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东海之上,一道中年身影凭空而立。寸头国字脸,一身黑白搭配,脚穿皮鞋,西装革履一副现代气息,与他此时状态显得格格不入。
在他对面一道道海浪呼啸,掀起滔天波澜,横盖长达数十里,直奔陆地袭来。
“阁下想水淹蓬莱吗?”中年人对着海浪淡淡说道。
别看下方海水涛涛不休,声浪压天,可中年人淡淡的话语竟能轻易的穿透海浪,直达海底深处。
海水在中年人说完后便平定下来,海面不在动荡不休,良久,深海处突然传来沉闷的声音:“让开。”
“抱歉,职责所在,深海大妖禁入圣土!”
哗啦啦!
海面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向下凹陷呈真空状。
一个壮硕的身影脚踏水浪从中升起,最后与中年人一平。
“我带回后辈便走,不会停留!”
“这倒也不过分,只是本部在前方有任务,阁下只需留在此地,耐心等待片刻,我自会让开。”
“你想困住我?”大妖瞳孔一缩,无数道肉眼可见的黑色煞气四下激荡。
“深海妖尊难得一遇,只是想与阁下交流下心得而已!”中年人微笑道。
中年人话音刚落,下方的海面便再次沸腾起来,无数浪花四溅,海浪一浪盖过一浪,层层堆积,眨眼间已是形成百米高的滔天巨浪。
“素听闻镇妖司八门门主各有所长,伤门赫子阳更有当世进攻博物馆的称号,今日正好见识一番!”那深海大妖知道多说无益,干脆打算动手。
“如此便让我也一睹悬空洞主的风采。”
那中年人正是伤门门主赫子阳!
只见他神色肃然,右手一引,对着水柱上人形妖尊说道。
那悬空洞主也不客气,郝子阳话音刚落,百米巨浪便向着他压将下来。
百米高的海水从天倒灌,气势逼人,直欲遮盖半边天。
赫子阳面对这巨浪袭来毫不改色,左脚虚空一踏,下方海水冲天而起,在他身前形成一片硕大的水幕。
压下来的水浪好像倾尽东海之水一般,无穷无尽,不断的冲击着郝子阳身前的水幕。海浪相互冲击碰撞的声音振聋发聩。
眼见两者僵持不下,悬空洞主身体沉入水中消失不见。从天倒压的海浪中间忽然沸腾了起来,一股股白色水花四溅。
噗!
一道类似鱼状的妖兽从中冲出,瞬间撞击在水幕上,水幕没能阻挡半分,便被冲破,随后遮天巨浪跟着压将下来。
赫子阳脚点虚空,在原地留下一圈波纹经久不散。
身体飞速后退,同时双手结印拇指向下虚按,虚空中顿时生出无数道色彩斑斓的雷球。随着郝子阳拇指按下,呼啸着飞向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水中冲出的妖兽呈箭羽状,速度奇快无比。
刺耳的破空声未到,身形已经远远超出,此刻见到无数雷光向他飞来,竟然在两侧肋下生出双翼向前一煽。
一条鱼类妖兽竟让鳍变双翼,可以不靠修为傲游天地,这便是为何称作悬空洞主!
此刻这类似鸟羽的双翼向前煽动,一道旋风凭空出现,向着雷光卷去。
旋转的风不断将下方海水摄入其中,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形成直通天地的龙卷风。
沿途飞来五颜六色的雷球同样卷入进去,如同点点火星掉进了水中,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随着吸入的海水越来越多,龙卷风覆盖面积逐渐宽广。
赫子阳眉头一皱,这道攻击速度并不快,以他的能力要想躲过轻而易举,可身后不远便是陆地。
如此发展下去,等到了陆地恐怕堪比大型台风了!因此由不得他不强行接住。
他不禁看向再次没入水中的妖兽,这是巧合吗?深海妖族应该不会用计谋吧?!
来不及细想,手臂张开,双手射出无数真气自他附近炸开,形成一条条细线没入虚空。
双手扯着真气细线猛地向外一拉,一张火红色的大网被拖了出来。
火红色的大网带着难以形容的炙热高温,阻隔在龙卷风的前方,无数的海水被热浪蒸干,顿时整个海面上空变得白茫茫一片。
火红色的大网将周遭空气消耗一空,气流疯狂向此处涌动,填补空缺,竟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
眨眼间两道龙卷风碰到了一起,相互僵持住,可随着火红色大网消耗越来越多的空气,渐渐的打破了僵局,最终两道龙卷风融合成一道向着遥远的东方飞去。
“啧啧,果然不愧是号称进攻博物馆。”
“不过嘛~”悬空洞主不知何时又飞到赫子阳身后,说话间巨大的鱼尾向其抽来。
“这警惕性可不怎么样!”
他自以为这次攻击十拿九稳,不由有些得意,心想镇妖司八门不过如此,何以敢阻东海妖族入主陆地。
“啵!”
一声类似泡沫破碎声音传出,巨大的鱼尾抽过。
赫子阳身体如梦幻泡影一样,没有丝毫阻碍被一穿而过。
“洞主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上空传来赫子阳淡淡地声音。
悬空洞主猛地抬头,只见赫子阳双手间放出刺眼的豪芒,此刻正向下一甩。
“哞!”
恐怖的压力从上方传来,方圆里许海水在压力下,齐整整地下降数十米。形成一个以悬空洞主为圆心,半径一里有余的圆形。
悬空洞主的身形不由向下方沉去,发出一道响亮的叫声,双翅不断煽动,想借此摆脱上方的恐怖压力。
“哼!”
赫子阳早已谋算多时,他被称为进攻博物馆,可不止是仅凭会用无数繁杂的术法,更多的靠的是头脑!
赫子阳双手接连向四面八方打出无数道豪芒,豪芒插入虚空中带出一天天规则锁链。
以赫子阳为中心连成一片,远处看去好似一口倒扣的巨碗,将一条百米长的大鱼牢牢扣住。
与此同时,在他最开始站立的地方,那道经久不散的波纹开始飞快扩散,最终与从天上扣下的巨碗接合,彻底的隔绝海面与悬空洞主的接触。
这是早在最开始赫子阳便布置下去的,如果不是中途被那道龙卷风阻碍,他早就将其困住了。
他可不止是为了给慕秀白拖延时间,他要的是活捉眼前这位中九洞天的洞主!道境巅峰的妖族大尊!
“哞!”
巨型大鱼在空中疯狂摆动身形,在虚空中掀起道道涟漪。
可任凭他如何挣扎,也于事无补。巨碗不断缩小,大鱼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长此以往,不出十分钟便能彻底束缚住。
“住手!”终于悬空洞主自知挣脱不开,不由出声。
可赫子阳依旧不为所动,手下动作不仅不停,反而越来越快。
巨碗急剧收缩,那架势似乎要将其牢牢锁住。
“你难道想引起双方大战吗?”悬空洞主见得眼前情景,不由威胁赫子阳罢手。
赫子阳手中印决一顿,低头看向下方,直视那双房屋大小的眼睛。旋即冷笑一声,双手再次划动起来!
巨碗中的妖兽再次变回了人形,不在挣扎,仿佛放弃了一般。抬头直直的看着天空上的赫子阳道:“是你上面的人让你这么做的吧!”
“嗯?”
赫子阳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不由得停止了动作,看着下方平静的悬空洞主,脑中仔细回想刚才自己是否出现漏洞。
“你不止想困住我,更想活捉我,甚至不惜冒着引起双方大战的风险。”
“想来绝不只是因为我一个道境妖族,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有人再打帝君的主意!”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好大的魄力,可惜~”被困住的悬空洞主侃侃而谈,丝毫不在意被困住,甚至是活捉!
赫子阳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努力回想着哪里出现了漏洞,除了龙卷风以外都在他的计划中,一切都很顺利。
“嗯?很顺利?”
赫子阳豁然一惊,看向下方被困住的悬空洞主,手指发出一道豪芒直奔下方而去。
“啵~”
被困住的悬空洞主被豪芒一击破碎。
“哈哈哈~”
“你有张良计,我亦有过墙梯!”
哗啦啦!
在离此地不远的海面上,一道水柱冲天而起,上面站着一人,正是悬空洞主。
赫子阳脸色铁青,这才是悬空洞主的名声由来。
一个空字道尽其意,他可以用虚幻的身影钓鱼,怎会知道钓上来的是不是真身!
这绝不可能是一个妖兽临时想出来的,而是早有预谋!
他和深海妖族打交道甚少,深海妖族不可能如此了解他,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圣朝之中出了叛徒!
同属一族,心竟向外!
如此了解自己,必是圣朝高层,只是仅有一人叛变,还是有更多的人呢?
这般状态,一旦双方开战,赫子阳想到这里冷汗直流。
“你拖住我,我何尝不是要在此拖住你呢!”悬空洞主没有理会脸色变化不定的赫子阳,继续说道。
“不好!”
赫子阳闻听此言,身形一动便想飞回陆地。可悬空洞主早有防备,无声无息间挡在了他的身前。看着脸色铁青的赫子阳调侃道:
“难得碰到赫门主这般高手,不若交流一番心得可好?”
遥想刚才赫子阳一脸意气风发,智珠在握的模样,悬空洞主不由越发开心起来!这是不是人类口中说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滚!”
赫子阳暴怒,以他的智计在大意之下竟会被一个妖族这般算计,甚至连动作心里都在他人掌控中!
三十一 当世术典、智计无双
“滚!”
赫子阳双手先是合十,在向两边一拉。
一口火红色大刀凭空出现,随后人刀一体,向着前方的悬空洞主劈去。
火红色的刀光转瞬之间暴涨近百米,锋利的刀芒割裂虚空,直欲将眼前的所有阻碍一刀劈个干净!
攻击未到气势先临!
炙热的温度向着悬空洞主扑面而来,直将他身上的水珠蒸干。
天空中空气被烤的扭曲起来,远处看去景物都变得扭曲起来!
“嘿,真当我怕你不成!”
人形的悬空洞主冷笑一声,也不变回真身,就这般大大咧咧地对着劈来的火焰巨刀一拳轰出。
铛!
简简单单,没有任何技巧,两者正面相撞,看起来气势十足的火焰巨刀被一拳轰飞。
赫子阳并没有真正手握火焰刀,那火焰刀不过是他的障眼法。
硬碰硬从来不是他所信仰的,那是莽夫所为,智慧才是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在火焰刀被崩飞的瞬间,赫子阳身形显露,以极快的速度来到悬空洞主面前,手中虚持一道青色风刃按在其胸口。
砰!
在悬空洞主错愕的眼神中,将其狠狠地轰入海底。
赫子阳不管是谁在背后算计于他,但绝对不会允许再有第二次!
哗!
悬空洞主砸在海面上掀起万道浪花,并直直的向着深海海底飞去。
可这绝不会到此结束,赫子阳不动则已,动则必要建功!
吼~
赫子阳冲着悬空洞主砸在海里的身影发出一声巨吼。
恐怖地声浪带起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向下飞快扩散而去,轰击在悬空洞主身上。使其沉入海底的速度再添数筹。
声浪将海水向四面排开,露出一条圆形直通海底的真空通道。
随后赫子阳右手张开,对着正上的太阳,无数金色的光点汇聚而来。
一道金灿灿的长矛在其手中成型,尖锐的矛尖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在其周围出现数道筷子粗细的黑色裂隙,空间竟然开始承受不住!
咻!
赫子阳甩出手中长矛,金灿灿的长矛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路线,直奔还在倒退的悬空洞主!
这还不算完,在右手凝聚长矛时。他的左手同样不曾闲着,左手不断的探入虚空,带出一个个绿色的光点。最后无数绿色光点,融入一个干瘪的不知名种子里。
被风刃轰飞的悬空洞主并没有受什么太严重的伤势。妖族身体之坚固远超他人想象,虽然被轰入海水中,可这正合他意。
深海妖族立足于世的根本便是:海水不竭、妖力不枯!
可随后的那道吼声,竟震的他头脑发晕,更要命的是排空了周身的海水。
面对所过之处,空间破碎而来的金色长矛,不禁生出致命的危机。
悬空洞主使劲地摇头,试图快速清醒过来,终于在金色长矛将要杀到身前时,恢复了过来。
金色的长矛速度极快,清醒过来的悬空洞主来不及再做出其他反应,只好双臂交叉于胸前,运转浑身妖气,打算硬接这一击。
噗噗噗~
金色长矛穿透一层层妖气,直接插在他的双臂之上。
哪怕深海妖族皮糙肉厚,他悬空洞主又是其中佼佼者,也难以彻底阻挡。
这近乎破碎空间的一击犀利无比,长矛直接穿透他的双臂,将将点在他胸口。
“呼~”
悬空洞主长呼了一口气,虽然双臂被刺穿,不过以他的能力,用不了多久便会恢复如初。
躺在泥泞不堪的海底淤泥里,其上方一道粗大的妖气化作一只淡黄色的大手,抓向插在他双臂上的金色长矛。
不想刚一接触,金色长矛便在悬空洞主惨变的脸色中爆裂开来!
一道金色光芒呈半圆形向外面疯狂扩散,将被排空刚刚倒流的海水再次挤走,形成一个方圆百米的空地,久久未有海水回流。
上方赫子阳术法终于再次完成,墨绿色的种子早已不复刚才干瘪的模样,如今经过无数光点融入进去,已经有龙眼大小。
赫子阳左手中指一弹,龙眼大小的种子向着爆炸的地方慢悠悠的飞去。
龙眼大小的种子在飞行途中不断变化模样,先是虚空发芽,再然后不断成长成小树模样,及飞到爆炸地方时,已长成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此时金光刚好散去,大树压下,时间可谓刚刚好。
爆炸中心的悬空洞主来不及反应,便被无数道粗大的树根缠绕起来。层层叠叠,有些根须竟然顺着悬空洞主身上的伤口,向其体内钻入,竟似要以其为养料!
赫子阳眼见此情景,便转身向着陆地迈步而去,边走边伸手向着虚空抓去。
一道旗尖从虚空中露出,还不等他彻底拿出来,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赫子阳,你太小瞧我了,这才刚开始!”
饱满恨意的声音从海底深处传来,赫子阳豁然停止手上动作,继而转身。
只见之前那参天大树已经被炸的粉碎,残破的树枝在动荡地海面上漂浮。
“水幕、雷术、火网、规则锁链、风刃、虎啸、日矛、木界,随便一种都足以让普通修炼者参研一生!”
“你竟然在这短短的交手之中,接连施展而气不改色,果然不愧是号称进攻博物馆、当世之术典!”
“我承认先前之事是我小觑你了,竟然能在被算计下,让我以为你真的暴怒出手,而反算计于我!”
悬空洞主再次从水中露出身影。不过此时一改方才得意,双臂齐肘断裂,胸膛中间略有塌陷,左肩略显干枯,可谓狼狈不堪。
可即使伤势严重这般模样,依然敢出现在赫子阳面前,显然不是头脑简单便是另有倚仗。能修炼到这等境界自然不会是愣头青,必定是还有后手。
“阁下这般模样还要再战?”
赫子阳虽无嘲讽之意,但说的却是事实。实乃两者状态差距太大,况且他也知道,想要彻底斩杀这等大妖基本没有可能。
别看他目前占尽上风,可双方都知道,这真的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真要双方不顾一切的打将起来,声势比之陆地上慕秀白与蝰司的战斗威势还要大,哪怕在这他之前布下的**界中!
没错,一人一妖之所以能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施展道境力量,而没有引来天罚。盖因赫子阳在刚开始,便在四周布下**旗阵。
四方**八荒,合共一十八支阵旗,有镇压空间,隔绝天罚的功能!
“职责所在,说不得要留你在此地一段时间。”悬空洞主两只断臂伸出,一道道淡黄色妖气将之覆盖,最终幻化出两只手臂。
双手试着捏合,悬空洞主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指赫子阳:“来战!”
赫子阳眼睛一立,虽未搭话,可周身气势暴涨,一道蓝色气柱直通上天。宣告着此战,他接了!
悬空洞主眼神凝重,他知道这一战不会只如刚才一般,只是施展道境第二步修为了。双方定会拼尽全力,这是道境巅峰之战!
嗡!
正当一人一妖要再次开战时,在东北方向,一道五色光线从天空划过,落在慕秀白与蝰司交战处。
一人一妖脸色皆变,不过境况却不相同,赫子阳脸色铁青,一天之内竟然连续两次被人帮妖族算计于他,任他心中气量如何宽广,也不由震怒异常。
悬空洞主则长出了一口气,他对于眼前赫子阳的智计忌惮甚深。
如无必要,他实在不想再继续战斗下去了,此刻任务完成,心情顿时放松不少。
“好深的算计,好高的智谋,五火离轮、妖尊蝰司一个不少!”
