可以救她的,而且就距离而言,瑶心就在不远的迷雾山之中,虽然别人进迷雾山很难,自己进迷雾山却很容易。
“玉珥!”顾阳叫那剑灵的名字,剑灵闻言,点点头,道:“在。”顾阳其实很少叫她的名字,此时叫她,她清楚顾阳必然是有要事吩咐。
“你在这里替我守着她,等我回来。”顾阳说完这话,快速的紧了下衣服,而后推开窗户,直接就飞纵而出。
就在顾阳为玉冰尘奔波之时,在群星城的另外一个地方,有一个也正在为玉冰尘而大动肝火!
萧冲!
此时的萧冲,正在他的居所,大发脾气。而伺候他的仆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这位总舵主从昨天回来后,就开始看什么都不顺眼,摔东西不说,谁敢上去劝,随手就会被他打飞出来,那些仆人都知道他脾气不好,故而也再没人敢上来劝了。
萧冲发脾气的一部分原因是昨天被顾阳气到了,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看到了玉冰尘,那么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尤物,竟然跟随着一个被举国通缉的人,这让他十分的难以接受。他之前看自己的侍女和侍妾还都觉得很不错,可看过玉冰尘后,顿时觉得自己的那些侍妾,各个都是歪瓜裂枣,完全不能看。现在他只要闭上眼睛,眼前浮现都是妩媚一笑的玉冰尘,无限重复,如同魔障了一般。
就在萧冲大发脾气的时候,在他的豪宅外面,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一人,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那些仆人看到他来,均都松了口气。来的人正是空无社刚刚从副长老晋升为长老的吴长老,吴长老平时最受萧冲的器重,也几乎是萧冲最信任的人。
“这是怎么了?”吴长老看着满地的狼藉,还有那些仆人面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有些纳闷,问道:“又惹你们主人生气了?都告诉你们了,要小心伺候,你们……”
他正想训斥几句,一个胆子很大,昨晚又跟随萧冲同去赴宴的侍女凑过来,在吴长老耳边小声耳语了一阵。
吴长老听了以后,眉头一皱。道:“有这种事?”那侍女猛的点点头。吴长老摆了摆手,道:“你们不用在这里候着了,都回去休息吧。你们主人那里,让我去说。”
第一六六章
“谢过长老!”那些人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一样,千恩万谢,而后各自退去了。
吴长老遣散了众人,让自己随从在外面等着,他独自一人,走进了萧冲的豪宅之中,此时的萧冲的屋中,更是混乱不堪。显然是萧冲自己砸的。
此时的萧冲,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手里拎着酒在大口的喝着,眼睛红红的,俨然昨夜根本就没好好休息。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吴长老凑过来,夺过萧冲手里的酒壶,才发觉那酒壶已经空了。
萧冲沉默了半天,忽然道:“吴大哥,我看上一个女人。”
“女人?兄弟是空无社的总舵主,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吴长老笑笑,而后又道:“再说兄弟咱们可是做大事的,女人这种事,是不能太放在心上的。”
听到这话,萧冲摇摇头,道:“可我就是想要她。就算空无社不要了,我也想要得到她。”
吴长老听到这话,眉头一皱,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骂你可是空无社的总舵主,这样沉迷女色怎么行。就在这时就听萧冲道:“吴大哥,你是没见到那女子,样子真的……”萧冲想找一个形容词来形容玉冰尘,可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用什么词。
“兄弟真的那么想的话,那就直接……”吴长老手一握,意思昭然若揭。
萧冲摇摇头,道:“不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我师父过去的朋友,流云殿出来的,就是那个在明玉坛干掉同心会的顾阳。可是那可是个不太好惹的角色。”
“竟然是他……”吴长老捏捏下巴,问道:“兄弟当真想要那女子?”
