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收账咯
车轮自青石路面上碾过，留下一地乐声。
繁华的接道上，苏寒一行人走在前。
陈墨轩恍恍惚惚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他没有考虑要不要逃走，既然被撞上了，这种事压根就不用再考虑。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等下太子问起来自己要怎么说。
如实坦白，能不能换来一个从宽处理？
隐瞒到底，又会落得一个怎样的解决？
在陈墨轩身后，上官婉儿远远的缀着。
不快不慢，却始终跟随着前面一行人的方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但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
直觉告诉她。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安排着她的一切。
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抵抗，都改变不了那命运。
正如她明明有了警觉，明明逃出去了很远。
转了一圈，最终却还是回到了原点。
而就在方才，在和苏寒说话的那一刻。
她却感觉自己的命运似乎受到了干扰，出现了变动，不再是那般的一成不变。
她......似乎抓住了改变命数的契机。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正如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后面跟着。
但既然感觉存在着，既然下意识的跟了上来，她就没想过去否定和抗拒。
对于身后之人如何的想法，苏寒并没有在意。
走在街上，看着沿途的风景。
从路边的摊子上，他看到一支很好看很好看的朱钗。
突然就想到，这朱钗如果戴在师父的头上，一定很好看！
摇了摇头，又走出一段距离，突然见到了一条很漂亮的裙子。
这裙子如果穿在师父身上，一定会显得更漂亮！
看到路边的糖人，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买给师父，她不知如何下口的样子。
眼前所见，一桩桩一幕幕，都会不自觉的想到自家师父。
他知道，他应该是有点想她了。
毕竟，她都有好久好久没来看过他了。
而这些天经历了一些事之后，就越发有些思念了。
叹息着。
他仰首望天。
看见了天上的一轮明月，又想到了世人尊称她月......
嗯？
月亮？
思绪僵住了一下，看着天空中那一轮挂在大日旁边，反压住了炎日之辉的皓月。
脸上爬上了一抹迷茫。
四周瞬间陷入一片安静，整条街道、整个皇城、整个景国，及至整个中州、至四海八荒。
天地十方，无数生灵，在同一时刻抬头望天，仰望着苍穹之上，日月同辉的景象。
时值正午时分，一轮皓月当空，与烈日争辉。
不过片刻，皓月反压住烈日之势。
明明青天白日，皓月之光却似比烈日更强。
“哗~”
哗然之声四起，无数人被这异象所惊，四周瞬间响起片片议论之声。
唯有苏寒，仰首望着空中似在争锋的日月，脑海中......不自觉的回忆起了当日赊刀人留下的话语。
待日月齐辉，太阳星上万里冰封之日，就是他前来收账之时。
原以为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日月齐辉这一天，竟然会来的如此之快。
快的他有些猝不及防。
而且......
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从那当空的皓月之中，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气息。
太阴真经，月皇真身。
属于他家师父的独门神通。
所以......
眼前这一场景代表了什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只是......
好端端的，师父她怎么会跑到太阳星去了呢？
而且，眼前所见的一切，都证明了此时此刻的师父大人很不开心。
极其极其的不开心。
否则，绝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师父大人不开心了。
心中这般想着，苏寒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师父大人生气了，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不开心！！！
“轰~”
空中，太阴星上一道月华降临，洒落当空，遮挡住了大部分的日光。
“嗡~”
太阳星轻震，无尽的太阳之火爆发，撕裂了月华的遮挡，重将日光洒向人剑。
日月争辉，一时间似陷入了某种僵持。
就在苏寒考虑着要不要掏出了那把能撕裂空间的小剑往太阳上来一下的时候。
整片天地，突然一阵。
“嗡~”
自日月之后，星空深处，一股玄奥、亘古的气息溢散。
那玄奥的气息一闪及收，似只是某些存在不小心造成了气息的泄露，在发现之后就及时收回。
从这一闪即逝的气息中，掌握了部分时光法则的苏寒感应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这......是时光之力？”
本能的做出如此判断，苏寒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竟然有时光之力参与了进来。
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都将会对战局造成极大的影响。
万幸的是。
在苏寒眼巴巴的目光中，那溢散的时光之力冲刷到了正爆发太阳之火的太阳星上。
“嗡~”
时光紊乱，整颗太阳星似被分割落入了无数不用的时光节点之中。
其中的某一块，刚好被追溯到了太古洪荒之前。
“轰~”
时光的影响只是一闪即逝，却正是这一闪即逝的影响，将太阳星于太古洪荒之年留下的已经几近愈合的创伤再次无限的放大。
日月争锋之际，这一抹突然被放大的创伤，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几乎只是瞬间，太阳之火崩溃，无尽月华洒下。
至阴致寒的太阴之力摧枯拉朽，在太阳星上留下一片极致冰寒之地。
“轰~”
太阳之火再次爆发，将整颗太阳星点燃，却再无法融化那极致的玄冰。
“秦昊！！！”
太阳星内，响起一声暴怒的吼声。
吼声中，星空深处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抱歉！抱歉！
朕刚刚修行之时不小心走神了，泄露了一丝时光之力！
嗯，走神了！”
“......”
星空渐至无声，皓月隐去其形。
日光重新洒下大地，方才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世人的一场幻梦。
唯有少数人知道，方才的那一幕异象，究竟代表着什么。
......
中州北域，某处仙古遗迹之中。
收回目光，赊刀人的眼中闪过一抹热切。
“预言成真日，欠债还钱时。”
“收账咯！”
“赊刀人来收账咯！”
“一个变俩，俩变四个，四个变十个......”
兴奋的从怀里掏出小本本，赊刀人轻手轻脚的将账本翻开。
“收账......咦？”
***
第77章 崎岖收账路（上）
赊刀人兴奋、激动的表情僵在了那里。
看着手中的账本，整张脸上挂上了一抹无措的茫然。
“帐呢？”
“账本在这里，我账本上记得帐呢？”
“账本上没记账，我凭什么收账去？”
懵逼、迷茫、忐忑、不安。
复杂的情绪在脸上变幻，良久、良久。
合上账本，赊刀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的账本！”
“我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家底儿啊！”
干嚎了半天，赊刀人的哭声渐止。
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往四下里瞅了一番。
小心观察片刻，又轻轻翻开了手中的账本。
账本上，本应记录着最大头的那一桩生意的那一页，依然还是空空荡荡。
就仿佛这笔账从来就没存在过一样。
确定了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的动作，赊刀人手一招，一支毛笔凭空出现。
笔尖伸到嘴边，舌头舔了几下。
提笔，一个个方正的文字落在了账本空白的那一页上。
良久，将账重新写好。
赊刀人满意的看了一眼，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还好我记性好，虽然不知道账本上的记录为什么消失了，但凭着记忆还能够复制出来。”
至于这复制出来的账算不算数，那还不是他说了算？
他去收账，就算没有账本的辅助之能，这世间还真有几个人敢赖他的帐不成？
想着，赊刀人忍不住在脸上荡开了笑容。
收了笔，低头再看一眼账本上的账。
一眼......
刚刚升起的笑容又在下一刻凝固在脸上。
“账呢？”
“我刚刚记在这里的账呢？”
“我刚刚才亲手写上去的啊，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嚎了两声，赊刀人又尝试了几次，发现每次自己记上去的账，转眼就会消失不见。
“这可咋整？这账他还怎么收去？”
账本、账本。
交易达成，因果自生，交易记录自行于账本上显化。
凭账本收账，童叟无欺。
乃是他们赊刀人一脉传承的规矩。
如今这莫名其妙的，祖传的账本突然不干活了。
好好的生意，突然多出来一笔烂账。
没有账本，遇到赖账的咋办？
苦逼的捧着账本看了半天，赊刀人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番四周。
见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里，当即合上了手中的账本，贴身藏好。
做贼心虚的往四周瞄了几眼，渐渐的恢复了自信坦然。
嗯，虽然这笔生意在账本上莫名其妙变成了一笔烂账。
但这事天知地知，他知账本知。
只要他装出一副账本没有出问题的样子，底气十足的去收账。
他不说，账本不说，谁知道他这账本出问题了的？
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有几个人敢赖赊刀人的账的。
大多数时候，都用不着账本，他这账就收回来了。
这般想着，赊刀人渐渐有了底气。
拍了拍贴身藏好的账本，一挥手，在身前开了一道空间门。
一步迈出，再出现时，赊刀人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座陌生的山峰上。
山上有一座凉亭，凉亭中，一做道家打扮的老人正在沏茶。
见赊刀人的目光看来，老人伸手一引，“来者是客，喝杯茶不？”
赊刀人的脸上露出几分警惕。
他的目的地明明是景国皇城，结果一眨眼却出现在了这里。
能无声无息把他拉过来的，显然不会是易于之辈。
“这位道友，何故把我带到这里？”
老人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放到对面，也不管他喝不喝。
自顾自的端起自己的那杯喝了一口，抿了抿嘴，说道：“倒是贫道冒昧了。
只是，小女顽劣，离家出走多年还不肯归家。
这当父亲的，自然难免要暗中守护一番，一个老父亲对孩子的关切之情，道友应该能够理解吧？”
赊刀人：“.......”
所以，这就是你莫名其妙把我拉到这里来的原因？
你守护你闺女你就守护去，谁也管不着你疼你家闺女。
可你特么好端端的把我拉过来干什么？
我又不是你闺女！
见赊刀人一脸茫然、懵逼，疑惑不解的样子。
老人顾自笑了笑，解释道：“道友这空间通道的目的地，正是小女所在之地。
换位思考一下，若道友站在贫道的角度，对于一个无缘无故靠近你女儿身边的强者。
就算是道友，恐怕也不会任齐去接近的吧？”
赊刀人：“.......”
所以，这就是你的理由？
就因为这个，你拦着不让我去景国？
我......
瞪着对面的老道，如果不是觉得自己不一定打得过的话，赊刀人觉得自己这会绝对会忍不住骂娘了。
只是，对于一个能无声无息把自己拉到这里来的未知强者。
尽管心中有怒火，赊刀人也不得不暂时忍下来。
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意，赊刀人解释道：“道友误会了，吾乃赊刀人一脉传人。
今日之行，乃是为了去收一笔陈年旧账。”
我都搬出来自己的传承了，你总该给个面子了吧？
心中这般想着，赊刀人见对面的老道果然认同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却是贫道无理取闹了。
只是，希望道友能够理解一个老父亲的爱女之心。
为了小女的安危，有无理之处，还望道友多多包涵。”
赊刀人很想说我就不包涵，我一点都不想包涵。
我跟你很熟吗？
你给我添了麻烦，我为什么要包涵你？
只是，考虑到自己不一定打得过，而且自己还有正事要做，赊刀人一脸大度的点头，“好说！好说！”
“如此，多谢道友了。”
老道含笑点头，看着赊刀人，开口说道，“既然道友是赊刀人一脉，要去收账。
还请道友出示一下账本，让贫道看上一眼。
若道友所言非虚，贫道自无拦着道友不放的道理。”
提出这一要求，秦无道已经做好了赊刀人翻脸的准备。
他只要敢翻脸，自己就狠狠的揍他一顿！
他如果不翻脸，真把账本给自己看的话。
自己就接过来账本，借机利用‘因果之页’的力量抹了他的帐。
然后，他要翻脸的话，就再揍他一顿！
反正，这笔账他今儿是要赖定了！
然而......
