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声讨
第512章声讨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谁也不吭声,大家的目光都很专注地望着面前的文章,似乎果真是绝世好文,意犹未尽。
慕新民也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眼神有意无意地在周云舟和米贤华脸上扫过,在米贤华脸上还略微停留了一会。自然,慕是希望米贤华在关键时刻能够站出来,向刘伟鸿开上一炮。
到目前为止,县委常委之中真正和他来往密切的,也就是这两个人了。慕新民认为米贤华应该有这个自觉xìng,毕竟米贤华进常委,均是他慕新民一手促成的。不然,米贤华现在都还在那个排名靠后的副县长位置上晃悠呢,哪有眼下这般风光。
不料米贤华压根就没有一点反应,许是米主任正专注于刘部长写的文章,没有留意慕的眼神吧?
混账东西!
慕新民在心里头暗暗咒骂了一声。
关键时刻装疯卖傻了!
但慕恨归恨,这个当口却也不好发作,只能自己赤膊上阵了。其实这也不能怪米贤华墙头草,实在路线问题太敏感了。让他在日常工作之中,给刘伟鸿找点难受,辩论辩论,那个无所谓,官场常态罢了。但在这样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开第一炮,经历过那个特殊十年的米贤华才没有那么傻呢!前不久都还是刘伟鸿这种论调占了上风,貌似那个时候慕新民就是这个口气,现在完全颠倒过来,刘伟鸿成了“保守派”,慕新民成了“jī进派”,叫米贤华一时半会哪里能够分得清楚孰是孰非?米贤华只知道,在这种问题上犯了错误,真要是被上面揪辫子的话,不要说他这样的副处级干部,就算是省委省长都是扛不住的。
“刘伟鸿,你自己说,到底是何居心?在目前改革开放一片大好的形势下,为什么要写这样的文章,危言耸听?你这是在暗示我们的改革开放错了吗?”
慕新民在心里恨恨地咒骂了米贤华几句,便朝刘伟鸿开火了,一上来就扣大帽子,上纲上线。
刘伟鸿tǐng直了身子,眼望慕新民,冷静地说道:“慕,我这篇文章,探讨的是苏联改革的局势,不知道慕凭哪一点看出来,我是在暗示我们的改革开放错了?苏联有苏联的实际情况,我们有我们的实际情况,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国度,两种不同的改革方式,岂可混为一谈?”
“哼!你不要狡辩了,苏联是社会主义国家,我们也是社会主义国家,都在进行经济体制和政治体制的改革,当然是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你把苏联的改革说得一无是处,直接攻击苏联的最高领导人,难道不是危言耸听?难道不是暗示?”
慕新民气势汹汹地说道。
刘伟鸿就笑了,一种淡淡的讥笑:“慕,你这个比喻,我认为是不恰当的。苏联和我们都是社会主义国家,这个没错。但具体情况还得具体分析。比如邻县的县委犯了错误,我们是不是可以据此推断,认为你慕也会犯类似的错误呢?或者说你慕犯了错误,跟人家邻县的县委也没有多少直接的联系吧?”
刘伟鸿这篇文章,早在一两个月前便在筹划之中。苏联八一九政变和随后的联盟解体,是二十世纪末全球最重要的政治事件,对全球的政治经济都造成了极其深远的影响,从此冷战结束,全球由二元世界向多极世界转变,而对华夏国的影响,更是极其重要。原本就争论得不可开交的路线问题,更是随着苏联的解体而达到了论战的最高峰,随后不久,最高首长便开始了举世瞩目的南巡之举。
这样重大的历史事件,刘伟鸿作为重生者,对其始末了如指掌,不可能不加以利用。让**裳鼓捣一批设备,赚三五几个亿的金钱,只是小儿科而已。刘伟鸿的关注点,完全不在这一块上。他关注的是这个事件之中蕴含的丰富“政治资源”。
事实上,随着刘伟鸿对老爷子和老刘家的影响不断深入,这一辈子高层大局的走向,已经开始和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历史发展有所不同了。老爷子态度的微妙转变,不可避免的要影响到金秋园,隋安东同志的施政方略也已开始逐渐转变,政治大局逐渐变得明朗起来。如果照此发展下去,没有其他因素影响的话,也许几个月之后,首长不一定会到南方走走看看了,很多问题,在京城便能达成共识。
问题是,刘伟鸿能够影响到自家老爷子,间接地影响到全国的政治大局,却暂时还没有办法影响到北方那个领土最大的邻国。没有外力的作用,苏联的八一九政变和联盟解体,是必然会发生的。这两个事件一发生之后,国内的政局,肯定又要再起bō澜。
刘伟鸿抢在这之前发表这样一篇文章,除了捞取政治资本,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目的,那就是预为之所。提前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尽可能将这个事件对国内的影响降到最低程度。
刘伟鸿希望国内大局还是按照自己所努力的那个方向,向着温和过渡发展,新老两代领导人,顺利交,不要再搞政治大洗牌。
成功预言苏联事变,就有可能达成这个目的。
当然,这篇文章发表之后,会遇到何种责难,刘伟鸿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至于慕新民的兴师问罪,相比之下,何足道哉?刘伟鸿自然是毫不费力地予以反驳。
“哼,刘伟鸿,你不要避重就轻,这完全是两码事,你这个比喻压根就不能成立。这是路线问题,是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你在这里写着,说什么戈尔巴乔夫总不顾苏联的实际情况,试图以个威,强行在苏联执政党机关和政府体系之内推行政体改革,是完全不切实际的……我问你,你这个是何居心?想要影射谁?”
慕新民也是有备而来,气势汹汹地问道。
刘伟鸿平静地答道:“慕新民同志,我早就说过了,我这篇文章是就事论事,探讨的是苏联改革的实际情况,和国内没有任何联系,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了!”
刘伟鸿的本意,当然是要为国内的某些大人物提个醒,但慕新民肯定不在其列。在这样的场合,刘伟鸿也只能是如此解释。不然这个辩论就会变得没完没了。
米贤华忽然插口问道:“刘部长,你说这篇文章纯粹是探讨苏联改革的实际情况,我这就有点不明白了?苏联改革的实际情况,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从何种渠道得到的消息?”
常委们俱皆眼前一亮。
这话问得好!
大伙也正在纳闷呢。
刘伟鸿微微一笑,说道:“前几年戈尔巴乔夫就出版了《改革与新思维》这本书,里面写了很多有关苏联改革的实际案例。香港和其他很多国家的媒体,也都有苏联改革的系列报道以及一些相关的书籍,要找到这些书并不难,也都是合法渠道出版的。”
这一点,刘伟鸿倒是没有谎言相欺。有关苏联改革和联盟解体,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更具体的东西,必须要有参考资料。这些资料,**裳在江口那边,很容易收集得到。**裳在香港也有不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和sī人的朋友。
“呵呵,原来是这样。很多外国媒体,对社会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制度都很敌视,尽其所能地诋毁苏联和戈尔巴乔夫总,他们发表的文章,我看也不是那么靠得住嘛。刘部长凭着这些资料,就这样批评苏联的最高领导人,我看有点不妥。搞不好就是要闹出很大的外交纠纷。”
米贤华有点不以为然地说道,似乎在责怪刘伟鸿道听途说。
不过米贤华这番话,却让在座的很多常委都很佩服。不愧是老官油子,向刘伟鸿开火,算是表达了对慕的“忠诚之心”,但又不涉及到路线之争,直接拿戈尔巴乔夫苏联总的身份说事,更加牵扯到外交纠纷上面去,万一以后路线之争有了定论,米贤华也不算犯错误。
“米主任,你多虑了。现在全世界都讲究言论自由,我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上,发表自己对苏联改革的看法,怎么会闹出外交纠纷呢?要是这样也能成为外交纠纷的话,那以前那些批评苏联改革的书,早就绝迹了。”
刘伟鸿哈哈一笑,神态益发的轻松起来。
“这个可不一定。其他国家是其他国家,我国与苏联是邻邦,又都是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政治体制和经济体制都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在党刊上撰文批判邻国的最高领导人,可不是小问题。真要闹出了外交纠纷,那就很不好了,我们会很被动。这一点,希望刘部长能够认识到其严重xìng。”
米贤华却不笑,板着脸,很认真地说道。
“贤华同志说得没错,这就是一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是严重的错误。刘伟鸿,你应该做出深刻的检讨!”
慕新民及时接过话头,厉声说道。RO@。
第513章 独角戏
第513章独角戏
刘伟鸿瞥了慕新民一眼,很平淡地说道:“慕新民同志,我再重申一遍,每个党员都有权力发表自己对时局的看法。这篇文章是在《号角》上发出来的。如果你一定要说有错误,那就等《号角》杂志社承认了错误再说吧!”
这句话很有震慑力!
所有常委闻言都是一怔。事实上,很多人之所以不说话,不附和慕新民,就是因为刘伟鸿这篇文章是在《号角》上发出来的。《号角》是什么xìng质的刊物,在座诸人谁不明白?那是与《人民日报》、《光明日报》齐名的党刊,中央机关最重要的宣传喉舌之一,被称为“两报一刊”的最重量级党刊。联想起前段时间争论甚烈的“姓什么”问题,大家便都谨慎起来。
这几年,各种党报党刊上时常会发起这样的争论,可谓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号角》既然敢刊登这篇文章,总是有道理的。
这还只是其中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更加关键,那就是为什么刘伟鸿能够把这样“大逆不道”的文章在《号角》上发出来!
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号角》上发表文章的,而且一发就是两万字的“长篇”。
这个事本身就昭示着刘伟鸿的后台极不简单。
时局如此敏感之际,林庆县的县委常委在中央党刊上发表了这样一篇极富杀伤力的尖锐文章,能够不考虑清楚就跟着慕新民瞎胡闹瞎表态吗?万一错了怎么办?
你老慕有省长撑腰,咱们可没有!
慕新民冷哼一声,说道:“刘伟鸿,你也不要用《号角》的大牌子来吓人。我在宣传部门工作了二十多年,比你清楚。《号角》也不是圣人,也有犯错误的时候。《号角》的错误,自有主管部门去批评,这个我们管不了。我们就管好我们林庆的事情。现在改革开放形势一片大好,全国人民在党中央的英明领导下,热情高涨,团结一致奔小康。你在这种时候,大泼冷水,讲风凉话,讲怪话,危言耸听,是何居心?你也不用辩解了。我们林庆县委,决不能姑息养jiān,对你这种极其严重的错误,决不能无原则地纵容迁就。一定要进行坚决的斗争!”
说到这里,慕新民再次tǐng直了身子,脸上lù出极其严肃的神情。
“现在我正式建议,停止刘伟鸿同志林庆县委常委和县委组织部长的职务,勒令其写出深刻的书面检讨。什么时候恢复他的工作,要看他认识错误的态度诚恳不诚恳,深刻不深刻。如果态度诚恳,认识深刻,我们可以报请上级党组织,恢复刘伟鸿同志的职务。如果拒不认错,或者敷衍了事,态度不诚恳,认识不深刻,林庆县委将报请上级党组织,对刘伟鸿同志进行更加严厉的处分。同志们,这是大是大非的原则xìng问题,我们不能含糊。现在表决吧,同意这个处分意见的请举手!”
慕新民说着,自己率先举起了手来。
然而,令人无比尴尬的一幕出现了,十一名常委,就只有慕新民一个人的手臂孤零零地举在了桌子上,其他常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将手臂举起来。
这个可不比其他。
眼下这一举手,就是往死里得罪刘伟鸿了。如果真能像慕新民说的那样,彻底将刘伟鸿整趴下,永无出头之日,还则罢了。但是,万一整不趴呢?谁又能够抵挡得住刘伟鸿jī烈的反击手段?
米克良陈文东的前车之覆,近在眼前啊!