“先是放出蝰司引起镇妖司注意,又暗中派人前去解开封印的圣物五火离轮,最后再由五火离轮带走蝰司。”
“想来其他各处这时久久没有回应,也应该均被你们拖住了吧!”
赫子阳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淡淡自语。继而盯着兀自得意的悬空洞主道:
“不过不知道的你们算没算出来,慕秀白不远万里来到齐鲁境内!”
“那里的是慕秀白?!”
悬空洞主脸色一变,这确实超乎那人的预料。在那人的告知中,此次阻止蝰司的应当是另一位开门道境星使。
如果没有叶秋池不远万里,去请慕秀白前来营救梁子沐,中途横插一手的话。那人可谓算无遗策,甚至连司主夏克派来是哪位星使都一清二楚。
赫子阳观看悬空洞主脸色变化,提着的心神不由放松了些。
他这一句试探,终究还是起了作用,看来那人虽然智计无双,可终归不是算无遗策。起码眼下的慕秀白便是变数,只是不知道这等人才为何会投靠妖族。
一想到圣朝之中竟有人心向外族,他那放下的心神不由再次提起来。
如此了解他的人还是有一定范围可搜,赫子阳暗下决心,此处事了,回去一定要查出来谁是叛徒!
“既然你我不是改变局势的人选,如此便在此静待结果如何?”
赫子阳觉得那人对他算计之深,不如不在参与,全看慕秀白能否成功罢了!
悬空洞主巴不得休战,他的任务便是拖住赫子阳,此刻赫子阳出声当即赞同。随即一招手,一道水柱从海中升起,迈步间走了上去,盘膝闭目养伤,浑然不在意赫子阳是否会反悔。
赫子阳眼神眺望西方那处战场,在五火离轮飞过去不久后,天空中的密布的乌云便已经消散,露出了场中的景象。
三十二 封绝剑豪、太原李家
一道五色光轮从东北方向飞来,悬停在蝰司头顶。一道道五彩道纹垂下,将其牢牢的护在其中。
不止阻住了慕秀白的身剑合一,连天空上劈下来的天雷,也都一并阻隔在外,最后在光轮转动下将之消磨掉。
蝰司在见到五色光轮后便激动不已,不止是被其救得性命,更因为这五色光轮乃是妖族圣物。
一位盖代妖君的成名法宝!此刻亲眼得见,而且离他如此之近,由不得他不激动。
“嗡!”
五色光轮震动,从其上垂下一条条锁链,缠绕在蝰司身上。
蝰司身形被其缓缓拉起,最终立在其上,光轮转动,逐渐要化作一阵五彩豪光,欲向东海飞去。
“哼!”
慕秀白一声冷哼,面前这光轮虽然阻止蝰司自爆,避免周遭天地免受破环。但同样也化解了他这必杀一击,此刻又见得光轮似要护着蝰司飞入海中,视他于无物,不由发出一声冷哼。
蝰司伤了他死门弟子暂且不说,单是自古人妖不两立。今日若是放其归去,以蝰司的性格日后难免会来陆地兴风作浪。故哪怕面前这件法宝颇多神异,他也要阻其入海,除妖卫道!
咔嚓!
酝酿多时的湛蓝色天雷,终于对着一人一妖劈将下来。
两道细小若拇指粗细的湛蓝色天雷缓缓落下,带着浓浓的寒意。
在这一瞬间,雷霆所过之处宛若冻住一般,天地重归寂静,如同回到天地未开、万物不生之时。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慕秀白率先打破了这沉寂的画面。只见慕秀白一伸手握住面前沉浮的离魄剑,脸色严肃,手抖剑花,虚空刻字。未及一瞬,一个奇异莫名的字符出现在天地间。
咚!
字符的沉重仿若一座神山,在出现的瞬间,虚空再也承受不住,好似一层层纸片轰然坍塌落,形成方圆一尺的黑洞。
都言天有九重,地落十八,慕秀白这一剑竟接连压塌九重虚空,直达九天。
无穷的吸力从字符周围产生的黑洞中传来,那道劈来的湛蓝色的雷霆还未掀起半点波澜,便被吸入进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碰到那字符半毫!
慕秀白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手中离魄剑又接连在虚空中刻出字符,本来他就未将种程度的这天罚看在眼中,他真正的目标从来都只是一个,留下蝰司!
“嗡!”
那五火离轮同样不在乎劈来的天雷,未等天雷临近,便从中射出一道水桶粗的五彩光柱。
光柱犹若风卷残云一般,不止将天雷淹没,连这早已覆盖方圆百里的劫云也一扫而空。
刺目的阳光照了下来,竞已是临近下午,这一战不知不觉打了不下五个小时!
五火离轮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见到慕秀白身前不断被刻画出的字符,竟停止了带走蝰司的动作。对着慕秀白身前逐渐形成的字符嗡嗡作响,蠢蠢欲动,好似欲与之较量一番似的。
在慕秀白身前九个字符沉浮,压塌的虚空连成一片,犹如一道天堑。
此刻九个字符刻画完,慕秀白离魄剑向着五火离轮一挥。
九个字符阵型变幻,一瞬间将直径丈余的光轮牢牢包围,九个字符首尾相连,将其上下八方去路尽皆阻隔。
五火离轮像是静止一般,任凭九个字符将其牢牢困住。在光轮上的蝰司脸色大变,他虽然不知道这字符究竟是何术法,有何威力,但单是在其周围那九层虚空断层内中传来的无穷压力,便让他心惊肉跳,哪怕是隔着五色光幕!
蝰司此时看向慕秀白眼里满是后怕,眼前这冷面剑修看起来不过修行数十载,怎么会如此可怖。若是在一开始交手其便施展这般剑术,恐怕不用那字符临身,他瞬间便会被其连带产生的黑洞撕扯粉碎!
终于五火离轮动了,在其五个粗大的轮齿上分别冒出青黑红蓝紫五色火焰。
火焰化作一条条火龙汹涌而出,向着九个字符扑去,四下溢出的火星烧穿了虚空。
恐怖的热浪一道接着一道向着上下左右,四方寰宇扩散而去。
五条火龙上下翻滚,穿透字符周围的黑洞要其碰撞。可字符周围像是有什么阻隔似的,任凭火龙从任何方位扑来,两者之间总是存在一条毫厘宽的缝隙,难以真正让两者碰在一处。
五火离轮见火龙难以撼动字符,轮身转动,带着上面的蝰司呼啸着对着正前方的字符而来。
与那五条火龙一样,五火离轮也难以冲到字符本体上。
仿若不信邪一般,五火离轮本身一抖,无数道同样的光轮四下冲出。
可无论对上下左右那一个字符扑去,都根本碰到字符本体,那可以割裂虚空的扑击,竟对字符连接幻化成的牢笼毫无作用。
……
早在那伤门黑袍人布置完四方阵旗后约有半个小时,便有坐专机赶来的镇妖司成员前来,将一人一妖交战的四周布下了法阵,以防被普通人看到,传道网上,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在法阵的西北方向留有一个观战的地方,毕竟来到此地的人五花八门,如果强行驱赶恐怕会引起骚乱。
镇妖司最近人手紧缺,圣朝多方出现妖踪,加上最近修行中人频繁出现,已有乱象呈现。故此时一改以往的霸道,用怀柔政策,安稳人心,用司主夏克的话来说,叫刚柔并济。
“这便是剑豪的成名绝技封仙剑诀吧!”一位观战的老者感叹道。
此言一出,顿时四下哗然,许多修行者只知慕秀白被人尊称封绝剑豪,便是道境尊者见到也要客客气气,至于为何会被如此尊称却不得而知,此刻经人说起方才了解。
“封仙剑诀?好大的气魄!”人群之中有人咋舌。
“传闻剑豪曾以生之过晚,未尝与剑仙相见感到遗憾,我还以为是人们虚言,如今这封仙剑诀一出,倒是颇有几分可信了!”
“三尺离魄动紫阳,一剑封尘绝古今,不知今日可会有幸见到绝仙剑法?”
“传闻封仙剑诀下四海之内、尘世之中、天地之间,未曾离道,脱困无望!”
“不错,家父曾经亲身经历过,直到如今还时常感叹慕前辈剑术高玄,他可谓是甘拜下风!”一位身着一身着名牌男装的公子哥模样人傲然说道,那模样仿佛是自己父亲赢了一般。
随着这位公子哥话语出口,周围人顿时用一片羡慕的眼神看着他。毕竟能被剑豪用出封仙剑诀击败,定是一等一的道境尊者,其家世不言而喻。
连四周镇妖司成员也不由侧目,他们平日里与死门普通成员都难得一见,更何况慕秀白这等顶级人物!
更有甚者开始盘算,待此间事了邀请这位公子哥前去作客,以便攀上一颗大树。
也有人嗤之以鼻,认为只是自吹自擂罢了,毕竟这人连自己父亲名号都不说,谁知道是不是自吹自擂,当下便有人发问。
“敢问老爷子名号是?”
“家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太原刀王李文是也!”公子哥一脸骄傲回道。
“嘶!”
周围人顿时炸开了锅,要说李文何许人也,乃是圣朝大将李老爷子的长子,地地道道的将门之后,鼎鼎有名的道境尊者。
一瞬间,周围的人便将公子哥围的水泄不通,让云端上空那三位看的直摇头。
“堂堂将门之后,怎的也如此爱慕虚荣?”其中一位中年人皱眉。
“我怎听说李文的长子已经加入镇妖司了,这位明显不想是加入后的模样啊!”
“二位,还是看看战局吧!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啊!”最左侧那位老者突然凝重道。
……
五火离轮在九字真符间左冲右突,无奈这片空间仿若锁死一般,毫无破绽。
任凭空间内部被破坏的如何,都丝毫动摇不了这无形牢笼。
慕秀白仗剑而立,面对被困住的一妖一物,丝毫没有任何喜悦浮现,反而眉头紧锁。现在局面看似他占据绝对优势,可心里总似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修为到他这种境界,心灵感应可谓极其准确,此时由不得他不正视,故打算先观看着场中局面。
……
东海之上,悬空洞主依旧盘坐在水柱上疗伤。除了对慕秀白出现在哪里吃惊一下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真的只是为了完成自己任务而已,对能否迎回五火离轮与蝰司毫不在意。
赫子阳看着平淡的悬空洞主,在看向远处已大占上风的慕秀白,不由心下疑惑。
难道悬空洞主刚才那么拼命的阻止自己,真的只是单纯的完成任务?所以才不关心结果?
“嗯?”
赫子阳心中一动,导致悬空洞主如此不关心的结果,无外乎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他刚才那么拼命,真的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其最后结果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影响。
可这理由在他看来,恐怕都说服不了自己,真会有这样的妖族尊者吗?赫子阳看了眼依旧打坐的悬空洞主,暗自摇了摇头。
至于第二种可能,赫子阳不由用力的摇了摇头。
若真是像他推测那样的话,背后为妖族效力算计之人该有多恐怖,亦或者说在圣朝地位有多高!
三十三 樱花盛开、骨河惊世
方圆一尺的虚空黑洞,不知何时不再产生恐怖的吸力,并且开始一层一层的修复还原起来。
且这超乎天地允许的恐怖力量,竟没有再次引来天罚。
仿若这九字真符并不仅仅是困住了五火离轮,而且将周遭天地也一起封镇起来,蒙蔽了天地的感应。
慕秀白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剑者自当一往无前,披荆斩棘,强行压下心中疑虑,手中离魄剑剑尖一指,那九字真符开始疯狂收缩起来。
五火离轮仿若知道要被彻底镇压一般,疯狂运转,无数道火焰激射而出。
连在其上面的蝰司也不断轰击四周虚空,怎奈这虚空已被看看禁锢,如今随着牢笼缩小,连内中天地法则都抽取不出来。
无形的牢笼越来越小,蝰司脸上不禁再次露出绝望之色。如果说刚才还能以自爆来威胁慕秀白的话,如今恐怕在这里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连他脚下的五火离轮也停止了无意义地挣扎,再也没有刚才调衅的模样,一切仿佛都到此为止了。
远处镇妖司众人已经四处站好,只等那战事收尾便开始散开阵法。
观战的众人也已经准备离开这里,或回去品味从这次观战带来的收获,或趁机结识一些高贵人士,或继续自己本来到此完成的任务,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唰!”
伤门那位黑袍人再次凭空出现,仿若鬼魅一般。四下的人们除了慕秀白外,竟无人知道他是如何出现的,仿佛其本就应该在那一样。
咻!咻!咻!
黑袍人伸手向下虚握,最后一抓,按东南西北四方排列的四方旗拔地而起,七米高的巨旗逐渐缩小,及到黑袍人手中时已恢复一尺有余,黑袍人收了四方旗后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消失,反而身形一转飞向慕秀白。
虽然黑袍人外人看上去很是神秘,但在慕秀白这般绝顶道境高手前,还是要保有足够尊敬。
眨眼间,其便来到慕秀白身前,还未等打招呼就见慕秀白脸色大变。
高空之上,九字真符化作的牢笼逐渐缩小,如今已经身处牢笼中的五火离轮,已经没有一丝移动的空间了。
透过五色光幕,甚至能看到里面蝰司绝望的表情,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到此应该告一段落时,意外发生了。
一切是那么出乎意料,又如此合乎情理,天空中没有了阵阵雷声,反倒不知何时飘落下一片片樱花。
白色与粉色的樱花相互交融,簌簌而落的樱花越来越多,逐渐将周围的战场覆盖。
“这是什么?”
“樱花?天上怎么会。。。”
四周原本要走的人们见此异象,不由停住了脚步,纷纷抬头看向高空。
有心思灵动之人已经从慕秀白那逐渐铁青的脸色中,看出了事情似乎并不会到此结束。
慕秀白脸色铁青,在他看来,不过是对付一个刚刚入道的妖尊。没想到竟会如此一波三折。
也不知是这蝰司身份高贵,还是身上有什么隐秘。竟接连来人相救,虽然不知来者是谁,但显然并不是看热闹的!
“嘻嘻。。。”
一阵女孩的笑声不知从何出传出,这如银铃般的笑声仿佛是突然在耳边,将四周的人吓了一跳,不由左右环顾。
慕秀白在笑声出现的一瞬间,便身形一闪而逝。再次出现已是在东北方向一处高空,笑声在其身形消失时便戛然而止,但当慕秀白出现时又再度传来,显然对其颇为忌惮。
“出来!”慕秀白环顾四周,最后突然喝道。
“嘻嘻,堂堂剑豪不会如此欺负一位小女子吧!”虚空之中这次清晰的传出来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不过却并没有现身。
吼!
一声巨吼突然从高空传下,被牢牢困住的蝰司,似乎再一次看到了希望,而且似乎得到了指点,改变了挣扎方式。
完好的左手按在五火离轮上,一道道肉眼难见的妖气灌入其中。
五火离轮开始猛烈震动起来,九字真符第一次被这剧烈的反抗震的有些晃动。
蝰司见到了希望,体内妖气仿佛不要钱似的,疯狂的涌出灌入五火离轮中。
慕秀白此时顾不得其他,不再寻找来人位置,身形闪烁间,欲要回到牢笼处,重新镇压住里面的一妖一物。
可那未出来的女子显然不会让其如愿,一颗巨大樱树无声无息间,出现在慕秀白飞往牢笼处的道路上。
慕秀白剑眉一挑,方向速度不变。手中虚握剑柄呈拔剑姿势,及到樱树面前,方才一剑斩出,青色剑芒吞吐不定,斩向前方。
樱树枝叶摇曳,更多的樱花落下,无数片樱花汇聚成一方粉白相间战锤,对着斩来的剑芒狠狠砸去。
伴随着战锤落下,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突然浮出一片由无数点线构造而成的色彩斑斓大网。
如果梁子沐醒来的话,一定会觉得如此眼熟,这赫然是其入魔时才能看到的景象。
只不过与他不同的是,那时仅他自己能看到,而且事后还忘了。如今这对于周围人均能亲眼所见,这便是这片天地构成规则。
所谓道境三步,第一步为入道,修道者能肉眼见到这构成天地间的纹路,并能改变纹路的状态,借此化成攻击;
第二步为见道,又称道则尊者,迈入这一步的修炼者,可谓如今修炼界的中流砥柱。这时他们不再拘泥于借用道纹的力量,而是从中抽取与自己契合的道纹,形成道则。
构成道则锁链,融合道纹越多,形成的攻击形态可能不尽相同,但道则锁链的威力却一定会越大;
至于第三步为离道,此时修炼者修为更进一步,不再依靠天地道纹,以自身的理解构筑自己的道法。
一法出,万道随!类似像如今这樱花树,慕秀白虚空剑刻的九个字符均是如此。
“离道境!”
那黑袍人勃然变色,别人可能不了解慕秀白,但他还是知道一点的。若是一般道境根本不可能是其对手,刚才对付蝰司,不过是其不想太过引起天罚注意,故才有所收敛。
可如今这未曾现身的女子竟是离道境,要知道八门门主大半都是这一境界。如此慕秀白想要在如刚才那般轻易结束,恐怕不可能了!
