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选择规矩还是选择正义?
严如培被憋住了。
他真没想到刘伟鸿会这么问。
因为,这是典型老百姓的思维,不是领龘导干部的思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领龘导干部思考问题的方式完全变了,和普通人迥异。在群众看来天经地义的东西,在官员看来就是奇谈怪论:而在官员看来十分正常的现象,到群众眼里就变成“脑残”了。
伍百达伤害案,在老百姓而言,浩阳市公龘安局做得一点都没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把人差点打死了,把人家媳fù**了,还不该抓?甭管他是哪里人,犯了罪就该抓起来!同样一件事,官员们的看法却截然相反。邵明正等人是不是该抓该杀,且不去管他,但就不该是你浩阳市公龘安局来抓人。
那还不得乱套了?
官场上,规矩不能乱。
乱了,官员该拥有的权力就没了,正在享受的诸般特权,也没了。
谁敢乱规矩,谁就是“公敌”要犯众怒的。
官员们将这种奇特的思维模式,称为“政治智慧”!
严如培料不到刘伟鸿一个正宗红sè子弟,市委〖书〗记,却这样没觉悟,这样缺乏“政治智慧”。但这种智慧,却又不能拿到台面上来,台面上,还得“施仁政”还得关注群众的需要。
所以严如培被憋的厉害。良久,才讪笑着说道:“刘〖书〗记,也不是说省厅领龘导不关心久安的社会治安形势,我们应该相信久安的同志嘛,他们肯定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那不见得!”
刘伟鸿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伍百达这个案子,参与施暴的,不止邵明正这四个人,根据受害人的描述和邵明正等人供认的材料,此案至少还有五个参与者。浩阳市局一个多月前就向久安市公龘安局发出了协助调查的正式公函,迄今为止,没有任何回音。难道这个案子不是发生在久安市?他们就一点责任都没有?犯罪分子他们不去抓,一天到晚和我们浩阳市公龘安局打官司,讲规矩,是何道理?到底是规矩重要,还是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更重要?严厅长,你在江东区整顿社会治安的时候,有过这么多规矩和忌讳吗?”
说着,刘〖书〗记的火气又涌将上来了。
严如培叹了口气,说道:“刘〖书〗记,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实话跟你说,我当初在江东区的时候,也是满腔热血,也确实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最后……嘿嘿,却成了众矢之的,灰溜溜地回了省厅。”
严如培这话,也算是肺腑之言了。见刘伟鸿和他坦诚相见,说话不藏着掖着,严如培也便开门见山。刘伟鸿年纪轻轻能够做到市委〖书〗记,恐怕不仅仅是打着家里的大招牌。有关刘伟鸿的一些事迹,严如培也是听说过的,怎么说都得有几分真本事。看来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不是缺少“政治智慧”而是在“官场规矩”和公平正义之间,做了选择。
刘伟鸿沉默了一下,说道:“严厅长,你现在有空吗?如果有空的话,我想和你去见一个人。”
严如培立即警惕起来,迟疑着问道:“见一个人?”
“对。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案子的受害人,廖小梅!”
严如培想了想,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起出了宾馆。
刘伟鸿说道:“严厅长,时间还早,我们一起走路过去吧,浩阳市区不大,走路大约也只要一二十分钟,顺便看看浩阳的夜景,如何?”
严如培微笑道:“好,一切都依刘〖书〗记的吩咐,我是客随主便。”
严如培四十来岁,身材很是标准,没有发福,更没有将军肚,可见也是经常锻炼身体的。走个把小时的路,对他来说,不成问题。
一位公龘安厅副厅长,一位市委〖书〗记,就这么安步当车,走在浩阳的大街上。
浩阳宾馆和浩阳市委大院紧挨在一起,属于老城区的边缘地带。这个倒也跟整个城市的发展轨迹一致。解放前,浩阳并未置县,而是属于林庆县的一个镇。当时的林庆县远比现在的管辖区域要大得多。解放之后,浩阳正式建县,鉴于老城区过于拥挤,县委县政府大院,便建在老城区的边缘地带,也间接带动了城市的娄展。
所以从浩阳宾馆走出去,街道相对比老街宽阔,不过和新城区自然没有可比xìng。
刘伟鸿带着严如培向老城区走去,随口解释道:“伍百达一家,都是老街的居民。
这几年赚了些钱,准备建新房子了。不过他大哥一家,还住在老城区。他侄儿和侄媳fù,也住在那里。”
严如培点点头。
街道虽然不是很宽阔,却平平整整,道潞两旁都栽了绿化树,建了绿化带,路灯明亭,两旁的店铺,霓虹灯闪烁,街面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时可见巡逻警龘察走过。
严如培说道:“刘〖书〗记,浩阳我以前来过一回,好几年了吧。
这几年的变化,真的很大?,?
刘伟鸿说道:“时代总是在进步的。”
严如培又微微颔首。刘伟鸿倒是并不居功。比如这个警龘察巡逻,全省的县级行政区,浩阳市可能是唯一实行了巡逻警龘察制度的。都说刘伟鸿到任之后,浩阳市的治安状况得到了根本的好转,果然是有原因的。对流氓恶势力进行严厉打击,又坚持**制度,治安要是搞不好,才是怪事了。
“刘〖书〗记,**制度,要增加不小的斯政支出吧?”
一边走着,严如培又问道。他当年也打算在江东区搞**,区政府以财政紧张为由拒绝了。现在见浩阳真搞了起来,严如培便有此一问。
刘伟鸿说道:“浩阳市区不大,一百多名**就差不多够了,开支也不是太大。这笔钱是应该huā的。每年huā个一两百万,就能有效的震慑犯罪分子,搞好城区治安,还是很划算。”
“呵呵,是这样的。”
两人边走边聊,渐渐街道技窄起来,由水泥马路变成了青石板路,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不过街道依旧平整,两旁的路灯也很明亮。这是刘伟鸿初任市长之时,便实行的老城区改造。道路,排水,照明系统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刘伟鸿对整个市区,不管是新城区还是老城区,俱皆了如指掌。几分钟后,转入了一条小巷子,依旧还是青石板的路面,不过狭窄了许多,最多只能容三四个人并肩而行。
但,还是有路灯。
这也是刘伟鸿对城建系统的明确要求,市区发展到哪里,路灯就跟进到哪里。有了完善的公共照明系统,不留死角,也可以有效地减少治安案件的发生。毕竟在光亮的地方,犯罪分子的心理总会有几分畏惧之意,作案也不是那么肆无忌惮了。
严如培赞叹道:“刘〖书〗记,这个市政工程做得真不错。”
刘伟鸿说道:“也就是本分而已。其实很多事情,真正落实下去,并不麻烦。关键是肯不肯去做。”
严如培默默点头。
在小巷子里前进了大约三四十米,来到一个青砖砌成的小院落前,刘伟鸿停住了脚步,轻轻敲响了木板门。
“哪个?”
不一会,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和一个苍老的声音。
“伍老师,是我,刘伟鸿。”
刘伟鸿很和气地答道。
脚步声明显加快了,随即木板门就打开来,一位五十几岁的老者出现在门口,惊喜地说道:“哟,真是刘〖书〗记,你好你好“……刘〖书〗记,请进!”
“住老师,你好。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姓严,大宁来的,和我一起来看看。”
刘伟鸿随口给伍老师介绍了严如培,却隐瞒了他的身份。自然是怕伍老师得知严如培是省公龘安厅副厅长之后,求他“伸冤”。今天刘伟鸿请严如培过来,是“微服sī访”不是想让他尴尬难受的。
“老严,这就是伍百达的大哥,伍老师。伍老师现在已经退休了,以前是〖民〗主小学的老师。”
刘伟鸿又简单介绍了眼前的老者。
“你好,伍老师。”
严如培连忙伸出手去。
“你好你好,严领龘导,请进,屋里坐屋里坐……?
伍老师很客气,不过看得出来,他这是强颜欢笑。兄弟被打成重伤,至今还在医院住着,儿子也被打成重伤,儿媳fù遭人**,怎一个“惨”字了得?伍老师这要算是非常坚强的,换一个人只怕早就垮了。
这是一个很老式的院子,典型民国时代的建筑,青砖瓦屋。院子里很黑暗,远不如外边街道那么明亮,院子的地面亦是凹凸不芈。
伍老师引领着两位贵客来到屋里。
房门推开,一个本来在玩耍的小女孩吓了一跳,紧张地躲到了一个老年fù女的身边,拉住那个fù女的kù脚,好奇地打量着客人。小女孩约莫三四岁的样子,身上脏兮兮的。那位老年fù女呆呆地坐在椅子里,无精打采的,见到刘伟鸿,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扶着面前的桌子,慢慢地站了起来。
“刘书话来了……?
老年fù女和刘伟鸿打招呼,气息很是虚弱。
不过看得出来,她对刘伟鸿很熟悉,显然刘伟鸿来过她家里不止一次了。!。
第798章 作孽啊!
周阿姨,你好!.
刘伟鸿又跟老年妇女打招呼。
严如培很新奇地看着这一切。看得出来,伍家并不是什么权势显赫的人家,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纵算伍百达做生意赚了点钱,对自己大哥家里的帮补,也很有限。住在老城区偏僻的角落里,这么陛暗破败的院子,伍家其实可以归类于贫民阶层。
可是,刘伟鸿却对这一家的情形如此熟悉,还尊称伍老师的爱人为周阿姨,哪里有半点市委书记的架子,更不用说来自京师顶级豪门的“太子爷.,了。
刘伟鸿的神情流畅自然,没有丝毫做作之意。
“刘书记,严领龘导,快请坐,请喝口水吧…….。
伍老师端了两杯茶水过来,一迭声地说道。
屋子不大,里面的家具俱皆很陈旧了,不过摆放得还算整齐,只是一些小用品摆放很凌乱,可见有段时间没怎么收拾过了。这也很好理解,家里发生了这样的惨案,哪里有什么心思来打扫清理?
哦谢伍老师。”
刘伟鸿双手接过茶水,顺手摆放在小木桌上,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望向那个小女孩,脸上露出十分柔和的笑容。
“娇娇,来,叔叔给你吃糖。”
说着,刘伟鸿扬了扬小盒子。
伍老师便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连声说道:“哎呀,刘书记,你真是……每次来,都要你破费,这个怎么好呃.……,。
严如培更加吃惊了。
刘伟鸿竟然连小女孩的名字也记得。
娇娇显然对刘伟鸿也比较熟悉了,将小手指头放在嘴里,望着刘伟鸿,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即走了过来,双手从刘伟鸿手里接过小盒子,很乖巧地对刘伟鸿说道:“谢谢刘叔叔!”
刘伟鸿轻轻摸了摸娇娇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娇娇真乖,不用谢。”
娇娇似乎对刘伟鸿比较依恋,拿了糖果,没有急着回到奶奶身边去就挨在刘伟鸿的脚边……”小心地抚摸着盒子,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刘伟鸿便笑着将娇娇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伍老师连忙说道:“哎呀,刘书记,这个……娇娇身上脏,别弄脏了你的衣呃……娇娇,快下来。”
娇娇很听话,稚声稚气地对刘伟鸿说道:“刘叔叔,我几天没洗澡了,身上脏……妈妈病了,不能帮我洗澡呃……。
刘伟鸿心里便有点堵,摇摇头,说道:“不要紧,娇娇是乖孩子,不脏。叔叔喜欢抱着你。”
“娇娇也喜欢刘叔叔1……”
娇娇将小脑袋靠在刘伟鸿的怀抱里,很依恋的样子。
“伍老师,建荣呢?还在店子里?”
刘伟鸿问道。
伍老师说道:“还在店子里。现在他二叔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店子里的事,基本都是建荣在帮忙打理……。
“建荣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不要紧了吧?”
伍老师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好些了,他年轻,身体底子好。不过也还没有完全恢复,店子里没有人手不行啊,都还得吃饭不是?”
伍建荣的伤势,不见得就比伍百达轻,但伍百达是颅脑损伤,经过了开颅手术,身体恢复很慢,伍建荣年轻些,恢复得就比叔叔快。
“猛老师,小梅的情况怎么样了?”
刘伟鸿犹豫了一下,才问道。
伍老师叹了口气,说道:“唉,越来越严重了…….。
一句话没说完,里间房里忽然传来“救命.,的哭喊,声音惊恐万状。
伍老师苦笑道:“又发病了。”
刘伟鸿脸色变得沉重,说道:“伍老师,我们去看看吧。”
伍老师默默地点点头,上前去从刘伟鸿怀里抱过了娇娇,慢慢走过去推开了里间的门。
“爷爷,我怕!”
娇娇稚声惊呼,猛地扭过头,紧紧抱住了伍老师的脖子,双眼紧闭,再也不敢睁开来。
伍老师长叹一声,泪半本眶而出:“作孽啊.……,。
“严厅长,请吧。”
刘伟鸿脸沉如水,对严如培说道。两个人跟着伍老师,来到了里间门口,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严如培猝不及防,差点被熏到,连忙紧紧憋住了呼吸,一张脸刹那间涨得通红。
里间也是一间不大的小房子,低矮的屋顶上吊着一个小灯泡,大约是二十五瓦的,发出很昏暗的光芒,一张木床上,仰面朝天躺着一个拔头散发的女子,穿着短衣短裤,正在叫喊着“救命.”身体拼命扭曲着,竭力挣扎。
却原来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牢牢绑在床上,因为挣扎,手腕处已经磨破了皮,渗出殷红的血迹。
仔细看去,这女子还比较年轻,容貌姣好,只是脸我苍白得可怕……也不知是灯光不够明亮的原因还是因为病着的原因。
无疑,这就是伍建荣的妻子廖小梅了。
看到有人进来,廖小梅更是惊恐欲绝,“救命.,的呼喊声更加凄厉无比,使劲拉扯着绳索,眼里流露出绝望的惊恐之意。
严如培悚然动容,说道:“怎么……还要捆起来?”
刘伟鸿沉声说道:“廖小梅受了很严重的刺激,精神已经失常了,总是往外边跑,一看到人就叫救命。伍家的现实情况,你也看到了。周阿姨受了很重的刺激,大病了一场,现在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就算不错了。平时家里就伍老师一个人,守是守不住的,这也是不得已。”
严如培缓缓点头,神色变得极其严峻。
“刘书记,你说,我们伍家做了什么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啊?为什么啊?”
伍老师再也忍耐不住,抱着孙女蹲在地上,痛哭失声。
见爷爷痛哭,娇娇也吓得大哭起来,自始至终,她都紧紧搂住爷爷的脖子,不敢望床上的妈妈一眼。妈妈已经不认识她了。
刘伟鸿咬了咬腮帮子。
严如培心里也堵得慌,低声琦刘伟鸿说道:“刘书记,可不可以先从民政上想点办法……这个案子真要判下来,估计民事赔偿的金额,也很有限。就算判了,民事部分也不一定执行得了。”
严如培不愧是省厅的副厅长,老资格的公龘安干警,对司法系统存在的一些问题,看得很清楚。现阶段,公诉案子法院主要是关注刑事审判那一部分,附带的民事诉诉,一般不是那么受重视。在矿难死个人都只需要赔偿几千元的时候,刑事伤害案的民事赔偿,金额通常都不大。想要靠民事赔偿的那点钱治好廖小梅的病,只怕是杯水车薪。再说部明正那几个混混,家庭条件不见得很好,就茗法院判了民事赔偿,他们能不能拿得出钱来,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刘伟鸿也明白,严如培说的是事实。不要说现在,就算十几年后,民事判决的执行力度,一直都是法院执行的软肋。“赢了官司输了钱”的案例比比皆是。
廖小梅的病,指望邵明正他们来“治疗”,基本上不靠谱。
刘伟鸿点了点头,说道:“民政上肯定要给予一定的救助,不过,难度也挺大。”
刘伟鸿这也是实话实说。浩阳市有八十万人口,生活不富裕的现阶段还是大多数。其中特别贫困,或者有特殊困难的人,不少。如果都依靠民政救助,显然不现实。浩阳市的财政,还远没有达到那样的富裕程度,而社会救助体系,又很不健全。民众获得救助的途径,实在不多。
纵算能者如刘伟鸿,也颇感无力。
伍老师是个很能自制的人,一时悲愤难抑,痛哭失声,很快就记起有贵客在家,这样失态,不成体统,忙即止住了哭声,站起身来,胡乱伸手擦拭着眼泪,难为情地说道:“对不起啊,刘书记,严领龘导,我……唉,对不起了…………,。
刘伟鸿摇摇头,说道:“伍老师,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廖小梅的病,我们总是会想办法给她治好的。
日子还要过下去。”
说着,刘伟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俱皆是百元大钞,也不知有多少,估计得有一千多吧,塞到伍老师手里。
“伍老师,这是我私人的钱,你先拿着吧,请个医生,好好给廖小梅看看病。”
伍老师急忙推让,连声说道:“刘书记,这个怎么行?你已经帮了我们不少了,我们不能再拿你的钱……谢谢你了,真的谢谢了!”
