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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亦辰     权少诱欢,宠妻成性txt下载     权少诱欢,宠妻成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1,不愿意

    吃药?吃什么药?辛依看着唐晋腾,嗫嚅着唇,却还是没问出声。

    唐晋腾说话就是没头没尾没着没落的,省略太多,他以为所有人都该懂他的意思,但事实上却不是那样,至少辛依大多时候都没听懂。

    “那我走了。”辛依推开车门就下去了,头也没回的直奔医院。

    辛依离开后陆增的电话进来:“爷,辛依小姐今天确实去见同学了,在她同学那呆了五个小时,中间去了骨灰堂,半小时,四点到您的办公室。”

    唐晋腾听了没有任何回应,直接掐断了通话,开着车离开。

    辛依抱着肚子小跑回病房的,进去时候正看到护士跟妈妈有说有笑呢。

    “妈妈。”看来妈妈今天很开心,这她就放心了。

    “玩了一整天,尽兴了?”辛依妈妈笑着看向女儿,让女儿到身边来。

    辛依走过去,说今天跟阿狸的事情,当然令她最高兴的还是阿狸让给她的那份工作。高兴得不行,拉着妈妈的手像在跟主人撒欢的宠物:

    “阿狸还说我随时可以去她那住,反正她一个人。”

    “依依啊,要知恩图报。有阿狸这样的朋友,是你的福气,你要珍惜,别对人使小xing儿,朋友之间要相互体谅,明白吗?”

    辛依妈妈也高兴,阿狸那孩子啊,她看着也挺靠谱的,一看懂得就比辛依多,辛依在学校也好,以后工作了也好,就得要个人来提点。

    “知道啦,阿狸很好的。”辛依拉拉头发,阿狸对她来说,确实大部分来更像领导她的大姐大,懂的是比她多啊。

    “那花是谁送的?”

    辛依看到台上的兰花有些意外,除了阿狸知道妈妈在医院里,别人也不会送花来吧。

    “是你父亲呢。”护士说了句,“你父亲比我想象的更年轻啊,事业有成的大老板。”

    护士这还真看走眼了,毕竟辛依妈妈被病痛折磨得看不出本来样貌,多年的辛苦生活也令她早早离年轻美貌远去。所以护士心里还合计,辛依爸爸大概好不到哪去吧。

    可今儿一看,了然了。辛依能长成这样,妈妈样貌不出挑,爸爸不能差吧,要不然辛依这孩子还能是亲生的?

    辛依不笑了,转身绕着兰花走了几步,说:

    “怎么这么难看啊?我最讨厌兰花了,妈妈,送别人吧,送给林医生好吗?”

    辛依妈妈明显愣了下,是感觉到女儿的情绪,可到底没往深处想。顺着她的话应道:

    “送给林医生也好,他帮了妈妈那么多,也该表达点心意。你爸爸不是外人,他的花,可以转送别人的。”

    辛依听妈妈那话,更不高兴了,鼻子气儿里哼了声出来,“哦--”

    连同花瓶整个抱出去了,直接走了整条走廊,然后“啪”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不稀罕!”

    辛依冲着兰花撒了一通气后,又转身走回了病房,没事儿人一样。

    辛依妈妈又开始叨话,说辛依爸爸多不容易,不停的为简耀民说话。

    辛依妈妈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女儿多跟她父亲亲近,别记恨父亲。以前是自己心气儿高,不愿意找简耀民,可现在,自己生病这茬儿,却这么麻烦他。往后女儿跟她父亲还能当不认识吗?这亲,肯定要认回来的。

    辛依妈妈想得简单,她只是想女儿把父亲认回来,她并不是想图简耀民什么,只想女儿能多个人关心,像正常孩子那样,有父亲。

    辛依这只耳朵进,隔壁那耳朵就出了,不听,但是也不打断妈妈。跟护士两个人把地板拖得那叫个干净啊,能赶上她脸了。

    拖那么干净干什么?

    练瑜伽,选修课修的是瑜伽,大抵是练它个几式胃里就会好受点。

    “依依啊,听到妈妈说话没有?”辛依妈妈语气有些重了。

    这孩子,以前多听话的,怎么这学期回来后脾气就大了?辛依妈妈能不知道女儿带没带心在听?

    “依依,你这样……妈妈很失望,知道吗?”辛依妈妈沉声道。

    辛依不对着来了,从地上爬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到母亲面前:

    “对不起。”

    知道这样会让妈妈生气,可她就是不愿意妈妈再一厢情愿的再认为简耀民多好,那根本就是骗她的呀。简耀民根本就不想管她们,连看也不愿意看一眼,那样的人,怎么配得妈妈这么惦记?

    “妈妈跟你说话要听,妈妈都是为你好。”辛依妈妈话说得有些严肃,看着女儿,有些无力道:“依依,你长大了,妈妈管不了你那么多,只希望你别学坏。”

    “我没有学坏。”辛依委屈的出声。

    辛依妈妈脸色不对了,“以前妈妈再说话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没学坏,妈妈说话的时候你为什么顶嘴?”

    辛依咬着唇,差点就脱口而出说“没有顶嘴”了,还好给咽了回去。

    “今天妈妈跟你爸爸谈了你以后的抚养问题,你爸爸愿意把你接回去……”

    “我不要!”辛依大声喊,眼泪着瞬间就滚了出来。

    望着妈妈,退后一步,然后大声喊道:

    “他肯定想害我,不然怎么会忽然想要抚养我了?妈妈,他讨厌我,讨厌我们!”

    “依依!”辛依妈妈情绪这当下也有些激动,护士见势不对,赶紧上前帮她顺着气,低低的劝说着:

    “你不能生气,孩子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好好说嘛,依依是个懂事的。”

    辛依看着妈妈怒红的脸,又心疼,狠狠掐疼了自己的手背,她至于为个讨厌的人而让妈妈生气吗?

    “对不起,妈妈。”

    认错对她来说就不是难事,积极认错,这、勉强算是她的优点吧。

    “过来,站这里!”辛依妈妈坐起了身,伸手拔掉了营养液的针管,怒着一张脸看着女儿。

    “妈妈--”辛依被妈妈的动作吓傻了,赶紧扑上去,“你干什么呀?我听话就是了,你干嘛拔掉针管呀?妈妈,妈妈我错了还不行吗?”

    辛依妈妈推开辛依,喝道:“你站好!”

92,赌气,绝强,不肯答应

    辛依在床边站着,看着妈妈手背快速肿起来的地方,眼泪哗啦哗啦的滚。

    护士也给吓了一跳,觉得这辛依妈妈真是的,没多大的事儿啊,你好好跟孩子说不行吗?至于这样吓孩子?

    “没事,没事啊,”护士把针管又再度给扎辛依妈妈手上,笑着安慰辛依,转头又对辛依妈妈说:“阿姨,你消消气,情绪别这么激动,对身体不好。”

    “妈妈我错了。”辛依又说了句,又往床边靠近了一步。

    辛依妈妈跟辛依说道理:

    “不是我们要去攀你父亲的关系,依依啊,你要明白,那是你父亲。他抚养你,是应该的。我们不会要他太多,你已经念大学了,到大学毕业就能独立。妈妈的话,你明白吗?”

    旁边还有个护士,辛依妈妈那话不能说得太白。人都长了张嘴,转过身她家里这破事儿就传出去了。

    她无所谓,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可女儿还小啊。辛依这德行,就跟她当年一样,心气儿高,有点骄傲,有点清高,别人的闲言碎语就能把她伤得体无完肤。

    “我有妈妈不是吗?”辛依还犟着,可怜兮兮的望着母亲说:“妈妈,你是不是想不要我了?”

    “傻孩子,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只是想你跟你父亲好好相处。依依啊,你要是愿意跟爸爸生活,你每天都能穿漂亮的衣服,大学毕业后找份体面的工作不是难事。到那时候,你工作了,赚钱了,妈妈享福的日子就到了。”辛依妈妈耐着心跟女儿说,确实,也是为了女儿的将来才妥协的。

    女儿毕业了,总要工作啊,现在这社会找好工作哪里那么容易,大学生毕业就失业,她不希望她的女儿到时候也陷入无处可去的窘境。

    如果跟着她父亲生活,现在生活不用说,毕业后去个好的单位也不难。女孩子有份体面的工作,找对象也好找啊。你得自己有资本,才能对男方提条件。她当妈的一辈子就这样了,可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可辛依理解不了母亲的良苦用心,十几年快二十年都这样过来了,为什么忽然要把她赶走?

    “妈妈,我跟着你过,我一样能毕业,我一样能工作。你还是可以享福,妈妈,你要相信我。”辛依固执道。

    “社会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依依,听妈妈的话。”辛依妈妈软了几分语气。

    其实她父亲还没有答应,只是她提了这么一嘴,还在等那边考虑的结果呢,毕竟他也有一家人。

    辛依要是真的能跟她父亲生活,女儿的身份在那个家里其实是尴尬的。但女儿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放假也可以回老家,并不会影响他们家的生活。

    “不要。”辛依还是那样的死样子,垂着脸,固执己见。

    “妈妈只是希望你能跟你爸爸好好相处,你开学了住学校,放假了也可以回妈妈家,跟以前一样。依依啊,妈妈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难道你希望你今后的一辈子也像妈妈一样没有一点出息吗?”辛依妈妈又急了,情绪控制不住。

    推了女儿一把:“你别让妈妈这么担心好吗?你已经长大了。”

    “我不要,就不要!”辛依后退了一步,还是不松口。

    那天去找简耀民的时候,他就说得很清楚,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现在忽然松口,肯定是要害她,他们家的人都不是好人,他老婆也坏,那么有钱还骗她。

    “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你到底想要妈妈怎么样?”辛依妈妈再度扯了针管,直接下床,拉着女儿推了两下她的头,“你想气死妈妈吗?”

    “没有,妈妈,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我谁都不要!”辛依哭得伤心,抱着妈妈流血的手亲吻着,眼泪很快湿了母亲的手背。

    “不听话的女儿,我也不要。”辛依妈妈失望的出声,眼眶同样红了。

    “妈妈,妈妈……”辛依拉着妈妈的手,辛依妈妈就推开她,辛依又拉上去。

    护士看不过去了,这两母女真是,都固执。

    拉开两人,“你身体才见好,别折腾了,那药可不便宜啊。”

    转头又对辛依说:“别闹你妈妈了,妈妈总是为你好的,你现在不理解,以后慢慢的就懂了。听话点,别跟你妈对着来。”

    辛依咬着唇,在屋里站了良久,转身走出去了。

    护士给辛依妈妈重新再整理好,劝了几句,然后说:

    “我去找找,辛依听话,也懂事,别担心。”

    辛依妈妈满脸的憔悴,点头,看着护士出去。

    辛依很快就跟护士回来了,认错的无疑是她。可辛依妈妈没搭理她,因为觉得女儿叛逆了,不听话了,伤心呢。

    辛依妈妈脸转向外面,默默的流泪,辛依看着也难受,自己也哭。

    反正妈妈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可要她跟简耀民一起生活,认回简耀民当爸爸,她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晚上辛依妈妈没再跟辛依说过一句话,她就是要bi女儿答应了。

    辛依妈妈知道女儿难接受,可为了女儿将来考虑,无疑跟着她爸爸比跟着她好啊。

    简耀民白天是来医院了,知道换了病房也挺意外。

    是辛依妈妈先说开的,简耀民有一瞬的错愕,这并不是他私底下安排的。稍一迟疑就恍然大悟了,或许是文霓英做的。

    简耀民还当是文霓英没有怀疑辛依母女的身份呢,因为在背后以他的名义在帮她们母女。

    既然妻子都给他做好了门脸,他顺着就承下来了。

    辛依妈妈也是看简耀民这次来跟上来态度好了很多,想着还以为是当父亲的觉悟了,想认回女儿,前后一合计,就说了辛依的抚养权问题。

    简耀民这回确实没有一口回绝,辛依妈妈考虑很对,辛依大多时间都在学校,就算放假,也会回老家,所以对他的生活不会造成任何困扰。

    以他现在的能力,多养个女儿有什么难的?再说,都已经半大成人了的。

    【作者题外话】:~~

    碍,别的亦某人就不多说了

    简耀民那个无耻的,竟然敢抢唐爷的功~

    ……

    霸王了《权少》的姑娘,自己看着办哈~~

93,妈妈没了

    简耀民没有一口回绝,自然也不会一口答应,他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晚上问起妻子时,简母诧异了,不是她啊,她又不是慈善家,凭什么给别人花钱?