“哼!”
慕秀白冷哼一声,在刚才没有发现来人位置时他便有些预感。可一道剑芒试探过后,终于肯定来者修为,如此修为又不肯露面,定是人族无疑。
他没有想到竟会有人阻挠他对付妖族,看来不想让他带回蝰司的远不止深海妖族。
樱花巨锤呼啸砸下,还未等靠近,四周显现的道纹便将青色剑芒层层包裹,最后搅碎,巨锤毫不停歇,直奔着慕秀白而来。
慕秀白停止靠近高空上的九字牢笼,右手握住离魄剑,注视着砸下来的樱花巨锤。
天空中再次变得暗淡起来,明明天上未有乌云,也不曾有东西遮住太阳,可这片天地就是如此奇怪的阴沉下来。
一阵阵风声呼啸,恍若厉鬼凄鸣,将有那胆小之人吓得瑟瑟发抖,连那离慕秀白很近的黑袍人,也再次消失不见。
慕秀白身后虚空突然裂开一个口子,一条灰色的长河从中涌现出来。
灰色长河翻滚不休,掀起道道浪花,向里面望去,那道道浪花竟是累累白骨,这灰色的长河赫然是一条骨河!
樱花巨锤在慕秀白背后虚空裂开口子时便停了下来。而当那灰色骨河流淌出来时,樱花巨锤忽然倒卷,连带着那樱花树也逐渐消失不见。
这一幕看的四周观战的人均莫名奇妙,不明缘由。慕秀白这一式还未发出,就吓走一位道境巅峰强者?
“我认输不打了!快快停手!”
那位未曾露面的离道境女子显然打算就此离开,可慕秀白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灰色骨河缓缓流淌,将慕秀白围绕在其中。
虚空内似乎存在着无尽的骨河,骨河从虚空裂隙越流越快,到如今好似如黄河流入大海一般的汹涌。
“我认输了,赶紧停手!”
虚空中的女子似乎脱离不开这道攻击,此时不由再次焦急道。
“你想鱼死网破吗?我杀不了你,可你别忘了你下面那位小家伙!”
在离慕秀白西方不远处,一位黑衣蒙面女子显露身形,指着下方还在昏迷的梁子沐。
这时观战众人才发现,在刚才那般交手的正下方,竟然还有一位。
“你威胁我?”
一道似金石相撞得声音从慕秀白口中发出,整个人语气仿佛死人一般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仿若这一式用出,连带着慕秀白的情感也消失无踪。这恐怖的术法竟能左右施术人情感,而且还是慕秀白这般绝顶高手。
黑衣女子身形一颤,这声音好似地狱的催命符诏,让她这道境巅峰的强者也感到如此可怖!
“不只是他,还有另一个用剑的小子,以命换命!!”
“怎么样?这可不是赔本买卖。”
黑衣女子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语气突然放松起来,竟对着慕秀白谈起条件来。
“怎讲?”
慕秀白原本不为所动,可当女子隐晦的提到另外一个人时,冰冷的神色似乎恢复些生气,周身环绕的灰色骨河停止流淌,不再向外涌出。
“有位无上存在,想要见一见你死门那位弟子,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吸引人注意而已,怎么样,我告诉你位置,你放了我们。”
黑衣女子暗中松了口气,那条骨河实在太过渗人。她可是知道那招式来历,不想因为此事把自己性命搭进去。
“说!”
慕秀白看向黑衣女子冷冷说道,可看其表情显然彻底恢复了正常模样。
黑衣女子也不介意,当下嘴唇微动,虚空传音。
嗡!
没等女子说完慕秀白便化作百米剑光,一卷下方的梁子沐,直奔西方而去,竟是丝毫不管上方的蝰司和黑衣女子。
三十四 誓起天愿、往生葬地
慕秀白未等黑衣女子说完,便化作剑光卷着梁子沐匆匆向西而去。
走的竟是如此突兀,未有半分征兆,好似再晚上片刻会来不及一般。
远方黑袍人不由愕然,如今慕秀白甩手而去,留下这一个烂摊子让他如何处理。
不说这那黑衣女子,便是天空上那被困住的蝰司,一旦挣脱出来也不是他能对付的,想到此处其不禁感到头痛欲裂。
整片战场中心的空间开始剧烈抖动起来,上方那五火离轮在蝰司不要命的输入妖气后,终于展现出其作为妖族圣物的威能。
五条颜色不一的火龙围绕着其盘旋,其本体也逐渐变大,竟将已经缩小的虚空牢笼生生的撑大。
黑袍人眼看着如此情形,再有一时半刻蝰司脱困已成必然。
如今镇妖司抽调不出人手来支援,恐怕蝰司脱困之时,会兴起血雨腥风!
黑袍人右手伸进宽大的袖口中,看模样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同时眼神不由看向西方上空那三道之前观战的身影。
虽说同为人族,但见此眼下情景,似乎没有丝毫出手的意图。如今正处用人之际,说不得要想办法拖他们下水。
“吼~”
伴随着一声吼叫,被围困多时的蝰司,终于借助脚下圣物将九字真符组成的牢笼破开一角。
并随着其越来越多的妖气涌入五火离轮,那牢笼以破损处为中心,逐渐生出道道裂痕,妖尊蝰司终于要脱困了!
东海之上,在那樱花飘落之时,赫子阳便豁然起身。
眼神死死地盯着水柱上,正在盘膝闭目疗伤的悬空洞主,那目光仿若利剑一般要将其刺穿。
悬空洞主不为所动,依旧稳如泰山,丝毫不担心赫子阳会突然暴起对他出手。
“这便是你们的后手?竟然有人族离道境强者公然出手相助妖族?”
悬空洞主睁开双眼,起身看向脸色铁青,一改方才温文儒雅的赫子阳。
两者无论是刚才的斗法,还是被接连算计,赫子阳始终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如今终于让其再也保持不住镇定,心态失衡,看到此景悬空洞主不由心中一阵舒畅。也不做解释,不过倒是目光示意赫子阳接着看下去。
赫子阳强压下心中怒气,转头继续看向交战之处。在见得交手后慕秀白召出灰白色的骨河时,无论是赫子阳还是悬空洞主都神色凛然。
尤其是悬空洞主,猛地从盘坐中站了起来,身子下意识的向前走了数步,仿佛是为了能更清楚的看到灰白色骨河一般。
“嘿嘿~”
赫子阳本来也神色凝重,但无意中瞥到悬空洞主的模样也不由一笑。
“这便是那绝字剑诀?好家伙,隔着这么远都能让我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若是正面相对~封绝剑豪果然名不虚传!”
悬空洞主对赫子阳的嘲讽笑声不以为杵,反而对慕秀白的剑法大加赞赏。
“那是自然,今古时代能在初入道境便感应黄庭者,无论人亦或是妖不过三指之数。其所创出来的剑诀虽未有黄庭之威,但道境之中当称无敌!”赫子阳罕见的认同悬空洞主的话语。
“三位?还有一位?”悬空洞主闻言先是认同的点点头,随后忽然一怔。
在他了解的道境触及黄庭境者,除了慕秀白还有一位是妖族洞主,却从来不知道世间竟然还有一位。
如果是妖族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人族之中竟然还存在一位,他们不知道的绝顶强者!
那位与他们合作的人可从来没说过这件事,这可不是小事。
一位触及黄庭境的修炼者足以改变战局,也不知是那人故意隐瞒不说,还是~
悬空洞主铜铃大小的眼睛盯着赫子阳,想在其脸上看出点什么,可结果让他失望。
赫子阳在说出那句话后便不再言语,任其如何旁敲侧击,也不在回答他这方面问题。
悬空洞主摇了摇头,不在纠结这件事。眼前的任务是拖住赫子阳,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回去上报后由上面头疼去吧!
赫子阳将悬空洞主表情都看在眼里,早在慕秀白用出绝字剑诀时他便心下放松,未触黄庭遇之必败无疑。
虽然可能因此折损一位离道境人族强者。可毕竟其已经与妖族合作,损失便损失了。
正好可以借此,挑拨一下妖族与那神秘人之间的关系,虽然不知道两者关系到底是如何建立,但想来这件事应该能在两者之间埋下隐患。
赫子阳抬头继续看向战局,刚才他就是故意说成三位,随后装作失言模样。
其实事实正如悬空洞主所知道的一样,人与妖两族各有一位,另一位是他凭空捏造的,就是为了让悬空洞主回去上报,引起妖族对那人猜疑。
“不知赫门主可否有兴趣与在下打个小赌?”悬空洞主眼见从赫子阳口中得不到什么结果,竟转而说起别的来。
“哦?洞主想打什么赌?”赫子阳先是一怔,随后心中一动不由出口问道。
“嘿嘿,就赌我那后辈能否安然无恙回返东海!怎么样?”悬空洞主铜铃大的眼珠一转,一指远处战局说道。
赫子阳眉头一皱,眼睛盯着悬空洞主脸上的表情,不明白其为何突然要和他打这个赌。
尤其是在此时慕秀白使出绝字剑诀,而那位离道境强者连道法都收了回去。明显自知不敌,那蝰司想要再安然脱困,无异于痴人说梦。怎会与他赌这明知必输的局?
“那洞主的赌注为何?”
悬空洞主虚空迈步走到赫子阳前方,一指东方波涛起伏的大海说道:“如果我输了,东海妖族二十年内不会有一妖一物登上你之陆地!”
“洞主能代表整个东海妖族?”赫子阳不置可否,显然对于其所讲的话并不相信。
道境巅峰强者虽说是如今修炼世界里的中流砥柱,可要说代表整个东海妖族,还远远不够份量,起码也要如二十七年前,龙门岛现身的那位级别。
“那是自然,赫门主不信我可以起妖族天愿做保!”悬空洞主脸上表情一改方才,严肃异常。
天愿!赫子阳闻言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
不同于其他,这是一个言出必践的誓言,以起誓者为媒介,与整个地球上的规则相连,记录于地下深处。
若是食言,除非逃离地球,否则都将难逃惩戒!
“还是先前那句话,阁下还不足以代表整个东海妖族吧?”赫子阳抬头,表情凝重的说道。
悬空洞主抬手打出一道青光,赫子阳伸手接住,低头看向手中那件事物,只见这是一块青色六角令牌。
令牌入手温热,材质似金非金,似木非木。上面雕刻着一座宏伟庄严的宫殿,宫殿外景象也异常奇怪。
乍看上去仿若处在海底深处,海水汹涌,可仔细观看又好似在九天之上,云雾朝朝。
令牌翻转过来,边上青藤宛若蛟龙缠绕其上,正中间两个大字帝妖!
赫子阳豁然抬头,看向不远处用两只虚幻手臂抱肩的悬空洞主一字一句道:“你们想赌什么?”
“往生池与葬地探索。”
“不可能!”赫子阳勃然变色,当即拒绝道。
在两个小时前,正在钓鱼的夏克停止了动作,抬头看向头顶虚空。那里裂开一道口子,并从中飞出一封信笺,向夏克飘落下来。
夏克伸手接过,打开信笺,里面只有一张白纸和一个翠绿的玉佩,玉佩上写有一个铭字。
夏克看了手中那张白纸良久,原本平静的脸上此时眉头突然一立,一股无形的气势四下涌出,覆盖在周身方寸之间。
周围的空间顿时塌陷,露出恐怖的黑洞,紧接着又马上恢复原状,随后又重新形成黑洞,如此周而复始。
“怎么了?”这时在院落门口走进来一位妇人,年约三十,风姿绰约,峨眉皓首,秀发披肩,琼鼻丽眼,粉腮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
正是夏克的夫人,也是他的修行引路人左安玉!
此刻感觉到夏克的异常这才赶来。走到夏克身边坐下,丝毫不在意那周遭产生的恐怖黑洞。
夏克瞬间便从怒意中恢复过来,收回无意中散发的恐怖气势,随后将手中的玉佩和那张看上去是白纸的信笺递给左安玉。
左安玉先是看了看玉佩,随后又认真看向那张白纸,明明上面没有字迹,可无论是夏克还是左安玉都看了良久。
“你怎么看?”左安玉看完后对着眉头紧锁的夏克问道。
“事已至此,便随他赌一把吧!”
夏克说完似乎解开的心结,长出一口气后,挥手制止还要说话的左安玉,随后向虚空中发出一道手诀,虚空中出现一口黑洞,将那道手诀吞了进去。
悬空洞主对于赫子阳的断然拒绝没有丝毫意外,实在是他提出来的两者太过重要,换作他也不会同意。
因此他刚要打算继续提出条件劝说,便被从虚空中传出来的一道手诀打断。
那道手诀直奔赫子阳而来,最后停在其面前,赫子阳伸手接过,一道信息从中传递进他脑海。
这道信息只有两个字同意!
赫子阳接道信息后脸色一变,周身气息竟一时没控制住溢出,将四周空间割裂出一道道发丝粗细的裂痕。
悬空洞主见状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做好防御姿态。
他不知那道手诀是什么讯息,竟让一向沉稳的赫子阳失控,不由得他不做好其翻脸的准备。
“我同意了!”
三十五 **梦境、空守逍遥
“这是哪?”也不知过了多久,梁子沐才慢慢地恢复了一些意识。
这里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周遭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他心里潜意识地想要离开这片空间,却无法控制身体前行。
他想要挣脱这种束缚,可却随着一阵无力感袭来,他又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沉寂在无边的黑暗世界中。
梁子沐好像做梦一样,有时感觉四周好像翻天覆地般的震动,有时又觉得自己好像在高空之上飞翔,而现在则时不时地有人呼喊着他的名字。
这些呼喊他的人似乎都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渐渐地,他开始心烦意乱起来,想要离开这嘈杂的地方,又怎么都不能从梦境中醒来。
“师弟、师弟!”就在他沉睡不知多久后,突然被一阵熟悉声音惊醒,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时间紧迫,你要记住我接下来的话。”来人似乎知道他已经恢复些意识。
梁子沐只觉有一道模糊地人形光影,在他右手边站定,正低着头对他说话。
“两件事,第一件事,不要轻易相信镇妖司任何人,无论他和你多么熟悉,因为“它”已经出来了~”
“剩下那件事关于你~”
那道光影还未把话说完,就被另一道突然出现的光影打断:“已经要隐瞒不住了,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走吧!”
“三山之南,不要和~”那道光影似乎还有话没说完,可也不知是时间受限,还是被强行带走,总之就这样慢慢消失在梁子沐的面前。
“慕师叔。”那两道光影刚刚消失,梁子沐就听到有人前来看他。
“怎么又是这**状态?这样消耗下去何时能醒来!”来人奇怪道。
随后便是一阵奇异的曲音,梁子沐的意识就瞬间回归黑暗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子沐再次从黑暗中恢复了意识,不过这次他清醒了不少。大概能感知到他似乎是躺在床上,而在他不远处还有一人低声自言自语。
“梁师兄,你这一昏迷就是一个多月,按照慕师叔的推测来说,你也应该醒来了。”
梁子沐脑海里瞬间勾勒出了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辨的童子模样揽月。原来前段时间呼喊我名字的人里有一个是揽月啊!
可我这是怎么了。连这么熟悉的揽月都想不起来?
这时揽月仍在那自言自语:“叶师兄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失踪不见了,如今生死未卜。偌大地明心涯的事情全压在我身上了,唉~”
“失踪?生死未卜!”梁子沐脑袋嗡的一下,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就对周围事物的反应变迟钝起来,最后再一次昏迷了过去。
自从梁子沐知晓叶秋池失踪后,他清醒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也不知是对他的治疗起了作用,还是他主观想尽快地清醒过来。
直到有一天,当梁子沐再次恢复意识时,明显感觉有一个人正在注视他。梁子沐虽然睁不开双眼,但依旧能感觉到来人眼神犀利,犹若一柄利剑。
这人好像要对梁子沐说些什么,但是过来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开口,最后反倒一反常态的叹了一口气,留下了一句“时也命也”后,便从他感知中消失。
这个人让梁子沐感觉如此地熟悉,可任他如何回想,就是难以记起来这人是谁。
昏迷中的梁子沐又做了一个梦,一个让他如此熟悉的梦境。他再次变成了一只想要离开家园,去外面更广阔的天地看看的羊。最后画面渐渐转变,突然出现了一个脚踩章鱼巨兽模糊人影,正从高空冷漠地俯视着他,那模样让他脑海里闪过了一个词圈中羊!
