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原来是你
玄都仙府的周围热闹非凡，府前已经被人流围的水泄不通，议论声比之凡俗的菜市场也不在话下。
这些人中有呼朋唤友而来的，围成一个小圈子高谈阔论，也有独自一人来的，正安静的竖起耳朵捕捉着周围的声音。
“不知开炉而出的是何种丹药？”有仙人问道。
“听府内仙童说，八卦紫金炉内是九转浑天丹，一颗可省却天仙凝练法力千年，如果有九颗一同服之可令结出血花的天仙当场晋升太乙。”有仙人回道。
天仙想晋升太乙只有五气圆满，结出精血之花与法力金花，毫无疑问九转浑天丹就能大大缩短凝练法力的时间。
这个消息对于其他仙人而言是个好消息，如果成了有缘人一颗丹药就能省掉千年苦功。
但对姬玄而言，特别是左道修士而言，提升法力、凝练法力的丹药是最没有价值的。
已经来到仙府前的姬玄脸上止不住的失望，本来以为有少司命的保证必得一颗丹药，哪想到会是九转浑天丹？
青鸾上少司命也有点失落，因为她也是左道修士，不过她脸上很快浮现疑惑之色：“怪了，距离上一次八卦紫金炉开炉已有将近五百年了，一炉九转浑天丹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呀。”
九转金丹且不说炼丹所费的材料，只说成丹往往就需要几十年的时间，这还是普通的九转金丹，一些特殊的丹药成丹时间百年、千年不止。
一炉金丹出炉，俗世凡人都不知换了几代了，但据少司命所知，炼一炉九转浑天丹用不了五百年的时间。
想不通的事少司命懒得想，她拉着姬玄下了青鸾落在玄都仙府门前，青鸾阿青身上光芒一闪化为娇俏少女落在少司命的身后。
仙府前本有两位仙童维持秩序，刚看到少司命降临就恭声道：“见过殿下。”
“嗯。”少司命轻哼一声施施然带着姬玄与阿青走入了仙府之内。
仙府外原本吵闹的声音顿时一静，有人神色平静，有人眼露愤慨。
无论哪个世界也没有绝对公平一说，所谓公平不过是规则内的平衡而已。
在一群人围在玄都仙府外时，姬玄与少司命早已经被人恭敬迎进了仙府之中。
“领头的少女是谁？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有仙人气忿道。
这人的声音刚落下周围的仙人就远远离开了他，全都神色古怪的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
“怎么，我有说错？凭什么让我们在外面却放她进去？”这仙人好像还未发现异常，依然愤愤不平的说道。
“少司命殿下你也不认识，你是从哪个疙瘩角落来的？”有仙人嗤笑，见到那仙人有发怒的迹象，他又嘲笑道：“天刑司大司主是她哥哥，她本人更是礼乐司的少司主，兼领天刑司都尉，天官司二品仙官，玉府司三品仙宫，财部二品仙官……”。
随着这人每说一个职位，原先气愤的仙人脸色越加苍白，最后没等听完就掩面仓皇离开。
无外乎他是这种表现，天刑司掌仙人刑罚，礼乐司则掌管三界群仙的礼仪规范，天庭有什么活动都得在礼乐司报备。
天官司，掌一应仙官升迁罢免。
玉府司，协助玉皇大天尊处理政务的部门。
财部，发钱的，玉币的生产地。
这里面随便一个名头就能让在场大多数仙人仰望，更何况这么多叠加在一起，简直就是向外人宣告，得罪了少司命就是得罪了整个天庭。
已经进入玄都仙府的姬玄听到这番对话脸上止不住的震撼，他看着身边的少女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少司命琼鼻一皱，嗔怒道：“干嘛一直盯着我？”
“殿下到底有多少官职在身？”姬玄忍不住问道，身边的少司命可能是天庭官职最多的人了。
姬玄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少司命就如霜打的茄子焉了下来，有气无力道：“二十几个总有吧，一切为了生活呀。”
“………”。
“我也不想的，别看我官职多，大多只占个位空领俸禄没有实权的，谁让我有还不清的债务呢？”
“………。”
姬玄平复了一下起伏的心情，第一次觉得少司命简直绝了，花钱绝了，做官绝了。
天庭八部九府三十六司，少司命一人的官职就跨了半数的部门，这如何不绝？
有二十几个官位俸禄还欠下四千亿的外债，这花钱的能力如何不绝？
但是姬玄也不得不赞叹少司命的人脉之广，能横跨这么多部门兼领二十几个官职还相安无事，不得不说做人做到这份上也是三界第一人了。
“一个人身兼这么多官职就没人找过殿下麻烦吗？天庭允许吗？”
“当然不允许啦，但是谁敢找我的麻烦？哼……”。