这般想着，当看到赊刀人磨磨唧唧，扭扭捏捏。
既不翻脸，也不出示账本的时候。
秦无道突然感觉，事情可能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简单。
***
第78章 崎岖收账路（中）
赊刀人很慌！
当听到秦无道提出那个要求后，赊刀人的第一反应是：糟，自己账本出了问题的事被人知道了！
但当看到秦无道脸上茫然的表情后，赊刀人的心中又稍稍安定了几分。
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账本出了问题。
他提出这个要求，似乎真的是想要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去收账，而并非另有目的的接近。
自己账本出了问题的事还没有被泄露，还处于天知地知我知账本知的状态。
还好！
还好.....个屁啊！
现在是还没有人知道。
但面对眼前这老道的要求，他觉得自己的秘密距离泄露也不远了。
他要看自己的账本。
如果自己真的是去收账的，按理来说账本给人看一眼也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哪怕眼前之人并不是自己要去收账的目标。
但自己的账本不能给人看啊！自己知道自己的账本是出了问题的啊！
可要坚持不给他看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心虚？
心虚的话，自己知道自己心虚是心虚在账本出了问题。
而眼前这老道，从他的字里行间不难听出，这家伙明显是一个女儿控啊！
自己要表现的心虚的话，会不会被他误以为自己真的是在打他闺女的主意，是想要对他闺女不利？
毕竟，女儿控什么的，控起来是完全不讲道理的！
那这样的话......
给看不行，不给看也不行！
似乎，就只剩下一条路可选了啊！
翻脸？
翻脸的话.....免不得要打上一架。
虽然自己很可能会打不过他。
打一架没什么，打不过也没什么，做这行生意打架是难免的，自然也难免被人打。
可挨了揍之后，还被人看了账本，发现了账本的秘密的话。
自己岂不是很亏？
脑海中一个又一个的念头闪过，一边警惕的盯着秦无道，防备着可能中存在的读心术。
一边暗自计较着主意。
不多时，赊刀人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账本啊？”
装作刚刚是在考虑要不要答应这个请求的样子，赊刀人略作为难的沉吟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事无不可对人言，我赊刀人一脉向来行的端、做得正，没什么不能让人看的。”
说着，手往怀里掏去。
一掏，脸上表情僵住了一下，“咦？”
“怎么了？”
察觉到这里面似乎出了些自己乐于见到的问题的秦无道看了他一眼，装作没发现问题的样子问道。
“咳咳，”赊刀人略显尴尬的轻咳两声，“倒是对不住道友了，出来的急，账本落家里忘了带了！”
“忘了带了啊！”秦无道遗憾的点了点头。
“贫道没有记错的话，赊刀人一脉的账本乃因果具现，一切的交易全凭账本见证下进行。
道友忘了带账本，这笔账恐怕就很难收啊！”
“是啊！”赊刀人对这话有所触动，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随即意识到自己这反应不对，又连忙补救。
“也没什么难的，只是忘了带了，又不是账本丢了，我回家去取来就是。”
秦无道点头，“如此，贫道就不耽误道友收账了。
只望道友路过之时，能再来贫道这里喝杯茶，贫道对赊刀人一脉的账本可是好奇的紧呢。”
“一定！一定！”
赊刀人连连点头，心中腹诽。
给你看？
傻子才会给你看哦！
给你看了，我家账本消极怠工出了问题的事还能瞒得住？
瞒不住了，我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
“那我就不打扰道友雅兴了。”
告辞一声，赊刀人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这座山峰。
跑出去老远之后，回望身后那小山峰，赊刀人还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亏了他反应的快，既免于了一场大战和可能中的挨揍，又免于了暴露账本出了问题的真相。
只是.....
收账的路上多了这么个女儿控的拦路鬼，他这收账路就有些难走了啊。
不过，你有拦路虎，我有过墙梯。
空间这趟路，有这家伙在应该是走不了了。
但不走空间通道，我还不能飞过去的？
手伸到裤裆里摸索了片刻，掏出来一张泛黄的符纸。
将符纸往身上一贴，赊刀人的气息当即隐去，连自己都再无法感应的到自己的存在。
绕了个大圈，远远地躲开了那个女儿控老道士所在的山头。
赊刀人从另一个方向，一路向着景国皇城飞去。
飞啊飞！
飞啊飞！
赊刀人只觉如鱼得水，越靠近目标，心里越是忍不住激动。
我飞！
我努力的飞！
我玩命的飞！
我.....“哎呦！”
飞着飞着，一只大手从天而降。
“啪~”
没有一点的防备，没有一点点顾虑，从天而降的大手一巴掌把赊刀人糊在了地上。
“嘶~”
倒抽着冷气，从地上爬起来，赊刀人茫然四顾，脸上开启了懵逼弹幕：
我是谁？
我在哪？
刚刚发生了什么？
谁打我？
谁打我？
啊？谁打的我？
待稍稍清醒了几分，赊刀人认清了一个事实又遇上大佬了！
能一巴掌把自己拍下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自己。
尽管占了出其不意偷袭的便宜，但感觉上......似乎也要比自己厉害上那么一丢丢！
所以......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往日里千八百年都难遇到一个的大佬，今儿他一趟收账路还没走完，连着就遇到了两个？
这俩还都莫名其妙的拦了他的路。
这......还真是活见鬼了！
“哪位道友拦我去路？还望能现身一见。”
摆出防备姿态，喊完之后赊刀人就等待着那不知藏在哪里的大佬现身。
然而，等了半天，也没能等出来一个人影。
“敢问是哪位道友拦我去路......”
“别喊了，”第二遍没喊完，赊刀人听到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棺材里躺着呢，暂时没法出来见你。”
棺材里躺着？
这是什么特殊爱好？
装作自己已经死了的样子？
稍稍怔住了一下，考虑到某些禁忌，赊刀人没敢问出来。
“如此，倒是在下冒昧了。
不知道友何故要拦住在下的去路？”
“这话该我问你。
我在这边躺的好好的，你一个本源仙帝无缘无故的跑到我的地盘来干什么？
根据《三界六道四海八荒十方仙帝联合和平公约》：未经允许不得擅自闯入其他本源仙帝地盘原则。
也就是我被床单封印了，要不然你早挨揍了信不信？”
赊刀人：“.......”
神特么的公约，这条公约自从签订之后就处于半废状态，压根就没有谁遵守过好吧？
这会你倒是拿来说事了！
而且，那见鬼的公约他又没签字。
更何况，在公约上签了字的，也没听说过有你这么一号的啊！
还有，之前我又不是没在灵州城待过，那会怎么没见你跳出来说什么公约的事？
难不成棺材里躺着太舒服，一不小心睡着了。
那你早不醒晚不醒，怎么就偏偏这时候醒了捏？
只是，虽然心中腹诽，但苦于自己可能打不过这位躺在棺材里睡觉的家伙。
赊刀人只能苦着脸把之前给秦无道的说法又拿出来解释了一遍。
听完，苏无极的声音再次响起，“收账来的？”
赊刀人点头，“正是！”
“嗯，”苏无极沉吟片刻，点头嗯道，“带账本了吗？”
赊刀人：“......”
“拿来看看。”
赊刀人：“......”
***
第79章 崎岖收账路（中二）
赊刀人很慌！
比他十一岁那年偷看大师姐洗澡被逮到那次还慌。
尽管一天的时间下来，他已经慌了无数次。
但他依然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内心慌乱的情绪。
账本！
又是账本！
又要看自己的账本！
一个两个的，都是什么毛病？
为什么就非要看他的账本呢？
有本事，你们看他啊！
是嫌弃他长得不好看吗？
好吧，就算他长得不怎么好看，但再不好看还能没一本账本好看了？
一个个的，为什么就跟他的账本过不去了呢？
如果不是知道账本出问题的这事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话，赊刀人都怀疑自家账本坏了这件事，是不是已经闹得天下皆知了。
心中咬牙切齿的想着，赊刀人用沉默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和无声的反抗。
良久。
深吸一口气。
赊刀人的目中有精光流转，表情严肃认真。
身形微动，腰部弯曲，颈部低垂，脑袋与腰平行，上半身弯成了九十度。
“打扰了！”
“......”
看着赊刀人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去，苏无极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被满满的疑惑所占据。
走了？
这么果断的就走了？
我不就是想看看你的账本吗？
你这反应......和我预想中的有些不一样啊！
本想着如果翻脸，就先揍他一顿。
如果不翻脸，真把账本拿给自己看，就抹了账本上的记录，如果对方恼羞成怒的话，就再揍他一顿。
可这一代的赊刀人，似乎有点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这......身为亘古以来最古老的传承之一的尊严呢？
这跟他记忆中的赊刀人完全不一样啊！
他记忆中的赊刀人一脉，向来都是下流无耻阴招不断，为了生意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老流氓啊。
那不要脸的程度，绝对跟秦无道有的一拼！
怎么到了这一代，画风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这样，弄的我连赖账都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了。
心中疑惑了半天，苏无极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不会是账本出问题了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又很快被他否定。
账本可是赊刀人这一脉吃饭的根本，是他们的核心传承。
赊刀人会出问题，账本却绝对不会出问题！
......
“天地无极，地行无踪！”
一口气跑出去老远，见那位躺在棺材里睡觉的家伙没追上来。
缓了缓心情，赊刀人双手掐诀，口念真言。
身形虚化，不断下坠，至完全遁入地面之下，气息一变，整个人敛在了泥土之中，与土地再无分别。
“嘿嘿！飞天不行，我还有遁地！”
以他这地行之术融于五行之土的特性，只要在地面之下，就算是同阶也完全发现不了半点他存在的气息。
就不信你防得住我飞天，还能防得住我遁地？
身为赊刀人，收账的过程中什么意外没有遇到过。
从初代祖师至今，他们历代前辈总结出了无数可能遇到的意外，并开创出了应对的手段。
飞天遁地、虚空穿梭，都只是小意思。
为了收账，这点小麻烦又算的了什么！
心中自我安慰着，赊刀人身形融入泥土之中，在地面下穿梭，未留下任何的痕迹。
“我钻！”
“我钻！”
“我接着钻！”
良久、良久之后......
“哎呦！”
从地面钻出来，捂着脑袋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土行.赊刀人一脸的懵逼。
什么情况？
我好端端的遁个地，为什么会把脑袋撞起来一个包的？
什么样的石头竟然能把他撞得头晕眼花的！
心中狐疑、警惕的目光四处游离。
片刻后，赊刀人的视线定格在了远处片花丛中的竹屋前。
确切的说，是那片花丛中的竹屋前的石桌旁，坐着的一个女人身上。
成熟、知性，极有魅力！
这是赊刀人看到那女人的第一眼产生的第一印象。
在第一印象之后，仔细打量一番，赊刀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骇然。
相比较第一印象的成熟与知性，他看到的更多的是血腥与疯狂，是诡异与未知。
是开始亦是终结。
是万物众生，亦是泯灭之后的无尽虚无。
一如多年前，他还是一个不合格的入门级实习学徒的时候，跟着上上代赊刀人，也就是他那个死了千万年之久的师公去九幽收货。
无意间撞到当时已经趋于失控状态的九幽之主时的感觉。
那种让他潜意识里不敢直视的感觉。
“嘶~”
不小心勾起的恐怖回忆，让赊刀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定睛再看向那花丛中的女人，却发现一切的诡异与疯狂都消失不见，仿佛那恐怖的画面只是自己的错觉。
坐在那里的，依然是一个温雅、恬淡的美丽女子。
她唇角微勾，笑容温和，顾盼之间，给人以一种看着自家孩子玩闹的温柔母亲般的亲切。
不自觉的，赊刀人就放下了警惕，沉浸在了眼前的美好之中。
嘴角勾起的笑意更深，那花丛中的女子转过头，将目光落到赊刀人的脸上。
唇瓣微动，冷冽轻盈的声音在赊刀人耳边响起。
“你已经死了。”
一股寒意袭来，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赊刀人从方才那种让人迷失的美好中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赊刀人，看着坐在那里并没有什么多余动作的女人，心底又生出几分庆幸。
还好！
还好她没有什么动作！
正如她方才所说的那样，在他迷失的那片刻，若她有什么动作，他已经死了。
甚至，那片刻的时间，已经足以让他死上无数次了。
所以......