刘伟鸿索xìng往后一靠,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望着慕新民,嘴角浮起一抹极其轻微但有极其明显的讥讽之意,就好像在看着老慕一个人在耍猴,上蹿下跳的。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依旧没有人举手。包括周云舟和米贤华在内。
慕新民的一张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眼里如yù喷出火来,一条右臂却固执地举在那里,丝毫也没有退缩之意。他也实在是退无可退了。
应该说,慕新民已经尽可能高估刘伟鸿在林庆县的威望了,召开这个会议之前,还特意召见了周云舟米贤华做了“周密”的安排布置,又刻意没有通知刘伟鸿参加会议,为的就是避免出现这种情形。但现在他才知道,他依然低估了刘伟鸿,这个年轻人在林庆县的威望,远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还有一个问题,慕新民以前也没有注意到。
这是在林庆县,不是在省委宣传部,大家的政治敏感xìng,不在一个等级之上。省委宣传部毕竟是大衙门,又是专管宣传喉舌,新闻媒体的部门,对政治大局的认识和敏感度,都不是林庆县这样的基层政权机关可以比拟的。在慕新民看来,刘伟鸿绝对是犯了严重的政治路线错误,但在其他县委常委眼里,却更加注重实际的东西。
刘伟鸿明显有十分强劲的后台,远的不说,单是浩阳地委陆大勇,就肯定是关照刘伟鸿的。要处分刘伟鸿,最起码也要等浩阳地委发个话,不然谁也不会轻举妄动的。
眼见得常委会开成了僵局,邓仲和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慕,这个事情发生得比较突然,同志们一时之间,还不好理解。你看这个会议上是不是就暂时不做决议了,给同志们一点时间,大家都冷静地思考一下,到时候再开会商量,你看怎么样?”
实话说,邓仲和很想看到慕新民出乖lù丑。瞧瞧吧,县委常委会,竟然唱起了独角戏,连一个赞同他意见的人都没有。还有比老慕更加悲哀的县委一把手吗?
这当得,郁闷死了!
但理智告诉邓仲和,不能这么看热闹。万一慕新民恼羞成怒,拂袖而去,固然解气,笑话就闹大了。传扬出去,慕新民肯定颜面扫地,再也没有任何威信可言。却也难保不在上级领导的眼里形成这么一种印象,林庆县的干部们都桀骜不驯,合起伙来欺负上面派来的县委。
无论如何,老慕是祝联盛省长推荐的人。
万一祝联盛脸上挂不住,雷霆怒发,下定决心调整林庆县的领导班子,首当其冲的,必定是他邓仲和这个县长。他不但是二把手,而且是林庆本土干部。上面要“开刀立威”,还有比他更好的对象吗?
单就立威的效果而论,恐怕刘伟鸿的头颅都不如他的头颅那么好使。
邓仲和一边说,一边朝刘伟鸿瞥去,那意思自然是提醒刘伟鸿,适当地表一下态,略微缓和一下气氛,给慕新民一个台阶下。真闹僵了,对你小刘同志也没有什么好处。
刘伟鸿轻轻摇摇头,平静地说道:“慕,邓县长,各位同志,我在《号角》上发表的这篇文章,是以个人的名义发表的,与林庆县委无关。如果真犯了错误,也是我个人的错误。上级领导自会处分我。在上级党组织做出正式决定之前,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了我们县委班子的团结,更不希望影响到县里正常工作的开展。”
刘伟鸿这话,算是给了邓仲和一个脸面,间接的也给了慕新民一个台阶。县委常委会毕竟是极其正规严肃的场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斗气的所在。
听了刘伟鸿这个话,慕新民的手臂慢慢放下去了,依旧板着脸,一言不发。脑袋里高速运转着,思考着下一步到底该如何走法。眼下这种情况,强行在县委常委会上通过对刘伟鸿的处分,明显是行不通了。县委是无法独自决定处分一名县委常委的。
县委副兼县常委会主任李学智也开了口:“慕,各位同志,我个人认为,邓县长的意见很值得重视。这个事情,确实发生得比较突然,到底应该怎么看待,应该怎么评价,我认为值得好好考虑清楚。不管怎么说,《号角》杂志也是全国xìng的党刊,党员干部在上面发表个人的看法,是合乎规定的。还是应该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再做决定比较妥当。”
李学智作为与会成员之中三名正县级干部之一,又是公认的陆大勇的亲信,他的话在常委会上亦是很有分量的。这么说,亦顾及到了慕新民的面子,没有让他太难堪。
其他的常委们便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觉得李主任的话大为有理。只要能够避开这个事,不表态,大家当然都很乐意了。“斗争”的双方,都好惹。
慕新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sè恢复了平静,缓缓说道:“邓县长和李主任的意见,也有道理。既然刘伟鸿同志也认识到了这个事情可能蕴含的错误,那么我也同意多给大家一点时间去好好思考一下,这个会议上就暂时不做结论了。不过我要提醒大家,走什么样的路线,是原则问题,是根本问题,每个人都应该有坚定的党xìng,决不能含糊!”
听了慕新民这样死要面子的话语,大家谁也不以为然。只是当此之时,自然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再反驳慕,早早散会最好,何苦再起争执?RO@。
第514章 到处都不消停了
林庆县大起波澜的同时,浩阳地区乃至省里的头头们,都没有闲着。
陆大勇的秘书朱辰给刘伟鸿打电话时说,地区也是“吵翻了天。”这两天最热门的话题就是“苏联事件。”大家对刘伟鸿这篇文章各持一词,争议颇大。有说高瞻远瞩真知灼见的,也有说危言耸听一派胡言的。当然,都是私下的议论,在正式的场合,谁都是闭口不言。
路线之争,确实太敏感了,谁会不注意啊?
刘伟鸿没有问陆大勇的意见。
事实上,陆大勇前天就亲自打了电话给他,很谨慎地试探着询问,是不是上面的政策要变了。言下之意,其实就是在询问这个是不是刘老的属意。以陆大勇看来,刘伟鸿纵算有这样的才情,也不会有如此的胆略!
没有刘老的属意,刘伟鸿身为世家子弟,能这样胆大妄为地直接发表和主流思想格格不入的文章吗?还在《号角》上刊登了出来。
如果是刘老的属意,那就可以理解了,也必须要更加谨慎。国家的大政方针,怕是还没有完全定下来。要怎样表现才能真正获得老刘家高层的认可,被纳入老刘家的“体系之内!”是陆大勇自从知道刘伟鸿真实的身份之后,所考虑得最多的问题。
如果说以前在青峰地区,陆大勇最大的愿望就是地委蔡书记早日离休,他好顺序接班那么正位浩阳地委书记之后,陆夫勇的胃口就变大了。成为地厅级干部之中含金量最高的地委一把手,站到了省部级的门槛边上,陆大勇变得“野心勃勃。”也理所应当。
但地委书记进省部级实职,较之县委书记进地委班子的难度就要大得太多了,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之上。单就数量而言全省有十四个地州市,也就有十四个党委一把手,进省委省政府班子那就是十四选一。而浩阳地区才一市四县,党委书记进地委班子,不过是五选一而已。另外,以前地位低的时候,只要有省里的领导关照,也就足够了,想进省部级班子,则必定要有更高层面夫人物的关注才行。
老刘家,无疑足够强夫!
只要成被纳入老刘家的体系,更进一步不是梦想。
李逸风不就是明证吗?
陆大勇这才算是搞清楚了李逸风为什么能从非常委副省长调任省委组织部长。没有老刘家的幕后推手要进这一步也是千难万难的。
所以陆大勇的关注点,与慕新民截然不同。
不过刘伟鸿的答案,并不能让陆大勇满意。刘伟鸿只是告诉他,这完全是他个人的行为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刘伟鸿这么说,陆大勇也只能这么听着,不好进一步地去“刨根究底”。
也走到了那么高层面的“斗争。”又岂是自己这个层级的干部,可以轻易涉足其中的?刘伟鸿这不是在故作神秘,应该是对他的一种“保护”。在高层局势没有明朗之前,不希望他被卷入进去。
或许,纵算是老刘家对此番博弈的胜负,也没有十足把握吧?
因此才借用了刘伟鸿这样一个小字辈的名义,在《号角》上发表了如此一篇“惊天动地!,的文章,起个投石问路的作用。
正因为这样陆大勇便益发的谨慎起来。
这一辈子,辛辛苦苦做到地委书记不容易可不要一步踏错,万事皆休。
朱辰只告诉刘伟鸿,陆书记准备今天晚上去省城,跑项目。
刘伟鸿就笑。
这个时候,陆大勇去拜见李逸风,倒是理所当然。毕竟李逸风才是他的老上级,多年来对他关照有加,碰到如此大事,向李逸风请教讨计,已经成了潜意识里的习惯。
让他们乱一阵吧!
发文之初,对于可能造成的诸般“混乱!”刘伟鸿早有预料,也不惊讶。
在食堂吃完晚饭,刘伟鸿回到宿舍,开始默默地收拾行李。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震响起来。
刘伟鸿来到沙发上坐下,抓起了茶几上的电话。
“你好,我是刘伟鸿!”
“伟鸿,是我!”
电话里传来刘成家威严的声音。
“爸,行李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回铁门。”
刘成家还没有说什么事,刘伟鸿就已径直截了当地说道。
对于儿子这种堪比诸葛之亮的“料事如神。”刘成家已经习惯了。这个儿子,就不知道长了个什么脑袋。若是搁在从前,刘成家在《号角》上那篇文章一发,刘成家还不得跳了起来?现在当然不会了。刘伟鸿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尽管外表看上去,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子,刘成家心里早就不这么看了。敢于在《号角》上发这样的文章,刘伟鸿一定有道理。
刘成家等着儿子给他一个解释。
“爸,很多事,电话里面不好说,等到了铁门,再当面谈吧。”
刘成家说道:“你不用来铁门了,直接回首都吧。明天我也会去军区述职……,另外,汉民同志昨天给我打了电话,问我知不知道这回事。”
刘伟鸿略略感到有点惊讶,云汉民主动给刘成家打了电话,还问的这么敏感的问题?
仔细一想,也不奇怪。
云汉民和刘成家,成为亲家基本已是定局,老云家就此“分裂。”也已成定局。在云老爷子随时可能撒手的前提之下,云汉民选择向老刘家靠拢,是逼不得已的选择,同时也是最佳的选择。刘成家威严厚重的性格,正是云汉民最为欣赏的。两亲家之间,多做沟通,倒也理所当然。
虽然看起来,集团军军长的地位不如江南省委书记那样显赫,但刘成家却代表着老刘家在军队的“未来。”只要老爷子在世一天,都要力挺的。老刘家有这个条件,两条腿走路。关键时刻,军方势力是否足够,才是真正能影响大局的要害因素。
刘成家眼下在老刘家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云汉民选择和刘成家更多地沟通,而不是选择和刘成胜来往密切,自然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毕竟从面子上来说,云汉民与刘成家来往,谁都没话可说。
亲家嘛!
刘伟鸿点点头,说道:“嗯,那就到了首都再说吧。有些事,我也确实想好好和云伯伯谈一谈。不管怎么说,已经到了最要紧的关头了。”
刘成家就是一凛,似乎儿子说的这句话,就代表着某种“征战的号角”。
“那好,你一路小心点,还是坐火车去大宁吧,不要自己开车了。最好也不要赶夜路,迟一天到首都,也不要紧。”
刘成家便叮嘱了一句。
刘伟鸿微笑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其实刘部长对老子这话,是肯定不会听的。
放下电话,刘伟鸿拿起简单的行李包,出了宿舍,径直走到停车坪,登上了那台新买的桑塔纳,启动车子,缓缓驶出了林庆县委大院。
他上班时候就已经向慕新民请过假了,说是要回首都去探望父母。
慕新民自然无有不准。
他巴不得这个时候刘伟鸿离开林庆呢,很多动作就能展开了。事实上,慕新民比刘伟鸿还要先一步离开林庆,径直去了地区,找行署专员曹振起汇报情况去了。
关键时刻,慕新民觉得还是要请曹振起出面支持一下才行。相比起慕新民的心急火燎,刘部长却是好整以暇,夜色完全降临的时候,桑塔纳开进了浩阳市综合市场的地下停车场,刘伟鸿提着小包,步履轻盈地来到了综合市场二楼。综合市场二楼楼梯上,每一级台阶都嵌着五个大字一一唐人电器城!