    再说,最初不知道那丫头的身份,后来听名字还能听不出问题?

    辛依的母亲辛成素,简母印象深着呢。

    这当下十几年没有联系的简家人找上门来求救,那脸皮可是真厚啊,还那么巧,又是姓“辛”的。当时想不到,事后总会去扒吧。

    这一扒不要紧,事情全都抖出来了。

    很好,瞒着她,外头女儿都成人了。

    简母能不气?她当然气,可都这把年纪了还能离婚不成?

    丈夫的态度,让简母松了口气,回头想想,跟辛成素的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没必要扯着过去大做文章,看紧往后的就够了。

    不过,对于丈夫的话,简母的做法同样是顺势承了下来:

    “想着她能好一点,我们家也不缺那点,都是亲戚,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这是打算跟丈夫打太极了,并没有说死,模棱两可的。

    简耀民看着妻子,说了句:“我似乎并不了解你。”

    这不像妻子的做法,尽管这是事实,他却还是有些不信。

    简母笑道:

    “因为你一直坚持认为自己已经了解了,别的方面再明显,你也看不到。”

    简耀民当然听懂了妻子的言外之意,叹口气道:

    “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公司一忙,就顾不上你,顾不上这个家。”

    简母大方的笑着,“我们是夫妻,你的难处,我懂。”

    简耀民对简母,是当真刮目相看了。

    抱着妻子的身体爱抚时,说了想收养侄女的事情,简母身体的里面火瞬间被浇灭。翻过身,扯过被子道:

    “你做主吧,你是当家的。”

    简耀民继续撩妻子,随着年纪的增长,夫妻生活越来越少,也没有那个兴趣。不过简耀民这晚上大抵是因为高兴吧,让妻子快乐了一回。

    辛依一大早就被阿狸的电话给闹醒了,阿狸在电话对面河东狮吼,辛依不住的哆嗦,挂了电话后跟妈妈说:

    “我去找阿狸,妈妈,我中午就回来。”

    辛依妈妈也醒了,不过没说话,还置气呢。

    准备今天上午再跟女儿好好谈谈的,看着女儿急急忙忙的梳洗,也没有叫住她。

    “妈妈,我走了。”辛依出去的时候小心的看了眼母亲,心里也难受。

    可再怎么样,她也不会认父亲。

    护士一早也过来了,在走廊上跟辛依打着招呼,“这么早就出去啊?”

    护士以为辛依今天就开工呢,昨天不是说找了个在墙上画画的工作嘛。护士叹着气,现在没爹的孩子啊,真的是辛苦,还念书呢,就要想着挣钱养家。

    辛依苦拉着脸,对护士说:

    “我昨天,撑死了我同学的鱼,我得过去看看。”

    她不是故意的啊,真的,真的,她真的不知道鱼会被撑死。瞧着吧,这过去不定会被阿狸怎么收拾呢。

    “哟,鱼死了,这孩子,真是。”护士那脸色,精彩了,这孩子,你说傻不傻啊,“那鱼啊,跟人不一样,鱼没有冷暖饥饿,是给多少吃多少的。”

    “我知道了,以后肯定不会这样做。”辛依岔岔的笑着,“那我先走了,中午就回来。”

    护士点头,然后进了病房。跟辛依妈妈说了一嘴:

    “辛依啊,孩子心还太重,说是把她同学养的鱼给撑死了,你说这孩子……”

    怎么没点常识呢?

    “女儿不听话,也是我这个当母亲的责任。”辛依妈妈听着,心里又添堵了。

    护士笑笑,觉得这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辛依妈妈太当回事了,辛依那孩子挺懂事的。

    这边给收拾了就离开了病房。

    护士离开病房后,简母文霓英进了病房。

    小三都找上门来了,她能坐视不理?可是不要脸了,当妈的勾引她丈夫,女儿又勾引她准女婿,文家是欠了这母女俩吗?

    简母本以为辛成素还是二十年前绝代风华的大美人,可见到时,却并不如她所想:

    “你是……”辛依妈妈从病床上撑起身来。

    “辛秘书,不认识了吗?我是文霓英……”

    ……

    辛依怎么也不会想到,早上的匆匆一别就是跟母亲的永别。接到护士的电话还把护士吼了一通,觉得护士太过分,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辛依心里一直挂着母亲,陪阿狸去药店买了药后就要回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吧。”阿狸说了句。

    拆了药盒子,把白色药片干咽下去,那药是事后避孕的,苦涩的味道却不如她此刻苦涩的心情。

    辛依红着眼睛递了杯水给阿狸,她以为阿狸过得很好,可似乎,也并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怪不得她之前不肯帮她借钱,有些东西,对于她们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来说,就是奢侈的。

    “别这样,要好好爱自己。”辛依吸了口气说。

    阿狸接过水喝了几口,然后拿着包就跟辛依去了医院。

    辛依到医院的时候陆增跟莞城都到了,都站在病房外,京城过来的医生在跟陆增说着病人之前的状况。

    辛依从走廊一头冲过来,推开陆增直接冲进了病房。

    然后,跟傻子一样呆在原地,傻傻的望着病床上的母亲。

    护士再给母亲擦身体,手,脚,衣服穿上后,白布盖了上去。

    “走得很突然,不过,看你妈妈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护士低声说了句,然后收拾东西走了。

    病人都走了,护士这工作自然也做到头了,得赶下一家呢。

    辛依天旋地转的站着,觉得这些人怎么这么坏呢?她妈妈好好的,为什么要这样来骗她?

    辛依一滴泪也没流,木木呆呆的望着母亲。因为她不相信妈妈走了,早上她还跟妈妈打招呼来着。

    医生和护士涌进来,护士准备把病人推出去,直接往殡仪馆送。

    林医生拿着病例单给辛依签字,辛依总算回过神来了,一把推开病例本,发疯似的把护士往外推。

94,发疯,天塌了

    辛依嘶哑着声音大喊:

    “出去,出去,不准碰我妈妈,出去,都给我出去!我妈妈还好好的,她还好好的!”

    这边拦住人,另一边的人同样推着病床往外面走。辛依嗷嗷乱叫着,又哭又跳,冲过去一把推开前面的护士,红了眼的大声吼:

    “没听到我说的吗?都出去,都滚!我妈妈没有死,她好好的,她睡一觉而已,你们不能这样,走开,不准碰我妈妈,不准……”

    两护士直接拉开辛依:“别这样,你母亲已经走了,让她安息吧。”

    “走你个大头鬼!胡说,你们都出去,不然我报警了,不准碰我妈妈,救命啊--”辛依推开护士,拉不住床只能一溜烟钻出去,挡在门口,用身体挡住出来的人。

    “放开我妈妈,不准碰她,我妈妈不喜欢别人碰她,放开,放开!”撤开嗓子嘶吼,红着眼睛像要杀人一般,恶狠狠的瞪着所有人。

    里面医生护士推着病床出来,辛依抵死挡着,抬眼泪眼汪汪的望着林医生,又哭又求:

    “救救我妈妈,林叔叔,我妈妈是好人,救救她好不好?我有钱了,我有很多钱了,帮帮我,不要带走我妈妈,帮帮我,求你了……”

    卯足了劲儿抵着,涨红着脸瞪着里面的人,“放开!放开你们放开!”

    里面的护士对看一眼,硬推着病床往外走,辛依差点被推倒。好的是陆增伸手带了一把,把人拉开了。

    “一个个都没长眼睛吗,没看到外面站了人?”陆增厉声而出。

    护士鼻子气儿都没敢出,推着病床直接出去。联系了殡仪馆的车,已经到了,这得赶紧送出去。

    医院里死个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有的时候一天能送过去好几个。

    “不准,不准--”辛依一把推开陆增,咬着牙冲过去,伸手狠狠掐住护士的脖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放开我妈妈,不准碰她!”

    陆增一惊,这姑娘……

    旁边的护士赶紧的上手去掰辛依,“小姐你冷静点,病人已经走了……”

    “你们都是骗子……我不准,不准你们带走我妈妈!”辛依被人板开了手,挥手就挠护士,发了疯似地对着人拳打脚踢。

    可怜的,那俩护士白挨了多少拳头。

    走廊上乱成一团糟,阿狸接了电话,这眼下才赶到,看着病床上盖得严实的人,吓了一大跳,辛依妈妈、没了?

    “依依。”阿狸急急喊了声,不是真的吧,辛依不是说最近情况好了很多吗?

    “阿狸,阿狸,快帮我,帮帮我,我不要我妈妈走,他们要带走我妈妈,你帮帮我呀……”辛依一双眼睛通红,泪水满脸,声音都哑了。

    阿狸有些无措,真的是辛依妈妈?

    “辛依小姐,节哀,你母亲已经走了。”陆增上前,大力将辛依拉下来。

    再对着护士施暴,人家铁定把你告上法庭的。

    莞城赶紧让人送现金过来,打算平息那两护士的火气,边上前赔着不是:

    “请多多体谅下,刚没了母亲,不过我们会对二位做出赔偿的。”

    那脸上被挠了两条印子的护士真是对辛依恨得咬牙切齿,这女的是不是疯了啊?对着她们护士撒个什么泼?

    林医生让人赶紧把人送出去,因为陆增这边手续都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就差辛依这直系亲属的签字了。

    “陆增,”辛依抓着陆增的衣服,“你也不帮我吗?你也不帮我吗?”

    陆增脸色很沉,这事他帮不了啊。

    莞城那边让人把走了的人送出去,辛依抬眼一看,嗷--一声厉声尖叫:

    “你凭什么做主?那是我的妈妈,不准,不准--”

    卯足劲儿冲上去,对着莞城又踢又打,推开莞城要去追妈妈:

    “我的妈妈,不要走,不准带走我妈妈,不准……”

    莞城拽住辛依,这祖宗能不能别闹了?人都没了蹦上天去也还是那样。

    辛依转身伸手狠狠甩了莞城一耳光,“哐”一声脆响后莞城那脸上立马红了一片。莞城当即咬紧了脸部肌肉,狰狞的样子骇人之极。

    陆增当即上前,直接挡下莞城抬起的手:“疯了你?”

    不知道这祖宗现在是谁的人?

    “老大,疯了的是我还是这女人,你没长眼睛吗?”莞城怒声而出,他么平生头一次被女人打了,真他么……

    莞城身躯一侧,一拳给砸墙上,他忍了先。

    这仇他先记下了,等唐爷甩了她,一准给揍回来。

    辛依同样怒红着眼,狠狠瞪着莞城和陆增。莞城一松手,陆增立马上手拽着人:

    “辛依小姐,别闹了成不?你母亲已经走了,自然死亡,节哀吧。”

    辛依咬牙切齿的瞪着陆增,抬脚狠狠踹过去,被陆增避开,辛依连推带踹,甩开了陆增的手,转身去追母亲。

    “妈妈--”

    阿狸在一边,有些发傻,总算在辛依追出去后也跟着追了出去。

    “爷那边……”莞城沉着声出声,“怎么说?”

