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二章 突围
清风寨说起来只有它的地理位置占据了优势,在这样的战场上如果两方人马旗鼓相当,那么攻的一方绝对会在攻打之时处处掣肘,没有守卫的一方占据天险防守的那么惬意。但是此刻的情形与之大不相同,反而变成了攻打的蒙家军好似在闲庭信步一般,清风寨内被困住的叛军则是慌乱不堪。
蒙礼也知道就算自己的人马数量比起清风寨内的叛军多,但是此时叛军还是有一定的反抗能力的,若是真的要强行攻打,恐怕自己这边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他之所以给山寨里面的叛军一股不破山寨誓不休的样子,就是为了给另一支蒙家军创造机会。
在开始攻打清风寨之前,便有一支蒙家军从蒙礼手下分离出去,他们在喜子的带领下,从一支小路绕到了清风寨的背后,然后和等在那里的李青汇合。李青再等到蒙家军大队人马到来之后,领着人从山后攻打清风寨,两相夹击之下,叛军必败无疑。
李青带着人到了清风寨的背后,从这里可以直接攻打清风寨内的第三道营寨,恐怕项梁最后可能都不知道怎么会有一支军队从自己的背后杀出来。
清风寨的后面是山崖,根本没有什么道路可以直接通到这里,除非是从山寨里面沿路上来。而李青他们则知道还有另外一条极其隐秘的道路,这条道路便是李青在清风寨的时候,将其打通的,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哪天山下的秦军打上山来,自己还有后路可退。这条路平时并不是敞开着的,出口和入口一个山的这边,一个在山的那边,密道的入口平时都是堵起来的,也难怪叛军占据清风寨两年多,都没有发现这条密道的存在。
“走过这条密道,我们便到了清风寨的里面。”领着蒙家军到了一个山洞的入口,李青说道,然后举着火把率先带头进入山洞,喜子随后跟上。
山洞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走了将近半炷香,李青才带着人走出了山洞。山洞外面是清风寨第三道山寨的后面,此时第三道山寨内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在前面抵御蒙家军的进攻,所以李青带着人走出山洞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发现他们。
项梁和张良两个人在第一道山寨内指挥人手加固山寨的防御,好在他们在这里经营了两年,也做了很多的准备,所以当蒙家军的攻势放缓之后,山寨内慌乱紧张的气氛逐渐平和下来,所有人在大首领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忙碌自己的事情,专心防御敌人的进攻。
“大首领,外面的秦军攻势忽然缓了好多。”英布从远处大步来到项梁和张良面前,对他们说道。
张良问道:“那外面的蒙家军可有退兵的迹象?”
“这倒没有,因为我们占据高处,他们无法用他们最厉害的弩箭,单靠蒙家军用脚力往上冲,那无疑是送死,估计蒙家军的将领正是看到了这一点,他们才没有这么急着攻击的吧。”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项梁和蒙家军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蒙家军会放过自己的敌人的,他们可不是一
群知难而退的人,怎么今天会这样呢?项梁想到这里,他看向张良,张良也在思索,便开口问道:“子房觉得这事会不会有古怪?”
听着外面稀松的喊杀声,张良摩挲着下巴,开口说道:“我也觉得甚是古怪,如果今夜是蒙恬在外面领兵,恐怕蒙家军的攻势比现在会强了多少倍,纵然蒙恬和项羽离开了这里,依照蒙礼领兵的风格,那也不该是这样的情形才对。项梁先生,我想应该警告一下我们的兄弟们。小心一些总不会有错。”
项梁对英布说道:“去,告诉所有人,小心敌人使诈。”
还没待英布转身离开,忽然从清风寨里面传出来一阵喊杀声,而且在山寨内的喊杀声响起之后,山寨外蒙家军的攻势猛然一转,无数的弩箭从山下朝着山上射了过来,木墙之上的士卒不断有人中箭从墙上摔下来。
“怎么回事?”项梁和张良同时看向第二道山寨,喊杀声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一个伍长浑身是血地跑了过来,他跑到项梁和张良面前,半跪在地上说道:“启禀两位大首领,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股秦军从第三道山寨内杀了出来,兄弟们一时不察,被他们杀进了第二道寨子,正朝这里杀过来。”
有一支秦军从第三道山寨杀了过来,项梁和张良两个人脸色大变,原来山寨正面的进攻根本就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秦军真正的杀招是这支从背后袭击他们的人马。
项梁佯装镇定,他对那个伍长说道:“快去带着人吧第二道山寨的大门关上,千万不能让秦军打进来,只要我们再坚守半个时辰,我们的援兵就会回来。”
张良看着周围的战况,山寨大门和第二道山寨那里,两边的杀声震天,这清风寨看来已经是守不住了,在坐等下去就会被困为瓮中捉鳖,慢慢等死。
“项羽还要多久回来?”项梁问道,项羽是项家也是楚国的希望,他是不能出事的。
张良算了一下时间,距离项羽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半时辰,如果他那边没出问题的话,这个时间应该是回来了。“既然蒙恬在这里有所安排,那么相比在项羽那边,难保他不会有别的安排。总之现在不管项羽能不能回得来,我们都要先突围出去,再等下去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项梁点点头,如今大势依然没有在他们这边,何况蒙家军的数量比他们多那么多,根本就没办法与之硬拼,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突围出去。
张良将英布喊过来,向他问道:“你手下还有多少人?”
英布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的人所在的区域,然后回答道:“大约还剩五百人左右。”
“五百人,嗯,差不多,突围出去应该是足够了。等下你把你的人都聚集起来,听我指挥,我和项先生随你们一起突围出去。”张良说道。
听到要突围,英布有些惊愕,他问道:“为什么要突围出去,不是说我们还有援兵吗?”
“糊涂。”项梁在一边暗中低喝,“援兵再多能多得过外面的蒙家军吗?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的性命不能靠在他人身上。”
英布听完一咬牙,抱拳说道:“诺,我这就去准备。”
见李青成功带着人杀进了清风寨的内部,蒙礼下令全力进攻清风寨的正门。蒙家军战场杀敌不假,但是攻城夺地同样使他们的拿手好戏。此次进攻清风寨,为了以防万一,蒙礼还让士兵带上了老周为蒙家军发明的破门锤。
在箭矢和盾牌的掩护下,四个身后背负圆柱形物体的蒙家军士兵到了清风寨的山门处,将背上的东西取下来,然后在地上组装成了一个小型的破门锤,四个士兵每个人都抓住一根短绳,将负责破门的青铜柱高高拉起,然后迅速防守,那被掉在半空中的青铜柱呼啸着声音重重地击打在了清风寨的木门之上,一声巨响以大门为中心扩散开去。
项梁和张良两个人到了马厩旁,刚骑上马,就听见从山门那里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接着又是一响,又是一响。接连四五声巨响传来,让山寨内的所有士兵都心肝俱颤,仿佛那一声声巨响是从他们体内传出来的一般。
“不好,大门要被破了,我们准备冲出去。”张良知道这是蒙家军在攻打山门了,清风寨的山门是用山林里两颗上百年树龄的参天大树的枝干做成的,大门足足有两寸多厚,想要将其破坏并不是一件易事。
英布带着他所有的手下,一部分骑着马,一部分持刀在前,准备为身后的大首领开路。
“准备,给我冲!”随着最后一声巨响传来,清风寨的大门被蒙家军简易的破门锤打破,轰然倒下,还砸死了两个在门后躲闪不及的士卒。
看到清风寨的大门被打破,蒙礼大喜,刚想要下令命所有人都杀进去,却不想从山门那里冲出来一支骑兵,顺着山路冲了下来。
“给我拉住他们,不许放走一个叛军!”见到对方有人想要趁乱突围,蒙礼大声喝道。
季布领着人自从蒙礼派蒙家军上了场就一直在一边旁观,此时见到有人想要突围出去,而且似乎突围的方向恰好是自己所在的位置,他大声对蒙礼说道:“蒙将军,有我在此,将军放心!”
张良和项梁选择突围的方向的确是季布所在的方向,因为这个方向上面的蒙家军数量最少,防御相对来说比较薄弱。等到他们冲到跟前,才发现原来这是季布的手下,二话不说直接是连冲带杀,想要尽离开这里。
季布的手下战力固然比不上正规的蒙家军士卒,但是也都是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人,一旦凶狠起来也是一股不弱的实力,倒也成功将想要从这里突围出去的叛军拦阻了下来。
眼看蒙家军从外围向这里围了过来,自己这边的人手越来越少,项梁心中不免着急,就在他快要失去信心的那一刻,一声大喝从他前面不远处传来:“叔父莫慌,项羽来也!”接着一杆长枪激射而来,将三个站成一排的季布手下串成的糖葫芦。
三百八十三章 东郡事了(上)
项羽的到来给想要突围却又被围困的项梁一行人振奋了士气,所有人精神大振,继续拼力与敌人厮杀。
项羽的可怕季布是见识过的,他害怕项羽看见自己会找自己算账,便悄悄退了下去。他这一退不要紧,他的那些手下见大头领带头离开,也是无心再战,还没等项羽杀几个人,所有的山贼几乎便自动地给项羽让出了一条道路,让他顺利地和项梁等人汇集到了一起。
项梁骑在马上,用力挥出一剑,将一个来不及抵挡的山贼喽啰一剑砍死,他惊喜地看向项羽,大声喊道:“羽儿,你没事吧?”
项羽和虞子期领着龙且等残存下来的士兵和蒙家军分开之后,便是直接朝着山寨的方向赶了过来。刚走到山寨附近,就见到前面喊杀声震天,再一看火光之中自己的叔父还有张良先生几个人被蒙家军还有一些山贼打扮的人围了起来,心中怒意横生,一杆长枪勇往直前,凡是挡在他前进之路上面的人,无一不是被一枪杀死。
“叔父,您没事吧?还有张良先生,我来晚了。”项羽到了自己的叔父和张良面前对他们二人说道。
张良见到项羽这个生力军的到来也是十分意外和惊喜,他急忙说道:“不不不,你来得正好。蒙家军不知道怎么从我们山寨后面攻进了清风寨,清风寨已经失守了,我们只好突围出去,原本我们还以为突围不出去,现在你来了正好,我们一起杀出去。”
项羽对清风寨的战况不甚清楚,不过当他看到叔父和张良先生带着人从山寨里冲出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隐隐感觉到大事不妙,没想到事情比他想的还要糟糕一些。
“好,那就让我打头,我们先冲出去再说。”项羽对着叔父和张良点了一下头,开口说道。
英布见到项羽回来,大声说道:“少主,快上马,我们一起杀出去!”方才混战在一起,英布的手下已经有不少阵亡,他们所骑的战马倒是还有不少活着,留在那里。
项羽嗯了一声,招呼虞子期和龙且他们几个人过来,一行人骑上了马,在项羽的无敌神力面前,终于是冲出了包围圈,然后消失在漆黑的山林之中,再也没有了踪迹。
随着叛军头领的离开,留下来的残存的叛军士卒,他们原本就是附近山寨里的山贼强盗,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在现在领头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情况下,更是一盘散沙,蒙礼只用了半刻就与李青汇合,将山寨内的叛军全部灭掉。
唯一可惜的是季布知道因为自己督战不利,导致项羽等人从自己的防守范围内逃走,蒙恬事后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从清风寨战场离开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山寨里,打点了一下形状金银细软,带着自己一部分忠实的部下逃走了。等到蒙礼到了季布的山寨准备找人问罪的时候,只见到一群小喽啰占据的山寨,蒙礼气不过当场就将山寨灭掉,充当了战功,这都是后话了。
等到蒙家军士兵抬着受重伤的蒙恬到了清风寨的时候,战斗早就已经结束,蒙礼正
在命人打扫战场。清风寨内的金银钱粮并不多,唯一值钱的便是那些用火星之石打造的兵器,在英布的手下战死了以后就遗落在的战场上,被蒙礼好好地收拾了起来。
当蒙礼和李青看到蒙恬是被抬着过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在讨论手上的一把叛军用的战刀,看到蒙恬之后两个人大惊失色,他们没有想到今天晚上的战斗蒙恬会受这么重的伤。
“大将军,你没事吧?”蒙礼看着躺在简易担架上的蒙恬,问道。
蒙恬的伤势并不致命,只是伤口出血太多,身体有些虚弱而已。“蒙大哥,你放心,我没事,下了山好生修养几天便没事了。”
听完蒙恬的话,蒙礼放心了不少。“那就好,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三十万蒙家军的兄弟们交代。”
蒙恬脸色在旁边士兵手中拿着火把映照下显得十分苍白吓人,他咳嗽了两声,安慰蒙礼道:“放心吧,我还死不了。对了,清风寨的战事如何?”
蒙礼见蒙恬问起清风寨的战事,怒哼一声说道:“都是季布那个小人,他害怕项羽的实力,选择了后退,让叛军的几个首领趁乱突围出去了。也是我无能,太相信这个强盗了。”
“无妨,本来这个人在我的计划中就是一个小卒子,有了他只是方便以后东郡的出行,日后我还是要灭了他的,既然这次他没有出全力,那说明他还不是个傻子,也好,过几天你便带人去将他的寨子平了便是。”
“诺。”
等到将清风寨内收拾完,太阳也从东方升了起来,此次东郡平定叛军一事,耗时将近两年半时间,终于是以蒙家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下了山之后大军快要抵达东郡郡城的时候,郡守黄东和东郡守将马先成两个人带头,带着东郡内的富商大户还有一些官吏,全都聚集到了东郡城的城门口处迎接大军的凯旋,包括东郡第一富商刘小爷。
看到大军的身影出现,郡守大人黄东急忙命一起带来的乐师们走起欢快的音乐,迎接蒙家军胜利凯旋。
蒙恬躺在一个马车上,马车是在清风寨内找到的,里面铺了几层厚厚的棉被,蒙恬正躺在车里休息,忽然被一阵乐器声吵醒。
“外面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蒙恬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启禀大将军,郡守大人正领着人在门口迎接我们呢。”驾车的蒙将军士兵听到蒙恬的问话,回答道。
“唉……”也罢,蒙恬挣扎着坐了起来,让士兵把马车停下,然后被人搀扶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蒙恬受伤的事情黄东并不知道,当他看见蒙恬是被人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着实是吓了一跳。开玩笑,蒙恬是谁,那是皇帝陛下面前地位和丞相大人平起平坐的人啊,他要是在自己管辖的范围内除了什么差错,那他黄东也别想吃郡守这碗饭了。
黄东小跑着上前,走到蒙恬身边,搀扶着蒙恬的一支胳膊,关心地问道:“
大将军,您没事吧?下官不知道大将军受了伤,早知道的话我就带着城里最好的大夫一起来了。”
蒙恬打起精神,对黄东说道:“无妨,有劳郡守大人费心了。”
“大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大将军您是万金之躯,您要是出了什么差错,那皇帝陛下不还得要了小人的命啊。来人,快去把城内最好的大夫给我请到郡守府去,为大将军疗伤。”
“既如此,那就多谢郡守大人了。”
因为蒙恬的受伤,让原本还要大摆宴席想要庆祝下众人也都在迎接完大军回城之后就各自离去了,这样一来郡守府倒是清净了许多,也是没有人敢来打扰大将军的养病。
刘府内的一处密室内,里面灯火辉煌,屋内摆设的几张桌案上面,都放满了美酒佳肴。每一个桌案后都坐着两个人,分别是刘府的主人刘小爷,张良,项梁,项羽,东郡郡守黄东和东郡守将马先成。除了刘小爷的表情还算可以外,其他几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项梁看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冷声说道:“此次被蒙家军攻打,我们损失惨重,不仅丢失了经营两年之久的清风寨,更让我们新打造的那一批神兵也是丢掉了不少,连着我们的人手也是损失了八成。”
项梁的话更是让其他人都沉默没有出声,看来这一次被蒙家军打败,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大秦只要有蒙家军,只要有蒙恬在,他们想要造反,恐怕是有些困难。
“我没想到蒙恬那厮竟然敢自己乔装去清风寨打探实力,不然的话若是被我认出来,在清风寨我就可以杀了他,以绝后患。”项羽仰头猛饮一杯酒,怒声说道。
张良摇摇头,他说道:“不,若是蒙恬死在了我们的手上,恐怕嬴政就会派出全部的蒙家军来攻打我们了。其实此次失败既是意料之外,也是在情理之中,现在还不是我们公开造反的时机,这次我们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因为我们的力量太小,和蒙家军耗不起。”
刘小爷举起酒杯,他说道:“原本当初蒙恬一到东郡城,我就想让你们暂时歇息几天,等蒙恬把那块从天上落下来的大石头带走,我们在行事也未尝不可。可惜从蒙恬一来我这之后,我家附近便是多了许多可疑的人,让我根本没有办法向你们传信。说到传信这件事,黄大人,这事情该是你负责的,怎么蒙恬消失了将近两天你才会得到消息?”