整个浩阳地区最大的电器商场,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开业了,这个名字,自然也是刘伟鸿取的。唐人电器城,听起来蛮威风!和“秋水伊人”服装店一样,夏天的时候,唐人电器城的营业时间,也会到晚上无点。这个时候,依旧灯火通明。刘伟鸿刚刚走到二楼,就见到了唐秋叶。唐秋叶穿着一条玫瑰红的立领连衣裙,一双同样颜色的水晶凉鞋,长发披肩,背对着刘伟鸿,正在“视察”着自己的电器王国。凫臀挺拔,裸露的一截小腿粉光致致,性感非常。刘伟鸿抿嘴一笑,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吓唐秋叶一跳。”已经成了刘伟鸿的坏习惯。看到唐秋叶惊喜交集的样子,刘伟鸿就觉得特别开心0不料这一回,刘部长似乎有点失算子。
眼见得已经近了,刘伟鸿已经张开了双手,准备从后面一下子抱住唐秋叶,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唐秋叶忽然转过身来,朝着他“哇”地一声大叫,反倒将刘部长吓了一跳。见了刘伟鸿大吃一惊的样子,唐秋叶开心得不得了,咯咯地笑个不停,丰满至极的双峰不住起伏,诱人以极。刘伟鸿双臂一收,就将这个丰腴性感的娇躯整个搂进了怀里。
“嘻嘻,我早看见你了!”唐秋叶反手搂住他结实的腰肢,伏在他怀里笑嘻嘻地说道。这个时候,刘部长自然也发现了不远处那个镶嵌着不锈钢板材,光可鉴人,如同镜子一般的壁柱,他的“偷袭”早就被唐秋叶尽收眼底。
“好啊,傻丫头,竟然敢吓我,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刘伟鸿咬牙切齿地说道。唐秋叶咯咯地笑,身子已经软软的了。她可是知道,被这人收拾是个什么滋味,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PS:今儿初六,骚猪生日!这一章为骚猪加更,祝他生日快乐,六六大顺!!!
第515章 钱多得没地方花,压力挺大的!
第515章钱多得没地方花,压力tǐng大的!
两台威严大气的奥迪车,相继驶进了某集团军驻京办事处。
刘成家林美茹和刘伟鸿早就在办事处大门口伫立迎候。办事处的主任副主任见了这般架势,自然都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相陪。
能够劳动刘军长亲自相迎的,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整个首都城,当得起这个礼节的,屈指可数。大家在心里暗暗纳罕之余,也很想见识一下。
两台奥迪车一前一后在刘成家面前停稳了,刘伟鸿疾步上前,亲自打开了车门,微笑着说道:“云伯伯,杨阿姨!”
从车里下来的,正是云汉民与杨琴两口子。而从后一台车里,走下来一位千jiāo百媚的大美女,自然就是**裳了。京师发生了这般大事,**裳急着赶了回来。
云汉民向刘伟鸿微笑颔首,杨琴则是望着刘伟鸿,笑眯眯地连连点头。她以前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将**裳嫁给贺竞强,后来形势“骤变”,**裳下定决心要跟刘伟鸿好,杨琴着实闹心了好一阵。但大局一定,杨琴倒是很快就将心态调整过来了,对刘伟鸿喜爱起来。仔细想想,以前对刘伟鸿确实是颇多误解,总觉得贺竞强千般好,刘伟鸿一文不值。其实十几岁时节做的一些荒唐事,哪能总是记在心中呢?压根就是小孩子嘛,不懂事,打个架喝个酒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
如今刘伟鸿在基层干得风生水起,年纪轻轻就担任了县委组织部长,已经充分证明了刘伟鸿的能力,假以时日,未必就比贺竞强差到哪里去。
云汉民没有妻子这么多心思,他的注意力自然放在刘成家身上。上回刘成家和林美茹亲自登门,拜访了他们,说起来,今天乃是一个回访。当然,来驻京办回访,礼数有点不大周到,也只能将就了。见刘成家率着妻儿,亲自在大门口伫立迎候,云汉民是很满意的。当即疾步上前,与刘成家热烈握手。
杨琴自也跟了上去,与林美茹寒暄。
两人都是高干夫人,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气度雍容华贵,颇有相近之处。
刘伟鸿却上前拉住了**裳的手,贼腻兮兮地叫了声“媳fù儿”,又鼓动如簧之舌,说什么“媳fù儿越来越漂亮了”之类,嘴巴甜得不得了。
**裳便瞪了他一眼,又是甜mì又是无奈。
这个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天下都因为他一篇文章而震动,他却没事人一般,只顾向“媳fù儿”大献殷勤。还当着双方父母的面。
什么人啊这是!
这一切,杨琴自然看在眼里,不由更是概叹。若是贺竞强,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去和**裳拉手,必然是一本正经地和长辈叙话,老成得了不得。哪会有刘伟鸿这般年轻人的心xìng?不过,年轻好啊,这样看上去才朝气蓬勃嘛,太老成了也不见得真好。看雨裳笑得那个甜mì的样子,那是真开心。
难怪她坚决要嫁刘伟鸿了。
这女人啊,不管什么地位,都是要哄的。
刘伟鸿这一点就做得特别好。
只要女儿跟着他开心,杨琴也就放心了。至于别的,更不必担忧,在共和国,基本上没有太多的事是老刘家摆不平的。
等四个亲家寒暄完毕,刘伟鸿才拉着**裳的手,上前来向长辈们鞠躬问好。然后两家子一起进入刘成家所居的豪华套间。
办事处主任,一名四十几岁的大校军官亲自充当服务员,忙前忙后的。
原来是《人民日报》社的云社长,刘军长未来的亲家,难怪刘军长这般礼节周到了。云社长确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刘成家林美茹和云汉民杨琴对面而坐,刘伟鸿领着“小媳fù儿”打横相陪,刘伟鸿便大献殷勤,忙着给未来岳父岳母削苹果切橙子。
杨琴打量着办事处这个豪华套间,笑着说道:“刘军长,林院长,办事处这个房子,确实是比较豪华舒适,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在首都置办个房产吧,回来了住在自己家里,毕竟温馨一点。”
刘成家微笑点头。这个点头,可不表示刘成家真的赞同杨琴的建议,只是出于礼节罢了。他行伍出身,十八岁之后一直呆在军队,打过安朗鬼子,转任过好几个省,算得是居无定所。对住的地方,一贯没有什么要求,有个窝就行。尤其现在当了军长,军队配发的住房,也很不差,就更加没觉着有这个必要了。只是不便反对杨琴的意见而已。
林美茹微笑答道:“我一直都跟他说这事来着。这么多年,都住着公家的房子,也没怎么装修过。今天在这,明天还不知道在哪呢……我是很想在首都置办个房产,就是一家人都在外地,天各一方的,平时连个搞卫生的都没有,也不是那么方便。”
林美茹这倒是真心话,哪个女人不希望有自己的房子?纵算当了军长夫人,也是一样的心思。
**裳微笑插嘴道:“林阿姨,这个不难。要不这样吧,卫红,你掏腰包买套房,我呢就负责内部装修,到时候联系家政公司,找一个钟点工定期打扫清洁……林阿姨,你看这样可以吗?”
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大款,这话说得轻松无比,毫无压力。
不待林美茹开口,刘伟鸿马上接口说道:“我看这样可以。我现在钱多,没地方花,觉着压力tǐng大的,呵呵……再说华英不是在首都读书吗?平时就让她住好了。”
一番话说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云汉民轻轻摇头,笑着说道:“钱多得没地方花?伟鸿,这话厉害啊,大资本家气魄!”
刘伟鸿的眼睛就有点发直。
这还是云汉民第一次和他开玩笑。
见了刘伟鸿吃惊的神情,云汉民也感到有点好笑。云汉民是喜欢成熟稳重的人,但不代表着他自己就是个老古板。其实云汉民年轻时节,算是个活跃分子,口才也非常棒。只是随着年岁增长,职务渐渐显要,xìng格也就逐渐转变,变得威严厚重起来。这是现实需要,不是本xìng。
杨琴笑道:“我看这个主意好。林院长,就让他们小字辈孝敬你们一番吧。”
林美茹便拉起**裳的手,轻轻拍打着,感叹地说道:“雨裳,难为你有心了。再过两年吧,等华英毕业了再说。让她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我也有点不放心。”
这倒是。
**裳真要是给公公婆婆孝敬一套房子,指定得是大别墅。差一点的,也拿不出手,还配不上刘成家一军之长的身份。这么大一栋别墅,让刘华英一个小姑娘家独自居住,林美茹确实是不放心的。
杨琴提起这个话题,为的是活跃气氛,拉近两家的距离,林美茹不同意,自然也不会勉强。
“雨裳啊,听伟鸿说,你在江口的生意越做越大了,还在苏联进口了一大批重型设备?”
林美茹拉着**裳的手不放,亲切地问道。对这个儿媳fù,林美茹是很满意的,高贵典雅,美丽又能干,标准世家大小姐风范,今后生出来的子女,教养方面肯定没得说。难得是对自家儿子那么溺爱有加。
是的,就是溺爱!
林美茹完全能从**裳眼里看到她对刘伟鸿的溺爱之情,这是林美茹最满意的地方。儿媳fù能够像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一样溺爱伟鸿,林美茹能不高兴吗?
以前之所以不满意刘伟鸿与**裳往来,主要还是因为**裳与贺竞强之间的婚约,林美茹总觉得儿子去追**裳有点“低三下四”。如今一切都成过眼云烟,林美茹自然是越看**裳越满意了。
“是的,林阿姨。苏联的重型机械,一直都是很不错的,质量可靠,经久耐用。虽然技术上可能比不上欧美发达国家那么先进,但是相对国内的产品,还是很先进的。国内的工厂企业,要想赶上世界先进水平,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现阶段使用苏联的机械,正好合适,价格也非常合理。所以,卫红就让我多进了几套设备。”
**裳微笑答道,一如既往的在关键时刻将“卫红”点了出来,向大家证明,在他俩之间,卫红才是真正做主的,自己是按照卫红的指示办事。
尽管事实也确实如此,但**裳能坚持这么说,足见在为人处世方面非常有独到之处。
林美茹就感叹道:“杨教授,这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了。现在的年轻人,当真好本事,哪像我们年轻时候,什么都不懂啊,单纯得很。”
杨琴也笑起来,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们那时光会读书,对外边的世界,确实懵懵懂懂的,基本上就是一无所知。现在时代不同了,年轻人的想法和我们那会越来越不一样了。”
聊了一阵家常,**裳起身便说道:“林阿姨,妈,我们去那边说说话吧,我有好多新鲜事要说给你们听呢。”
林美茹和杨琴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均是含笑点头,一齐起身,去了里间叙话。RO@。
第516章 未谋胜先谋败
第516章未谋胜先谋败
三个女人一离开,客厅里的气氛马上便变得严肃起来。
云汉民今儿过来拜访刘成家,可不仅仅是亲家之间尽到礼节那么简单。他就是冲着刘伟鸿来的。这位“姑爷”,还真是“有鬼神莫测之机”啊,让人完全mō不着头脑。
今年大年初一,明珠党报发表力tǐng改革开放的文章不久,刘伟鸿便亲自登门,明白告知云汉民,要抓住机会,适时表态,紧跟首长,不然过了这村儿没这店了。云汉民经过反复思考,多方“求证”,确定刘老爷子的思想已经发生了转变,金秋园那边确实在变更施政思路了,才下定决心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支持明珠党报的社论和文章。从这两个月的情况来看,这一步棋是走对了,现在舆论大势,基本开始呈现一面倒的迹象,大家的思想似乎都逐渐统一起来了。
透过一些比较隐秘但是非常稳妥的渠道,云汉民得知最高首长对他出掌《人民日报》之后的所作所为,表示比较满意,甚至在听秘书念了《人民日报》发表的某篇社论之后,首长抽着烟,夸奖了这么一句:这就比较对头嘛……
在最高首长面前得分,这个确定无疑了。
金秋园那边,自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但对这一点,云汉民并不是十分担心。原因很简单,他很快就要成为刘伟鸿的岳父了!