    陆增叹口气,唐爷的意思是带辛依去东方明珠,可姑娘这眼下的情况,能带得走?

    “算了,爷那边,迟点再回话吧。”陆增想了想出声道,要硬把辛依给带过去,估计有得闹了。再说,殡仪馆那边,总得去个人,指望那姑娘,怕是不成。

    辛依追出去,车已经走了,辛依一边喊着“妈妈”一边追着车屁股跑,到底还是被撂下了。

    “辛依。”陆增跟莞城的车在后面,陆增喊了声。

    辛依转身就往陆增那边跑,她要把妈妈追回来。

    车子开走了,后面阿狸还在跑呢,这是完全把她给忘了。阿狸那个火大,可想想辛依的情况,得,她自找的,走出去拦车,打车往那边去。

    辛依上车就哭开了,“为什么要这样?那是我妈妈,那是我妈妈,为什么他们带走我妈妈?”

    前面陆增跟莞城谁也没出声搭话,不是唐爷让他们过来搭把手,就靠她,她母亲去哪儿都没着落,她除了哭,能办得了什么事?

    不是说她没用,而是她就那么大点儿人,能做得了什么?

    【作者题外话】:~~

    ~~~~(>_<)~~~~

    妈妈走了,辛依的天塌了

    姑娘们,你们要更爱她

    不要骂她笨了,她就是笨着长大的

    一时间也聪明不了

    咱们替唐爷多爱她一点吧~

95,残忍

    辛依妈妈走的是突然,不过医生也说了,病人状况看似好了不少,可能是药物起了作用,只要身体没有明显的疼痛感,人的精神看起来就会比之前好。

    当然,只是看起来。

    不过医生的估计,大概还能拖一段时间的,也没料到这忽然人就没了。

    医院显然没打算追究病人走的原因,无非就是病理,早走还省药钱了。

    辛依在车上就差点哭晕过去了,就摆个结果给她,实在太残忍了点。

    本来好端端的母亲,忽然告诉她人没了,那打击就够大的。结果这一赶回来,母亲的尸体都被人强行带走了,这是不是有点太没有枉法,太没有天理了?

    到了殡仪馆,毕竟那是特殊“关照”过的,陆增亲自给打的电话,所以医院的车子一到,就已经排上号准备火化了。另一边的灵堂都开始搭了,这就是效率,尽管没有人在现场,只有有能力,同样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辛依下车后,从外面捡了老粗的木棍,拿着冲进去,找她的妈妈,眼睛已经血红一片,谁要带走她妈妈,她就打谁。

    “那祖宗……一准得闹出事情来,赶紧去拦着!”陆增吼了句。

    莞城冷着脸子,不太高兴,没瞧见那姑娘手里拿着凶器嘛,又不让还手,他上前那不就是讨打?

    推开车门,下车。

    陆增那边停好车越过莞城前面去了,莞城挑眉,这就不是他管的事,讨打的活儿还是离远些得好。

    地方太大,辛依穿过长廊被警卫拦住了,“小姐,这里不允许私人进入!”

    “让开,我要找我妈妈,让开!”辛依已经红了眼,跟她说理,她听不进。

    那警卫拦了下,辛依恶狠狠的瞪着警卫,忽然挥着木棍就打人。那警卫挡了几下,直接把小姑娘给撂倒了。

    “嘭”一声木棍被扔在地上,连同辛依的人也被推倒在地。

    “我会报警的,你这群混蛋,我会报警的……”辛依抓着木棍爬起来又来。

    那警卫躲了几下,给敲了一棍子,火了,当即避开挥来的木棍一个侧身挡住辛依手臂,再一个反压把人给制住。夺了棍子扔老远,推开辛依骂咧道:

    “哪里跑来的疯女人?再不走就放狗了!”

    辛依嘶喊着,眼泪一抹还要往里面冲。陆增后面跟上来,他能一棍子敲晕她吗?

    “辛依!”陆增喊了声,这同时快步上前,一个手刀把人给劈晕了。

    “可算安静了。”抬眼对那警卫笑道:“对不住,这姑娘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见谁都打,哥们儿,见谅啊。”

    医院两护士好说歹说才给摆平呢,她这又打上警卫了,你唐爷的女人你就牛气了?你就能随便打人了?这不霸王呢嘛。

    那警卫脸色难看,摆手让人赶紧离开:“这里禁止外人进去,赶紧走吧。”

    陆增笑着点头,抱着犀辛依走出去。

    辛依醒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变成了一捧灰装在一个小盒子里了,灵堂也给布置好了,就一个人跪在里面,抱着母亲的骨灰盒一动不动。

    倒是不哭不闹了,谁跟她说话也不搭理,跪得直挺挺的。

    陆增按按脑门儿,那姑娘那个凶悍泼辣啊,一闹的时候真是闹得他脑仁儿疼。

    唐晋腾是晚上才过来的,唐晋腾会亲自走一趟,陆增已经不觉得奇怪了,倒是莞城意了个外。

    “唐爷?”除了意外还吓了老大一跳。

    这,先也没说要过来,这位爷忽然出现,还是挺吓人的。

    陆增道:“辛依小姐在里面,跪很久了。”

    唐晋腾走进去,上面设了香案,旁边堆着纸钱什么的,鲜花,花圈摆了一面墙,场面看起来还算隆重,当然,这得意与陆增。

    不过人嘛,阿狸天黑走了后就只剩辛依一个人。

    唐晋腾倒是不介意给她母亲上柱香,毕竟人死为大,可这傻姑娘,把她母亲一直抱手里,这是怎么个意思?

    陆增在一边给燃了炷香,然后递给唐晋腾,唐晋腾结果,给上了。

    陆增,莞城,以后面跟着这位爷一起来的几人陆陆续续也上了香,算是一片心意吧。

    唐晋腾挺拔的身躯立在辛依面前,良久问她:

    “还打算跪多久?”

    不答,没有任何动静,跟没听到似地。

    索河在后头看着,觉得这女人,怎么这么不上道,不识抬举呢?莞城一边儿耸耸肩,跟索河两人交换着眼神儿:这祖宗,脾气大着呢,下午还挥着棒子打人来着,可崩小瞧了她。

    唐晋腾等了会儿,没等到辛依的回应,直接就走了,愣是没留半句安慰的话。

    也是,这位爷能亲自走一趟,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能指望他怎么着?

    老半天后,陆增反应了过来:“爷走了?”

    莞城耸肩,这不很显然呢嘛。

    陆增横了眼莞城,走出灵堂,依然在外头守着。觉得不应该啊,这可不像唐爷的作风,应该直接把人带走才是,这可是个绝好的趁人之危的机会啊。

    辛依跪了一整夜,抱着冷冰冰的盒子困得不行了头低下去睡了会儿,晚上给冻醒了又好好跪着,反复几次,天也就亮了。

    其实,她多想有个人这时候能陪陪她,多想有个人给她加件衣服,多想有个人能帮她分担一点点痛苦。

    声音哭哑了,眼泪流干了,冷静下来后就不得不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碑一墓,并不是那么简单。下午殡仪馆的人就跟她提过,说可以帮忙入墓。辛依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墓地也分三六九等的,当然,相应的价格就不同。

    任人说干了嘴皮子,辛依都无动于衷,抱着母亲的骨灰跪得笔直。馆里的人败兴离开,不同意拉倒,那就抱着那罐子灰走吧,多的不是人为几方墓地发愁呢。

    辛依勉强接受母亲走了的事实,从醒过来就一直抱着盒子。

    这一夜想了很多很多,没有母亲,她的天就塌了。

    生活里再也没有阳光照进来,她甚至不知道,以后要去哪里,念书干什么,拿了奖学金该给谁打电话报喜,放假又该去哪里……

96,送去东方明珠

    没有母亲的家,就是一盘沙,怎么都堆砌不起来。

    她没有母亲了,没有家了。没有母亲和家,她活着就没有意义。试问,她的成绩和骄傲要向谁展示?

    没有父亲,她不怕,可现在,连母亲也没有了。她不知道,以后再回那个小镇上,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该喊谁,喊谁能回应她一声。

    这些,都不重要……

    令她最无法释怀的是,母亲带着怒气走的。她多希望重来一次,那样她一定不让母亲伤心,说什么她都答应。

    抱着盒子,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也不知道妈妈能不能听到。

    她多怕妈妈是被自己气死的,她多后悔早上走的时候没有像以前一样,抱着妈妈的手亲吻一下,然后说句“妈妈我爱你”。

    因为赌气,就因为赌气,再也没机会了。

    多么痛恨愚蠢的自己,多么厌恶小心眼的自己。要不是跟妈妈赌气……

    “妈妈--”

    第一缕曙光打进来时,辛依一声嘶吼,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外面陆增跟莞城闻声立马惊醒,互看一眼,即刻冲进去:

    “辛依……”

    陆增抱起辛依就走出去,莞城后面跟着:“她母亲的骨灰是直接下葬还是先放在馆里?”

    “先放着吧。”陆增快步走着,直接上了车。

    莞城那边绕过车子坐上驾驶座,回头看了眼坐在后面的陆增:

    “要告诉爷吗?”

    陆增没回应,不过到底还是拨通了唐晋腾的私人号码。这个点儿上,唐爷还在东方明珠,没去公司,所以只能拨私人电话。

    唐晋腾就一句话,把人送过去。

    陆增还没来得及解释,通话已经断了,听筒里全是忙音。

    “爷怎么说?去医院?”莞城还等着话呢。

    陆增叹口气,道:“去东方明珠,爷让送过去。”

    莞城开动车子,顺口说了句:“可那麻烦蛋好像发烧了,送爷那边,不大合适吧?”

    陆增抬眼,看着前面,莞城自知失言,一时没注意说溜了口,当即岔岔的笑了下:

    “我嘴贱,陆老大,您崩搭理我。”不是麻烦蛋子是什么?还维护她。

    车子直接刹进了东方明珠的别墅中,出来接的人是索河跟果木,果木这人才到的青城,之前一直在京城给处理那边的事,大抵就这几天又得飞回去。

    “唐爷呢?”莞城下车时问了句。

    索河扫了眼莞城,这不是明知故问?当然在里头了。

    陆增抱着辛依下车,索河上前瞅了眼,道:“哟,病得不轻啊。”

    “正好果木在,你给弄点药吃吧,合计这姑奶奶是给冻的。”陆增看到果木时眼前亮了,怪不得唐爷能让他直接把人带过来呢。

    陆增抱着辛依进了屋子,后面几人在园子里等着,背后说小话呢。索河撞了下果木道:

    “还站着?陆老大给话了,还不进去,小心陆老大往后给你小鞋穿。”

    果木笑笑,“胆儿是肥了啊,不怕第三张嘴把这话给露出去?”

    “人都长了张嘴,这谁说得清?”莞城伸了伸懒腰,这一大晚上可真是够累的。

    陆增进了大厅,唐晋腾刚好从楼上下来,看了眼陆增抱着的人,道:

    “送我房间去,让果木给她看看,今上午你就留在这里。”

    “是,爷。”陆增抱着人上楼……

    等等,唐爷刚说什么来着?送他房间?他房间?不是客房,是他房间?