并不是错觉啊！
这次，是真的遇到了可怕的大佬了啊！
即便不如当初的九幽之主，应当也相去不远了吧？
最重要的是，和半疯半癫半沉睡的九幽之主不同，眼前这位.....明显是清醒的！
惹不起！
瑟瑟发抖！
“前、前辈？”
“晚辈无意打扰，望前辈勿怪。”
“没关系。”女人笑容温和，声音婉转，“我从你身上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赊刀人一脉的后人，你是来代你家祖师还账的吗？”
赊刀人：“……”
还、还账？
***
第80章 这祖师，坑比啊
赊刀人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向来都是赊刀人找人收账，这怎么还弄出了一桩还账的事来？
他们赊刀人啥时候欠过别人的账的？
“你不知道？”
见赊刀人表情疑惑，女人轻声的反问一句。
“你把账本拿出来，翻到最后一页看看。
你家祖师当年从我这里赊欠的天之刀.斩红尘，到现在都没有归还呢。
当初她应该有记账的。”
赊刀人：“......”
账本上有？
他守着账本千万年了，账本都不知道翻过多少次了，怎么不记得账本上有过欠账的记录的？
最后一页，明明是空白页，哪里来的什么记录？
下意识的就想掏出账本来验证一番。
手伸到一半，赊刀人才想起来自家的账本是出了问题了的。
又悻悻的将手收了回来。
“这个，前辈，账本.....账本落到家里忘了带了。”
“忘了带了？”女人眉头轻皱了一下，身周盛开的繁花低垂，成片成片枯萎。
“你来我这里，不是来还账的？”
“前辈所说之事，晚辈并不清楚。”面对迎面投来的注视目光，赊刀人硬着头皮说道，“晚辈是在去收账的途中，路过这里，不小心撞到了前辈留下的结界。”
“收账的？”
女人面露疑惑，“难不成是我与世界脱节太久了？你们赊刀人一脉都已经发展到不用带账本就能收账了？”
赊刀人：“......”
尽管她脸上一本正经，语气中也不见嘲讽。
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她这话听在耳中尤为的讽刺。
赊刀人讪讪一笑，“晚辈，出来的急忙忘了带了。”
见女人点头，紧跟着说到，“若前辈没有别的吩咐，晚辈可否先回去拿下账本？”
“嗯，去吧。”
女人点头，在赊刀人如蒙大赦的喜悦中补充道，“等拿了账本，再路过的时候顺道来我这里一趟。
咱们对对你祖师欠下的账。”
说完，看着赊刀人问道，“看你之前赶路的方向，去收账应当会顺路路过我这里吧？”
赊刀人想哭。
如果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路过这里。
只是，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
想一想对于那些想赖账的人，他是怎么处理的，就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让这位知道自己想赖她的账，会有怎样的后果。
至于自家祖师是不是真的在这位大佬这里欠了债，赊刀人却是没有怀疑的。
以这位大佬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也应当不屑于去说这种谎话。
所以......
祖师啊祖师，就没有您这么坑后辈徒孙的啊！
心里难受，想哭，赊刀人脸上挤出笑意。
“等路过时，晚辈再来拜访前辈。”
“嗯，去吧。”
女人挥了挥手，赊刀人直觉眼前一花，再出现时已置身于花海之外。
前方花团锦簇，绚烂夺目，赊刀人却不想再多看一眼。
背向这花海，走出很远很远之后。
赊刀人故意绕了一个大圈，想要从另一个方向遁地去收账。
然而，法决刚掐了一半，耳边突然想起一道温婉的声音。
“你不是要回家取账本吗？”
下意识的回头，赊刀人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幻听？
被吓得出现幻觉了？
正纳闷间，那声音再一次响起，“看你走的，不是回去的方向啊。”
这一次，赊刀人终于看清了。
兔子！
在他身边的草丛里，正慵懒的趴着一只小白兔。
刚刚的声音，正是从那小白兔口中发出的。
而当他的目光落到小白兔的身上时，从小白兔的身上，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令人恐惧的气息。
几乎不需要怀疑，他就断定了这只兔子的身份就是之前那位花海中的大佬。
可是，大佬为什么会变成一只兔子出现在自己身边？
监视自己？
完全犯不着吧！
似乎是看出了赊刀人的疑惑，毛茸茸的小白兔主动开口为他解惑，道，“这也是我的一具化身。”
顿了顿，又补充道，“在这附近，类似于这样的化身我还有一万七千多道，所以能在这里遇到，你也不用觉得惊喜。”
赊刀人：“......”
惊、惊喜？
我能说没有半点惊喜，我只感觉到了浓浓的惊吓吗？
不过……化身？
还有那个‘也’字，是不是意味着之前花海中的那位也只是一道化身？
一道化身就给人这么恐怖的感觉，那要是本体呢？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化身，单单在这附近，她就有一万七千多道。
简单的一个数字，让人莫名觉得惊悚啊有木有？
单单这附近就有一万七千多道，那你所有化身加起来得有多少？
他都怀疑，这位如果哪天无聊了，是不是能自己用化身弄个小世界。
全世界都是我的小号，就问你怕不怕！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就在赊刀人的思绪不自觉的飘远的时候，那温和的声音一下子吓得他神魂归位。
“我.....那个，晚辈、晚辈有些路痴。
没错，晚辈其实是个路痴，方向感不太好。
原本是准备回家的，只是一时间没找好方向。”
“哦，”兔子点了点头，从草丛中站起了身。
“迷路了挺麻烦的，要不，我送你一程？”
“送？”
赊刀人正准备问怎么送，突然见到兔子起身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一条前腿抬起。
下一刻，一只兔腿在赊刀人的眼中无限的放大。
“duang”的一声过后，赊刀人“咻”的一声化作残影消失不见。
待失重感消失，重新寻回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后，赊刀人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
“！！！”
语言已经无法表达心里的震惊，赊刀人发现，大佬可能比自己以为中的还要大佬。
所以......
有这么一个马甲遍天下的大佬的存在，自己要怎么才能绕过她去收账？
这......似乎是个问题。
想到祖师爷竟然给自己留了一笔欠债的问题，赊刀人从怀里摸出来了账本。
按照那位大佬所说的那样，将账本翻到了最后一页。
定睛看去，却见往日里一片空白的最后一页，今日里竟然真的多出来了一片文字。
或者说，是一笔欠债的记录：
某年、月、日，得天之眷，于一传说存在手中借得道器天之刀.斩红尘。
斩我红尘，葬我岁月，聚因果之书，衍成道之路。
余独开创一脉，以命运因果之道为修行之本。
念此道自赊欠道器天之刀.斩红尘为伊始，遂将此道命名为：赊刀人。
后世子孙，若得再遇那位传说存在，谨记当偿还昔日因果。
因圣者之名不得着于笔墨，特隐去此篇，待相遇其人，自当显化以为凭证。
赊刀人：“......”
这祖师，坑比啊！
***
第81章 崎岖收账路（下）
“殿下，该吃药了。”
小院，古树下。
苏寒一个人安静的望着天上的明月。
巧儿自身后走来，将一枚九转玄阳丹递到苏寒嘴边。
苏寒轻轻点头，张嘴把丹药服下。
“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往日里这会殿下多半已经睡下了。”
闻言，苏寒沉默了片刻。
“巧儿，你说师父会不会受伤了？”
闻言，巧儿想了想，安慰道：“殿下，您不必担心的。
这世间能让月皇大人受伤的或许有，但绝不包括太阳星上的那位。
而且，之前的交手中，月皇大人连太阴星的力量都没有调用，显然还留有余力。
都没用全力，自然也就不会不敌受伤了。”
苏寒点点头，放心了许多。
“陈二和上官姑娘那里都安排好了？”
“都安排妥当了，陈墨轩交待的那些消息也都传去宫里了。
陛下和娘娘那里已经做好了应对，咱们这边，月儿传消息从族中请来了一位长辈，天亮之前应该就能到太子府。
其它方面，巧儿也都做了相应的布置。
只等明天到来就可以了。”
“嗯，”对于巧儿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苏寒没有过问具体的细节。
笑了笑，打趣道，“如此，倒显得没我什么事了。”
巧儿温声安慰一句，“殿下您负责居中调配，有您在，才能确保不会出乱子。”
苏寒好笑摇头，“巧儿你也学会秀儿那一套了。
顶天了不过区区一只真仙而已，有一尊仙王坐镇，能出什么乱子？”
在景国皇城，老祖宗的眼皮子底下。
如果真有仙王解决不了的乱子，那乱子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闻言，巧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到苏寒身后轻轻为他捏肩。
二人都没有说话，夜色下的气氛却丝毫不显尴尬。
小半个时辰后，夜色渐深，月儿和秀儿也已经相继归来。
苏寒抬手制止了巧儿的动作，回以笑容道，“时间不早了，也该休息了。
那预言，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成真。
不知那赊刀人什么时候就会上门，等明天的事情结束了，也该考虑怎么应对上门收账的赊刀人了。”
巧儿点了点头，略有些疑惑的说道，“按照关于赊刀人的传说，当预言成真之日，就是赊刀人上门收账之时。
今日赊刀人留下的预言已然成真，直到现在，都没有上门来收账，却是有些奇怪了。”
苏寒想了想，同样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或许，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耽搁了吧。”
......
三万里外，洛川上游。
滚滚洛川东去，向东三万里外，途经一个名为景国的小国皇城。
洛川之上，水流湍急。
夜色下，这滚滚激流之畔，却站着一个衣着破烂，全身脏兮兮，披头散发形如乞丐的身影。
这身影，自然是被苏寒惦记上了的赊刀人。
此时的赊刀人，形象十分的凄惨。
在从账本上看到了自家祖师真的欠了一笔把他卖了都还不清的账之后。
赊刀人反倒不怎么担心了。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反正那笔债把自己卖了都还不清，有或者没有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放下了欠债的烦恼之后，赊刀人又重新把心思放到了收账上。
之后，他进行了一系列的尝试。
经历了一系列诸如失足坠崖、木遁卡在树枝上、火遁被烧了眉毛、好端端的走路闯进布满机关的禁地等倒霉事件。
到如今，堂堂仙帝级强者，从外形上看去已经和乞丐再没有任何的区别。
现在，站在这洛川之上，看着滚滚江水，赊刀人只觉心中无限唏嘘。
当然，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倒不是他想不开想要跳江自杀。
如果跳江真能杀死一位仙帝的话，他这仙帝也就太水.....
哦，不对，水货仙帝都不会被跳江淹死，毕竟同属性同源。
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洛川之上，乃是赊刀人要为今天的收账进行再一次的尝试。
赊刀人收账，风雨无阻。
区区艰难险阻，又算的了什么。
只要不死，赊刀人不是在收账，就是在去收账的路上。
一系列的失败之后，赊刀人总结出来了一个经验。
那就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他向景国皇城靠近。
无论他用任何办法，只要他有目的的向景国皇城靠近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所以，这一次赊刀人改变了策略。
他以禁术封印住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让自己不去想目的地在何方，不去想要去做什么。
而后寻着因果的指引，出现在了这洛川上游。
洛川江水滚滚而下，自经景国皇城，其间毫无分叉。
不需要考虑目的地，只要跳入这江水这种，顺江而下，江水自然会将他送往景国皇城。
而在这过程中，禁术会使他忘记目的地，忘记此行的目标。
不思不想，那冥冥中的力量自然也就无法阻止。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你拿什么阻止我？
诸多的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在禁术的效果下，赊刀人纷杂的念头一点点被压下。
至最终，变得无思无想。
“噗通~”
坠江声传来，激起洛川之上一滩水花。
水花落下，一切归于无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唯江畔少了一个饱经磨难想要跳江的人，唯江水中多了一具无思无想的**正在顺江而下。
在这种状态下，漂浮与湍急的江水中，赊刀人顺着江水飞速往景国皇城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
“哗啦~”
水花溅起，一只大手拨开了江水。
恍惚间，赊刀人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阵晃动。
下一刻，被一只大手抓在了手中。
心中察觉到不妙，赊刀人当即解除禁术。
还未等思想完全恢复，唇边突然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
正疑惑这触感代表着什么，口中就流入了香醇的液体。
液体入口，顺喉而下，身体像是本能的做出吞咽的动作。
等赊刀人的意识完全恢复了过来，口中的液体也已经尽数被他吞下。
睁开眼，就见到一个年轻女人，正面目柔和的看着自己。
“你......”