刘伟鸿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神情很是坚决。
严如培见状,也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元钱,硬塞进伍老师手里,说道:“伍老师,来得匆忙,这点钱,表示一下我的心意。”
伍老师更加吃惊了,坚决不肯收,说道:“这个严领龘导,怎么好收你的钱?这个不行啊,请你收回去呃…………,
“一点卜意思,收下吧,收下吧……”
“唉,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谢谢严领龘导,谢谢啊……”
伍老师又是一迭声地道谢,泪眼婆娑的,看得出来,他心里很是不安。这些老实巴交的普通群众,得到别人一点帮助和恩惠,总是惶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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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你会后悔的!
“严厅长……如果这个案字发生在当年的江东,你爪还是不抓?”
刘伟鸿和严如培慢慢走在回宾馆的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走了一段之后,刘伟鸿忽然问道。
严如培不吭声。廖小梅一家的遭遇,深深震撼了他。虽然他一直都在公龘安系统工作,社会的黑暗面,接触得很多,但这并不表明,他就已经是铁石心肠。群众的疾苦,严重到了某种程度的时候,也一样能够触动他的1心。
“刘书记,实话说吧。如果是当年,我会抓人。但现在,不会。”
沉默良久,严如培才缓缓说道,稍顷,又加了一句:“但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理解你的作法。”
刘伟鸿点点头。
严如培说的是实话。一个人社刽也位的变迁,肯定会影响他的行事作风。大宁市江东区公龘安分局局长严如培和省公龘安厅副厅长严如培,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根据我的了解,类似应小梅一家的遭遇,在久安绝不是个别的现象。被断手断脚,挑断手筋脚筋的案例,数不胜数。去年全省政法系统统计,久安市公龘安局上报的数据,大案要案的破案率是百分之五十三,实际上,我们也知道,这个数据有很多的水分。就算按照他们上报的数据,大案要案,也有将近一半,未曾破案,这就意味着,有很多的受害群众,沉冤待雪,有很多的犯罪分子,逍遥法外还在继续祸害那些老实本分的群众。”
刘伟鸿的脚尔,慢了下来,声音益发的沉重。
严如培索性停住了脚步,望向刘伟鸿,很诚恳地说道:“刘书记,请恕我直言。现实如此,想要凭一个人的力量扭转乾坤太难了。在这个圈子里,就要遵守这个圈子的规则。不然,今后的路,会更难走。”
“我知道!”
刘伟鸿微微颔首,脸色很平静。
“但是,不管多么艰难,总要有人去做。如果每个人都麻木了,也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严如培说道:“刘书记对于你的情怀,我很钦佩。真的,很钦佩。但是,我还是建议,将这个案子移交给久安去办。相信一定会有个公正的处理结果。”
刘伟鸿就笑了,笑容有点冷淡。
“严厅长,我会接受你的建议,把这个案子移交给久安市政法机关。但是我可以跟你打个赌,这个案子绝对不会有公正的处理结果。当整个政法系统都出了问题的时候,任何外部的压力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久安那边会有无数的办法,将这个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严如培又沉默起来。
他知道刘伟鸿说的是正确的。尽管刘伟鸿已经答应,会将这个案子移交给久安市政法机关处理他这一趟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但严如培却高兴不起来。本质上说,他还是一个热血男儿,一个热血警龘察。目睹了廖小梅一家的惨状之后,想着这些无恶不作的犯罪分子,可能得不到正义的制裁,心里头就堵得慌。
刘伟鸿慢慢向前,影子在路灯下拖得很长,看上去,十分孤独。
严如培疾走几步,跟了上去,说道:“刘书记,这个案子移交之后,我会关注的。”
话虽然说得很平淡,但严如培却是给了刘伟鸿一个承诺。刘伟鸿的英勇无畏,深深地感染了严如培,将他心中埋藏了许久的正义感和自豪感再次激发了出来。
“严厅长,谢谢!”
严如培淡然一笑,说道:“该说谢谢的,是我!”
刘伟鸿伸出手,和严如培紧紧一握。
离开严如培的住处,向三零八号套房走去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负责给刘书记挡驾的保安员已经下班了,这个任务移交给了三楼楼层的服务员。事实上,近来也很少有人在未曾征得刘伟鸿的同意便贸然前往三零八号套房拜访刘书记了。
刘伟鸿的威望,不是说着好玩的。贸贸然去打扰刘书记,无论所求何事,只怕效果均会适得其反。
但是在楼道的拐角处,刘什鸿忽然停住了脚步,双眉扬了起来,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不安的气息。这也是刘伟鸿多年“纨侉斗殴”生涯所培养出来的特别感觉。
“什么人在哪里?出来吧!”
刘伟鸿沉声说道。
楼道拐角处,慢慢走出来一个女人,穿着低胸的V型领黑色T恤,紧身羊皮小短裙,身材很是惹火,两个白白的半球露出一多半,一双雪白的大腿显得十分修长性感,再配上齐耳短发和姣好的面容,乍然在夜间出现在逼仄的楼道里,让人心里情不自禁地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
刘伟鸿浓声问道……声音甲有一丝警惕N不管这个女子如何迷人,她躲在这里做什么?
“你是刘伟鸿吗?”
那个女子,同样很警惕地打量着他。刘伟鸿高大健壮的身材,对所有女人都会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你是谁?”
刘伟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加大了一点音量,严肃地问道。
“我叫邵银燕,是邵明正的姐姐。我到这里来看望我弟弟的,想要找你。”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这才向刘伟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她就是邵银燕。
尽管没有见过面,刘伟鸿对邵银燕可是不陌生,正是这个女人一手策划了省委大院前的**事件,在省内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而现在,她又在这里“堵住”了刘伟鸿,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你找我有什么事?”
刘伟鸿依旧保持着警惕,对于一些不正常的情形,保持警惕乃是每个人的自然反应。
邵银燕轻轻一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刘伟鸿,低声说道:“刘书记,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吧?要是被人看见了,说不定会有不好的影响。”
刘伟鸿没怎么犹豫,说道:“好,你随我来吧!”
此处离刘伟鸿所居的三零八号套房,也就十几米的距离,是通往三零八号套房的必经之路。可见邵银燕已**查”过地形,知道在这里肯定能等到刘伟鸿。
“进来吧!”
刘伟鸿打开三零八号套房的房门,说道。
“谢谢!”
邵银燕倒是彬彬有礼,显得颇有教养。
“请坐!”
刘伟鸿礼让邵银燕在沙发上落座,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自己在另一侧的沙发里坐了,点起一支烟,上下打量邵银燕。这个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和邵明正的脸型轮廓有点像,不过不是三角眼,经过精心打扮,显得很妩媚。
邵银燕轻笑道:“刘书记是不是觉得我不像是国家干部?”
刘伟鸿抽了一口烟,不吭声。
“现在是下班时间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没有谁规定女干部必须二十四小时穿得整整齐齐……刘书记,我这次来找你,是想求你一件事。”
说着,邵银燕妩媚的大眼睛在刘伟鸿脸上转来转去,略略向前挺起胸脯,胸口的两团雪白显得益发的壮观,充满着诱惑和挑逗之意。
“你想要我把你弟弟移交给久安的政法机关?”
刘伟鸿随口问道。
“是的,刘书记。只要刘书记肯帮我这个忙,无论刘书记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邵银燕说道,声音刻意加了几分娇媚,修长的大腿轻轻移动,左腿从右腿上放下来,再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动作很慢,很优雅。明亮的灯光下,坐在对面的刘伟鸿可以径直看到她的大腿根部,一抹艳丽的红色,羊皮小短裙很难遮掩得住。
刘伟鸿就笑了。
并未刻意回避,依旧平静地望着邵银燕,说道:“邵主任,你应该知道,今天省公龘安厅的同志,已经到了浩阳。”
邵银燕是久安市银燕区政府办公室某个科室的负责人,省委大院前的**事件一发生,有关邵银燕的个人资料,刘伟鸿就已经知道了。二十七岁,未婚。不过那是资料记录,眼前的邵银燕,无论如何都和未婚少女拉不上关系,已经熟透了。
邵银燕描得很精致的双眉轻轻一扬,说道:“刘书记,你是说,这个事已经不需要我求你了?”
刘伟鸿淡然说道:“邵主任,你坚持要将邵明正弄回久安去,未必见得就是好事。”
邵银燕说道:“谢谢刘书记的提醒,不过我弟弟是久安人,我想还是回久安去比较习惯。”
很明显,邵银燕对自己在久安市的关系网颇为自信。而久安糟糕至极的治安现状,也从侧面论证了久安上上下下,确实存在一张巨大的关系网。没有后台保护,久安的流氓混混,断不至于敢如此嚣张横行。
刘伟鸿摆了摆手,说道:“那你可以走了。”
邵银燕显见得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角色,闻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刘伟鸿,微微一笑,说道:“刘书记,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如果你下回去久安的话,欢迎你到我家里做客。”
刘伟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邵银燕,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的。这件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是吗?那到时候再说吧!刘书记,再见!”
第800章 移交
久安那边的速度很快,严如培电话刚刚一打过去,三台警车呼啦啦的就开到了浩阳市,派了一位市局的副局长亲自带队。
嫌疑犯移交,专门举办了一个仪式,省厅严如培副厅长亲自主持。浩阳地区政法委书记崔云峰、公龘安处长申克礼、浩阳市政法委书记龙宇轩、市公龘安局长夏寒俱皆出席了这个仪式。
移交仪式上,严如培发表了讲话,对浩阳市公龘安局勇于任事,主动出击,抓捕嫌疑犯的行动,表示了肯定。久安市公龘安局副局长也对浩阳公龘安系统的同志表示感谢,紧紧握住夏寒的手,说了好些客气话。
严如培发表这样的讲话,也是事先请示过廖泽忠的。这个事,尽管浩阳市公龘安局在手续上有些不合适,但久安那边也有错误。浩阳市委书记亲自“报案”久安那边却用一个更加严重的伤害案来“答复”未免过分,也难怪“刘公子”勃然大怒,要下手教训人了。
只要此事能够“和平解决”廖泽忠也就了却了一桩心事,雅不愿节外生枝。无论批评浩阳还是批评久安,显然都不大妥当,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蒙混着过关好了。估计严如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通刘伟鸿的工作,若是省厅再批评浩阳市局,只怕刘公子立时便会翻脸,却又何苦来哉?
不过廖泽忠还是亲自给久安市公龘安局长彭宗明打了电话,很严厉地要求他,一定要好好彻查这个案子给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很显然,廖泽忠也怕久安那边阳奉阴违,搞黑箱操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真要是这样的话,可又给刘伟鸿抓住把柄了。估摸着刘伟鸿这回同意交人,亦是“被逼无奈”省委书记副书记都做了指示嘛再是“太子爷”刘公子也要好好考虑一下。久安那边若是处理得令人不满意,刘伟鸿多半又会立即闹腾起来。
最后还不得是他这个公龘安厅长去收拾残局?
此外,廖泽忠还提醒彭宗明,对于个别犯罪分子的家属,要好好做思想工作,配合政法机关办案,不要无理取闹。
毫无疑问这是针对邵明正的家人去的。要是再发生围堵省委大院的情况,唯你彭宗明是问。
尽管严厅长口头表扬了浩阳市公龘安局的“积极性”浩阳市局的好些干警,尤其是参与了抓捕行动的那些干警,还是一个个气得要命。辛辛苦苦两个多月,就这样化为流水了。他们可坚决不相信久安那边能够公正地处理这个案子。
久安市政法机关的信誉,已经跌到了谷底,不但久安的群众不相信他们,连浩阳的同行也一样不相信他们。他们真要是能够秉公办案,又何须浩阳的警龘察过去抓人?
但出人意料的是夏局长竟然笑呵呵的,并无任何不悦的表示与久安市公龘安局的副局长热情握手,相谈甚欢。这可是让大家都打落了一地的眼镜。夏局长的胆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和了?而且看上去夏寒是真的心情愉悦,没有半点装出来的样子。
夏寒也从来都不装腔作势,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骂人!
这位年轻的二杆子公龘安局长,在市公龘安局的威望,和刘伟鸿在浩阳市的威望一样,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前任任何一位公龘安局长,都不如夏寒这么受人爱戴。夏局长肯骂你,那是将你当自己人。
当真奇了怪了,夏局长怎么会不生气呢?
甚至于,夏寒还亲自去了医院,将邵明正送上了救护车。邵明正伤势依旧很重,卧床不起,从浩阳去久安,只能是救护车护送过去。
“邵明正,保重身体啊!”
邵明正上了救护车,夏寒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叮嘱了一句。
跟着夏局长去人民医院的几名干警,几乎要吐血了。
太颠覆了吧?
嫌疑犯顺利移交,浩阳地区和浩阳市的,热情挽留久安市的警龘察在浩阳用餐,地委书记曹振起、行署专员朱建国等主要领龘导俱皆出席了这个宴会。宴席上的气氛很是热烈,大家都笑哈哈的,相互敬酒,似乎此前的种种不愉快,全都随风而去,不复存在。
这个宴会,也是为严如培送行。
宴后,严如培和省厅的其他同志,和久安市局的干警们一起,驱车赶往久安市。廖泽忠在电话里吩咐过严如培,叫他顺路去久安那边看看,和彭宗明好好谈一谈。久安市的治安状况糟糕到了如此地步,彭宗明难辞其咎,廖泽忠让严如培好好给彭宗明敲敲警钟,再这么搞下去,毫无起色的话,省厅就要直接插手久安的治安管理了。
现如今,楚南省可是换了省委“一哥”。谁知道林书记会不会拿这个事情做文章,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烧在公龘安系统?
这一点,廖泽忠不能不有所防备。
据说,省委副书记邵令红也亲自给辛明亮打了电话,很不客气地将这位老部下批评了一通。问他这几年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光吃饭不管事!
看看久安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辛明亮尽管只是久安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但无论在久安的干部群众心目中,还是在省委省政府主要领龘导的眼里,他都是久安市事实上的“一把手”。有关久安的大小事务,省委领龘导通常都是先和他沟通,然后才轮到市委书记和市长。
面对老领龘导的雷霆之怒,辛明亮连声检讨,并且向邵令红拍胸脯保证,一定好好抓一抓久安的治安,请老领龘导放心。
林启航到任之后,省里的灸一个大头,都感到了压力。
楚南省的政治格局,本土势力坐大,几乎省委省政府的每一位主要领龘导,俱皆是由各地市升任上去的,各自都有自己的后花园,比如邵令红是前任久安地委书记,方东华是前任蒙城地委书记,陆大勇是前任浩阳地委书记等等。林启航要清理本土势力,必定会找人开刀立威。直接在省级层面开刀,难度太大,林启航初来乍到,立足未稳,不会去碰这样的硬钉子,那不现实。最大的可能,就是从地市一级下手。类似辛明亮、曹振起这样的一方诸侯,就十分合适。地位不高不低,在看内有一定的影响力,又在省委可以掌控的范畴之内,要是拿下那么一两个对其他“诸侯”乃至省里大佬的震撼,是比较大的,林启航的威望也能建立起来。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闹了这么一出,邵令红心里很窝火。搞不好这就是送货上门,让林启航抓住动刀子的把柄了。邵令红威风了一辈子,可不想在仕途的最后一站,闹得灰头土脸。
将辛明亮骂得狗血喷头,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犯罪嫌疑人移交之后,林启航再次召见廖泽忠,就全省的公龘安工作进行沟通。廖泽忠是副省长兼公龘安厅长,乃是省政府班子的成员,林启航找他谈话,沟通公龘安工作,也是必须的“流程”。正式的工作汇报过后,廖泽忠像是很随意地向省委书记汇报了这个事情。
既然此事林启航有过亲口指示,廖泽忠自然要有结果汇报。只是这个事情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廖泽忠犯不着专门为此求见省委书记,在工作沟通之余顺便一提,就算是有了交代。
林启航听了汇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随口谈了几句久安的治安状况,希望政法机关能够加大打击力度。堂堂地级市的党委政府,连个社会治安都搞不好,也确实不像话。
廖泽忠随即将省委书记的指示,转达给了久安市委市政府市人大的主要领龘导。加上前不久邵令红的雷霆大怒,久安市的头头们终于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随即展开了声势浩大的严打活动,出动大批公龘安干警和**,横扫久安三区五县,一时之间,久安上上下下一片风声鹤唳,昔日横行霸道的流氓街痞,无不抱头鼠窜,吓得到处躲藏。不到一个月,久安政法系统上报“战果”抓捕各类犯罪分子六百多人,破获一批大案要案和陈年积案。正在抓紧对捕获的犯罪分子进行审讯,准备搞几次全市性的公捕公判大会,严厉打击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还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与此同时,浩阳市撤区并乡建镇的工作也进行到了最后的关头。全市十七个新乡镇全部宣告成立,干部班子配置齐全。每个乡镇都举行了成立大会。每个成立大会,市委书记刘伟鸿俱皆亲自赶过去参加,发表重要讲话,勉励新乡镇的干部群众,齐心协力抓发展,上下一致搞建设,争取让浩阳市的经济发展早日进入快车道。
八月二十日,浩阳市浩江镇成立大会召开,这是十七个新乡镇成立的最后一个。市委书记刘伟鸿,市长刘庆隆,副书记丁立国等主要市领龘导出席了成立大会。
从浩江镇赶回市里,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刘伟鸿在浩阳宾馆三零八号套房边吃饭边看完新闻联播,正准备去冲凉,夏寒忽然给他打电话过来,通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第801章 邵明正死了!