“当真,死都想要她!”萧冲说道。
吴长老点点头,道:“好!那兄弟就把事情交给我好了,不就是一个被通缉的要犯么,我不信他还有三头六臂。”
“吴大哥你要谨慎行动,如果真的惹恼了他的话……”萧冲还有些不放心。听到这话,吴长老恨不得把萧冲拎起来打几个耳光,别人都说色胆包天,可这萧冲这胆量也太差了,就连好色也如此胆小谨慎。
吴长老一摆手,转身离开,不忘对身后的萧冲道:“放心吧,我会做的没有痕迹的。兄弟你就等消息吧。”
“好,那就全靠吴大哥了!”萧冲这般说道。有人肯帮自己弄女人回来,他自然欣喜不已。千恩万谢的送走了吴长老,萧冲忽然心头稍宽,可忽然又咯噔一下,因为他现在又开始担心,吴长老看到玉冰尘美貌后,会不会见色起意,直接扣下来自己享用了。
再道顾阳,顾阳出了天府楼后,乘鹤疾飞向南,很快就到了迷雾山之外,迷雾山之外不仅有迷障,还有各种各样的结界,一层套着一层。但是这些东西,根本阻止不了顾阳,顾阳就如同一柄利剑一样,直取迷雾山最中心。
顾阳心中,早有觉悟,心说就算被苍梧发现了,把他扣下了,如果能救玉冰尘一条命的话,也无所谓了。
一路突破,无可阻挡。顾阳很快来到当初那棵巨树之下,发现在那巨树之上,较高的地方,一个女子正坐在上面,就见那女子衣着清凉,眉目之间,灵秀无暇,一双修长的美腿垂着,轻轻的摇晃着。此时正微微仰头看着天空,嘴里也在吟唱着什么,
顾阳看到那女子,心头大喜,因为那正是他想找的人。
瑶心!
虽是差不多一年光景过去,可是瑶心却是丝毫都没变,和当初一模一样的。顾阳一跃就跳上那树,在树上玩的瑶心,正抬头看天,忽然看到一个人跳到她面前,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缩,却发现来人自己认识,且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江哥哥!”瑶心看到顾阳后,欣喜万分,直接站起身来,看着顾阳。
“瑶心,我现在有事要你帮我。”顾阳争分夺秒,自然没有时间来寒暄了。
瑶心听到这话,倒也不恼,问道:“江哥哥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去了就知道了!”顾阳实在没多少时间解释,对着伸出一只手来,瑶心看了看顾阳,只是略微想了下,便抓住顾阳的手,顾阳直接带着他从树上飞下,而后直出云雾山。
顾阳这样拐带瑶心离开,其实很怕被苍梧发觉,因为他耽误不起时间。可说来也巧,顾阳来的时候,苍梧恰好又闭关了。可顾阳刚带走瑶心,还没冲出迷雾山,迎面就有一人,将他给挡住了。
黑鳞!
黑鳞的巢穴,并不在迷雾山,他只是偶尔才会来迷雾山转转。今天亦是如此,他方才来到迷雾山,便发现顾阳拐走了瑶心,这他如何能坐视,故而直接出现在顾阳和瑶心的面前,以巨蛇的姿态!
“小子,我看错你了!”如山一样,拦截在顾阳面前的黑鳞有些愤怒的说道。在顾阳拐走瑶心和顾阳违背约定两者之间,黑鳞明显对后者更为生气。对他而言,顾阳还算是一个挺特殊的人族,而如今看到顾阳拐走瑶心,他有了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眼见黑鳞出现,顾阳心中暗暗心惊,他并非是畏惧黑鳞,而是害怕黑鳞拖延了他的时间,他来不及救玉冰尘。
“黑鳞前辈,我不想和你纠缠,我来这里也是逼于无奈。请黑鳞前辈通融一下。”顾阳请求道。他并不想和黑鳞交手,一者是不愿,二者是他自知自己不可能是妖王的对手。
“逼于无奈,哼,可悲的人类总是喜欢编这种借口,心中所愿便是心中所愿,你若直说就是想带走瑶心丫头,我也当你是敢作敢当!”黑鳞说话的时候,巨大的蛇头已经垂了下来,离顾阳已经很近了。
顾阳听到这话,摇了摇头,道:“黑鳞前辈,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打算带走瑶心姑娘,我只是想让她帮我去救个人。”
“救个人?”黑鳞闻言,眼珠一动,移向瑶心。他当然清楚身为叶族的瑶心,会怎样的救人。蛇身盘动,更是不高兴的说道:“还是去救一个女人吧?”