刘老爷子对金秋园的影响之大,天下皆知。真要是押“宝”押错了,到时候只要老爷子肯发句话,让云汉民保住现有的地位,完全没有问题。据可靠消息,刘老爷子身体状况十分之好,每天都坚持散步锻炼。这就是最大的利好消息。
真是左右逢源啊!
所以云汉民这几个月的日子,过得是很惬意的。当初有人想将他架到火上去烤的设想,完全落空。云汉民与贺太平的关系,也在迅速疏远之中。贺家不仗义,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亲情,云汉民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前年的政治风暴之后,云汉民在仕途上顺利过关最关键的两步,都与老刘家有关。要紧关头,是老刘家而不是老贺家向他伸出了有力的援手。
不料安逸日子只过了两个月,身边这位不肯消停的“小祖宗”又给折腾出大事情来了。
“伟鸿,谈谈你的想法吧!”
云汉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徐徐说道,望了刘成家一眼。
刘成家点了点头,显见得这句话也正是他想要问的。
刘伟鸿没有急着答话,拿起茶几上的特供烟,敬给两位老子,自己也叼起了一支,抽了两口,才说道:“云伯伯,爸,我的想法,其实都在那篇文章里了,那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云汉民轻轻一蹙眉,说道:“伟鸿,苏联的情况,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苏联执政党的掌控力,也还是很不错的,没有出什么太大的问题啊……”
刘伟鸿愣怔了一下,说道:“云伯伯,叶利钦都当选为俄罗斯总统了,这还不是大问题?在一个国家之内,出现了两个总统,简直滑稽。戈尔巴乔夫此人,空谈有余,权谋机变,俱皆不足。连叶利钦这样的情形都能容忍,苏联执政党还有何威望可言?改革不是这样子搞的。改革的前提,是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社会基础。不然,任何改革都有可能事与愿违,在最后变成一场空前的社会动dàng甚至是深重的社会灾难。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一边依靠着这个体系保持全国的运转,又从内部把这个体系彻底挖空,还能取得成功的。历史上没有过,我想今后也不会有的。太矛盾了!”
云汉民不由一怔,略一沉吟,却又不得不承认,刘伟鸿说的有道理。
戈尔巴乔夫那种自上而下,对苏联执政党动大手术的做法,确实不可取。除非他压根就是想要把这个党搞垮,把整个苏联搞垮。不然,你自己把大树的根基毁了,却指望它继续枝繁叶茂,果实累累,那真的是太矛盾了。
刘成家忽然问道:“那你的意思,苏联真的危险了?”
这个时候,刘成家想起了两年前,刘伟鸿在首都军区机关宿舍内跟他的第一次长谈,那次谈话的主旨,是有关军事改革的话题。但刘伟鸿就明白说过,苏联会垮台。不过那时候,刘伟鸿给出的理由是苏联会在长期的军备竞赛中被美国拖垮。
不管是什么理由,刘伟鸿似乎认定,苏联必垮无疑。
刘伟鸿肯定地答道:“是的。照我看,如果戈尔巴乔夫不改变策略,不马上停止他那些所谓的改革措施,不清理党内国内的一大堆反对派,任其发展下去,苏联必定垮台,而且速度会很快,拖不了多久了。”
说到这里,刘伟鸿的神情变得极其严肃。尽管在另一个平行世界,这是已经被验证了的事实,但在这个世界尚未发生,一个存在了七十年的老牌强国,自己言之凿凿地预言它的垮台,也是个非常严肃的事情。
刘成家云汉民顿时面面相觑。
这家伙,还真敢说啊。
“伟鸿,年轻人肯动脑筋,多观察多思考多分析,那是对的,我不反对。但是结论必须要慎重,不能轻易做出来。怎么思考怎么分析无所谓,做出了结论就不好改了。”
稍顷,云汉民语气沉重地说道。
刘伟鸿说道:“我知道。云伯伯,爸,我们不妨来分析一下。这个事无非是两个结果。第一,苏联不垮台,我危言耸听;第二,苏联垮台,我预言成真。这两种结果,必居其一。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针对这两种不同的结果,做一些预先的安排。”
云汉民和刘成家又对视了一眼,神情更加凝重。
刘伟鸿真是越来越让他们惊奇了。好像无论多么复杂的问题,在他脑子里一转,马上就能变得简单起来。但仔细一想,又确实是那么回事。
两者必居其一。
刘伟鸿的文章已经在《号角》上发表出来,乃是既成事实,无法更改的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后续的准备手段。刘伟鸿对了,如何;错了,又如何!老是去追究他为什么要这么干,毫无意义了。
此人年纪轻轻,眼光倒一直都是往前看的,从不犹豫彷徨。
“那你说说看吧,你认为应该怎么准备?”
刘成家缓缓问道。
刘伟鸿说道:“如果我错了,苏联在短期内不发生大事变,我考虑是不是换一个工作单位,不要再呆在基层了,回首都的部门工作一段时间。”
刘伟鸿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是很认真的,绝非敷衍了事。事实上,他在发那篇文章之前,就已经考虑过了这种可能xìng。毕竟这是重生后的世界,不是重生前的世界。在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在这个世界也不是没有变化的可能。万一真的就变了呢?苏联“不按规矩出牌”了,刘二哥由“神棍”变成了真的“危言耸听”,怎么办?
刘伟鸿觉得,问题也不会太大。毕竟他本身的职务在高层大佬眼里不值一笑。老刘家的一个年轻晚辈,对邻国局势胡言乱语了一通,只能说是过于年轻,没有经验,需要再好好历练一番。对刘老爷子和老刘家,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会耽搁刘伟鸿几年的进步时间,可能要雪藏一阵了。而国内大局,也不会再起什么bō澜,朝着首长制定的总路线坚定前进。这正是刘伟鸿一直在为之努力的目标。老爷子思想转变,身体健康,老刘家亦不会遭到“清洗”。有了这么强力的后盾,刘伟鸿东山再起是必然的,耽搁的几年时间,慢慢再争取回来就是。
未谋胜先谋败!
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刘伟鸿就敢于背水一战。
刘成家和云汉民均是略略颔首,觉得刘伟鸿这个方案可行。主要是他年轻,已经上到了副处级,就回首都大衙门工作几年也没关系,权当是熬资历了。
“要是我分析对了,苏联在近期之内出现大的政治变故,反倒比较难以应对了。”
刘伟鸿说着,双眉微微一蹙。
“为什么?”
刘成家云汉民异口同声地问道。
刘伟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真要是这样,那就证明戈尔巴乔夫在苏联进行的改革,确实是错误的。虽然苏联和我国的情况完全不同,但总会有一些人要作对比的。我担心,会因此而引起国内的争论再一次抬头,局势会变得十分复杂。而首长坚定不移地推行改革开放的决心是毋庸置疑的……”
刘成家和云汉民的神情益发严肃起来。
果真如此,只怕京师所有豪门,都会再一次的陷入漩涡之中,无人能够置身事外,好不容易达成的基本一致,又会重新推倒来过。
胜负实未可知!
“所以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就是为了预先提个醒。希望这个事情当真发生的时候,大家都能有点心理准备,比较冷静和理智地对待。或许,就不至于太jī烈了……”RO@。
第517章 群起而攻
什么叫众怒难犯,什么叫群起而攻,刘伟鸿这两天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
事实上,《号角》杂志一刊发他那篇文章,第二天就有一份报纸跳出来反对,发表了言辞极为激烈的驳斥文章,说刘伟鸿故作高深,危言耸听。
这份报纸,出自南方市,一贯以来思想激进,以敢说敢言著称,眼下还只是崭露头角,后世更加如日中天,连一国总理都敢直斥其非。
这份报纸第一个跳出来驳斥,倒在刘伟鸿的意料之中。
接下来,各地媒体,包括杂志甚至电视台在内,都纷纷发出声音,指责刘伟鸿这篇文章是给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泼冷水,是要开历史的倒车,广大干部群众坚决不答应云云。
但是驳斥的文章,短短两三天之内,就发表了三十多篇。却没有一人声援刘伟鸿,甚至中立的声音都没有,全都是一面倒的驳斥。
这许多报纸杂志,在茶几上堆起厚厚一摞。
望着这一大摞报刊杂志,裳双眉微蹙,秀美的脸庞上颇有忧色。
“卫红,怎么大家都反对你呢?”
刘伟鸿斜斜躺在沙发里,伸手揽住了她的纤纤小腰,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满不在乎地说道:“自古以来,先行者总是孤独的。”
这是在集团军驻京办事处的客房里,刘伟鸿总是不消停,要做点小动作,裳也只好由得他去。此人永远都是这个德行,雨裳姐纠正了无数次,毫无效果。
裳忍不住轻轻一笑,随即摇了摇头:“还先行者呢……我看这回真的悬了,万一你错了,怎么办?”
“放心,就算我错了,咱们在苏联进口的那批机械,也还是不会亏本的。”
裳顿时哭笑不得,气道:“我不是担心那个,赚不赚钱无所谓的……”
刘伟鸿笑道:“那不就结了?我也不担心,当不当官无所谓的。”
“哼,你就装吧!我看啊,你整个就一官迷。你要是不想当官,你呆在林庆干嘛?你写这篇文章干嘛?吃饱了撑得,闲的没事干啊?要我说,你不当这个官也好,勾心斗角的,人都老得快。去江口做生意吧。我让位,你做董事长,我回家去,安心做全职太太!”
裳被他强有力的胳膊紧紧揽住了纤腰,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织物,感受到他粗大的手掌心里传过来的热量,心里有点毛毛乱乱的,身子也不自禁的有点软。
刘伟鸿眼神一亮,说道:“这可真是个好主意,你让我好好想想……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要是去了江口做生意,对别人不公平。”
裳莫名其妙:“对谁不公平?”
“对很多人都不公平。那些人本来很有希望成就一番事业的,甚至能够成为世界首富。我这一去,那就没他们什么事了。这辈子,不定在什么地方蹲着呢,发财致富就甭想了。像我这样天才型的人物,去和人家抢饭碗,太不仗义了。”
刘伟鸿厚起了脸皮,胡说八道。
裳不由娇笑出声,扭过身子,拧住了他的耳朵,咬着牙齿,说道:“你在我面前,不吹牛是不是就浑身不得劲啊?”
刘伟鸿哈哈一笑,手臂忽然发力,裳一声惊呼,整个人就朝下扑去,结结实实趴在了刘伟鸿的怀里,不待裳反应过来,刘伟鸿已经极快地吻住了她柔嫩的双唇。
“唔……
裳猝不及防,使劲挣扎。
刘伟鸿双臂犹如铁箍一般,牢牢箍住了她娇柔的纤腰,裳哪里挣扎得脱了?
裳挣得几下,脑子便有点迷糊起来,身子更是一点点地软瘫下去,乖乖地伏在刘伟鸿怀里一动不动了,然后一双手又慢慢探了上来,搂住了刘伟鸿的胳膊,四片嘴唇紧紧贴在一起。
刘伟鸿又不老实起来,悄悄地掀起了裳紧身的丝质T恤,粗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裳光洁的脊背上碰了一下,见裳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刘伟鸿的胆子顿时就大了起来,整只手掌都覆盖了上去,一点点地慢慢往上。
裳的俏脸更加红艳艳的了,娇柔的身子略略有点僵硬,微闭的双眸上,长长的睫毛急促地颤动了几下,呼吸也变得粗重了几命……
刘伟鸿粗大的手掌,终于触碰到了罩罩的背带,停顿了一下,忽然挤了一个手指进去,顺着那道痕迹往正而移动,触手之处,益发的滑腻柔软了,宛如羊脂玉一般,手感好得不得了。
刘二哥的呼吸,忽然也变得特别急促。
裳突然“咯咯”一声轻笑,猛地仰起了身子,极快地离开了刘伟鸿的怀抱,蜷缩在沙发的另一侧,满脸红霞。
“痒死了……
望着刘伟鸿,眼睛里水汪汪的。
刘伟鸿却怔怔地望着自己的食指,摇摇头,长长叹息一声:“手指啊手指,你丫的比我幸福多了……
“就知道胡说八道!”