一句话刚刚说出一个字，赊刀人感觉大脑一阵晕眩，身体不受控制的出现了摇晃。
同一时间，赊刀人的耳边响起忽近忽远、飘忽不定的声音。
“沿桥往前走，过了奈何桥，前方就是六道轮回。”
***
第82章 六道轮回之主
奈何桥？
六道轮回？
潜意识里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
赊刀人整个人浑浑噩噩间，遵循着那声音的指示，沿着奈何桥往六道轮回之所在走去。
身后。
目送着赊刀人离去的背影，孟卿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啊，好久没有亲手灌人喝孟婆汤了，曾经的岁月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略做感慨，转过头，将目光投向后面顺着忘川飘来的魂体上。
孟卿伸手摄来一碗孟婆汤，走上前拍了拍那魂体的脸。
在魂体睁开眼，浑浑噩噩的目光注视下，孟卿温和一笑，柔声道：“大郎，该喝药了！”
魂体：“.......”
咕咚咕咚一碗孟婆汤灌下去之后，顺手把魂体丢到了六道之一的畜生道之中。
看着孟婆汤自动贩卖机前排着队的诸多魂体，孟卿拍了拍手，转身往自己的孟婆走去。
一边走，口中还轻声嘀咕着什么。
“一天一碗孟婆汤，前尘往事皆可忘。”
“话说，孟婆汤这个名字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改一改？”
“嗯，人家明明还年轻，哪里像个老婆婆了？”
“要不，改名叫忘情水？”
“不行！不行！这名字不合适......”
“哎呀！好烦好烦！没良心的只想着小男人，都不多陪陪我！”
“......”
浑浑噩噩间，赊刀人走过了奈何桥。
奈何桥的尽头，伫立着一座庞大的宫殿。
宫殿之中，存在着阴冥之地最著名的、亦是整个阴冥存在的根本轮回六道。
一脚踏入宫殿，赊刀人受孟婆汤影响而浑浑噩噩的头脑恢复了些许清明。
潜意识里直觉不该再继续走下去。
往前一步，可能万劫不复。
身体的本能，却无法控制般继续往前迈步。
步入宫殿之中，源自灵魂中的本能受轮回法则牵引，径直往六道之一天人道走去。
及至六道前，站在天人道轮回通道前。
身体的本能挣扎着想要止步，灵魂的不能却无法抗拒轮回法则的牵引。
彳亍许久，赊刀人终是没能抗拒轮回法则的影响。
纵身一跃，跳向了六道之一的天人道。
就在赊刀人的身体即将没入天人道的刹那。
一只白皙的纤手破空，抓住了赊刀人的衣领，生生把人从六道轮回中给拉了出来。
“pia唧~”
赊刀人的身体摔落在地上，经这一摔，人反而更清醒了几分。
“这里是......”
茫然四顾，脑海中的记忆开始一点点回归。
“六道轮回。”
清冷的女声响起，划破六道万古的孤寂与苍凉。
经此提醒，赊刀人终于彻底响起了自己之前的经历。
洛川河中顺流而下，被只手捞起已身处奈何桥上。
莫名其妙被灌下一碗孟婆汤，之后浑浑噩噩，遵循本能就来了轮回之所。
如果不是关键时刻被人拉了回来，自己这会估计都已经多了对爹娘了。
心里一阵后怕，又一阵庆幸。
左右四顾，没能发现那声音的主人在哪。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还未请教阁下身份。”
“唔......”那声音沉吟片刻，似在思考。
几息后，缓缓开口，“他们好像是称我为六道轮回之主。”
“嘶！”
赊刀人听到了自己倒抽冷气的声音，尽管他并不像表现的太过大惊小怪，显得自己没见识。
但身体的本能依然不受控制。
六道轮回之主！
救了自己的，竟然是六道轮回之主！
传说中的阴冥主宰，身份与九幽之主在九幽的地位相同。
传闻中，仙古之前，阴冥与九幽打出了真火，两大主宰纷纷参战。
那一战后，九幽之主险些失控，半疯半癫常年累月处于沉睡之中以苟延残喘。
也正是因此，当年和师祖在九幽挖坟挖到了九幽之主后，他们才能没把小命交代在那里。
从那之后，三界六道也再未听到过六道轮回之主的消息。
许多知情者纷纷猜测，这位多半已经陨落，最好的结果也是和九幽之主那般处于濒临失控的边缘，只能被迫依靠沉睡勉强维持。
可如今看来......
那些猜测全特娘的是扯淡啊！
这位不仅没陨落，听声音语调，也没有半点像是要失控的样子。
明明.....人家好端端的在六道轮回之所宅着呢啊！
震惊的同时，赊刀人心中更多的还是疑惑。
明明都是一界主宰，明明是处于同样层次的存在。
九幽之主都被打成那样了，这位怎么好像一点没受影响的样子？
难不成，主宰和主宰之间的差距，也能堪比主宰和狗之间的差距还要巨大？
就算有些差距，也不至于是单方面的吊打吧？
心中疑惑，赊刀人却也没有傻乎乎的问出来。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说了可是会要人命的。
这种一界主宰级的大佬，虽然名义上同为仙帝，但二者之间的差距比他和狗之间的差距还要巨大。
面对这样的大佬，赊刀人暗暗告诫自己，说话一定要谨慎，表情一定要控制。
甚至连心里的想法，都需要打几个转确定合适不合适才行。
小心谨慎着，不知大佬身在何方的赊刀人向六道方向行礼。
“多谢前辈搭救之恩。”
“嗯，”女声轻声应着，虚空波动，一只装满清水的碗自赊刀人面前浮现。
“这是.....？”赊刀人疑惑，看着这只碗，没敢轻举妄动。
“我叫它忘忧，”女声解释道，“喝了它，可以解除你饮下孟婆汤的负面影响。”
解除负面影响？
尽管已经清醒过来，但感觉的到自己的脑子还是有些时灵时不灵的感觉，记忆都一阵阵的断片。
想了想，觉得这样的大佬想要害自己，也用不着做这种手脚。
赊刀人双手接过那碗‘忘忧’，说了声‘谢过前辈’之后，端着碗一扬手将碗里的清水一饮而尽。
喝完，砸吧了下嘴，觉得味道竟然出奇的不错。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有种这忘忧的味道有些熟悉的感觉。
似读出了赊刀人心中的想法，那声音解释道，“自然熟悉，这忘忧的主要成分，就是浓缩精华版的孟婆汤。”
赊刀人：“......”
我......我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不？
“呵呵，”轻笑之声响起，女声不容置疑的开口说道：
“我这忘忧价值不菲。
一碗忘忧，轮回不染，红尘皆断，丝毫不亚于一刀斩红尘。
在你有能力偿还这番因果之前，就在这里为我打工还债吧。”
赊刀人：“......”
总觉得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但他什么都没说，忘忧已经起效了。
***
第83章 说这话你亏不亏心
青石铺路，绿草成荫，古树参天，万花竞艳。
时有仙禽起舞，走兽出没，宛如一片仙境。
或者说，就是一片仙境。
“嚓嚓”之声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
花丛中，一只正在扑蝶的小猫停下了扑击的动作，和被当做目标的胡蝶一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小师妹？”
猫和蝶口中不约而同的发出同样的声音，一迈着四条小短腿，一扑腾着翅膀凑到了来人身旁。
“许多年不见，凝儿姐还是这么爱玩这种游戏啊。”
任胡蝶落到自己肩上，蹲下身把那看上去不过两三个月大的小猫崽抱在了怀里。
顺手撸了把猫，来人好笑的说道。
被抱在怀里，小猫崽象征的挣扎了下，没挣脱，顺势往那柔软处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起来。
抬起头，看一眼来人，一双猫眼翻起了大大的白眼。
“撸猫之前，考虑过猫的意见了吗？
还有，什么叫游戏？
我这是修行，修行你懂不懂？”
“好好，是修行，我不懂，行了吧。”
顺手又在猫身上撸了一把，来人笑着说道，“连杯茶都没有，凝儿姐不会就让我在这里站着吧？”
“你又不是不认识路，自己进去不就行了喵。”
窝在来人的胸前，回了一句后，小猫崽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一副懒洋洋，准备睡上一觉的样子，完全没有要带路的想法。
毕竟，我只是一只还不到三个月的什么都不懂的小猫崽！
“真是......”
拿她没有办法，来人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抱着小猫崽往仙境深处走去。
一路上，遇到了落入猎人陷阱中的野猪，无视了被老虎追杀的梅花鹿，赶走了追着一只麻雀追了几百里的苍鹰顺手抢了一个蜂巢里蜜蜂刚采的蜂蜜。
来人终于走过了漫长的古路，来到了一间竹屋前。
抬手，刚准备敲门，竹编的门被从里面拉开，露出一个豆蔻之年的少女稚嫩的小脸。
“小师姑来啦，师父在里面等您！”
愣了一下，来人摇忍不住头失笑，“凝儿姐，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什么凝儿姐，小师姑你认错人了。”少女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我是师父的徒弟，您可以叫我小小凝！”
姜晴岚：“......”
无语的看了这玩游戏上瘾的少女一眼，姜晴岚回了一个白眼，绕过少女直接往里面走去。
“小师妹来啦。”
竹屋内，血祖坐于桌前，见姜晴岚走进来，温雅一笑，冲着招招手，“来，坐。”
依言坐在对面，姜晴岚接过之前少女递来的一杯茶。
放到桌上，道一声，“谢谢凝儿姐。”
换来少女又一个白眼，“都说了叫我小小凝！小小凝！小！师！姑！”
姜晴岚：“......”
这个戏精！
对面，血祖摆摆手让少女离开，转过头看向姜晴岚。
“小师妹可有好久没来我这里了。”
“是啊，”姜晴岚叹了口气，“师姐送了个打工的过去，我这才得空能出来转转。”
闻言，血祖笑了笑，“那孩子还可以吧？”
“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无非就是盯着点轮回的秩序。
遇到插队的打一顿丢到后边去，遇到不想轮回的打一顿丢进畜生道去。
遇到忘不掉前尘的，也就多灌几碗孟婆汤，反正也没什么后遗症，喝多了顶多也就是转世成个傻子。
也就是遇到闹事的麻烦些，但无非也就是打他个魂飞魄散而已。
实在不行，往净世磨盘里一丢，连真灵一块碾碎。
除了没的空闲，其实也是个轻松活。”
“嗯，”血祖点头，“那就让他先在轮回地呆着吧，小寒儿那里也能省了些麻烦。”
闻言，姜晴岚笑着点了点头。
想了想，又不确定的问道，“凝儿姐是想帮他吧？当年凝儿姐视他家祖师如同亲女，如今这是.....爱屋及乌？
可是，既然要帮他，凝儿姐为何不亲自出手，反而把人丢到轮回之所？”
血祖点了点头，“当年小雪儿以天之刀斩断一丝因果，借之开创了赊刀人这一传承。
然而成也因果，败也因果，赊刀人以因果为修行根本，直通大道本源，使得这一脉能够快速的达到仙帝之境。
然而，那本因果账簿，却也成了限制赊刀人更进一步的枷锁。
历代赊刀人，更是都难逃葬于因果之中的结局。
平日遇不到也就罢了。
如今既然遇到了她这一脉最后的后人，能帮一把我自是想要帮一把的。”
顿了顿，血祖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为何不亲自出手......