刘小爷说完这句话,除了马先成,所有人都看向郡守大人黄东。
黄东一脸的苦笑,他站起来朝着所有人躬身抱拳谢罪,然后坐下说道:“蒙恬就在郡守府住了一夜,第二天边去了蒙家军军营,那蒙家军的军营可不是那么好近的,我想进去都难,根本见不到蒙恬,不然我也不会一点消息都传不到你们的手上。”
“看来蒙恬这次是真的想要将我们斩尽杀绝,说到这里,我还要谢谢刘先生,谢谢先生派人相助之恩。”张良对刘小爷说道。
三百八十四章 东郡事了(中)
刘小爷夹起一块肥美的羊肉,他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将羊肉咽下去之后说道:“诸位不必谢我,我与诸位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你们落到了蒙恬的手上,恐怕我也会被他抓住把柄,所以我救你们也是为了救我自己。”
张良端起酒杯说道:“此话不假,但是先生能够在那种时刻还愿意分出力气派人相救,无异于是雪中送炭,所以这个谢字还是要说的。先生请。”
刘小爷受了张良的这份谢意,他能够有今日的辉煌,除了义父留给他的家大业大之外,张良在其中出的力也是一部分原因,有了张良的出谋划策,再加上天下的读书人帮扶,他的生意在秦国各个地方都很吃得开,这才积累下来这份家业。
当然他也知道张良是不会平白无故帮助自己的,张良想要的东西他给不了他,但是张良想要成就自己的大事,那么那就需要很多的金银资助,而刘小爷的雄厚实力正是张良急需的,所以两个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清风寨之所以能够被项梁和项羽带着人攻破,除了清风寨的那些山贼强盗确实是不成事之外,还有就是刘小爷一开始就派人混进了清风寨内,在里面悄悄策反了许多山贼强盗,有了这些人做内应之后,项梁带着人攻打清风寨的时候,很多人基本上都是出人不出力,导致山门少人失守,被项羽轻而易举地攻进了山寨内。
项梁放下酒杯,看向刘小爷和张良问道:“如今清风寨被蒙恬所迫,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张良说道:“此次虽然我们从蒙恬手中侥幸突围出来,但是实力不足一二,再想成就大事或许有些难度。所以我想接下来我们先暂时隐伏起来,项梁先生,如今江东是你们的地盘,你们对那里也是最熟悉的,我想请二位回到会稽,在那里招兵买马,暗中累计实力。我观天下乱象已生,只是现在秦国国力依然强盛,还有蒙恬的蒙家军在,眼下秦国是乱不起来的,我们只能等待机会。”
“那我们要等多久,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杀进咸阳去了!”项羽大声说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相信不会等待太久的。”
在张良与其他人商议这些造反的事情的时候,东郡郡守黄东和守将马先成两个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出声。他们俩能够有今天的位子,也是全靠这个屋子里面的人捧得,在这些人面前,他们比起下人的身份也高不了多少。
刘府的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项梁项羽叔侄二人先行离开,张良在临走之前忽然向黄东和马先成问道:“我安排给你们二人的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马先成上前一步,对张良说道:“张先生命小人办的事情,小人已经全部办好了,只要等两日蒙恬去看了那块石头,他定然会发现里面的蹊跷,然后势必会奏报给皇帝嬴政,嬴政要如何处置这件事,小人就不知道了。”
“哼哼......”张良冷笑
出声,“嬴政会怎么处理?依据这个暴君的脾气,定然是会把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部处死,那句话如果一旦传出去,恐怕秦国就算不会乱,那至少蒙恬也不会闲着了。”
“这都是张良先生神机妙算啊!”
“是啊是啊......”黄东和马先成两个人一阵恭维。
“行了,你们肚子里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放心吧,你们俩的后路我早已经让刘小爷给你们安置妥当了,你们只管放心办事即可,其他的无须担心。”
“小人谢过张良先生。”黄东和马先成两人齐声说道。
因为城内有蒙家军驻扎的原因,所以张良和项梁项羽叔侄两个人就住在了刘府内。在门口送走了黄东和马先成两个人,刘小爷站在张良身边,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开口说道:“这两个人恐怕会对我们不利,我担心蒙恬早就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只不过他手中没有证据,不敢对我动手,而黄东和马先成这两个人在东郡这么多年,蒙恬肯定会对此二人有所怀疑,我怕他们会经不起蒙恬的拷问,将我们供了出来。”
张良微微摇头,“放心吧,他们二人过不了多久就说不出话来了。他们二人不过是趋炎附势之辈,眼见我们式微,肯定想要另投明主,所以即便你不说我也留他们不得。”
郡守府内守卫森严,因为大将军受伤要在此休养,所以原本郡守府的府兵被全部赶了出去,现在负责郡守府安危的是蒙家军,是蒙礼手下的亲卫营,以防止再有歹人对大将军不利。
“将军,郡守大人从外面回来了。”房间内,蒙恬在里面的房间休息,蒙礼则坐在外面的屋子里喝茶,听手下的蒙家军铁卫向他报告黄东的消息。
蒙恬在回到郡守府后,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唯独将蒙礼留了下来,除了要听他汇报有关火星之石的事情之外,还吩咐了他一件事,那就是看紧郡守黄东和守将马先成,他怀疑这两个人和清风寨内的叛军有什么瓜葛,只不过他没有找到证据。
对于蒙恬的话蒙礼向来是说一不二,既然蒙恬说了那就说明有他自己的道理,蒙礼只需要按照蒙恬的指示完成任务就行了。
蒙礼抬起头,对那个士卒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蒙礼刚说完,屋内的铁卫便消失不见。
没过多大会儿功夫,就听见门口传来黄东的声音:“下官黄东求见大将军。”
蒙礼起身走出房间,黄东正站在门口台阶下,躬身弯腰行礼。
蒙礼上前将黄东扶起来,对他说道:“原来是黄大人,这么晚了还要求见大将军,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黄东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下官哪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担心大将军的伤势,所以前来看望。敢问蒙礼将军,大将军的伤势可曾好些了?”
蒙礼点了一下头,“大将军刚服了药,已经躺下歇息了,至于大将
军的伤势嘛,有黄东大人这么多的灵丹妙药在,大将军的伤势肯定很快就会好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蒙礼将军,下官有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黄东问道。
“郡守大人有话请讲。”
黄东沉思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这件事本来昨日大将军回城之后下官就该上前禀报,只是碍于大将军的伤势,所以没有说。今日下官思来想去,觉得此事还是应该要和大将军商议一下。”
“哦,何事非要现在商议?”蒙礼问道。
黄东从宽松的袖口里面掏出一卷用布袋装着的竹简,将其递给蒙礼。蒙礼接到手仔细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那个布袋上面居然印着玉玺的玺印。这布袋里装着的是皇帝陛下亲自签发的圣旨!
“这是......”蒙礼看着手中的圣旨,然后向黄东问道。
黄东微微躬身,然后说道:“这里边是圣旨,昨日刚送到郡守府。”
蒙礼似乎已经是知道这份圣旨上说的是什么事情了,在他进山剿灭叛军之前,知道火星之石那里发生一件天大的事情,似乎是工匠在凿开石头之后,又从石头里面凿出来几个字,而且这几个字比之前那八个字似乎还要来的可怕,为此开凿火星之石的事情就暂且搁置了下来,所有参与此事的不论是守卫的士兵还是开凿的工匠,所有人都不得离开火星之石半步。
手中的这份圣旨有很明显的打开的痕迹,想来应该是黄东打开已经看过圣旨上写的东西了,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这么急着要来见蒙恬呢?
黄东似乎察觉出了蒙礼的异样,他低着头恭敬地说道:“下官虽说是东郡郡守,这份圣旨也是陛下给下官下的,但是圣旨上面说的事情太大了,有大将军在此坐镇,下官不敢不向大将军禀报,希望大将军在看完圣旨后再做决定。”
这份圣旨到底写了什么东西,蒙礼是不感兴趣的,上面的事情与他又没有什么关系。“好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等明日早晨大将军醒来了,我自会将这份圣旨给大将军观看,郡守大人放心。”
黄东放松的呼了一口气,对蒙礼说道:“有将军这句话,下官便放心了,明日下官来听候大将军指示。下官告退。”
将黄东送走,蒙礼拿着圣旨进了房间,刚坐下还没坐到垫子上,里面房间的房门却是打开了,蒙恬从里面走了出来,蒙礼赶紧又起身将蒙恬扶着坐下。
蒙恬看向蒙礼随手放在桌案上的圣旨,蒙礼将它递到蒙恬的手中,说道:“方才黄东说要你看完圣旨之后,明日给他一个答复。”
“哦?”蒙恬有些诧异,既然这圣旨是给他黄东的,干嘛还要自己给他做决定?
蒙恬将圣旨打开,还没看几个字脸色便是巨变,等他将整份圣旨看完之后,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更加显得苍白,整个人呆坐在了那里。
三百八十五章 东郡事了(下)
那圣旨上面的内容着实太令人震撼,蒙恬根本想不到嬴政居然会下这样的圣旨。那圣旨上居然写着要将东郡城内凡是知道火星之石上面写有文字的人全部灭口,也就是说那些不管是负责开凿石头的工匠,还有那些守卫的士兵,都要为此丢掉性命。这道圣旨一旦被公布于众,恐怕刚刚平定下来的东郡又要兴起一番波澜。
“陛下为何要下这样的旨意?纵使这块从天上落下来的石头上面刻有我大秦的文字,这或许是有心人在后面加上去的也不一定,为何要杀掉这么多人来掩盖这个事情?”蒙恬将竹简递给蒙礼,口中喃喃说道。
蒙礼看了一遍竹简上的内容,似乎对上面写的内容并没有感觉到大惊小怪。“我觉得,这道圣旨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只是陛下为了巩固王权的一点手段罢了。”
蒙恬听了蒙礼的话,颇有些震惊地看向蒙礼,向他开口问道:“一点手段?为了这么一点手段就要杀掉这么多人灭口吗,那里面不少人还是我大秦的将士呢。如果我现在在咸阳,一定会劝解陛下收回这道圣旨。”
“将军不可。”蒙礼阻拦蒙恬说道。“将军以为这件事在陛下眼里是一件怎样大的事情,其实陛下在意的并不是那些将士和工匠的性命,陛下在乎的是那块石头上面的文字,那上面写着‘始皇帝死,而天下分’,那岂不就是说陛下驾崩之后,我大秦就要四分五裂了吗?试问,哪一个君主能够允许天下间会有这样的话流传。”
蒙恬一直疏忽了那块石头上面的那句话的含义了,本来蒙恬就不相信那是这块石头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上面就刻着文字的,而且还是李斯经过改良的秦国小篆,蒙恬向来不相信鬼神一说,所以对于这句话他只是认为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而已。经过蒙礼这么一说,他才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对于其他的人的意义或许没有那么大,但是对于秦国的皇帝陛下,可是意义非凡,那岂不是有人想要篡夺秦国,意图造反吗?
蒙恬闭上了眼睛,靠在身后的靠背之上,他说道:“原本我只是想说把东郡的叛党一举灭掉,这件事就可以无疾而终,看来还是我想的太过于简单了。我要上书陛下,请陛下三思而行。”
蒙礼摇了摇头,他不希望蒙恬这么去做。“我想现在已经晚了,再说了这道圣旨并不是给你的,而是给黄东这个东郡郡守的,而且陛下在圣旨上面已经说了要我们押送这块石头火速返回咸阳,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那那么多条性命就要这么无辜的杀掉了吗?”蒙恬睁开眼睛看着蒙礼问道。
蒙礼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告诉了蒙恬结果。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只要能够稳固王权,牺牲掉再多的人在当权者的眼中也是值得的。
“大将军,我们蒙家军第一条诫令便是忠君,陛下或许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他觉得将军已经不再忠心与他了。在
这现在又是一个多事之秋,咸阳城内并非是一潭静水,大将军如果真的要想陛下提出修改圣旨,恐怕到时会有人暗中生事。”蒙礼劝道,蒙恬一人的安危关系到整个蒙家军的未来,他不得不慎重行事。
蒙恬只得叹了一口气,既然圣旨已经下达,已然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他不是神仙,没有什么回天之力去挽救那些生命。
“启禀大将军,黄郡守在外面求见。”蒙恬的亲兵进屋向蒙恬禀报。
蒙恬的伤势经过一天的休养,再加上他本来身体就很是强壮,依然可以自由走动了。
蒙恬随意地传了一件外套,因为腰间受伤的原因,外套只能敞开着,外套里面也只是传了一件白色的内衣。他走到房间外,对门口的士兵说道:“请郡守大人进来吧。”
黄东很快走进了房间,见到蒙恬正站在房间内背对着自己,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下官黄东拜见大将军。”
蒙恬转过身,对黄东说道:“黄大人请起,这是你的府上,在我面前亦无所多礼。”
黄东站起身来,不过却还是低着头弯着腰,一副恭敬的样子。
“黄大人这么早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情?”蒙恬明知故问。
黄东微微躬身抱拳说道:“下官这次来呢,一是为了探望大将军的伤势如何,二来呢便是为了下官昨夜交给蒙礼将军请他替下官代为转交给大将军阅览的圣旨。不知道大将军可否看过陛下的圣旨?”
那卷圣旨就放在蒙恬的面前,还没有装进那个布袋里,不用说也知道蒙恬肯定是看过了。
蒙恬拿起面前的竹简,对黄东说道:“黄大人也是知道这圣旨上的内容的,既然是陛下吩咐了要你办的事情,你自行去办即可,何必再来过问我的意见。”
“大将军明鉴,下官是以为,圣旨上陛下要交代下官办的事情非同小可,大将军在这里下官自然是要来问过大将军的意见的。”黄东以为蒙恬是在说他不会办事,急忙开口解释道。
蒙恬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是平静地说道:“圣旨我已经看过了,陛下交代的事情我也很清楚,所以这件事你直接去办就行了。至于结果如何,我不想知道,我只是想告诉黄大人一句话,那就是妥善安置好所有人的后事,若是东郡再有新的骚乱出现,到时候不要怪本将军拿你黄大人的头颅去向天下百姓谢罪。”蒙恬的声音越到后面就越是冰冷,听得黄东额头已经是冷汗涔涔。
黄东在蒙恬说完话之后跪倒在地上,以头叩地,趴在地上说道:“大将军放心,下官一定会按照大将军的吩咐,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好,你去吧,还有,明日我便领军押送火星之石回咸阳,我想这件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蒙恬将圣旨装回布袋,站起身走到黄东身前,将
它交给了黄东,然后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黄东举着双手结果圣旨,然后起身朝着蒙恬拜了一下,离开了房间。
马先成在郡守府外领着他手下的人等待着黄东的出现,在看到黄东出现在郡守府的大门口处之后,他飞快得下了马跑到黄东的身边,开口问道:“怎么样?大将军可是同意了?”