在这三个字出现的一瞬间,梁子沐脑海好像过电了一般,竟然瞬间睁开了双眼。
“梁师兄,你醒了!我去告诉慕师叔。”耳边传来一道惊喜地声音,随后就是一阵向外跑去地脚步声。
自从梁子沐彻底清醒过来后,他的伤势恢复地极其快速,不过三五天时间,已然能在明心崖上正常活动了。
他在醒来后曾问揽月叶秋池怎么失踪的,可揽月对此也不太清楚,只知叶秋池失踪在从天疆归来的路上,紧接着便是慕秀白带着重伤的他回到明心崖。
梁子沐并不是愚笨之人,此刻那还不明白。叶秋池去天疆正是因为他,这才前有慕秀白千里奔袭,赶来救他于生死之间。
他不由想起女孩儿对他说的话:“三月之内必有血光之灾,甚至连累到身边的人!”
守道老人也曾对他说过,解开六禁之人,造天所嫉,天灾**不断。
“无论是和自己接触较多的叶师兄,还是此次受命监察他的慕容海等人,甚至后来支援的星使朔柳横方,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
“这么看来,自己还真是不折不扣的不详之人呢!”梁子沐苦笑道。
从那日后,他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如之前那般乐观了。每天都有大半时间坐在断崖边上发呆,神情也越发消寂。
“师兄,你曾说过修行,是为了看的更远。可如今~”
最后还是揽月看不下去了,偷偷地去请人劝说。在整个死门福地中,梁子沐最敬重三个人,一个是救他于生死之间地慕秀白,再就是已经失踪、生死未卜的叶秋池,最后一个便是教他修行的葛如渊葛老。
“葛老,您怎么来了?”梁子沐刚从思绪中醒来,忽然发现葛老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边上。
“我不来行吗?任你再这么下去,等下次我家那小祖宗回来后知道,还不拆了我这把老骨头。”葛老翻了翻白眼,略带调侃的预期道。
“呃~”葛老一下子提到她,顿时让梁子沐感觉无从接话,原本消寂的神情想到她也不由有些好转。
“修行界有句话叫:山路险,修行之路更险;但其实这句话还有下一句。”葛老说到这,抬头看向断崖对面的虚空:“风浪急,人生之路更急!”
“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谓之逍遥。”
“逐风万里白云间,逍遥此身不平凡。”这一瞬间,在梁子沐脑海中,那枚得自剑仙的剑令震动一下,随后这两句话在其心间流过。
不知为何,梁子沐忽觉心间一松,仿佛压在心间的巨石突然被人移开了一般,整个人的气质竟渐渐地转变起来。
另一边的葛老还待继续劝解,不想梁子沐在听完他那句话后,竟这般闭目感悟起来,而且从其身上传出来的气息来看,多日以来的抑郁之气仿佛有消散迹象。这让葛老不禁感叹梁子沐的悟性。
如果让梁子沐知道葛老所想,恐怕也要汗颜不已。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当日在青莲空间中,为师兄叶秋池所选的逍遥剑诀,如今竟然稀里糊涂地解开了他多日以来的心结。
三日后,凌剑峰之上。
梁子沐正对着一人垂手而立,那人负手而立,身背赤色宝剑,一袭青衫无风自摆。
“秋池的失踪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只是你如今修为境界浅薄,告诉你也难有作用。所以当前你还是专心修炼为好。”那人转过身来,不是慕秀白还能是谁。
两个月前,慕秀白为救梁子沐,与妖尊奎司大战一场。
然而随着慕秀白突然离去,妖尊蝰司脱困而出,无人制衡,欲要大开杀戒。
索性突然出现一位黑衣人阻止,和被误带入战局的三位无名强者,这才勉强将蝰司赶入东海。
再加上传出的剑仙传承出世,引起三山修炼界轩然大波。
甚至连域外也有顶级势力插手,至今整个齐鲁之地也是鱼龙混杂,以圣朝以往的强势,对此竟也罕见地放任不管。
慕秀白只是简要的将他昏迷后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梁子沐对此并不在意,真正让他关心的只是叶秋池是如何失踪。
可惜,慕秀白似是不想让他知道太多,这才有上面那一番话。
“想要尽早找到秋池,便先跟我修炼一段时间吧。”慕秀白说道,随后便向山中深处走去。
慕秀白脚步并不是很快,但却似乎有着难言的天地至理。一步迈出便以走出十数米,宛若缩地成寸。
好在梁子沐早已非吴下阿蒙,这次重伤醒来,竟然因祸得福,修为已然处在裂空境巅峰。距离宗师之境也不过差在感悟夏克点、凝聚道种罢了。即使这样。他也不过勉强跟得上慕秀白。
两人行不过半柱香,目的地便已然在望。梁子沐抬头观去,赫然又是一座山峰。
山峰陡峭巍峨,上面古木苍劲,云遮雾绕,难以一窥全貌,仅观其壮,便觉宛若撑天之柱、插天之峰。
慕秀白在山下驻足,袖袍一挥,一到青色剑气打入山下一座奇石之上,那奇石顿时荡出一片灰色涟漪,涟漪逐渐四下扩散蔓延。
一个月后,梁子沐衣衫褴褛地随着慕秀白走出这座插天之峰。
“我以为你安排好接下来的行程了,这一个月的历练权当此次行程的开端,莫要浪费了这珍贵的名额。”慕秀白也不等他享受这外界的新鲜空气,就紧接着道。
“什么?”未等梁子沐反应过来,慕秀白就一挥衣袖。
只见一道赤色光芒闪过,在他的左手上赫然多出了一个手环,一个由三支不知什么飞禽翎羽组成的手环。
“去江临城找齐少青吧。”
三十六 洞元法目、再回江临
就这样,不管梁子沐内心做何想法,他终归是再次坐上了回江临城的飞机。
梁子沐看着左手手腕上三支翎羽组成的手环,心下不由感到无语。
这是慕秀白给他设下的禁制,三支翎羽每一支都封印他部分修为。说是为了防止他过于倚仗修为,难以起到磨砺的效果。
赤红色的羽毛晶莹剔透,好像玛瑙石一般,三支首尾衔接,组成一个刚好适合他手腕大小的手环。
梁子沐试着调动体内真气,却发现大部分真气如一潭死水。任他如何运转无名古卷,也丝毫不为所动。
只有极小部分真气能听他调动,这部分能运转的真气也不足以支撑他运行大周天。只能在十二正经中游走,所幸他还能感应到天地间的元气,借此勉强修炼。
看着左手腕上的赤红色手环,他不由想起慕秀白的话语,三只翎羽每一支封印他一阶的修为。
每过一个月解开一个封印,三个月训练营过后,才能恢复他全部修为,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飞机大概要三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到目的地。梁子沐无聊之下,开始修炼慕秀白教给他的秘术上景洞元法目。
在和慕秀白修炼的一个月,慕秀白教给他很多实用的秘术,比如眼下他要修炼的上景洞元法目就是其中之一。
上景洞元法目是一门专门修炼眼睛的秘术,修炼过后不但可以看透他人修为,更可以看穿一些擅长变化伪装妖怪的真身。
甚至对于一些遗迹洞府的禁制也有破解功效,这也是为什么戈壁滩那处遗迹破解,多次求助慕秀白前去的原因。
在慕秀白的讲解中,上景洞元法目是根据修炼者的天资和修习程度来确定上限,与修为高低无关。
似梁子沐在伤愈后也曾进行过短暂修炼,不过可能是他不太契合,或者修炼程度不够。如今也只能用来看人修为,对于妖物幻化和禁制目前看不出半分。
他为何要打算今后主修此法,主要是因为慕秀白告诉他,如果将此法修炼到小成,便能解开左手腕上的第一根翎羽禁制,恢复到二阶修为。
否则就要等到一个月以后其自行解开了,至于想要达到慕秀白那样。
在运转极致后能目露金光,直透三尺虚空不知要修炼到何时。他自问短时间是不可能了。
梁子沐闭上眼睛默默运转秘术,顿时从自行小周天运转的真气分出一丝来,那一丝真气经过一条特殊的路线汇聚到他的双眼,并在眼中勾勒出一道繁杂的纹路。
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眼睛就会发现,此时他的瞳孔近乎透明,并在瞳孔最中间有一个针眼大小的金色光点,晶莹闪闪,非常的奇特。
梁子沐睁开双眼,看向飞机外面的云层,在秘术的作用下,眼中的整个世界变得更加清晰起来。如果他想看的话甚至能看透云层,见到下面飞过的候鸟。
他满意的收回看向机窗外的目光,眼神随意了眼飞机内的景象,不由一呆,在他忘记收功的情况下,竟然看透了他人衣服!
“花裤衩?靠,男的~”梁子沐无意中瞥到的是一个外表西装革履的男子,此时见梁子沐看过来也对着他微笑点了点头。
梁子沐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嘴角扯动,表情略显僵硬的回了一礼,随后赶紧转移目光,咦,旁边这位美女好生漂亮!
“不行,我得克制,不然恐怕要长针眼了!”梁子沐努力的克制自己,随后眼神不受控制的看向前面的另一位美女~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转眼三小时过去了。飞机已经再次降落,梁子沐一边揉眼睛一边走出了机场。
抬手想要打车时才蓦然发现,这眼前繁华的世界竟对他来说如此陌生,看着恍如隔世一般!
伸出招出租车的右手不由收了回来,近乎一年多的修炼世界生活,期间又经历了数次波折。
此时他身上,除了一张镇妖司正式成员多功能用卡外,竟没有一分现金,甚至连手机都没有。
“要是行李没被师兄~”
梁子沐自语到此戛然而止,这一句自语终是让他再次想起了叶秋池。
哪怕他刻意的转移自己的真实心里,可总会想起最开始在福地修行的岁月。虽然痛苦,但可以说那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之一了。
“叶师兄!”
梁子沐双手紧紧握拳,眼睛充血。叶秋池的失踪如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尽快变强,好在有朝一日找到失踪的叶师兄!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一下激荡的心情,迈步向机场外走去。
滴~滴~
身后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梁子沐并没有回头,他走的路并不会阻碍汽车通行,想来一会儿车过去就好了。
滴~滴~
汽车的喇叭声在梁子沐身后响个不停,这让本就强压下心中波澜的他怒气横生,转过身来刚要走过去开骂。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生生把嘴里的脏话咽了回去。
见梁子沐回身走来,汽车也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两人,一人紫色鸡冠头,一身夹克牛仔,一身大大小小的铁链,走起路来叮铃乱响。旁边一人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带着金丝眼镜,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
“观遍世间沧桑尘里客,纵览红尘变迁成落花!”
梁子沐再次看到观世楼前这副对联不由心有感触,时隔一年,同一事物两种心态,还未等他细细品味,一旁的人可等不了,拽着衣服他走了进去。
“子沐,想什么呢?齐主任可等着你呢!”慕容海说道。
没错,在机场他碰到正是同样伤愈后的慕容海,另一位不用介绍了吧,自然是沈卓,镇妖司正式成员里也就只有他这副打扮。
在慕容海的口中,梁子沐了解了其他几人大概情况。除了两位星使他们不了解外,慕容海几人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被送回分部修养两周基本就没事了。可不像他,一下子昏迷了接近两个月。
“子沐啊,一年多没见可是变化不少啊!”
梁子沐抬头,看见齐主任正在办公室门口笑吟吟的看着他。
再次见到齐主任,梁子沐不由感到格外的亲切。虽然两人相处时间很短暂,但毕竟是因为齐主任他才能正式加入镇妖司,也才能在之后进入死门。
可以说齐主任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他的修行引路人。齐主任依旧是初次见面时的模样,基本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脸和善的表情。
也不知道洞元法目能不能看穿齐主任修为?梁子沐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当然这也只是想想,不说这做法对齐主任不敬,单是万一被齐主任发现可不好解释。
虽然齐主任给他的印象挺和善,但谁知道他总和那不靠谱的司主打交道,会不会也同样的腹黑。戈壁滩那位可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这个风险是冒不得的。
“跟我进来吧!”
齐主任对着慕容海的二人挥了挥手,随后带着梁子沐走进办公室。关上门后,二人只是简单的寒暄过后,便直奔主题,直接安排了梁子沐这次训练的事宜。
就这样,在晚上与慕容海两人吃一顿饭后,第二天刚吃完午饭,他便被人带到镇妖司专用直升飞机的机场候客厅中。
此时候客厅里除了梁子沐二人,已经有四男二女分成两波在此等待。工作人员把他带到后没有任何吩咐便原路返回。
“你好,我叫史越,很高兴认识你。”梁子沐刚刚站定,便走过来一位青年,对他伸出手来介绍自己。
“梁子沐。”他微笑的回道。
“现在认识有什么用?看这家伙的体格,恐怕坚持不到训练结束便会被淘汰了。”一位大咧咧坐着富公子哥模样的青年讽刺道。旁边还有一女生不停的附和。
“他叫严景飞,一个仗着家世的二世祖,现在不用理他,到了训练营一切还是实力说话。”史越小声说道。
梁子沐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不在理会那炫耀优越感的严景飞,走到另外二男一女处,通过史越介绍,几人熟识起来,戴眼镜的青年名叫樊宸,身体略胖的青年叫寇羽,至于几人中唯一的马尾辫女生叫孙灵卉。
又过了十几分钟,陆续又有四人被带到这里。随后从一间安全屋里走出来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绿色军装男子。
梁子沐十一人被带到直升飞机前,按照军队站立队形一字排开。
“认识一下,我是这次来接你们到训练营的教官,宫冉章。”军装男子微笑着对众人道。
“教官好!”
十一人想起了稀稀拉拉的问好声,宫冉章脸上微笑不变,看着眼前的十一人。
“现在在这里你们怎么回答我不会在乎,但是一旦到了训练营地,开始训练,你们要是这个状态的话~”
“嘿嘿,还是别去的好!”
宫冉章说完便让十一人登上直升飞机准备出发。
三十七 天疆戈壁、教官赌局
“路途很远,我现在也没什么交代给你们,你们先随意吧。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下,最好还是先养足精神,到了训练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休息条件了。”宫冉章看着叽叽喳喳的众人,嘱咐了一声。
梁子沐闻言便闭上双目,开始默默修炼起来,本来旁边的史越还要和他聊天,见到他这样也只好转过身和寇羽闲聊,根本不在乎那教官的话。
因为这里恐怕除了梁子沐,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通过些渠道了解到训练营的一些规则。虽然核心内容的无从得知,但是新人进入训练营,是有三天适应时间还是知道的,所以才不在乎宫冉章的话。
宫冉章看着史越等人的状态也不在意,反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同样闭目休息的梁子沐与严景飞。
黄昏时分,直升飞机降落在一处戈壁滩上。梁子沐停止修炼,随着人群从直升机中跳了下来。举目四顾,这里似乎有点熟悉,蓦地他目光微缩,终于想了起来。
在他还未接触这个奇异世界时,曾经在工作时来过天疆培训,在那接近半年的培训里,曾和一位很要好的同事来过这里自驾游。
但是当时他们刚到这里,还没来得及领略大自然的风光,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兵士拦住,说是危险区域不让他们再往里前进。同事还不信,当时硬要往里闯,还是他给拦住的呢!
可惜后来那位同事和别人偷偷的来这里,最后却失踪了。当地警方也找了一段时间没有结果,最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梁子沐还为此颇为感叹,在前几年还每年都去看看同事的父母,老两口还算硬朗,只是每每提到再也见不到儿子时,免不了老泪纵横。
没有给梁子沐唏嘘的时间,空中再次传来隆隆地螺旋桨破空的声音,梁子沐仰头看去,见到又一架直升机由远及近,扬起一片沙土,落了下来。
同样的打开舱门,一个灰白色军装男子跳下来,在他后面也陆陆续续跳下十几个年轻人,看模样是和他门一样也是来参加训练考核的。
宫冉章向那边快步走过去,还没等他开口,熟悉的直升机再次来临,并且接连两架先后降落,同样的这片戈壁滩又多了三十来人。
“张豪!”宫冉章停下脚步看着后落下来那两拨人喊道。
“哈哈哈,是你小子啊!”那叫张豪的军装男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指了指梁子沐众人:“那是你带来的?”
“是啊,你这次怎么样?”