“二哥,邵明正死了!“
夏寒在电话里嚷嚷道。
“死了?这么快?”
刘伟鸿略略有点讶异,不过看得出来,他并不如何吃惊。
夏寒却很惊讶,说道:“二哥,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邵明正会被他们整死?”
刘伟鸿淡然说道:“这是必然的。这个案子,久安市必须严办,不严办交代不过去。邵明正反正是死,不如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他身上,让他一个人都担了。死」一个救下很多人。邵明正怎么死的?是不是旧伤复发,抢救不及,就这么死了?”
夏寒在那边,眼珠子都快瞪圆了,稍顷,才叫道:“对,根据久安那边传来的消息,就是这么死的。旧伤复发,内脏大出血,死在久安人民医院。”
刘伟鸿冷哼一声,说道:“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邵明正固然死有余辜,但也不能就这么被他们害死,做他们的替罪羊!”
“那,现在怎么办?我估计,久安那边会拿这个事情做文章,恶心咱们一把。”
夏寒有点着急起来。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二哥,被很多人盯着呢。邵明正毕竟是在浩阳市公龘安局羁押期间自杀未遂,现在旧伤复发死了,搞不好又能和浩阳牵扯上一些关系,借机搞二哥的名堂。
刘伟鸿淡然说道:“没什么,他们一定要往死胡同里钻,那也由得他们去。你安心工作吧,这个事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好嘞。我知道了。”
夏寒痛快地答应一声,果然不再担忧。既然二哥说了没事,那就肯定会没事。对于二哥的能耐,夏寒那是无条件的信服。跟着二哥办事,就是爽,没什么好担心的。
放下话筒,刘伟鸿不急着冲凉了坐在沙发里,点起一支烟,身子微微往后靠,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支烟堪堪抽完,刘伟鸿站起身来,进了浴室。
次日一早,刘伟鸿在办公室召见了市委宣传部长张守正。
“守正同志来了,请坐请坐。”
刘伟鸿对张守正比较客气早早在待客沙发区迎候,一见张守正,便即笑呵呵地与他握手寒暄。刘市长变成刘书记之后,班子成员都察觉到一个细微的变化。那就是刘书记变得比较谦和了,做市长时锋锐无匹的性格,转变了不少,对班子里的同志,益发的客气,曾经的峥嵘,渐渐隐敛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恢宏的大气。班子成员面对刘书记的时候,时常会忘记他的真实年龄好像面对着一个同龄人。
张守正谨守规矩,等刘书记落座之后,才在一侧的沙发里坐了下来双手抚膝,很专注地望着刘伟鸿。
“守正同志,今天请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个问题……”
“请书记指示!”
张守正恭谨地说道。
刘伟鸿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都是班子里的同志,客气话就不要说了。关于廖小梅的事情,不知道守正同志听说过没有?”
张守正连忙说道:“书记,听说过的。”
或许几个月前,廖小梅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市民,但“异地抓人”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身为市委班子成员,张守正焉能没有听说过此事的前因后果?廖小梅正是该案中受害最烈的被害人,早已经在浩阳市“大名鼎鼎”。
“这个事情,很令人愤慨啊。一个弱女子,被人这么残害。现在廖小梅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精神创伤很重,身体上的创伤也很重。被害之后,因为廖小梅变得疯疯癫癫的,当时大家都没有顾得上将她送到医院去做全面的检查,就在前不久,医院才检查出她得了很严重的妇科病,和那次歹徒**她有直接的关系。伍家的家境并不好,主要是靠廖小梅的公公伍老师的退休工资在养活一家人。本来伍建荣和廖小梅两口子,都在伍百达那里帮工,有一份工资,但是发生那个案子之后,为伍建荣治病,几乎花光了他们家里的全部积蓄,还欠下很多债。现在伍家根本就没钱给廖小梅治病,情况很糟糕……”
刘伟鸿语气沉重地叙说了廖小梅一家的遭遇。
张守正连连点头,附和市委书记的言辞,心里头却暗暗纳闷。这样的事情,刘伟鸿找他这个市委宣传部长商量什么?就算要政府救助,那也是民政机关的事情,和市委宣传部好像拉不上什么干系测
不过张守正自然不会开口质疑。
刘书记肯定会说清楚的,不会无缘无故叫他来闲聊。
“书记,伍老板那边,情况怎么样?”
张守正很谨慎地问了一句。伍百达是浩阳市小有名气的民营企业老板,传闻之中,他赚了不少的钱。侄儿夫妇因为给他守店子遭此横祸,伍百达应该有所表示吧?不管怎么样,得拿点钱给廖小梅治病。
“伍百达以前是赚了点钱,不过在久安那边,亏得很厉害。他自己也被打得住了几个月院,身体迄今没有完全复原,生意上受了很大的影响,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咱们这些刚刚起步的民营企业,谁不是负债经营……不管怎么样,廖小梅这个情况,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党和政府,就是为人民服务的。这个事,我们有责任有义务去处理好!”
刘伟鸿说着,语气严肃起来。
“书记说得太对了,我完全赞同。”
张守正连忙挺直了身子,很严肃地点头说道。浩阳市委班子成员之中,张守正的性格算是比较谨慎的,恭谨守礼,有读书人的风范。
刘伟鸿说道:“这个事情,我已经跟庆隆市长沟通过了,民政那边,会给一些困难补助。不过要治好廖小梅的病,只是杯水车薪。医院估计,真要治好她的病,至少也得七八万吧。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精神上的创伤,有个时候远比上的伤害更难康复。”
张守正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九三年的时候,七八万不说是一个天文数字,起码也是一笔巨款。普通职工的月工资,也就是两三百的样子。市政府民政部门的困难补助,断然给不了这么多。
“书记,久安那边应该也会判一点钱吧。这样的案子,应该会附带民事赔偿的。”
稍顷,张守正说道。市委宣传部长,也是懂法的。
刘伟鸿冷笑一声,说道:“久安那边,我估计是指望不上了。主犯邵明正都已经死了。”
“啊?”
张守正这回是真的大吃了一惊,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这是怎么说的?
刘伟鸿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说法,说道:“主犯死了,民事赔偿基本没戏。另外几个嫌疑犯,犯案不少,很多人在他们手里断手断脚,真要是民事赔偿的话,那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们以及他们的家庭,都完全没有这个赔偿能力。”
“那,怎么办呢?”
看上去,张守正也有点着急。
刘伟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所以今天请你来,就是想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从社会捐赠的渠道上想想办法。”
张守正眼睛一亮,马上就明白了刘伟鸿的意图,说道:“书记,你的意思是为廖小梅发起一次社会募捐的活动?”
类似的募捐活动,市里面倒也搞过很多次的。当然,多数时候不一定是以市委宣传部为主,一般来说,是由团委,妇联这些单位牵头。不过宣传部肯定会参与其中。大凡募捐,总是要进行一定的典论宣传。募捐的效果,往往和典论宣传的力度成正比。
刘伟鸿微微点头,说道:“是这样的。现在只能依靠全社会的力量,来救助廖小梅。这个工作,我看要辛苦守正同志了,就以市委宣传部为主,团市委、妇联和民政局协助,马上就发动起来,在全市范围内搞一次募捐活动。当然,主要在市区,郊区和农村,暂时就不涉及了。一来没必要搞得那么大,二来农村也还不富裕。”
“是,书记。”
张守正立即点头应诺。
别看刘伟鸿是随口吩咐,实际上就等于是命令了。
“书记,如果是全市范围内的募捐,是不是可以考虑多救助几个人?”
张守正又说道。在他看来,搞这么大规模的一次募捐活动,也许所募集到的善款,不止七八万。
刘伟鸿淡然一笑,说道:“守正同志,一码事归一码事,最好是不要混在一起。如果募集到的善款较多,可以存一部分在民政局,作为困难救助基金。当然,前提是要保证廖小梅有充足的治疗费。怎么展开典论宣传活动,请你多多费心。如果有必要,也可以请地区和省里的记者采访一下,声势更大一点,募捐的效果就会更好。”
“好的好的……”
张守正连声答应,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从刘书记这个指令里,品味到了更加深入的内涵。或许,刘书记的目的还不仅止于此。不过张守正没有表露出来,让领龘导知道自己在揣摩他的心思,乃是官场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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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一举两得
“爸,妈,我们回来了………?”
大义岭九号别墅,苑红秋一进门就叫嚷起来,蹦蹦跳跳的,显得很是开心。回到家里,在单位端庄沉稳的苑主任,就回复到了小孩子的模样,经常在父母面前撒娇。
对这个小女儿,苑忠兴夫妇自然是异常疼爱。
正坐在沙发里看报纸的苑忠兴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笑呵呵地答应了一声。苑忠兴的爱人童阿姨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眯眯地跟女儿打了招呼,说道:“红秋和小向来了,先陪着你爸坐一会,饭菜马就好了……”
苑红秋一屁股在沙发坐了下来,嬉笑着搂住了苑忠兴的脖子。
向耘可不敢这么放肆,来到沙发边,恭恭敬敬给苑忠兴鞠了个躬,说道:“苑伯伯好!”
苑忠兴笑着说道:“哟,向指挥长也来了,请坐请坐!”
向耘便闹了个大红脸。他眼下可正儿八经是宁浩高速公路浩阳段工程建设指挥部的指挥长,正科级干部。不过这个官衔,自然没办法和地委委员、地委宣传部长相提并论。未来老岳父拿他开玩笑,向指挥长自然要脸红一下,不然就显得太骄傲自满了。
自从向耘和苑红秋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之后,大义岭九号别墅是经常都来的。苑忠兴和童阿姨也并不反对苑红秋和向耘往来。据说童阿姨一开始还有点不乐意。毕竟向耘出身“寒门”,父母都是普通的干部,和苑红秋才谈恋爱那会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股级干部,级别比苑红秋还低呢。在童阿姨看来,这门亲事,有点门不当户不对,童阿姨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宝贝闺女。还是苑忠兴做通了老伴的思想工作。他觉得,关键只要女儿自己喜欢向耘就行。至于职务,倒也不必太在意。
向耘能够被刘伟鸿看中选作自己的秘,总是有几分道理的,向耘肯定有培养前途。再说了,只要向耘真和苑红秋结了婚,现放着自己这个地委委员的老泰山在,总也能够为他出一把力。太高的职务不敢说,退休之前,想办法将向耘送到副县级的位置还是有几分希望的。这不,都还用不着自己发力,刘伟鸿就将向耘提拔到了正科级的实权岗位。
说到底,这也是沾了刘伟鸿自己年轻的光。不然像向耘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年轻,二十四五岁就想实权正科?做梦去!
市委记太年轻,向耘这批更年轻的干部,就不怎么显山露水了。
刘伟鸿为他们吸引了大部分的“冷龘枪龘暗箭”。
苑忠兴的性格,其实是比较随和的,尤其在家里的时候,更是完全放下架子经常和晚辈们开开玩笑,逗逗乐子。向耘来过几回九号别墅之后对老丈人这个性格,早就了如指掌,自也不以为意。
“哟向指挥长,这都成非洲人了?晒成了黑炭头?”
向耘刚在沙发一落座,苑忠兴便继续调侃他。
眼前的向耘,早已不是昔日的小白脸形象,浑身下,皮肤晒成了古铜色,手臂甚至还正在脱皮,黑一块白一块的,看去颇为狼狈。
不待向耘答话,苑红秋便撅起了红艳艳的嘴唇,说道:“爸,你快别说了。刘记就是一狠心大地主,把手下这些干部逼得像兔子一样,拼命往前跑。向耘现在啊,一天到晚待在工地,早就被晒脱几层皮了,这样下去,他早晚非得变成张飞不可。”
苑忠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张飞没有这么秀气的?”
向指挥长猝不及防,这回是真的红了脸。
说起来,向耘同志的小身板是弱了点,和燕人张飞实在没有多少可比性。
苑红秋不依了,扭着身子说道:“爸,合着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心疼了。你以前啊,没有对手下的干部这么狠?”
苑忠兴笑道:“女婿也顶半个儿子呢……狠点好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需要好好锻炼。刘记这种干部管理模式,我是举双手赞成。向耘,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人!你可千万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条路修好了,浩阳市的历史,就有你的一席之地。这一点,我都是很佩服刘伟鸿同志的。他确确实实为浩阳办了不少的实事。浩阳需要这样的领龘导丰部。”
苑红秋吐了吐舌头,说道:“爸,这个评价可非常之高啊,要是刘记听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苑忠兴笑了笑,没有吭声。
刘伟鸿现在,怕是没心思听表扬了。
苑红秋的眼睛在茶几扫了一下,忽然轻轻“咦“了一声,说道:“爸,这是《浩阳日报》的清样啊,你怎么带回家里来了?”
说着,苑红秋便拿起了那份清样,一开始,还以为老爸在看已出版的报纸呢。
苑忠兴是地委宣传部长,《浩阳日报》的清样,必须由他亲笔签发,才能付印。眼下浩阳地区就这么一份报纸,但党报喉舌的地位是一样的,地委宣传部肯定要严格把关。
一般来说,审查清样的工作,苑忠兴会在办公室完成,今天却带回了家里。
苑忠兴笑了笑,说道:“午开了个会,没时间审查,这个清样下午就要付印,只能带回家来看看了。红秋,向耘,你们也看看,帮我参谋参谋。”
“嘻嘻,我们哪里会参谋什么呀……”
苑红秋嘴里嬉笑着,却拿起报纸清样很认真地看了起来。她以前就在浩阳市委宣传部工作,这也算是本行了。向耘也凑过来。苑忠兴忽然让他们看报纸清样,还说“参谋参谋”,其间肯定有玄机。
难道这一期报纸会有什么敏感的内容?
《浩阳日报》的头版,照例是新闻时事,要有敏感内容,应该会在这个头?可是苑红秋和向耘仔细看过之后,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都是中规中矩的。苑红秋忍不住瞥了老爸一眼,苑忠兴端起茶杯喝茶,脸色早已恢复了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估计是真想好好考一考女儿女婿的眼光了。
这一下,苑红秋和向耘就有点紧张起来,相互对视了一眼。别看老爷子平日蛮随和,这种时候可是不含糊。
若是苑红秋和向耘表现让他失望,少不了挨顿训斥,最起码也会被老爷子嘲笑一番。
第二版还是没有发现异常,看到第三版,向耘和苑红秋同时眼中一亮,似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这里面有一篇文章,是呼吁全社会为廖小梅捐款的。当然,为了保护当事人的**,用了化名,有关廖小梅受伤害的详细情况也没有描述,重点谈的是精神的创伤。但向耘和苑红秋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位当事人就是廖小梅。久安那个案子,他俩肯定是倍加关注的。和刘伟鸿有了牵扯嘛。而刘伟鸿正是他们小两口的“老大”。
市委宣传部正在为救助廖小梅搞募捐活动,向耘和苑红秋都捐了款的。只是没想到会在《浩阳日报》刊登这样的文章。文章的内容编排,也大有深意,呼吁捐款只是一个方面,重点着落在久安的流氓恶势力横行面,比较详细生动地描述了久安恶势力横行的场景。
自然,用的也是化名,只说某市,没有指明是久安。
明眼人谁不是心里有数?