裳俏脸通红,跳起身来,跑进卫生间去了。几分钟之后再出来的时候,已经齐齐整整,满脸红霞也渐渐淡去,只留下一点点俏丽无比的妈红。
刘伟鸿盯着裳看了一阵,也跳起身来,说道:“媳妇,走,咱们去青松园看爷爷奶奶去!”
云面裳虾了一跳:“去青松园?”
“对啊,咱们对上象也有好久了吧,也该在老爷子老太太面前亮个相了。不然指定被老爷子骂我不孝。
“这,就这样子……不好吧?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裳说着,就往自己身上瞅了几眼,银白色的短袖真丝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将两条修长的大腿裹得紧紧的,耙丽到了极点,就是太青春了一些。这个样子去见刘老爷子,裳底气不足。
“要准备什么,那是咱自己的爷爷奶奶好不?”
刘伟鸿满不在乎。
刘成家今儿一早就见军区首长去了,林美茹则去了三零一医院见她那些旧日同事,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不打耸打扰他们年轻人约会。
“那,我换套衣服吧。”
刘伟鸿一挥手,说道:“不用换了,就这样挺好的。别以为老爷子是老古板,其实他挺喜欢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政治观念是一回事,家庭生活又是另一回事了。”
“真的?”
云面裳有点将信将疑。
要说裳豪门大小姐出身,现今又是一等一的大老板,江口市的风云人物,什么世面没见过?但是突然要去见老爷子,还是情不自禁地有些胆怯。
大内禁中的那位老人,实在威望太高。
“走吧走吧。”
刘伟鸿跑过去拉起了裳俏生生的小手。
“就这样子去啊?不打个电话的预约一下?”
裳被他拉着,“懵懵懂懂”地出了门,紧着提醒了刘伟鸿一句。
“都说了那是咱自己的爷爷奶奶。老爷子说了,我要去看他,随时都可以去。”
刘伟鸿拉着裳的手,笑呵呵的说道。
裳也妈然一笑,不吭声了。刘伟鸿这话,听起来普普通通,实则大不简单。这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爷爷奶奶……”大内禁中有很多规则是必须要遵守的,不见得孙子就能随时去见爷爷。老爷子发了这样的话,足证刘伟鸿在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两个人手拉手到了车库,刘伟鸿将大奥迪开了出来,很快就驶出了办事处。
裳兀自有点担心,说道:“卫红,第一次去见爷爷,什么礼物都没准茶……”
刘伟鸿笑道:“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我给他老人家找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孙媳妇,以后生下来的重孙子,那得有多帅?老人家能不喜欢吗?”
“就知道胡说八道!”裳俏脸又是一红,随即正色道:“哎,我警告你啊,待会在爷爷面前,可不许这么乱说话。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县委领导了,就要有个领导干部的样子,太口无遮拦了,老爷子可不会喜欢。”
“得,都听你的,你是领导嘛……”
刘伟鸿笑嘻嘻的,似乎那三十几篇驳斥的文章,在他眼里压根就不值一提。
见了他这般满不在乎的模样,裳一直有些悬着的心,也渐渐安然下来。当年的小屁孩,不知不觉间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了,裳隐然有了依赖的心理。
这个,其实才是老一辈经常夸奖的“真正的大气”吧。
车行甚速,很快就来到了红墙碧瓦掩映之中的大内重地。
卫士照例拦住了奥迪车。
刘伟鸿掏出自己的证件,向卫士解释了几句。
卫士看了看奥迪车的车牌,回到警卫处打了电话,青松园那边明确答复,可以放行。
奥迪车缓缓驶进了大内。
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处全华夏国最富威严的神圣所在。尽管她也是世家子弟,但大内却还是第一次进来,心中有了朝圣般的感觉。
奥迪车驶过青石小路,稳稳开进了青松园,一栋古色古香的独立庭院,俨然有昔日皇家的威严之气,似乎时光顷刻间倒流了许多年。
ps:今日起恢复正常更新。凌晨更新两章,还有一章放在下午或者晚上。
第518章 只要是正确的,就该坚持!
清松园的院子里有一个小小的凉亭,是由常春藤搭成的,颇有点浑然天成之意,绿意盎然。
凉亭之下,摆着两张藤椅,老爷子斜斜靠在一张藤椅里,倒头和另一张藤椅里坐着的人说话。此人五十岁左右年纪,一张国字脸凛然有威,正是江南省委书记刘成胜。
在这里见到大伯,刘伟鸿略感意外。他还不知道大伯已经回了京师。眼神再一扫,刘伟鸿就在石桌之上看到了那本《号角》杂志。看来刘成胜回京,多半和这个事情有关了。
当下刘伟鸿和裳并肩上前,给老爷子鞠躬请安。
“爷爷好,大伯好!”
老爷子抬起头来,嘴角浮起一丝和蔼的笑意,打量了裳几眼,点了点头,说道:“嗯,好。丫头,你是怀远同志的孙女?”
云老爷子,大名云怀远,与刘老爷子也是老战友了。刘伟鸿带着客人前来青松园,自然也是必须通报姓名来历的,卫士早就向老爷子做了汇报。
裳连忙说道:“是的,爷爷。我爸爸是云汉民。”
老爷子微笑点头:“我知道,他现在去报社了。”
中央重要的人事异动,而且还是红二代子弟的异动,老爷子从来都十分清楚。
裳说道:“谢谢爷爷关心。”
“丫头,你跟伟鸿对象多久了?”
老爷子饶有兴趣地问道,心情看上去很不错,并没有受到那篇文章太大的影响。在别人眼里,惊天动地的大事,在老爷子看来,也不过是等闲罢了。事实上,到了老爷子今时今日的地位,真正意义上的敌人是不存在的,一定要说有敌人的话,唯有“时间”而已。
裳俏脸微微一红,面对这位威震天下的老人,她依旧有一点不大习惯,再也没想到老爷子会问起她和刘伟鸿“对象”的事,迟疑了一下才答道:“爷爷,我和卫红小时候是邻居,一起长大的。”
刘伟鸿便脸露微笑。裳这个回答,很是巧妙。
“呵呵,青梅竹马,很好嘛。伟鸿,你俩去里面见过奶奶,再来说话。”
老爷子又打量了裳几眼,似乎很是满意,便和蔼地吩咐道。
“是,爷爷!”
刘伟鸿连忙答应了。
裳又向老爷子鞠了一躬,这才随着刘伟鸿一起进了古老的皇家内院。
一般比较炎热的天气,老太太也不怎么出门,就在家里看看电视,与卫士家政服务人员说说话聊聊天。
这会子,正坐在小偏厅里看黄梅戏呢,戴着老花镜,看得十分投广、。
老太太较之老爷子年轻了好几岁,基本上耳聪目明,无须助听器帮忙。
“奶奶……”
刘伟鸿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在老太太而前,他比较放得开。
老太太闻声抬头,脸上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伟鸿啊,又回来了?”
“是的,奶奶,我啊带着您未来的别媳妇来了,您瞅着,周正不周正?”
刘伟鸿笑着过去,在老太太身前蹲下了身子,有点嬉皮笑脸地说道。
裳第一回登门,自然不可以这样没大没小,规规矩矩来到老太太面前,深深鞠躬,叫了一声“奶奶好”!
“哟,这是你的小对象啊……来来,孩子,过来过来,坐奶奶身边来。”
老太太的反应远比老爷子“激烈……”一听之下,喜笑颜开,连连朝裳招手,满脸慈爱之色。
见了老太太这般亲热劲,裳连忙乖巧地走了过去,在老太太身边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老太太拉住裳的手,不住地上下打量起来,嘴里啧啧有声:“这孩子,长得可真悔……是谁家的孩子啊?”
“奶奶,我叫裳,我爷爷是云怀远,我爸爸是人民日报社的云汉民。”
裳紧着做了自我介绍。
“哦,原来是怀远同志的剁女,难怪这么好看。你奶奶年轻时节,可是很漂亮的,我们还一起打过扑克牌呃……”
老太太一听,更加来了兴趣,笑眯眯的了。
老云家的孙女,做老刘家的孙媳妇,果然是门当户对,老太太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拉着裳的手,问长问短。裳一直温婉地笑着,小心地回答着老太太的问话。
“奶奶,雨裳在这陪着您老人家说话聊天啊,我去外边跟爷爷大伯说话。”
见祖孙俩聊得特别起劲,刘伟鸿便说道。
老太太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你们去谈你们的国家大事,丫头在这里陪我老太婆说说家长里短。”
刘伟鸿便笑道:“媳妇,你看看,你一来,奶奶都不待见我了。”
云面裳嫣然一笑。
老太太眼睛一瞪,说道:“什么话?这孩子,也学会油嘴滑舌的了。快去吧,记得,别做太久,隔几分钟让爷爷起身活动一下啊……
“得嘞,我知道了,放心吧,奶奶!”
眼望着刘伟鸿挺拔的背影出了偏厅,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道:“丫头啊,我这个孙子,生性活泼,你以后要管着他点,不要让他太出格。”
裳忙即说道:……奶奶,卫红现在长大了,已经当了县委领导啦。”
“这个我知道。他爸爸现在是军长,在我眼里,也还是小孩子。”
裳不由抿嘴轻笑,这话要是让威严厚重的刘军长听到了,却不知作何感想。看来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刘伟鸿去到外间,却见老爷子已经站起身来,在刘成胜的陪同下,在走廊上慢慢踱步。”
爷爷,大伯。”
老爷子停住脚步,眼望着他,淡然说道:“伟鸿啊,你现在可是风云人物了,捅了大马蜂窝。
刘伟鸿微笑说道:……爷爷,我也就是实话实说,想到什么决来……
“呵呵你倒是挺镇定的。你真这么看苏联的改革?”
老爷子微微点头,似乎对刘伟鸿的镇定比较欣赏又不徐不疾地问道。
刘伟鸿毫不犹豫地答道:“对,我就是这么看的。他们这样子搞不行。戈尔巴乔夫对自己的个人威望,估计得太高了。对苏联执政党的稳固程度,也估计得太高了。他这是要搞全盘的自由化。他要建一个新秩序,先就把旧秩序全部打烂了。却忘记了,他的所有权力和威望,都于这个旧秩序。而对于他要建立的新秩序,却一点都不去把握,由得别人在那里表演。这样子搞哪有不出事的?”
刘伟鸿随口而谈,一点迟滞之意都没有。
刘成胜忽然问道:“你怎么就能肯定他要出事?戈尔巴乔夫搞体制改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人家搞了那么久都没出事,偏偏你一说,就会出事了?没有那么神吧?
刘伟鸿坦然答道:“大伯,凡事都有一个积累的过程。苏联的旧体制,确实也谈不上多好多先进但实行了七十年,整整三代人,大家基本上都适应这种体制了。当然,任何一个体制都会存在弊端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无缺的事务,更不可能有完美无缺的政治体制。加上苏联执政党对现象一直打击不力社会矛盾逐渐激化,也是必然的。戈尔巴乔夫不花大气力整顿执政党内部的贪污,不稳固自己的执政根基,却天真地想着通过体制改革来解决这一系列的社会矛盾。说他一句异想天开,不算过分。”
刘成胜脸色一沉,神情有点不悦。
不管怎么说戈尔巴乔夫是苏联现任的最高领导人,刘伟鸿这样说话,有点大不敬了。
老爷子却似乎饶有兴趣缓缓问道:“那依你之见,应该怎么进行改革呢?”