“瞧!足足三十一个!”张豪一指他带来的人。
“这么多?看来大世越来越临近了,竟然比去年多这么些!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事情就彻底公开化了。”宫冉章感慨。
“那时也不知是好是坏啊。”
“能修炼的人增多,下面才会好过一点。”
“唉,走吧,看看老马带来多少人。”
两个人并肩走向着另一波人群,梁子沐等人得到命令原地等待,一时也不知道干什么。
“哎,今年有些不一样啊!”史越对着几人说道。
“怎么不一样了?”梁子沐并不了解往年的情况,此时不由问了一句。
“听说去年参加训练的人总共只有八十三人,而现在我们才是五波中的第二波就有五十多人了。”寇羽解释一下。
“当然不一样了,世界马上要变了,这次训练最少也要有三百人。镇妖司名额虽然扩大不少,但像你们这样的蠢才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浪费资源。”站在最前方的严景飞突然嘲讽几人一句。
“你!”寇羽听完脸色涨红,便是史越也有些生气,梁子沐倒是不在乎,一手按住要过去动手的樊宸,示意无需在意。
“呦,想不到你这瘦不拉几的身体还有两下子,怪不得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土包子,能参加这里的考核训练。”严景飞诧异的看了眼梁子沐。
史越也惊讶得看向梁子沐,他最初见到梁子沐不过是看他穿着普通,猜测应该没什么背景才过去结交。至于修为如何他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单纯的为了多一个朋友,好在进入训练营抱后图取暖罢了。没想到其修为竟然这么高,轻轻松松地便按住即将进入阶位的樊宸。恐怕最少也是步入炼元中位的修者了,想到这他心里不由再次衡量起梁子沐的身份。
“这么长时间光见到你嘴巴挺厉害,不知道身手怎么样?”梁子沐淡淡道,他自然不会因为严景飞的话语生气,只是叶秋池的失踪让他有些心中憋闷,加之三个月未能与人交手,有些手痒罢了。
这点可能梁子沐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性格在不知不觉间,竟有些向叶秋池靠拢,尤其是在与人交手这方面尤为相像!
“怎么,你想与我较量一番?”严景飞挑眉,不由正眼看了看梁子沐。
“梁兄别冲动,别看他一副公子哥模样,可他修为却是实打实的炼元上位。”史越在后面小声劝解。
梁子沐点了点头,他早用洞元法目看穿了严景飞的实力。不止是史越说的炼元上位,而是已经半只脚迈入了聚血下位。在这群人里可以说是出类拔萃了。
不过梁子沐却不在乎,虽说他被封印了三阶修为。可在他伤愈之后因祸得福,修为已是触及到宗师境界,略微感应到夏克点的存在。也正是如此,慕秀白封印他的修为。让他来这里重新磨砺一番,防止贸然进入宗师境界而根基不牢。
如今在同等修为下,他身怀先天紫气,修习死门功法,还与叶秋池实战磨砺许久,几乎没有可能败给严景飞。
“你不敢?”
“哈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胆大的主!”严景飞身后女子拽了拽他衣角,不过严景飞毫不在意,迈步便向着梁子沐走了过来,便走边活动筋骨。
“唉!”史越叹了口气,知道再也阻止不了。只希望梁子沐经过这次失败能吸取教训,不要轻易招惹他人。
梁子沐平静地看着走过来的严景飞,两脚不丁不八,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等着。
“小子,你可想好了!别为了撑脸面而自讨苦吃。”
严景飞走到梁子沐身前一米站定,并没有急于动手,反而再次确认。
“呵呵,哪来那么多废话!要打赶紧,别耽误一会儿进入训练营。”
“好,有种!”
严景飞说完神色一正,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武礼。
梁子沐一愣,没想到看起来一副纨绔子弟模样的严景飞,在武学面前还有这般礼节。看来并不是所有的富二代都向小说里写的那样不堪,当即也神色一正,回了一礼。
“请!”
“请!”
两人话音一落,顿时同时出招,简简单单,没有任何花哨,同样的直拳轰然相撞。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
梁子沐右臂肌肉紧绷,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低分修为与人交手,哪怕在蜀中福地时与叶秋池对练时,他也已经步入就聚血下位之境。
“咦?”三位正在交谈的教官感觉到这边的异常,不由齐齐看过来。
“宫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你带来的新人吧!”张豪对着宫冉章说道。
“不错,早就看出来那小子有些实力,不过没想到竟能和严景飞斗上一二。”
“嘿,宫兄这次带回来的苗子看起来不错啊。尤其是那严景飞,这要是放在以往恐怕都能进前三,哪怕是当前也稳入前十啊!”另一位教官感慨一声。
“还可以吧,后面还有三批人没来呢,估计最后也就能排进前二十左右吧!”宫冉章谦虚回道,不过脸上却挂着得意的表情。
“切!”另外两位教官不由鄙视了一下宫冉章,得了便宜卖乖的典型。
“二位觉得另一个小子还能坚持多久?”
“估计快了,如今严景飞已经是把功力提升到了炼元上位了,最快不出三十息,那小子必败!”
“哦?我倒是不这么认为,怎么样,要不要赌一把!”三位教官见学员打架竟没有阻止的迹象,反而要借此堵上一把。
“赌什么?”宫冉章看着张豪。
“你那口凤梧刀我可惦记好久了,反正如今你也用不到,不如当做赌注如何?”张豪明显是要有计算,宫冉章话音刚落,他就给出答案。
“好,我赌你那粒破障丹!”显然宫冉章也同样有所考量。
“我可没什么多余物件,只剩积分了,我便200点积分吧!”剩下那位马姓教官也添加了赌注。
“好,各自下注!”
“我先来,那小子最多还能坚持二十五息。”张豪率先下注。
“你小子好算计,我赌他最少三十息不败!”
宫冉章看了看马姓教官:“嘿,你可真行,刚才还说人家坚持不到三十息呢,这都过去了半天了,你竟然又来个最少三十息。”
“别废话,抓紧,一会儿打完了!”
“嘿嘿,我赌他在进入训练营前不败!”宫冉章抬头望天说出让两人一惊的话语。
“哈哈,宫兄,你怕是要输了,天知道另外三组新人什么时候到来啊!”张豪嘲笑一声,马姓教官也点头附和。
宫冉章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并没有反驳二人。
“这小子不会是故意下套坑咱俩吧?”张豪二人见状不由眼神沟通一番,约定如果发现不妥及时撤赌。
三十八 菜鸟互啄、训练基地
“快看,那边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随着梁子沐与严景飞两人交手地动静越来越大,终于将戈壁滩上人们的视线聚集过来。
“老大,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在张豪教官带来的人里,有一个身材高大的蓝衣青年,周围围着他不下**人,宛若众星拱月一般。
“算了,两个连聚血下位都没到的修炼者,能有什么看头!”蓝衣青年面露不屑。
“老大说得对,三个月过后,您注定是会拔得头筹之人,到时候镇妖司上三门还不是任您选择,岂能看上他们这帮臭鱼烂虾。”一个马脸青年不断的点头哈腰恭维道。
周围其他几人也赶紧纷纷附和,蓝衣青年脸色傲然,仿佛马脸男子说的是真事一般。
在另一侧与这面刚好相反,四五个女子围绕在一个公子哥旁边,有给撑伞的,有拿着玉扇给扇风的,更有人不知从哪弄来的冷品,正在一勺一勺的喂他。
那公子哥模样很英俊,唇红齿白,气宇轩昂,风度也颇为潇洒,看起来也很享受当前的待遇,这从他面部的表情便能看出来。
“哼,二世祖!真不知道镇妖司这次怎么选的人!”旁边有人小声讥讽。
“管他干什么,这种人恐怕进入训练营挨不过三天,我们还是去看看那边的打斗吧!”
那公子哥面对他人讥讽不以为然的笑笑,同样看向梁子沐与严景飞那边,今后事情谁说的准呢?就好像他就比较看好梁子沐会赢一样。
梁子沐此时脸色凝重,本以为战斗会轻松结束,不想以他的经验与能力竟然没有占到半点上风。
梁子沐右脚用力一踏砂石地面,在原地留下一个深深地脚印,身形快速向严景飞扑去。
严景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只叫他高高跃起,在达到最高点后身体突然加速下坠,整个身体如同炮弹一样猛的砸向了地面,顿时大片的土石飞射。
四周离得近的学员猝不及防下,不少被那溅射四散的土石打中。顿时就有四五名学员受到了皮外伤,梁子沐也在被飞射而来的土石攻击范围,密密麻麻的土石不仅挡住了他视线,还迫使他不得不停下来防御。
正在他停下防御这些石子时,一股黑影直接挡住了他头顶的阳光,那严景飞竟然举着一块从地里挖出的大石块,从数米高空向他压了下来。
梁子沐从没想到这严景飞打起来竟这么玩命,他脚下一蹬地面向后跳去,在他刚刚躲开,就传来一声巨响,严景飞抱着石块落到他原来站着的地方,顿时又是一阵尘埃腾起。
好在周围人有了前车之鉴,远远的躲开两人交战中心,尘埃散尽,那里竟然被一人一石砸出了半米来深的大坑。
“不错,怪不得敢和我交手,还真有两下子。”严景飞此时脚踩着大石,看着看着灰头土脸的梁子沐说道。
“何止有两下子,我还三下,四下呢!”梁子沐话音刚落,便大叫一声,浑身肌肉开始快速膨胀起来,整个人比刚才大了好几圈,看上去已经有接近三米高了。
这便是修炼到炼元上位巅峰才有的能力,炼天地元气化为丹田真气,融入身体肌肉,使攻击变得更大势大力沉。也是梁子沐目前能调动的最强状态。
“再来!”梁子沐抬手摄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向着严景飞扔了过去,那颗石子仿佛子弹破空一般,带起凄厉地呼啸声。
严景飞急忙一侧身,石块打在他身后不远的地面,那里顿时掀起一阵尘土,而整个石块已经没进地下不知多深,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
“嘶!好恐怖的威力,这怕是接近聚血下位了吧!”史越在旁边看到眼前一幕,不由倒一口冷气,他已经把梁子沐看的足够高了,可却万万想不到竟然还是低估了他。
“力量速度不错,不过准度差了点,还是让我来教教你吧!”严景飞同样一声大喝,身体肌肉也开始快速膨胀变大,转眼间与梁子沐一样,也是一个三米高的的魁梧巨人。
严景飞右脚一踢刚才那块巨石,顿时巨石呼啸着飞向梁子沐,宛如炮弹一般地威势直吓得围观者赶紧再次远离。
梁子沐闪身躲开,随后向着严景飞冲去,严景飞也不甘示弱同样冲过来,两人实在是力量太大,每一步踏出都将脚腕深深陷在了地面里,之后又大力的将脚抽出。
眨眼间两个小巨人便撞到一起,交战之处顿时尘土飞扬,遮挡住众人的视线。只有拳肉碰撞的声音传出。
“这么打没问题吧?有点玩命啊!”张豪担忧道。
“确实不能再打下去了,赌注作废,我去隔开他俩。”马姓教官说完便要动身阻止。
“哎,你俩已经输了,这么玩可不行。”宫冉章突然阻止二人动作。
“放屁,现在二十息都没到,我俩怎么输了?”
“诺,你看那是什么?”宫冉章一努嘴,示意两人向那方向看。
张豪抬头,正看到两架直升机飞了过来,此时正准备降落。
“我说你怎么一直看天上呢,感情打赌的时候你就看到飞机了!”
“两位不是想赖账吧,那可别怪我到时候向同僚们传播传播二位的人品了。”
“都是红口白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张豪撇了撇嘴,同时眼神示意马姓教官配合。
马姓教官会意,可还没说出口就把话憋了回去。因为他见到宫冉章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此时正在那假模假样的摆弄。
两架直升机先后落下,也宣告着这次赌局游戏的结束,宫冉章笑眯眯的走向两人的战局,丝毫不在乎四周攻击带起来的气流,来到附近也不见有何动作,就这么简单明了的两手探出。
整个战局瞬间清晰起来,宫冉章两手分别抓着两人的手臂,任凭二人如何挣扎也纹丝不动。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有精力等到训练营时再用!”
宫冉章双手一抖,梁子沐与严景飞顿时飞了出去,梁子沐落地后便收回变身,此时他上半身衣服早已破碎,就是下面裤子也成了彻底的乞丐裤,那边的严景飞也相差不多。
“等到你我达到高阶修为之后再战!”严景飞说道,显然他对于和梁子沐交手不分胜败而感到郁闷,认为许多秘术因为修为不够不足以施展,这才导致两人以平局收场。
“等你!”梁子沐经过一番打斗,终于将心中郁气发泄出来,顿时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便是精神似乎也有些升华,。
而对于严景飞的约战他是毫不在意,毕竟低阶修炼者打斗毫无技巧可言,无非是硬碰硬的肉搏,很多武术是要有修为支撑才能显现威力的。
“好了,都跟我来吧!”宫冉章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众人向戈壁深处走去。
五组新人在五位教官的带领下,向着戈壁深处走去,严景飞深深地看了一眼梁子沐,随后一手牵着旁边的女生跟上宫冉章。
梁子沐见状也跟了上去,史越几人也随着走在梁子沐身后,寇羽更是对着他不停地说着什么他隐瞒的众人好苦之类的话,搞得他哭笑不得。史越倒是不怎么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位教官来到一处停了下来,随后每个人从怀中拿出一块赤色金属板块,五张拼到一起形成一个阵盘。随后五人又各自想里面输送真气。阵盘放出一道赤红色光柱,没入前方地面上。
只见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上,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地面开始晃动,紧接着再晃动的正中心缓缓凸起一块,上面土石向着两侧流动,最后露出一个深邃的洞口。
在洞口深处则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过了大概十分多钟,从里面升上来一个银白色的密闭房间。
五位教官分别走上前去验证,最后银白色密闭的房间打开一道金属门,宫冉章示意众人进去,这是一个有五十平米的大小的房间,在所有人都进去后,金属门闭合,整个屋子开始缓缓下下方降落。
又是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梁子沐只感觉金属房屋一顿,停了下来。金属门再一次打开,在众人的面前露出了一个斜向下的深邃通道。
顺着通道跟着五位教官向着里面走去,大约走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前面再次出现了一道金属门。五位教官一如刚才那般分别上去验证后,大门打开,一个大厅映现眼帘中。
这座大厅颇为空旷,在正中央屹立着一座弥漫古老沧桑气息法阵。
“这是传送法阵,用于远距离空间传送的,好了,排好队每二十人一组,上来!”
三十九 道魔世界、琉璃明心
梁子沐是第三波传送过来的人,刚一出现,四周便传来一阵嘈杂声,灌进他的耳朵。这让他不得不默默运转功法抵抗。
这也是一个大厅,里面来来回回地走着一些人。先进来的两波新人已经不见了,眼前这些人的服装很统一,都是一身的灰白色迷彩服,背着各种武器,身上散发着一种狂野,充斥着一种杀戮之气。
一道道充满侵略地目光在梁子沐等人的身上扫来扫去,好似锋利的刀片割在他的身上。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这次新人不少啊!”
“是啊,就是不知道质量如何。”
教官带着众人走出了大厅, 梁子沐这才发现,自己所在是一片连绵不绝的营地,这俨然与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这是另一个陌生的世界,天地之间灰暗异常,四野茫茫,远处群山起伏,凡他目力所及,尽是荒芜土地,寸草不生。
一路上不停地有兵士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梁子沐强忍着不适,跟随着教官穿过两片营地,最后走进一片不知品种的灰色树林里。
树林里有一座巨大地会堂,梁子沐他们走进去发现已经有一百多人坐定,他们这批先前进入的那两波新人赫然在列。
“你们先找位置坐下”宫冉章回头对着身后的梁子沐等人说道,随后便走了出去。
整个大堂出乎意料地静,梁子沐他们新来的人不了解内情,也不敢随意出声,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等待着,只有偶尔能听到一些人的嘀咕声,随后便马上消失。渐渐地、屋子里就只能够听到呼吸声。
梁子沐懒得管其他事情,就这样闭目修炼起上景洞元法目来。
大约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在这期间不断有类似他们这样的新人被送进来,整个会堂竟已差不多有三百人。
这时会堂里的新人忽然嘈杂起来,一旁的史越也用胳膊捅了捅梁子沐,他睁开双眼,见史越向门口处努嘴,梁子沐顺着望去。
这次进来的不再是像他这样的新人,而是一个身体瘦削,笔挺如枪,同样一身灰白装束的人。灰白装束上并无任何点缀,也没有任何荣誉勋章。
不知是不是在这里呆久了的缘故,他的肤色竟显的异常苍白,军官五官线条冷峻,随意立着,就给人山岳般不可撼动的强悍气息。
尤其是他的目光,如刀子般锋利,每一个接触他目光的人都不禁心生一抹寒意,犹如被一柄利剑抵在咽喉般。
梁子沐瞳孔收缩,这样的气势定然是久经战场,身经百战的高手。他所见过的人里,恐怕只有那妖尊蝰司给过他这样的感觉。哪怕是叶秋池,衡方,甚至是慕秀白都没有这种狂暴得血腥之气。
这与修为无关,单纯是因为所经历的残酷战斗所聚集的煞气!
来人将所有新人扫过一边后,站在讲台前,直接了当的介绍眼前所在的世界,声若洪钟,没有经过任何扬声器,便清晰将话语送入三百人的耳朵里。
“你们知道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训练吗?是因为加入镇妖司之前的考核?那你们又知道什么是妖吗?”
“也许你们中的某些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镇妖司那套妖的理论,但我要告诉你们,那些只适用于地面上,而不适合这里!”
来人的话语顿时一起一片窃窃私语,连梁子沐也不由露出茫然之色。哪怕他已经加入了镇妖司,他也从没听说过这些,无论是叶秋池,还是慕秀白都没和他说过,镇妖司关于妖的理论竟然不适用于这里?