尽管小两口都觉得苑忠兴说的就是这篇文章,不过还是仔细地将四版的内容也都看完了,这才轻轻放下报纸,望向苑忠兴。
“怎么样,有何建议?”
苑忠兴也放下茶杯,淡然问道。
苑红秋就望了向耘一眼。虽然苑红秋自己是政府办主任,算得是体制内很重要的职务,但这个露脸的机会,自然要让给向耘。苑红秋很爱向耘,希望爱郎有朝一日能够到很高的位置,自己甘愿做个贤内助。
逢到这样的正经大事,向耘脸的笑容早就隐敛不见,正襟危坐,说道:“苑伯伯,听说前两天,这个伤害案的主犯邵明正在久安的医院里死了。死因好像是旧伤复发,内脏大出血,抢救不及死亡。”
苑忠兴眼里闪过一抹欣赏的神情。
向耘说了这段话,证明他已经看到了这篇文章背后的内容。
邵明正突然死亡,久安医院定性为旧伤复发,不可避免的要和邵明正在浩阳市公龘安局羁押期间的自杀行为联系起来。简单来说,没有浩阳市公龘安局的擅自抓捕行动,就不会发生邵明正自杀的事件。如今邵明正殒命,搞不好就会有人拿来做文章。
浩阳市此时搞这个募捐活动,正是预为之所,抢先一步,将久安糟糕的治安状况公之于众。虽然久安的治安形势非常严峻,乃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口口相传和在报纸正式刊登出来,影响力完全是两回事。刘伟鸿抢了先机,久安再想拿邵明正的死做文章,就不是那么方便了,怎么看都有一种为自己洗白白的意思在里面。
刘记这一拖,堪称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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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 全面战争
“爸,这个,合适吗?……
苑红秋担忧地问了一句。
在政治这个方面,苑红秋其实也是很有天赋的。只不过身为女子,她很多时候俱皆躲在幕后,并不表现得特别强势,似乎对于做一个贤内助更有兴趣。现在既然苑忠兴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苑红秋自要发表自己的意见。
苑忠兴又点点头,眼里的欣赏之意愈浓。
女儿女婿都不简单,俱皆看出了这篇文章之后隐藏着的玄机。
向耘沉吟着说道:“如果别人做这个事情,确实是不合适。但刘呃……那就不好说了。”
无疑,刘伟鸿这是要先发制人,不但堵住久安那边可能的后续动作,明显还想要将事态扩大。《浩阳日报》固然只是浩阳地区的报纸,但影响力亦不可低估。假如合适的时候,再由省报转发一下,或者省报对此事加以关注,那就更加会形成燎原之势,对久安糟糕透顶的治安形势,进行全面的“讨伐”。
但如此一采,就变成了整个浩阳地区和久安市的“对决”,不再是刘伟鸿一个人在作战了,苑忠兴乃至朱建国曹振起这些地委的主要头头们,均会被卷入进去。纵算曹振起并不愿意帮刘伟鸿一把,也会被逼着绑刘伟鸿的战车。
一旦造成这样的局面,除了刘伟鸿,苑忠兴是第一个要担风险的。最起码曹振起会对他很有意见,还不知道省里的大头头们会怎么想。估计谁都不愿意看到下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省之内,两个地区“打架”,传扬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你们省里这些头头,干什么吃的,管不住下面的地市?
不过向耘也点出了一个重点:刘伟鸿不同别人。
普通的县级市讧委记,断然没有这个胆量,敢于挑起“全面战争”。说得难听点,刘伟鸿是想以浩阳市委记的身份,“单挑”久安市。这在以往,不要说从未出现过,就算是想,恐怕都没人这么想过。完全颠覆了所有的官场规则。
然面刘伟鸿敢!
他的背景决定了,有很多规则,他可以不必遵守。谁又能确定,刘伟鸿如此“勇猛”的背后,没有更深的内幕?搞不好就是某位高层大佬属意的呢?
楚南刚刚换了省委记,刘伟鸿就搞出偌大动静,谁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陷阱”?
林启航这位新省委记,亦是楚南省政坛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不知道林记怎么想的啊!
苑忠兴淡然一笑,说道:“向耘,红秋,善于分析复杂的问题,这个很不错。但是,做干部,尤其是做领龘导干部,不但要学会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也必须学会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更要学会寻找最住的切入点,比如刘记去久安抓人!”
说着,苑忠兴拿起茶几的钢笔,就在报纸清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苑忠兴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刚劲有力,直透纸背。
无红秋和向耘又情不自禁地对视了一眼,一齐点了点头。
在局势一团乱麻的时候,刘伟鸿让夏寒直接去久安抓人,现在想来,就是最佳的切入点,比任何形式的报告,都要管用。如果按照标准流程,一级级的报告打去,恐怕这个事情,至今都不会有任何结果。类似这样的报告或者说群众的举报,这些年省委省政龘府省政法委不知道收到了多少,也没见到什么切实的处理措施。
一般来说,最终这些报告和举报,还是会批转到久安市,让久安市的领龘导们去处理。
只要久安的主要负责人没有更换,这些事就不会有实质性的结果。
而且刘伟鸿以浩阳市委记的身份向省委写报告,“攻击.,久安市的治安状况欠佳,请求处理,一样的大犯忌讳,会引起大佬们的不满。还不如直接让公龘安局去久安抓人来得痛快。
人一抓,就该是久安那边紧张了,不得不主动向面反映情况。在攻击浩阳市公龘安局不守规矩的同时,这个治安大案也同样会无遮无拦地呈现在省里主要领龘导的面前。
你们久安不搞出这么大的案子,浩阻市公龘安局会去久安抓人吗?
浩阳市公龘安局这么做固然不守规矩,久安市公龘安局也难逃不作为的罪名。真闹大了,最多也是各打五十大板,远比刘伟鸿向省委打报告要“划算.,。而且效果要直接得多,快捷得多。久安那边想要捂盖子,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的了。
就算一定要追究,刘伟鸿也有退步,毕竟异地抓人的是浩阳市公龘安局,不是刘伟鸿这个市委记。
刘伟鸿如果不打茗插手久安的事,自然这个问题就不消说得。一旦决定“开战直接抓人……无疑是最佳的切入多……也接的“突破,方式……达到了最轰动的效果。
好了,现在浩阳市的“跋扈”和久安市的“不作为.,都摆到了台面,如何处置,就看省委领龘导的了。刘伟鸿一出手,便成功地掀开了久安市捂得紧紧的盖子。
单纯的就事论事,这一手确实漂亮。
也难怪苑忠兴要语重心长地教导他俩,好好学习了。虽然向耘和苑红秋在今后的工作中,不一定能照搬刘伟鸿的处理手法,却很有借鉴意义。
官场斗争的手法,本就是千变万化,如同打仗一般,切不可墨守成妩。
旦苑忠兴毫不犹豫在清样签了字,苑红秋又略略有些担忧,低声说道:“爸,曹记那边……。
苑忠兴轻轻一摆手,淡然说道:“曹记是浩阳的地委记!”
苑红秋和向耘便默默点头。
不管曹振起是不是待见刘伟鸿,眼下的情势,他也很难将自己摘出去。这个事,事实已经逐渐演变为浩阳地区和久安市之间的矛盾,曹振起若是坐视不理,甚至批评浩阳市公龘安局和刘伟鸿,可要让手下干部们寒心。在这种时候,你曹记不为浩阳干部撑腰,那你想要做什么?
这大概也是苑忠兴同意在《浩阳日报》面刊发这篇文章的原因。当真“开战”,大伙都要全力以赴,不能让刘伟鸿孤军奋战。估计李逸风和陆大勇私底下肯定也会有所指示。
正在这个时候,童阿姨从厨房端了菜肴出来,笑呵呵地招呼道:“你们三个,别在那里聊天了,都过来吃饭了。向耘啊,阿姨做了红烧排骨,你今天多吃点啊。”
“哎,好的,谢谢阿姨。”
向耘连忙站了起来,一迭声地说道,和苑红秋相视而笑。
童阿姨一开始是不大赞同他俩的事,后来思想工作一通了,就和所有的丈母娘一样,对女螬青眼有加。眼见得向耘小身板弱点,又常年在野外督工,晒得黑炭头似的,自然心痛。
当下一家四口在餐桌前坐了,苑红秋忙着给老子和男朋威了饭,然后坐在向耘身边,先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在老爸碗里,又一口气夹了两块肉排放在了向耘的碗里。
苑忠兴便摇摇头,调侃道:“都说女生外向,果然是至理名言。”
苑红秋扁了扁嘴巴,咯咯地笑。
童阿姨一边吃饭一边问道:“小向,你也该到晚婚年龄了?”
我国的法定婚龄是男子二十二岁,女子二十岁,不过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政龘府机关鼓励年轻干部职工进行晚婚晚育,党政机关干部晚婚年龄是男子二十五岁,女子二十三岁。说是鼓励,其实在很多地方都异变为硬性婉定,没到晚婚年龄,单位都不给开介绍信,你小子休想领到结好证。
苑红秋与刘伟鸿同年,还比向耘大一点。二十六岁,该是大姑娘了。尽管市政龘府办主任不能以普通女青年的标准来衡量,童阿姨还是有点着急。老这么拖下去,年纪越大,生孩子都有风险了。
女同志的思维方式,总是和男同志有些区别。
向耘嘴里正咬着一块红烧排骨呢,闻言连忙三口两口咽了下去,吐掉骨头,挺直了身子答道:“是啊,阿姨,我马就二十五了。”
“这样啊,那你们今年把事情办了。也该结婚了。趁着我和老苑还没老,可以给你们带带孩子。”
童阿姨马说道。
苑红秋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依地说道:“妈,吃饭…………,
童阿姨一瞪眼睛,说道:“这孩子,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妈说的是实在话。小向的爸爸妈妈要班,没时间给你们带孩子,我今年就办内退了,有的是时间。就这么说好了,小向一到年龄,马去领结婚证。”
童阿姨三个子女,两个都在外地工作,身边就剩下苑红秋这么一个小女儿,划好她又要内退,一天到晚呆在家里,没个人相陪,可有多无聊?向耘和苑红秋赶紧结婚,给她生个白白胖胖的外孙子,正合老人家的心愿。
含饴弄孙人生一大乐事也!
“妈…………,。
无红秋还在忸怩。
苑忠兴敲了敲桌子,说道:“这是家务事,你妈说了算,你们啊,无条件服从领龘导安排!”
领龘导发话,一锤定音,苑红秋无话可说。
至于向指挥长,除了裂开嘴傻乐,也没人在乎他同意还是不同意。身为干部,不服从领龘导安排,那是要犯错误的。未完待续【字由破晓更新组r.69lj493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叭占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804章 天哥和安哥
久安市银燕区,银燕大酒店。
巨大的霓虹灯招牌闪烁着刺眼的妖异光芒,隔着几条街都能看得到。
银燕区不是久安市市委市政府的驻在地,但银燕大酒店却是整个久安市最豪华最高档的大酒店。每到中午晚,停车坪里就停着一排排的各色小车,酒店二十四小时营业,终日笙歌艳舞,热闹非凡。
银燕大酒店的老板乃是久安市闻名遐迩的民营企业家沈云天,正儿八经的市政协常委,市个体劳动者协会主席。
至于道的朋,任谁见了沈云天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天哥”。甚至局的很多,党委政府部门的许多干部,见了沈云天,一样的恭恭敬敬叫“天哥”。
别的不说,局内部的许多人事安排,沈云天真的都能说得话。一些想要到有实权的位置,走沈云天的门路,多半有效果。
大家都知道,天哥和安哥,是拜把子兄弟。
安哥何人?
市政法委记兼局局长彭宗明的儿子,市局治安支队副支队长彭英安!
连彭衙内都叫沈云天“天哥”!
银燕大酒店的奢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尽管这段时间,久安市正在进行治安整顿,可谓是在严打的高峰期,但丝毫也不影响银燕大酒店的生意,一样的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稍微晚一点,就找不到停车位了。
夜色已深,银燕大酒店的生意一样火爆,停车坪的车子数量,并未见到明显的减少。
这个时候,一台银色的波罗乃兹小轿车缓缓停靠在了停车坪边一个不显眼的位置,车门打开,一名全身黑衣黑裙的年轻女子走下车来,精致的短发,修长的双腿和高耸的双峰,以及手腕挎着的漂亮小坤包,无不显示这名女流社会的人士。
正是邵银燕。
只是现在看去,邵银燕很不高兴,脸沉如水,车门关得“砰砰”作响,用了很大的力气。
小皮鞋咯噔咯噔地敲打着大理石地面,邵银燕大步走进了银燕大酒店,门口站着的门童低头哈腰,谄媚地叫着“银燕姐”,邵银燕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连鼻孔里的一声“哼哼”也欠奉。
看得出来,银燕姐现在火气大得很。
门童讨了个没趣,等邵银燕拐过了楼梯口,禁不住轻轻啐了一口,压低声音骂了一声“婊子”,脸露出很不屑的神情。
邵银燕径直了三楼,向一个紧闭着房门的包厢大步走去。
“砰”地一声,邵银燕推开了包厢的房门。
包厢里立即响起一阵女子的尖叫声,十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向门口望来。
包厢里的情形淫秽无比,不堪入目。
七八名年轻女子袒胸露乳,在巨大的沙发挤作一团,围着两名年轻男子发浪。这些女子本来就穿得极少,眼下更是胸罩、小裤衩扔了一地,好几个女子几乎就是全裸的。而那两名年轻男子,也只穿了短衣短裤,被一堆白肉挤在中间,下其手,忙了个不亦乐乎,身的衣裤一样的七零八落。
“你干什么?发什么疯?”
其中一名二十**岁的分头男子,看清楚了是邵银燕,不由大为不悦,怒声呵斥道。
“彭英安,你说话不算数!你放狗屁!”
邵银燕怒气冲冲,朝着那名分头男子就大吼起来,因为过于激愤,嗓音都有点沙哑了。
却原来正被数名女郎“围攻”的分头男子,正是市局治安支队副支队长彭英安。
“银燕,干什么呢?说话注意点!”
另外一名三十几岁的短发平头男子,连忙朝邵银燕说道。
“沈云天,你也一样。你说话也是放狗屁!”
邵银燕毫不领情,朝着沈云天也是一大炮轰了过去。
彭英安脸色变得铁青,双眼凶光大放,右手情不自禁地握成了拳头,似乎很想一拳将邵银燕打趴下,不过还是强行忍住了。
沈云天神情略略一变,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出去!”
那些年轻女子早就被吓住了,听了沈云天这话,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捡了散落一地的胸罩裤衩,胡乱套在身,一窝蜂地跑出去了。偌大的包厢里,就只剩下彭英安、沈云天和邵银燕三个人。彭英安沈云天坐在沙发里,邵银燕站在门边,盛气相向,气氛很是紧张。
“银燕,别闹了。明正的事,就是个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要怪,就怪浩阳市那些,是他们害死了你弟弟!”
沈云天站起身来,说道,脸带着笑意。
沈云天个子高大,浑身肌肉虬结,看去是和练家子。原本沈云天就是久安市武术队的运动员,散打好手,后来又在部队里干过侦察兵,一身功夫很是了得。正是有了这么个底子,他才逐渐在久安市的流氓团伙中“崛起”,成为顶级老大。
不过沈云天这些年已经渐渐改变了行事作风,打打杀杀的事情,一般很少出面了。人家如今是大人物,银燕大酒店的老板,市政协常委。大人物就要有大人物的风度,再和街头小混混一起砍杀,就太掉份了。而且沈云天历来就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当年跟他一起在久安街头巷尾“冲锋陷阵”的老兄弟,如今基本非死即残,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唯独他沈云天“脱颖而出”,成为大老板,“传奇人物”,总不能完全归结于运气。
除了凶狠残暴,沈云天还是一个“智慧型人物”,这是沈云天自己说的。按照东北人的话说,沈云天还特会“忽悠”。
“想成大事,就要会用脑子!光会动刀子可不行!”