黄东没有搭理她,将手中拿着的圣旨塞到了马先成的手中,然后走出大门,骑上了早已为自己准备好的马匹,朝着城门的方向慢慢走去。
马先成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手中的圣旨,然后看向黄东的背影,忽然脸上一喜,他知道了黄东是什么意思,于是赶紧骑上马,大喊一声:“快,追上郡守大人。”
离开了东郡城,马先成骑着马和黄东并排走在一起,随行的士卒在两个人身后半丈外跟着。
马先成开口说道:“我没有想到蒙恬会同意这圣旨上写的内容,原本我还以为他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想不到为了不得罪嬴政,他还是选择了服从圣旨。”
黄东撇了一下嘴,对于身边这个有些白痴的同僚感到一阵无语。他看向已经离得不远的火星之石所在的地方,低声说道:“也就是你这样的人才会把蒙恬看得那么浅显,蒙恬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能在朝堂之上压丞相大人一头吗?你以为他光靠陛下的宠幸能够坐到今天的位置?蒙恬这个人他并非是没有那种胸怀天下百姓的心,他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有服从陛下的命令,如果你是蒙恬,你也不会选择去做忤逆陛下的意思的。如果你做了,那么蒙家军不久的将来就该改姓了。”
“你是说,陛下已经开始担心蒙恬和他的蒙家军了?”马先成问道。
“说你笨你还是真的笨,蒙家三代人对秦国的情意岂是因为这样一件事就能消散的?陛下或许不会因为这件事免去蒙恬的职位,但是兵权却是不能全部交给他自己了。凡事就怕有第一次,陛下可定会对蒙恬起疑心的。我想蒙恬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没有阻拦圣旨。”黄东说道。要杀掉守卫火星之石的这个计划本来就是张良提出来的,原本他们就是打算利用嬴政绝对不会坐视火星之石上面的那句话而设计出来的谋划,而且提出要杀人灭口的正是黄东。
果不其然,只要是火星之石上面的那句话一旦传到了嬴政的面前,那么无论这句话是有人故意刻上去的,还是这块石头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就在上面,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这句话包含的东西太重要了,重要到可以颠覆整个秦国。
说话的时候,黄东和马先成已经到了火星之石掉落的地方,这里已经全部被重兵包围了起来,包括原先看守火星之石的东郡士兵,以及被调遣来开凿石头的数十名工匠,以及曾经出现在火星之石坠落地方的附近的农户,全部被囚禁在这里。而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三百八十六章 惊弓之鸟
对于这场屠杀,蒙恬没有前去观看的想法,哪怕是皇帝陛下的命令圣旨在前,他也不觉得今日被杀的这些人能够翻出多大的风浪来,或许真的罪不至死,只不过这件事已经是触及到嬴政的逆鳞了。
换过药之后,蒙恬让人把蒙礼找来,向他问道:“火星之石的事情如何了,何日可以押运回咸阳?”
蒙礼回答说道:“随时可以启程,不过我建议还是再等一两日,先把你的伤势养好,再者现下东郡城因为今日黄东杀死了那么多士兵和百姓,已经引起了风波,现在不少人聚集到了火星之石周围,要黄东给他们一个说法。”
“我不是吩咐黄东要处理好这些人的后事了吗,怎么还会有出现这样的事情?莫非他没有按我说的去做?”蒙恬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向蒙礼问道。
蒙礼摇头表示不知,“这件事是黄东去办的,我只负责清剿叛军,他的事情我无权干涉。不过据我得到的消息是应该是给这些人的家人的银两少了,所以这些人才会想要聚众闹事。”
蒙恬怒哼一声,这个黄东简直太不像话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要中饱私囊。“走,我们去看看!”
城外火星之石坠落下来的地方,原本门可罗雀的营地门口此时人声鼎沸,大批的老百姓围堵在了营地门口,不少人手中还拿着木棍,木锨等东西,吵闹着要见郡守大人黄东。黄东自然是不敢出现在这里的,只有马先成带着自己的手下在营地门口拦住了这些群情激奋的百姓,让他们不能进入营地。
一个士兵捂着自己有些歪斜的头盔,方才营门外的人群里不知从哪飞过来一块石头,正好砸在他的头盔上。若不是有头盔保护,恐怕他现在已经是头破血流了。“报......报告将军,外面的那些老百姓已经快拦不住了,他们......他们口口声声喊着要见郡守大人,想要讨要说法。”士兵说完将自己被砸瘪的头盔取下来,摸着额头上起的大包痛的龇牙咧嘴。
马先成脸上出现一丝愠色,自己的手下被人打了,他自然是气不过的。“大人,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可是一分不少的将这些人的安家费都给他们的家人了,他们居然还嫌少,这岂不是得寸进尺吗?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末将这就带人将他们赶回去。”马先成说道。
黄东坐在营帐内,似乎并没有被老百姓包围的紧张感,反而是有些放松,他喝了一口军中的白开水,在嘴里涮了一会儿再度吐在地上,擦了擦嘴巴对马先成说道:“马将军,你不用着急,这件事不是你能办成的。等着吧,自会有人出面收拾这一切的,你我说不定还能捞到一些好处。”说完之后黄东递给马先成一个只有两个人才懂的眼神。
马先成看到黄东的眼色,脑子里豁然开朗,难怪黄东这厮能做到一郡之长,自己却还是个小小的将军,会给自己捞好处才是真的。
没过多久,帐外进来一名士兵,向两个人禀报道:“启禀郡守大人,将军,蒙大将军来了,这不过因为门口人太多,所以大将军没有办法进
来,只在营地外观望。”
黄东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对了,我派去刘府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士兵刚说完,门外又进来一个百姓打扮的人,进了营长跪在地上向黄东和马先成叩拜。
黄东让先进来的那个士兵出去,然后对跪在地上的这个自己派去观察刘府动静的人说道:“你先起来回话,本官问你,刘府可有什么动静?”
“禀大人,刘小爷已经带着人往这里赶了,小人只是比他快了一步,我想此时他应该已经到了营门口。”
黄东点点头,让他下去领赏了。马先成在一边听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黄东为何要把刘小爷拉过来,他是自己这边的人,把他喊来岂不是又多生事端?
“走吧,现在该是我们两个出场的时候了。”黄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起身向营帐外走去,马先成赶紧跟上。
营门口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吵闹,原因无他,东郡城内的首富,刘府的主人刘小爷到了这里。这刘小爷是谁,东郡城内那可以说是比郡守大人说话都要灵验的人物,他的到来让在场的所有老百姓都偃旗息鼓,谁都知道刘府和官府的关系,天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刘小爷原本在家里是没有打算来的,后来有手下向他报信说看守火星之石的营地出现了大事,刘小爷只道是黄东将圣旨上的命令执行了而已,后来越觉得有些问题,按照他们的计算,东郡城内肯定会有人闹事,只是这个闹事的规模有些超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所以他在家坐不住了,在和张良商议了一番之后,刘小爷决定亲自去营地那里看一看。他担心黄东和马先成那两个家伙会坏了他们的计划,现在他们这些人的处境本就堪忧,已经不能再出一点事情了。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其实这件事本来是和张良的计划差不多的,但是黄东不愿意再和刘小爷这些人一起共事了。原因无他,现在清风寨被蒙恬率军剿灭,叛军的身份蒙恬也是全不知晓,再加上蒙恬本来就对刘府有所怀疑,他害怕蒙恬对刘府动手会毁了自己的前程,因此他绝对要和刘府划清界限,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东郡这两年的税赋并不好,再加上还要供养城内的蒙家军,已经是捉襟见肘。这次蒙恬又下令要黄东处理好后事,黄东手中没钱,他怎么去处理好这些死人的家人。于是他便把注意打到了刘府的身上,他想刘府为了打消蒙恬的疑虑,肯定会拿出一笔钱财来消解这件祸事。
张良是什么人,他早就算到黄东和马先成会意图叛离自己,他也早已经算到这两个人为了自己的前途,就算和自己这些人断了关系,也是绝不敢将自己的下落透露给蒙恬知道,他们害怕锱铢必较的蒙恬一旦知道了他们和自己的关系,就算他们举报自己有功,恐怕也是难脱干系。
刘小爷到了营地门口,制止了门口的聚众闹事,随后黄东和马先成也赶到了营地门口,在两方人马的配合下,终于是将骚乱平息了下来。
刘小
爷答应出钱帮助黄东解决今日被莫名冠罪处死的士兵和工匠的家人们的闹事,黄东则答应以后刘府的生意在东郡城内可以越做越大,只是双方内心是真的如何想的,谁都不知道。
刘小爷处理完了事情,准备带着人离开营地。刚走出营地不久,却是遇到了蒙恬的人,请他前往不远处一叙。
刘小爷身后跟来的门客自然不想要自己的主子前去,蒙恬已经怀疑到了刘府上,若是再要前去与其见面,那岂不正是羊入虎口了吗?
“无妨,你等先回去,告诉家里的夫人,就说我与大将军商议一些事情,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刘小爷让自己的门客先回府里去,自己要独自去见蒙恬。
“且慢,大将军有话,请刘府的这两位门客跟随刘先生一起过去。”前来传话的蒙家军将士指了指刘小爷身后的两个跟来的门客,此二人正是那日喜子在刘府认出来的那两个出现在清风寨内的门客。
两个人脸色微变,随即便恢复正常,朝这位传话的士兵微微躬身示意。刘小爷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不过既然蒙恬已经下了命令,他也不好出言拒绝,不然更加会引起蒙恬的怀疑,甚至会直接对自己动手也说不定。
“小人见过大将军,蒙礼将军。”刘小爷带着自己的门客到了蒙恬所在之地,向蒙恬和蒙礼弯腰拜道,他身后两个人则是跪倒在地。
蒙恬所在的位置乃是营地不远处一处山坡之上,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营地内的情况。他没有转过身,也没有说话,蒙礼见蒙恬没有开口,他也没有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刘小爷三个人。
片刻之后,蒙恬似乎回过神来,看到刘小爷还保持着向自己行礼的姿势,“咦”了一声,然后让他们三个人赶紧起身。
“不知道大将军找小人前来,所为何事?”刘小爷站在一边恭敬地说道。
蒙恬双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小爷,开口问道:“怎么,今日我找你来,你不知道所为何事?”
刘小爷心中“咯噔”一下,故作平常说道:“小人不知,还请大将军告知。”
蒙恬倒是被这个刘小爷的临危不惧有些佩服了,当年在咸阳城内,那个仗着自己义父无法无天的刘小爷与今天所见之人,似乎完全就是两个人。“额,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便直说了。前日本将军带人剿灭了清风寨的叛军一伙,这件事你应该知晓吧?”
“大将军神威盖世,那些叛军哪里是您的对手,这件事小人昨日便知道了。”
蒙恬继续说道:“好,在清风寨内我们抓到了一个叛军内的小头领,他为了活命曾向我说了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知道?”
刘小爷的额头上已见冷汗,他的身份在清风寨中乃是绝密,只有项梁,项羽和虞子期几个住在第三道山寨的大首领知道,下面的其余叛军或许知道他去过清风寨,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份却是绝对不会知道的。莫非,这蒙恬是在试探自己?
三百八十七章 营地叛变
“大将军,小人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而已,您说的这些山贼强盗,叛军乱党什么的,那可都是小人的死对头啊。大将军替我们这些东郡的老百姓剿灭这些人,我们对大将军感激的很。”刘小爷说道,他和蒙恬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对于蒙恬他很是忌惮。不过他相信,如果是蒙恬真的掌握住了自己和清风寨的人有关联的话,恐怕他也不会留自己到今天。
蒙恬听了刘小爷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那就好,东郡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也不想再多生事端,不过我走之前,还是回去拜访一下刘府的,到时候......”
“小人一定会扫榻相待,大将军能够再次驾临小人家中,是小人的荣幸。再说义父在世之时也对大将军青睐有加,只可惜小人无心仕途,否则未必不能和大将军同殿为臣,一起为大秦效力。”
“好,本将军也希望如此。”
刘小爷走后,蒙礼走了过来,站在蒙恬身后,望了一眼坐马车离去的刘小爷,对蒙恬说道:“将军为何不直接将他拿下,还要放他走?若是他知道事情败露,今夜就逃走,那岂不又多了许多麻烦吗?”
蒙恬转过身来,笑了笑然后说道:“他如果是逃走的话那是最好,那就说明他果然是和那些清风寨的叛军有关系。”
蒙礼明白过来,他惊喜说道:“你是想要打草惊蛇,借着在此去刘府的机会,给刘府一个自己露出马脚的机会?”
蒙恬哈哈笑道:“大哥还是一点就通,不过我想这个计策应该瞒不住刘府的那些门客。这样,明日你带五百人马跟我一同前去刘府,这次我要让喜子当着刘小爷的面指认他的的门客,这次我倒要看看他该怎么解释。”
“诺,末将遵命。”蒙礼抱拳说道。
山坡下营地的事情解决掉,有了刘小爷的阔绰出手,那些被杀的士兵和工匠家人没有继续闹下去,拿到了自己的赔偿然后就离开了。蒙恬和蒙礼带着人也到了营地,让还未离去的郡守黄东和守将马先成吓了一跳,两个人原本在大帐中合计自己得到多少利益,听到有士兵报告说蒙恬到了,赶紧收拾好出来迎接。
“下官(末将)拜见大将军!”黄东和马先成两个人走出营帐,正好碰到进入营地吵着他们这边来的蒙恬和蒙礼,赶紧弯腰拜见。
蒙恬冷哼一声,直接走进营帐。黄东和马先成得知蒙恬脸色不好,心中有些忐忑,在蒙礼身后跟着进入大帐之中。
大帐内,蒙恬坐在之前黄东坐的位子上,蒙礼站在他身侧。黄东和马先成则站在大帐内,两个人都低着头。
蒙恬看着帐中的这两个人,原本他是没有打算对这两个人动手的,因为这属于丞相李斯的事情,他是武将,无法随意罢免当地的最高官员和守将。至于黄东和马先成的罪,铁卫早已经在暗中查了个一清二楚并且上报给了蒙恬。今日在外面看到营地内的这一幕,蒙恬对这两个贪财之人已经是憎恶到了极点,他恨不得直接将这二人就
地处死。
“不知大将军到此有何吩咐,下官好为大将军去办?”黄东上前一步说道,他抬头偷瞄了一眼蒙恬,见蒙恬脸色铁青,又赶紧低下了头。
蒙恬深吸一口气,强忍怒火,对二人说道:“本来我今天是不打算来的,可是我在城里听说有百姓这里闹事,这里是火星之石的存放之地,本将军不敢马虎,只好带着人过来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黄东得知蒙恬是因为那些闹事的百姓而来,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对蒙恬说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大将军吩咐下官要处置好那些被处死的士兵和工匠的后事,下官自然是小心照办的。可是谁知那些人的家人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说是赔偿给他们的钱粮太少,要下官多向他们赔付一倍的银钱,下官自然是不肯,所以他们就在营地门口聚众闹事。不过好在后来城中首富刘先生赶到,帮助下官解决了此事。”
“是吗?”蒙恬问道。
马先成站在黄东身边说道:“大将军明鉴,郡守大人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隐瞒大将军。”
蒙恬对身边的蒙礼点点头,蒙礼嗯了一声,然后走到黄东和马先成两个人身后,朝着帐外大喊一声:“把人带过来吧。”
蒙礼回到蒙恬身后站定,帐外进来两个蒙家军的士兵,他们还领着两个方才在门口闹事的百姓一起进入了营帐。
蒙恬指着那两个被带进来的百姓,然后说道:“关于那些将士和工匠的赔偿,我都已经向他们问清楚了。黄东,我且问你,按照我大秦律例,私自克扣士卒抚恤金钱,该按何罪论处?”
黄东和马先成自从看到蒙家军士兵将那两个百姓领进来,脸色瞬间失去血色,一片苍白,再等到蒙恬向他们问起,两个人双腿便是直接打颤,然后跪倒在地上。
“我对你三令五申,要你处理好此事,你就是这么处理的?本来我还想多留你俩一些时日,既然你们俩不知死活,那我也无需给你们留什么情面了。来人,将他们二人拿下,待我回到咸阳禀命皇帝陛下之后再做处置。”
“诺。”两名方才进来的蒙家军将士上前就要捉拿黄东和马先成。黄东是个文官,面对身高马大的蒙家军士卒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反倒是马先成,他知道蒙恬不会放过自己,反正怎么都是一死,倒不如拼一下。
马先成在那个蒙家军士卒抓向自己胳膊的一瞬间,手肘猛然向后捣去。那名蒙家军士卒猝不及防,被马先成手肘击中胸腹,身体弯成弓形。马先成顺势一个转身将那个士卒挎在腰间的宝剑抽出剑鞘,然后接着就是一剑划过那名蒙家军士卒的脖颈,鲜血洒在了营地的地面之上,马先成再度出脚,将那名死掉的士卒踢飞,自己冲出了营帐。
马先成的突然反抗,让蒙恬和蒙礼有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马先成的身形已经冲出了营帐。蒙恬身上有伤,无法动手,于是蒙礼先冲了出去,去追马先成。
马先成冲出了营帐,外面是跟随蒙恬而来的数十
名蒙家军将士,看到马先成一身是血,手持武器从营帐里面冲出来,便各执武器向他围了过去。
“来人!”马先成在营地内一声大吼,这营地的士兵大多都是他的手下,虽然不全是他的亲信,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服从他的命令朝着营帐围了过来。
蒙礼冲出营帐,看到马先成在营内地呼唤他的手下,大喝一声:“马先成,你想造反吗?”