那人手指轻轻地敲了敲讲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那人苍白的脸色变得凝重,语气也转而低沉:“这里是道魔世界!”
“你们可知地球上的生灵对于地球来说是什么?是细菌、是病毒、是奇生虫!”
“如果把地球看作一个生命体,那它就会像我们人类一样,会尽想办法来消灭一切影响他健康的病变。而这里就如同药物清除病原体的必经之路。但是对我们来说,这里是守护我们父母、亲人、朋友的主战场!”
梁子沐身体一震,他想到了守道老人和他说过的话,修炼者就是在盗取地球的能量来强化自身,最后达到保护自己的程度,也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窃命!
“这里没有对错,只有战争,这是守卫之战!这是生存之战!”
“只看到黑与白的人,永远都是失败者!”梁子沐只觉得浑身发冷,这是妖尊蝰司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那时还想要辩解,如今看来自己是有多么天真!
难道也要活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梁子沐眼神不知不觉变得空洞起来。此时地他只觉得天地似乎突然寂静了下来,无尽的黑暗向他笼罩而来,犹如一张恐怖的巨口,要将他逐渐侵没!
“历史是一条永不停息的河流,从不会间断,人在其中犹如争渡的鱼儿,一切法相,均无虚实,不偏不贪,为本心而已。”
“花花世界,恪守本心,繁华落幕,勿忘心安。”梁子沐脑海中缓缓的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在如今的他看来是那么的孱弱,不堪一击,但是步伐却那么的坚定,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停下步伐。
“这是谁?为何给我感觉这么熟悉?繁华落幕,勿忘心安?”梁子沐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雷鸣,那道身影突然清晰起来。
那是我!
原本还在给新人灌输这个世界的观点的那人,此刻动作突然僵住,眼神一凝看向梁子沐,一股奇异的气息以梁子沐为中心飞快的扩散开来。
这股气息似乎有些安稳心神,让人明悟的功效,但凡是经过这股气息的洗礼后。那因为突然听到骇人信息而慌乱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整个会堂静的落针可闻。
“琉、璃、明、心!”
钟一脸震惊,这让一向杀伐果断的他也心中泛起波澜,他从没见过这般简单便体会琉璃明心的人,这显然是一个天才!
要知道他在这个世界呆了不下二十年,见过无数天赋异禀的新人,但能被他称为天才的不过五指之数,最近的一个也要追溯到九年前,他的名字叫叶秋池!
钟渐渐从激动中恢复过来,手中捏一个法诀,虚空中出现一条条灰色的锁链,灰色锁链从天而降,像一条条触手将还在发呆的三百余新人卷住,随后移出了会堂。
“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我记得刚才还在听那位大人讲话呢?”
“我只感觉到一股让人内心舒展、平静的气息传来,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严景飞看着四周嘈杂不休的新人们撇了撇嘴,随后眼神四下搜索,片刻后见到史越一群人,迈步走了过去。
“梁子沐呢?”严景飞问道,史越沉默,随后他又看向其他几人,发现都不知道梁子沐在哪,这让他眉头一皱,看向不远处的灰色森林,那里一座宏伟的会堂隐藏在灰雾中若隐若现。
偌大的会堂只余梁子沐与钟。钟深深地看了眼梁子沐,随后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派人将会堂守住,不允许任何生物进入,哪怕是一只蚊子!否则~哼!”钟对着门外的侍卫命令道,出了会堂,他再次恢复了平日里杀伐果断的模样。
“里面人醒过来后,带他见我!你们五人带着新人各自回营,至于这片世界的内容,你们给说一遍吧!”钟说完便迈步离开。
“发生了什么?”张豪看着走开的钟,问向其他几人。却发现其他几人也是一脸茫然。
“走吧,各自带人回营。”宫冉章说完就找他的学员去了。
其他几人见状也各自散开,召集各自的学员回营。
“少了一个,是他!”宫冉章看着前面排列整齐的新人,左手摸着下巴唏嘘的胡茬,陷入沉思。
“他不在这里,钟突然中断讲话,看来应该是他在钟讲话时发生了什么。并且很重要,所以钟才说一会儿要见他。而同处一地的新人又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就是说可能是钟做的手脚,亦或者~”
宫冉章眼睛一亮,猛地抬起头来:“是他让所有人失忆!”随后他又摇了摇头“可又是什么会能让他,一个聚血下位不到菜鸟,在不知不觉中使近三百人陷入短暂的失忆呢?有点不现实啊!算了,先解决眼前的事吧!等那小子回来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宫冉章为自己聪明的脑瓜颇为自豪。
下方排好队列等待训话的新人,看着宫冉章脸色一会儿皱眉深思,一会儿面露笑容,变换不定。短短一分钟竟然来回转换数次,让这些新人感到莫名其妙,甚至开始觉得这个教官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
宫冉章抬头看见底下新人看着他的眼神有异,顿时脸色一正,进入了正题。
四十 **又至、甲区戌宫
不提那些为自己未来训练充满悲观的新人和被定义为精神不正常的宫冉章。
梁子沐睁开了双眼,才发现整个大会堂竟然只有自己孤零零地坐着。
“其他人呢?”梁子沐疑惑不已。站起来看向门外,门外有两个穿灰白迷彩服地兵士把手,而且在这座大会堂四周或明或暗,还隐藏了十四名这样的兵士。
“怎么回事?我被监禁了?”梁子沐打算向外走去,走到大会堂门前,手刚触及门把手,忽然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不对!这门是关着的,我怎么会看到外面?”梁子沐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能轻易地看透这厚重的大门!不止如此,刚才在不经意间连四周的墙壁都能看穿,甚至发现了四周隐藏的兵士。
梁子沐再次闭上眼睛,默默内视,发现体内真气依旧在丹田处波澜不惊,并没有下意识的运转上景洞元法目。
他睁开双眼,心神转动间,开始运转上景洞元法目。一道粗大的紫色真气从沉寂的丹田冲出,途径两条正经,一条别络,汇三焦而过晴明、鱼妖、球后,达承泣。
只见从他双眼射出尺许紫芒,紫芒汇聚久久不散,这片灰色的天地更加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帘,他甚至可以看到百米外路过者脸部的表情变化。
他转动目光,发现在使用上景洞元法目吼,他在没有阻隔时,可以看清一百二十多米外的细微景象。哪怕是地上的尘土,可一旦超出,瞬间视力就恢复与正常人一样。
这让他不由有些沉浸在这上景洞元法目看到的世界中。忽然他看到一个身背着大刀,同样穿着灰白色军装的光头大汉,不知为何,眼中这人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一时之间他还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哼!”许是梁子沐盯着那光头大汉时间太久,又或者是光头大汉修为高绝,总之其似乎发现有人在窥探他,此刻忽然冷哼一声。
“啊!”梁子沐惊呼一声,那一声冷哼似乎带着明确的攻击性,竟让他瞬间身体僵直,心脏骤然缩紧,随后又扑通通的狂跳不止。好像要爆裂开来。
“你怎么了?”梁子沐这一声惊呼,让门口守卫的兵士发觉。只见此时的他右手紧紧捂着左胸,脸色时而苍白,时而红紫,身体瘫软,靠着旁边的座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逐渐涣散。
“怎么回事?”这时有一位年轻兵长闻声走了过来,看到梁子沐的状况不由脸色一变。一步横跨数米,一手推开不知所措的士兵,食指中指并拢,连点梁子沐周身六处穴道。最后一手撕开梁子沐上衣,指尖白色真气流转,划过他心口,那处皮肤留下一道寸长的血痕。
顿时有一丝丝紫色瘀血从伤口处流出,大约过了半分钟,才不再有紫色瘀血流出,年轻兵长右手拇指与中指分别按在璇玑和紫宫两处穴道。
随着年轻兵长手上用力,伤口处再次流出紫色瘀血,等伤口不在流出,年轻兵长则再次换转方式,如此又经过三分多钟,直到任凭兵长怎么运用真气手法也没有流出瘀血后,这才收手。
“背上他,跟我走。”年轻兵长拿过讲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看了一眼上身满是紫色瘀血的梁子沐,对着身后兵士命令到。
梁子沐早在兵长进来时便失去了意识,那名守门兵士背着他跟在年轻兵长身后,走出大会堂,顺着一条街道模样的土路向前走去。
路上不时有人看着满身紫血的梁子沐,在这战场的大后方,很少有人受伤,更何况还是他这种看起来很重的伤势。
“怎么回事?看护个新人都能搞成这样?还怎么能守好这第一道防线!还有什么用?”钟看着梁子沐的模样,不由大发雷霆,冲着那年轻兵长骂道。
年轻兵长面色不变,也不多做解释,任钟怎么骂也依旧保持军姿站立。
钟骂了半天,看着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的年轻兵长,不由感到无奈。
这时年轻兵长不在一丝不动,而是迈步走到钟办公桌前,拿起水杯递给钟。
“你~”
钟顿时被气的脸色铁青,不由仰天感叹:“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
“骂完了?我可以说了吧,根据现场的位置与他受伤的情况。大概可以推测出,他受伤是因为冲撞的某位路过的强者,从而被隔空震伤,若是发现晚上一分钟,他便会心脏爆裂而亡。
而且发现他时,眼中尚有紫色真气流转,可以得出其是因为修炼一种有关目力功法,忽然有所成就,穿透封闭的大门看向远处的街道,并盯着一位强者时间过长被发现,从而引起这次事件。”
这年轻兵长赫然是他的儿子钟振辉,只见他侃侃而谈,竟在救人时还有功夫敏锐的观察,最后将整个事件还原的**不离十,可见钟振辉的头脑心思实在不简单。
“唉,你要是早说出结果,我也不会骂你这么半天。”钟叹了口气。
“根据你的脾气,显然不会给我开口的机会,还不如等你骂完,反正也没什么损失。”钟振辉神色不变,依旧缓缓的回答钟。
钟直着眼死死地看着他,张着嘴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钟振辉也直视着钟,不作丝毫回应,两人就这样过了足有两三分钟,钟才当下手臂:“我早晚要被你气死!”
“不会!”钟振辉神色认真,一字一顿道。
“你~滚出去。”钟被噎的实在不轻,挥手让他这个古板的儿子出去。
钟看着走出去的钟振辉,嘴角露出笑意,知子莫若父,虽然他表面上总是对其不假颜色,但心里还对自己这个儿子颇为自豪。
钟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梁子沐,走了过去。伸出手搭在他脉搏上,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左右掰开梁子沐紧闭的牙关,将药丸送进嘴里。
随后他准备再次将手搭在梁子沐脉搏上,用真气顺着其经脉游走,观察他体内变化。
“咦?”钟忽然注意到,梁子沐左手腕上的那三支翎羽组成的手环。一时竟忘了观察梁子沐体内的状况,这一看足足有一分钟,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好高明的手法,好凌厉的剑气,好霸道的意境!”钟一连用出数个形容词感叹这手环的精妙。
“看来你小子也是来这另有目的,不过不管什么目的,还是先让我借来用用吧!”钟自语,随后坐回办公桌前,忙碌起来。
梁子沐虚弱地睁开双眼,一个简单到没有任何装饰的屋顶映入眼帘,只有一盏明灯将灰暗的屋内照亮。
他努力的撑起身子,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于办公室的房间,房间内只有一个书柜和一张办公桌,而他现在则是躺在一个会客沙发上。
“你醒了。”
梁子沐这才发现,在办公桌上的电脑后面,还做着一个人,赫然是今天给他们训话的那人。
“您是?”
“我叫钟,是甲区戌宫的负责人。”
“甲区戌宫?”梁子沐面露疑色,他对于现在所处的地方可谓一无所知。想来慕秀白让他来这里,不单单是为了让他巩固根基,防止他贸然踏入宗师之境,更多的可能是了解这个世界真正的模样吧!
“先让我看看你身体状况再说吧!”钟走了过来,一手搭在他左手腕上,梁子沐只觉一股温暖的气流顺着他的经脉游走。
他知道这是钟用他的真气来探查,这是最稳妥的方法,温和的真气在梁子沐体内游走,钟的眉头舒展起来,眼下梁子沐的伤势明显好转起来。
本来像他这种虽然当时有致命危险,但经过及时治疗,将憋在心脏的那块瘀血清除后,便不会有太大的后患,除非当时救治不彻底,所幸钟振辉细心,用的手法稳健、全面,如今梁子沐之所以显得虚弱,只是因为气血不足导致。
“已无什么大碍了,等下你自己运功,将体内残余的药力彻底炼化,在好好休息一晚便可以恢复了。”钟轻松道。
在他的心里,梁子沐悟有琉璃明心,正可以好好运用一番,不说能改变战局,但也能让伤亡减少些,毕竟最近星妖活动越发频繁,恐怕用不了多久,地球上就会产生巨变。所以他还是很在乎梁子沐的安全。
“来人。”
“在。”一位兵士走了近来,躬身行礼。
“你先随着他去房间好好休息一下,我知道你还有很多困惑,一切等明天有时间,我在找你。对了,你不用参加那新人训练了。”钟对着梁子沐和颜悦色的说道。
随后没等梁子沐反应过来,那位兵士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梁子沐看着已经重新回到办公桌前的钟,知道无法违背,只好叹了口气,对着士兵同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跟着走了出去。
梁子沐跟在士兵后面,不过穿过一条街道,便来到一处营地,随后士兵带他进入一间二层独立小楼。
梁子沐道了声谢,这才打量起眼前的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空间充足的原因。似乎所有房间都是这般独立的复试结构,五室两厅两厨三卫。
梁子沐逐个房间看了一遍,发现这里家具很是全面,也不知道这些家具是从外面运过来,还是在这里生产的?楼内一切都井井有序,仿佛不久前有人住过一般。
在二楼最边上的房间是训练室,里面摆放很多锻炼的器材。紧接着的房间是书房,里面有两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他大致看了一下分类,几乎囊括他所知道的所有修炼界的知识,正中间是一张电脑桌。
剩下的房间,除了一个正卧和一个偏室外,最后一个似乎是一个实验室,里面摆了很多试管,还有一些他不知道的药材。
梁子沐对于这些从来都不感兴趣,甚至心里还有点抗拒。在他还没接触修炼界时,他就轻易不接触药物,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是药三分毒。所以一些感冒、咳嗦等小病,他基本不吃药打针。
观察完房间后,梁子沐回到卧室,有些发呆般地坐在那里,今天所经历的似乎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也许不能说是今天了,恐怕站在得时间在地球上已经是第二天了,只是不知道这里是否与白玉京一样,有着不同的时间流速。
这是他在从昏迷中醒来,看到日期才突然惊觉两者时间流速不同,用衡方的话说,他感悟太玄剑图用了两个多月。但他昏迷醒来的日期是十二月中旬,所以两相验证,他进入白玉京的三个月,在外界不过是一小段时间,这点在他们出来时碰到慕容海等人也可以印证。
梁子沐摇了摇头,自己怎么越想越远呢。他再次回想进入这里经历的一切,虽然有很多不太明白,但从钟对自己的态度,和眼前这待遇,一定是和自己那段时间陷入的奇异状态有关。
至于自己被那人隔空震伤,梁子沐皱了皱眉,自己当时做的确实不对,可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他虽然不是睚眦必报,但只因为这点事就险些要了他性命,终归是让他把这件事记在了小本本上,等到修为高深时,在如数奉还。
“嗯?”梁子沐忽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晕,这让他一惊,不是说自己没事了吗?“回去之后运功炼化体内药力,在休息一夜就可以了。”钟的话在他脑海中闪过。
梁子沐急忙盘坐在床上,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按照无名古卷的运行方式调动体内真气。
“咦?怎么会这样?”
四十一 意气五境、再闻夏克
第二天,梁子沐还没起床,就有兵士给他送来了早餐,并叮嘱他不要出去随意走动后。便再也没有人来了,钟也似乎忘了还有他这么个人。
梁子沐谈了口气,低头看向桌上送来的早餐,一盘赤红色的烤肉,加上一碗热腾腾的浅绿色浓汤。
“这是什么吃法?”他略显疑惑,圣朝毕竟是继承旧古东方古国的文化底蕴。早餐一般皆以面食为主,讲究简约、清爽、快捷、大气。哪有大清早就吃肉食的,而且还是这般油腻?
“嘿,就当是入乡随俗吧!”梁子沐摇了摇头,尝了一口那赤红色的烤肉。
“妖!”烤肉入口地瞬间,他就脸色一变,眼睛紧紧地盯着桌上的烤肉。他从来没想过,圣朝会在这里设有这么大手笔!