少司命傲然一笑，姬玄自愧不如，他有些羞愧，自己的步子还是迈得小了，以后该学学少司命。
有姬考这位紫微天帝在后面，做起事来何必畏畏缩缩？
嗯，回去后就看看哪个部门还缺人？
一路胡思乱想，姬玄跟着少司命在前方引路仙童的带领下很快来到玄都大仙的真正府邸。
带路的仙童把姬玄三人带到一座大殿内恭敬说道：“请殿下稍后，老爷还在丹殿。”
“知道啦。”少司命无所谓的摆摆手，自顾自的拉着姬玄上前。
这里似乎是待客之地，十几张玉案分列两边，中间留出过道，上首只有一个主位，那里当然是玄都大仙的位置。
而这时殿中除了姬玄三人外，还有七人早已经坐在玉案后。
见到少司命的第一眼这七人尽皆起身拱手道：“见过殿下。”
姬玄能看出其中五人是天仙，估计就是为了九转浑天丹而来。
还有两人却是与他一样的左道修士，一人是无相境，一人大概是无双境。
之所以用大概，是因为姬玄也不知道无双境的特征是哪些，只知道这人很强，给他隐隐的威胁感，还有若有若无的敌意。
三人一同在左列第一席坐下后，少司命漫不经心问道：“你们七人来得真早啊，八卦炉内真是九转浑天丹吗？”
“殿下说笑了，当然是了。”有一位天仙立马回道。
但姬玄却看到那位疑似无双境的修士眸光一闪，晦暗不定。
这人样貌普通却有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穿一身深蓝长衣，正好整以暇坐在玉案后轻摇着手中一把白纸扇。
不知为何姬玄总觉得这个人注意力在他身上，而不是在少司命身上。
“你认识他？他是瘟部周阳，师尊则是瘟部元君。”少司命轻声说道。
瘟部元君执掌瘟部，就如雷部天尊执掌雷部一样，虽然位阶没有天尊高，但身份已是真君之上的人物了。
姬玄摇了摇头：“不认识，不过这人对我有敌意。”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让原本轻摇纸扇的周阳手中动作一顿，他勉强笑了笑：“姬督主说笑了，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姬督主。”
“是吗？”姬玄不置可否，注视着周阳一缕淡墨在他眼眸隐现，一幕幕光影闪过。
周阳只觉身体表面一凉，似乎有人在窥探他，注意到姬玄眼中的异样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见姬玄眼眸恢复了原样。
“原来杀了红枫城近万人的是你。”姬玄微微一笑，语气却有森寒透出。
第一百五十章：我只是吓了吓他
曾经姬玄与零儿在红枫城被昭明一众地仙追杀，逼不得已想出了裹挟城中凡人一同出城的注意。
只为让昭明他们有所顾忌，但出城不过十几天带出去的将近一万凡人全都病死，看似死于传染病，但这一点姬玄与零儿两人全都不信。
他们二人知道有人搞鬼，但一直不知道是何人。
今天可谓冤家路窄，要不是见了周阳，又因为其收敛不住身上的敌意，姬玄还真不会选择窥视周阳的过去。
但现在随着姬玄道出事实，大殿内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顿起波澜，隐隐有肃杀之感。
周阳的脸色一僵，沉默片刻突然轻笑出声：“宙极果真能看透一个人的过去未来吗？一直以为是个传说，今日却在我身上印证了。”
他轻摇纸扇，表情恢复之前的风轻云淡，漠然注视姬玄又道：“不过看归看，话可不能乱说。”
姬玄竟符合的点了点头：“是这个理。”
随后他扭头看向身边的少司命，问道：“殿下，我在这里杀了他会有什么后果？”
大殿中安静的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呼吸不可闻。
正饶有兴致看着两人争锋相对的少司命稚嫩的脸上闪过惊讶之色，似乎没想到姬玄会问她这个问题。
但难得遇上这么有意思的后辈不是吗？
所以她仰起俏脸嫣然一笑：“你有能力堵住这殿中所有人的嘴那么一点事也没有，不然……”。
少司命剩下的话没说完，但姬玄已然明白了意思，然后他看向除周阳外剩下的六人。
五个天仙，一个无相境修士。
姬玄平平淡淡的目光让这六人心中一紧，全在暗暗叫苦，他们只是来求丹药的，真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如果说之前殿中几人还不明白姬玄的身份，那么随着周阳那声姬督主，再不明白就是装傻了。
更何况他们六人中有三人是亲眼见过姬玄修罗场的战斗的，自然明白姬玄真正的身份。
巡察司督主，紫微储君。