刘伟鸿说道:“首先就是内部意见要统一,要有一个稳固的政权体系作为支撑。历史上成的变,都有这么个前提。商鞍变没有秦孝公的会力支持,那是不可能成的。秦孝公死了之后商鞍马上被诛杀,也是反证。张居正变,是帝师身份,万历皇帝年幼,又有太后支特,差不多张居正自己就是皇帝,才能成。王安石变,也是一样。我们当初在根据地搞土地改苹,也要先建立自己稳囡的政权。根据地可以搞土地改革,游击区就不行。道理上没什么区别。戈尔巴乔夫现在这样搞,在苏联执政党内部造成了极大的混乱,叶利钦这些激进派也不和他一条心。出事是必然的。我们的改革,从经济体制改起。等经济体制改革有了一定的成效,逐渐和世界接轨了,再进行政治体制改萃,循序渐进,这就是正确的方。而且政治体制改革不能操之过急,必须从基层开始试点,反复验证之后,再逐步推广。保证社会稳定,是任何改苹进行的基础。”
老爷子便微微颔首。
这个,其实就是老爷子自己的观点,纵观老爷子**一生,不管是在战争年代还是在和平建设年底,老爷子极力追求的,就是一个“稳……字。不急不躁,循序渐进,终于水到渠成。当然,打仗时奇兵突出也是有的。但那不是常例。老爷子更多的时候,是一个统帅型人物。
“嗯,既然你自己认为是正确的,那就坚持下去吧!”
老爷子缓缓说道。
“是!”
刘伟鸿恭谨地答应一声,心里彻底安定了下来。
第519章 无毒不丈夫
国务院某部机关宿舍楼.四室两厅的大套间.宽敞的客厅里,贺大平与贺竞强爷俩在聊天。大理石茶几上摆了一套泡功夫茶的茶具,十分精致。
贺竞强慢典摆弄着这套茶具,从小茶壶里倒出两杯黄澄澄的茶水.端起其中一杯,轻轻摆放在贺太平面前,动作颇为优雅,不带丝毫烟火气息。
纵算在家里,贺竞强也穿戴得十分整齐.长袖白衬衫,笔挺黑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芶,和他脚上的皮鞋一样,油光铮亮,气度俨然。
贺太平一言不发,坐在那里欣赏儿子泡茶时表现出来的飘逸出尘的气质,觉得颇为赏心悦目。直到贺竞强将小茶盅摆放到他面前,才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含笑点头.说道:“嗯,味道不错。听说越中那边.大都有这个泡茶的习惯?”
贺竞强微笑说道:“是,这个习俗流传很多年了,有客人来访的时候.泡上一壶茶,慢慢喝着,边喝边聊,颇能消除浮躁之气。算是个好习惯,就是太浪费时间了。往往几句话能够说清楚的事情.能拖上一两个小时。”
贺太平说道:“越中的经济.发展得还是很快的。”
“嗯。主要是占据了地利,还有一定的政策优惠。不过越中人比较敢打敢拼,独立性比较强,这个性格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贺竞强依旧不徐不疾地答道。
贺太平双眉轻轻一蹙,说道:“永乐县那边位置太偏僻了,交通不便要搞出个名堂来不大容易。要不,换一个地方吧?”
说到这里,贺太平心里头不由升腾起一股愤懑之意。贺竞强原本应该早就出了很大的成绩,偏偏那个刘伟鸿.抢在前头搞出个什么林庆经验来.将贺竞强首倡的基层党建工作模式硬生生抢了过去,变成了楚南的功劳。
简直岂有此理!
贺竞强轻轻摇头.说道:“不要紧,位置偏僻一点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贺太平就不好再劝。这个儿子.看上去文质彬彬.斯文有礼,骨子里头犟得一塌糊涂。他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输给了刘伟鸿那个黄口小儿。永乐县再偏.也偏不过林庆县的山区。刘伟鸿在那里搞得风生水起,还弄出一个国务院的试点,贺竞强这个时候,焉能示弱,从永乐县“撤退”?无论如何也要搞出个模样来,盖过刘伟鸿去。
严格来说,贺竞强目前所处的政治环境,比刘伟鸿好得多了。省里地区都比较重视,也没什么人给他使绊子。贺竞强还是县委书记.大权在握加上中央部委的支持,如果这样都搞不出成绩来.贺竞强的脸面往哪搁?
老刘家那个不着调的混账小子,悠忽之间,就成为儿子最大的对手了么?
贺太平现在都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套用一句小说里经常用的话语,就是这个刘伟鸿,到底打那冒出来的!
“刘家小子发在《号角》上的那篇文章.你怎么看?”
贺太平撇开永乐县经济发展的事情,问起了眼下最“热门”的话题。事实上.贺竞强这个时候赶回首都来,名义上是跑项目,其实就是冲着刘伟鸿这篇文章来的。刘伟鸿如果不是老刘家的子弟,发表一篇这样“离经叛道”的奇文,也不会引发大家的关注。黄口孺子,危言耸听,随手摘掉他的乌纱帽也就是了,当得什么大事?
但老刘家的嫡孙.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绝对值得所有人认真对待。
贺竞强没有急着回答,拿起茶壶,慢慢为自己斟满了一杯,喝了车去.这才说道:“就事论事,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贺太平嘴角微微浮起一丝笑意。这是他最欣赏贺竞强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能够站在客观的立场上来进行分析,绝不盲目冲动。
“说说看吧。”
贺太平鼓励地说道。
“嗯。他对戈尔巴乔夫性格的分析,我觉得比较到位了。这位苏联总统.确实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以前升迁的道路过于顺利,基本上是一帆风顺,不到五十岁就跻身最高领导层,随后又当上了总书记。他习惯了鲜花和掌声.被权力麻痹了,认为只要自己想干的事情,就一定能干成。这样一个性格温和的理想主义者,其实不见得是一个好的领袖。”
贺美强不徐不疾地说道.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情。
贺太平不置可否。这些不是刘伟鸿文章中的原话,贺竞强进行了一定的提炼加工。但是总结得很准确.根据刘伟鸿的文章来分析.在刘伟鸿UU小说.戈尔巴乔夫确实就是这么一个人。贺竞强与刘伟鸿在这一点上.见解很一致。一位性格温和的理想主义者,确实合适担
领袖人物。
对到伟鸿那篇文章,贺太平看过三遍以上,印象非常深刻。
“第二个.我认为他对苏联改革的失误.也分析得比较深入。戈尔巴乔夫过于迷信自己手中的权力,有些操之过急了。政治体制改革.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就应该保证执政体系的稳固,保证社会的稳定.才能一步一步地来,这样子从上到下掀起思想大解放,只会自乱阵脚。一般的社会体系.可以放开来搞,比如经济领域的改革开放,步子可以放大一点,鼓励进行尝试。错了没关系嘛,只要大局稳定.错了可以收回来,影响并不大。但政治体系,却不能随便改,更不能大面积全方位一次性地改,那必定是会出乱子的。戈尔巴乔夫在这一点上.认识很不清醒。”
贺竞强和刘伟鸿的意见,竟然惊人地一致。
贺太平问道:“那么,他说的那个警慢野心份子呢?你又怎么看?”
贺竞强又沉思起来,良久才缓缓说道:“这一点.我不大拿得准。叶利钦这几个人.是比较活跃.但实权不够。苏联执政党的体系还没有出现大问题,军队也还没有出现大乱,叶利钦名义上是俄罗斯总统,实际上还是个民权运动家.最多是个激进派。
在苏联这种强权国家,手里没有军权,想要挑战最高领导人,难度很大。”
贺太平就笑了,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关键时刻,枪杆子还是最要紧的。”
贺竞强喝了一口茶:“只要枪杆子不倒戈,叶利钦这几个人再闹.也闹不出名堂来。”
贺太平冷笑一声,说道:“正是这样。刘成胜这回搞这么个东西出来,是想做墙头草啊。..
贺竞强双眉一扬:“爸,您的意思是,这个东西是刘书记让他弄的?”
贺太平不屑地说道:“这是当然了,刘伟鸿能有多大年纪,有多少见解.能鼓捣出这么一个东西来?就算鼓捣出来了,也得有人敢给他发才行”
贺竞强没有附和他老子的言语,双眉微蹙,沉吟稍顷,说道:“爸,我看不一定。..
“不一定?”
“是啊。您还记得前年那篇文章吗?也是在《号角》上发的,当时我们也都认为刘伟鸿没这个本事.但后来证明.那篇文章确实就是刘伟鸿自己写的。..
贺太平也皱起眉头。儿子说得有道理.他只是在心里有些不能接受。老刘家那个混账小子.竟然真的变得如此能耐了!
贺竞强又展颜一笑.说道:“爸,其实不管是谁的主意.也不管是谁写的这篇文章,我倒是觉得,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青松园是不是也赞同刘伟鸿的观点。”
贺太平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缓缓说道:“你看呢?”
贺竞强说道:“我看,这个倒是和青松园一贯的政治理念相似。”
贺太平哼了一声,说道:“前段时间.不也起了变化吗?云汉民那边都接到.圣旨,了。”
无疑,《人民日报》能够刊发那样观点鲜明的文章,云汉民必定与老刘家某些重量级人物有过商讨的,不然绝不会妄自行动。换句话说.老刘家的观点起了变化。以至于金秋园那边.施政方略都在不声不响地改变之中。
贺竞强笑了笑.说道:“变化是变化,但变化太大了,老人家也未必乐意。爸,我看再观察一下吧.不急着下结论。关键是我们自己要稳住阵脚。”
贺太平深以为然。现在的态势.不在乎怎么站队,也不在乎支持谁反对谁,而在乎自己的实力是否足够。只要实力足够,不管是谁获胜.最终都必须向老贺家伸出橄榄枝。打压明显是不现实的。多年来.老贺家一直都是奉行这个方针,效果十分明显,每次政治博弈,最后总能分到一杯羹。或许每一次,老贺家都不是最大的赢家,但日积月累下来,老贺家的实力却益发的壮大了。
“倒是看不出来.刘家那小孩.还真成气候了!”
贺太平有点阴算地说道。
“器满易盈,过刚易折。每个人都会有缺点的。..
贺竞强淡淡答道.眼里闪过一抹阴厉之色。
不管大局如何,至少在局部来说,这回要算是个机会,就得好好利用一下。
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无论用何种手段对付刘伟鸿,贺竞强都不认为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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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刘伟鸿从首都回来的时候,在大宁停留了一天。‘
李鑫依样葫芦,在大宁搞了个小俱乐部。这是他去江口,在**裳那个富豪俱乐部住了几天之后,想出来的招。
江口那个俱乐部的奢华,管理的严格以及会员们的身份,让李鑫大受启发,觉得要是在大宁也搞一个这样的俱乐部,应该是大有前途的。
当然,大宁经济的发展,现阶段远远赶不上江口。但是“隐形”的富豪去也不少。比如李鑫自己,表面上是省直机关的一个副处长,实则已经千万身家。类似李鑫这样的衙内或者某些和官府来往密集的“红顶商人”,在大宁不是少数,而是隐隐形成了一个新富阶层。不过大家都比较低调。
友周围大部分人还是温饱水平的时候,过度炫富,不见得是明智之举。
除了规模比江口那个俱乐部略小之外,在会员的遴选上,也没有江口俱乐部那么严格。如果完全按照江口俱乐部的模式来审查会员,只怕李鑫这个维德俱乐部,就搞不下去了。俱乐部名维德,会员的道德,怕是没有那么高尚。
天sè已经很晚了,楚江土,灯光点点,bō光粼粼,景sè极美。
刘伟鸿与朱玉霞并排走在江边的鹅卵石小道上,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就这样默默地走着。大宁是内陆城市,李鑫自然搞不起海滨俱乐部。但在楚江江畔搞一个小别墅群作为俱乐部的大本营,还是可以的。江畔风光,未见得就比海滨风光差了。清风拂体,至少没有那股湘湿的腥味。
这个江段,岸边杨柳依依,清静宜人。
刘伟再特意请了朱玉霞到这里来散心的。
“坐一会吧!”