众所周知,凡欲修炼者必先筑基,所谓筑基便是意气五境:炼元、聚血、非灵、裂空、宗师。
一阶炼元:修者感悟天地元气,炼之入体,气融周身,功成之时三倍气力与常人。
二阶聚血:汇聚天地元气于丹田,意念把控经脉,气血搬运。攻防时皆有气血凝聚,功成时周身运功显赤红色,可抵普通刀兵。
三阶非灵:修至此时,无论是用兵器或是拳脚,皆有真气出体,虽然最高者气不出三尺。但是却不在惧怕普通能量武器,已经初步超出了普通生灵界限,故曰非灵,乃是人与修之间的分界线。
四阶裂空:在真气出体的基础下更进一步,真气可离体而出,隔空取物,离身不超五丈,气不超过九尺。
五阶宗师:初步感悟夏克点,借助其中能量,于丹田之中凝聚气种。此时修者已可御空飞行,但是高度基本超不过十丈,气长度不超三丈。
这其中聚血境就是需要大量进食能量,以便搬运气血。
而现世很难大规模产出高能量食物,普通肉类蔬菜又难以供应需求,修炼起来还事倍功半。
这时,妖便理所当然的进入人类视线内。
因为受天地进化影响,为妖者必是开启灵智,明了修行与进化。故此体内必有吸取天地日精月华,草木精气,与自身血肉融合,内中蕴藏着大量的能量。
妖兽肉对于聚血阶段修者最为适合不过,不仅省时,还可令修行速度大幅提升。
不过想要吃到妖兽肉可不简单,要知道但凡沾上一个妖字,便注定会为其带上鲜明的色彩。
即使是未入阶位的妖兽,也远远不是普通人类所能猎杀的。即使有能力猎杀,也需要知道哪里有妖兽。可妖兽要是那么好找,那圣朝还不大乱了,这便是其中的难度了。
梁子沐加入镇妖司以来,也未曾见过真正的妖兽,他也只是曾听叶秋池提过。
除了圣朝铁卫能知晓何处猎妖外,便只有一些专门精通此道的猎妖人能做到了。
“单是这一顿早餐,怕是可以抵江临城一户三口之家,一个月的用度了!”
他知道这绝不会仅自己是这待遇,起码那三百新人也应是这待遇。
而这其中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恐怕是天文数字了,也无怪乎他刚才感叹圣朝的大手笔了。
……
梁子沐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看着天花板发呆。
从昨天来到这里后,发生的事情似乎有些梦幻,与他来之前的预想完全不一样。
恐怕如今他这情况,即使是当初让他来这里的慕秀白也想不到吧。说好的新人训练呢?说好的磨砺呢?甚至说好的封印呢?
梁子沐坐了起来,抬起左手,那里的三支翎羽原本是用来封印他修为。可是在昨天他运功炼化体内药力时,才蓦然发现,其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解开了两道封印。如今他可是能动用非灵上位的修为了。
如果不是钟吩咐他不要出去乱走,他真想去见见严景飞,并再和他打一架。梁子沐甚至开始脑补严景飞被碾压后的表情了。
“当当当~”
正在yy的梁子沐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赶紧跑下楼去。打开门后,见到是一位年轻的兵长,梁子沐看其模样依稀有点眼熟。
“你是?”
“钟振辉。”那名年轻人一丝不苟的回答道。
“啊!快请进。”梁子沐猛然想了起来,昨日在他失去意识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正是眼前这位。他也从钟那里知道,当时救他的人叫钟振辉。
“不用了,我只是给你带过来两样东西。”钟振辉一抬手,递给梁子沐一件与他们一样的灰白色军装,还有一张黑色的卡片。
“这是?”梁子沐那些那张黑色卡片疑惑道。
“你的身份认证!”
钟振辉说话简单明了,豪不拖泥带水,在为他介绍了一些身份卡功能后,便直接了当拒绝了梁子沐请他进来做客的邀请,转身离去。
“呃~”梁子沐搓了搓手指,转身回到房间内。钟振辉的到来也并没有告知他,钟何时再见他。
他决定不在无聊的等待,起身上了二楼书房,坐到了电脑的跟前,打开了电脑。
电脑界面只有两个图标,一个写着天地,一个写着道魔。
梁子沐先是点击第一个天地图标,输入自己刚刚得知属于自己的编码和一些密码,进入了一个页面。
他不断地浏览着各种讯息,直到他肚中想起咕咕的声音,才不得不终止。
走下楼来,他才发现餐桌上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午餐,餐桌旁边站着的,正是昨天带他来这里的那位兵士。
梁子沐心中一动,难道是钟要见我了?可随后士兵的话再次打消了他的念头。
“钟宫主今天可能不会有时间,所以让我通知你一声,若是感觉无聊,不如到房间的训练室转转。”
兵士说完后就走了,梁子沐不由苦笑,怎么到这里真的和被软禁了一样。要不试着逃出去,但当他看到眼前的食物时,刚才那些想法,瞬间便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风卷残云!这就是梁子沐吃饭的速度。
吃完午饭后的他,并没有耽误时间,吃完后就再次回到了书房电脑前。不过这次他没有再继续浏览当前的网页,而是退出来打开另一个图标道魔!
三个小时后。
梁子沐坐在电脑前一脸震撼之色,此刻的他基本明白了这里状况。
就和他听到钟所说的开头一样,这里是在地球的深处,并不是脱离了地球,但却被称为道魔世界。
原因很简单,这里就是地球的经脉,输送能量来清除他们这些所谓顽疾的地方!所以才会有大量的兵士在这里驻扎,这也是为什么钟说,这是生死存亡之战,守护之战的原因。
但这些他也早有猜测,还不足以让他震惊,真正让他呆立原地的原因是道魔!
若是单说到魔,不论是道家论点,还是佛家说法,梁子沐都有所了解。
但是道魔这个词,他也只从昨天钟那里听到过,还没有什么概念,以为只和地面上的动植物成精差不多。可在看完什么是道魔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似乎有第二次崩塌的迹象。
这是一个灰暗的世界,每个道魔都是游走在地狱边缘的使者,它们像幽灵一般潜行于世间。每过一处都不会带起一点痕迹,悄无声息。处在这里的生灵必须小心谨慎,甚至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到处都可能有它们的存在,一旦被它们发现,迎接而来的只有死亡。
道魔的存在只为了一件事,消灭见到的所有生命。在这个世界里,道魔就是永恒的威胁,就是死神的化身,就是催命的符诏。任何暴露的生命都将很快被消灭,这就是道魔的世界,这就是地狱的大门。
资料上并没有道魔的照片,甚至连样貌描述也不曾见到。似乎真如前面说的一般,一旦暴露在道魔的眼中,等待的只有死亡。
但是在道魔的世界里,也并不是全是道魔,甚至可以说稀少,大多数还是一些能在人类接受范围内的妖魔。
没错,妖魔!
这里不仅有魔,还同样有妖,但是却与地面上的妖不同。地面上的妖是借地球进化,吸取日精月华,年久日深形成。若有细心者,还是能按照规律有所发现。
但是这里妖的形成则是没有丝毫规律,甚至前一秒这个物体还是死物,下一秒就会突然变成一个具有强大能量的妖物。
为此,在十二宫防线建立初期,因为这种不确定性成妖,损失了大量战力。
好在人们经过百年的经验积累,研究出来一种阵法与科技结合的能量罩,这才勉强解决这种在驻地突然形成妖物带来的困扰。
但是这也只是暂缓之计,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专属人员,前来驻地重新布制。
直到二十七年前,镇妖司带来一样东西夏克符卡!可以提前预警方圆五十米是否有妖物突然形成,这才基本杜绝了这一困扰。也是从那时起,镇妖司新人训练便来这里。
梁子沐伸手拿出钟振辉给他的黑色卡片,这就是夏克符卡。他已经不需要在继续浏览了。
单从名字便可知道,这定是镇妖司现任司主的杰作。一如既往的天才,同样也一如既往地自恋!
四十二 冷面罗刹、训练房间
“师弟、师弟!记住我接下来的话~不要轻易相信镇妖司中任何人~”
“它已经出来了~”
“还有,记住三山之南,不要和~”
“师兄!”梁子沐猛然间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呼~”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出了一口气后,缓慢地转头望向窗外。道魔的世界依然不分白昼,只有一如既往的灰暗,夹杂着犹如萤火虫般的灯光。
自他从重伤昏迷中醒来,距今已有两个月有余。期间经过他多次努力回忆,终于想起那日昏迷时,有疑似叶秋池给他的传音。
让他疑惑的是,叶师兄失踪应是在他被慕师叔救回来之前,怎么会又于他昏迷时给他传音?为何不现身相告?
梁子沐皱了皱眉,结合叶师兄梦中传音,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句“不要相信镇妖司中人!”与“它已经出来了!”,这才让叶师兄不能直接露面,甚至其失踪也很可能于此有关!
“难道说叶师兄之所以失踪,不是因为从天疆归来途中遇到妖物,而是其因为某种原因,自行制造失踪的?可这又是为何?”梁子沐豁然想起一个可能,一个让他心惊胆颤地可怖想法。
“师兄口中的“它”,可能已经混入镇妖司中了,甚至不只是一个两个,而是有大量地“它”混入!所以知道真相的师兄不想,也不敢回来了。这号称圣朝庭柱之一的国之重部,已经不再安全了!”
梁子沐双眼茫然,“它”到底是什么?竟能让修为高绝、孤傲的叶师兄认为,驻有无数高手坐镇的镇妖司不再安全?
……
“钟帅今天还没时间见我吗?”梁子沐看着为他送来早餐的兵士问道。
“不知,阁下若无事可做,便去训练房转转吧!”兵士依旧面无表情,重复着昨天对他说的话语,随后便转身离去。
“无事可做,训练房?”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没听出这兵士语气中的一丝异样,他眼神转向餐桌上的妖肉~
嘭、嘭、嘭!
正如那兵士所言,如今状态下,他修为封印尚未完全解开,修炼也难以巩固、进步,所以还真是无事可做,只好依言来到训练房了。
如前天略微观察的情形一样,这间训练房似乎也没什么特别。鉴于那兵士多次提及,他又将每件训练器械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甚至连一些可能存在机关地角落都没有放过。最终也没什么意外发现。
除了一些寻常的各种力量、速度、反应、元力测试仪等,也不过多出了炼元法阵、聚血梅花桩、非灵重力场等三种等阶的修炼地。
“这能有什么?钟应知我修为被封印,这些阵法修炼对于低阶修者还有作用,对我却无甚效果,为何还多次借兵士之口提醒我?”梁子沐凝眉,眼神扫视整个训练房,想要找出一些特殊之处。
“堂堂一界镇守,总不会骗我这个不入宗师境的小辈,既然找不到,我便一个个试试!”梁子沐一咬牙,旋即对着各种测试仪动起手来……
道魔界第一层,一座普通的小屋中。
“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亲自去提醒他了,这次他应该能觉察。”说话的正是那位给梁子沐送餐的兵士。此刻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钟对面的沙发上。这可不是普通兵士面对一界镇守该有的样子。
“你亲自去见他了?感觉怎么样?”钟依旧是埋头在各种文件中,对于那兵士的话随口问道。
“眉心蕴有一丝紫气,细看内中又暗藏灰暗之色,应是身具特殊体质,但是运途不是太好。修为也还算不错,已接近四阶裂空之境。”兵士皱了皱眉:“你让他住进那处的居所,又提醒他进训练房,莫不是~”
“没错,时隔九年,终于又让我等到一个觉醒琉璃明心的人了!”钟抬头,面上罕见地露出一丝喜色。
“这等天赋只根据己身来断定他人善恶,对于觉醒者自是用处极大,但若是用来帮助你做事,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若是出错,这一界恐怕要出乱子,毕竟人心难测!”兵士皱了皱眉,有些迟疑道。
“这些年我在铁卫军中也培养了不少英才,但是都难以达到心中标准,根本起不到作用。况且时间不等人,眼下正好碰到一个,说什么也要赌一把。否则我心不安!”钟眼神坚定。
“好吧,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便不再多说什么了,不过~”那兵士蹙眉,似是还有话要说。
“在这第一界军官中,这件事我只与你说过,自是信得过你,但说无妨!”钟道。
兵士沉默片刻,低声道:“那处住所盯着的人可不少,你让那年轻人大摇大摆地住进去,恐怕会有一些人出来阻止。且这一界鱼龙混杂,你虽是镇守,但机缘面前,未必能压的住所有人!”
“这点我也考虑过,只要管住这些老一辈“大人物”就好,其他人随他们去折腾吧!”
“那年起人修为虽然不错,可铁卫大营年轻高手辈出,军者,在于武勇,你不怕他折在那里?”
“若是这点考验都禁不住,我这数十年的镇守可就白当了!”钟笑道,看得出他对梁子沐信心十足。
“对了,帮我做件事?”
“何事?”
“正如你说的,有些人将那处机缘视为禁脔,这才多久,就有人坐不住了,那就拿他开刀!”钟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丢向年轻兵士,随后看向窗外,冷声道。
兵士接过那份文件资料,低头看去,只见资料上写着:“王兴化,洪圣七年生人,东都王家第七支脉长子,幼时便以聪慧闻名。七岁踏入修界,二十五年从军,初任南衙禁军,后申请前往北域界任职,十一年边界兵,积功至骑都尉,因杀伐果决,坊称冷面罗刹。年初,奉命入驻道魔界。”
他对着钟点了点头,随后手中灰色光芒一闪,那份文件就消失不见,起身迈步向外走去,刚到门口,迎面刚好走来一人。
人还未进房间,一句粗矿地带有质问声音就传了进来:“钟镇守,这等好事为何不给我们镇守边界的精锐士兵,而是给一个外来人?”
“王都尉突然从铁卫大营来此质问钟某,却不知是哪件事钟某做得不对!”钟低头整理桌上的文件,丝毫没有看向来人。
“某家说的是什么,钟镇守应该知道,何故与在下打哑谜,是觉得我等陷阵冲锋的士兵头脑过于简单吗?
“王都尉慎言,钟某可没有此意,况且哪有什么自己人、外来人。不都是圣朝子民,人族中坚。”钟依旧未曾抬头,语气异常平淡。
……
梁子沐本意是要找出训练房中的特殊之处,没想到随着他逐渐测试,突然较起劲来。
室中的各种器材都记录有过往测试过后,留下的各种记录。他本来没怎么在意,但是经过几次测试后,他突然发现,这些记录竟是这般难以到达,哪怕是动用他如今所能用的全力!
梁子沐心中不服,开始疯狂地一遍一遍测试起来,哪怕丹田内浑厚的真气消耗一空,他也未曾放弃。
这是自叶秋池失踪以来,他最认真地做一件事。哪怕身体因为过度消耗,使得他每做一个动作都会带来剧痛。
梁子沐心中求胜欲被彻底激发,凭借着超强的毅力,一遍又一遍的尝试。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疯狂测试时,原本消耗一空的丹田内,突然又淡淡地紫色霞光升起、蕴育。
不知他这样坚持了多久,那稀薄、朦胧的紫气竟将其周身完全包裹起来。顿时,一股巨大地能量传遍他的全身。
犹如久旱逢甘雨,他全身的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起来。不同与刚才脱力那般肌肉颤抖,而是能量灌入,有超出他身体负荷的趋势。
梁子沐这是也从疯狂中清醒过来,那还不了解此事状态,若要不将这股多余的能量消耗一空,恐怕等待他的和四个月前解开丹禁封印时一般,下场只有一个爆体而亡!
显然,解开六禁带来的负面效果再一次无声无息间到来。
他不敢怠慢,连忙一闪身,来到消耗能量最大的非灵重力场里。凝神静气,开始一招一式的打起叶秋池交给他的乱离剑诀来。
渐渐地,梁子沐忘记了当前的危机,反而心神沉浸在乱离剑诀意境之中。
“剑孤、剑渎、剑傲,剑出舍我其谁!”
“风雪飘飘路遥遥,漫漫人生何时了,管它明日万事烦,只要有酒醉今朝。”
“我辈剑客自当无拘无束,潇洒世间!”
叶秋池的话语在他心中响起,一时之间,他竟是再次进入身剑合一的意境,反手一划,一道七尺剑气直奔这重力场边缘飞去。
轰!
“糟了!”梁子沐被这声巨响惊醒,还未等他查看重力场是否被他破坏,其就被眼前景象惊住了。
道则秘境!
四十三 浮沉世界、黑暗起源
一个两米高的虚空门户突然出现,横贯在非灵重力场与能量测试仪之间,散发着灰蒙蒙地光亮。
梁子沐下意识地眨了眨眼,他知晓钟两次借他人之口说到训练房,定是另有用意,却没想到其会有这么大手笔。
道则秘境旧古之时,道境第二步大能者用来躲避天劫的度厄、修炼之所!
梁子沐实是想多了,道则秘境可不是一般人能随便进来的。即使钟有心让予他人,恐怕最终也会无功而返,不然这些年过去,为何只有他一人打开了这道门户。
其实仔细想想,若不是钟的提示,他又被激起罕见的求胜欲而失去理智,最后又因身具六禁之一引起**,还莫名的使出身剑合一这种剑中意境,凡此种种意外叠加起来,他又怎么会打开这道则秘境?