一来，那小家伙毕竟只是小雪儿传承了几代的后辈，既然把主意打到了我家乖孙的头上，让他吃点苦头还不是应该？
二来。
赊刀人的传承，注定了因果缠身。
我虽然可以帮他斩断那些因果，但同样会使他与我牵扯上更大的因果。
你那轮回殿，乃大道轮回之所。
一入轮回殿，前尘因果皆断。
关他一段时间，磨灭了因果，斩断了前尘，自然而然的，就有了更进一步的契机。
能自己达成的，总比我出手要来的干净稳妥。”
姜晴岚想了想，认同的点了点头，“还是师姐想的全面。”
血祖笑了笑，打趣道，“小师妹难得出来一次，就与我谈论这个，不准备去见见你家外孙？”
“我倒是想去啊，”姜晴岚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秦无道那个老东西上次好像露了马脚被怡儿发现了。
前两天怡儿还特意警告了我们，不让去打扰他们一家三口、主要是他们两口子的生活。
就好像我们不是一家三口似的！
女生外向成这样，我能有什么办法？”
“呵呵，”闻言，血祖不禁失笑。
好笑的摇头，“当年若不是你们死活不赞同这门婚事，怡儿会和你们闹成这样？”
“凝儿姐这话就不讲道理了，”姜晴岚鼓了鼓嘴，“当初若不是无极师兄暗中作怪，我家怡儿好端端入世修行会修成和你家苏泽双宿双栖？”
“是吗？”血祖疑惑，“还有这事？”
“哼，无极师兄自己都承认了，凝儿姐你还想狡辩？”
“哦，”血祖点头，“那是苏无极自己的事，我和苏无极已经和离了，我们俩老死不相往来了。”
姜晴岚：“......”
说这话你亏心不亏心？
是谁前几天还喊着让苏无极给一个解释的？
***
第84章 我不要面子的啊
瞪了血祖一眼，姜晴岚没好气的说道，“凝儿姐，当说出‘老死不相往来’这种话的时候，你就没考虑过自己会不会老死这个问题的？”
闻言，血祖愣了一下，“还真是哦！
可是，小师妹你的关注点，为什么总是这么奇怪？”
“我只是比较善于发现问题而已。”
反驳了一句，姜晴岚接着问道，“所以，凝儿姐你真就不跟无极师兄见面了啊？”
“不见！”血祖一脸的决绝。
“也不放他出来？”
“不放！一天不解释清楚，一天就别想出来！”
“哦，”姜晴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沉吟了两秒，接着说道，“可问题是......凝儿姐你不跟他见面，无极师兄他怎么把问题跟你解释清楚的？”
血祖：“......”
你观察问题，总是这么的一针见血哦。
听不出来我就是说说气话？
没好气儿的翻个白眼，血祖主动为姜晴岚添了杯茶。
“喝茶，前几天刚采的茶，用了几百万年才培育出这种味道。
看你好像挺喜欢的，喜欢就多喝点。”
姜晴岚端起茶杯喝了两口，继续之前的话题。
“我外孙那里，好像遇到了些麻烦。
凝儿姐不让无极师兄出来的话，是准备自己出手了？”
知道她口中的麻烦指的是什么，血祖摇摇头，“用不着咱们出手。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都是些被时代遗弃了的没用之人，孩子们的事，尽量少干预吧。”
说着，血祖幽幽一叹，“而且啊，人家另外又不是没有靠山，咱们胡乱参与，说不定还会被人嫌弃呢。”
“另外的靠山？”姜晴岚有些不放心的道，“凝儿姐说的是月寒宫那个小姑娘？
她还未入仙帝境界吧？”
“怎么？看不上仙王啊？”
血祖轻笑着摇摇头，“小师妹你执掌轮回，可以试一试，可能寻到她身上的轮回印记，看透她的前世今生？”
闻言，姜晴岚迟疑了下。
沟通轮回，尝试着捕捉轮回印记。
良久，未果，姜晴岚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之色。
“没有轮回印记，为第一世！先天所生？”
“是啊，先天所生，”血祖轻轻点头，脸上表情也难得的慎重。
“而且，不仅如此。
我怀疑......她和咱们不同，可能是无缺的。”
姜晴岚沉默，“凝儿姐是说，第七秘境？”
“不然呢？”血祖反问，“若非如此，莫说其它，就算小师妹你。
平心而论，以仙王境界，能斩得了仙帝？”
“能！”姜晴岚信誓旦旦点头，“即便我把修为境界压制在仙王境界，杀几个仙帝还是没问题的。”
血祖：“......”
无语的瞪了她一眼，血祖无奈道，“压制修为，你还能把自身大道也压制了？
我指的是在真正的仙王境界时以真实仙王修为斩杀仙帝。”
“那就不知道了，”姜晴岚摇头，“我又没经历过仙王境界。
凝儿姐你有过仙王境界时的经验？”
“没有，”血祖摇头，“但这并不妨碍我知道仙王和仙帝的差距。
除了第七秘境，至少我是找不出第二个解释。”
“可......”姜晴岚还是有些怀疑，“当年天陨之际，斩六道苍生道基，第七秘境早已从根源上被抹除。
甚至咱们的记忆都因此缺失了那一角。
到如今，这世间怎么可能还有人开启了第七秘境的？
古往今来惊才绝艳者无数，无一能做到这一步。
不是资质不行，不是努力不够，而是天地本就不允。”
“那谁又能知道呢？”血祖摇摇头，感叹道，“天地之间，总会存在一些变数的。
就如咱们小寒儿，还不是从一降生就看不透过去未来。
第一眼就感觉仿佛不属于这片天地一般，若不是他那**凡胎是你我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第一眼看到那孩子，我都怀疑是不是世间真有超脱者的存在，还出现在咱们面前在和咱们开玩笑呢。”
“是啊，”闻言，姜晴岚同样感慨的点头道，“相比较我小外孙身上的古怪，一个第七秘境，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了。”
说着，姜晴岚脸上又隐现几分担忧。
“只是，如今天有了复苏的预兆，在这个时间里，寒儿身上的古怪特殊，终不知是好还是坏。”
“自然是好的！”血祖自信满满的说道。
“凝儿姐怎么这么确定？你弄清了小寒儿是个什么情况了？”
“没有。”血祖摇头，“但虽然看不明白，我却确定他身上具有某些超脱天地的特质。”
“是啊，”姜晴岚点头，“可是，正是如此，不才更麻烦吗？
小寒儿实力太差，如今天又有了复苏的预兆。
以后难免会被针对，咱们能护住一时，还能护住他一辈子不成？
万一少有疏忽......”
“呵！”
没等她说完，血祖口中传来一声冷笑。
“想复苏就复苏？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说着，目光看向姜晴岚，“刚好你最近有闲，抽空咱们再找九幽之主打一架去。”
姜晴岚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凝儿姐你是想......？”
“想复苏就让复苏，我不要面子的啊？
想要复苏，复苏多少，我就破坏多少。
打了九幽之主还可以找众星之主，打了众星之主还有太阳之......哦，不对，太阳之主早就寂灭了。
没关系，那就换个。
反正只是破坏而已。
我还就不信了，复苏的速度能赶上我破坏的速度？”
姜晴岚：“......”
瞪着眼睛，看着口中滔滔不绝，说着说着眼睛都闪烁出异样的光彩的凝儿姐。
恍惚中，姜晴岚仿佛看到了太古洪荒年间，那位绝代魔主的绝世风采跨越万古而来。
果然，相比较这些年的修身养性，还是这样的凝儿姐更有魅力啊！！！
好想把这一幕用留影石记录下来，拿给还躺在棺材里的无极师兄看。
无极师兄一定会羡慕哭的！
......
夜，尽。
天，明。
太子府，当第一缕晨辉透过窗子洒落床头，苏寒轻轻的睁开了眼睛。
“天亮了！真是令人愉快而期待的一天啊！”
景国皇宫，无极殿。
景帝苏泽迎着第一缕晨光睁开了眼，看一眼身旁还在熟睡的皇后。
轻手轻脚的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小心控制着不发出一点声音，以防吵醒枕边人。
下了床，掐了个法决隔绝了开门的声音，开门而出。
迎着朝阳，深吸一大口清晨带着草木芬芳的空气。
只觉神清气爽，景帝大手一挥。
“来人，取盔甲，朕要御驾亲征！”
***
第85章 谁来告诉他要怎么输
陈府。
曾经的定国候次子，现在的定国候陈昊苍站在庭院中。
迎着朝阳升起的方向，仰首仰望苍穹。
深吸一口气，尽管一宿未眠，陈昊苍依然觉得神清气爽。
遥望着太阳星一点一点自东海之滨升起，看着晨辉一点点洒落人间。
陈昊苍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那天空中的太阳。
充满了生机、充满了希望。
他的未来，他的前途，亦像这太阳一样，一片光明。
想着。
憧憬着。
等待着。
仰望着。
某一刻，东方的朝阳轻轻一个纵跃，跳上了东方的天空，露出了火焰缭绕的全貌。
多好！
那燃烧的是太阳真火，亦是他陈昊苍的希望之火。
暗中谋划数百个日夜，心心念念了两年，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今天过后，景国的历史将彻底改写。
苏氏将彻底从景国除名，皇位将铭刻上他陈昊苍的名字。
正想着，陈昊苍的目光突然一缩。
天际之上，初生的朝阳突现异象。
那熊熊燃烧的太阳真火一阵波动，露出太阳真火遮掩下的真实面貌。
宫殿林立，山峦起伏，绵延亿万里处，是无尽玄冰覆盖下的冰寒。
这时才猛然回顾起昨日里所见的日月同辉的异象。
“呸呸！”
赶紧连着呸了几次，陈昊苍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拿什么比喻自己不好，非拿太阳。
太阳昨天才刚浪翻了车！
不过，太阳会变成这样，明显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大能。
而像那般大能，显然不会注意到他这种小人物的存在。
他再怎么自负，也没自负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被那种传说中都难得一见的存在所针对的地步。
所以......
今天这波稳了！
只待无极宗的太上长老，那位真仙大能出关赶来。
有无极宗这种二品仙门中都排名靠前的宗门支持，有三品仙门莲清宫的全力支持。
再加上昊阳宗的配合，加上他定国侯府千百年来积累的底蕴。
陈昊苍觉得，自己今天就算是想失败都不可能。
以景国明面上所表现出来的力量，连莲清宫和昊阳宗都略有不如。
就算有所隐藏，又能隐藏多少？
能比得上门派中有真仙大能坐镇的无极宗？
连无极宗那位真仙大能都支持他，甚至即将从无极宗赶来，亲自出手相助。
这样的情况下，他要怎么输？
谁来告诉告诉他他要怎么输？！
“来人！”
想着自己背后的支持，自己手中的力量。
心情激荡之下，陈昊苍忘记了刚刚被太阳打了脸的事。
收回目光，冲着院外威严的喊了一声。
“老爷！”
院门被从外面推开，走进来的是陈昊苍最信任的大管家。
大管家伺候了陈府三代定国候，从他爷爷那一辈就是府里的老人。
大管家的父亲，更是追随他太爷爷领着定国侯府走向辉煌。
这位大管家，对陈府可谓是忠心耿耿。
陈昊苍对他的信任，甚至还超过了自己的子女。
也因此，一些对子女都有所保留的底牌，这位大管家也都尽数知晓。
许多不方便出面的事，陈昊苍也一直都是交代这位大管家去处理。
十数年的合作下来，陈昊苍对这位大管家可谓是越发的信任和依赖。
见大管家进来，陈昊苍亲和的笑了笑。
“管家，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没出什么差错吧？”
“老爷，目前一切顺利。”
大管家走到近前，微躬着腰，拱手道：“自从老爷吩咐下来，下面的人这几天都在时刻准备着。
只待无极宗那位真仙太上长老出关，老爷一声令下，即可立即发动政变。”
“很好！”
陈昊苍满意的点头，“管家再去二长老那里询问一下，太上长老那里是否已经出关，大概还要多久能够到来。”
目送着大管家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陈昊苍忍不住激动的握了握拳。
昨夜一宿没睡着，心情始终处于一种激荡难以自抑的情绪中。
甚至于连精神都忍不住恍惚，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等了好久、盼了好久、梦了好久的事，一不小心，马上就要实现了。
可是，手中掌握的兵马。
定国侯府千百年来的积累。
依靠搜集来的证据胁迫归顺不得不搭上自己这艘大船的那几大将军。
包括昊阳宗、莲清宫、乃至无极宗所提供的支持。
无不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如今，万事俱备，只待真仙！
......