听到这话,顾阳道:“没错。“顾阳并非不知道这样说可能会激怒黑鳞,且让瑶心伤心。但这种事没办法隐瞒。
黑鳞听到这个,立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笑声。若非之前他和顾阳还算是有那么点交往,它此时估计已经一口就把顾阳给吞下去了。
“丫头,你听到没有,他想拿你的血,去救别的女人呢?你想让我撕碎了他,还是立即吞了他,全在你。”
瑶心看看顾阳,又抬头看看黑鳞。对着那巨蛇道:“二叔,放他过去吧。”
瑶心的答案出乎黑鳞的预料,听到这样的话,黑鳞道:“丫头,你可要想清楚。”黑鳞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瑶心就算真的喜欢顾阳,那也不该帮他救人,毕竟少一个竞争对手是一个,可瑶心自然不会有他这样的心思。
看着瑶心透彻的眸子,黑鳞冷笑了两声,似是自言自语般道:“我真是多事!”而后巨大的身躯游动,竟然离开了。
“小子,瑶心丫头这样对你,你要是负了她,我必取了你的命!”那黑鳞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撂下一句狠话。
顾阳见阻碍没了,立即召出白灵鹤,携瑶心同乘,直出迷雾山,前往群星城。一路飞驰无话。
很快顾阳就到了天府楼的楼下,顾阳携着瑶心三纵两纵,就从窗户跳进属于自己的房间。可是刚进房间,顾阳就愣住了。就见房间之中,竟然空无一人,连剑灵都不见了。而地上则满是血迹。房间里没有什么打斗的痕迹。不过很明显的是,那血迹窗口也有,且看样子是新的,不是之前玉冰尘回来的时候流的血。
“是什么人?敢对我的人下手?”顾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昨天见过的那个趾高气扬的萧冲,心说莫非是这个家伙来报复了?
“主人,救我!”顾阳正打算沿着血迹,去追击的时候,心中忽然浮现那剑灵的声音,可是虽然听得到那声音,但顾阳却可以肯定,剑灵并不在自己身边。
“主人,救我!”那声音依旧传来,顾阳感受得到,剑灵应该就在群星城附近,正在不停的用召唤的方式,召唤自己前去。
“瑶心,先委屈下。”顾阳对瑶心说道,瑶心会意,点点头,顾阳立即用如意袋将瑶心收起。而后跃窗而去。循着那剑灵的声音,一路跟随而上,路上时不时的会看到斑斑血迹,很快顾阳就出了群星城,眼前已是群星城外的树林。
顾阳奔走没多久,就见远处有打斗,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正在酣斗。被围的那个,不是玉冰尘是谁?
只是此时的玉冰尘有些奇怪,她竟然是用剑的。玉冰尘虽然也会用剑,但她最厉害的,其实还是空手武技,她也算是一代天才,许多武技都是自己创的。
顾阳眼见如此情景,根本不管许多,形销赤焰霞衣同开,以极快的速度冲入战场,奔走如飞的他,施展了赤焰霞衣后,根本就是一堵无坚不摧的城墙!横冲直撞之下,一下将那伙人给冲了个大乱。而玉冰尘也看到了顾阳的出现。
“主人,我在这里!”玉冰尘一声高喊,让顾阳有些意外,因为玉冰尘发出的,根本就是剑灵的声音。
玉冰尘被剑灵附体了!