刘伟鸿提议道。
“嗯。”
朱玉霞又回复了那淡淡的xìng子,随着刘伟鸿来到江边的草地上,席地而坐。八月中旬的天气,还是比较炎热的,不过到了晚间却相对凉爽了,在江边休息特别惬意。
刘伟鸿自然而然地伸手揽位了朱玉霞纤巧的小腰。
朱玉霞也不反对,脑袋轻轻靠在刘伟鸿的肩膀上。
他俩的情形,算得很特别。经历过明珠之行,朱玉霞还是那么淡泊,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不同,和刘伟鸩通电话,多数时候还是“例行公事”一般,也从未再和刘伟鸿涉及到任何“情爱”方面的内容,就好像依旧是以前那种朋友关系。反倒刘伟鸿有点放不下时不时会在电话里关心她几句。一到大宁,必定要去找她,陪她吃饭。
有时候刘伟鸿也有点后悔,不该那么冲动。
尽管是朱玉雾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试试……”但是有些事,试过之后,还想回到以前去,却是很难了。刘伟鸿得花点时间重新调整他自己的心态,不然面对朱玉霞的时候,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尴尬之意。
“你这次去首都,是不是为了那篇文章的事情?”
两个人默默地坐了一会,朱玉霞低声问道。
刘伟鸿略略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貌似朱玉霞应该不会看《号角》那样纯政治xìng的党刊,她在这个方面基本没多大的兴趣。
“听我爸说的。他在家里很着急,一直在埋怨,说你太冲动了,什么话都敢说。”
刘伟鸿很是感动,又有点惭愧。
朱建国对他是真的很关心。
稍顷,朱玉霞又说道:“见他那么担心我真想告诉他,你爷爷是刘主席。”
刘伟鸿愣怔了一下,随即说道:“没关系你应该告诉他。我以前瞒着他,也是想把这份情谊继续下去。朱校长是真的对我好,我很感动。”
朱玉霞沉默了一会,轻轻摇摇头说道:“要告诉他,还是你觉得机会合适的时候自己去说吧。”
“也好。”
“不会有事吧?”
朱玉霞坐正了身子望着他,很认真地问道。她瞒不过自己,在内心深处,她对这个男人如此在意。
刘伟鸿就笑了,说道:“你也知道的,我爷爷是刘主席。”
“那就好。这些事我不懂,不过我爸说得那么严重,我就有点担心了。”
刘伟鸿伸出手,轻轻mō了mō她消瘦的小脸,说道:……怎么越来越瘦了?”
朱玉霞淡然一笑,说道:“我从来也没胖过。”
“读个研究生而已,用不着这么拼命吧?”
刘伟鸿抚mō着她的脸颊,有点心疼地说道。
朱玉霞摇摇头:……谈不上拼命不拼命的,习惯成自然了,有个时候坐在那里,就是不想动。”
刘伟鸿笑道:“这真是同人不同命。我要是一天到晚坐在那里不动,用不了一个月,就会变成大胖子。看来这就叫丽质天生。……
朱玉委笑了起来,说道:“得了吧,别哄我。”
“你难道没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朱玉霞禁不住打了他一下,嗔道:我也没那么丑好吧?非得情人眼里才能出西施!”
见逗得她真的笑了,刘伟鸿便很是高兴,一拍脑门,说道:“对了,我还差点忘了。我这里有张卡,是维德俱乐部的股东会员副卡,给你吧。你要是在学校闷了,就到这里来散散心,所有消费都可以签单的,算在我的头上。”
说着,刘伟鸿从钱夹里掏出一张精致的卡片来,递给朱玉霞。
朱玉霞摇摇头,说道:“不必了,我拿着没用。我一个人不会来的。”
这话听得刘伟鸿心里又有点难受,他何尝不想多抽点时间来陪她?对自己关心的每一个女人,刘伟鸿都是真心诚意的,想想还真有点“镇南王”的风范。
“拿着吧。偶尔也可以请同学朋友来这里娱乐一回。知道你不喜欢热闹,但有些人际往来是必不可免的,就算是应景,也要对付一下。”
刘伟鸿抓起她的纤纤小手,硬将卡片塞了进去。
朱玉霞也不再推辞,随手放进了手边的小坤包里。
两个人坐在江畔,慢慢说着话,夜sè渐渐深了,一阵凉风吹来,朱玉霞轻轻打了个寒颤。刘伟鸿便拉着她站起身来,说道:“回去吧,别着凉了。”
朱玉霞任由他拉着手,慢慢向不远处的一栋二层小别墅走去。
别墅不大,按照刘伟鸿的分类,属于“单身别墅”,两层,五个卧室。但卧室的面积都不小,尤其是主卧,差不多有四十个平方……张豪华的宫廷大chuáng,粉红的chuáng褥,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出柔和的光泽,一走进去感觉特别温馨。
见到那张豪华的宫廷大chuáng,朱玉霞俏脸微微一红,有点迟疑。
刘伟鸿便笑着对她说道:“放心好了,这栋别墅里还有四个卧室。”
朱玉霞轻轻摇头,没有说什么,径直拿了睡衣,进了浴室,随即,一个苗条修长的身影就在镂花玻璃门上朦朦胧胧地显现了出来。
刘伟鸿也摇摇头,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是真的不会勉强朱玉霞。当然,朱玉霞自己不反感的话,刘二哥也不会假惺惺的。这种事情,一定要讲究个心情,可不是完成硬牲任务。
二十来分钟之后,朱玉霞穿着宽松的睡衣,头上裹着一块粉红的毛巾,赤脚走了出来,柔和的灯光下,人美如玉。
刘二哥刹那之间,又将自己刚才的“保证”抛到了九霄云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朱玉霞猛看。
朱玉霞俏脸又是一红,在大chuáng上坐了下来,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机,避开了刘伟鸿直勾勾的眼神。
男人的话,确实是不能信的。
尤其是在卧室里面说的话,比在酒桑上说的更加不可信。
刘二哥一声不吭,也拿了睡衣内kù,钻进了浴室。
朱玉霞瞥了虚掩的玻璃门一眼,轻轻咬了咬嘴chún,略显苍白的小脸上,飞起两片艳丽的红霞。有些事情,确实不能随便试,试过之后,会产生某种“依赖心理……”用俗话说,就是会“上瘾”。
在明珠那回,朱玉霞着实被这个强壮的家伙折腾惨了,回到大宁,足足十来天都感到不适。可是,可是现在,貌似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痛”。
管他呢!
朱玉霞又再咬了咬薄薄的嘴chún。
刘伟鸿也穿了睡衣出来,看上去整整齐齐的,从另一边上了chuáng,和朱玉霞并排坐在一起看电视,双手放在被子上,目不斜视,要多规矩就有多规矩。
见了这装模作样的神态,朱玉霞忽然又恨得牙痒痒的。
这也太坏了!
难道还要自己主动啊?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装不了多久,刘二哥终于忍耐不住,凑过来说道。
朱玉霞不吭声,继续咬嘴chún。
“现在不告诉你,待会再告诉你吧。”
然后,灰太狼就lù出了本相。
很快,喘息声就压过了电视机发出的声音。
两今年轻光洁的身躯紧紧纠缠在了一起,朱玉霞修长的双tuǐ,又盘在了刘伟鸿结实的腰间。
刘伟鸿“埋头苦干”了一阵,忽然在她耳边喘息着说道:“现在告诉你那个秘密……别睁开眼睛,别往上看!”
朱玉霞就睁开了眼睛往上看,然后,一声惊叫……
原来天花板上竟然装的是玻璃,大chuáng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刹那之间,朱玉霞俏脸殷红似血,浑身都僵硬了,羞死人了!
这个琉氓!
大坏蛋!
朱玉霞忽然一张口,狠狠咬在刘伟鸿的肩膀上,狠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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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真正的重点工作
刘伟鸿回到林庆,看上去,一切都很平静。实际上,暗流汹涌。
主流媒体上的各种声讨,不绝于耳,大大小小报刊杂志上声讨的文章,足有上百篇,将刘伟鸿批驳得一无是处。
《人民日报》三次表态,支持改革开放之后,典论开始呈现一面倒的态势,“保守派”的声音几乎就此绝迹。
“斗士们”却是斗志昂扬。奈何“敌人”都做了缩头乌龟,“斗士们”的高涨的激情得不到有效的宣泄,憋得特别难受。这个时候,刘伟鸿忽然冒了出来,大放厥词,“斗士们”简直高兴坏了,一个个激情高涨,摩拳擦掌,争先恐后地冲了出来,大呼酣战。不将刘伟鸿批倒批臭,誓不罢休。
这个刘伟鸿,真是个“及时雨”啊。
一些斗士批得酣畅淋漓之时,不免在心里八卦一番,觉得刘伟鸿就是个“大好人”,瞅着大伙都没事干了,赶紧冒出来充当了枪靶子,好让大家有事可做。
刘伟鸿毫不在意。
这些文人,说起来也挺不容易的,靠摇笔杆子混口饭吃,和官员们靠摇尾巴混口饭吃,是一样的处境,都蛮可怜的,就让他们表现一下吧。不然主子不高兴了,就该砸饭碗啦。
这个不厚道。
不厚道的事情,刘二哥一般都是不干的。
然而刘二哥可以不在意文人们的口诛笔伐,刘部长却不能不在意县委组织部的变化。
刘伟鸿一回到县里,就感觉部里的气氛变得很“诡异”,工作人员见到他……神情都比较尴尬,目光也是闪闪烁烁的……说什么也不敢正视刘部长的眼睛。
只有向耘,立场比较坚定。
刘伟鸿一到办公室,向耘便紧着过来泡茶水,脸上神情气愤愤的,似乎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小向,坐一会吧。有什么话直说,不要紧。”
刘伟鸿微微一笑,招呼向耘道。
向耘就在刘伟鸿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腰杆挺得笔直。刘伟鸿掏出特供香烟,递给向耘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向耘连忙给他点上了。
“小,向,沉住气,不要慌。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刘伟鸿抽了两口烟,不徐不疾地问道。
向耘脸上气氛的神情又在浮现而出,说道:“刘部长,你出差的这十几天,慕书记到处在说你的坏话呃……说你犯了严重的错误,地委马上就要调整你的工作了,说,说你在林庆是,是兔子的尾巴一懈长不了啦。他见人就说……”
向耘尽管气愤,说到慕新民抨击刘伟鸿的诸般言辞,依旧还是有所保留……没有原文照传,只是稍具形式罢了。慕新民说的原话,可比他转述的要难听得多了。
刘伟鸿不动声色,说道:“他还做了什么?”
向耘便告诉刘伟鸿,慕新民还分别找组织部狗所有负责干部单独谈过话。不但和三名副部长谈过,连各科室负责人都一一谈过话。让他们认清形势,和刘伟鸿划了清界限,不要跟着他犯大错误。
所以现在组织部人心惶惶,谁都没了心思干工作,一个个紧张得要命。
一把手靠不住了,要换人了,县委书记亲口“告诫”,叫下面的干部不紧张,那不可能。
这个倒是和刘伟鸿得到的消息基本一致。他在首都这段时间,经常会和熊光荣马吉昌薛志民这些亲信部下通电话,熊光荣等人给他汇报的,也是这样的消息。不过熊光荣他们汇报的,主要是县里其他领导的动向。据说慕新民一一找县委常委和副县长们谈过话,叫他们坚定立场,不能犯路线错误。
要怎样才算是坚定立场,不犯路线错误,慕新民也说得明明白白,那就是处分刘伟鸿!
惟其如此,才能证明大家的立场是坚定的,克性是坚定的。
而朱辰那边传来的消息,也不是那么乐观。朱辰告诉刘伟鸿,慕新民活动得特别厉害,这些日子,跑地区的次数不少,几乎所有主要的地委领导,慕新民都登门拜会过,说的也只有一件事情:像刘伟鸿这样思想观点极其错误的干部,不能再留在林庆县委组织部长这样重要的职务之上,必须要清理出去,以保证林庆县领导班子和干部队伍的纯洁性。
至于地区的领导,是怎么表态的,朱辰也不是那么清楚。至少陆大勇没有任何表态。但是慕新民这么一折腾,以他县委书记的身份,还是能起到不小作用的。这段时间里,林庆县可谓风声鹤唳,大家不知道这个事情最后会演变成什么结局,不过多数干部都在为刘伟鸿担忧。在林庆县的干部们看来,刘伟鸿委实太胆大了,是不是犯了路线错误不好说,起码对人家苏联的“大哥,如此不敬,那就是很危险的。任谁都知道,这可是外交风波啊。
外国的领导人,我们可以这么去评价吗?