    陆增耳朵没问题,可他清楚的知道,唐爷是有一定程度洁癖的人。他的私人空间,向来拒绝有除他以外的气息入侵。

    陆增到底还是把辛依送进了唐晋腾的房间,果木很快也走了进来。

    “唐爷这回来真的?”果木也挺吃惊。

    陆增摊手,问他等于没问,这事情还得看唐爷。

    不过,这姑娘病成这样了,唐爷也没见怎么着啊,就淡淡的看了眼,完了后一句话没有,这,能是对这姑娘上心了?

    “兴许,唐爷就那样的人吧。”果木不得不承认,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不排除有一部分人对感情的表达是藏在无形当中的,别人压根儿就感觉不到那种。像唐爷那样的,地位在那摆着,让他跟个普通男人为女人如痴如狂,那还不大跌人眼镜?不现实不是?

    “看来你得在这里守两天了。”陆增摸了下辛依的额头说。

    果木摇头:“马上就得回青城,爷调了果然过来。”

    陆增愣了下,转头看着果木,“果然?”

    果木笑笑,还能骗他不成?

    唐晋腾别墅只请了钟点工,上午大概十点左右过来。请长工,唐晋腾觉得没必要,他反感家里有外人。

    钟点工阿姨过来时陆增让人给煮了点粥,以备那姑娘醒来要吃。

    陆增在房间外面守着,唐晋腾中午回来得早,到家的时间都还没有下班,看来生病的女人他还是挂着的。

    “爷。”陆增识趣的下楼离开了。

    唐晋腾推门进去,对屋里充斥的陌生气息他并不反感,脱了外套放在沙发上,往床边走去,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

    辛依因为高热,身子全翻在了被子外,屋里开着空调,大抵是回热后又给冻着了,蜷缩成小小一团,头发散乱,红得不正常的小脸子只有一小片露在外面。

    唐晋腾坐在床边,伸手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顺手摸了下她额头,眉峰微皱,怎么还这么烫?

    被子全给她盖身上,大掌在被子下握着她的手,轻轻重重的揉着。

    对于她丧母这件事,唐晋腾没有多少感触,毕竟不是自己母亲没了,对于外人,他向来不会给予多余的同情。就以往的慈善捐款,也绝不是因为这位爷多么有爱心,那完全是单纯塑造形象而有的动作。

    不是冷酷无情,这是成为优秀的商人最起码的条件。

    辛依盖上被子又开始发汗,唐晋腾握着她的手心跟烙铁似地,很烫。大掌往她衣服探去,身上湿漉漉的,大抵是被汗水夹杂着不舒服,所以睡得很不踏实。

    唐晋腾想了想,给简单冲个澡吧,不受凉就成,冲了水多少能睡个安稳觉不是?

97,无价之宝

    唐晋腾把辛依放进热水里,滚了滚就把人给捞了起来,浴巾裹着身子再放回床上。

    大抵是觉得被子上全是热汗,人都清爽了,再睡上去也不舒服,索性这当下把人再度捞起来,把床上一套全给换了,弄好之后总算是满意了,这才把凉在一边沙发上的人重新给放回去。

    你说至于嘛,人家在发热,被子捂一捂,还不又是一身汗?

    “辛依?”唐晋腾喊了声,是看到她睁眼了,伸手轻轻波动她发干的唇。

    辛依睁开眼,可惜,下一刻又闭上了,幼嫩的脸子往一边转了转,脸无意识的在柔软的被子上蹭。

    唐晋腾大掌卡着她下巴,松松的握着她的脖子,然后往上,磨蹭着她脸上的皮肤。

    中午果然就到了,看了眼躺床上的人后二话没说直接给了一针。那爽快劲儿看得唐晋腾眼疼,辛依大抵是感觉到疼了,睁开了眼睛,一副泪眼欲滴的样儿,可怜得很。

    唐晋腾坐上床,把人给抱怀里,捏捏她的小脸子,抓着她的手揉着:

    “别怕,很快就好了。”

    果然笑得耐人寻味,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唐晋腾道:“这几天你留在这边,看着她,需要什么,让陆增送过来。”

    “三爷,我可记得您老向来不待见我,怎么着,还留我住下了?”果然笑道。

    陆增这时候给接了句话,道:“是住旁边的公寓。”

    果然脸上的笑凝住,不过也是,唐家的男人,都一德行,瞧得上眼的那就是无价之宝,瞧不上眼的再好都是垃圾。

    撇开来说,其实就是什么?

    自私,护短,霸道,就是不容人忤逆的军权思想。

    依她看,床上那女人也就一般,无非年轻点。放眼瞧瞧,年轻姑娘海了去了。可耐不住这位爷喜欢啊,这位爷瞧得上眼的,甭管她别的,那就是好。

    陆增领着果然下楼,旁边有一栋公寓a座的楼层从十楼开始,上面全是唐晋腾的私产,就因为这栋公寓,还特地去注册了个地产公司,以公司名义购置的。

    辛依脑子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又闭上,唐晋腾那手就不停拨弄她的脸,也不知道这位爷是感受到了什么特别的趣味还是怎么着,反正对这动作是爱得很。

    辛依鼻子哼哼,呼着气儿,可能鼻子有些堵,一下一下呼吸着。大概是烦了他了,小脸子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拱,脸埋进他胸膛。

    唐晋腾对于辛依这眼下的亲昵表示很满意,这才对,他的女人就该这样不是?

    抬起辛依下巴,也不嫌弃,对着她小嘴就亲,在她脸上来来回回的啃了好几下,才放开,捏着她的脸道:

    “睡一觉,晚上就给我好起来,嗯?”

    唐晋腾带着笑意,把人塞被子里,然后下楼。

    果然下午守着辛依守了一下午,辛依那温度退了没多久又烧起来了,并且还有更严重的倾向,不得不又给了一针。

    果然觉得这女人就是作,一下午反复的折腾,结果唐晋腾回来后竟然就慢慢稳定下来了,心底狠狠念了句,提着药箱子就走了。

    辛依晚上总算清醒了,坐起身来,身上什么换了,穿了件比较厚的睡衣,怪不得她热呢,这么热的天,穿这样的睡衣。

    埋头盯着衣服看,脑子里面浑浑噩噩的,唐晋腾就坐在身边,抬眼看他,动动嘴,欲言又止。

    唐晋腾起身,坐床边,“感觉还好?”

    大掌一下一下顺着她的乱糟糟的头发,辛依木讷的看着他,没出声。鼻子呼吸有些困难,用力吸着气,给堵得有些难受。

    唐晋腾扯了张纸巾给她,辛依拿着,用力吹了几下鼻子,吹干净了,可还是堵得慌。唐晋腾捏捏她鼻子,低声问:

    “难受?”

    辛依还是那死样子,不出声,不点头也不摇头,就跟傻蛋儿一样。

    唐晋腾捏捏她的脸,辛依伸手挡开,总算正眼看他了,“我妈妈呢?”

    唐晋腾脸子沉了沉,出声道:“辛依,接受现实才是你该做的,明白吗?”

    辛依不看他,又不说话了,唐晋腾直接抱着她又去冲水,热水放好后,道:

    “自己泡着,别着凉,嗯?”

    唐晋腾揉了一把辛依的脸后就走出浴室,动作利落的又换了一套床单被子。床上给拾掇好了后又折进去,把辛依从水里捞起来,浴巾给包得严严实实的。

    辛依那脸,红得有些不正常,本来就还有些发热,被他看光光后红得就更厉害了。

    推了他几下,发现他似乎没有那个意思后就不动了,任由他折腾。

    唐晋腾把辛依抱出去,放在床上,就着大毛巾把她身上的水擦干净,拿了件长袖睡衣给她。

    辛依紧紧拽住毛巾的角,不肯放,老大两颗眼珠子望着他,一动不动,用眼神跟他抗议。

    “换干净的衣服,睡一觉就好了,嗯?”唐晋腾耐着心道,也是看她闷声不哼,看起来还挺乖巧的小样儿,这才好脾气的顺着她。

    “你先出去。”

    辛依声音有些哑,若是平时,应该是咬牙切齿红着脸大声吼的,可今儿,小眼神儿着实可怜,就跟刚一起被温水跑过一般,直勾勾的望着唐晋腾。

    唐晋腾那心,莫名紧了紧,衣服搁床边,道:“别着凉了。”

    还真出去了。

    爷站在门口站着时,微微皱着眉,他这是中了降头呢还是怎么着?出来干什么,那是他女人,看一眼还不成了?

    唐晋腾站了站,又走进去。辛依已经钻进被子里去了。唐晋腾挑挑眉,哟,动作还挺利索。

    辛依皱着眉头哼哼:“还没有换好,你先出去。”

    躲被子里换的,裤子才刚提上去。

    唐晋腾高大的身躯就立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道:“被子挡完了。”

    辛依那小眼神儿动了动,又扯了几下被子,把衣服在下面给穿好。

    “饿没有?”唐晋腾问。

    辛依摇头,又点头。唐晋腾转身拿了件大袍子出来,扔她面前道:

    “穿上,下去吃点东西。”

98,睡吧,不闹你了

    辛依从被子底下爬出来,慢腾腾的穿上衣服。

    对于辛依那速度,唐晋腾有些不忍直视,耐着xing子等着,就看她还能拖拉到什么程度。

    “我觉得有点热。”辛依说。

    唐晋腾直接无视,手递向她,辛依手放进他掌心,跟在他身后。

    吃了东西自己爬回床上,抱着枕头哼哼,“我妈妈呢?”

    唐晋腾换了衣服,在床边站着,辛依忽然坐起来,嘶哑的声音大声问:

    “我妈妈呢?我要我妈妈!”

    唐晋腾脸子沉下去,冷声道:“别发疯,睡觉!”

    辛依抓着枕头朝唐晋腾扔过去:“我妈妈呢?”

    唐晋腾当即跨上床一股大力把人给按在床上,怒道:“小畜生,蹬鼻子上脸了还!”

    辛依抬眼,恶狠狠的瞪着唐晋腾,唐晋腾一条铁臂压着她,“睡觉!”

    辛依牙咬得咯嘣儿响,黑漆漆的大眼里满是恼怒。

    良久,她说:“唐晋腾,我讨厌你!”

    可惜了,爷对她的话无感,依旧强行控制着。爷要她睡觉,就必须睡,哪由得了她反抗的?

    唐晋腾按着她身子,沉声道:“不听话,我会让你更讨厌我。”

    辛依一个深呼吸,推开他的手,直接转身背对他。被子揪得紧紧的,不理人了。

    唐晋腾拉着被子,同样躺了下去。

    他一躺下去,辛依立马惊得坐起来,瞪大了眼珠子说:

    “你要睡这里?”这么大的房子,为什么要睡在一起?

    唐晋腾拧了眉峰喝道:“躺下!”

    大晚上的精神了是吧,抽的什么疯?

    “不要,你出去,不,我出去!”

    辛依爬起来踩着被子跳下床,唐晋腾火了,翻身下床,三两步把人给拽回来,一点儿没客气的把人给摔床上,被子推过去,喝道:

    “躺好了,辛依,我耐心有限,你要再胡来,我就抽你!”

    辛依脚踢他,唐晋腾三两下把人给压得紧紧的,一点松缓的余地都没有。

    辛依嘟嚷道:“唐晋腾,我讨厌你这样!”

    唐晋腾垂眼看了她一眼,把人给塞怀里压着。辛依一个劲儿的拱啊拱,唐晋腾喝了声:“再动信不信我仍你出去?”