顾阳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说一定是剑灵在遭到袭击后,无法保护玉冰尘,只好附体于她,带着她逃出来。被堵截在这里。玉冰尘的功法和双极剑心是极不同的,剑灵即便附体于她,十成功力也根本发挥不来一成,若不是顾阳会一点赤焰霞衣的功夫,让剑灵也有些熟络的话,恐
怕她连自保都做不到。
顾阳见剑灵呼喊自己,一个疾冲,一把揽住“玉冰尘”,冲出人群后,疾奔千丈,停了下来。
“你先退后!”顾阳让“玉冰尘”退到自己身后休息,而后将如意袋之中的瑶心放了出来。瑶心出现,看看周遭,也颇为吃惊。
“救救她!”顾阳看着玉冰尘,对瑶心说道。
瑶心点点头,来到玉冰尘的面前,将手臂递到玉冰尘的面前。附体玉冰尘的剑灵会意。一口咬下去,瑶心惨呼一声。血流了出来,剑灵吸了几口后,便停住了。而后脱体而出,玉冰尘也因此倒在了地上。而一瞬间失血的瑶心,面色也一下就白了。
“帮我照顾她们。”顾阳向前走了几步,而后回头一剑,在地上划出一道巨大的鸿沟。
那伙人刚才被顾阳冲散,很快就又组织起来,此时已经冲到了顾阳眼前。眼见顾阳的真容,那些人都停了下来,无人向前。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对我的人动手?”顾阳拔出剑来,异常的愤怒。来的这些人在顾阳看来,其实很怪,因为他们就特征而言,不像是空无社的人。而就武技和功法而言,也绝对不是哪个仙门或者望族的,因为武技和功法太过杂烩了。什么都有,且进攻没什么配合,俨然他们之前根本就不是一起的,更像是临时拼凑的。
对顾阳而言,这些人的修为都不算高,普遍都是灵水境的修为,有几个厉害的,也就是灵溪境出头。似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杀光他们,并不算难。只是顾阳更想知道,这种突然的袭击,是为了什么。
没人出来回答顾阳的话,可是顾阳从那些人私下的议论之中,已经找到了答案。
“这就是明玉坛的叛徒顾阳?他才灵水境一重?不可思议。”
“刚才横冲直撞的就是他吧,哪里像是灵水境一重的人!”
“哼,估计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他的脑袋可是值不少钱呢,百黎国可是出了大价钱的!”
……
听到这番议论,顾阳明白了,这些人是为了自己而来。是为了自己项上人头而来。他们是群星城附近最有名的私兵集团----影蛇团。
即便是顾阳这个不常来群星城的人都知道,影蛇是群星城很强大的存在,里面有许多的俗世强者和高手。他们也做生意,但和空无社做码头生意不同,他们的生意是专门抓捕各种高额赏金的犯人,或者从事高额佣金的雇佣任务。
其实顾阳猜的完全没错,这伙人的确就是影蛇团的人。因为萧冲的缘故,吴长老就找上了影蛇团。
空无社和影蛇团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且因为同在一个屋檐下,他们平时关系还不错,时有走动。一般只要是受到空无社庇护的逃犯,影蛇团就不会过问这个犯人的事了。
吴长老和他们提及顾阳的事后,影蛇团的蛇君白帝,大喜过望,立即组织了一大堆人,过来围杀顾阳。影蛇团平时追杀一个目标时,能同时调三个人来,都算是多的了,而今天为了顾阳,一下就弄来了上百号人的大阵仗!
不过蛇君白帝,马上就会因为他的决定后悔,而来的这些人,亦是一样!
顾阳知道了对方的来路,当下也就多问什么,手中剑一横,道:“那你们就谁都别走了!”
“小子,就算你有点本事,你能挡得住这么多人么?”
“杀了他!”
“赏金可是我的!”
……
立即就有人,从人群之中单独冲出,直取顾阳,而后就是一窝蜂的冲了过来。顾阳拔出衣摆下的剑,如同狂风扫叶一般,剑快如岚,来的这些影蛇团的人,手上也是有不少人命的,可和顾阳比,那就完全不够看了。形销完全展开的顾阳,如同鬼神一般存在。
“先杀了他身后的人!”眼见不能速胜顾阳,不知道是哪个人先喊了一句,立即就有人跨越鸿沟,直取瑶心等人。眼见他们如此,顾阳岂能坐视,他疾退之后,固守那道鸿沟。谁敢跨越界限,无一例外,都是一个死字!