但是他们真没想到姬玄与周阳有恩怨，看情况已经到了生死相向的地步。
而且，姬玄这样看着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堵住他们的嘴？怎么堵？
不会想把他们连同周阳一起杀了吧？
因为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心里有些阴暗的人突然想到这一点神情惊恐。
他们不怀疑姬玄能做到这一点，不是因为姬玄很强，而是看少司命与姬玄亲密无间的模样不能保证少司命不会站在姬玄这边。
如果……不是如果，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少司命为姬玄出头，那么他们还真活不了。
殿中突然有急促的呼吸声响起，如果姬玄知道这几人的心里活动一定会哈哈大笑。
少司命让姬玄堵住这些人的嘴仅仅是字面意思而已，真不是所谓的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可惜姬玄不会读心术，不然还真想问问少司命出手的价钱。
“这样吧，我也不问你们几人出身，反正靠山再硬也没我的硬，给你们几个一个选择，为我做事一起杀了周阳，我保你们前程似锦。”
“等我坐上天帝之位，上三品仙官随你们挑如何？”
平淡的话语从姬玄口中说出，让这六人心一松，最坏的情况没有出现。
紧随其后的是更加急促的喘息，权势动人心，他们六人虽然是天庭之仙，但品级最高的不过五品仙官。
这已经是他们自身的努力，外加长辈提携的极致了，再想往上升除了慢慢熬资历就是对天庭有大功劳。
资历好熬，功劳何时会轮到他们？
那些真君，那些司主谁身边没有亲近之人，有功劳也是优先那些人，如何轮到他们？
而现在姬玄亲口许诺只要一起杀了周阳上三品仙官几乎触手可得，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周阳似乎已经察觉到这些人的心理活动，变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他连忙说道：“别听他的，他能给你们的我也能给。”
“你给不了，我注定成为天帝。而你……瘟部元君只有你一个弟子还是他舍得退位了？唔……退位也好，元君之位是五帝共商决定，可不会依血脉、师徒传承，我真希望他赶紧退位啊。”
姬玄一脸嘲讽，如他所说瘟部元君退位后周阳就能继承吗？
不可能，姬玄第一个不答应，自然姬考也不会答应。
如果雪清秋真坐上南极之位，雪清秋同样不会答应。
五票中他已有两票，再厚着脸皮走一走藏天骸的路子，后土娘娘的那一票也有把握。
到时任何人都可以坐上瘟部元君之位，唯独不会是周阳。
当然这些周阳他们不知道，但不妨碍剩余六人在心中自己衡量。
周阳能给他们的无非是瘟部的职位，瘟部虽说是天庭八部之一，但其权柄最小。
瘟部元君之下更是只有五位真君，官职是五方行瘟真君。
最重要的是瘟部元君虽说权柄比真君大，但职位归属还是在真君这一层次。
紫微天帝，同时也是星主天尊就不同了，是天庭最尊贵，权柄最大的人之一，座下真君几十位。
两相比较之下，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还有一点，姬玄之前的一番话说到他们心里了。
瘟部元君可不是仅仅只有周阳一个弟子啊，其虽然没有血脉在世，但弟子可是有几十位之多，周阳不过是其中的佼佼者而已。
想明白这点，六人的目光频频注视周阳，让周阳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在六位天仙与两位无相境修士的攻击下存活概率无限接近零。
天仙者，有几个没有掌握本源的？
几乎每人都有，何况只姬玄一人就令他不敢轻言取胜，哪怕他已经站在无双境。
除非他不顾后果破境提升实力，但这是取死之道，虽有一时的战力，但终究会被法则所磨灭。
他死之前或许能拉上几人垫背，但他能肯定这几人中不会包括姬玄。
宙极修士自古以来就有一个特点，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修宙极的人可把真身遁入光阴长河之中，你永远不知道他是在过去还是未来。
攻击的地点对，但时间不对有什么用？
好比他现在攻击姬玄，看似击中了对方，事实击中的是对方从时间长河投射下来的影像。
这一点与昭明在修罗场最后的拼死一击一个道理，已经得到了很多人的印证。
想到这里，周阳再感受到身边几人已经止不住的杀意，他再也坐不住了。