梁子沐看着眼前这道门户,钟这是何意?为何会送我这般大礼?
梁子沐自是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是他知晓一个道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任何免费得到的东西,其实暗中早已定下了代价,只是这代价是大还是小罢了!
进去还是离开,这是一个问题。
“哈哈~这份大礼我收下了!”他忽然想到了一年前刘远带他来到观世楼前的模样,顿时下定决心。
这道灰蒙蒙地门户不时的闪烁这光芒,让梁子沐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他也不细琢磨,举步就迈了进去。
梁子沐从光幕中穿过,刚一进入,他便再次被眼前景象惊住了。
这一年多的经历,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了。即使这是罕见的道则秘境,他也不应该有如此表情。
但这世间就是这么奇妙,眼前的道则秘境不同于其他,入目处并无琼楼玉宇,仙鹤楼台,而是一座巍峨雄伟的山峰拔地而起。
仿佛横跨的久远的岁月,斑驳的山体漆黑,犹若被世间最浓郁的墨汁浸染。人之目光乍一接触,便会被吸附进去,伴随着秘境中宏大的嘶吼声,一座座黑山相继生升出。
整个秘境中似乎有一道道无声的咆哮之音,其音悲凉凄惨,却又那般的荡气回肠,让梁子沐听的热血沸腾。
刚刚平静下来的丹田之内,道道丹霞紫气涌动起来,游走在他奇经八脉之中,顿时一股清凉之意流遍其全身。
梁子沐目光恢复清明,再次看向前方,没有波澜壮阔的热血之音,也无那连绵不断的黑色巍峨山峰,眼前只余一座座苍凉的坟墓。
梁子沐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努力摆脱这苍凉的心境,迈步向秘境深处走去。
这里并不只有一座座的坟茔,还有一条十数米宽的河流,河流两旁长有一株株怪异的黑色树木。
若不是他向着里面走来,仅在远处还看不出这些黑色树木。
梁子沐走了约有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最近的一座坟茔前。
他抬头望去,上面密布着无数的纹路,期间夹杂着一些尤若蝌蚪般的字符。
梁子沐一时研究不透,转而向右侧的另一座黑色坟茔跑去。
这次他不再如方才那样漫步,而是运转功法,整个人化作一条光影,拖着长长的紫芒,飞驰而去。
同样地黑色坟茔,同样地密布纹路,同样地夹杂着不知是何时代的蝌蚪符文。
梁子沐闭目感知,顿时直觉近前的黑色坟茔再次化作一座巍峨巨峰,那一声声若有若无地嘶吼也从下面清晰地传了出来,让他不由心神震动,从感知中退了出来。
梁子沐脸色苍白,望着眼前无数地坟茔,其仿佛神话故事中,如来佛镇压孙悟空的五指山一般,也被封印着某种可怖事物。
钟到底让我来次干什么?难道是要害我?可以他的地位、修为,何至于这般对付我这小辈?
梁子沐没有被害妄想症,却也实在猜不透钟为什么让他来这里。
眼前这景象可丝毫不像是有机缘的模样。而且这明显不是他理解的道则秘境,甚至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旧古的道境大能有这么大的道法吗?可以创造出这么广阔地秘境!
钟让我来此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堂堂一界镇守,不会只是让我来看这些坟茔,一定有其他秘密,只是我还没有发现。
其实梁子沐误会钟了,钟也不清楚这座秘境有何特殊,他之所以让梁子沐前来,不过是因九年前与人的约定。
咚咚咚!
突然,在秘境深处传出来一阵犹如擂鼓,又好似心跳的声音。
梁子沐蓦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犹豫了片刻后,他神色坚定,迈步走进这无数地坟茔之中。
灰暗的秘境世界,终岁不见光明,梁子沐就在这般枯寂的世界里,一直向着秘境深处走去。
他目光望向远处,目力所及尽皆无尽的坟茔,这一刻,他只觉得那一座座坟茔,再次化作巍峨巨峰,携带着万钧巨力,压在他心头,让他难以呼吸!
所幸他曾在四月前那次重伤,让他对此有了些免疫力,因此倒也能咬牙坚持下去。
在不知用了多长时间后,他终于再次见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那是一个人形光影,仿佛沉睡于此多年,散发着朦胧的白光。而那犹如擂鼓般地声音便是由其躯体内所发出。
梁子沐慢慢靠近,那心跳般的声音也越来越急,好似那沉睡的身体将要醒来一般,终于,他走到其身旁,低头看去。
这沉睡的身体略显消瘦,年约二十岁,面庞白皙,谈不上俊美,却有几分耐看,一双眉毛似剑,整张脸看起来有一丝异样的英气。梁子沐对于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熟悉感。
蓦地,那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眼神清澈,内嵌双星。梁子沐一惊,紧接着便是一愣。他终于知道这发自内心的熟悉感是哪来的了。
眼前沉睡的躯体赫然是他那于四个月前失踪的师兄叶秋池!
刚才他之所以没有认出,是因为眼前师兄的模样较他认识的师兄年轻十余岁!
“叶师兄!”梁子沐激动地喊道,他却是没想为何其会年轻这么多。
在他呼喊叶秋池师兄的瞬间,那双眼睛内的双星便旋转起来,带着无可匹敌的吸力,将梁子沐心神带入另一个世界。
“这是……”
不足一瞬,梁子沐再次恢复意识,眼前是一片无垠的星空,星空之中存在无数类似辰星一般的生命星球,上面存在着无数强大的修士。
无数遁光穿梭于各星辰之间,其中有类似巨型船只的飞行宝物,有如一张山河图似的,也有一栋宝塔在他身前昭然而过,还有神兽拉撵,更有甚者,御陆而行,这就是他眼前的一幕陆地当舟,星空作海!
在梁子沐看来,所谓仙者,访三山而踏五岳,玉列九阶缘修真也不过如此。仙人遨游天地、逍遥自在。
他就如一个天外过客一般,纵观这世间风云变幻。这一刻,他想起了观世楼前的那副对联观遍世间沧桑尘里客、纵览红尘变迁成落花。
可如何辉煌的文明都有终结的一天。终于,在某一日,一种漆黑的浓雾自不可知地,向这星空世界蔓延而来。
漆黑的浓雾里似有某种可怖的生物,但凡落入其中的生物,不论修士凡人,还是仙者神魔,没有一个能重现世间。
剩余的修士组织起来,对抗黑雾,在无垠的星空中建起了连绵不知多长的星际雄关。双方就这样僵持起来。
又经过不知多少岁月后,那黑雾之中再次发生变化。无数的黑色巨手从中伸出,这屹立不知年的星际雄关,便在巨手的拍击下,灰飞烟灭。黑色雾气再次蔓延起来。
“万古星空,浮尘世界,经此一劫,神踪不觅、仙道无影……”
梁子沐还待继续看其结果,可眼前画面一变,无数的画面最终组成了眼前的半句话语。
这般诡异的一幕,完全超出他的认知,而眼前这一行字,带着一股苍茫古老的岁月气息,深深的刻进他的双眼之中。
这一刻,他那眼中的画面再次扭曲起来,一股生生不息,永无止境的感觉从中传入舒逸心神,最后其换面再次变幻。
他又回到了那无垠星空下的浮沉世界,此时那诡异黑雾还未出世,梁子沐眼神转动,最终停在一颗他很熟悉的星辰之上。
那里正有一丝丝黑雾在其上的某处酝酿,他也在这一刻知道了那天灾的来源地球!
梁子沐来不及震惊,便再次失去了意识。一切复归于平静。
“呃~”伴随着梁子沐一声呻吟,他彻底苏醒过来,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不错,醒的比我预想的快一些。”疑似叶秋池的光影睁开双眼,看向迷茫坐起来的梁子沐道。
“叶师兄!真的是你!”梁子沐先是晃了晃脑袋,随后当他彻底清醒过来时惊喜道。
“师兄?你是何人?”那道光影略显疑惑地看向梁子沐问道。
“啊!”
四十四 前因后果、太极神拳
“原来是这样。”那道光影听梁子沐说起二者关系,并施展了乱离剑诀后,对其说道:
“没错,我便是叶秋池的一道分神,我有着九年前叶秋池的所有记忆,之所以被他留在这里,乃是为了做一些事情。”
“分神!”梁子沐惊道,他早已不是昔日的修炼界文盲,从那次重伤醒来之后,慕秀白没少为他灌注修炼界常识,这分神便是其中之一。
无论今古还是旧古,修者若想有成,都绕不过两道阻碍人生三境、天路三问。毫无疑问,分神正是天路三问第一问心猿意马度过的表现之一,若到极致,就是传说中的分身!
“敢问师兄,那时修为境界是?”梁子沐平复心中波澜,好奇地问道。
“世间生灵受天地限制,缘起缘灭、因果循环,故生灵无恒长、无恒强、无恒斗、无恒存、无恒宁!”
“没想到师兄九年前就已到达如此境界,恐怕这应该是今古最年轻的此境界者吧!”梁子沐佩服道。
自从他年前见识到这奇异的世界后,接触最多的便是叶秋池,但他一路修行而来却始终不知其真实境界,如今得见其九年前的分神,这才对叶师兄修为略窥一二。
“那师兄为何会留在此处?”
叶秋池分神皱了皱眉,半响未曾回答梁子沐,甚至其眼中那双星又有转动的迹象。
梁子沐见状,连忙小心翼翼道:“师兄可是不方便透漏。”
“师弟可知这是何处?”过了良久,叶秋池分神突然道。
“啊?我不知。”梁子沐茫然道。
“此乃中古葬地的一块碎片,蕴有失落的道则之地!”叶秋池分神娓娓道来,讲述了九年的往事及为何会留在此地。
原来九年前的叶秋池也是前来此处参加镇妖司新人训练,别看他自幼就被守道老人带回山门,又在死门长大,但却并不算是镇妖司中人。
这点梁子沐也是最近才知道,外人只知镇妖司分八门,却不知八门并不属于镇妖司。可以说镇妖司中人必是八门弟子,但八门弟子却不一定在镇妖司任职。
二者之间关系盘根错节,虽是圣朝一手建立,却并不受其节制,甚至二者之间有相互合作的姿态,至于其中有何缘由,此中就不再一一赘述。
说回九年前叶秋池,那时他虽然刚刚十八岁,修为却已臻至化境,连一般死门长老也不是对手。
人生的轨迹大都相仿,正如意气风发的朔柳遇到叶秋池一般,叶秋池在这里同样也遇到一个人,一个改变他修行态度的人。
以叶秋池的修为与天赋,竟然与那位同届的红衣青年相较难分胜负,甚至有时还略微差些,这让孤傲的他难以接受,于是他便越发的找红衣青年比试。
就这样,两人每个一段时间就会对决一次,叶秋池实乃天赋异禀,身具灵根,成长飞快。不过月余,就已经与那红衣青年不分上下了。
但是对方也不弱,经过这十余次的交手,竟将死门的无名古卷解个七八,甚至两人对决中已能用出其中招式。
自此,在这一届的新人训练中,所有人都成了配角,只有叶秋池鱼红衣青年并肩,远超他人数个大境界。
两人因此成为了好朋友,并经常相互论道,补进己身不足,叶秋池引以为傲的乱离剑诀也是此时创出。
就当叶秋池以为两人最终会同进镇妖司之时,红衣青年却在训练结束的前一周失踪了。
叶秋池疯狂地寻找红衣青年下落,连这一界镇守钟也派兵寻找,但最终依旧毫无发现,这位冉冉升起的新星就这样消失了。
对此人们众说纷纭,有人说他年轻气盛,得罪了这一界某位大人物,而被暗中抹杀了;也有说红衣青年是去大营外猎杀妖魔时,碰到道魔了,所以没有逃了回来;也有说他是某些势力插入圣朝的细作,来此就是为了探查圣朝的道魔防线如何;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这就是师兄留在这里的原因吗?”梁子沐豁然道。
叶秋池迟疑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这正是我最初留在此地的原因。”
“师兄一直在这葬地碎片中,难道说~”
“不错,螟蛉正是在这里失踪的,我能感觉到!”叶秋池眼神坚定:
“所以我和钟定下约定,为防意外,我封闭这里的秘境,继续寻找。他则负责寻找合适的人,在五年后解开封印。作为条件,我将会传授解开封印人一些独特秘术,而这人则用此秘术帮助钟做些事情。”
“只是没想到钟五年过去,竟还没有找到合适人选,我这分神只坚持了六年,接下来难以坚持下去,便以秘法假寐,用来保持神智。”
“原来是这样,我说钟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送我大礼,而且还显得有些急迫。”梁子沐恍然道。
“可惜,九年过去,我也未曾找到螟蛉,如今待到完成约定后,我就该回归本尊了!”叶秋池分神叹息道。
“呃,那~”梁子沐欲言又止。
“怎么了?”叶秋池分神见状,不由出言问他。
“现实世界中,师兄已经失踪了,而且还颇为诡异~”梁子沐犹豫几秒,最后还是如实说道。
叶秋池分神闻言,闭目感知片刻,最后睁开双眼问道:“怎么回事?,我对本尊的感应竟然也没有了!原以为是这秘境阻隔,没想到还另有隐情。”
梁子沐没有隐瞒,将他所知的均告知叶秋池分神,包括叶秋池本体给他的留言也一并说了。
叶秋池分神脸色凝重,沉思良久后,口中吐出两个字:“道魔!”
“什么?”梁子沐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话一出口,他就明白了,叶秋池给他留言中的“它”不是别物,而是道魔!一个为清除世间生灵而生的恐怖存在!
“我的时间不多了,这就开始吧!”叶秋池分神时间有限,直接便要求梁子沐盘膝坐下。
梁子沐在最初惊呼一声后,就反应了过来,依言来到指定的位置,双膝盘坐。按照叶秋池所教,双手捏手印,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动之则分,静之则合……”
叶秋池点了点头,摆出同样的姿势,坐在梁子沐对面,口诵太极精要。
梁子沐则于此时随之变幻手中印决,两人印决变幻相左,伴随着那逐渐响彻整个秘境的太极精要之音,地下的突然显化出一道九星图案。
“阴不离阳,阳不离阴,阴阳相济,接济神明,心静神正,意气运行……”
叶秋池此时每言出一字,在其上方天地便有一分变化,当其诵完整部太极精要之后,整个秘境上方出现一个硕大的太极图。
太极图阴阳两分,阳不孤存,阴不独立。而梁子沐与叶秋池二人则分处阴阳两极。
两道黑白光柱自阴阳双鱼垂立而下,将二人笼罩,并随着太极图缓缓的转动起来。
丝丝缕缕的光线自叶秋池身上溢出,并向梁子沐蔓延而去,最终将两人连接在一起,在转动下形成有一个小的阴阳图。
下一刻,梁子沐几乎福至心灵一般,一跃而起,身形展动,接连打出一套拳法。
这套拳法姿势古怪,歪歪区区,看上去毫无威力可言。这乃是慕秀白在那秘境中所传他的拳法太极神拳,说是他日后会用到。梁子沐初学此拳,还颇为不解。
但在今日,此时此刻用出,他便瞬间领会其中的奥秘,也明白了慕秀白为何会教他此拳。
这看似普通的拳法,实则博大精深,随着他拳法越加深入,便越能体悟到这其中的武道真意,实乃蕴藏太极至理。
很快,在这小阴阳图中,便存在了十多道梁子沐的身影。如果此时有人在外细看,便会发现,这些身影赫然是他打出的每一道拳法姿势。
最终,当梁子沐收拳而立之时,算上他本身,合共一十九道身影合而为一。
与此同时,处在两人下方的九星图案依次亮起,并散发出夺目的豪光。
“凝神静气!”叶秋池喝道。
梁子沐不敢怠慢,重新静心坐了下来,按照叶秋池所言,摆出最后一个姿势,掌控气血,蜿蜒攀升,扶摇而上,循着无名古卷的记述,同时冲击周身三处窍穴。
数息之间,他便觉得三处窍穴被雄浑的气血充盈,随后三处气血围绕在他心脏处被连通的窍桥,缓缓的旋转,最终气血透体而出,在他胸前凝结成一个气血印玺。
在这气血印玺凝结成的一瞬间。叶秋池便动了,右手凝气成剑,在虚空中接连闪现七道剑影。七道剑影分处一方,连同气兵,将叶秋池围住,宛若一朵剑莲。
他伸手一指,剑莲转动,携着叶秋才飞入那无数坟茔中间,也不知其在里面做了什么。
外面的梁子沐只感觉到刹那之间,风起云涌,秘境之中雷霆乍起,映衬在他那阴晴不定的脸上。
同时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压抑之感传来,他不由抬头一看,顿时觉得骇然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