本来开了形销的顾阳,杀光眼前的这些人,可以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为了守护自己身后的人,顾阳无法彻底放开,也就无法一口气将那伙人尽数斩了。顾阳死拼,对面的那些影蛇团的人虽然伤亡惨重,但却没有退却之意,俨然自己的性命和赏金之间,他们更没理智的喜欢后者。
打了一阵子后,影蛇团的人,已经伤亡大半,那些比较弱的,大部分都死了,留下的,都是那几个灵溪境的强者,和一些经验丰富的家伙。加在一起,还有近二十人之多。
出动一百多人,围捕一个人,对影蛇团来说,已经是破天荒了。而一次就被人宰了这么多人,对影蛇团来说,更是第一次!
经验老道的影蛇团成员,此时已经意识到了,顾阳的实力并非是他们可以挑战的,但牺牲了这么多人,他们也不愿就此放弃,故而他们直接拉开距离,就是远远的看着顾阳,不再发起进攻。顾阳正打算回去看看玉冰尘和瑶心如何的时候,就见天上竟然飞来一人,看样子已经六七十岁,修为更是高的吓人,顾阳一眼瞥去,便觉得这人至少是灵溪境巅峰了,甚至可能已经是沧海境了,因为这人的气势,比自己之前碰到的真武居士还要强大许多。
这人忽然出现,不管是顾阳,还是影蛇团的人,都十分的紧张,因为这人的实力,在这里几乎是碾压的,双方不管是谁,都不是此人的对手。
那人落下后,根本都没理影蛇团的人,走了几步,就到了顾阳的面前。
“小子,你就是顾阳?”那老者捻着胡子,看着顾阳问道。
“正是,你是谁?”顾阳脑中飞速的盘算着,心说这家伙多半是敌非友。
“原来你就是惊动了枯灯的那个老家伙,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那老者念着胡须说道。此时的顾阳,开了形销后,实际上的修为,外人看来,已经是灵溪境之上了,似他这样的年纪,能达到灵溪境,那几乎可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顾阳直言问道。
那老者闻言,呵呵一笑,道:“后生小辈,死在临头,尚不自知。算了,明玉坛的事我不管,我是来捉玉冰尘回去的。”
听到他的目标是玉冰尘,顾阳已经猜到眼前的人,十分可能是明霞宗的人,他微微冷笑,道:“想带她走,容易,先杀了我再说!”
说话间,顾阳长剑一抖,指向那老者,那老者见此,眉头一皱,道:“你是她的同党?”
“你愿意这样说,我也没意见,如果真的想打架,我奉陪到底。”顾阳本来就是一个漠视规矩的人,他虽然清楚玉冰尘明霞宗抢东西,这样固然是不对的,但他不允许别人把她从自己身边抢走。就算坐下来讲道理,也不能是把玉冰尘带走作为前提。
“到底是年轻人,这样不珍惜自己的性命。”那老者叹息一声。听到这话,顾阳冷声一笑,道:“似你这样苟活这么大岁数,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小子放肆!”那老者闻言大怒,举掌直取顾阳,速度之快,超人预料。就在顾阳打算挥剑还击的时候,就见一道红色身影在他身边闪过,直扑那老者!
“玉冰尘!”只是错身的刹那,顾阳就已经意识到了。
玉冰尘亦是出掌,和那老者的双掌一对,顿时地陷三丈,沙爆九霄。两人接掌之时,两人中间的地方,裂开一条近百丈长的巨大地缝。一时之间,远处影蛇团的人都吓傻了。
双方各自退了十余丈。而玉冰尘退后时,还带着她招牌式的媚笑,那笑声极为的妖媚,给人的感觉,这女子就是个标准的妖女。
玉冰尘退回到顾阳边上,顾阳看她竟然回复的如此之快,也是十分惊异。他知道叶族女子的血可以疗伤,但似玉冰尘这样受伤沉重的,竟然都可以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实在是超乎想象。
注意到顾阳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玉冰尘轻轻一笑,看着顾阳的眼眸。道:“主人,你干嘛这么看我?”