沈云天经常这样教导他的几个铁杆小弟。
“哼,你说得倒是轻巧!当初你们怎么跟我说的?只要把我弟弟弄回久安,就能保住他的命。现在呢?我弟弟烧成灰了!你们给我一个活人啊!”
邵银燕沙哑地叫道,脸孔因为愤怒和伤心,有点扭曲变形。
“银燕,这真的不能怪我们。明正在浩阳吞下去四节筷子,肚子里都戳烂了,医生救不了他,我们也没办法是?我们谁也不是医生啊!”
沈云天摊开双手,很是无辜地说道。
“你都看到了,明正从浩阳一接回来,压根就没进局子里去,一直都在市人民医院住着。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个样子了,是不是?英安刚刚还在跟我说呢,早知道这样,就该把明正送到省里的医院去。”
彭英安冷“哼”一声,说道:“天哥,你别说了,这个女人不识好歹的!”
“我不识好歹?彭英安,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好不?这些年,我跟着你,没名没分的,我求过你什么?我为了你,毛毛都打掉了两个,你现在说我不识好歹?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邵银燕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喊起来,泪水汹涌而出。
沈云天摇摇头。
真是一团乱麻,刚刚还在说邵明正的事呢,这又牵扯到男女情事了,纵算他沈云天很能忽悠,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下口。
彭英安一下子就炸了,猛地站了起来,狠狠“呸”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说道:“我捆着你了?当初是谁不要脸贴来的?你妈的一个烂货,要不是看在天哥的面子,你给老子舔鞋子都不配!要不是我,邵明正早死八回了,他能活到二十六岁?你还敢在这里乱叫?信不信老子叫人轮了你?把你全家都砍死!”
沈云天一见这个架势,便笑着前拦住了彭英安,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英安,别生气。银燕也是太伤心了,说话不注意,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女孩子嘛……”
邵银燕却不管不顾,猛然朝彭英安冲过去,伸手揪住他胸口的衣服,又撕又扯。
“你杀了我好了……这些年我跟着你,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以为我很稀罕啊……你杀了我,一了百了,你动手啊……”
以彭英安在久安市的“赫赫威名”,还真没几个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撒泼。但邵银燕乃是他的枕边人,和他肌肤相亲好多年,再说刚死了弟弟,心情激愤,也便没了畏惧。
“臭婊子,你找死啊!”
彭英安哪里会吃这一套,抡圆了胳膊,重重一巴掌甩在邵银燕的脸。
惨呼声中,邵银燕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脸颊肿起老高,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溢出。
彭英安还不解气,冲前去,抬脚就踹。
“臭婊子,敢跟老子撒泼,老子搞死你!”
彭英安一边狠踹一边破口大骂。
眼见邵银燕蜷缩成一团,由大声尖叫转为凄厉呻吟,沈云天嘴角浮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淡淡地看着彭英安施暴,没有丝毫要劝阻的意思。
这女人啊,有时候就不清醒,以为陪着男人过床,就可以嚣张了。她也不想想,彭英安身边可有多少女人?没有三百也不会少于两百。
一个邵银燕算什么?
“臭婊子,你再敢闹,老子立马叫人砍死你全家,你给老子放明白点!”
彭英安还在狠踹怒骂。
沈云天笑了笑,点起一支香烟,慢慢坐回沙发里,有滋有味地抽了起来。
:六更奉,凌晨就不更了,明天白天再!
第805章 刘书记,我错了!
“刘书记,我错了!”
邵银燕走进浩阳宾馆三零八号套房,“噗通”跪倒在地,第一句话就是这样说的。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用的是那种五体投地的姿势,表示彻底的臣服。
刘伟鸿没有去搀扶她,就这么稳稳地坐在沙发里,沉声说道:“邵主任,你起来吧。坐下好好说话。”
这是看完《新闻联播》之后不久,刘伟鸿就接到保安的电话,说是有一个女的,叫邵银燕,自称是久安市银燕区的干部,要求见刘书记。
刘伟鸿同意了。
他估摸着,邵银燕也该来找他了。
邵银燕抬起头,却并不起身,声音沙哑地说道:“刘书记,是我错了。我有眼无珠,不识好人心。你当时就警告过我的,可是我没听。我恳求你,为我弟弟伸冤……”
邵银燕一进门就下野磕头,刘伟鸿还没怎么看清楚呢。她这一抬头,将刘书记吓了一跳。昔日堪称靓丽的脸庞,肿得像猪头,青一块紫一块,歪眼咧嘴的,乍一见,还以为是到了万圣苹的美国街头。
刘伟鸿不由蹙起眉头,说道:“怎么啦,被人打了?”
邵银燕咬着牙点了点头,沙哑地说道:“是彭英安打的,我是他的情人,陪他睡了六年,打了两回胎。然后,他就害死了我弟弟,把我打成这样了。”
听上去,邵银燕的声音很是平静,但这种平静的语气之下,隐藏着的那股刻骨仇恨,扑面而来,连刘伟鸿都暗暗蹙眉。
老辈人有教训,你得罪谁都可以,千万别得罪女人。尤其是不要得罪和你睡过觉的女人。不然,她爱你有多深,恨你就有多深!
现在看来,这句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如果有可能,邵银燕会毫不犹豫地操起刀子将彭英安杀了,最起码要捅上四五十刀。
刘伟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先起来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我说说。”
邵银燕跪着不动,说道:“刘书记,求求你,一定要答应我,为我弟弟伸冤,为我报?……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就算是死,都没关系。”
“无论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这句话,前不久邵银燕在刘伟鸿面前说过,也是在这个房间里。不过那一回,邵银燕的眉宇之间,包括肢体语言,都充满着挑逗的意味。眼下的邵银燕,不说脑袋肿得像猪头,衣着也非常正规,高领T恤,休闲长裤,规规矩矩,没有丝毫诱惑之意。看来她也明白,刘伟鸿和其他的男人是不同的,和其他的官员也不相同。对别人行之有效的手段,在刘伟鸿面前,拿不出手。
可是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汉子;这样的官员,才是真的为人民服务的。邵银燕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为她“报仇”,这个人无疑就是刘伟鸿。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在官员之中见到刘伟鸿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所双邵银燕等不到伤势痊愈,就这么歪眼咧嘴的赶到了浩阳,直挺挺地跪在了刘伟鸿面前。
刘伟鸿双眉微微一蹙,说道:“邵银燕,我不会随便给人承诺。如果你有什么情况要向我反映,站起来说话。我不是救世主,不会恩赐你什么东西。但我是党员干部,只要你反映的是真实的情况,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刘伟鸿的声音也依旧平静,语气却斩钉截铁,令人绝不怀疑他的承诺。
邵银燕又趴下去,恭恭敬敬地给刘伟鸿磕了一个头,这才慢慢站起身来,在一侧的沙发上落座。刘伟鸿将泡好的茶水往她面前推了一下,说道:“大老远的从久安过来,喝口水吧。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叫服务员送一个盒饭过来。边吃边谈吧。”
邵银燕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说道:“刘书记,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刘伟鸿瞥了眼她肿得像猪头的脸,轻轻摇了摇头,没吭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从部银燕上回的打扮就能看得出来,她很在意自己的容貌。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一路上哪里好意思停车吃饭?
邵银燕自然马上便明白了刘伟鸿的意思,不由又惊又佩,这是什么脑子啊?转得也太快了点吧!
见刘伟鸿真的站起身来去打电话,邵银燕的双眼刹那间湿润了。
这个男人,铁骨铮铮,却原来内心是如此柔软。也是,假如他当真铁石心飚,视治下百姓如草芥,又怎会干犯官场大忌,以浩阳市委书记的身份,去干涉久安的治安伤害案子?
刘伟鸿打完电话,回到沙发里坐下,缓缓问道:“邵明正到底是怎么死的,你清楚内幕吗?我需要的是确切的内幕,不是猜测。”
邵银燕脸上便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说道:“刘书记,我没有确切的证据,只能是推测!医院的治疗档案,我拿不到。就算拿到了,估计也早就被动了手脚。”
刘伟鸿微微点头,说道:“那好,那你就说说你的推测吧。”
“好。我弟弟在浩阳自杀,当时经过急救,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在逐渐恢复,他年轻?……到久安市人民医院住下之后,开始一段时间,也是在不断地好转,都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就在前几天,忽然说他旧伤复发,医院马上下了病危通知书,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就死在手术台上……”
邵银燕说着,眼里又涌出泪水。
尽管邵明正在别人眼里,十恶不赦,死有余辜,但毕竟是邵银燕的亲弟弟,姐弟之间,年纪只相差了一岁多,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感情自然深厚。
刘伟鸿问道:“死在手术台上?谁签字同意手术的?”
“公龘安局的看守警龘察。”
刘伟鸿又点点头。鉴于邵明正在押犯的身份,自然和普通病人不同。他忽然旧伤复发,来不及等到家属赶到签字,看守警龘察确实是可以签字同意手术的。程序上,没有任何不正确。问题的关键在于,邵明正是不是真的旧伤复发,需要马上手术。但如同邵银燕所言,医院的治疗档案她拿不到,拿到了也不一定能找出问题。任何档案,都是可以作假的。
现在邵明正的尸体都已经火化,再想查出真相,难度太大了。
“嗯,你继续说。”
“刘书记,我要向你检举!久安市最大的流氓头子,就是彭宗明的儿子彭英安。这么多年,他仗着他老子的势力横行霸道,名义上是警龘察,实际上是黑社会。当年,他就是用流氓手段欺负我的,叫人把我灌醉了,强奸我,又强迫我做他的情人,不许我和别人谈恋爱,也不许我和别人结婚。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拿我弟弟和我父母的生命来威胁我……六年了,那时,我才刚刚从学校毕业,分配到银燕区政府上班……”
邵银燕咬牙切齿地说道。
看来她对刘伟鸿是完全信任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什么情况都不隐瞒。
刘伟鸿依旧不动声色,似乎对邵银燕所言,不是太感兴趣。事实也是如此。邵银燕说的这种情况,真假很难验证。到底是彭英安当年强奸霸占她,还是她主动向彭英安献媚,不好断定。或许只是一种利益的组合,各取所需。毕竟邵明正是久安有名的流氓头子,平日里犯案无数,若是没有一个强劲的后台,纵算在久安这种乱局之下,只怕也支撑不到今天,早就被法办了。
流氓恶霸也分为两种。一种是有后台的,另外一种是没后台的。有后台的,自然一帆风顺,发展壮大,如沈云天之流,做老板,进政协,俨然上流人物。没有后台的,那就是死路一条。不但会成为历次严打的牺牲品,沈云天这种“流氓大亨”也不会容忍他们。
久安市的“资源”就那么多,多一个流氓团伙来“瓜分”其他人所得就要少一些。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邵银燕主动靠拢彭英安,自荐枕席,可能性也很大。如今反目,自然要将诸般过错都推到彭英安头上。刘伟鸿可不是人家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人。
不过部银燕说彭英安是久安市最大的流氓头子,这一点刘伟鸿倒是不怀疑。现有的证据,很多都指向彭英安。久安市治安形势如此严峻,不说百分之百归罪于彭英安,起码他要算是根源之一。
“刘书记,他们害死我弟弟,是有原因的……”
见刘伟鸿不动声色,邵银燕就有点着急,连忙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刘伟鸿高声说道。
房门推开,楼层服务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个饭盒,笑容可掬地说道:“刘书记,你要的盒饭打过来乒……”
“好,请放在这里吧,谢谢!”
刘伟鸿笑着起身相迎,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服务员便缺了礼数。
服务员在市委书记面前,还是有些拘谨,小心翼翼地将盒饭放在茶几上,瞥了邵银燕一眼,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随即退了出去。显然服务员也没想到在市委书记房间里见到这样一个被打成猪头的女子。
ps:馅饼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我这边一定要单章求票,月票才会动一下。前后左右的几位大神,不单章不爆发,随随便便用个三两天时间,就赶上咱们辛辛苦苦爆发才获得的那么一两百票的优势。这个真是奇怪了。馅饼真心不想动不动就开单章求票啊!!!
第806章 检举揭发
“吃吧。边吃边谈。”
刘伟鸿将盒饭推到邵银燕面前,很随意地说道。
他知道邵银燕今天来找他,一进门便下跪磕头,肯定也在内心做过激烈的挣扎。下跪这个动作,对于一些淳朴的百姓来说,或许不难。但对于邵银燕这样一个都市女性,政府机关的干部,要做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刘伟鸿不愿意在邵银燕面前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给她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而且,如果能让邵银燕将他当做可信赖的朋友,估计邵银燕能够提供更多比较有用的讯息。也算是一种谈话的技巧吧。
“哎……”
邵银燕连忙打开盒饭,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原本她不大习惯在别人的注视下吃饭,尤其是不习惯在一个男人的注视下吃饭。不过眼下她可能是真的饿了,二来也是表示对刘伟鸿的尊重,所以吃得很香。
刘伟鸿嘴里说的是边吃边聊,实际上并未如此。邵银燕一开始吃饭,他便点起了一支香烟,慢慢抽了起来,不吭声,也不望向邵银燕,免得她尴尬。
邵银燕吃得很快,不一会便吃掉了一半盒饭,歉意地一笑,说道:“谢谢刘书记,我吃饱了。”
这个盒饭是按照刘伟鸿的饭量打过来的,楼层服务员可清楚刘书记的胃口。邵银燕能够吃掉一半,看来确实是饿得狠了。
刘伟鸿微笑点头,说道:“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你觉得你弟弟的死亡是不正常的?”
“我知道的。他们……他们想要让我弟弟背黑锅。很多事情,不是他做的,也推到他头上。反正,反正他们说,这一回我弟弟肯定活不成了,会被枪毙!”
邵银燕说着,又恨恨不已。
刘伟鸿略略点了点头。
邵银燕这个说法,倒是比较合理。别的且不说,单就这一回伍百达一家的案子,认真追究起来,邵明正作为伤害和**的首犯,基本上是死路一条。而这个案子,是肯定要被严厉追究的。不然,久安市政法机关没办法向上面交代。
刘伟鸿岂是好相与的?
邵明正等人在浩阳市**局羁押多时,早就将什么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了,铁证如山,任何人想要包庇他,都需要面对刘伟鸿的怒火。
刘伟鸿可能就在等这个机会呢!
既然邵明正几乎是必死无疑,那么何不利用一下他的“剩余价值”?将一些其他案子都栽到他头上,一声枪响,邵明正去见阎王,其他人便可逍遥法外了。
倒也算是好手段。
说不定,邵明正就会被久安整成最大的流氓恶势力团伙头子,借他的人头向上面邀功。
诸位领导,请看看吧,咱们的严打可是动真格的,对流氓恶势力团伙的首犯,绝不姑息迁就,该毙掉的坚决毙掉。
“邵银燕,有一点我要提醒你。邵明正确实犯了很严重的罪行,公正审判的话,他有很大的可能被判处死刑。”
刘伟鸿缓缓说道。
他固然需要邵银燕向他提供一些资料,却不想利用邵银燕的激愤情绪来获得。这是男人的底线,更不要说刘二哥这样骄傲的男人。
邵银燕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点了点头,说道:“刘书记,我知道。我弟弟是做了很多坏事,如果公正审判,他确实有可能被判死刑。但那是他罪有应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给人背黑锅,死得不明不白……彭英安前些时候还骗我说,只要我弟弟检举揭发,有立功表现的话,就有可能不判死刑。现在我才知道,这不过是他们的一个阴谋,就是想利用我,将我弟弟弄回久安去,他们很害怕这个案子在浩阳审理的话,会把他们做的很多坏事都抖落出来……”
刘伟鸿微微点头。
他相信邵银燕这个话是真的。彭英安或者久安市的其他人,确实很害怕邵明正的案子在浩阳审理。因为那个超出了他们的掌控范围,变成了一个极大的“不安定因素”。万一因为邵明正案的审理,牵扯出许多其他的情况,久安市的盖子,就有可能被完全揭开。这是彭英安等人完全不能容忍的。故此他们想了很多办法,想要将邵明正弄回久安去,向省厅告状,派薛博宇过来做“说客”和解等等。
不料刘伟鸿“油盐不进”,压根就不买账。
刚好这个时候,邵明正自杀,彭英安他们算是抓住机会了,马上鼓动邵银燕和邵家的其他人去省委大院前**。策划周详,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还有刚好“路过”的省报记者,一环扣一环,可谓滴水不漏,成功地引起了省委主要领导的关注。
而刘伟鸿也终于服软,将案子移交给了久安市政法机关。
只不过,他们能想到的东西,刘伟鸿未必就想不到。今天这个结果,可能也早就在刘伟鸿的预料之中。要想彻底整治久安的治安状况,单单依靠一个邵明正案,是远远不够的。
刘伟鸿需要更多的“炮弹”。
邵明正是他的炮弹,邵银燕现在也是!