“刷”的一声站了起来，他连一句狠话也没敢再说就化作流光消失在大殿内。
五个天仙和一个左道修士身上气息一滞，脸色涨红，这是强行收回法力所致。
刚刚的一瞬他们还以为周阳准备抢先动手了，根本没想到对方会不战而逃。
一边，少司命如玉的脸上也是惊现愕然，她还以为有好戏看了，也没想到周阳招呼不打就跑了。
“这是跑了吗？”青鸾阿青瞪大了眼睛看向周阳消失的方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干脆利落的人，利落到她不忍直视。
“哈哈……有趣，太有趣了。”少司命回过神拍着玉案大笑。
姬玄叹气道：“其实我只是吓一吓他，怎知他如此沉不住气？这里可是玄都大仙的仙府，我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在大仙的府邸大动干戈可谓对主人的大不敬啊。”
“哈哈……”。
听到这话，少司命笑的更大声了，笑得花枝乱颤。
第一次觉得姬玄这人真有意思，有意思极了，一点也不像她以往遇到的那些循规蹈矩的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玄都
“看来老道不在时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
在少司命还在大笑不止之际，一个面容清雅的老者带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童子从殿外走了进来。
老者头戴道冠，身披玄黄道袍，周身清光环绕，异相不凡。
来人自然是玄都仙府的主人玄都大仙，修为已是半圣层次的存在。
殿中诸人一同起身，连少司命也不例外，全都恭声见礼。
“吾等见过大仙。”
“无需多礼，诸位请落座，是老道来迟了。”
玄都在主位坐下，环视了殿中众人一眼，这才不紧不慢说道：“此番共有九颗九转浑天丹出炉，老道留三颗备用，余下六颗皆可赠送。”
“不过老道不能厚此薄彼，殿中诸位只可得其三，余下三颗却是为府外之人准备的。”
“童儿，这六颗丹药你自行择人送出。”
玄都大袖一展，六个白玉小瓶飘在侍立在一旁的仙童身前。
这童子也不多言，接过六个玉瓶在五位天仙玉案前走了一圈，玉瓶数量就少了一半。
而五位天仙中有三位的玉案上多了一个玉瓶，里面自然是他们渴求的九转浑天丹，一颗可省却千年苦功。
得到的人眼中止不住的欣喜，没得到的人眼中止不住的失望，但谁也不敢有怨言。
“多谢大仙馈赠，吾等感激不尽，以后大仙有所差遣吾等必应召而来。”三位有缘人一脸喜意的起身道谢。
玄都笑呵呵道：“尔等有心就行了，能帮到你们我这个做前辈的也心生欢喜。”
“大仙真乃仁义道德之仙。”
……
一番客套，三人重新落座，玄都又指点了一番五位天仙修行上的疑惑，又用过一些奇珍异果，宾主尽欢后五位天仙告辞离去。
姬玄、少司命与剩下的左道修士像是局外人看着这一幕，要不是看少司命泰然处之姬玄都准备离开了。
等到那五位天仙离开，玄都这才把视线移向少司命，略带惊讶的问道：“丫头何故还在此地？老道的丹药可是送完了。”
三界中能直呼少司命丫头的不多，但有资格的绝对有眼前这一位。
对于玄都的问话，少司命眯着眼仿佛一只懒洋洋的小猫啃着手中的瓜果含糊不清的道：“我就吃点东西，您老又何故催我离开呢？”
玄都苦笑：“罢了，看来瞒不住你，老道这次可是一点口风也未露，你又如何知道出炉的丹药不只浑天丹的？”
“我不知道呀，但是浑天丹可用不了您老五百年的时间，再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少司命看向殿中除她自己与姬玄外唯一的左道修士，前面五位天仙一起走了，这人还留着不是很可疑吗？
再说，周阳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九转浑天丹对左道修士可是鸡肋一般的丹药，有没有无伤大雅。
玄都知道瞒不下去了，无奈道：“真是怕了你了，不过这次丹药只能给你两颗。”
“不行，三颗。”少司命狡黠一笑：“还有我身边这位后辈一颗，人我带来了，总不能让我这个做前辈的被他瞧不起吧？”
玄都眸光平静落在姬玄身上，叹气道：“以后总归是四御之一，这个面子还真不能不给，只是你用我的丹药做人情让老道好生为难啊。”
少司命嘻嘻一笑：“您老已是半圣，这些丹药对您还有作用吗？再说，您可是天庭数得上的道德之仙，提携后辈不是应尽的责任吗？”