“你是不是早就好了?”顾阳问道,他心说哪里有那么巧,那老者出手的时候,玉冰尘就恢复过来了,明显是她早就好了,只是在一旁故意看着。
“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是男人的职责,而且我也不想和主人抢功啊。”玉冰尘娇媚一笑,凑近了顾阳,满面幸福状,小声道:“主人刚才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一时笑靥如雪,令人沉醉。
那老者其实见玉冰尘忽然恢复的这么快,还是十分的惊异的。而听到玉冰尘一个沧海境五重的强者,堂堂明玉坛内院的院主,竟然叫顾阳主人,那老者一瞬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看顾阳和玉冰尘说话,几乎完全无视他的存在,那老者愤怒的咳嗽了两声,道:“玉冰尘,你竟然为一己之私,抢夺我我万圣仙盟旗下的明霞宗的紫耀明珠,又打死了我师兄山风君。这笔账,该怎么算?”
和顾阳正说话的玉冰尘,听到这话,十分的不开心。转过身去,看着那老者,道:“碧涛君,你觉得该怎么算呢?”玉冰尘是笑吟吟的,但谁都能从她的笑容中读出来,她在生气。
“碧涛君?"顾阳听到这个名字,还是颇为惊讶的,因为他没听过。毕竟在雪漫大陆,沧海境就那么几个人,可这几个人里,可没碧涛君这一号。但这家伙明显已经到了沧海境,否则怎么可能接得住玉冰尘
的一掌。
没等那个叫碧涛君的老者说话,玉冰尘抢先接着说道:“其实我到明霞宗做客,他们已经决定把紫耀明珠给我,我也已经同意拿一部我自己的武技功法来交换。偏偏是那个不知道从哪个地洞里钻出来的山风君,非要摆什么屁事都要经过我万圣仙盟的同意的臭架子。姑奶奶不爽他,就把他打死了,是他咎由自取,怎么,你还想步他的后尘么?”
听玉冰尘的一席话,顾阳心中宽慰了许多,虽然他可以无条件的保护玉冰尘,但他之前想的是玉冰尘毕竟是去抢了别人的东西,可是如今听来,玉冰尘还是有所改变的,起码她是用换的。而听到她打死山风君,顾阳心说玉冰尘和山风君一战,他虽然没看到,但也可以想象,是何等惨烈的一战。而作为山风君的师弟,眼前的这个叫碧涛君的人,多半也是有些本事的。
“交换?紫耀明珠乃是续命神珠,你要拿什么样的功法换,人家才肯换给你,还不是明霞宗的人畏惧你的名头,才不得不给你的,我师兄山风君仗义出手,有什么错?你既然不思悔改……”
碧涛君话没说话,就听玉冰尘啐了一口,道:“别人可以说姑奶奶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但你们兄弟两个靠采阴补阳,沾污良家的渣货,也有脸说这样的话么?”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句话其实也证明了,打脸和揭短能让自己的敌人最难受。玉冰尘一句话,那碧涛君原本打算说的一大堆的话,全都说不出口了。他和山风君既是师兄弟,也是亲兄弟。早年修仙的时候,的确干过不少沾污良家女子的龌龊事,为人所不齿。不过那都是百年前的事了,如今他们有了身份,早就不干那种事了,可如今被玉冰尘一下揭了老底,碧涛君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烧的慌。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碧涛君御风而起,直上天穹。同时丢出一句狠话:“废话少说,上来受死!”
玉冰尘听闻这样的挑衅,冷声一笑,眼看着顾阳也欲拔剑迎战,玉冰尘回身道:“主人,我一个人打他足够了!两个打他的话,他便有借口了!”