事情正在朝着刘伟鸿预期的方向发展。
“刘书记,我被他们骗了,我弟弟也被他们骗了,真的检举了很多的情况。我去看望我弟弟的时候,他还很高兴地跟我说,他立功了……”
说到这里,邵银燕又开始抹眼泪。想着姐弟俩都被彭英安于股掌之中,弟弟更是惨死在手术台上,邵银燕不免悲从中来。
这样的男人,自己居然伺候了他六年!
刘伟鸿稍事沉默,说道:“邵银燕,你还了解些什么情况,都谈谈吧。”
“好的……”
邵银燕连连点头,却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沉思了一会,理顺一下思路。实在彭英安一伙,在久安市干的坏事太多了,她要好好理一理头绪。
“刘书记,我们就从云天保安公司说起吧……云天保安公司是彭英安和沈云天开的,法人代表是沈云天,沈云天的情况,你了解吗?”
“你说!”
对于沈云天,刘伟鸿现在也是“久仰大名”。不过他了解的情况,自然无需对邵银燕说明。
“嗯……沈云天今年三十五岁,以前是久安市体工大队武术队的队员,后来当过兵,听说在部队是干侦察兵的,打架很厉害。退伍之后,在单位工作了一两年,就不安分了,组织了一些人天天打架斗殴,后来因为伤害罪被判了两年刑。刑满释放之后,工作没了,就变成了完全的流氓混混,现在他手下有七八十个人,大部分都是刑满释放的,是久安最大的团伙。”
原本保安公司有严格的审批程序,沈云天这样的刑满释放人员,是不可能组建保安公司的,更不可能担任法人代表。但在久安,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个不过是小节罢了,谁会去追究?
“沈云天和彭英安是结拜兄弟,云天保安公司和银燕大酒店,是他们最大的财源,这些年,他们坏事做尽,我也记不得那么多,我这里写了个材料,临时写的,把我能够记得起来的一些事情,都写下来了,请你过目。”
邵银燕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取出几张材料纸,轻轻送到刘伟鸿面前。
刘伟鸿拿了起来,仔细阅看。
材料纸上的字迹比较潦草,可见邵银燕写得很急。她急着到浩阳来找刘伟鸿。严格来说,这个不能称之为材料,只能说是一份列表,简单记述了彭英安和沈云天的一些犯罪情形,就是一个大纲,没有细节。纵算如此,也足足写了三页纸。
刘伟鸿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虽然他已经尽可能将沈云天和彭英安往坏处想,但邵银燕提交的这份“列表”,还是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深感震惊。
如果邵银燕反映的俱皆是真实情况,沈云天和彭英安,简直就是十恶不赦。邵明正和他们比较而言,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假如邵明正要挨两回枪子的话,沈云天彭英安完全够资格枪毙十回!
这还仅仅是邵银燕所了解的,邵银燕不知道的罪行,应该还有更多。毕竟邵银燕只是彭英安众多情人之中的一个,了解的情况很是有限。
差不多花了十几分钟,刘伟鸿才将材料看完,双目微眯,沉思稍顷,说道:“邵银燕,你应该知道,这个材料,是没有用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也没办法去取证啊……”
邵银燕急急忙忙地说道。
刘伟鸿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吧,我给市**局的夏局长打个电话,请他过来。你把你所了解的消息,尽可能详细地向他反映一下。他是行家,可以给你一些必要的提醒……你不是急着要回久安去吧?”
“不用不用,我已经请了病假。”
就邵银燕现在这个模样,她也没办法去银燕区政府上班啊。
“这就好。”
刘伟鸿站起身来,去打电话。
邵银燕请了病假,估计彭英安他们还以为她躲在什么地方养伤吧,肯定想不到她已经到了刘伟鸿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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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7章 邵银燕的“馊主意”?
“二哥,什么事啊,正和一帮兄弟玩拖拉机呢……”
三零八号套房的房门一打开,夏寒就笑呵呵地说道。
刘伟鸿淡然一笑,说道:“进来再说。”
夏寒嘻嘻哈哈地进了门,一眼瞥见邵银燕,顿时吓了一跳,也有些尴尬。却原来夏局长就穿着背心短裤,汗淋淋的,颇不雅观。可是二哥电话中也没说他房间里“藏着”一个女人啊,还是一个身材姣好,面目全非的女人。
“夏尼长,你好!”
邵银燕主动和夏寒打了招呼。她以前两次到浩阳,见过夏寒,对这位年轻的公垩安局长印象颇深。
“邵银燕?”
夏寒这回是真的大吃一惊,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这可真的不认识了,邵银燕怎么会如此狼狈。
邵银燕苦笑道:“被彭英安打的。
我陪他睡了六年,他给我的,就是害死我弟弟,把我打成这样!”
看来这个女人是豁出去了,对谁都宣扬自己是彭英安的情妇。不过话说回来,由此也证明邵银燕还有点小聪明,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自爆丑事,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刘伟鸿夏寒等人的信任。
夏寒的脸色马上严峻起来。
邵银燕这话可是十分严重的指控。
“夏寒,邵银燕向我汇报了一些情况,和久安的黑恶势力有关联。这样吧,今天已经比较晚了,你先安排邵银燕住下,这两天她都会留在浩阳,你把她反映的情况,详细整理一下。”
刘伟鸿随即吩咐道。
“是!”
夏寒连忙应诺。
“另外,要注意保密,保证她的人身安全。知道这个情况的人,越少越好。”
刘伟鸿又加了一句。
夏寒点了点头。
“邵银燕,你先跟夏局长去休息吧。不要太伤心是非黑白总有搞清楚的一天。”
邵银燕含泪点头,出门之前,又朝刘伟鸿深深鞠了一躬。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和她所见过的所有久安干部,都是不同的在刘伟鸿的身上,邵银燕终于看到了希望。
夏寒和邵银燕离去之后,刘伟鸿默默地坐在沙发里抽烟。
冉话忽然响了起来。
刘伟鸿走过去拿起了话筒:“你好我是刘伟鸿!”
“伟鸿,是我。”
电话那边传来刘伟东的声音,较之以前在首都工作的时候,刘副市长的声音要多了一分威严之气。在地方上做主要领垩导干部,那种感觉和在国家部委做司处级干部,是完全不同的。
“大哥?”
刘伟鸿略略有点意外。刘伟东还很少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一般都是上班时间和他通个电话,兄弟俩沟通一下有关经济建设和党务建设的工作,很少谈到私人事情。
“伟鸿,你们久安那个案子,到底怎么回事?《楚南日报》都报道了?”
刘伟东在电话里问道,略略有点疑惑。
这一回,《楚南日报》的动作确实挺快的,《浩阳日报》的幕捐文章发表不久,《楚南日报》马上便发表了一篇文章,当然,不是为廖小梅募捐。主要是针对久安糟糕的治安形势去的。其中重点剖析了伍百达一家的案子,借以说明久安的治安状况不佳。
刘伟鸿淡然一笑,说道:“大哥,党报对久安的治安状况表示关注,也算比较正常吧。”
刘伟东说道:“久安那个案子,到底是一种什么情形,你给我说说吧。”
这个案子闹了几个月,搞得沸沸扬扬的,估计京师有不少人都听说了。毕竟刘伟鸿的身份非同一般,关注他的人不在少数。刘伟东肯定也听说过,但《楚南日报》上不报道,他可能还不会打这个电话。毕竟省报报道之后,这个事就有可能引起更高层的关注。由两个地市一起简单的“越权办案”事件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身为大哥,刘伟东自然要表示关注了。
刘伟鸿在电话里简明扼要地向刘伟东介绍了伍百达案的基本情况和大致的后续处理过程。
刘伟东沉默稍顷,问道:“那,《楚南日报》那边,是不是你叫人打了招呼?”
兄弟之间,刘伟东说话就比较直白,没有拐弯抹角。
“没有!”
刘伟鸿断然否认,他确实没有叫人去打这个招呼,《楚南日报》完全是“自作主张”客观上,似乎是在配合浩阳这边的动作。
刘伟东皱起了眉头,缓缓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伟鸿,你要注意了。有人想要利用这个事情。”
对于大哥这个判断,刘伟鸿基本上赞同。有关政治斗争的诸般手法,刘伟东可是一点都不陌生。或许真的有大人物想要用这个事情做做文章,《楚南日报》这个报道,只是给大家吹吹风。
楚南的政治格局,也到了动一动的时候了,此事可能被当做撬动楚南官场的一个切入点。
刘伟鸿沉声说道:“不管怎么说,久安不能这么乱下去。群众的意见会越来越大的。”
刘伟东沉吟着说道:“伟鸿,过几天我要回首都去跑几个项目,你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也回去一趟吧,咱们有好些日子没见过面了,一起聊聊。”
“好,过几天我回去一趟。”
刘伟鸿没怎么迟疑就答应了下来。总归这是大哥对他的一片关心之意。
“嗯,那就这样说好了。”
刘伟东又询问了一下刘伟鸿的近况,挂断了电话。
暗流汹涌的楚南省官场,几天之后又发生了一件轰动的大事邵明正的家人,包括他的奶奶、父母和其他长辈亲戚,再一次出现在省委大院前,又竖起了“伸冤”的牌子。打出的横幅依旧还是“浩阳市公垩安局草菅人命……”请求党和政府主持公道,追究浩阳市公垩安局的责任。
邵家在请愿书上写着,邵明正是因为在浩阳市公垩安局受到刑讯逼供,这才吞筷子自杀的,移交给久安市公垩安局之后,邵明正旧伤复发,抢救不及死亡。究其原因,邵明正的死,与浩阳市公垩安局刑讯逼供有直接关系,浩阳市公垩安局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邵家人搞这个倒是轻车熟路了,时机依旧选择得非常准确,在省委上班的时间内,忽然跪倒在省委大院前,呐喊伸冤。
不过这一回,却再没有《楚南日报》的记者凑巧路过了,自然也就没有顺便的拍摄和采访。
自从发生了上回“围堵”省委大院的事件之后,省委大院保卫部门早就提高了警惕,做了相应的部署,邵家人刚刚一在省委大院前跪下,不到几分钟,保卫部门便出动人手,瞬即将邵家人带离了现场。
饶是省委大院保卫部门动作神速,依旧百密一疏,这个事情无巧不巧的,又被省委书记林启航看到了。坐在奥迪车里的省委书记,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重重“哼”了一声,甚是不悦。
这个事情发生之时,久安市公垩安局治安支队副支队长彭英安同志,正在银燕大酒店的豪华双人间里拥被高卧,很是疲惫。
他的身边,躺着一个赤身**的妙龄女郎,一条洁白修长的大腿,搭在彭英安的小腹之上,睡得正香。就在彭英安对面的另一张床上,同样有两个浑身的人,一男一女。男的是银燕大酒店的老板沈云天,女的则和彭英安身边的女子一样,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年轻女孩。
彭英安和沈云天不愧是结拜兄弟,连这种事都是在一块干的,彼此不避。昨晚上,这间双人房里有四个女人,因为双人房的床不够大,挤不下三个人,其中两个女子,半夜里去了隔壁的房间休息。
昨晚上酣战过甚,彭英安和沈云天都有点吃不住劲,这会子睡得如同死猪一般。
反正彭副支队长从来也不需要按时上下班,无所谓。他的那帮兄弟手下,也知道这位老大的胆性,一般上午不会来“骚扰”他的,要是搅了安哥的好梦,当心皮肉受苦。
可是手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震响起来,发出刺耳的叮铃铃的声音。
“喂,谁啊”
彭英安迷迷糊糊抓起电话,很不爽地哼哼道。
“彭英安,你怎么回事?那些混账东西怎么又闹到省里去了?你混蛋!马上把他们搞回来!”
电话刚一接通,立即传来彭宗明怒气冲天的大吼声。
彭英安顿时浑身一激灵,猛地坐了起来,说道:“爸,怎么啦?”
“混账东西!谁叫你们乱搞的?你想害死我啊?马上把邵家的人弄回来,不然我收拾你!”
彭宗明怒火冲天,“哐当”一声挂了电话。
彭英安望着嘟嘟作响的手机好一阵愣怔。
这么一吵,睡在对面的沈云天自然也醒了,揉了揉眼晴,问道:“英安,怎么啦?”
彭英安烦躁地说道:“老头子发火了,让我们马上把邵家的人弄回来。这一回,可能咱们弄得过火了,估计是省里的大头头发了脾气……都是邵银燕那个**,出的什么馊主意?”
沈云天笑着说道:“没什么好担心的,邵银燕那个主意其实还不错。你家老头子挨批评是小事,估摸着这会,浩阳那边更难受吧。”
“就是。谁叫他们浩阳多管闲事的?看谁玩的过谁!我呸!”ps:第三更,凌晨有更!推荐票,月票神马的,都要啊……
第808章 你仔细考虑清楚
大中市榕湖区……榕湖湖畔……形态各异的小别野依山畔水而建,树木花草,郁郁葱葱,不时有小鸟在树冠中飞来飞去,煞是热闹。
这里是榕湖路一号,俗称省委常委院。
李逸风住在进门不远处的二号别墅。
一台桑塔纳小车缓缓驶进了二号别墅的大铁门,停在满是落叶的院子里。这台桑塔纳挂着浩阳市一号牌照,从车里走下来的,正是浩阳市委书记刘伟鸿。
李鑫一身白色休闲服,站在别墅门口迎客,桑塔纳一停稳,李鑫便微笑着上前,和刘伟鸿握手。
“来了,里面请吧,老头子在呢。”
刘伟鸿今天是专程来拜访李逸风的,但不是刘伟鸿自己的主意,而是李逸风通过李鑫发出了邀请。就在二次“围堵”省委大院的**事件发生之后,林启航在省委常委会议上发了胆气。林启航到任三个多月了,一直都在熟悉情况,和省里几套班子的主要领导干部进行谈话沟通。尽管传闻之中,林书记在河东时胆气并不十分温和,但到任楚南之后,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对同志们都十分和气。这是林启航第一次在常委会上发火。
常委会上,林书记指名道姓批评了久安市,尤其对久安的治安情势,很不满意。
一个伤害案子,案情明确,证据确凿,犯罪嫌疑人也没有逃离久安,为什么搞成这个样子?久安市政法机关的同志,到底在干什么?
这是林启航在常委会上的原话,指的自然就是伍百达一案了。
听林书记这个话,似乎此事的主要责任,完全归结于久安市政法机关的不作为。
对越权办案,异地抓人的浩阳市公礲安局,没有丝毫提及。
林启航这一发火,很多人立即就紧张起来。
省委书记这个话,可以作为闹得沸沸扬扬的伍百达案的“权威结论”了。原本对于伍百达案,省里高层也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一种是指责久安市政法机关不作为,另外一种意见则是针对浩阳市公礲安局去的,认为浩阳市公礲安局越权办案的方式不可取,开了一个危险的先例。两种意见尽管从来不曾在公开场合“辩论”过,但私下里传扬得很厉害。甚至于责怪浩阳市公礲安局的意见,还占了上风。
矛头直指刘伟鸿。
刘伟鸿是老刘家的子弟,这个身份,不说楚南官场人所皆知,起码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干部,全都知道了,公开场合,大家都很注意,并不随便去谈论刘伟鸿和浩阳市,更不要说批评指责了。这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但是台面下,对刘伟鸿有意见的领导干部大有人在。
倒不是说刘伟鸿侵犯了那么多人的利益,而是因为刘伟鸿这个“太子”的身份,天生就令人心里不爽。在楚南官场一片本土势力控制的区域内,忽然钻出来这么一位正宗红色世家子弟,声名显赫,让很多人都不是那么舒服。就好像在非洲食人部落,突然多了一位不吃人的文明伸士,部落原住民也会很看他不惯。
在这种情形下,刘伟鸿就算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谨守规矩,从不逾格,都会招来种种的看不惯,更不用说他还如此强硬如此抢眼了。
时此,省里的两位主要领导,林启航和李逸风,均未有明确表态。
现在林启航发火,点名批评久安市,怎不叫许多人心中票票危惧?