马先成嘿嘿一笑,用手中宝剑在身上的抹了一下上面的血迹,对蒙礼说道:“老子可不是黄东那个软蛋,只会束手就擒,说实话,我也不想这样,是你,是蒙恬,是你们不想给我活路,既然反正都是死,我为何不能反抗一下,兴许还会有活下去的机会!”
“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这里吗?”蒙恬缓缓从大帐内走出,随着他的出现,在蒙家军将士外面围成一圈的马先成的手下不免有些害怕,有人甚至往后退了两步。
马先成看向蒙恬,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蒙恬,既然你剿灭了叛军,那就赶紧走好了,为何还要来管我的事?”
蒙恬摇了一下头,他对马先成说道:“说实话,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之所以不想杀你,无非是想把你身后的人引出来而已。你觉得你自己很厉害吗?殊不知在我眼里,在你身后的人眼里,你始终都只是一颗棋子而已,我想用你钓出你身后的大鱼,你身后的人何尝不是想牺牲你来掩护自己的身份?”
马先成大声咆哮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管,我就只是想好好活着,今天你想要杀我,你尽管来吧,反正自从我决定跟着他们的那一天起,我就做好死的准备。不过我现在还不想死,今天你们的周围都是我的手下,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哦?”蒙恬看向周围,自己只带来了几十号人,和营地内马先成的手下将近一千余人对比,当然不是对手,哪怕是蒙家军将士各个以一当十,那些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蒙恬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唉,看来你是铁了心想要殊死一搏了,虽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狗急了也会跳墙,不过你在我眼里,只是一直蝼蚁罢了,既咬不了人,也跳不了墙。动手吧。”
蒙礼点了一下头,然后对一个蒙家军士卒说道:“发信号吧。”听到蒙礼的命令,那名蒙家军将士从腰间拿出一个牛角号角,然后放在嘴里使劲一吹。
沉闷的号角声响彻营地,传到了很远的地方,甚至连离开营地走出好远的刘小爷都听到了这号角声。他急忙命令手下停下,掉头回去,他想要回去看看营地内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先成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到营地周围忽然出现了很多人,他的手下没有发现身后的敌人,被这些突然出现的人从背后一刀致命。仅仅是几瞬的时间,他的上千名手下就倒了一半一半之多。
“怎......怎么会这样!”马先成被惊呆了,这些人是怎么出现的,他的手下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周围竟然埋藏了这么多人。
三百八十八章 尾声
营地周围附近突然出现的蒙家军让一直以为自己掌控全局的马先成大惊失色。他手下的这些兵士用来欺负一下老百姓还可以,如果真的让他们跟百战锤炼出来的蒙家军战斗,恐怕自己今日带来的这上千人马还不够对方半炷香功夫砍杀的。
“马将军,你看现在如何?依我看,今日谁生谁死已经分的很明确了。现在我依然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把你背后的主子说出来,再向我投降,我可以饶你一条性命。如若不然的话......”蒙恬站在大帐外,举起一只手臂。在他做出这个动作之后,营地周围的蒙家军将士全部拔剑出鞘,宝剑出鞘的声音如同一阵霹雳,在马先成和他的手下耳边响起。
营地内马先成的那些手下俱都胆颤心惊不已,他们也原来都是市井小民,后来被征入伍,每个月虽然发不了几钱银子,但也最起码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不愁吃穿。现在你让他们去跟这些蒙家军不怕死的人都打架,那岂不是跟送死没什么两样。所以在蒙家军将士出现之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不自觉地往身后退了几步。
马先成眼中划过一抹绝望之色,随即便被凶狠所代替,今日他已经和蒙恬翻了脸,那就无疑是说明了自己是和清风寨那批叛党反贼是一伙的,反正也是活不了了,不如和蒙恬拼个你死我活。
“蒙恬,我承认,你是大秦的战魂,逢战必胜,就连这次清风寨我都没有想到过你能打下来,不过我马先成依旧是不服你,不为别的,老子只为自己而活,当秦国的将军是好,但是老子辛辛苦苦一年下来挣了还不到上百两银子,老子凭什么为你们这些王公贵族卖命?”马先成声音有些凄厉,朝着蒙恬大声叫道。
蒙恬冷眼看着这个已经是近乎是一具尸体的马先成,对于这种人,他没有必要出口与其争执。只不过可惜了这些跟在他麾下的这些普通兵士,因为受了马先成的连累,他们也犯了大秦律法,马先成肯定是要死的,他们虽然罪不足死,但是却要被剥夺百姓的身份,发配到北疆去修长城。
蒙恬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他开口对马先成说道:“马先成,你不愿意为大秦效命直说便是,何必要去做一个反贼?你可曾想过你的亲人老小,可曾为你手下的这些将士们着想过?你死了倒是轻松了,他们呢,他们也要因为你,丢掉现在的一切,发配边疆,试问,你如何忍心?”
“忍心?”马先成听完蒙恬的话仰天大笑,忍心这个词在此时此刻说来,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玩笑一般。“忍心,我有什么不忍心的,他们这些人就是一群苦哈哈,要不是我,恐怕现在他们不知道有多少人都饿死了。你问我忍心不忍心,我有什么不忍心的,他们参军的时候,我又没有逼过他们,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的。”
“那这么说来,跟着你造反也是他们自愿的咯?”蒙恬问道,不待马先成开口回答,蒙恬向周围的马先成手下的士兵们大声问道:“方才马
先成所说,他是和清风寨的叛党是一伙的,只不过本将军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否也是和他一伙的。按照大秦律,造反之人该杀,且连坐三族,所以我想知道,你们中间有多少人是跟马先成一伙的,明日我也好派人去你们家抓人。”
本来就人心惶惶的众人此刻如同煮开了沸水一般,纷纷开口大声说自己和马先成不是一伙的,而且几乎是所有人都把自己手中的武器丢到了地上,着急和马先成撇清关系。
对于这一幕蒙恬很是满意,说实话要是真的让他去抓这些人的家人,恐怕本来人口就不多的东郡,就快要成为一座空城了。
马先成看着周围的情况,脸色惨白,他现在最大的倚仗就剩下自己手上的这些人了,如今这些人怕事不敢跟他起事,他一个人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马先成看向蒙恬,满眼都是恶毒之色。“蒙恬,今日我与你不死不休!”事到如今,马先成也明白了,他今天肯定是必死无疑的,既然如此,那就拼了。
马先成瞬间抽剑出鞘,用脚在地上用力一踏,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人群之中的蒙恬。身边蒙礼见状,想要抽出自己的宝剑迎上去,却被蒙恬拦下。
“咻咻咻”一阵箭矢离弦之声响起,马先成这支箭终究不是真的箭,比不上大秦劲弩的箭矢厉害,还没等他道蒙恬的跟前,身上就插满了不下于五只短小的弩箭,箭矢的末端只露出马先成的身外不到两寸。
马先成强壮的身躯重重落在地上,震起一阵尘土。他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使不上一丁点气力,嘴巴里和身上中箭矢的地方补助地往外流血,不一会儿身子底下就淌满了一地的血液,接着整个人就躺在了那里再没有了一点动静。
蒙恬叹了一口气,摆摆手,两个蒙家军将士出现在马先成的身边,在他的口鼻处探了一下手,然后对蒙恬说道:“大将军,此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算了,既然人死了,那就找块地儿把他埋了吧。”蒙恬吩咐完,两名蒙家军将士抬起马先成的尸体,然后离开了营地。
蒙恬对身边的蒙礼说道:“这里的事情已经了了,至于这些人如何处置,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办就行了。我先带着人回城去,你将火星之石装好车便回城即可。”
蒙礼抱拳说道:“诺,末将这就去办。”
早在准备对马先成和黄东动手的时候,蒙恬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置这两人身边的这些扈从和手下。东郡的形势从除掉清风寨和季布之后,城内的商户明显活泛了许多,已经开始有商户联盟准备运送货物出城去别的地方贩售。若是在此时再来一场大清洗,恐怕东郡的遭遇比起城外的山贼之祸会更厉害,所以蒙恬本就没有打算要处理这些跟随黄东和马先成身边的人。不过出掉了黄东和马先成这两个匪首,东郡定要再有两名主事之人。 武将的人选蒙恬打算交给李青,
至于东郡郡守,蒙恬还没有拿定主意,不过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城外军营发生的事情暂时还没有传到城里,黄东也被扣押在了军营内,连同火星之石一起被押解赴咸阳等候发落。所以蒙恬一回到东郡城就直接带着兵进驻了郡守府,让紧随着他后面进城的刘小爷有些措不及防。等回到刘府,整个刘府已经被蒙家军团团包围起来,几乎就成了一个铁桶一般,刘小爷甚至连府们都没有进得去,无奈之下他只好前往郡守府找蒙恬。
“禀大将军,刘振东求见。”有士兵进来向蒙恬报告。
对于刘小爷的行踪,蒙恬一直都掌握在手上,为的就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这个人蒙恬这两日已经是派遣铁卫将刘府上下摸了一个清楚,尽管刘小爷掩饰的再好,还是被铁卫在刘府内发现了项梁和项羽的踪迹,再加上之前喜子在刘府宴席之上认出了刘府出现在清风寨的两个门客,那么刘小爷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好啊,本来我还想亲自前往拜会他,没想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去把他请进来吧。”蒙恬吩咐道。
刘小爷腰间挎着宝剑直接走进了房间,看到蒙恬坐在大厅之上,似乎是在等待自己到来。他不是一个傻子,只不过现在蒙恬没有吧事情挑破,那么他自己也不会把自己和叛党搅和在一起的事情说出来。
刘小爷铁青着脸,在大厅内站定,只是朝着蒙恬双手抱拳说道:“蒙大将军,小人有礼了。”
蒙恬也没有在乎这些礼节,只是微微抬手,示意他坐在一旁,然后继续处理面前桌案上的东郡公务。
刘小爷坐在那里,大厅内只有他和蒙恬两个人,气氛有些压抑。原本他是打算来兴师问罪的,但是到了郡守府见到蒙恬他的气势就不由自主的弱了三分,在大厅内坐了盏茶功夫之后,背后开始生出冷汗。也不怪他,蒙恬乃是秦国上卿,官拜内史,大将军,统率秦国百万大军,但凡是换了一个普通人,恐怕连片刻功夫都不敢坐,直接吓得屁滚尿流了。
从日当正午,再到日暮西垂,刘小爷在喝了地五杯茶之后,终于是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朝着蒙恬躬身弯腰拜道:“小人此次来打扰大将军,是为了大将军麾下的蒙家军将小人家门团团围住,不让小人进府一事而来,还望大将军能够给小人一个交代。”
蒙恬也是终于处理完了最后一份公务,他抬起头看向刘小爷,一声“哎呀”脱口而出,然后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本将军今日替黄郡守处理东郡公务,不曾想处理到现在时刻。看来本将军对于政事还是有些生疏啊,刘小爷勿怪才好。”
刘小爷一时有些语塞,急忙开口说道:“无碍无碍,公务要紧。那个,大将军,小人现在回不了家,还请大将军将小人府门外的将士们撤走,小人对大将军定然感激不尽。”
三百八十九章 东郡平
“原来是为了此事啊。”蒙恬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话说此事不是我说撤军就能撤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如今黄东被扣押,马先成中箭而亡,整个东郡的事情都是蒙恬一个人说了算,他办不了的事情恐怕现在东郡没有一个人能够办的了的。刘振东是什么人,他可是秦国前相国吕不韦的义子,也是当年咸阳城的风云人物,虽说如今实力不同吕不韦在世之时那么强大,现在也是一个不是任何人就能随意拿捏的角色,他岂肯会因为蒙恬一两句话就放弃。
“那蒙将军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将军对在下有什么意见,亦或者要求的话,尽管只说。在下不才,倒还有些家私,将军尽可出个价,我相信我还是能够出得起的。”刘小爷强忍心中的怒气,依旧是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蒙恬长叹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按着腰间的玉带走到刘小爷的对面,看着他面带笑容地说道:“怎么,你是觉得我像缺钱的人吗?还是说你觉得你的财力可以和整个帝国相抗衡?这么说吧,其实我只是对你感兴趣,至于你的那些金银财宝,别人或许还能羡慕几分,对我来说只是平常之物而已。”
“对我感兴趣?我如今不过是一介匹夫而已,手上也就只有金银财宝,我不明白你对我有什么兴趣。”对于蒙恬说对自己感兴趣,刘小爷惊愕不已。
蒙恬转身走到门口,看着跟随刘小爷来的刘府门客站在郡守府院内,他们距离自己有相当远的一段路,所以他不担心这个屋子里说的话可以传到那些人的耳中。
“黄东和马先成两个人的下场我相信你也知道了,马先成还好说,黄东此人,你对他了解多少?”蒙恬问道。
刘小爷不明白蒙恬忽然问自己了解黄东多少,黄东和他是合作关系,他在城内的生意需要黄东帮他打通门路,黄东需要靠他交税满足自己的政绩需要,至于其他的合作,比如说在东郡起兵反秦,黄东起到的作用也只是平息民怨而已。至于说对黄东有多少了解,刘小爷对于黄东的底细倒是清楚得很,但是对于黄东这个人的脾气秉性倒还真没有太多关注,在他看来,黄东对自己来说只是一颗有用的棋子罢了,到了该扔的时候就得扔掉。
不管自己如何想,既然蒙恬问起来了,那他还是要回答他的。现在黄东已经被囚禁起来,那么他就是一颗弃子,自己还是先和此人撇清关系为好。
“黄郡守是东郡百姓的父母官,在下自然也不例外。在下因为有些生意需要郡守大人给与方便,所以在下和黄大人也只是君子之交罢了,至于说对黄东大人有什么了解,在下并无多少,请蒙将军明鉴。”刘小爷说道。
尽管是知道此人睁着眼睛说假话蒙骗自己,蒙恬却也不好直接摆明他们两人的真实关系。“嗯,不管如何,黄东居然私下和清风寨的叛党有所勾结,此罪当诛。只是如今东郡城内没有了主事之人,这次是
我动身之前最担心的,不知你有没有想法,可以说来听听。”蒙恬转过身看着刘小爷说道。
蒙恬的话再度让刘振东有些震惊,他是一个商人,对于政事向来不是太感兴趣,再加上义父的经历在前,告诉他政治才是最黑暗的地方,不然最后吕不韦也不会抑郁而终,刘小爷可不想步自己的义父后尘。
“这个,将军的意思这些不是很明白。”刘小爷低下头,恭敬地说道,不管蒙恬的意思如何,他现在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蒙恬也不知道此人是真糊涂还是在跟自己装傻,他也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他直接开口说道:“我的意思是让你来坐东郡郡守这个位子,你可愿意?”