隔壁，太子府。
见过了月儿的太爷爷，那位来自魔剑世家的巅峰仙王，苏寒一下子就变得无所事事了起来。
坐在石桌前，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一墙之隔的定国侯府的方向。
苏寒忍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慢？
不是说好了今天造反的吗？
我等的花儿都谢了，怎么还没一点动静？
陈昊苍是不是昨天太激动了半夜没睡着，这会不小心睡过头了？”
随手把造成起来摘得一朵莲花丢回池塘，张嘴吃下秀儿切下来的一颗蟠桃中最精华的一块果肉。
苏寒忍不住开始抱怨。
“殿下，莫急，等等，再等等。
应该急的不是咱们，隔壁肯定比咱们还着急。”
听了巧儿的安慰，苏寒一想是这个理儿，点了点头。
正想说话，突然心有所感，猛然转头看向院子的角落处。
那里，巧儿移栽了几株抹除了灵智只余药效的上百万年份的人参、首乌之类的药材。
平日里，太子府中人都知道那些东西的珍贵，自己不会往那边跑，也都会注意不让一些鸟兽之流坏了那些药草。
而现在，那片对太子府许多人来说算是禁区的角落，却趴着一只白毛柔顺，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兔子。
那兔子趴在一株七八百万年份的人参旁，小爪子扒着人参周围的土。
三瓣嘴不断的开合着，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感应到了苏寒几人投来的目光，兔子做贼心虚一般收了手，用一条后腿‘悄无声息’的掩埋了被自己扒开的土。
原地一跃，化作一道白光落到了苏寒的怀里。
“玉儿？你怎么在这？”
下意识的接过肥嘟嘟的白兔子，苏寒疑惑不解的问道。
“我没有！我就是看那边土地太硬了，想帮着松松土，我没有要吃那棵人参！”
苏寒：“......”
所以，你这是不打自招吗？
“我是问你怎么来了，一株人参而已，你要想吃吃了就是。”
“真哒？”
肥兔子一双红眼珠子瞪得老大，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小心思之后又下意识的把脑袋缩回了苏寒的怀里。
不好意思的扭扭捏捏的磨蹭了片刻，才又露出脑袋看着苏寒说道，“主人让我来的啊，主人担心小主人的安全，让玉儿来保护小主人！”
听到肥兔子的回答，苏寒脸上一喜，“那师父呢？师父来没来？”
“没有呢，”在苏寒失落的目光中，肥兔子认真的答道。
“主人昨天突然回来，说要闭关压制一下境界，让我来保护小主人呢。”
“哦。”
苏寒脸上的喜色一点一点的敛去。
***
第86章 师父让我给您带句话
定国侯府隔壁，和尚师徒临时住所。
“二货，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做早课！”
睡的迷迷糊糊，一睁眼看到隔壁床上二货和尚还赖在那里不起来。
一贫禅师抬腿冲着二货和尚屁股上来了一脚。
“师父啊，徒儿应该是生病了！”
“生病了？”一贫禅师看着徒弟，脸上表情有些狐疑。
你还会生病？
这么些年来为师把你养得白白胖胖，身强体壮，什么病能生在你身上？
“嗯，生病了！”二货和尚点头，脸上表情异常的笃定。
“所以啊，师父啊，徒儿今天能不能不做早课了？”
“不做早课了？”一贫禅师一翻身坐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瞪着二货和尚，“你不做早课了谁做早课？”
二货和尚不解的眨了眨眼，“早课这种东西，还必须得有人做吗？”
“废话！”
一贫禅师瞪着二货，“你没听过佛祖说的那句话吗？”
“什么话？”
“佛曰：当一天和尚念一天经！”
“那我在山上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你念过经？”
“我的经不都让你帮我念了吗？”
一贫禅师理所当然的答道。
二货和尚：“......”
所以，这些年来我念的经都是双份的？
“念经这种事，还可以让别人替的吗？”
“自然，”一贫禅师点头，“佛祖就是死要面子，那么多和尚，他知道谁哪天念没念经？
都是按寺庙为单位算的，只要一个寺庙念经的总数够了就行了。”
二货：“......”
想了想，现在断绝师徒关系的话，吃亏的好像是自己。
强忍着一口气，二货和尚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
“那，师父啊.....徒儿都帮您念了这么多年的经了。
今天我这都生病了，你帮我念一天的经呗？”
“不行！”
“为什么？”
“我不会！”一贫禅师一脸的理直气壮。
二货和尚：“......”
“师父啊，我怀疑你其实是个假和尚。”
“咦？你又.....不是，你怎么知道？”
“你不光从来没念过经，这么些年，我就没见你修炼过！
一日三餐，早睡晚起，你日子过得比凡人都细致！”
“谁没念过经？谁没修过练？谁早睡晚起？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一贫禅师恼羞成怒，瞪着二货和尚，转移话题道，“你说你生病了，你哪里病了？”
“我.....肚子疼！”
“肚子疼？”
“嗯，肚子疼了一夜，定是你那佛跳墙做的不干净，害我吃坏了肚子！”
“是吗？”一贫禅师有些狐疑，转念又觉不对，“吃坏了肚子，这一宿我怎没见你起夜？”
“病了，自然是要卧床休息的。
睡觉还睡不够，怎么会起夜！”
“二货，你怎么肚子疼？”
“胀！”
“胀？”
“嗯！”
“蠢货，你那是撑得！”
话落，一贫禅师抬手一把把二货和尚从被窝里捞起来。
手一抖，就想把和尚丢出去做功课。
抖手的动作刚做到一半，身体突的一僵。
“师父？你卡壳了啊？”
不知自家师父为什么突然卡住，二货和尚疑惑的问了一声。
一贫禅师目光一凝，顺手抄起一旁的木鱼，举起来就往二货和尚脑袋上敲了一下。
“师父，你干嘛又打我？”
二货和尚吃痛，一脸的委屈。
“话太多，来不及说了，你自己领会吧！”
说完，一贫禅师把一块玉符塞进二货和尚手中，挥手把二货和尚从窗子里丢了出去。
二货和尚从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飞过一座又一座房屋，往远处落去。
同一时间，一贫禅师脸色凝重的望一眼北方，身形突的从床上消失。
......
“老爷，二长老那传来消息，太上长老已经出关，正在赶来的路上。”
“好！”
听到自己最信任的大管家的汇报，陈昊苍忍不住激动的点了点头。
转过头，目光投向一墙之隔的太子府。
待太上长老一到，即刻起兵造反。
第一件事，就是先抓了隔壁的太子再说！
只是......到时候我是让人翻墙过去呢，还是拆墙过去呢，还是走正门呢？
看着那堵墙，陈昊苍陷入了纠结，一时之间有些选择困难。
思索着。
思索着。
猛然抬头。
“咦？管家，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有什么东西飞过去？”
“有吗？”
管家面色平静的收回目光，看一眼陈昊苍，“老爷眼花了吧，我没看到有人飞过去。”
“没人吗？”
陈昊苍点了点头，不疑有他，“可能是一宿没睡，有些精神紧张看花眼了吧。”
“是啊，”大管家顺着陈昊苍的话点了点头，安慰道，“老爷你不用这么紧张的，反正结局已经注定了！”
听到自己最想听的话，陈昊苍笑着点头，“是啊，反正结局已经注定了！”
说着，目光凝望着那道院墙，仿佛从那墙上看到了自己占领高地的画面。
......
“怎么样了？有消息传回来了不？”
太子府，又等了一阵，喂玉兔啃了两株人参，顺着毛把小兔子哄睡着了之后。
苏寒转过头，向一旁的巧儿问道。
“殿下，无极宗那边传回来的消息，那位真仙级的太上长老已经出关，正在带人赶来的路上。
至于其它势力，目前没什么动静。”
“没动静？”苏寒皱眉，“搞什么，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来掺和一脚，这些人到底还想不想要魔......魔......”
后面的话憋在了嘴里，茫然的看着从天儿降，砸在自己院子里的和尚。
苏寒半天没能重新组织好语言。
脑子里乱哄哄的二货和尚同样没能组织好语言，只是怔怔的看着茫然看着自己的苏寒，两人之间.....大眼瞪小眼。
良久，还是苏寒率先开口。
“和尚，你怎么掉我家来了？”
这和尚他见到过几次，虽然从来没想过要和他有什么联系，却也知道这和尚就住在他家附近。
被这么一问，二货和尚也茫然的看着他。
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师父让我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
“先等会。”
苏寒不禁茫然了一下，“什么？”
“先等会，信息太多，让我先缓缓脑子，整理一下。”
苏寒：“......”
***
第87章 老爷，淡定！
“陛下！”
定国侯府前约三百米处，陈昊苍的一位族叔打理的名义上归属陈家的酒楼中。
盔甲遮住全身，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的皇城十六卫大统领快步走到三楼靠窗的桌前，单膝跪地行礼。
“嗯。”
同样身穿一身可以抵御真仙攻击的仙器铠甲的景帝苏泽轻轻点了点头。
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到大统领身上，“都布置好了？”
“回禀陛下，一切已布置就绪。
金羽卫埋伏定国侯府四周，已成包围之势，四面无死角。
木羽卫容身定国侯府内外一草一木，正实时监控着陈家上下每一个人的状况。
天羽卫集结大军隐遁虚空，全面封锁了陈府上空。
土羽卫集体遁地，封锁了陈府所有地下出路。
上天入地，四面八方，都安排了咱们的人守候。
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藏身于空气和陈府每一处水源的水羽卫就能跳出来，对陈府上下发动致命攻击，确保陈府上下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嗯，不错。”
景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机又好奇的问道，“金木水土与天羽卫都安排了任务，怎么没有火羽卫参与？”
“这......”
大统领为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犹豫了下，还是实话实说道：
“回陛下，陈府上下今天都没动火气，连早饭都没做。
末将实在找不到给火羽卫安排任务的地方。
火羽卫那帮暴躁的家伙吵吵嚷嚷着不干，说一千多年才等来一场这么重要的战役，必须得有他们火羽卫参与的机会。
末将想了半天，命人送了大量的妖兽到火羽卫，让火羽卫去做烧烤了。
待大军旗开得胜，就用火羽卫做好的烧烤犒赏三军。”
说完自己的安排，大统领有些忐忑的看了景帝一眼。
“末将如此安排，也实属无奈，陛下您......”
景帝面色一沉，“你竟然让朕的火羽卫去做烧烤？”
大统领心一紧，维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低头俯首道，“末将有罪。”
“你可真是......干得漂亮！”
大统领：“......”
“火羽卫做烧烤，朕早些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光火羽卫可以做烧烤，其他几卫，以后也可以利用起来嘛。
比如，以后到了夏天，让冰羽卫制冰供百姓利用，甚至可以开一些冷制品的铺子，价格亲民一点，百姓们的夏天也能过得舒坦一些。
让木羽卫定期组织上山下乡，帮助百姓种地，打理草木植被的任务。
让水羽卫负责灌溉。
让......”