“你小心点!”顾阳见她坚持自己去,便将神火珠塞给了她。
“多谢夫君!”玉冰尘笑吟吟的说道。而后御风而起,直上天穹。
看着玉冰尘飞上天穹,顾阳也退了回来,退到瑶心身边。瑶心此时坐在地上。瑶心的血可以治疗很多的伤势,但对自身却是无效的。她正在努力的自己包扎伤口,顾阳见状,立即拉过她的手臂,替她将伤口包扎完毕。
“江哥哥,我好疼。”瑶心握着手腕,对顾阳说道。对她而言,顾阳是一个她值得依赖的人,自然也就会对他什么都说。看她面色不佳,又喊疼,顾阳也心疼不已。心说若非是毫无办法,自己也舍不得她来牺牲,顾阳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瑶心的披上,让她趴在自己怀中休息。
“我还以为是苏姐姐呢。”趴在顾阳怀中的瑶心,小声的对顾阳说道。瑶心其实一直以为,顾阳来找她救人,是为了救苏羽儿。却没想到,救的是一个她并不认识的人。
“你苏姐姐不在这里。”顾阳感觉得到,瑶心的身上有些冷,所以便搂的紧了一些。瑶心和一般的人不一样,她的伤势,是没办法靠吃药来恢复的,只能靠自我的慢慢恢复。顾阳清楚这一回瑶心的损伤不小,恐怕要恢复很久。
顾阳看着瑶心的眸子,轻轻的亲吻了下她的额头,道:“好好睡一会儿。”
“嗯!”瑶心虽然还有想问的话,但最终还是点点头,慢慢的睡着了。
而此时此刻,天上一场沧海境的对决,也已经拉开了序幕!
沧海境的对决,在雪漫大陆上来说,算是十分罕见的了。因为毕竟沧海境的高手是有数的,大家彼此都保持着克制,想看他们争斗,是比较难的。而今天是个例外。
玉冰尘对上碧涛君,气势各不相同,一边是仙盟的元老,而另外一边则是仙门院主和妖女的结合。孰强孰弱,一时难分。
玉冰尘飞上天际的同时,赤焰霞衣已经展开,附着在她身上的火焰,形如火凤,有神火珠的帮助,那火凤便更加的庞大,双翼展开,足有数百丈,十分的壮观。
此时两个人交手的地方,就在群星城附近,群星城之中,走南闯北的商人可以说有无数,眼看着天上远远的出现了火凤凰,许多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天降祥瑞,祷告上香者有,就地跪拜的更是一大堆。
那一边的碧涛君,亦有护体罡气,只不过他的护体罡气,如同雾气一般,弥漫围绕在他的身边。远远看去,和一片云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自然也就不那么引人注意了。
“来吧,让我看看,万圣仙盟的渣货能有什么本事。”玉冰尘用手指轻轻撩动自己额前的一缕刘海儿,笑吟吟的对那碧涛君说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碧涛君闻言,目中发狠,手中掐动咒诀。双手忽然十指交叉,低喝:“开!”一声敕令,瞬息之间,天空之中白云涌动,天上的流云以超人想象的速度疯狂聚集,不过是顷刻间,他和玉冰尘所在的天空,便都是雾气云气。
“蔽日云阵,有什么稀奇的么?”玉冰尘不屑的说道。她知道,碧涛君这是在创造地利,这样的云气雾气,更利于他施展仙法,也更适用于他的功法。
“求死何必心急!”碧涛君冷哼一声,抽出身后的宝剑,卷动天上的云气,直扑玉冰尘。碧涛君每一剑都携起无边的云气,每一剑挥出,天空便多一朵白云。
玉冰尘早就准备好了,出手应招,与碧涛君在空中打成一团。
从最开始的天现火凤,到后面急速的云流聚集,群星城内的人,尤其是那些懂武技和功法的人,已经清楚,天上的不是什么祥瑞之兆,而是两个旷世高手在交手。群星城也是有不少灵溪境的强者的,这些人怀着好奇之心,御风而起,但并不敢接近战场,都在极远的地方观战。
顾阳亦是观战的一员,在他观战的同时,他也小心警惕着远方那些影蛇团的人,那些人不肯走,又不肯进攻,只要自己这边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退后。这样的死缠烂打,着实让人头疼,而顾阳最担心的事,也发生了,那就是身体里的灵气,已经开始流逝了,形销的效果,在逐渐的消失了。而反馈之力,也已经开始起作用了。顾阳只觉得身上冷汗直冒,手都有些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了。