蒙恬的话再度给刘小爷震惊到无以复加,今日蒙恬派兵包围了刘府,不用说也知道他是知道自己和那些叛军的联系的。甚至在进入郡守府之前,刘小爷都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奈何现在蒙恬居然说要让他做东郡郡守,这反差未免有些大了。
“这个,在下没有听错吧,大将军是要我做着东郡郡守?这些只不过是一个商人,是否有些不妥?”刘小爷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若是做了这个东郡郡守,可以继续行未完成的大事。惊得是这会不会是蒙恬给他设的一个陷阱,等着他自己往里跳。
蒙恬点了点头,这个主意当他说给蒙礼和李青之后,连他们两个人都不敢相信,甚至都有些怀疑蒙恬是不是别人伪装的。让刘小爷当东郡郡守,可以说是蒙恬下的一步险棋,刘小爷和叛军有关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不过刘小爷在东郡根深蒂固,为了东郡的太平,蒙恬不想大动干戈。既然他给了刘小爷这么一块肥肉,自然也得要从他手里拿点什么东西,只要刘小爷舍得,他不介意让刘小爷做这个无足轻重的东郡郡守,而且此番行事也是对刘小爷的一个考验,蒙恬早已通令周围郡县,凡是东郡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在三天之内有五万大军将东郡团团围住,谅他刘小爷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
“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就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如果你愿意的话,待我回到咸阳之后,你的委任状便会下来,到时你便是货真价实的东郡郡守。”蒙恬说道。
刘小爷听完之后走到蒙恬跟前跪倒在地,叩拜道:“承蒙将军看得起在下,小人愿意,谢将军提携之恩。”
蒙恬微微一笑,看来这条鱼终究还是忍不住咬钩了。“无须客气,当年不管怎么说,有老相国才有了今日的陛下,今日之大秦。虽然说后面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情分却还是有的,所以我想陛下也会同意的。不过嘛......”
“不过什么?”刘小爷站起来,听到蒙恬说完急忙问道。
蒙恬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突然的转变让刘小爷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向你要两个人,不知道你是否舍得?”
“哪两个人?”
蒙恬一挥手,喜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手上拿着两副绢布,走到蒙恬面前将其拿在手中展开,将绢布上面描绘着的两个人展示给刘小爷看。绢布上的两个人正是喜子在刘府看到的那两名出现在清风寨的门客,蒙恬要刘小爷将这两个人交出来,以此作为东郡郡守这个位置的条件。
“不知道这两个人大将军要来干什么?他们只是我府上普通的门客而已,而且多年以来兢兢业业,并没有做什么违反律法的事情。”看到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两个人,刘小爷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是毕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手下,岂能这样白白交给蒙恬。
蒙恬见刘小爷有些不情愿,冷声说道:“普通门客,不见得吧?据我所知,此二人乃是和清风寨的叛党是一伙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潜伏进了你府中,以刘府门客的身份作掩护,行大逆不道之事。我想你和此二人没有什么关系吧,否则岂不是说你也是和叛党一伙的?”
“没有没有。”刘小爷急忙为自己辩解道,看来这二人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了,交了死的是他们两个,不交死的是自己和他们两个,如此情形,只能是弃车保帅了。“他们两个人的所为在下并不知情,对于大将军说的和叛军有关系更是无稽之谈,既如此,在下这就把此二人交给大将军处置发落。”
“哈哈,这就对了,明日你便可以东郡郡守上任,希望东郡在你的管理之下可以好起来,你可明白我的意思?”蒙恬意味深长地看着刘小爷说道,他相信这个人定然可以明白自己的意思。
看着蒙恬看向自己的眼神,刘小爷有些发虚,他强装镇定挺直腰板,对蒙恬说道:“在下,哦不,下官定然不会辜负大将军的期待,请大将军放心。”
“李青。”蒙恬喊道。
“小人在。”李青出现在门口处,朝蒙恬躬身拜道。
“你带人去刘府,将此二人捉拿回来,如果他们想要逃跑,就地格杀便是。”蒙恬对李青说道。
李青看了一眼刘小爷,脸上露出笑意,说道:“末将遵命。”
东郡的事情终于是全部结束了,虽然没有达到蒙恬的预期,但是最起码还给东郡百姓一个太平了。刘小爷固然是一个隐患,清风寨的叛军首领项梁,项羽和张良等人也都没有抓到,不过蒙恬相信,有蒙家军的存在,这些人终究也是成不了什么气候。
火星之石也算是告一段落,石头上面出现的文字蒙恬也是看了,看完之后他也是大吃一惊,外面的那八个字很明显是人为雕刻上去的,再加上知道此时的人都已经被处死,蒙恬倒是不担心。但是在凿开石头之后,又出现了四个字,这才是蒙恬最为吃惊的,前面那句话还能说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这句话一传出去恐怕真的会在秦国掀起一场滔天大浪来,到时候恐怕死的会有成千上万人之多,这让蒙恬如何不能慎重起来。
三百九十章 城门口
在东郡郡守这件事情上,刘小爷无法做出选择,或者说蒙恬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就算是他不想真的为秦国效力,至少有了这个郡守之位的诱惑,他将追随他的门客交出来,也是失了人心在先。
蒙恬所料不错,还没有到酉时,跟随刘小爷一起奔赴刘府的李青和喜子两个人都回到了郡守府,却是唯独没见刘小爷跟着他们一起来。蒙恬还未开口问起,喜子上前将手中提着的两个布袋放到了蒙恬跟前的地面之上。布袋外面透着血迹,蒙恬甚至能闻到一股鲜血的腥味,很明显布袋里面的血液还很新鲜,尚未凝固。
“大将军,那两名刘府内的反贼已经被就地诛杀,混战之中刘小爷躲避不及,被此二人用刀伤了臂膀,眼下正在府中调养,故没有跟随我们一起回来。”李青抱拳说道。
刘小爷受伤了,这是蒙恬没有料到的,他不知道刘小爷又在搞什么名堂,自己豢养的门客到头来伤了自己,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笑话?“这么说来,抓这两个人是刘小爷亲自动的手了?”蒙恬问道。
李青和喜子两个人同时点点头,喜子还说道:“回大将军,这两名反贼得知事情败露,狗急跳墙之下,混乱之中被此二人之一伤到了臂膀。不过没什么大碍,大夫说只是伤了皮肉,依照刘府内的名贵药材,过不了几日就好了。”
李青和喜子没有看懂蒙恬的心思,既然这个刘小爷也是将军的心头大患,怎么他受了伤大将军反倒是不高兴了呢?李青和喜子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府疑惑。
蒙恬没有去看那布袋中的两个人头,李青和喜子没必要为了这件事而欺瞒他,更何况他们二人还与那些反贼有仇。“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明日我就要启程回咸阳了,以后东郡我就交给你们两个人了,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对你俩的期望,将东郡治理好。”
李青和喜子都是穷苦人家出身,逼不得已才上山入了贼寇,如今能够被蒙恬青眼看待,不仅免去了他们二人做山贼之时犯下的罪过,更是将他们直接提拔成了东郡守将,所为一步登天,也不外乎是这样吧。
“谢大将军!大将军提拔之恩,小人誓死不忘。”李青和喜子再一次向蒙恬跪倒在地,叩谢蒙恬的恩典。
经过半个月的忙碌,东郡的事情总算是处理完了,这一次东郡可谓是从上到下来了一个大清洗。郡守黄东被免去官职押解咸阳听候发落,东郡守将马先成更是直接死在了自己的营地之中,东郡内的其他大小官吏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有一些跟黄东和马先成走的特别近的一些人,在他们做着好梦的时候,被人打开家门从床上捉到了牢狱之中。而这一切东郡的普通百姓知道的确实很少,有一些知道内幕的人也是三缄其口,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哪一天自己也被人这样半夜抓走。
东郡的局势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没有公之于众,但是东郡的老百姓在看到满街巡逻的秦军之后,再加上郡守府内东郡大小官员忙忙碌碌进进出出,都能够从中察觉出一些不平常来。
天刚刚放亮,东郡郡守内的所以蒙
家军将士都开始正装行李,准备返回咸阳。蒙恬和蒙礼两个人并排走在蒙家军军营之中,身后跟着几名两人的贴身将士。
“将军,从清风寨缴获的武器真的很好用,用这刀砍我们蒙家军将士身上最结实的盔甲,两刀下去便看到了皮肉。如果我们蒙家军全部都用这样的武器,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蒙礼腰间一边挎着一柄剑,一边挎着一把从清风寨缴获的战刀,颇为兴奋的看着蒙恬说道。
蒙恬对于清风寨叛军用火星之石打造的武器印象十分深刻,尤其是那刀刃的锋利程度,比之自己的真刚剑也不遑多让。
“毕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和地上的石头自然会有所不同。不过这样的武器恐怕不可能让我们蒙家军将士人手一把,毕竟这石头就这么点,如何能打造出我们蒙家军所需要的庞大数量?”
蒙礼闻言一滞,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等下他们就要押运剩下的火星之石去往咸阳。等到了咸阳,皇帝陛下看到了火星之石上面的字,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禀将军,全军整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一名将校过来向蒙恬和蒙礼说道。
蒙恬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传我将令,全军立即出发,开赴咸阳。”
而令蒙恬没有想到的是,等到蒙家军将士出了军营,走在了东郡城内的街道之上的时候,东郡城内的老百姓们居然都出现在了街道的两边,所有人都望着军营的方向,看着蒙家军从自己面前走过。
此时太阳还未升起,但是蒙恬依旧能够清楚的看到街道两边东郡百姓脸上的高兴,以及对蒙家军的敬佩之情。
“东郡郡守刘振东偕东郡百姓恭送蒙恬大将军以及蒙家军将士,感谢大将军为我东郡百姓扫清贼患,和清风寨的叛军。”一个响亮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城门口处传来,蒙恬骑在马上能够听得出,的确是刘振东的声音,看来今天这一幕是他搞出来的。
刘小爷说完话之后,街道两边的老百姓呼啦啦全部跪倒在地,并且齐声高喊:“恭送蒙家军,恭送大将军!”
蒙恬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情,他最是反感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刘小爷刚上任就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劳动这些东郡百姓出来欢送自己,且不说他是为了什么,但就这件事情就让蒙恬心生厌恶。
蒙恬骑着马快步赶到城门口,看到刘振东和他的几个门客都在那里,旁边的一张桌案之上还有拜访着一些金银珠宝,以及旁边搁置着一些粮草辎重类的马车。“你这是要干什么,为何要麻烦这么多百姓来为我送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么做实在是没有必要。”
刘振东对着蒙恬抱拳说道:“大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您为东郡,为东郡百姓付出了这么多,我们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对了,这里还有一些军资以及粮饷,请大将军务必收下,也好犒劳蒙家军的将士们。”刘小爷指着一旁的东西对蒙恬说道。
蒙恬对身边的副将点点头,副将收到大将军的指示,带领一队将士将刘小爷准备的东西全部拉到了队伍之中,随着队伍走出了东郡
城。
蒙恬看着刘小爷,对他说道:“我知道这是你的一片心意,也罢,今后或许我都不会再来东郡了,这次且就饶过了你,日后希望能在咸阳城陛下面前听到你的政绩,莫要让我失望才是。”
刘小爷从蒙恬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止是有期望,更多的还是震慑,让他心惊不已,只得低头连声说是。
“驾,我们走!”蒙恬骑着马从刘小爷的面前走了过去,出了东郡城,朝着咸阳赶路。
大军从东郡出发,走在宽敞的直道之上,二十余天后终于是到达了咸阳城外,与往常一样,大队人马返回蒙家军军营驻扎,蒙恬和蒙礼带着五百人,护送火星之石会咸阳城面见皇帝陛下,还有一辆装着黄东的囚车。
到了咸阳城门口,还未进城,蒙恬便看见自己的兄弟蒙毅,还有中车府令赵高守候在城门口那里,似乎是在专程等待自己。
到了蒙毅和赵高面前,蒙恬下了马,示意身后的人马原地等候。
蒙毅看到大哥回来,脸上露出笑容,快步迎了上去,“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赵高也是跟在蒙毅的身后,对着蒙恬躬身弯腰,然后直起身子对蒙恬说道:“下官拜见大将军,恭迎蒙大将军返回咸阳。”
蒙恬只是对赵高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弟弟说道:“怎么,你们是在这里专门等我的吗?”
蒙毅瞥了一眼身旁的赵高,然后对自己的大哥说道:“是的,我与赵大人奉了陛下的命令,专程在此等候大哥。”
看到蒙毅脸上有些不自然,蒙恬知道弟弟肯定有话要对自己说,恐怕是碍于身边的赵高,有些不方便。“既然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这个还是下官对大将军来说吧。”赵高笑着走到蒙恬面前,然后开口说道:“蒙大将军,陛下有旨,蒙恬东郡之行,为朕剿灭了叛军,并且带回了火星之石,劳苦功高,朕心甚慰,今日蒙恬返回咸阳,可先回家休息,无需上朝议事。至于火星之石,交由赵高护送进攻。”
蒙恬脸色一变,陛下这道旨意居然让自己回来之后不必第一时间急着进宫拜见,而是回家休息,这可不是以往的作风。
赵高念完了嬴政的旨意,对蒙恬说道:“大将军不要误会,陛下是担心大将军在东郡受了伤,再赶了这么些天的路,身体会受不了,早已命御医带了宫中上好的药材在大将军家中等候为大将军疗养身体。至于进宫拜见陛下,大将军不必急于一时。”
蒙毅在一边微微颔首,蒙恬看到后,确定这是皇帝陛下的旨意不假,只得对赵高说道:“蒙恬谢过陛下好意。来人,将火星之石交由赵大人。”
蒙礼领着人赶车上前,将装载着火星之石的几辆马车交给了赵高,然后退回一边。
赵高的手下从蒙家军将士手上接管了马车,赵高笑着对蒙恬和蒙毅说道:“好,下官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就先回宫面见陛下了,就不在此打扰大将军兄弟了,下官告辞。”
三百九十一章 长生不老
蒙毅看到大哥的脸色有些不好,急忙说道:“大哥,我们先回家,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家再说吧。”
蒙恬点点头对蒙毅说道:“也好,走吧,我们先回家。”
兄弟二人许久未见,从城门口到将军府的这一段路上两人却是都没有开口说话,以至于连跟随他们一起回府的蒙礼都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将军府大门口,蒙恬的夫人紫嫣然和儿子蒙天赐带着家将仆人在门口等候蒙恬归来。蒙恬骑着马到了家门口,蒙天赐欣喜地喊了一声父亲,然后快步下了台阶上前为父亲牵马。
蒙恬对自己的儿子笑了笑,然后用手使劲一拍蒙天赐的肩膀,对他说道:“还不错,身子越发地壮实了,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的功夫没有荒废下来。”
蒙天赐被父亲拍了一下肩头,尽管知道这是父亲在试探自己的功夫,可还是感觉到肩膀上传来一股火辣辣的感觉。蒙天赐对自己的父亲说道:“孩儿哪敢啊,父亲您是不知道,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母亲看管的我可是比您看得还严呢,前日扶苏喊我入宫赏乐我都没去。”
蒙恬闻言看向站在台阶之上,从自己一下马就一直看着自己微笑的妇人,这次伴随皇帝陛下东巡出门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仅是这三个月的时间,蒙恬能够看得出紫嫣然憔悴了不少,鬓角的青丝已经有几根悄悄转变了颜色。
蒙恬走上台阶,到了自己的妇人身边,将其重重拥在怀里,嗅着爱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蒙恬心中得到一股许久未见的安定。“嫣然,你辛苦了。”蒙恬在紫嫣然耳边说道。
紫嫣然想念自己的丈夫,不过当着大街上这么多人的面,被爱人拥抱在怀里,又是这么大的年纪了,脸上露出一抹久违的羞红。她从蒙恬的怀抱里挣脱开来,抬手擦掉眼角流出的泪珠,笑着说道:“都多大年纪了,当着孩子面,还这么为老不尊的。”
蒙恬闻言哈哈放声大笑,一只手搂着紫嫣然的腰肢,然后扭头对台阶下的蒙毅和蒙礼等人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大将军回府,原本一向安静的将军府顿时热闹了起来,杜辉也从城外的军营内赶了回来,与老兄弟们相聚在一起。时至夜晚,连同蒙家军的数位将军家眷,还有其他一些好友,都被蒙恬派人请进了府中,将军府大摆宴席,灯火辉煌。
在宴席之上,蒙恬看着坐在面前的众多亲朋好友,举杯说道:“诸位,今日我蒙恬回家,感谢诸位的到来,作为主人,我敬大家一杯!”说罢,蒙恬抬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蒙毅作为蒙恬的亲弟弟,他却是一向不大爱说话的,此时也站了起来,他对自己的大哥说道:“兄长此次陪同陛下东巡,一路之上尽职尽责,保护了陛下不为叛党所伤,更是又不远千里前赴东郡,扫平叛军,劳苦功高,来,我再敬兄长一杯!”