景帝越说眼神就越亮，总觉得自己简直是个人才，竟然能做到举一反三。
这样一来的话，以后他的十六卫就不愁没事干在军营了闲的发慌了。
前些日子还听说有十六卫的将士因为常年无事可做，每天呆在军营了闲的发慌，竟然闲出了心魔。
这以后自己就可以......
哦，不对！
没有以后了！
他马上就不做皇帝了，不过......这么好的想法，倒是可以给下一任皇帝建议一下。
心中这般想着，景帝渐渐收回了思绪。
看一眼十六卫大统领高乐，无视了这位大统领随着半张脸都被面具遮挡，依然忍不住嘴角一抽一抽的样子。
“其它地方，也都安排好了？”
“回陛下，玄武卫左将军已经带人控制了玄武卫大将军，目前和玄武卫右将军互相监督，已经解除了玄武卫会发动政变的潜在危机。
青龙卫、白虎卫、左羽卫三卫已经暗中替换了右羽卫布置在宫中的守卫。
三卫大将军和朱雀卫大将军带人从四个方向包围右羽卫的大营，随时可以发起合围。
其他的，陛下提供的名单上的每一位文臣武将，府邸都已经完成了合围。
只待陛下下令，即可瞬间将所有人拿下。”
“嗯，很好！”
听到这般周密的布局，景帝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就只待无极宗方面的到来了。”
过了片刻，十六卫大统领高乐出去接了段传讯，回来后禀报道：
“陛下，木羽卫大统领传来消息，定国候刚刚联系上了无极宗，他们那位真仙太上长老已经出关，正在带人赶来的路上。”
“朕知道了，”景帝点头，“你先下去吧，做好准备，等朕的命令。”
“喏！”
大统领高乐恭敬的退了出去。
收回目光，景帝爱惜的擦了擦自己紫金盔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盔甲，可是他家皇后特意为他炼制的，能够有效抵御真仙级的攻击。
三天前，无极宗有真仙级太上长老参与这次谋反的消息传来后。
为了能够自如应对，不给祖宗们添麻烦。
他家皇后专门闭关了两次，用了一天半的时间突破了两次。
可把他给心疼坏了！
虽然说他家皇后受了这么多的苦，是为了支持他的任性。
但归根结底，还是那个真仙太上长老的锅。
如果不是他参与谋反，哪用的着这么麻烦。
再往深了追究，就是定国候陈昊苍的错。
如果不是他非要造反，无极宗就算想要参与也参与不进来。
当然，换个角度去思考的话，陈家的造反，完全是他一手纵容的。
只不过，皇帝陛下可不会跟你讲这个道理。
竟然敢造他的反，竟然敢害得他家皇后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
这笔账，都要从陈家、从无极宗的身上好好的讨回来！
时光一点一滴的流逝。
一刻钟过去了。
被无数人等待的无极宗真仙还未抵达战场。
半个时辰过去了，说好了要抵达战场的无极宗太上长老还是未到。
一个时辰过去了.......
时过午后。
吃过了午饭，瞄了一眼还在那里发呆的丑和尚。
苏寒收回目光，一手逗着兔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还没来？是不是弄错日子了？”
隔壁。
相比较苏寒的漫不经心，陈昊苍已经脑门见汗。
“管家，再去找二长老问问，太上长老怎么还没到？”
大管家抬起头，淡定的看了陈昊苍一眼。
“老爷，淡定！
早已经注定的结局，早一些和晚一些又有什么区别呢？
您看我，看我多镇定！
来，跟我学，深呼吸，放松心情，放空精神......”
随着大管家的语言引导，陈昊苍的精神渐渐的放松，身体也不再那般僵硬。
片刻后，不再那般紧张的陈昊苍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每逢大事先静气，古人诚不欺我。
我好多了，管家，你再去找二长老问问吧，别出了什么岔子。”
闻言，大管家却没有告退离开，看着陈昊苍，试探的问道，“老爷，不紧张了？”
“不紧张了！管家你那方法很有效。”
“那就好！那就好！”
大管家连到两声，而后面色一正，“既然老爷不紧张了，那我就可以放心的把消息告诉你了。”
“消息？”陈昊苍一愣，“什么消息？”
“其实，早在一个时辰前，二长老就和太上长老失联了。”
陈昊苍：“......”
***
第88章 老爷你忙着
没在意陈昊苍脸上表情的变化。
大管家接着说道：
“非但如此，太上长老在离开之后，也彻底和无极宗失联了。”
陈昊苍：“......”
“这还不算完，太上长老失联后，没过多大会，整个无极宗也彻底失联了。”
大管家继续补刀。
陈昊苍：“......”
“哦，对了！老爷你还挺得住吧？
挺得住的话，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消息。”
陈昊苍脸色已经煞白，怔怔问道，“什么？”
“那个二长老，在太上长老和无极宗都失联后，已经跑路了。”
陈昊苍：“......”
“老爷，你......还挺得住吧？
我早就说了无极宗不靠谱，你都准备了这么多年了，又何必非要依靠无极宗呢？
哪怕没有无极宗，你就造不了反了？”
闻言，陈昊苍像是重拾了信心。
“管家你说的对，没有无极宗，以我陈家这些年来的准备，也有造反的实力！
管家你安排下去，无极宗不靠谱，咱们自己反！”
“好！”
大管家当着陈昊苍的面，联系了陈家掌控的那些力量，传递了开始发动政变的命令。
“好了，计划开始执行，我也该动一动了。
管家，走，咱们......”
话说到一半，看着不知从哪翻出来一个小包袱扛在肩膀上就往外走的大管家，陈昊苍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管、管家.....你这是要干什么？”
闻言，大管家停下离去的脚步，回过头看着陈昊苍，答道：
“老爷你忙着，我先跑路了！”
“跑、跑路？”
陈昊苍嘴唇哆嗦着，脸上满是浓浓的不解。
管家要跑路？
他最信任的大管家要跑路？
为什么要跑路？
他干嘛要跑路？
明明他们大事马上就要成了，明明马上大管家的地位就要几十几百倍的提升了。
他这么信任他，就算不封他宰相，怎么也能给他个六部尚书当当啊！
在这种收获的关键时刻，他跑路干什么？
“老爷你这不是废话嘛？
你都造反了，马上就要死了，我不跑路，还跟着你一起陪葬啊？”
陈昊苍：“.......要、要死了？”
怎么就要死了？
什么就要死了？
为什么我就要死了？
你刚刚不还说.....
似乎是读懂了陈昊苍心里的想法，大管家表情古怪的看着陈昊苍，问道：
“老爷你不会真以为，没有了无极宗，你自己还能造反成功吧？”
陈昊苍：“......”
“你、你刚刚还说，没有了无极宗，咱们也可以自己造反的。”
“唉！”闻言，大管家无奈抚额。
“哪怕没有无极宗，哪怕不是陈家，随便来个什么张家、李家、王家，只要愿意，谁不能自己造反的？
我说老爷你可以自己造反，但没说你自己造反能够成功啊！”
大管家叹了口气，“而且，别说没有无极宗，就算有无极宗，你造反也成不了啊！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结局，早已经注定了！”
“结局，早已经注定了？”
再次听到这句话，陈昊苍竟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所以，他之前说这句话的时候，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
是要告诉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的造反会失败？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辛辛苦苦谋划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失败！
区区一个景国皇室，以他掌握的力量，正面碰撞都是五五开的局面，都不一定会输。
更何况，他是突然发起的政变。
隐藏了这么久，突然发难，完全可以打景国上下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的局面下，他怎么可能会成功不了？
尤其是，如果还有无极宗，有一位真仙支持的情况的话！
没道理啊！
他找不出会失败的理由啊！
可是......
“好啦！我得先跑路啦！
不过，老爷你放心，好歹也是共事这么多年的。
明年的今天，我会去你的坟上上柱香，倒壶酒的！
不过，今天过忌日的主家都有四个了，估计你得排到下午了。”
说完，大管家背过身，冲着身后的陈昊苍摆了摆手。
“唉，又干垮了一家。
等下去谁家应聘呢？
这次得找个命硬的家族当管家，要不然干不了几百年又得换个地方。
这人啊，一上了年纪，就容易怀旧。
不到万不得已，真不想换地方啊！
你说这好好的，干嘛非要造反？
你爹那么老实。
你爷爷那么老实。
你太爷爷那么老实。
你太太爷爷，你太太太爷爷，一个个的都是本分人。
到了你这一代，怎么就这么不安分呢？”
声音渐远、渐弱、渐无穷......
“啊！我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都是他！
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的撺掇，在知道无极宗彻底失联后，他绝对不会脑子一热就直接发动政变！
已经等了两年！
在少了无极宗，没有完全的准备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再隐藏几年，再等待更好的时机。
可是......
当他最信任的管家在刚刚安慰了他一波，趁他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的心乱如麻的时候，开口告诉他此时自己也可以造反的时候。
出于心中的信任，他完全没有抵触，连考虑得失都没有就选择了相信这位能力出众的管家的判断。
但是......
但是......
他愧对他的信任，枉他这么信任他，枉他这么相信他。
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却是他最信任的管家插了他最后一刀！
心中怨念堆积。
听着越来越远的声音，陈昊苍终于爆发。
疯了一般追了上去。
追到了管家身后，冲着管家离去的背影，狠狠的扑了上去。
“嘭~”
扑了个空，陈昊苍狼狈的摔在地上。
原地，大管家所在的地方，残影渐渐消失。
空间，传来轻微的波动。
......
“呜呜呜~”
太子府，正拿一根老山参逗兔子的苏寒隐约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呜咽声。
那隐约哭声之悲惨，简直令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你们有没有听到哭声？”
转过头，看向自家侍女们，苏寒疑惑的问道。
身旁，巧儿脸色古怪的看向苏寒。
“殿下，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无极宗包括那位太上长老在内，全部失联了。”
苏寒：“......”
这可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消息。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万幸......定国侯府终于起兵发动政变了！”
“......”
***
第89章 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笑出声
“陛下，喝茶。”
酒楼的掌权者，陈昊苍那位白发苍苍的族叔端着一杯茶递到景帝面前。
闻言，景帝收回目光，忙慌乱起身。
“您......您快放下！快放下！我自己来！自己来！”
老人笑着摇摇头，将茶递到苏泽手中，“来，尝尝。
这茶可是从我专门培育了很久的茶树上采的，看看合不合口味。”
见苏泽接过去喝了一口，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族叔’脸上笑意更浓，开口提醒道，“陛下，可以收网了。”
“嗯？”
感觉这茶叶味道出奇的不错，正准备再品尝一下的，听到这话苏泽突然愣住了一下。
可以收网了？
无极宗的人到了？
看出了苏泽表情中的疑惑，‘族叔’笑着解释道：
“陛下，无极宗已经彻底失联了，应该是等不来了。”
失联了？
苏泽的第一反应是：卧槽！无极宗失联了？
没了最大的底牌，陈昊苍那个狗东西岂不是又要缩回去了？
似乎读懂了他内心的想法，‘族叔’轻轻摇了摇头。
“陛下，陈家和其党羽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行动了？
苏泽闻言，心里的第一想法是：怎么会！
以陈昊苍那只乌龟的谨慎，在得知无极宗可能出了问题的第一时间就会缩回去等待下次的机会。
又怎么可能在明知道自己最大的盟友和助力彻底失联后，还不怕死的发动政变？
只是，看着面前这位老人和自己有着四五分相似的脸上淡定从容的笑容，苏泽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原因。
“您？劳烦您了。”
知道定然是这位在其中发挥了某种作用，苏泽连忙道谢。
“不麻烦！不麻烦！”
老人摇头，笑容温和，声音平淡。
“我们这些没用了的人，做不成什么大事，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也就能做一些分内的事了。”
就像……一个忠诚的管家，分内的事就是在必要的时候安慰主家，为主家出谋划策。
再比如……一个老迈的酒楼掌柜，分内的事就是在有客人的时候，为客人奉上一杯热茶，陪客人说上几句闲话。
亦好像……一个合格的大恶人，分内的事就是有事没事吃饭睡觉打打九幽之主。
老人心中，如是淡淡的想着。
......