在这个时候,李逸风却向刘伟鸿发出了邀请,请他来家里做客。应该说,李逸风这个邀请还是很讲究的,没有在办公室召见,只是作为一种私下的交往来进行。省长直接召见一位县级市市委书记,时机敏感之时,也不是那么合适的。
更何况刘伟鸿和李逸风的公子李鑫关系密切,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宽敞的客厅幽静清凉,和外边炎热的天气,宛如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李逸风穿着长袖白衬衣,黑西裤,坐在沙发里慢慢品茶。
“李伯伯好!”
刘伟鸿疾走几步,上前鞠躬问好。
在私人伤合,刘伟鸿一般都不称呼李逸风的官衙。
李逸风微笑点头,说道:“伟鸿来了,坐吧坐吧。”
看上去,李逸风的心情也不是那么糟糕,笑容比较自然。刘伟鸿在一侧沙发落座,李鑫亲自泡了茶水。整个客厅就是他们三人。有些谈话,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伟鸿,撤区并多的工作搞完了?”
李逸风打量着刘伟鸿,问道。和上次见面相比,刘伟鸿又黑了许多。传闻中这位市委书记经常跑基层,不管家冬腊月还是三伏酷暑,从不间断,隔一段时间就下乡去了。浩阳市很多群众都识得刘书记的尊颜。
“是的,李伯伯,基本上主要的工作都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新的乡镇班子和市直部门磨合,以及消化超编的干部职工。”
刘伟鸿言简意赅地答道。
撤区并乡建镇的试点工作,是林启航上任之后搞的第一个大动作,不但浩阳市全力以赴,浩阳地委行署的主要领导也给了很大的支持。浩阳市委市政府每个月都有一个书面的报告呈送地委行署和省委省政府,由刘伟鸿亲笔撰写,不是打印稿。所以对撤区并乡建镇试点工作的进度,省委主要领导俱皆清楚。
“嗯,这个工作搞得不错,进度快,效果明显。”
李逸风点了点头,赞赏地说道。
推行撤区并乡建镇的试点工作之前,林启航和他进行过详细的沟通。当时他们认为这个工作难度不小,搞试点的县市会遇到很多的困难,尤其是被分流的干部,一定会告状的。因此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不管有多少人告状,都要支持刘伟鸿将这个工作搞到底。
不料在实际施行的时候,情况却大大的出乎他们的预料,竟然只接到了寥寥二三十封告状信,而且基本上是匿名信,从反映的情况来看,写信的人职务不高,应该是普通的干部职工。
由此可见,刘伟鸿他们那个试点搞得非常的成功,做了大量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
林启航在一个小规模的碰头会上提起了这个事情,带着赞赏的语气说,看来这个试点工作定在浩阳市,是搞对了。刘伟鸿虽然年轻,在浩阳的威望很高,不简单。
省委书记背后这种评价,要算是极其难得的了。
当时李逸风等人俱皆随声附和,连省委副书记方东华亦不例外。
今年三月份,省纪委书记方东华忽然提出来让刘伟鸿出任浩阳市委书记,胡高山李逸风邵令红等人全部赞成,实话说,这个赞成是有“水分”的,主要是看在老刘家和方东华的面子上。区区一个县级市市委书记的位置,在这些大佬眼里,实在不算什么。给老刘家一个顺水人情,有何不可?但对于刘伟鸿同志本身的能耐,除了李逸风之外,大佬们都还有点不以为然。
谁知这今年轻人就是这般好本事,任何一个工作到了他手里,俱皆迎刃而解。
短短三四个月时间,撤区并乡建镇工作便完美收官,着实超出了大家的意料之外。这个东西,涉及到了全市几乎所有的区乡干部职工,单单一个老刘家的大牌子可不管用。下面那些基层干部,才不会鸟你这么多。
只能依靠刘伟鸿自身的巨大威望和超强的工作能力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大佬们不免对刘伟鸿的能力刮目相看。
“谢谢李伯伯表扬。”
刘伟鸿连忙欠了欠身子,谦虚地说道。
“呵呵,谈不上是表扬,工作做得好,就该肯定嘛……伟鸿啊,久安那个案子,林书记在常委会上发火了,批评了久安的同志。”
李逸风说着,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刘伟鸿说道:“这个案子,久安那边的同志,确实反应比较迟钝,给受害人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民愤很大啊……”
李逸风瞥了他一眼。
刘伟鸿神色坦然。
看来刘书记压根就没有认为自己指挥公礲安机关异地抓人,越权办案是错误的。
稍事沉默,李逸风说道:“伟鸿,现在这个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在群众中间也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林书记可能会持续关注。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李鑫悚然动容,望向刘伟鸿,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李逸风这个话,算是说得非常明白了。对于这样的机会,林启航肯定是不会错过的。只是对于刘伟鸿而言,就未必是好事了。
刘伟鸿双眉微微一扬,说道:“李伯伯,是不是林书记已经和您沟通过了?”
李逸风皱眉道:“正是的沟通暂时还没有,不过林书记确实是流露过这样的意思。”
照理,李逸风不该将这个讯息透露给刘伟鸿,有点违反纪律。但李逸风今天请刘伟鸿过来,本就想和他谈这个事情。
略微停顿一下,李逸风又说道:“伟鸿,你要仔细考虑清楚了。”
李逸风这是明着提醒刘伟鸿,有些事情要发生了,你必须早作准备,如果有不同意见,现在还来得及。
刘伟鸿双眉紧蹩,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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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真要去久安?
离开省委常委院,刘伟鸿直接去了机场。坐李鑫的车一起去的。李鑫不是送他,而是和他一起去首都。上回李鑫跟刘伟鸿说,要转让维德俱乐部的股份,逐步收缩在省内的产业,将一些边边角角的生意都收了或者转让出去,只保留几个核心项目。为的是怕摊子太大,一时疏忽被别人抓住什么把柄,从而威胁到李逸风的地位。
李鑫表面上十分温文尔雅,斯文有礼,实则是个非常有决断的人。一旦做了决定,马上便付诸行动。这一回跟刘伟鸿一起去首都,自然是去拜会刘伟鸿在京师的那一批小兄弟,为李鑫在首都的“开疆拓土”打基础做准备。
李鑫准备在首都搞搞房地产,刘伟鸿完全赞成。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房地产将成为华夏国第一“抢钱行业”。别的行业是赚钱,房地产绝对是抢钱,而且是武装到牙齿的抢。
刘伟鸿当然不希望这种情形发生,但时代大潮不是他一个人能够阻挡得住的。当土地经济越来越成为各地政府的支柱产业时,任何个人和组织的阻拦,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李鑫驾驶着奥迪车,有点忧心忡忡,说道:“伟鸿,你真打算去久安吗?”
刚才李逸风的话其实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林启航有将刘伟鸿派往久安做“急先锋”的意向,已经很隐晦地征求过李逸风的意见。毕竟李逸风和老刘家走得近,在高层并非什么秘密。林启航要异动刘伟鸿,自然要先和李逸风通个气,如果需要的话,可能还要和老刘家的长辈通个气。
这都是常规的政治操作手法。
表面看,刘伟鸿就是一颗棋子,本身并没有发言权。在楚南,他只是一个县级市市委书记,在老刘家,他是小字辈。上级和长辈怎么决定,他就怎么做。但李鑫很明白,刘伟鸿绝对不是那样的“傀儡”,在老刘家,他是很有话语权的。如果刘伟鸿自己坚决不肯异动,谁也不好勉强他。
李鑫觉得,眼下刘伟鸿刚刚就任浩阳市委书记不久,撤区并乡建镇的试点搞得很成功,无论党务工作还是经济建设工作,都取得了极好的成绩,浩阳的基础也打得非常牢靠扎实,在这种情形下,完全没有必要“乱动”。安安然然在浩阳再呆个一两年,顺势提一级上副厅十分的顺理成章。尤其去久安“趟地雷”,就更没有必要了。
犯不着啊!
刘伟鸿微笑说道:“这要看林书记的坚决程度了。”
李鑫便有点犯愣怔,急道:“你还真想去啊?”
刘伟鸿说道:“我也没说想去啊。如果我是林启航,我就会这么干,把刘伟鸿弄到久安去。实话跟你说,我要真去了,李伯伯也未必就完全不乐意。”
李鑫奇道:“这可怪了,你去久安,我家老头子怎么会乐意呢?明摆着让我家老头子和邵令红‘火并’嘛,有人正好坐收渔人之利。”
也就在刘伟鸿面前,李鑫说话才这么直白,连“火并”都说出了口。
单纯从眼下楚南省的政治格局来看,林启航是最想让刘伟鸿去久安的。林启航这几个月与省里几个主要领导接触,发现楚南省的本土势力固然强大,却并非铁板一块。关键是以前胡高山在任的时候,就未能“一统江山”,李逸风、邵令红、方东华各有自己的一派人马,谁也不服谁。胡高山留下的那帮嫡系,则是又一股力量。
对于林启航来说,这种情形要算是很不错的。如果楚南省的本土势力有一个一言九鼎的权威人物在领军,他想要树立省委书记权威的难度就要大得多。现在几个巨头各自为政,自然给了林启航很好的机会。眼下,林启航需要寻找一个切入点,或者说突破口。
伍百达案忽然发生,刘伟鸿横插一竿子进去,这个切入点就出现了。而刘伟鸿,无疑又是最佳的“突破先锋”。后台大,背景硬,本身能力出众,所有的有利条件都具备了。而最关键的一点,刘伟鸿是李逸风的人,久安则是省委副书记邵令红的后花园,从辛明亮以下,几乎每一个副地厅级实职领导干部,均与邵令红有着或近或远的关系。
将刘伟鸿放到久安去,李逸风和邵令红之间“抱成团”的可能性便基本不存在了。为了支持刘伟鸿,李逸风不可避免的要和邵令红发生冲突。
无论刘伟鸿在久安搞不搞得出成绩,对于林启航来说,都有利。
真要是掀开了久安市的盖子,那么对邵令红或打或拉,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了林启航的手里。省委党群副书记的分量有多重,任谁都心里有数。眼下,邵令红是自成体系,省委组织部长何汝民是前任省委书记胡高山的旧部,都不能说是林启航的心腹。干部这条线,不抓在手里,省委书记拿什么立威?
一旦折服了邵令红,局势便立即大不相同。
假如刘伟鸿在久安市搞不出名堂,李逸风甚至是老刘家为了“支援”他,也必定要和林启航采取更多的合作。林启航周旋的空间就大了。
试想在这种情形之下,林启航又怎会不打刘伟鸿的主意?
至于说到老刘家和李逸风的不满,相对而言,便等而下之了。林启航让刘伟鸿去久安,肯定在级别和待遇上要给点甜头,平调是万万不可能的。就算刘伟鸿没有这些靠山后台,林启航让人家去冲锋陷阵,总也要有些好处。
以刘伟鸿的年龄看,刚满二十六周岁就上到实权副厅,放眼全国皆是绝无仅有的。林启航不拘一格用人才,为老刘家培养后进晚辈,怎么说也该有份人情在吧?
万一要是刘伟鸿在久安走了麦城,或许有走麦城的苗头,林启航自然会将他调出来,不至于真的让老刘家的嫡系子弟在久安和人“性命相搏”。那是要结仇的。
从种种情势来分析,刘伟鸿去久安,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只要老刘家的长辈和李逸风不极力反对,林启航便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凡此种种,李鑫也是洞若观火,分析得很透彻。但刘伟鸿居然说李逸风可能也有这一意向,他就有点搞不明白了。
刘伟鸿笑道:“李公子言重了,火并还谈不上。林书记无非是想要揭开久安的盖子,但盖子揭开之后,如何处置,主动权就不一定是在他的手里了。一线的战斗人员,更有发言权吧?”
李鑫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起刘伟鸿来。
这话说得,牛叉啊!
刘伟鸿哈哈一笑,往椅子上一靠,掏出烟来,递给李鑫一支,自己也点上了一支,抽了两口,很惬意的样子。
听刘伟鸿话里的意思,他这是要直接和林启航“谈判”啊。问题是,他都还没去久安,就那么肯定,久安的盖子,一定能由他来揭开,谈判的筹码,就一定会掌握在他的手里?假如真是这样的话,李逸风确实是乐见其成。
林启航有清理楚南本土势力的意向,李逸风又何尝没有整合本土势力的想法?老侯家想要趁机向楚南渗透,老刘家未必就没有这个念头。机会合适的时候,李逸风在前面发力,加上刘成胜在后面推一把,楚南省最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最后“胜负”的关键,就在于刘伟鸿在久安的突破是否得力。
李鑫狠狠抽了两口烟,忽然就笑了,说道:“伟鸿,我都差点被你骗过去了。我看你啊,就是心里憋着股气,想要去久安见识见识那些厉害人物,是吧?”
李鑫和刘伟鸿可谓知己,刘伟鸿心里想些什么,他还是能猜个大概的。政治上的情势,刘伟鸿分析过了,肯定有这个考量在内,但真正的原因,恐怕还是刘伟鸿心中动了杀机。
刘伟鸿冷笑一声,说道:“那算是什么厉害人物,跳梁小丑罢了!”
李鑫叹了口气,说道:“在你眼里,当然是跳梁小丑。在普通老百姓眼里,那就是凶神恶煞了。可以丧生,可以破家!”
刘伟鸿的脸色便严峻起来。
李鑫的话说得直白,却就是这么个道理。
伍百达赚了些钱,还算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民营企业家,邵银燕更是政府干部,在那些人眼里,和待宰的羔羊也没多大的区别,说打就打,说杀就杀。
久安混乱至此,刘伟鸿焉能无动于衷。他真要是无动于衷,当初就不会叫夏寒去久安抓人。
“如果真要去,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一点的。”
稍顷,李鑫缓缓说道。他了解刘伟鸿的性格,见了刘伟鸿这个样子,就知道刘伟鸿决心已定,便即从技术角度分析问题。
刘伟鸿点了点头。
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一点,他和李鑫的想法完全一致。
很快,奥迪车开到了大宁机场,李鑫将车子在机场寄存了,和刘伟鸿一起,拿着简单的行李,走进候机室。一个小时之后,两人一起登上了飞往首都的班机。
第810章 在大衙门呆腻了
李鑫在首都受到了隆重接待。
胡彦博,程辉,程山,高升等刘伟鸿的铁杆兄弟,俱皆到齐,在首都机场列队欢迎李公子。
这几个人中,李鑫和程山最熟,在首都聚过几回,程山还给维德俱乐部牵线搭桥,介绍了几个明星去“走穴”。和胡彦博见过一次面,在松涛宾馆与程山一起喝酒的时候,凑巧胡彦博也在,自然要喝上几杯。与程辉和高升,则是首次谋面。
胡彦博领头,笑呵叫地上前与李鑫见礼,大家嘻嘻哈哈的,并肩出了候机室。
程山驾车,开了一台奔驰。
刘伟鸿正准备上车,程山笑嘻嘻地拦住了他,说道:“对不起啊,二哥,这车只能坐五个人,你坐不下了,坐后面那台车吧。”
刘伟鸿不由一愣。
胡彦博等几个家伙,嬉笑着上前,将二哥挤到了一边,上了车子,奔驰车“呼啦”一声就跑掉了,将犯愣怔的二哥丢在原地,好不郁闷。
这个时候,一台黑色的小奥迪缓缓滑了过来,车窗放下,露出了陶笑萍的如花笑靥。
“二哥……”
陶笑萍低声叫道。
却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程山笑得贼腻兮兮的。
刘伟鸿回京,既然通知了程山,陶笑萍肯定要来接机。只是她如今是大明星,出现在公众场合要特别注意。尽管首都机场每天来往的大人物不知凡几,明星也并不罕见。但万一被娱乐记者拍到,就不好了。或许记者并不清楚刘二哥是何方神圣,但大明星陶笑萍和年轻男子亲亲热热呆在一起的照片,记者肯定急不可耐地将之送到八卦杂志上去发表,刘二哥岂不是要糟糕?