顾阳害怕远处那些影蛇团的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战力了,如果他们还要冲过来的,为了玉冰尘,也为了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他难免会再强开枯残七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牺牲就太大了。故而顾阳强忍着痛苦,故作镇定,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仰头观看玉冰尘的决斗。
其实顾阳心里除了为玉冰尘担心外,还是很期待这场的战斗的。毕竟对他而言,这是难得的可以学习的机会。天上的战场,虽然被云雾所遮挡,但挡不住顾阳的这双眼。顾阳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天上的战局。战局一拉开,顾阳就眉头一皱,因为他看的出来,玉冰尘落于下风!完全处于防守的状态,并无反击的招数。
此时天上的碧涛君,果如顾阳所看到的一样,招招式式,层出不穷,不管是武技,仙法,几乎都没重样的,山呼海啸一样的砸给玉冰尘,饶是玉冰尘防御能力极强,也不会真的硬接一个沧海境强者的招数。只能巧妙的闪避,在空中做游斗,两者打斗了许久,仍不见胜负。围观的那些人,除了能看清楚战场情况外,其他大部分的人是根本看不清楚那重重云雾弥漫的云雾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空中的战斗,顾阳看了许久。最后口中冒出了一句脏话。之所以这样的原因,并非是玉冰尘要输了,而是碧涛君让他大失所望。他原本以为碧涛君是沧海境的强者,且修为高深,又是个用剑的,这样的高手,一定有很多可以自己吸取和借鉴的经验,甚至是剑招。可是如今碧涛君用的那些所谓的剑技,在顾阳眼里,几乎就是狗屎一样的东西。完全看不入眼,不客气的话讲,明玉坛内院那些顾阳的手下败将们,舞的剑技也强过这个叫碧涛君的。碧涛君纯粹就是依仗自己沧海境的修为在打,如果丢上去一个灵溪境的话,碧涛君赢下来不难。可是碧涛君却忘记了一点!
他的对手是玉冰尘!
玉冰尘是什么人?雪漫大陆知名的女魔头,说身经百战,那都是少的。玉冰尘自从拜师妙华真人之后,实际上并不讨妙华真人的喜欢,所以也基本没传授她什么厉害的功法。因为玉冰尘性格的原因,长和人有纠纷,故而经常要动手,时间久了,自我领悟创造,反而自成一派。似她这样的狠手,即便是丢过来一个和她修为一样的沧海境五重强者,想要赢她,也是势比登天。
可就是这样的实力对比,玉冰尘竟然看上去落了下风。这太反常了!
玉冰尘的反常之举,让顾阳看透了玉冰尘的心思。
玉冰尘已经动了杀心!
此时的玉冰尘虽然依旧闪避、后退,可她的动作十分的灵敏,且根本没被那碧涛君碰到半边衣角。她迟迟不还手,原因是她还没有找到碧涛君的破绽,从而一举击破。碧涛君好歹是沧海境的强者,一旦他知道自己真的打不过玉冰尘,转头就跑的话,想要追他,可就难了,最好的手段,还是当场就把他击毙。
顾阳知道玉冰尘的心思,知道她胜券在握,可是碧涛君却浑然不知,见玉冰尘被他赶的东躲西藏,时不时还有些狼狈,他心中大喜,心说终于有我扬眉吐气的时候。万圣仙盟的人,都给我好好看着!明玉坛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优势”之下,自然也要“风度”一番。
“玉冰尘,你若识相,早早投降,跟我回去领罪!”碧涛君一边打斗,一边高声喝道。
去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