当水羽卫如神兵天降，快速的攻占了整个定国侯府，将整个定国侯府上至夫人、公子，下至九等家奴全部捉拿的那一刻。
陈昊苍面色平静坦然，没有半点失败后的歇斯底里，不见半分梦想破碎后的疯狂。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摆了一道，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呢？
连被自己最信任的管家给坑了这种事都已经接受了。
这世上，又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接受，无法面对的呢？
所以，当在隔壁太子府中见到景帝的那一刻。
面对一身紫金铠甲，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景帝，陈昊苍没有半点的失态。
被按住跪在地上。
抬起头看着坐在上首的景帝，陈昊苍面色平静。
“苏泽，你赢了。”
对于陈昊苍这种出乎意料的反应，苏泽稍有些意外。
“看上去，你似乎并不怎么难以接受的样子。”
这让苏泽的成就感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养了他两年，就等着今天。
原本还想着看看陈昊苍政变失败后的疯狂，还想看一看当这家伙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跪在自己面前时的歇斯底里。
却不想，如今的他，竟然会这般的平静。
就好像......失败的并不是他一样。
这种结局，期待感和成就感一下子就被降低了无数个层次了好吗？
忍不住皱了下眉，苏泽起身走到近前，俯视着陈昊苍。
“看上去，你似乎并不怎么难过。”
“怎么可能，”陈昊苍摇头，“辛苦谋划了这么久，突然就失败了，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只是，谁让我自己识人不明，身边出了叛徒呢？
若非关键时刻被倒戈一击，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结局。
自己创造的苦果，自己要认。”
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苏泽目光迟疑了一下，不知道他话里究竟是几个意思。
为什么感觉他的话里总有一种......好像要不是他身边出了个叛徒，他就能赢自己的感觉？
到底是什么给了他这种错觉，让他觉得他比自己只是计差一筹？
“叛徒？”忍了忍，苏泽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不是吗？”陈昊苍冷冷一笑，“若不是宁管家告密，你们又如何能够知道无极宗的行动，并提前做出应对。”
到了现在，他已经想明白了。
自己的计划应该是被人泄露出去了。
包括无极宗的太上长老要参战之事，都已经提前被皇室所知。
皇室借而提前做出了应对，才会有了后面无极宗失联的情况。
他并不差在别的方面，只是输在了没能防住身边人的背叛。
想到这里，陈昊苍忍不住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成王败寇，虽然输的憋屈，但他也认了。
然而.....
“噗~”
在陈昊苍悲愤的目光中，苏泽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放心，朕是一位专业的皇帝，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笑出声的。
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
笑了好半天，笑到肚子疼，苏泽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声，依然忍俊不禁的看着陈昊苍。
“你的意思是，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你身边出了一个叛徒？
你那个管家？”
被苏泽这么一笑，陈昊苍也有些恼羞成怒。
抬起头，怒视着苏泽，反问，“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管家提前将消息泄露了出来，你又怎么会知道我陈家要谋反，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布局，提前做出应对？”
“啪~”
苏泽没有反驳，直接拍出了一大摞的奏折。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来，自己看！”
被解放了双手，陈昊苍狐疑的拿出一份奏折。
某年月日，左相弹劾定国候陈昊苍欲图谋造反。
某年月日，右相弹劾定国候陈昊苍暗中拉拢武将，图谋造反。
某年月日，兵部尚书弹劾......
某年月日，吏部尚书.....
两相、三卿、六部、御史台诸御史大夫、十六卫......
一封封，一份份，全都是在举报他暗中图谋造反的奏折。
而那些奏折的时间，最早的更是出现在两年多以前。
所以......
也就是说，从我准备造反，第一次暗中拉拢官员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知道了？
我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图谋，其实早在两年前，早在这想法出现的最初，就已经天下皆知了？
拿着奏折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陈昊苍的脸色，一点点变白。
看着陈昊苍一副被打击到了怀疑人生的样子，苏泽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才对嘛，这才会让人有成就感嘛！
朕果然是个大恶人啊！
心中这般想着，苏泽决定再加一把火。
“你刚刚说，是你的管家出卖了你？”
“难道不是吗？”
尽管皇室提前知道了他要谋反的事，但无极宗太上长老，一位真仙大能要出手帮他的事，除了无极宗之外，只有他和管家两个人知道。
不是管家，又会是谁泄的密？
难道会是那位太上长老自己？
“自然不是，”苏泽摇头，可怜同情的看了陈昊苍一眼，转头对外吩咐道，“把人带上来吧。”
不多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顺着声音望去，陈昊苍眼睛猛地一缩。
“你.....是你！”
***
第90章 真仙不要面子的啊？
“是我啊，”陈墨轩走进来，走到陈昊苍身边。
看着脸色煞白的陈昊苍，咧嘴一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逆子！”
陈昊苍整个身躯都抑制不住的颤抖，怒极攻心，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他以为是自己最信任的管家出卖了他，毕竟管家在最后时刻坑了他一把。
他提前做好了很多的应对，提前防备了许许多多的人。
唯二没有防备的，一个是自己最信任的管家，一个是这个废物儿子。
对管家的信任，让他从来没有想过管家会出卖他。
结果转眼被管家从背后捅了一刀。
对这个废物儿子的轻视，让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儿子敢背叛，更没有想过他会做出告密之事。
毕竟.....意图谋反者，株连九族。
他告密，等于自杀。
而现在，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不止打了他的脸，还是左一巴掌、又一巴掌的连环打脸。
都抽肿了！
看着陈墨轩那近在咫尺的面孔，怒极之下，陈昊苍猛然抬手。
“啪~”
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陈墨轩的脸上。
五指印烙在脸上，半张脸迅速的肿起。
陈墨轩嘴角嵌着浅浅的笑容，尽管半张脸已经肿起，脸上笑意却丝毫不变。
“手疼不疼？”
像一个绝世大孝子一样关切的看了自己父亲刚把自己的脸抽肿的手一眼。
陈墨轩语气依然带着轻佻的问候着，理了理头发，遮住了半张脸。
侧头，将另一边脸露出，“要不要这边也打一下？看起来比较匀称。”
“混蛋！逆子！王八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玩意！”
陈昊苍气急，口不择言的怒骂。
“是啊，混蛋老子生了混蛋儿子，王八才会生王八蛋。”
陈墨轩丝毫不恼，冲着陈昊苍竖起一根大拇指，示意他骂的对。
“爹骂的真对，看来你也知道自己是个王八啊！”
“你......”
陈昊苍面色一变，“逆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呵，胡说八道？”
陈墨轩脸上笑容敛去，不含任何感情的目光落在陈昊苍脸上。
“娘是怎么死的，还用我再提醒你一遍吗？”
“逆子，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娘是病死的，你在胡说些什么？”
看着陈昊苍脸上隐约出现的皱纹，陈墨轩摇了摇头。
“爹你老了啊，记性都开始变差了。
看来，娘是怎么死的这件事，我需要好好的提醒你一下了。
免得你忘了。
免得你忘了当初只是定国侯府最不受宠的小儿子的你，是如何为了定国候之位而向那些人摇尾乞怜。
免得你忘了母亲被你逼的自尽时你是怎样丑恶的嘴脸。
免得.......”
“够了！”
陈昊苍冷喝打断，一张脸已经不见半点血色。
眼神畏缩，看着陈墨轩，像是在看一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胡说！你胡说八道！你如何会知道？你……”
“很不巧呢，”陈墨轩眼神冰冷，嘴角却强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当时，我和小莲姐正跟娘玩捉迷藏。
如果不是小莲姐捂住了嘴不让我出声，以爹的残忍无情，那时候‘病’死的可能就不只是娘一个了吧？”
“你......噗~”
陈昊苍还想再说什么，却怒极攻心之下，猛然喷出一口老血。
眼前一黑，已是晕厥了过去。
见此，陈墨轩无声的沉默了片刻。
直起身，看着陈昊苍萎靡在地，呼吸微弱的样子。
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
大仇得报，尽管不是自己亲手为母亲报了仇，但这样的结局，对陈昊苍而言或许更为残忍。
只是......为什么感觉不到一点高兴呢？
明明该笑，为什么......心里反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呢？
一旁，全程吃瓜看戏，还意外收获了一桩八卦的景帝看了一眼陈墨轩失魂落魄的样子。
心中思量，那满门抄斩的时候，这家伙他是杀还是不杀？
想了想，觉得这不是重点，可以之后再考虑。
又看向已经昏过去了的陈昊苍，苏泽忍不住摇了摇头。
只觉得这个被自己视作两年之敌的定国候，心理素质也太差劲儿了一些。
这就晕过去了，他还没来得及问他无极宗到底出了什么意外呢。
失联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是单方面的违约不帮他了，还是彻底失去消息了？
失去消息的话，是出了意外，还是故意为之？
那个二长老手中竟然有一张传送符，短时间没很难抓到了。
好好的一场大戏，结果因为缺了几个主要角色没能登场，总有种不够圆满的感觉啊！
......
北，无极宗东南一万三千里。
一只真仙狼狈的倒在地上。
看着一只脚踩在自己身上，轻纱遮面，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年轻女子。
太上长老感觉特别的憋屈，特别特别的委屈！
明明他好不容易才突破修为，稳固了真仙的境界。
明明他刚刚出关，正准备大干一场。
明明他谁都没有招惹，还在准备去搞事的路上。
明明他什么样先不说，就算明明招惹了她，他又不是明明。
那她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拦住他的路，二话不说的就把他打趴在了地上？
实力强就了不起啊？
比他厉害就可以不讲道理啊？
凭什么啊？
他招她了还是惹她了？
眼泪流在心里，强忍着鼻酸的感觉，太上长老放弃了挣扎，如同一条认了命的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看一眼将自己踩在脚下的女人。
“能不能让我做个明白鬼？”
说这句话的时候，太上长老发现......尽管他已经竭力的去忍住了，自己的声音里还是不自觉的带上了哭腔。
太委屈了！
被打了一顿，而且看这架势自己多半是要完蛋了
而临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死的。
居高临下，那轻纱女子看了这只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真仙。
想了想，淡漠的开口，“我来自万妖皇族。”
万妖皇族？
太上长老大脑宕机了一下，不明白这和她莫名其妙拦住自己暴揍一顿，还要恁死自己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就因为她来自万妖皇族，所以她就要弄死他？
这不讲道理啊！
这其中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啊！
见他似乎没明白，那女子又补充了一句，“天狐族，有苏氏。”
天狐族，有苏氏？
天狐族他知道，有苏氏他也知道。
纯狐氏、涂山氏、有苏氏，天狐三大氏族，北方万妖皇庭的皇族，有苏氏是其一。
可是......
就算你是天狐，就算你出自有苏氏，也不是你莫名其妙揍我的理由啊？
天狐族怎么了？有苏氏怎么了？
牛逼就能不讲道理了吗？
就算昔年，你们天狐族捉龙捕凤，不还有个以龙凤为食的习性之说的吗？
怎么到我这就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有？
他好歹是只……是个真仙好吧？不要面子的啊？
见他还是不明白，那女子有些不耐烦的皱了下眉。
“先祖幼年曾被人类收养，回归天狐族前，姓苏。”
被人类收养？回归天狐族前姓苏？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这就是他挨了揍，且马上就要死了的理由？
太上长老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突然想到：他正在赶去的景国，他们的皇室......似乎就姓苏。
苏？
有苏？
心中闪过一抹明悟，太上长老脸上闪过一抹苦笑。
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可正常情况下，谁又会去对那些做出联想？
谁又能想到，看起来那么好欺负，就像是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的景国，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
张了张嘴，在生机俱灭前，太上长老终是没能说出脑海中闪过的那五个字
有苏氏，妲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