蒙恬大声说了一句好,与蒙毅相
视共饮。
今夜前来赴宴的除了蒙毅和尉缭等少数几名朝堂之上的文臣之外,大多都是武将,王离,周哲,而且连身为禁军大统领的庞飞今夜也到了蒙府之中。众人听了蒙毅的话,不少武将脸上似乎都隐隐都了些许怒气。
蒙恬似乎察觉出了宴席上众人的神色有些不对,他有些不悦,开口说道:“怎么了,一个个的,怎么不吃菜呢,来来来,你们不要客气,在我府上跟在你们自己家一样。”
王离是和蒙恬还有蒙毅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除了蒙天赐之外,王离应该是和蒙恬关系最好的,虽说这些年来除了蒙恬在咸阳之时两个人能够做在一起喝酒,其他时间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不过这丝毫不会影响两个人铁哥们一般的关系。“大哥,这次你不但在博浪沙保护了陛下,更是亲身前往东郡与蒙礼大哥平定东郡的叛乱,这两样功劳加在一起,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今日为何不见陛下对大哥有所赏赐,而且还不让大哥进宫拜见?”
蒙恬闻言一滞,王离说的话也正是他心中所想,当然他不是为了王离话中说的那两样功劳,而是陛下今日没有第一时间召他入宫。按照以往的习惯,不管蒙恬外出干什么,只要他一回到咸阳,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入宫,不知为何今日却是变了。
坐在一旁蒙毅和尉缭等与皇帝嬴政较为关系好的几人脸色都是变了变,蒙毅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尉缭,尉缭也是看着蒙毅,微微摇头。蒙毅明白了尉缭的意思,没有看自己的大哥,只是端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庞飞是个武将,他是蒙恬一手提拔起来的,能够做到现在禁军大统领的位置,可以说是秦国内武将除了蒙恬和章邯等少数几个人外,官阶最高的武将了。他也是嬴政的贴身武将,对于王离说的话倒是知道那么一些,他直接开口对蒙恬说道:“大将军,王离兄弟,这件事说起来或许真的不怪陛下,全是陛下身边的那个赵高使得坏,他之前与大哥有隙,这次大将军又是立下大功,赵高向陛下进言,说大将军已经位极人臣,而且陛下之前赏赐给大将军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所以这次陛下才会没有直接召见大将军,而是等上朝的时候再让大将军拜见。”
庞飞是嬴政身边的人,不管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至少也是有几分可信的。倒是蒙毅和尉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庞飞说的话只是说对了一半,因为只是凭赵高的言语还不足以让皇帝陛下改变主意,真正开口的人乃是丞相李斯,因为李斯的开口,才让陛下收回了奖赏蒙恬的旨意。
庞飞说完之后,蒙家军的几个武将人人都有了怒气,大将军为秦国出生入死,陛下怎么可以听信小人的几句谗言就将大将军的功劳一笔勾销,这岂不让众人寒心吗?
蒙恬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久久未发一言,他看向自己的弟弟和尉缭,庞飞是皇帝陛下身边的人不假,但是他只是一个武将,对于朝堂上的事情并不了解,如果说庞飞说
的话有一半是对的话,那么剩下的那一半答案应该就在蒙毅和尉缭身上才能知道了。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论如何,今夜在此时,在此地,都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蒙恬怕一众武将会闹出乱子来,他忽然哈哈笑了两声,对众人说道:“好了,我这将军府内什么都不缺,就算陛下要赏赐我什么东西,我也不想要。来来来,今夜我请你们来可不是为我说什么抱屈的话来的,是请你们来喝酒的,来,我再敬你们一杯!”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笨蛋,也知道今夜说方才的事情有些不对,众人都缓和过来,然后共同举杯,和蒙恬继续饮酒。
及至深夜,众人纷纷起身向蒙恬告辞,带着自己的家眷回家休息。蒙恬和夫人一起向今夜来到府上的众人一一执意,将他们送出门外。等蒙恬回到大厅内的时候,却是发现蒙毅和尉缭两个人依然坐在大厅内,没有急着离去。
“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回去,明日不是还要上朝吗?”蒙恬向两个人问道。
尉缭看着蒙恬,然后笑着说道:“我如果走了,大将军是不是还要半路叫人再把我拦回来?那我为何要走,省了大将军一番力气岂不美哉?”
“哈哈哈......”蒙恬听了尉缭的话放声大笑,然后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看着弟弟蒙毅和尉缭说道:“尉缭大人果真是只老狐狸,我觉得自己掩饰的已经够好了,没想到还被大人看穿了。”
蒙毅在一旁说道:“大哥,今日之事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说,只不过这件事由尉缭大人对大哥说更为合适。”
蒙恬看向尉缭,尉缭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陛下于半月前回到咸阳,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在阿房宫又修建了一座宫殿......”
“修建宫殿?阿房宫那么多的宫殿为何还要修建新的?”蒙恬问道。
尉缭没有因为蒙恬打断自己而生气,相反他又是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与蒙毅也都上奏过,不过陛下都没有批复,后来我们才知道,修建的这座新的宫殿不是给人住的,而是用来给一个道人炼丹用的。”
炼丹?蒙恬一脸的迷惘,这件事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兄长有所不知,自从兄长离开临淄之后,陛下起驾返回咸阳之前,一日赵高忽然带了一个来路蹊跷的道人来见陛下,说是从海外仙山来的,名字叫徐福,乃是一个修道之人。据他所说,陛下若是能够吃了他炼出来的丹药,可益寿延年,甚至有可能长生不老!”蒙毅向自己的大哥说道。
蒙恬又被蒙毅说的话震撼到了,长生不老,这四个字的意义天下间恐怕无人不知,不过为何这个徐福敢拿这个噱头为自己包装,若是丹药出了问题,他就不怕皇帝陛下一怒之下杀了他?
蒙恬一脸的震惊,他问蒙毅和尉缭道:“长身不老?这是真的吗?”
三百九十二章 道士徐福
长生不老,这向来都是神话传说中那些仙人才会拥有的本领,普今天下,蒙恬还倒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里传出来什么有人长生不老的消息来呢。如今的皇帝嬴政,他拥有者天下版图最为辽阔的帝国,以及世间最精锐的百万大军,或许也只有长生才能让这位千古一帝为之疯狂吧。
说完之后,蒙毅忽然放低声音对蒙恬说道:“兄长有所不知,这两年陛下的身体不是很好,有御医为陛下诊治,说是陛下操劳国事过多,这两年来陛下时常感到疲乏无力,头昏脑涨,用了许多药物都没能缓解。这个时候赵高为陛下找来了可以长生的药物,恐怕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从蒙毅的话中,蒙恬似乎听出了什么。
尉缭叹气说道:“蒙毅大人的意思是不管赵高能不能为陛下找来长生不老药,恐怕日后赵高在陛下的面前地位或许比任何人都要高。况且依照目前的形势看来,丞相大人已经和赵高站到了一条线上,而且赵高素来都亲近十四公子胡亥,若是赵高上位,那大秦的帝位岂不是会交到胡亥这个不学无术的公子身上,这样一来,我大秦岂不危矣。”
蒙恬没有说话,只是又饮下了一杯酒,然后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案之上,他冷声说道:“明日我便进宫,求陛下除掉那个道士,我大秦历代君主都是胸怀大略之辈,岂能让一个宦官和道士坏了我大秦的朝纲。”
尉缭和蒙毅对视一眼,尉缭开口劝阻道:“大将军先不要着急,我看此事需从长计议。眼下那徐福正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对于他提出的要求陛下都是尽量满足的,所以此时大将军去向陛下提出来,恐怕会引来陛下的不满。在下认为,眼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尽快催促陛下定好继位的公子人选,万一,只是说万一哪天,我们也好有应对之策。”
“大人所言甚是,兄长,我看不如就依尉缭大人所说,先把扶苏的太子之位定下,以观后效如何?”
蒙恬只得点点头,扶苏是他的弟子,照目前看来,陛下所有的子嗣当中,也只有扶苏才是最合适的继位人选。
送走了蒙毅和尉缭,蒙恬在大厅之上闭目养神。此次回到咸阳,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了,从攻打清风寨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些疲惫,回到咸阳之后从蒙毅的口中又得知了朝堂之上这些事情,更是让他颇有无从下手的感觉。从十三岁跟随祖父和父亲入伍,及至今日,不知不觉已经三十余年,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让他感觉到身心俱疲。或许自己真的是老了吧,蒙恬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怎么还不去休息?”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蒙恬睁开眼睛,原来是夫人紫嫣然来到了身边,为他奉上一杯热茶。
从夫人手中接过热茶,蒙恬将热茶放在桌案上,拉着紫嫣然的手坐到自己身边,将她拥入怀中。“嫣然
,辛苦你了。”
紫嫣然将脸庞靠在蒙恬的肩膀上,听到自己的男人说出来这句话,眼眶顿时有些湿润。紫嫣然开口说道:“辛苦什么,你在外领兵厮杀,比我要辛苦的多,我当然要照顾好这个家,让你没有了累赘,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蒙恬侧首吻了一下怀中佳人的秀发,他说道:“自从你嫁给我之后,说起来我都没有好好的陪过你多少时间,这次我回来,我便好好在家陪你,你说好不好?”
自己最爱的人陪在身边当然是天下间最好不过的事情了,紫嫣然点点头,“那当然是好了,只是朝堂之上那么多事情,你恐怕没有时间呢。现在我有你在身边,还有天赐,已经是最好的事情了,我只希望你能在外平平安安的。”
“放心吧,我是谁你还不知道,我不会有事的。走,我们回房休息。”
因为有了嬴政的口谕,所以蒙恬暂时不用去入宫拜见。虽说不用去拜见皇帝,但是蒙恬还是入了宫,不过他去见的是自己的弟子扶苏。
“扶苏拜见老师。”蒙恬刚一进扶苏的宫殿,得知老师前来的扶苏便跪倒在了蒙恬的面前。
蒙恬赶忙将扶苏从地上扶起来,看着经过这段时间的监国越发显得稳重的扶苏,蒙恬很是赞赏。
蒙恬打量了一下扶苏的宫殿,却发现宫殿内原本有些眼熟的仆役都不见了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生疏的面孔。“公子近来可好?这段时间我不在公子身边,公子的武艺可曾荒废?”
作为皇帝陛下的长子,扶苏远没有普通百姓想的那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相反他一直都谨记蒙恬的教导,从来都是低调行事,哪怕是在嬴政的众多的子女当中,若不是知道扶苏的身份,恐怕没有人会把眼前这名身着素衣的男子和将来能够执掌一国的帝王挂上钩。此时的扶苏一身白袍,头发用一条绸带束着,浑身上下也只是腰间挂着一枚他出生之时嬴政送与他的一枚玉佩作为显示身份的饰物,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东西。
因为常年和蒙天赐以及秦奋一起练剑的缘故,扶苏的身形显得格外的挺拔,即使站在蒙恬身边也不没有矮了多少。“老师不在的时日里,扶苏每日都会连上一个小时剑术,从来不敢怠慢。”
这件事蒙天赐已经对蒙恬说过了,蒙恬也相信扶苏能够做得到。“甚好,我作为你的老师,对于治国韬略教不了你多少,不过在强身健体上,我对你很满意。”
扶苏对着蒙恬弯腰抱拳说道:“老师说笑了,父皇曾经说过,当年老师和父皇一同在丞相大人处上课,丞相大人对于老师的文治武功可是赞扬的很呢,尽管老师很少教导扶苏治国之道,不过扶苏从老师身上已经学到很多东西了。”
这是蒙恬虽未欣赏扶苏的一点,从来都不会居功自傲,为帝王者,修身养性很是重要。
蒙恬和扶苏向着宫殿深处走去,一路上无视那些投注在自己身上异样的目光,蒙恬只是冷眼一扫,那些人便远远躲开。
看到身边周围再没有生人后,蒙恬对扶苏说道:“陛下东巡,由你监国,东郡的事情你为何处理的那么草率?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道旨意,很多人都无辜惨死。”
扶苏早就料到老师会问起此事,此事办成这样也并不是他的本心。“老师不知,东郡的事情扶苏从来都不敢一人独断,都是快马呈交父皇,由父皇圣裁,然后我才敢下旨的。东郡之所以死了那么多人,其实都是父皇的旨意,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遵照父皇的旨意办事。”
蒙恬心中明白,扶苏生性善良,一口气杀这么多人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当时我正在东郡,原本想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果没想到陛下会下了这么一道旨意,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百姓和士兵。”
“老师应该知道,凡是危及到帝国安危的事情,父皇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的,况且火星之石一事若是宣扬出去,或许真的会引起天下大乱也不一定。”扶苏说道。
蒙恬看着扶苏,他说道:“一句有心之言,何来能够危及一国之社稷,况且有我在,秦国便不会乱。扶苏,我希望你将来继承皇位之后,能够做一名好皇帝,造福天下黎民百姓,你可愿意?”
扶苏闻言,对自己的老师庄重地说道:“老师所请,扶苏所望,但有扶苏在位一天,我大秦便不会再有此等事情发生。”
“好,这才是我蒙恬的弟子。”蒙恬赞扬道。
师徒二人在殿内聊了许久,言语间蒙恬也曾问到关于那个徐福的事情,扶苏则表示对这个徐福也是陌生的很。从徐福跟着嬴政回到咸阳之后,便很少见人,而且之后便一直居住在嬴政在阿房宫为他安排的住处,一步都不往外出。而且此人除了皇帝陛下和赵高之外,更是任何人都不见,就连阿房宫的宦官和宫女都没有见过此人的样貌。
扶苏如此说,蒙恬倒是对此人更加的好奇了。来历神秘,又不见外人,还懂得长生之术,莫不是此人真的是来自于海外仙山?不管此事是真是假,蒙恬对于徐福的好奇是越来越重了。
在家里休养了几日,就在蒙恬在家里百无聊赖之时,终于接到了嬴政召见的旨意。在接到质疑之后,蒙恬没有耽搁,随着前来传旨的宦官一起入了宫。
“臣蒙恬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到了王宫内,见到了嬴政,蒙恬拜倒在地大声说道。
“蒙爱卿快快请起,许久未见爱卿,真是想煞朕了。”嬴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蒙恬说道:“谢陛下。”然后站起身,当他看到眼前的嬴政时,却是吓了一跳,这个嬴政简直和他从临淄走时见到的嬴政根本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三百九十三章 灭秦者胡
作为一个帝王,不管是饮食还是作息上,都有严格的宦官负责,丝毫不能出差错。尽管嬴政每天都要批阅百十斤的奏章,每到休息的时间,宦官还是会出言提醒。照理说今年四十余岁的嬴政,本应该渐显老态才对,今日蒙恬见到的嬴政却不是。
在他从临淄出发前往东郡之时,那时候的嬴政绝对没有眼前这样的年轻。是的,几个月没见,嬴政居然变得更加年轻了,原本有些发白的须发此刻皆是乌黑,而且看他的气色也比之前好的太多,远远看去根本就看不出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该有的样子。
看到蒙恬看着自己有些发呆,嬴政笑着问道:“怎么,蒙卿,几个月未见,你就不认识朕了?”
蒙恬回过神来,他对嬴政抱拳说道:“请陛下恕罪,臣怎么会不认得陛下了呢。只是臣没有想到,这几个月没见,陛下的气色倒是愈发的好了,所以臣一时之间觉得有些诧异罢了。”
“哈哈,爱卿说的不错。朕从临淄返回咸阳之时,赵高为朕带来了一位海外仙长,由他来为朕炼制丹药,朕服用之后,确实觉得身体越发的年轻了,精力也旺盛了不少,处理起政事来更加的得心应手。”嬴政说道,然后一挥手示意蒙恬坐下说话。
看来这个徐福还真的有点本事,不过蒙恬还是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对劲。蒙恬继续对嬴政说道:“陛下的身体恢复年轻自然是好事,只是臣觉得一国之君若是太信赖鬼神之说,恐于社稷不利,所以臣以为......”
“怎么,大将军以为陛下不该恢复年轻时的样子吗?”赵高站在嬴政身边等蒙恬讲完之后出言问道。
蒙恬冷哼一声,伸手指着赵高说道:“放肆,本将军与陛下说话哪有你这等宦官说话的份儿!”