    辛依那心想,扔出去才好呢。

    再动,再扭,再拱……

    唐晋腾火了,臂上一用力,直接将辛依翻了个身,大掌“啪啪啪”就落在了她屁股上,怒声道:

    “好说你不听,欠收拾!”

    辛依疼得嗷嗷叫出声,嗓子不好使,大半是沙哑的声儿,听着怪可怜的。

    “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我要告你,唐晋腾我要告你!”辛依抄着沙哑的声儿不停的吼,屁股吃痛了还蹦跶呢。

    唐晋腾又狠狠给了一巴掌,雷霆一喝:“给我再吼一声试试!”

    辛依不吼了,趴在床面上默默的流泪,嘴里咬着枕头一角,哽咽着抽泣。

    安静了吧,老实了吧,这不是欠收拾是什么?

    唐晋腾躺下身,拉上被子盖好。辛依往外面拱,拉开距离。唐晋腾把人给捞近身边,紧紧圈着。

    安静了不大会儿,唐晋腾那手有些动作。搂着软绵绵的女人就没有不动情的,毕竟他是正常的成年男人,有点反应那都是正常的。

    其实唐晋腾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顺手给揉了几下。不过辛依紧张了,那瞬间身子立马紧绷住,紧紧攥紧了被角:

    “我,我还在生病……”提醒他别乱来,不然这跟禽兽有什么分别?

    缩着身子往外面滚,唐晋腾一个用力把人带回来翻身就给压在身下,抬手,卡住辛依下巴,低声道:

    “别动。”唇压下去,炙热气息喷洒了她满脸,张口,一下一下的喊着她的唇,反复咬着,再移向幼嫩的脸,轻轻重重的啃咬。

    “唐晋腾……”辛依伸手去推唐晋腾的脸,咬得疼呀。

    唐晋腾微微起开,垂眼看她。辛依赶紧擦脸,恼怒的喊:“都是口水!”

    唐晋腾挑眉,又咬上去,从她脸上一点一点往下,在她脖子上来回的咬,粗喘的气息令气氛瞬间暧昧起来。扣住她圆润的肩,垂眼看她。

    “你,你别这样,我在生病,唐晋腾,我还在生病。”辛依慌了,他那眼神太吓人,眼睛里面就跟燃起了团火一样。

    唐晋腾深吸了口气,猛地把人紧紧裹进了怀里,大开大合的揉了几下,搂着人,道:

    “睡吧,不闹你了。”压抑的声音,带着某种程度的紧绷。

    辛依脑子嗡嗡直响,趴在唐晋腾身上,一动也不敢动,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半夜时候,唐晋腾醒了过来,身上搂着个火炉要睡得着才怪了。开了床头灯,手摸着她额头,好家伙,温度又上来了。

    唐晋腾起身,给果然去了通电话,然后守在床边。

    果然人过来时就给量了xiati温,背着唐爷翻了记大大的白眼儿,才三十八点五度,至于嘛?

    “晚上温度是会回升,这是正常的,屋里太闷热了,窗户打开吧,自然风比空调更好,外面的温度这时候已经下去了。”果然一板一眼的说道。

    她能说此刻眼下目前很想杀人么?老板,现在凌晨三点啊!

    唐晋腾点头,眼瞅着女医生这就要走了,唐晋腾道:“就这样?”

    果然点头:“是,就这样。”

    就差咬牙切齿,得,她是拿了薪水的,她该!

    唐晋腾摆手,让人赶紧走。果然半点不带停的走了,唐晋腾在床边坐了会儿,看看时间,自己又和衣躺下。把辛依的手握在掌心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睡了过去。

    唐晋腾起得早,起身时辛依也醒了,难得爷心情好,耐着心叮嘱道:

    “好好在家呆着,别见风,需要什么给我打电话,嗯?”

    辛依眨巴了两下眼睛,又闭上了,翻了个身,没见回应。

    唐晋腾俯身在她上空,总要把着她的手揉个面,捏着她的脸捏几下才痛快。

    果然就跟保姆似地,一上午就守着这病怏怏的女人,哪也没去。寻思着从辛依那套点小道消息出来,结果她说十句,那姑娘愣是一句没回,这给果然郁闷得……

    【作者题外话】:~~

    唐爷这是……神马恶趣味捏~

99,爷发怒

    “辛依小姐,外面风大,还是进屋吧。”果然边涂指甲油边出声,对辛依,眼都没带正眼儿的。

    她不知道唐爷是不是脑抽了看上那丫头蛋子,反正她是没看上。不用问都知道,唐家不会接受那样的女人进门,所以唐爷对那丫头,无疑是玩玩而已,没必要太当回事。

    辛依不声不响,站在园子里,盯着小凤仙发呆。

    果然把一双手全都图上漂亮的色彩,这瞧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盖上盖子,这牌子的油挺好用的,回头给唐小姐也捎一瓶。

    “辛依小姐,您还是进屋吧,要是吹坏了身子,我可是赔不起啊。”果然把手伸进机子里烤着,干了后准备给脚趾也涂上。

    唐晋腾中午回来时,果然就站在辛依后边。唐晋腾沉着脸喊了声:

    “辛依,进屋去。”

    辛依回头看看唐晋腾,迟疑了下,进屋了。

    果然翻着大白眼儿冷哼,后头跟着进去。唐晋腾前面顿了下,侧身看向果然。果然了了,当即耸肩,转身走了。过河拆桥啊--

    “还没好全,不想吃苦头就好好在屋里呆着,乱跑什么?”唐晋腾在辛依身边坐下,把着她的手来回的揉。

    辛依没出声,不喜欢这人,特别讨厌这人。

    “带耳朵没有?”唐晋腾脸子沉下去,辛依转头看他说:“头疼。”

    唐晋腾给噎了下,得,她生着病呢。

    唐晋腾就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中午能抽空回来一趟已经不容易,下午走的时候辛依蜷在沙发上睡着了,毯子给她盖着,并没有叫醒她。

    当唐晋腾下午再回来时候,人不见了,楼上楼下走了一遍,喊了几声:

    “辛依,辛依?”

    “爷?”果然在外面应了声,快步跑了进来,不到下班的点儿啊这还,怎么就回来了?

    “人呢?”唐晋腾冷着脸子问。

    果然左右看看,不在屋里?不是吧,之前不大会儿她看还在呢。

    ……好吧,今天下午她就没过来当“保姆”。

    “人呢,哑巴了?”唐晋腾怒声再问。

    果然愣了下,认识这么多年了,她还没见过唐晋腾发火,那脸子是冷,可这样明显发怒的时候少之又少。

    唐晋腾冷冷看了眼果然,大步走了出去。

    陆增正好在后面,进来时候差点就撞上唐晋腾,赶紧险险避开:“爷?”

    让老板先出去了,挺莫名的看看里面的果然,再看向上车的唐爷。

    “怎么回事?”陆增问了句,往里头瞅了瞅:“那姑娘呢?”

    果然灰着脸子出来,被人给吼了那心情能美丽?冷声道:“那女人是给三爷下了降头吗?小狐狸精!”

    陆增挑着眼神看向果然,笑出声,道:“意外吧?我们都挺意外的。”

    陆增话落赶紧跟了上去,上了别的车,跟在前面那位爷后面。

    辛依找护士去了,照顾母亲的那个护士。

    她就是释怀不了,明明已经好了很多,为什么忽然就是成这样了?

    她要找护士问清楚,母亲走之前吃了什么药,说了什么话,有没有别的医生或者进病房使坏。她不相信母亲就那样走了,不可能的。

    辛依去了医院,但那护士竟然在这短短一天里辞职了,这让辛依更加肯定护士藏了事情。

    辛依记得护士说过她住哪里,立马打车赶过去。

    辛依到护士家门外时,里面东西全都打包好了,这是要、准备搬家?

    “护士小姐,我有事情问你。”

    辛依忽然出现在门口,那护士开着门是等货运公司的,没想到却把辛依等来了。

    “哎哟,是辛依啊,这个,进来坐吧,屋里乱,别介意啊。”护士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却还是笑着把人请了进来。

    这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应该,也做不出个什么来。

    “要搬家吗?”辛依看了眼屋里的大包小袋,然后直视护士的眼睛问:

    “是心虚吗?”

    护士脸色僵了一僵,打着哈哈道:“这话说得,有什么心虚不心虚的,我婆家乡下修房子,这里我们俩个人就得赶回去不是?巧着就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

    “我妈妈是怎么死的?”辛依不停那些废话,谁家盖房子都跟她没关心,她只想知道她妈妈是怎么死的。

    “医生说了呀,自然死亡。”护士笑道。

    “你如果不说,我会上告法庭,我妈妈身体还没有火化,法医介入,也一定会查出一些事实来的。还有,我妈妈的病历表上,也记录得很清楚,病情稳定。你是专业护士,一定比我更明白,在病情稳定的情况下,忽然死亡的情况极少。”

    辛依声音嘶哑,粗嘎难听,以至于在这样冷静说话的时候,有几分吓人。

    “依依,真的是自然死亡……”

    “如果上了法庭,林医生会为我作证,我妈妈身前的身体状况是怎样的。如果你不告诉我实情,护士小姐,你脱不了关系,我会把你送进监狱的!”辛依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神坚定得吓人,直直看着护士。

    护士有一丝惊慌,“不关我的事……”

    “那是谁?”辛依问话跟得很紧。

    “是一位叫‘文霓英’的女士……”

    十五分钟后。

    辛依神情肃然的离开护士家,眼底攒动的,是仇恨。

    眼眶激红,泪水满灌,却倔强得没有再让眼泪流下来。

    右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左手捏着的手机已经关闭了录音,紧紧握着手机,心底呐喊着:

    妈妈,我会给你报仇的--

    辛依去了殡仪馆,一个人跪在灵堂里面。依旧跪得笔直,脸上表情很是清冷。

    或许,她会从次以后不会再觉得社会可爱。因为她不得不学会成长,因为她今后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世上莫马滚打,因为她将形单影只的面对一切。

    对于一个生活该是什么样子都还懵懂不知的半大孩子,这,何其残忍。

    唐晋腾车子直接开到了殡仪馆,除了这里,她暂时还不会去别的地方。不是唐晋腾了解辛依,而是那女人心思太简单。

100,顺从,感动

    “她跪多久了?”唐晋腾问了句。

    管事的赶紧应话道:“下午过来就一直跪着呢,给她软垫也不要……”

    唐晋腾没再出声,直接走了进去,在辛依身后站着,道:

    “要跪多久?”

    她要想跟前天一样,跪个通宵,他同样会成全的,如果她认为这是表达孝心的一种方式,有那能耐就跪着吧。

    辛依肃清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好大会儿才低低出声:

    “我想回家。”

    唐晋腾垂眼看着面前固执的女孩,沉默良久,道:“好。”

    唐晋腾刚转身,辛依忽然朝她扑了过来,跪在他面前抱住他的腿,仰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望着他,抖着声音问: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唐晋腾垂眼看她,她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裤管,脸色惨白近死灰,充血的眼睛令人不忍直视,目光带着乞求和卑微的试探。

    “我想带妈妈回家,你帮帮我好吗?”辛依再道。

    唐晋腾直视她的眼睛,良久,道:“好。”

    想带妈妈回家,她不能让妈妈留在这里,她想让妈妈在自家的果树旁边安家,那样,才能让觉得妈妈还在家里等她。

    现在要下葬,尽管是自家的土地,好像也要走很多手续吧,她不懂,她需要他帮她。现在除了他,她想不到任何人肯帮她。

    唐晋腾大掌递给她,辛依顺从的把手放进他掌心,由他拉起身来。

    唐晋腾垂眼看她,知道服软就对了,骨气这玩意对一无所有的人来说,就是个祸害。没那本事,就该低眉顺眼着点。

    “事情陆增会去办,别担心,嗯?”唐晋腾抬手,撩开挡在她脸侧的头发。

    辛依点头,唐晋腾将她的脸往怀里按,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拉着她走出去。辛依晃了下他的手,唐晋腾看她,示意她说。

    “膝盖,疼。”辛依小声说。

    辛依那意思其实是想说她可以自己走,他可以先放手。可唐晋腾下一刻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辛依瞪大了眼珠子望着他,抓紧他衣襟的同时回头看目前的骨灰盒,咬牙,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碍……你,放我下来吧。”

    唐晋腾看着她的脸,就她这扭捏的性子,很不讨喜。

    “我妈妈会看见的,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辛依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唐晋腾,眼里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恳求。

    唐晋腾眉峰微拧,侧目看了眼她母亲的骨灰盒,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而是抱着她转身走了出去。在他来说,她的这些顾忌,不是显得很可笑吗?