刘伟鸿哈哈一笑,将小旅行箱丢到后座上,便上了副驾驶位置。
陶笑萍连忙将车窗放了下去,却迟迟不肯启动车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只是在刘伟鸿脸上瞟呀瞟的,俏脸红彤彤,煞是可爱。
二哥在飞机上的时候,满脑子转悠着楚南的政局和久安的情势,一时之间有点迷糊,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微笑着靠过去,伸手揉了揉陶笑萍的头发,笑着说道:“走吧。晚上和你聊天。”
陶笑萍便十分兴奋,两眼放光,咬着嘴唇重重点头,脚下一踩油门,小奥迪平稳地驶离了机场。
“萍萍啊,这车新买的吧?怎么买了这样的车?”
刘伟鸿靠在椅子里,微笑问道。
很少有年轻女孩子会买奥迪轿车,还是黑色的。陶笑萍这爱好,有点古怪。
陶笑萍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娇笑,撅了撅嘴唇,才说道:“这种车才配得上你的身份啊。宝马就太时尚了,我本来想买个奔驰的,可是钱不够呢……”。
刘伟鸿笑道:“钱不够,叫程山儿给你加工资。要不,干脆我在你们公司的股份,转让给你吧。反正我钱太多了,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实际用途。”
刘二哥个人的开销,确实不大。他的小金库都上千万的私房钱了,还准备给李鑫去入股。以李鑫经营的本事,估计用不了多久,刘书记的小金库就要扩建了。
**裳那边,照例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他拨一笔款子过来,几十上百万不等。其实**裳也知道刘伟鸿不怎么需要花钱,但给刘伟鸿打款,已经变成了一种固定的习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而且,**裳也从来都不觉得这个习惯需要去改变。
陶笑萍连忙说道:“转让给我不行……我,我帮你打理吧。”
后面这句话,多少带着点试探的意思。尽管刘伟鸿已经明白向她做过承诺,但陶笑萍总觉得,如果能够帮刘伟鸿打理一桩生意,那才真正意义上是刘伟鸿的女人了。
“也行,都由得你去做主!”
刘伟鸿毫不犹豫便应承下来。在这些枝节问题上,刘书记一贯极有决断,从不拖泥带水。
陶笑萍又咬了咬嘴唇,由里到外都散发出一种愉悦之意,娇俏的脸上光彩煌煌。
小奥迪跟着奔驰车,一前一后开进了松涛宾馆。
知道今天有贵客光降,松涛宾馆的老板谢文涛早就在大堂前候着,还有两位新出道的女星也和谢文涛站在一起,大堂经理小六子率领一帮年轻的帅哥靓妹,列队相迎。
唯独不见卫强和宛如等知名女星。估计是拍电影比较忙,抽不出时间。
为二哥和李鑫接风,自然是在最豪华的包厢,大伙走进去,大圆桌上已经摆满了酒水菜肴。圆桌的中间,是一个大大的蒸笼笼屉,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圈圈橙黄的螃蟹,怕不有三四十只。其他菜肴则是围着这一笼螃蟹均匀地排开。
秋风起,蟹黄肥!
每年九十月份,正是吃蟹的最佳季节。
眼下才到阳历的八月份,这个时候的大闸蟹还不算最肥,不过也将就了。桌子上摆放着这么一大笼螃蟹,足见待客之意甚诚。
“来来,李哥,二哥,入席入席!”
松涛宾馆是谢文涛开的,程山在宾馆有股份,自然要充当东道主,一迭声地邀请大家入席,推让李鑫坐了主宾位,刘伟鸿在主位相陪。回到首都,他就算是地主了。陶笑萍自然坐在他的身边,另外一位乖巧的女星,程山安排在李鑫身边落座。
李乏不但是省长公子,还是二哥的铁子,二哥又特意打了招呼,在接待方面,程山自是尽心尽力。吃好喝好自不待言,还得陪好陪倒。这也是时下官场上的“规矩”。
大家分宾主坐定,程山一摆手,早有一个标致的年轻女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捧了一个老瓷坛子上来,包装很是土气,看酒坛上的封口泥,应该很有些年头了。
“打开打开……”
程山又是连连摆手。
服务员依言打开酒坛,顿时香气扑鼻。
胡彦博笑道:“三儿,这是挺正宗的女儿红,该有十几个年头了,你小子还不错嘛,弄到了好东西。”
胡彦博年纪不大,却很懂得享受。他和程山的爱好不尽相同,程山主要是“妇人”,他则是“醇酒”,对于各种酒类,鉴赏水平颇高。
程山嘿嘿一笑,说道:“今天贵客临门,可不能马虎了。吃螃蟹,最好是配黄酒。螃蟹下黄酒,酒能增鲜,蟹能增香。这女儿红埋藏了十八年,算得是黄酒中的上品了。今儿大伙一醉方休!”
“别人都能醉,李哥和二哥不能醉了。
李哥要醉了,今晚上可白瞎了你送的厚呃……”胡彦博笑着说道,眼睛在李鑫身边的小女星脸上扫了一眼,随即笑嘻嘻地望向了刘伟鸿:“至于二哥嘛,这个小别胜新婚,呵呵,做人要厚道!”
眼神自然也要在陶笑萍脸上扫过,陶笑萍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娇羞不已。
刘伟鸿笑骂道:“彦博,越来越贫嘴了啊。这个样子,还真不像是个纪委干部。”
“二哥,你还别说,我是真的在中纪委机关呆腻了。衙门太大,规矩太多,咱们这些小字辈,只有端茶跑腿的份,想要冒个头,不知道多少条棍子在等着敲打。太腻了,没劲!”
刘韩鸿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胡彦博便叫苦连天。
程辉笑道:“彦博,这个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胡彦博在这一干小兄弟之中,以“阴沉多智”著称,一般情况下,刘伟鸿不在首都,几个铁子都是以他为首的,年纪虽轻,颇有沉稳气象,今天却一反常态,看来中纪委那个大衙门,着实将他禁锢得够呛。连阴沉的胡彦博都忍不住抱怨不已。
胡彦博一挥手,说道:“小辉,你小子别说风凉话。我不信你呆在中办不腻,敢情端茶倒水的伺候老爷,你还品出味道来了?”
程辉笑而不语。
不敢说伺候老爷有多上瘾,但程辉确实很沉得住气。在刘伟鸿的记忆之中,另一个平行世界,程辉也确实是一直都呆在中垩央办公厅没挪窝,职务不是太高,隐性权力极大。
真要说坐得住,哥几个之中,以程辉为第一。
程山嚷嚷起来:“干嘛呢干嘛呢,今儿个给李哥接风,倒什么苦水啊?彦博,你闭嘴。小妹,给大伙满上,咱们今儿先喝酒,要谈公事,吃完饭你们爱怎么谈怎么谈!”
自然到了那个时候,程三公子是恕不奉陪的。只要一听到他们谈公事,程三公子便害头痛。有那个功夫,三公子还不如躺女人怀里去享受呢!
他就是这个性格,胡彦博也只能是一笑置之。
女服务员诺诺连声,紧赶着给在座的几位都满上了。
那女儿红果然是上品,呈唬珀之色,透明澄澈,纯净可爱,看上去颇为丰满,馥郁芳香,极其诱人,连刘伟鸿这样不怎么爱酒的人都有点动了食指。
程三儿今天是东道主,当即站起身来,举起酒杯,笑呵呵地说道:“李哥,二哥,兄弟们敬两位一杯!一。干啊,这酒度数不高,不上头。”
几只精致的小瓷杯在酒桌上空一碰,叮咚有声,大伙都是满饮杯干。
“来来,吃蟹吃蟹,趁热,凉了就有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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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1章 一起趟地雷
精选的大闸蟹味道极其鲜美……大家都听得有滋有味。
陶笑萍便紧着给刘伟鸿录螃蟹,见刘伟鸿比较喜欢吃蟹黄,便将录下来的蟹壳一个个放在刘伟鸿面前的小碟子里。
程山见了,便羡慕地低声说道:“二哥,还是你有眼呃……”
当初二哥对他旗下的所有女星均是视而不见,唯独对陶笑萍情有独钟,现在看来,果然是有道理的。陶笑萍不但在荧幕上是贤妻良母,在生活中也一样温柔入骨。
刘伟鸿奇怪地说道:“柳如烟对你不温柔吗?”
“嗨,别提了,她呀,就是贪呃……”
程三便摇头叹气,不过看得出来,这小子是陷进去了,就算摇头叹气,那也是有滋有味的,透着股子溺爱的劲头。
刘伟鸿笑而不语。能够有一个女孩子拴住程三的心,自然是好事。柳如烟只是贪玩一点,女孩子的天性而已,不算什么大毛病。
胡彦博说道:“李哥,听说你有意要到首都来弄点生意?”
此番上京之前,刘伟鸿就在电话里跟这几个铁子说了李鑫的来意,喝了几杯酒,酒桌上气氛上来了,胡彦博便有此一问。
李鑫微笑道:“是啊,楚南经济发展不活跃,比不上京城啊,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路子。”
胡彦博等人便都微笑。楚南经济发展再不活跃,也是一个省,他老子眼下是省长做什么生意不行?不过大家也都清楚李鑫此番北上的真实目的。胡彦博等人俱皆深以为然。
换了省委书记,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刘伟鸿吃了一点蟹黄,说道:“这回李哥想要在首都搞个房地产开发公司,哥几个商量一下,这个事能不能搞?”
刘书记这就是句客气话。对首都今后二十年房地产的走势,他心里明镜似的。
程山马上嚷嚷道:“能啊,怎么不能?龚宝元和胡天厚前不久都搞了个地产公司呢听说已经开始搞楼盘了,生意火爆得很。他那楼盘还是个设计图纸的时候,下订单的人就络绎不绝。这都没开始施工,启动资金先就到账了。嘿嘿,李哥有眼光,这会子在首都搞地产,那是坛子里抓乌龟,十拿九稳要赚钱的。”
刘伟鸿略略有点诧异:“龚宝元和胡天厚在首都搞了地产公司?”
在他的记忆之中龚宝元一直都是在明珠发展的,首都这边,不是他的菜。
这一回,竟然在首都搞起了房地产。估计还是胡天厚的原因。刘伟鸿的大姑父胡奋强今年年初调回原单位,担任了常务副总经理,乃是扎扎实实的二把手,也算是有些权力了。胡天厚就益发地活跃起来。龚宝元是胡天厚的好朋友,为人比较讲义气,胡天厚要在首都搞房地产,龚宝元自然要支持的。而且眼下的龚宝元也再不是当初的小龚,随着金秋园的地位越来越稳固龚宝元的行情也是一路看涨,正儿八经成了京师纨侉圈子里的一个人物,等闲的衙内见到都要恭恭敬敬叫声“宝哥”的。
“是啊,二哥,那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啊,只要相中一块地皮,把广告一打就成了,资金方面,完全不成问题,有预行款和银行呢。”
程三很兴奋地说道。
李鑫微笑说道:“三公子,银行现在还好,接下来怕是要紧张一点了。洪老总对银行抓得越来越严了。”
程山手一挥,毫不在意地说道:“嘿嘿,李哥,这不是个事。洪老总对银行抓得再严,银行的钱,也还得放出去,不然他把钱收在家里亏死啊?房地产这么好的势头,银行不贷款,还想要贷给谁?”
胡彦博等人便点头附和。
别看程山对政治上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生意上的眼光却是很独到的,说的这话也很在理。当然了,房地产走俏是一个方面,和银行关系的好坏也很要紧。不过这难不住程山,他有的是办法。单是他手下那一票男女明星,就很少有银行的领导能够招架得住。
刘伟鸿这帮小兄弟,不管混在体制内还是混在商界,都各有各的能耐,各有各的本事。
李桑笑着说道“是这个理。”
刘伟鸿说道:“三儿,那这个事就着落在你身上了。这几天,你陪着李哥四处转转。要是觉得有合适的地皮,那就拿下来吧。”
“好嘞!包在我身上了!”
程山痛快地答应下来。眼下的首都城,远非后世可比。好地安还多得是,而且如同程山所言,资金方面还不成大问题,正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刘伟鸿说道:“李哥这个地产公司,我打算低点私房钱讲去。三儿……我在你那甲还有点红利……?孵也给拿出来,全部投进李哥的地产公司吧。就写笑萍的名字,她是我的全权代理。”
“行,这钱交给笑萍,完全可以放心。她不会乱花你的钱。”
程山大咧咧地说道。
陶笑萍俏脸又是一红。不过程山这话不算过誉,她在剧组,一直都很受人尊重,除了刘二哥的大牌子,陶笑萍自身的很多优良品质,也是她受到大家尊重的原因。一些年轻明星的奢侈毛病,在她身上找不到,她成名之后,也是比较朴素的,并不奢华。
胡彦博笑道:“三儿,胡说什么呢。那是二哥的家事好不?二哥爱给自家人乱花钱,你小子管得着吗?”
满桌子的人便大笑起来。
陶笑萍俏脸嫣红,落落大方地站起身来,朝李鑫说道:“李哥,我敬你一杯,以后请你多关照!”
既然刘伟鸿这么说了,她今后就是李鑫那个地产公司的股东了。李鑫是刘伟鸿的铁哥们,这个礼节当得尽到的。
李鑫和她碰了一下杯,笑着说道:“笑萍,别客气。你啊,就给伟鸿当好这个掌柜吧。”
刘伟鸿并没有要求胡彦博等人也在李鑫的地产公司入股。这几个,都有自己的门路,用不着刘伟鸿操心。要不要入股,他们自己去拿主意。
虽然程山口口声声要陪好陪倒,不醉不休。事实上也只是个意思,刘伟鸿,程辉,高升都不是特别嗜酒的性子,喝个五六分的样子,也就差不多了。
主要是聊天说话。
程辉吃了条蟹腿,说道:“二哥,好像现在楚南比较热闹啊,你和人打官司了?”
刘伟鸿在楚南“乱搞”,手伸得老长,去干涉邻市的政法系统办案,早就在京师的小圈子里传开了。王振邦、贺竞强、刘伟东、刘伟鸿等几名在体制内最有声望的红色世家子弟,一贯都是京师纨侉圈子里的热门话题。
别看这些纨侉在谈到几名体制内有声望的世家子时似乎语气很“不屑”,觉得他们是自讨苦吃,不懂享受生活,尖际上对刘伟鸿等人却是极其关注的。
从根子上说,刘伟鸿这些从政并且极有实力的世家子弟,才是他们这一批人真正的骨干中坚。现阶段,还有很多老一辈健在,第三代子弟的崛起,不是那么显眼。但随着时间推移,老一辈元老逐渐调零,整个国家的政治格局必然要起一个很大的变化。纨侉衙内们想要继续享受特权,享受特权带来的一切,他们之中就必须有人在政坛上撑起一片天空。没有刘伟鸿这些政界新星来掌管未来的中枢权力,总有一天,整个阶层都难以支撑下去,必然逐渐走向消亡。
没有权势支撑的富贵,决难长久。古今中外,概莫如此。
因此大伙对刘伟鸿等人的关注,亦在情理之中了。
刘伟鸿笑着摆摆手,说道:“在基层工作,总是会有官司要打的。你在中办,还不是一样要打官司,只不过动静闹得没有这么大罢了。”
程辉微微一笑,说道:“道理上是这么说,不过眼下比较敏感啊。要是有人趁机给你推一把,这个事还真的趟地雷了。”
李鑫的双眉便不为人知地轻轻一扬,眼里闪过一抹惊诧之意。
别看程辉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看问题可是一针见血。不在楚南,却对楚南的官场局势洞若观火。刘伟鸿在首都这批小兄弟,还真是不能小觑了,能耐着呢!
不待刘伟鸿答话,胡彦博便一挥手,说道:“趟地雷就趟地雷好了。二哥,你下定决心没有?你要是下定了决心,我陪着你一起去趟这回地雷,怎么样?”
胡彦博脸红红的,明显有了几分酒意。不过脑子应该还是很清醒的,绝不是胡乱说话。联想到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可能是真想动一动了。
刘伟鸿哈哈一笑,说道:“行啊,你要真有这个意思,那你自己争取吧。”
“行,那就这么说好了。”
胡多博有点小兴奋。
程辉双眉轻轻一蹩,说道:“二哥,听说刘斌也去了浩阳,是不是啊?”
程辉以前和刘斌也算是哥们。刘伟鸿这个小圈子,人不多,但都抱得很紧,比较齐心。
刘伟鸿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程辉便不再多言,无疑,二哥肯定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