“啊这......”赵高被蒙恬诘问的说不出话来。说实话,赵高并不惧怕嬴政,因为他了解嬴政,但是唯独惧怕蒙恬,也不是因为他不了解蒙恬,而是蒙恬作为一个武将,位高权重,自己现在只是一个五品的中车府令,根本无法与蒙恬抗衡。
嬴政皱起了眉头,赵高不该说话不假,不过蒙恬敢在自己面前大声责问自己的贴身宦官,也是有点没给自己面子。“好了,赵高你给朕闭嘴。蒙卿的意思朕明白,朕虽说向来不崇奉鬼神之说,但是有徐福仙长的丹药在这里,朕倒是也愿意相信这世上是有仙人的,只是朕不知道这些仙人在什么地方而已。”
蒙恬看到嬴政的脸上似乎有了怒气,也知道自己有些冒失了。“臣冒犯陛下,请陛下恕罪。”
嬴政摆摆手,然后说道:“无妨,朕知道爱卿没有别的意思。今日爱卿见朕,可是有什么要事要与朕说?”
蒙恬从袖口内掏出一卷竹简,赵高走上前将其接过,然后呈交给嬴政。“陛下,这是臣处理东郡郡守黄东和东郡守将马先成的奏章,因为事出紧急
,没有向陛下禀报,今日特来向陛下请罪。还有就是关于东郡一代叛军的清剿情况,还有那块火星之石,臣都一一写在了竹简上,请陛下阅览。”
嬴政大致扫了一眼竹简上的内容,对于蒙恬的办事能力,嬴政很是放心。“爱卿处置的不错,朕颇为满意。只是看到你推举吕不韦的义子和强盗出身的刘振东和李青分别担任东郡郡守和守将,这两人你可信得过?”
“回陛下,信不信得过臣也说不清楚,这是臣根据东郡的情况定下来的。那刘振东虽说是吕不韦的义子,但是如今吕不韦早已老去,他只是一个商人,家里有些钱财而已,由他做东郡郡守,定可以会造福一方。”
“至于那个李青嘛,臣还是能够拿得准的,此人能力虽说平庸无常,不过臣看出来此人倒也忠心,至于出身一事,那清风寨的叛军杀了李青的妻小,臣想他定会对叛军深恶痛绝,由他做东郡守将,也是合适的。这两个人都是东郡人,东郡的百姓不会排斥他们,所以臣便这么安排了。若是陛下做得那里不满意,臣再改一下便是了。”蒙恬向嬴政说道。
“那倒不必,就这么办吧。赵高,去把蒙卿的这份奏章拿给丞相,由他拟定,然后下发下去即可。”嬴政吩咐赵高道。
蒙恬躬身向嬴政谢道:“谢陛下。”
嬴政点点头,接着说道:“关于火星之石,蒙卿知道多少?”
陛下还是问起了此事,蒙恬只得说道:“关于火星之石臣知道的并不多,只是知道那上面出现的字,乃是叛军为了坏我大秦基业人为刻上去的,陛下也已经惩治了知道此时的所有人,所以臣以为火星之石并没有其他的什么特别之处。如果真说起来的话,那就是用这块石头铸造的兵器甚为锋利,若是陛下能够将这块石头交给臣,臣愿为陛下打造出一支无敌之军来。”
嬴政只是嗯了一声,对于蒙恬的回答他有些不满意。那火星之石上面的两句话是怎么出现在上面的已经不要了,重要的是这两句话已经成为了嬴政心中的一根刺,尤其是那句“灭秦者胡”更是让嬴政连续几夜都没有睡好觉。
“蒙卿对于‘灭秦者胡’这句话如何看的?”嬴政忽然开口问道。
蒙恬起身离开座位,走到嬴政正前方不远处说道:“陛下,臣以为这句话乃是无稽之谈,且不说灭秦者胡这四个字的意思,就说今日我大秦国力昌盛,何来被灭之说。再者从这四个字表面上来看,灭掉我秦国的人名字里面一定带有一个胡字,只有其他的意思,臣暂时还没有想到。”
嬴政颔首不语,他只是看着说完话就低着头的蒙恬。蒙恬今日之言嬴政并非没有想过,他即便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会发生,但嬴政还是不甘心,他要把威胁到他庞大帝国一切不利因素全部消除掉。
“名字中带有胡字?好,明日朕便下旨,将国内凡是姓胡或者名字中有胡字的
人全部处死。”嬴政一拍面前的桌案,大声说道。
嬴政的话吓到了蒙恬,他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要有这么多人受连累无辜惨死,如果嬴政的这道旨意真的发了下去,恐怕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他看到了站在嬴政身边的赵高,忽然心生一计,他对嬴政说道:“陛下,臣以为大可不必这样。我大秦子民千万之多,其中姓胡之人亦不在少数,如果陛下下了这道旨意,臣以为可能会惹来百姓的非议。在这陛下的子嗣当中,十四公子胡亥名字中也带有胡字,若是陛下下旨,那岂不是要连胡亥公子一起诛杀?是以臣请陛下收回这道旨意。”
赵高早一旁安静的听嬴政和蒙恬说话,忽然听蒙恬说到了胡亥,可把赵高吓了一跳。如果嬴政真的下了这样的圣旨,胡亥势必在劫难逃,他赵高未来的倚仗就没有了,之前做的那么多努力也全部白费,这怎么可以。
赵高也跪下对嬴政说道:“是啊陛下,胡亥公子对陛下那么孝顺,陛下怎么舍得杀掉公子呢?还请陛下收回旨意。”
嬴政说完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妥,虽然说这四个字让他有些忌惮,但是真的要杀掉那么多自己的子民,还有自己的儿子,嬴政还是有些不舍得。
既然蒙恬和赵高都求情了,嬴政顺势说道:“既然你们二人都劝朕收回这道旨意,那朕收回来就是了。”
“谢陛下。”蒙恬和赵高同时说道。
待蒙恬走后,大殿内只剩下了嬴政和赵高两个人。赵高从胸口内掏出一个装饰精美的檀木盒,双手捧着将它放到了嬴政的面前,然后恭敬地说道:“陛下,这是仙长为陛下炼制的丹药,请陛下享用。”
嬴政将盒子拿起来放在眼前,然后将其打开。盒子内只有一颗眼珠一般大小的褐色药丸,安安静静地躺在盒内,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嬴政闻到之后感觉一阵舒爽。
“这个徐福仙长的丹药还真的有效果,朕只不过是服用了五颗,就感觉年轻了好几岁,看来这长生不老药也并非只是虚传而已啊。”嬴政将丹药从盒子内拈出来,然后放入口中,再接过赵高递过来的茶水,就着服下。
看到嬴政服下丹药,赵高微微一笑,然后对嬴政说道:“陛下,这个仙长乃是海外高人,相信他一定会为陛下寻来长生不老之药,让陛下永驻青春。”
嬴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每次吃完新炼的丹药,身体都会感觉到一股舒适感,让他很是受用。“对了,你可曾问过仙长,何时能够为朕寻来长生不老之药?”
赵高躬身说道:“陛下,这长生不老药可不是说得到就得到的东西,这是仙物,陛下虽是天下之主,想要得到此药也是需要耗费不少力气的。仙长已经在为陛下寻药做准备了。他说过几日便会将寻找仙药所需的东西呈交给陛下,等到万事俱备,他便出海为陛下寻药。”
三百九十四章 焚书坑儒(上)
“那就好,朕已经等不及了,你去告诉仙长,只要是他提出来的条件,不管多么难办,朕都答应他,前提是他一定要为朕找到长生不老药!”嬴政说道。
赵高自然是不敢违抗嬴政的旨意,只能连声说是。
阿房宫,乾坤殿,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弥漫在大殿内。乾坤殿是嬴政专门建来给道士徐福炼制丹药所用,说是大殿其实里面很是空旷,大殿内除了四根两人合抱粗细的石柱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有些巨大的炼丹炉。丹炉有将近一丈之高,上细下粗,最下面是被三只雕刻成古代瑞兽的脚架支撑起来。除了三只粗壮的脚架外,在丹炉的顶部还有硕大的腰部,也都纹刻有许多玄奥的符号。
此时丹炉内正燃烧着熊熊烈火,让整个乾坤殿内的温度显得有些灼热。在丹炉一侧,一个穿着阴阳鱼图案道服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把拂尘,长发被一支木簪穿起来,似乎对于身旁丹炉的高温毫不在意。
“徐仙长,徐仙长!”赵高的声音在大殿的门口响起。
身穿道袍的男子正是徐福,他听到了赵高的声音,急忙走到门口迎接。“原来是赵大人,不知赵大人这次来有何贵干?这七日内陛下所服用的丹药我已经让人呈交给赵大人了。”
赵高摆摆手说道:“仙长误会了,赵高这次来可不是为了陛下所服用丹药一事,而是为了长生不老药而来。”
“长生不老药?”徐福眉毛微蹙,他问道:“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向赵大人你说过了,长生不老仙药乃是仙人所有之物,在这凡间轻易是见不到的,至于这寻药一事,更是马虎不得,需要长时间的准备,如若不然,那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赵高点点头,他继续对徐福说道:“此事我当然知道,只是陛下已经等不及了。仙长炼制的丹药陛下很是满意,也正因为这样,陛下对于仙长所说的长生不老药更是好奇,他希望仙长能够尽快把寻找仙药所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然后出海寻药。”
徐福听赵高说完之后,转身朝着乾坤殿内走去,赵高随即跟上,并示意身后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小太监不用跟来。
乾坤殿内除了徐福和赵高,也就只有四个徐福的徒弟,两男两女,都不过十二三的年级,四个人都在远处的药架上挑拣药材,对于自己家师父和赵高毫不关心。
徐福带着赵高进了乾坤殿内的一处房间内,将房间的门窗都关上,然后对赵高说道:“赵大人,我哪里知道什么长生不老药啊,就算是知道了我也得先给自己吃一颗啊。这陛下交代下来的事情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说该怎么办?”赵高坐在桌案后面,把玩着放在桌案上的一个陶器,毫不在意地说道。
徐福有些急躁,他原本是泰山脚下一个不知名的道观内的无名道士,无意间碰到了出来游玩的赵高,然后又在无意
间说出了一个长生不老药的传说,结果没有想到赵高转身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帝嬴政。皇帝嬴政知道了天下还有这等神药后,自是不肯善罢甘休,将徐福召来,询问他长生不老药之事。
原本徐福想对嬴政说这只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可是还没有等他见到皇帝陛下,就被前来传旨的赵高威胁说自己知道长生不老药之事,而且还要自告奋勇去为陛下寻找这长生不老药。徐福若是不答应赵高,赵高便会在他拜见皇帝陛下之后,以欺瞒之罪处死。徐福无奈,只得上了赵高的贼船,好在徐福所在的道观前任观主是一个艺术精湛的人,他将自己的本事几乎全部交给了徐福,徐福也是靠着这个本事才能在这没落的道观内生存下来。也是因为这个本事,让他取得了皇帝陛下的信任,才有了今日的风光。
徐福坐在赵高身侧,开口说道:“现在我是骑虎难下了,如果找不到长生不老药,还是死路一条。赵大人,你可要救救我啊!”
赵高还是一副神神在在的样子,他瞥了一眼身边满脸着急之色的徐福,然后放下手中的陶器对他说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只要我不说破,陛下又怎么会知道你说的都是假话呢。你只管安心炼好你的丹药,其他的事情你不需要管,日后我包管你金银珠宝享用不尽。”
“大人话说的好听,可是眼下该如何应付皇帝陛下?”
赵高伸手拍在徐福的一边肩膀上,笑着对他说道:“你做好你该做的,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就行了。对了我问你的那件事,你可曾有了治疗的办法?”
赵高这么说,徐福也是稍微放宽了心,听赵高问自己,急忙回答道:“大人向我问的那件事,小人查阅了书籍,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因为想要让断掉的命根重新长出来,恐怕不是很容易。毕竟这玩意儿不像是我们的指甲和头发一样会自己慢慢张回来,请恕小人无能,无法为大人诊治。”
赵高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沮丧。如今的他已经不是进宫之前那个无人怜悯的落魄之人,走投无路之下才净身入宫,现在他已经是中车府令,掌管王宫事务,就连一些达官贵人见了他也都要客客气气的,只是作为一个不完整的人,赵高还是时不时地打心里赶到有些自卑。
“无妨,我找了那么多神医,他们都没有办法,之所以问你也是没有打算你能为我诊治。”赵高黯然说道。
徐福是真的无能为力,毕竟他不是神仙,不能将没有的东西变出来。
因为蒙恬和赵高的劝解,秦国内一场巨大的血雨腥风得以消失瓦解,火星之石的事情也是告一段落。不过不知道为何,当初陛下想要除掉天下间所有姓胡和名字里带有胡字的人的消息传出了宫外,在咸阳城内引起了轩然大波。上至白发老人,下至**岁的稚童,人人都知道了此事。
这样的后果便是在咸阳城中开始有人高谈阔论,指责皇帝陛下昏庸无
道,仅凭四个字就想要杀掉天下所有姓名里带有胡字的人。没多久,这件事便传到了皇帝嬴政的耳中,惹得嬴政在朝堂之上大怒。
这件事蒙恬自然也是知道了,他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怎么就会传到了宫外,而且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咸阳城几乎到处都在说这事。当时在王宫内嬴政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大殿内除了嬴政,蒙恬和赵高之外,还有好几名小太监,或许这消息就是从这几个人当中泄露出去的。嬴政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等一散了朝,回到王宫内,嬴政便让赵高将那一日在殿内执勤的几个小太监全部抓了起来,直接在宫内处死。
然而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就此平息下去,慢慢的原本是说嬴政残忍暴虐的,逐渐变成了指责嬴政昏庸,完全就是一个十足的暴君,而且还把嬴政大兴土木修建阿房宫,强行征召劳役等所有的事情都抖搂了出来,这就像是在热油锅了滴进去了一滴水,炸锅一般,几乎咸阳城内所有人都在痛骂嬴政。
蒙毅将此事呈交给了嬴政,嬴政知道后又是大怒,在朝堂上直接下令说要将散布谣言的人全部抓起来处死。众臣急忙劝阻,若是真的依照嬴政的话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恐怕天下就会大乱,比起说要杀名字里带有胡字的人这件事更要来的可怕。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人会愿意为了帮别人而丢掉自己的性命,但是这件事经过几日的发酵,已经不是刀枪能够解决的事情了。将这些人杀完,恐怕整个咸阳城就成了一座死城了。
嬴政终究还是顺从了大家的意思,决定亲自出宫查访一遍,看看民间指责自己到底有多厉害。于是他便换了衣服,带着蒙恬还有赵高和庞飞,以及两名蒙家军铁卫出了宫。
咸阳城内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繁华,街道之上人流涌动,买东西的和卖东西的,砍价声此起彼伏。
“陛下,前面有家酒楼,说否过去稍微休息一下。”赵高在一边向嬴政问道。
嬴政点头说话,除了几次东巡,他很少在咸阳城内出现,今日一看咸阳城内如此繁华之景象,也甚是觉得满意。
几个人进了酒楼,嬴政,蒙恬,赵高和庞飞坐在二楼一张靠窗的位子上,两名铁卫坐在旁边,将这片地方与别处隔离开来。
酒楼内生意不错,一楼已经坐满了人,二楼也是有几桌客人,倒也还算是安静。
嬴政尝了一口酒楼内的菜肴,觉得味道还不错,他笑着对其他几个人说道:“朕在宫内吃的饭菜和这些比起来,虽然样子变得好看,却是丢了一种味道。”
蒙恬也笑着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家酒楼乃是之前那醉湘鱼的大厨自己开的,因为菜的味道不错,所以生意也算是可以。臣在咸阳城的时候,也是时常来这里吃饭。”
“朕说怎么这个味道有些熟悉,难怪生意如此好。”嬴政的话刚一说完,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让嬴政和其他几个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三百九十五章 焚书坑儒(中)
从一楼的大厅内传来一个声音:“今日秦国之天下,民不聊生,赤地千里,然而皇帝陛下居然不思百姓社稷,却要求仙问道,意图长生,此乃仁义之君所为乎?”