    辛依咬着唇,她妈妈要知道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别人,一定不会高兴的。

    可是,妈妈把她一个人扔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就算要学会长大,也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个时候,她总要有机会去学呀。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她,她不能在这样的时候还推开这个愿意帮她的男人,尽管,她清楚这个男人对她有企图。

    如果,她还有一点骨气,就会推开唐晋腾,自己下地走,因为这一幕让母亲看到,会让她有罪恶感。

    可是,她不能那么做。

    “我想回家……”辛依把脸贴在他胸膛,再次说道。

    “等明天,外面已经天黑了。”唐晋腾大步走出去。

    陆增在门边站着,那管事的不停在跟陆增攀关系,陆增一见老板出来,赶紧上前。看人是抱出来的,以为又哪里出毛病了,赶紧问道:

    “需要让果然过来吗?”

    唐晋腾侧目扫了他一眼,辛依这时候抬起脸来,转头看向陆增:“我没事。”

    陆增笑笑,唐晋腾抱着人没多话,走出殡仪馆,陆增紧跟其后。

    陪辛依回青江的是陆增,索河和医生果然。

    辛依起得早,唐晋腾动身的时候就跟着起来了,唐晋腾揉了下她的头发道:

    “再躺会儿,还早。”

    辛依摇头,说:“谢谢你。”

    这是真心感谢他,如果没有他,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她一点都不知道。

    唐晋腾摊手,辛依主动贴上去抱住他。她知道他喜欢她的手,因为他一出现,第一个动作无疑是拉她的手,其次是喜欢抱她。主动靠近,这算讨好他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号码记得吗?”唐晋腾大掌轻轻揉着她漆黑的头顶,声音压得很低,语调也缓,跟平时的冷漠差别很大。

    “记得的,存手机了。”辛依脸贴着他胸膛,乖得不可思议。

    就这一刻,唐晋腾都有跟她走一趟的心了。不过到底是理性取胜,唇际染上笑意,附唇在她头顶上亲了下,松开她,道:

    “衣服白色还是黑色?”

    “白色。”辛依望着他,抛开他对她逞凶的事情,这一刻他的关怀和帮助,真的让她感动。

    唐晋腾把衣服递给她,这是陆增早上带过来的,她家里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就等着她送骨灰回去。

    辛依坐在床边,唐晋腾半蹲在她跟前,给她膝盖换药,然后缠上厚厚的纱布。这回去,无疑还要跪,索性多贴了几层,胶带缠上,大掌盖在她膝盖上,道:

    “好好照顾自己,别太任性,你是大人了,嗯?”

    辛依点头,抬眼时眼眶莫名其妙的湿了。

    唐晋腾难得好脾气的将她拉进怀里,低声安慰了两句:

    “别哭了,眼泪是给弱者的,你也不小了。你母亲在时有人给你计划,你母亲不在时,你要学会为自己着想。生活还在继续,勇敢一点,乖女孩。”

    “嗯。”辛依擦了眼泪,点头。

    唐晋腾拉着辛依下楼,早餐在这边用过后直接去了殡仪馆。唐晋腾也过去了,握着辛依的手,陪她一起把她母亲从殡仪馆里接出来。

    仪式由殡仪馆的人给办的,走的是最隆重的那种。仪式走完后,辛依抱着母亲的骨灰盒走出去,眼眶通红。

    唐晋腾在辛依上车前又叮嘱了句:“有事给我打电话,别任性,嗯?”

    辛依红着眼眶点头,然后上了陆增的车。

101,可不可以留下来

    陆增打下车窗,道:

    “爷,那我们就先走了,到青江得三个小时,听说下葬入土不能过正午。”

    虽然不见得听信,可当地的习俗还是要遵守的。

    唐晋腾点头,那边也上了车。陆增在唐晋腾的车开走后才启动,一路往青江开去。

    陆增的车里,前面是他和索河,后面是果然和辛依。辛依素面朝天,头上唐晋腾给她夹的小白花是唯一的装饰。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安静的坐着,从上车起就没说一句话。

    车子在三个小时后开到了镇上,车子只能停在镇外的停车场里,镇上街道太窄,过不了车。

    车子到时竟然已经有人候着了,镇上当官的都来了几位,其余的就是老邻居,还有一些不知道打哪儿凑来的“哭丧队”,在辛依抱着母亲的骨灰盒下车时很快哭天抢地的哭开来。

    辛依看着眼前的一幕,皱着眉。

    老实说,她心里有股无名火在燃烧,她并不觉得这应该是这么多人围观的事情。这该是一个人悲伤的日子,却成了全镇人看热闹的日子。

    回头冷冷看着陆增,陆增下车,说道:

    “让你母亲走得风风光光的,这样才有面子。我看开个一百桌席,不成问题。”

    辛依气得脸色铁青,狠狠咬着牙,却最终没说任何话。抱着骨灰盒撇开所有迎上来的人,往自家走去。

    辛依的家,是她姥姥的老家。她大舅一家搬进城里后,母亲用所有积蓄买下来才成了她们自己的家,好在,她还有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可以去。

    左邻右舍都是老邻居,不如吕婶家那么“热切”,不过也都纷纷赶过来悼念。

    陆增以为今儿就能把事情办完,墓穴挖一挖,那盒子放进去,然后请人吃喝一顿不就完事了,可显然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请来办丧事的人有他们的程序要走,那穿着道袍的道士拦着人说今儿不宜动土,否则会家门不幸,动土的黄道吉日在两天后这个时间。

    陆增沉着脸,两天后?他们过来的人,还得在今天赶回青城呢。

    吕婶站出来说话:“我们这里都这么兴的,道士先生的话得听,家门不幸这可不是小事啊,宁可多等两天,反正都烧成骨灰了,也不怕尸身放久了怀了的事。”

    陆增看着辛依,辛依依旧没说话,紧紧抱着红布包裹的骨灰盒。无论谁说话,她都安静的听着,没有任何意见。

    “你看怎么办?今天我们在,一起帮衬着把事情办了,要不,在等两天的,你自己能成吗?”陆增问辛依,他们是闲职,可不是没事做啊,得赶回去呢。

    辛依埋着头,还是不说话。

    陆增那个服气了,双手卡腰间,叹口气,无奈道:

    “姑奶奶,行不行你倒是给句话啊?想怎么着,你决定,这办的可是你母亲的事。”

    辛依咬牙,一点都不想开口说话,她好想抱着妈妈躲起来,可是……

    “两天后吧……可以吗?”总算没有再任性,良久,抬眼望着陆增。

    “你怎么说就怎么办,不过,我们三是有工作在身的,今天只是送你过来,要顺道能帮你把事情办了也是可以的。但是要两天后才入土,这个后面的事我们就帮不了。你自己可以吧?这里都是你熟悉的人,该怎么做,他们都会告诉你。”陆增认真道。

    辛依依旧还是那副欠抽的木讷样儿,不表态,不说话,看得旁边人极度无语。

    果然转头就走开了,心里那个火儿啊,噌噌噌的往上飙。唐爷是脑子被门挤了吧,怎么就看上个这么不着调的生瓜蛋子?

    陆增叹了声,得,合着这姑奶奶跟唐爷一个德行,什么事儿都得靠他们底下人猜着来。

    陆增那脾气是真算好的了,不说话那就不说吧,既然确定了要两天后,就照这里人说的办。转身看着那披着道袍的人问:

    “那现在是要做什么?”

    “搭灵堂,做法超度亡魂,择良辰吉日下葬。”道长简单说道。

    陆增勉强点头,可这事儿,到底怎么进行,谁来告诉他?

    那道长带来的弟子们就已经开始摆道具了,道长看了眼这家人,合着刚才说话那男人就是这里主事的吧,有拉着陆增说需要的东西,找人给搭把手,这就要开始搭灵堂做法了。

    陆增立马应着,转身把事情交代给索河去办。

    索河背过陆增就吹胡子瞪眼的,不满得很。好得是他们一早就联系了这边镇上的人,有钱好办事,跟那书记把话一撩,直接当了甩手掌柜。

    事情稳稳的进行着,两天后才下葬,那墓穴就由道士给指定了。辛依之前坚持要让妈妈葬在离家最近地方,直接被道士否了。不过辛依这回没有闹,听从了“专业”的建议。

    两天时间能把墓地修缮得很好,这倒是顺了辛依的愿望。

    下午天色擦黑时,陆增他们准备走了,给辛依留了现金。除了两天后的丧宴,那群据说白昼黑夜都要念经超度的道士们也得吃饭不是?在她家里,总得管饭吧。

    “激灵着点,别只顾着闷头哭,明白吗?”陆增把用牛皮纸袋装的钱递给辛依时说道。

    辛依不接,陆增抬眼看向别处,心里狠狠咒骂了声,这女人能不能别一直这副死样子?这时候还傲气,还要骨气是吧?成,他顺她的意。

    陆增收手,转身招呼着果然、索河:“我们走吧。”

    “等等,”辛依忽然抓住他衣袖,走到他身前说:“我要,可是,你可不可以留下来,帮我?”

    辛依自己伸手拿过陆增手里的钱,然后,红着眼眶,乞求的望着他。

    陆增皱着眉,没见动静。辛依抓紧了他的衣服,吸了下鼻子,再出声:

    “就当可怜我,可以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笨,什么都不会。没有妈妈,我就是个废物,什么都不会……你,可不可以留下来,帮帮我?”

    眼泪悄无声息的滚下来,恳切的望着陆增,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不知道第几次被泪水冲洗。

102,后事

    陆增的心,抽痛当下。

    无意识的抬手,想要抹去她脸上的泪,却在空中停顿,然后快速拿了张纸巾出来,递给她,道:

    “擦擦吧,别再哭了。”

    “可以吗?”辛依固执的望着他,没有接他递来的纸巾。

    让她一个人来面对这些,她真的手足无措,从来没有一个人承担过什么事,别说这么大的事情,就连极小的事以前都是母亲提点着完成的。如今,面对这些人,这些事,她该从哪里做起?她该怎么着手?

    邻居哪一个自己都有一家人,不会时时刻刻守在她家里帮她的。晚上那些道士不会回家,会一直在她家里,她害怕。

    陆增为难,这不是他能决定的,顿了下,道:

    “我得请示唐爷,你该清楚,我是跟着唐爷做事的,我有我的难处。”

    辛依望着他,松开手。

    索河不耐烦的出声道:“陆增,你不会真要留下来吧?”

    别他么扯淡了,这跟他们有毛钱的关系?再者,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拎不清楚?