“虚名害人啊，如今每次丹药出炉求丹的络绎不绝，已经让老道进退两难了。有时候，仁义道德不是本义，而是世人的强加于人。这道理外面那些人不明白，你这丫头还不明白吗？”
“明白，但这不是大仙您自己的选择吗？”
对于少司命的反问，玄都面容一肃道：“这可不是老道的选择，我之本意不过物尽其用，丹药出炉就是给人吃的，放着，存着何尝不是另一种浪费？只是开了赠送的先河，想收收不住了。”
“红尘多磨，道心难成，这三界就是一个大磨盘，三界众生尽在其中倾轧，我也不例外，真正跳出的人寥寥无几，可惜可悲。”
“诶诶……又来了。”少司命苦着脸说道，这样的教诲每次来都有，不止这里，只要去一些老前辈那里好像都一样。
看到少司命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玄都摇摇头叹气：“你呀，你和你哥一样不明白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苦心。论左道之中最有可能成为继青萍剑主之后的超脱者，不是幽冥血海的魔君，而是你们三个，你，大司命，帝曦。”
“这话您说了不下百次了，可惜我和哥哥加起来也不是魔君哥哥的对手，如何能有认同感？”
“他毕竟年长你们许多，有此实力也正常，你应该把心思多放在修行上，学学你哥，他已经第八境了，你还卡在第七境的门槛上突破不得。”
“你当我不想吗？我们兄妹两人的修行资源全靠我在外面拼搏而来的，不然哥哥最多刚入第七境，和我这个卡在第六境顶端的差不了多少。”
“这是给你们兄妹二人的磨砺，老师曾言，修行一途顺风顺水最要不得，生铁好炼，精钢难成。如果一切资源给你们兄妹准备好，你们如何能有今日？昔年魔君走出幽冥血海时除了元屠剑可谓身无长物，如今再看，谁人可轻视？老师也不敢。”
玄都的老师自然是太上道祖，洪荒时期就是圣人的存在。
刚刚的话从玄都口中道出还是让姬玄心情激荡，藏天骸真可谓威名扬三界。
不过他对玄都口中少司命三人比藏天骸更有可能超脱不以为然，他知道玄都的意思。
无非是少司命、大司命、帝曦是先天生灵，而藏天骸仅仅是后天生灵，甚至是后天生灵中一出生就羸弱的人族。
他自己也不例外，玄都刚刚看似只否定了藏天骸一人，其实把他连同所有人族左道修士全否定了。
话说，这位玄都大仙也是一位先天生灵吗？如果不是，他岂不是涨了先天生灵的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
脑中想着这些事，姬玄脸色不露声色，他这次本就是少司命被拉来，一切静观其变就好。
有好处就拿，没好处就走，他清醒的时间本就不多了，正好做借口。
但姬玄不想说话，不代表玄都不与他说话。
“小友看起来有不同的见解？”
到了玄都这种层次不说万事万物俱在心中，但知微见著已是等闲，姬玄刚刚脸上一丝不愉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因此才有此一问。
姬玄平静应答：“不敢当小友称呼，大仙可直接唤我姬玄，见解是有一点，在我曾经生活的世界有这样一句话。”
“任何生灵的本质是没有上限的，把神灵拉下云端的恰恰是蝼蚁一般的存在。神灵高坐云端不是因为祂生而为神，而是蝼蚁未望向天空。”
大殿内突然安静，似乎没有想到姬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少司命眸光闪动，有些讶异的看着身侧的少年，姬玄可谓屡次刷新她的观感。
而玄都好像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语，微微邹眉。
一边好像透明人的那个左道修士心情跌宕起伏，既有对姬玄的佩服也有对姬玄的担心，这番话可谓有些大逆不道了。
不过，这只是这个修士个人的想法。
对于来自言论自由、信息爆炸世界的姬玄而言，屠神灭圣是等闲，当然只限yy。
身处这样一个世界，先天与后天之属其实是有差距的，不然为何成圣的是那些先天生灵，后天生灵一个没有？
但是就像那句“人可以穷，志不能怂”一样，现在做不到的事未来未必做不到。
所以姬玄不赞同玄都的言论，因为玄都连他一起否定了。
何况，人活着不就是挑战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事吗？
只因青萍剑主是先天生灵就一杆子打翻所有后天生灵，这种话姬玄自然不爽，也因为有了之前看似大逆不道的一番话。
蝼蚁能把神拉下云端，自然也能把圣拉下云端。
他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