这个声音刚一落下,又有一个声音在一旁说道:“兄台所言正是,自三皇五帝,在到夏商周,但凡是灭国之君无一不是不为百姓着想之人。想那夏桀暴虐无常,商纣荒淫无道,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如今再到我大秦,更是妄想长生不老,殊不知凡人哪有长生不老之说,与其到最后徒劳无功,还不如励精图治,国泰民安。”
“对对对,此话有理,来,在下敬兄台一杯!”
坐在二楼的不仅是嬴政,还有蒙恬,庞飞,赵高等人都将这几人的话语听得是清清楚楚,众人脸色皆是一变,齐齐看向嬴政。
被人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的不是,更何况嬴政还是一个颇为自负的帝王,纵使再好的脾气此时恐怕也忍受不了了。果不其然,嬴政的脸色阴沉的能够挤出水来,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茶杯,手背之上青筋凸显,“啪”的一声,看上去还算结实的茶杯被嬴政直接抓碎。
“陛下......”赵高小心翼翼地说道,他看向嬴政的手,生怕嬴政的手被茶杯的碎片划伤。
嬴政怒哼一声,刚要发作,蒙恬在一旁劝解道:“陛下,此时不在宫中,楼下那几个人不过是郁郁不得志的书生而已,他们哪里懂得治国之道,所以臣请陛下放他们一马吧,若是陛下觉得不够好,等下臣找人将他们收拾一顿为陛下出气,陛下觉得怎么样?”
“收拾,怎么收拾?这些刁民居然敢在这里妄议国事,更是把陛下与那夏桀,商纣等无道昏君相比,此等行径无异于谋反,大将军还不快派人将他们抓起来,从重发落。”赵高在看到嬴政的手没有受伤之后,然后对蒙恬说道。
蒙恬看向赵高,问道:“那么,依赵大人的意思,这几个人该怎么处理才比较妥当?”
赵高恶狠狠的笑着说道:“无知刁民妄议国事,诽谤陛下,罪该当诛。陛下,臣以为像这种人就应该抓起来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蒙恬看向嬴政,楼下那几个人该怎么处理最后还是嬴政说了算。
嬴政面无表情地说道:“赵高说的不错,像这种人就应该杀一儆百,朕要让天下人知道,朕乃天下之主,容不得这群人在背后讽刺。蒙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明日朕要看到结果。”
嬴政吩咐了下来,蒙恬只能听命办事,他看向赵高,赵高也在看他,眼神中颇有一丝讥笑,似乎是在说这一仗是他赵高胜了。
有了一楼的几个人搅局,嬴政也没有了继续坐下去的**,直接离开了酒楼返回王宫去。赵高和庞飞护送嬴政一起回宫,只有蒙恬留了下来,他要完成嬴政交代给他的事情。
没多时,李由带着人马赶到了酒楼,他接到了自己老师的传信,以为是这里出了什么
大事,便带着人火速赶到了这里。没想到在酒楼外面就遇上了自己的老师。
“李由,我在这。”看到李由到来,在酒楼门口的一个茶水摊等候的蒙恬朝他喊道。
李由看到了自己的老师,急忙走过去问道:“老师为何坐在这里?”
“当然是在等你。”蒙恬招呼李由坐在自己这张桌子旁,对他说道。
李由好奇地问道:“听说今日老师陪同陛下出宫,怎么只有老师自己,陛下呢?”
蒙恬喝光了杯中的茶水,“陛下已经回宫了,方才在酒楼内发生了一点事情,所以我才会喊你来。”
“原来如此。”李由大悟,看来老师说的一点事情不止一点,否则他也不用喊自己来了。“可是有人在酒楼内惊扰了陛下?”
“差不多吧,等下进了酒楼不要乱抓人,只有坐在一楼墙角的三个人。注意这件事我不希望引起太大的风波,所以你要速战速决,直接将人带走便是。”
李由有些为难,这种情况他没有遇见过,巡防营作为维护咸阳城治安的军队,但是也不能无缘无故就将人抓起来,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如果没有什么证据,恐怕会遭人非议。
看到李由有些为难,蒙恬拍了一下李由的肩膀,对他说道:“这件事你只管去办,这是陛下吩咐下来的事情,你不用有太多的顾虑。”
有了蒙恬的保证,李由便放下心来。他站起来对蒙恬抱拳说道:“老师放心,李由这就去把那三个人抓起来。”
酒楼内所有人都在吃饭喝酒,忽然一队穿着盔甲,手中持有武器的士兵走了进来,酒楼的掌柜见到后,认出这是咸阳城内巡防营的人,于是便急忙离开柜台迎了上去。
“呦,各位军爷里面请!”掌柜的走到士兵面前,满脸笑容的说道。
然而并没有士兵理会他,两队士兵忽然面对面站成两列,将酒楼的大门让了出来,然后蒙恬和李由走了进来。
酒楼掌柜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在这些秦兵的上官,赶紧奉承道:“两位大人今日光临小店,可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两位大人里面请,小人为大人准备雅间。”
蒙恬没有说话,说话的是李由。李由对掌柜的摆摆手,然后说道:“掌柜的你先别急着忙活,今日我来可不是来你这吃饭的。”
巡防营登门,还不是来吃饭喝酒的,这让掌柜有些懵,寻思自己这几日也没犯什么罪啊,怎么巡防营的找上门来了。“大人明鉴,小人这段时日可是奉公守法,该交的税赋是一分未少,不知道大人今日光临是为了何事?”
蒙恬从一进来就一直盯着方才在酒楼内说嬴政坏话的坐在墙角的那三个人,他对李由微微示意,李由看到了老师说的那三个人,然后抬起一只手臂,指着坐在墙角的三个人说道:“我今天来是为了他们,来人,将这三个人给我拿下。”
那三个坐在墙角的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到进入酒楼的那队秦兵就向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然后不由分说就将三个人抓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可是老实本分的读书人,我们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们?”三个人中一个个子有些瘦长的男子挣扎着说道,可惜不管他怎么挣扎,抓着他的两个秦军士兵根本毫无所动。
其余两个人也都不知道为何事自己酒杯抓了起来,也是纷纷开口大声叫喊。
酒楼内来喝酒吃饭的人被巡防营抓了,掌柜的害怕传了出去对自己酒楼的生意有影响,他向李由问道:“大人,这三个人犯了什么罪?不知大人为何要将他们捉起来?”
李由瞥了一眼酒楼的掌柜,冷言说道:“我们巡防营办事需要向你解释吗?好好做你的生意,让来这里吃饭的人嘴巴都给我老实点,该吃饭的就好好吃饭,管好自己的那张嘴,万一哪天祸从口出就不好办了。好了,我们走。”
蒙恬和李由转身向酒楼外走去,在他们身后,三个儒装打扮的读书人被押解着紧随其后。在巡防营走后,酒楼大厅内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三个人为何被突然捉走,也有一些明白怎么回事的人赶紧吃完饭结完账离开了酒楼,对于酒楼内发生的事情都是守口如瓶。
巡防营内,巡防营作为咸阳城的治安巡逻军队,有着自己的专属营地以及用来关押一些抓到的犯人用的牢狱,今日被抓的那三个读书人就被关押在这里。
牢狱内灯火通明,三个人各自被绑在一个柱子上,不过看样子目前也只是绑着,还没有人对他们动刑。李由和蒙恬坐在他们三个人对面,旁边还有几个巡防营牢狱的狱卒站在一边。
“你们为什么抓我们?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一个男子问道,他现在有些清醒过来了,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蒙恬和李由大声问道,其余两个人也是跟着开口询问。
蒙恬一只手臂支着额头,看到三个人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他说道:“怎么,你们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我本以为你们应该知道的,刚说完不到半天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说什么话,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啊。”另一个男子说道,他今天说了很多话,天知道自己说的哪一句话出了差错,导致自己被关在这里。
蒙恬看这三个人是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因为什么被抓进来了,他站起身来,走到被绑着的三个人面前,然后对他们三人说道:“今日你们在酒楼内可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语,敢在背后说当今陛下的不是,更何况当时陛下就在你们的头上坐着。我这么说,你们三个人应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蒙恬说完之后,三个人都明白了过来,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因为自己的几句酒后无心之言,就进了牢房,更没有想到,当今的皇帝陛下居然还听到了自己说的那些话,这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三百九十六章 焚书坑儒(下)
三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他们运气不好,偏偏撞到了皇帝嬴政身上。倘若他们和嬴政换了身份,恐怕没有当场将他们在酒楼内灭口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大人,那都是我们的酒后无心之言,请大人放过我们吧!”回过神来的三个人开始向蒙恬求饶。
蒙恬站在他们三个人面前,看着这三个可怜的家伙,若是没有嬴政在场,蒙恬听到了他们三个人的话,也就当做是一场耳旁风就过去了。毕竟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人也有权说天下事,更何况本来蒙恬对于嬴政痴迷于寻仙问道,妄求长生的做法就不太满意。
“你们三个人只能是自认倒霉,读书人就该好好读你们的书,何必要在暗地里谈论国事呢?还有,陛下的是非是你们这些人可以评判的吗,一个个地大言不惭,真觉得自己读了几本书就可以议论朝政了吗?”原本蒙恬对于读书人还是很尊敬的,别的不说他自己也曾是一个读书人,更有李斯,尉缭这样的文臣在朝堂上辅佐皇帝嬴政,所以对于读书人,只要他们做的不是很过分,蒙恬都不愿意去过多的追究。今日在酒楼内他就担心嬴政不会放过这三个人,还为他们在嬴政面前求情。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他们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谁让他们说的话让嬴政亲耳听到了。
三个人都耷拉着脑袋,他们的确是在怪自己运气不好,也是怨自己多事,好好的喝酒为何要说起皇帝陛下的是非呢。
“大人,小人知道自己做错了,求大人网开一面,饶了小人们吧。”
“是啊大人,我们知错了,只希望大人能够向陛下求求情,放过我们吧。”
三个人开始不断向蒙恬求情,眼前这个人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就凭他能够在酒楼内和嬴政在一起,那就说明此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向他求情或许可以祈求陛下饶了自己三个人的性命也说不定。
李由对这三个人视若无睹,在他看来,这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皇帝陛下的是非,本就是罪无可赦,如今更是陛下钦点老师处理这件事情,那干脆就直接一刀砍了便是了,何来那么多麻烦事。
李由对蒙恬说道:“老师,这三个人敢在酒楼这样的地方说陛下的不是,我看不如直接将他们一刀砍了便是,老师也好向陛下复命。”
蒙恬对李由摇摇头说道:“我看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这几日来咸阳城内因为陛下处理火星之石的事情闹得议论纷纷,这件事本来就未平息,再加上如今这件事,如果贸然杀了这三人,我怕城中的舆论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李由觉得老师说的也有道理,他是巡防营的将军,在咸阳城内听到不少关于陛下处置火星之石的传闻,咸阳城那么多人,他不可能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
也只能是当做没有听见罢了。今日之事说大不大,你要是说小吧,它也不算是一件小事,只不过要看发生在谁的身上。你如果是一个普通百姓,听到别人在你面前说你坏话,或许你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亦或者是当场对他们报以拳头。但是当你成为了一个帝国的君王,那这件事就另当别论了。
“那该怎么办,老师不是说明日陛下还等着您给他回话呢,如果不处理了这三个人,明日老师该怎么向陛下回话?”李由问道。
蒙恬许久没有说话,他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三个可怜人,对李由说道:“怎么处理,直接杀了他们三个?今日有三个人在背后议论陛下我们便杀三个,明日如果有十个,一百个,一千个人呢?难道我们都要将他们杀死吗?”
“不然呢?这件事也不能怪老师您,这都是他们自找的,老师您只是替陛下处理这件事而已。”李由对自己的老师说道,他知道蒙恬除了在战场之上杀伐果断,在别的事情上,向来都是有些拿不准主意。
蒙恬并不是害怕杀了这三个人能够惹出什么祸端来,他只是不想让这三个人只是因为说了几句话就丢了性命。战场上杀敌他从没有心软过,哪怕是杀掉俘虏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战场上的那都是自己的敌人,如今面对的是秦国的百姓,蒙恬实在是不愿意下这个命令。
“老师如果下不定决心,就让李由来做吧。我当了这些年巡防营统领,也曾亲手杀过几个罪恶滔天的人,再多这三条性命也无所谓。”
对于李由的话,蒙恬有些无可奈何。其实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蒙恬已经是回天无力了,只能是按照嬴政吩咐的那般去做。蒙恬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李由点了一下头,然后便离开了巡防营的牢狱。
得到了师父的肯定,李由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三个倒霉蛋,没办法,为了自己的师父,只能“委屈”你们三个人了。“来人!”
“小人在,大人。”狱卒说道。
李由说道:“此三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在背后议论陛下,其罪当诛,拉出去,斩!”
“诺。”李由下完了命令也离开了牢狱,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这些下人去做便是,他只需要等着结果呈上来就行。
不管三个人再怎么求饶,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随着咸阳城内开始控制言论,寻常百姓之间对于国家大事开始避而不谈,对于皇帝陛下的求仙问道之事也是充耳不闻。没过多久,说要为皇帝陛下出海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徐福便准备好了出海之前的一切事务,开始向嬴政请求出海寻药。
嬴政得知徐福已经做好了准备,十分欣喜,既然一切都准备好了,那便出发就是了。于是徐福带着找来的五百童男童女,以及供奉给海外仙人的
祭品,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准备出发。不过由于出海之事太过于捉摸不定,徐福在走之前,又是为皇帝嬴政举荐了两个人,一人为卢生,一人为侯生,乃是徐福的师弟,对于炼制丹药也很是拿手。
在徐福带着皇帝陛下赏赐的珠宝离开之后,卢生和侯生甚是眼红,只可惜原本他们就和徐福的关系不好,所以徐福在走之前没有带上他们,只是把他们推荐给了皇帝嬴政,还说他们两个能够得到多少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有了徐福这个例子在前,卢生和侯生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们也想从皇帝陛下手中捞的一块肥肉,和徐福一样远走高飞。
于是两个人就聚在一起商量如何从皇帝陛下手中骗取金银珠宝的事情,卢生说道:“徐福已经走了,他带走了不少金银珠宝,却连一点儿都不肯分给你我兄弟二人,不过好在这个人还算有良心,把我们两个也推荐给了皇帝陛下,既然有他在前,我们何不学一下徐福,最起码让我们两个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师兄所言甚得我意,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徐福有长生不老药做借口,你我二人该拿什么做借口,即可以让陛下赐给我们钱财,还能放我们离开?”侯生问道,他们俩现在就住在徐福之前所在的阿房宫乾坤殿,为嬴政继续炼制可以益寿延年的丹药。
卢生想了想,这的确是一个难题,他们二人在这乾坤殿内吃穿不愁,虽然没有什么权利,但是看子啊他们俩是陛下眼前红人的份儿上,阿房宫内所有人见到他们两个都要尊称一声“仙长”,也倒是让两个人好好的过了一把瘾,比起之前呆的那破落道观待遇根本就是天壤之别。话又说回来,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他们能去的地方有限,除了乾坤殿范围便再也无法踏出去一步。
“依我看,乾坤殿内的药材已经有些不足,不如我们对陛下说需要出宫去采买药材,然后借此离开,师兄觉得如何?”侯生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对卢生说道。
卢生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如今乾坤殿的药物都是徐福走之前留下来的,许多药材都已经快要用光了。
“好,明日我们便向那个赵大人说,需要出宫采购药材,请陛下恩准。”
赵高将卢生和侯生的话带给了皇帝嬴政,如今嬴政已经是离不开这些道士炼制出来的丹药了,每隔一段时间不服用丹药,嬴政便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所以在他得知乾坤殿内用来炼制丹药的药材快要用完的时候,对于卢生和侯生的要求,想都没有想便答应了,还让赵高给了他们二人许多的钱财。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两个人在心中暗喜。在将乾坤殿内剩余的药材全部炼制成丹药呈交给皇帝嬴政之后,两个人边待着嬴政赐下来的钱财离开了阿房宫,然后便是汝泥牛入海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消息,再也没有回到阿房宫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