    辛依转头看着索河,嘴巴抿得紧紧的。索河转眼看向辛依,笑道:

    “辛依小姐,别那么看着我,我们随时都有可能丢掉饭碗,你让陆增留下来帮你,还不如请个关系好的邻居搭把手,这样我们两不耽误,你说呢?”

    辛依紧紧咬着唇,转脸不看他。

    陆增横了索河,背过所有人,给**oss去了通电话。回来时道:

    “索河,爷让你回去,辛依身体还没大好,所以果然同我留下。”

    “什么?你疯了?”索河脱口而出。

    “爷的意思!”陆增火道,气势瞬间强压索河一头。

    索河泄气,看了眼辛依,心里念了句“都他么着了魔了”,果然这眼下抬手,索河转身时跟果然随意握了下,大步走了。

    陆增看向辛依,叹气道:

    “其实我也不懂你们这里的风俗,还得可着他们说的来。”

    其实陆增也知道,让辛依一个人来处理这么大件事,确实为难人,她才多大啊。家逢巨变,还在伤痛中,哪有几个心思去做别的?大抵,也就是想身边有个人,无形中给她力量。

    “我知道。”辛依点头,强人所难了,她会记得今天的大恩的。

    辛依进了屋里,果然轻哼了句:“真是比唐家的小姐少奶奶们的身子还娇贵……”

    陆增看了眼果然,也进去了。

    陆增留下来,还是很有帮助的,至少这一屋子人的生活解决了吧。

    辛依大部分时间都跪在灵前,完全把自己跟外界隔离。白天有人过来送礼,接礼的都是陆增给代接的,然后在小册子上做了登记。

    吕婶家里迟迟没送礼过来,觉得这礼送了,收不回来啊,辛依家就剩一个了,辛依又是个女娃子,也都这么大了,将来要是嫁出去了,这礼钱就没得收,那不就亏大发了?

    镇上好几家都没送礼,原因就是考虑着收不回来,爽快随了份子钱的那几家还都因为之前走的来往,是刚好欠了辛依家的,等于还礼的。

    不过这些,陆增都没管,送礼没送都没所谓,他是有心要开百桌来的,但镇上人家全到了似乎凑不上那个数,勉强弄了五十桌,无论随礼的没有随礼的,都请。

    这笔钱,**oss说了,给全程报销。

    所以陆增那是可着劲儿的往大里办,怎么风光怎么来。

    辛依妈妈下葬当天,姥姥,大舅一家回来了,辛依冷冷的看了眼姥姥家的人,什么都说,抱着红绸布包裹的罐子走在前面。她的前面是那个道士,边走边撒着纸钱,那是买路钱。

    身后跟了长长一路送行的人,辛依不去关心那些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来送母亲,只顾着自己手里的骨灰盒,一步一步,稳稳的踩着脚下的路,踩着洒落地面的纸钱。

    可笑得很,老舅和老舅妈也哭得跟死了亲妈一样,不知道哪里来的情绪。

    辛依清清冷冷的走在上山的路上,这条路,从小到大,她走过很多次,跟妈妈一起。以后,在这条小道上,再也看不到妈妈的身影。

    她的天,塌了。她的家,没了。她的生活,完了。

    过了土坎儿,就到了母亲的新家。两天的日夜赶工,修缮出来的坟墓很大方,有个像样的墓碑,方石堆砌成的石室里面能容四五人,空间很宽。

    原本陆增想弄口漂亮的木棺放进来,道士先生说若取骨灰盒就不能放棺,棺中放盒,“重棺”,也是“重丧”,很不吉利,所以就在石室内打了石桌石凳。而骨灰盒放在最好的方位上,风水面相说此位可佑子孙后代大富大贵。

    一切放置归位后,所有人退出墓室,道士在墓上贴了不少符,念经做法后再让人封墓。

    这墓修得算是气派了,这里土葬的,坟墓就是一口棺材的大小,就算镇上富豪之家也没有修过这样的气派的墓室。这个年代,国家法令已经严令禁止土葬占用突地了,要土葬,还得办不老少的手续。

    大抵,是因为隐约知道有这些手续不好办,辛依才死活求唐晋腾再帮她一次吧。

    葬礼结束,所有人被请去了镇上的餐馆。餐馆是在镇口的大马路边,外面就是老宽的停车场。

    农村的用地,不在乎什么停车场不场的,就是那地儿宽,政府伸手一指,说哪哪儿是停车的,哪哪儿能就着摆摊儿,哪哪儿能搭棚子做生意。领导说话了,那大家伙儿就估摸着那么办,所以餐馆外面一片全都是停车用的地儿。

    今儿不是赶集的日子,所以那场地宽得可以。一行人吆喝着过去的时候,餐馆的伙计已经把桌子给摆停车空地上了,五十桌啊,大马路上都是桌子椅子。

    辛依老舅一看那排场,差点给吓尿了。

    “这孩子……不是全来吃饭的吧?”老舅一家从城里回来,不是为别的,就为着领养辛依的问题。

    想着还在把丧事凑合着办了,把她给接城里去住。反正辛依也上大学了,一年也回不了家几天,没什么不方便的。

    【作者题外话】:《权少》群号建了哈

    群号:304675097

    唐宫大门为你敞开

    亦某人携唐氏家族列队欢迎你的加入

103,各方目的

    老舅一家晚两天回来,本以为丧事马马虎虎已经办完了的,结果赶巧了,正好撞上下葬。

    老舅一看那场面吧,得,他们还得占辛依的面子拿到更多了,想着今天这场丧事,怎么着他这个老舅也跑不了。这些人都请来了,那就请来吧,那点钱,咬牙也能给了。

    丧礼一完,是得吃饭,可瞅着人怎么都往馆子里去啊?

    舅妈在后面狠狠扯了下老舅的衣服:“辛依那孩子是不是被人撺掇了?”

    这哪里是一个孩子办得出来的?半分钱拿不出来,竟然还弄得这么体面,那排场弄得那么大,别说那些了,就那墓,得,一说那墓室,舅妈真是一肚子火。听说辛依妈死了医院是给了一大笔赔偿金的,合着那不着调的孩子是不是把赔偿金都花完了啊?

    舅妈觉得就这事得好好说说辛依,你妈都死了你还长点心把钱攒着啊,死了你给弄那么大的墓,怎么着,故意让别人去偷啊?别人谁不眼红啊。

    老舅听舅妈那话,颓丧着脸道:“我看今天就不该来!”

    席开五十桌啊,真是牛气了,他打一辈子工才赚到几个钱?开五十桌,他儿子结婚都不一定有这个排场,这小外甥女是想要吃死他这老舅?

    “来,怎么不该来?”舅妈那一心惦记的就是医院给的赔偿,“这铁定把拿钱花光了,合计这么一出我们能拿回什么呀?往后她吃的喝的不花钱了还?”

    舅妈这么一说,老舅脸色就好了些,不用他掏腰包就好。

    他们来,为的是把辛依接回家。

    为了什么?因为辛依那房子。

    那老房子原本是他们兄妹一起的,可谁他们当年进城时卖给妹妹了,房契上签字大手印了的,那没法儿赖。

    那老房子那念头不值几个钱,可现在值钱了啊,那要是一动迁,换来的就是已套大房子,不要房子白拿几十万的钱也好啊。你说当时就高兴能进城了,哪里想过这往后也会动迁的事?

    舅妈现在是心疼医院给的赔偿金就那么白白花了,这要是给她花,那得置办多少的好东西?

    老舅横着舅妈道:“别拧着这点子事情说了,我们占着大头就行。”

    舅妈心想说,那现在的几万块那也是钱啊,白来的为什么不要?

    “早知道就该那天来的,也能阻止那死丫头乱来……”舅妈心里膈应着。

    老舅两口子穿进了人群,到处找辛依,目的就是来接她进城的,得先把这事给说好。

    辛依站在餐馆门口,大半个身子被门挡了。眼神发木的看着外面一张张笑脸,这办的不是白事,是红事。明明是她没有了妈妈,却要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来笑话她。

    陆增这两天跟镇上书记拉拢了些关系,这事情,还大半都亏书记提点着完成的。找苦力,凑人数这些,书记给知会一声,人很快就到了,确实承了大情。

    当然,细碎的吕婶也做了不少。该有的礼数,家里头香蜡纸钱等等,需要怎么买,怎么来,这都亏了吕婶给帮衬弄好的。

    吕婶那人是热心,嘴巴更快,做了一分事往外一说,成三分了。所以这整件事下来,吕婶成功让来吃酒的人们把她当成了劳苦功高的第一人。

    书记冷眼看了两眼吕家婶子,觉得妇人就是那张嘴巴行,除了夸夸其谈,还能干什么呀?抬石头,挖墓地怎么没见着你出现?

    “没事,那大婶帮的也确实不少。李书记,那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只需要把申请往县里递就行了,县里头我已经打好了招呼,蒋县长的秘书亲自给话的,让你别担心,这事儿啊,准成!”陆增陪着说道。

    好在公关交际方面他拿手啊,无论牛鬼蛇神遇到,他都能应付得来。

    现场毕竟有镇上的领导,所以过来吃酒的食客勉强都还有个样子。

    五十桌人,坐得满满当当的,放眼过去,全是眉开眼笑的人。辛依被热闹得场面刺疼了眼,直接回家了,那些都跟她无关,跟她妈妈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妈妈走了,她更应该跟邻家叔伯婶子们亲近,毕竟她是真的没有无所依靠了。

    可是,这两天中,她强迫自己去接受的东西太多了,真的没有办法再接受这些前一刻还哭着送别母亲的人,在下一刻就眉开眼笑喝酒,她接受不了大家以这样的方式给母亲送行。

    母亲离开,除了她,没有任何人会难过。

    陆增帮她,不过是同情她。她的心情,没有人能理解。

    宴席那边,大家都是冲着吃喝来的,送行时候的人也才这里的十分之一吧。

    这么铺张浪费,谁不背后说办事的人不靠谱,傻缺啊?这就是等着被人坑呢。

    行啊,你愿意当冤大头,那大家伙就成全你,反正你愿意拿钱出来招待乡亲们。招待的钱管你是医院赔偿的还是保险公司给的,反正那是你愿意请的,跟他们没关系。

    陆增那是完全不考虑这些,唐爷那边给话了,要让人走得风光。就冲着爷那句话,陆增也不能把场面办得寒碜了不是?

    三百块一桌,这样儿的,在清江镇来说,这就是年夜饭的标准了,可见陆增多舍得。他还嫌不够档次呢,当然,那欠抽的话他是没说,在这里,也就是这样的水平了。

    一件事,要想办得漂亮,用钱砸是最简单有效的法子。

    陆增明白唐爷的意思,爷是想让辛依有优越感,即便母亲走了,她还有人依靠,并且,还能让她过得比以前更好。

    辛依母亲的事之前,陆增是没敢想辛依跟那位爷有什么结果的。

    不过现在看来,事情已经明朗化了。

    也是,唐爷对这姑娘,从来就没有遮掩过。办公室任她闯,出外也从不避忌任何。兴许,唐爷是动了真心思了吧。

    唐家的男人,娶的女人不需要多喜欢,合适就行。可能,对那位爷来说,辛依就是那合适他的人吧。

104,陆增买保险的

    这里的酒席都是请一餐送一餐,也就是说中午吃一餐,晚上还有,晚上那餐是不算钱的。其实也没占便宜,三百一桌的菜,够吃得很,中午不允许打包走,剩下的餐馆都放晚上吃了。

    说的是送十个热菜,十个菜中一准有五个是中午的。

    陆增一个人要盯的实在太多了,也就没顾着辛依。果然呢,又直接打车去城里了,两天来一次都没出现。走的时候跟陆增打了招呼,回市里时给她个电话。

    食客都散得差不多了,陆增这才想起辛依来。

    走进专门给辛依开的小包间儿一看,得,桌上的菜一点没动,人也不知道哪去了。

    “那里头的姑娘呢?”陆增随手抓了个收拾的桌面的小伙儿问。

    “走了,老早就走了。”小伙子说完甩开人就开收拾,五十桌人客啊,真他么有钱。

    陆增抚额,那姑娘又哪里不对了?

    才顺从了两天,这又犯毛病了。这人哪来那么多的小脾气?

    给带了些菜拎着,往辛依家去,好在辛依给了他备用钥匙,开了门进去。

    辛依那屋门关着,陆增敲了敲门,喊:“辛依,出来吃饭。”

    “不饿。”

    里面声音低低的传出来,什么都不想吃,也不想见人,更不想跟人说话。

    她的xing子不好,她知道,可就是改不了。

    “不饿也得吃,要是胃出问题了,以后谁来照顾你?你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你母亲知道也会担心。”陆增知道怎么说她才会听,所以专捡那话来说,百试不爽。

    果然,房门很快开了,陆增赔笑道:

    “吃点东西吧。”

    陆增吧,主要还是顾忌的是那位爷。那位爷给话了,让他这边完事了就把人带回去。这要是带回去那点病还没好利索,唐爷那脸子能好看嘛?

    辛依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往嘴里塞,陆增把菜往她跟前推推,道:

    “菜也尝尝吧,那米饭就那么好吃?”

    辛依默不作声的又捡了些菜在碗里,然后继续往嘴里扒。

    大舅和大舅妈来了,这吃饱喝足的过来歇歇。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就跟进自己家似地。

    往堂门前一坐,调高了声音喊:“辛依啊,给你老舅倒杯开水来。”

    辛依再扒着饭,就眼皮子抬了下,然后没有了任何动作。

    老舅等了半天人气儿都没等到一个,当即有些火了,进来一掌拍桌面上:

    “辛依,你这孩子就是给你妈教坏了,长辈说话你怎么听的?”

    辛依一下一下咀嚼着口里的食物,依旧没抬眼,不过起伏的肩膀能看出她在忍耐。

    “那谁,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位大哥,请问,您是辛依小姐的……?”

    陆增赶紧上前给解围,不动声色的看了辛依,这姑娘,那脾气真是……

    “我是她老舅,那是她舅妈,我们是来接孩子进城的。你又是哪位?”老舅面对陆增到还算是客气,毕竟陆增那身衣服,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不便宜。

    陆增微愣,脑中快速搜索着辛依的资料,是记得她家庭成员中,母亲娘家那边还有人,不过那些他当时也没注意,仅剩一点印象。

    好家伙,既然是亲兄妹,吃饭时候来了,做事的时候呢?

    “哦,”陆增立马打着哈哈笑道:“原来是辛依小姐的舅父舅母啊,幸会幸会。”

    陆增勉为其难的划拉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来,手递过去。

    老舅看了眼陆增,立马就跟自己老婆子对眼儿,这男人是谁?外甥女的对象?开玩笑呢,辛依还在念大学,哪有机会认识男人?

    老舅很快把手递出去,刚握上呢,陆增立马就缩了回来,再道:

    “我自我介绍吧,我叫陆增,是青城市一家保险公司的保险员……”

    老舅和舅妈在这空当中对看一眼:卖保险的?

    “是这样的,辛成**士生前买了一份保险,在她意外去世后,我们公司按照保险合约将给予她相应赔偿金额。这部分已经由我亲自转交给辛成**士的女儿辛依小姐,并且,我是此次公司委派下来帮助辛成**士葬礼顺利进行的职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请尽管问。”

    陆增这套说辞早已经说得滚瓜烂熟,就这两天中,他已经说了不下十次了。

    不过,似乎外面传闻,是医院的赔偿金啊……

    “保险啊……”老舅眼里亮了:“赔了多少?”

    “很抱歉,先生,公司规定,不能泄露一切客户的相关资料及财务信息。”

    陆增答得有板有眼的,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就连辛依都抬眼望向他了。

    辛依这才是头一次听陆增说,这两天她都是他在帮她跑前跑后,她除了跪灵堂外压根儿什么都没做,连吃饭都是陆增给喊的。

    所以这当下听陆增那一通掰扯,有些傻眼。

    原来,他就是这样顺理成章的在街坊邻居面前帮她忙前忙后的啊。她还怕人背后说闲话呢,原来他应付得游刃有余。

    跟他们相比,她真的……

    “那,还剩多少?这么大排场,你告诉我,还有没有的剩?”老舅急了,保险公司赔,那得是多大个数字?

    现在人人都在给自己买保险,那是为了以后老了每个月能有钱领,他还不知道意外死亡保险公司也要赔钱的。

    “零零总总,没有了,分文不剩。”陆增认真道。

    “怎么可能?钱都捏在你手里吧?你是不是背后私吞了?我劝你识相的还是拿出来的好,别闹得到时候上法庭大家都不好看。办个丧礼,半个酒席,能花多少钱?我小姑子一条人命呢,保险公司赔的钱难道就那么几个?”舅妈忽然吼起来。

    舅妈那话算是说进老舅心坎儿了,他就那么想的,可他毕竟是个大老爷们儿,爷们儿扯这些就有点打自己脸了不是?

    “这位陆先生啊,你别看着这两天我们家没过来人就可着欺负我们辛依啊,她还是个孩子,你这么欺负一个孩子,也太没人道了吧。”老舅说道。

105,为她着想

    陆增点头,这话说得漂亮啊,却依旧稳稳出声:

    “钱一分一毫都是从辛依小姐手上花出去的,我们有专人做了账单,如果有疑问,可以问辛依小姐。”

    陆增这当下就想,只要别让他临时拿账单出来他就能掰过去。

    “她一个孩子懂什么?”舅母再度吼了起来。

    陆增眼都没眨一下,继续道:“今儿的酒桌你们也看到了,开了五十桌,后面又添了十桌,人没坐满,那钱是算了的,三百一桌,先生你也能算。酒席还是小的,墓地才是大头。那地,得单独走程序,因为占用面积大……”

    说生活上的老舅,舅妈都懂,掐指也能一算。可要说起这官场的道道儿来,那他们就不懂了。这年头的土地贵,这谁都知道的,陆增也没有瞎掰,反正真真假假的一通说呗,最后直接把两人给绕晕了。

    泄气,接受现实,舅妈不甘心的又问了句:

    “真就一分钱不剩?”

    陆增摊手,“千真万确,我也是秉公执法,做事那么多人看着的,我敢乱来吗?”

    真是说开了什么话都敢说,还秉公执法呢。

    辛依小鼻子哼哼,跟陆增对了一眼儿,然后转开,埋头,继续吃她的饭。心里头想着,那么好的口才,张口就能说得天花乱坠的,给人开车也太屈才了,直接做销售去,听说销售拿提成的可有的赚了。

    别说,这姑娘后来还真正儿八经的劝过陆增一回,让他有点儿追求,别一辈子给人当司机。那时候陆增是作为那位爷的说客劝她来着,结果被辛依说得哑口无言。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辛依继续扒她的饭粒儿,细嚼慢咽的,不管旁边发生多激烈的事,她依然稳得住。

    所以说她xing子木呢--

    “依依啊,听见老舅说的没有?跟我们去城里住,你一个人住镇上,你姥姥,姥爷都不放心,我跟你舅妈也不放心。”老舅绕着辛依走了几步,又说了一遍。

    辛依还是那死样儿,不吭声,不点头也不摇头。

    陆增看得眉毛就拧成绳了,这姑娘也算得上奇葩一朵了吧?

    伸手直接夺过她捧着的碗,辛依立马抬眼瞪他,陆增道:

    “冷了!”

    说着给倒一边,从保温的桶子里重新给盛了小半碗出来,没盛多是因为他知道这姑娘蠢,给多少吃多少,撑死也会把面前的东西吃完。

    不得不说陆增是个心细如尘的男人,这些方面就要比那些功成名就的男人注意得多得多,比如他老板唐晋腾。

    碗推她面前,辛依看了眼也没嫌少也没说合适,捧着碗继续吃。

    耳边老舅的声音停了舅妈又上,辛依吃完饭筷子一扔,转身进了房间:

    “我要休息了。”

    老舅还要追进去呢,陆增给拦住,笑道:

    “先生,虽然辛依小姐是你的外甥女,你进去,不合适,她毕竟已经满十八岁了。”

    要让唐爷知道你敢乱闯,有你好受的。

    “八十八岁也还是我的外甥女!”老舅怒道,指着门口喊:“辛依,你妈生前跟你老舅最亲,你妈走了,她最是愿意看着你跟老舅过。听话啊,跟你老舅和舅妈去城里住,你说你一个女娃子,一个人住我们怎么放心?”

    陆增扣了下鼻翼,忍不住又出声道:

    “辛依舅舅,辛依小姐在休息,请你不要再打扰她,她还病着呢。”

    老舅觉得这男人怎么这么婆妈?怪不得能去买保险。

    老舅说完舅妈上,两人轮着。陆增愣是从头搭话搭到尾,老舅老两口的都服气了,得,他们也需要休息下,转身的时候还朝门里面喊了句:

    “辛依啊,老舅跟舅妈就在外面啊,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们,我们给你做主。”

    陆增挠挠耳廓,总算清静了。

    老舅跟舅妈直接往另一间屋一趟,很快那呼噜吹得震天响,陆增在外面想着眯一会儿来着,得,还是出去站站吧。

    陆增赶出去没多久,辛依也出来了。

    屋子外面有一条水沟,这条水沟流经全镇,镇上头的人家多都是用这水吃饭的,辛依她们家是小镇下方,这下边的人家都是用水洗菜,洗衣服,水是从山上下来的活水,都是干净的。

    顺着流水走出镇外,辛依蹲在路边,蹲累了又坐地上。

    陆增在她旁边半蹲着,问:“打算怎么办?跟你大舅和舅妈走?”

    “不,他们不是真的想养我。”辛依摇头,就算没有上次借钱的事,她也不相信老舅他们会有那么好心。当他们搬去城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把她们当家人了。

    “你还小,大人之间的事情你并不能理解,或许跟你母亲之前有误会,但是现在你的处境,他们当长辈的,可能是真担心你。”陆增叹口气道。

    辛依xing子偏激,好坏都是想当然的认为,考虑事情并不客观理xing。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辛依转头看着陆增,轻哼道。

    “那我不帮他们说话,你听我一句好吗?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在,对你一个女孩子来说,不安全。你确定以后放假都要回这里,一个人住?”

    这是事实,辛依大舅他们或许有别的私心,但说的也不无道理。这镇上虽然都是老邻居了,可别人都有一家人,不能时时刻刻都看着她呀,万一要出了点什么事,那怎么得了?

    陆增一方面是想带辛依回青城市,那位爷交代了,事情办完了就把人给他送回去。陆增一直都在给那位爷找合适的女伴,可这女伴,辛依不应该是辛依。

    辛依是好女孩,她还没有经过世俗污染,虽然她的干净和纯粹不见得能保持一辈子,但他希望她能保持得久一些。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美好的学生时代不应该留下遗憾和污点。

    辛依无疑不是唐太太的最好人选,唐家不会接受她这样出身的女人,所以,陆增有些心疼她了,起了私心。

    辛依摇头,良久,她埋下头,脸色平静的出声:

    “我会去,找我爸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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