何况还同是社会主义阵营中的老大哥!
刘部长还是太年轻了,初生牛犊不怕虎。
向耘年轻,没有那么多弯弯绕。
他敬佩刘伟鸿敢作敢为,真心诚意为群众办事。特别不待见慕新民这种背后捅刀子的搞法。太没有县委书记的气度了!
听了向耘气愤愤的陈词,刘伟鸿略略沉思了一下,说道:“小向,你发个通知,部里开个命……”刘伟鸿抬起手腕看了一下:“九点钟吧,全体人员都要与会。”
“好的!”
向耘连忙站起身来,答应一声,出去打电话去了。
刘伟鸿微微往后一靠,眼神落在办公桌的台历上,八月十九号!
刘伟鸿现在的心思其实已经不在这个事情上了,文章已经发了,后续怎么走,由不得他决定。苏联那几位要人如果“给面子”,刘部长自然“举成名天下知……”。如果不给面子,那就按照预定的方案去做。老爷子已经明白表态,刘伟鸿心里有了底。
他如今转悠的是另外一件事。
干部任免公示!
这个才是他眼下最关注的事情。
此番回首都,于公于私,都免不了要和马国平会个面。现在刘伟鸿与小姑一家走得很近,与马国平的沟通尤其频繁。马国平对他亦是越来越看重。马国平对于刘伟鸿在林庆县率先搞出来的这个干部任免公示制度,大加赞赏,认为是开创了先河,有着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叮嘱刘伟鸿,一定要把这个事情抓好,抓落实,搞出一个系统的经验来。
这个经验,也许比“林庆经验”更加有“威力”。林庆经验不是独创,只是对以前文件的一种贯彻落实,在贯彻落实的过程之中,有一些新思路新办法,但根子不是由林庆县创造出来的。刘伟鸿现在搞的这个干部任免公示,才是真正的“原创”!
搞好了,对干部任免制度方面的贡献,是非常巨大的。
马国平是中组部的部务委员,副部级高官,在这个方面的眼光,刘伟鸿自然绝不怀疑。
很快,向耘又走了进来,向刘伟鸿汇报,组织部的全体干部职工,已经齐集会议室,恭候刘部长前往主持会议。
“嗯,走吧!”
刘伟鸿微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
向耘便拿了刘伟鸿的公事包和水杯,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心里颇有一股“悲壮之意”。这一回,要真是像慕新民说的那样,刘部长兔子尾巴长不了,那向秘书这种紧跟的表现,就要倒霉了。慕书记肯定不会对他有任何好感的,到时候“清洗”刘伟鸿的“余孽”,顺手将向耘这颗小棋子扒拉到某个角落里去坐冷板凳喝西北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向耘觉得,越是这种时候,自己就越要表现得像个爷们。
孟子云:自反而缩,虽万干人吾往矣!
县委办公楼会议室里,二十几个人倒是来得很整齐,一个不落。不管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刘伟鸿现在还是组织部的部长,这个面子上的东西,还是要讲究的。
再说了,慕书记虽然信誓旦旦,要将刘部长“赶出”林庆县,但到底是不是能够办成,也很难说。林庆县的历史上,就没有见过这么无窝囊的县委书记,也不曾见过如此强势的组织部长。
慕书记针对刘部长不是一回两回了,似乎到目前为止,还没见他成功过!
因此对于慕书记的言语,大家也都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可不要一个不小心,被他忽悠了,最后发现错得很离谱。身在官场,有些错能犯,有些错是万万不能犯的。犯了,就再也没有改正的机会。
刘伟鸿就任组织部长时间不长,大家可都见识了他的手段。对敌人,那叫一个“狠”。苏志坚得罪了他,硬是被刘伟鸿将面皮录得一干二净,将苏志坚手里的权力也拿得一干二净,一点残汤剩羹都不给人家留下,硬生生将苏志坚搞得“养老”了。
在官场,就是这样子的,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要有“养老”的思想准备。
所以,当刘伟鸿缓步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李刚第一个站起身来,鼓掌欢迎。大家自然跟着起身,会议室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甚至比刘伟鸿上任第一天开会的时候,掌声还要更加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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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刘部长,要忍!
刘伟鸿微笑着老向老席位置,与李刚等三位副部长一一握手,见不到丝毫异样的神情。然后转过身,举起双手向下按了按,掌声逐渐止歇。
大家都很专注地望着主席位置上这位年轻的一把手。
原以为刘伟鸿召开这个会议,肯定是要说说那篇文章的事情,给自己辩解一番,同时给大家打打气,说些撑场面的话。
不料刘伟鸿却压根就不提文章一个字,一开口就说起了干部任免公示制度。刘伟鸿对这个公示制度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算得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这个公示制度本来就是刘部长的首创嘛。当然,刘部长开这个会,不是为了显摆自己能耐的。他在会议上详细谈了干部任免公示制度的方方面面,主要是讲道理,部分结合实际。毕竟这个公示制度刚刚才搞起来,在林庆县,也只试行了一次,实践经验,谈不上丰富。
但刘伟鸿作报告的水平,一直都是很高的,每次刘部长开会,会场纪律都相当的好,大家听得十分专注。原因在于刘部长作报告,几乎没有废话,说的俱皆是重点。谁要是不认真听,搞不好就错过了重要的环节,有可能错误领会了刘部长的意图,那是会出大问题的。
随着刘伟鸿深入浅出的解释,大伙的心思不知不觉就从“路线问题”转移到了干部公示制度之上。刘伟鸿就有这个本事,让大家的脑子跟着他的脑子转。
讲完道理之后,刘伟鸿径直分配了任务,要求三名副部长带队亲自深入基层,了解基层干部群众对干部任免公示制度的真实看,要尽可能详细地收集第一手资料。
组织部的干部们,在这个方面前是很敏感的,一听刘部长这个布置就知道刘伟鸿想要再搞个“林庆经验”了。说起来也应该,做领导的,不就是在这些方面出成绩吗?经济建设方面,刘伟鸿搞了个夹止,区,都快成为全地区“脱贫致富”的样板了,如今自然要在党建方面出成绩。对于一个基层领导干部来说,既有了经济建设的成绩又有了党建工作的成绩,那是一笔非常了不得的政治资本了。
具是大家都觉得,刘部长这个思路好是好,奈何时机不对啊!
现在全县关注的焦点,都在《号角》杂志那篇文章上面。搞不好刘部长过两天就不是组织部长了,眼下这么卖力地抓干部任免公示制度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谁也不敢说出口来。
刘伟鸿年纪虽轻,担任组织部长的时间虽然不长,威望都扎扎实实地树立了起来。刘伟鸿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明白无误地告诉大家:只要是我刘伟鸿想干的事,就没有干不成的。
瞧眼下刘伟鸿那镇定的模样,似乎亦是成竹在胸。
反正他现在还是部长,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吧。
真要是“变了天”,到时候再“改正错误”不迟。
自李刚以下,大家都抱着同样的心思,纷纷表态,坚决拥护刘部长的英明决定一定把干部任免公示制度这个事情抓好,抓落实,抓透彻。明天一上班,就落实刘部长的指示。
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赶不上领导一句话!
组织部全体会议刚刚开完,就接到县委办的紧急通知今天下午两点半,召开全县正科以上主要领导干部大会,要求组织部所有正科级以上的干部,必须与会谁都不许缺席。
接到这个通知,李刚和林格对视了一眼,心里头涌起一股不祥之意。
李刚林格都是高配的正科级干部。
县里这个时候紧急召开正科级以上主要领导干部大会,用意不言自明肯定是冲着刘伟鸿那篇文章去的,只不知慕新民具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看来慕书记和刘部长之间的“战斗”已经白热化了胜负也该分明了。
决战之后,总是会有胜者和败者的!
刘伟鸿在办公室内,接到了邓仲和的电话。
“刘部长,回来了?”
邓仲和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刘伟鸿能够听到一丝隐藏得很好的焦虑不安之意。可以想见,这十来天,邓仲和肯定也睡得不好。
“呵呵,县长好!”
刘伟鸿语气还是很轻松。
“刘部长,接到开会的通知了吗?”
邓仲和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就直奔主题来了。
刘伟鸿不动声色地应道:“嗯,刚刚接到了小周的电话通知。”
邓仲和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下来,说道:“刘部长,慕书记可能要在会上讲话了。我有个建没……”
说到这里,邓仲和犹豫了起来,似乎正在考虑措辞。刘伟鸿也不催促,静静地握着话筒,等邓仲和的建议
“我看,他要说什么,就让他去说好了。只要不是正式的组织决定,就不必理会。”
稍顷,邓仲忽了自己的建议。
这个话说得比较隐晦。可以想见,慕新民此时召开这个大会,肯定是要针对刘伟鸿发飙的。《号角》杂志那篇文章一出来,慕新民就迫不及待地召开了常委会议,要给刘伟鸿严厉处分,停职,书面检讨等等,不一而足。那一回未能如愿,慕新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走组织程序不行,那就走“群众路线”,发动全县的干部群众,一起来批判刘伟鸿的错误思想和错误观点。只要声势造得够大,就能造成一定的影响,到时候慕新民就有了和地委领导“讨价还价”的本钱。
或许部分地委领导,也在等这个机会呢!
在邓仲和看来,当此之时,还是应该“主守”。他担心刘伟鸿年轻气盛,忍不住又在会议上和慕新民争论起来,就会更加授人以柄。
你们瞧瞧,这个刘伟鸿实在太嚣张跋扈了吧?完全不能批评。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县委书记批评他几句,他竟然就不服气,公然顶撞。这样的干部,哪里还能用呢?
在如今的情形之下,过于强硬,不见得是好事。
过刚易折嘛!
邓仲和特意给刘伟鸿打这个电话,就是要提醒他一下。这位小刘同志的脾气,实在是火爆,邓仲和很不放心。原本邓仲和心里,也不是没有犹豫过。他确实是有点拿不准刘伟鸿写这篇文章的真实意图,更加拿不准高层的风向到底如何。这个时候全力支持刘伟鸿,不是没有风险的。这十几天来,全国媒体对刘伟鸿口诛笔伐,沸反盈天,似乎刘伟鸿已经“十恶不赦”了。但邓仲和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与刘伟鸿继续“合作”下去。因为,邓仲和发现了一个关键点——一《人民日报》并没有刊发驳斥刘伟鸿的文章。
这才是真正最要紧的!
在此之前,《人民日报》三次撰文,力挺改革派,态度不可谓不鲜明。正因为《人民日报》这个鲜明的态度,才最终导致了全国舆论的一面倒。
但刘伟鸿在《号角》上刊发那篇文章已经十几天了,《人民日报》却不见动静。甚至前几天出刊的最新一期《号角》杂志,都刊登了驳斥刘伟鸿的文章。这也是一种正常现象。《号角》作为全国性的党刊,本来就是供全国党员干部发表意见的,前一期刊登了刘伟鸿的文章,并不代表着《号角》杂志支持刘伟鸿的观点,后一期看驳斥的文章,也不代表《号角》的态度就转变了。这个和《人民日报》的社论,有着本质的区别。《人民日报》社论,代表的就是报纸本身的观点。
饶是如此,《人民日报》依旧按兵不动。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中央对此还没有统一意见,刘伟鸿的观点,未必就是错误的。
从省里到地区,迄今为止,也没有任何一位主要领导就此事明白表态,也能间接地证明邓仲和的推断是有道理的。这些大佬们,也在观察着呢。没有上边明确的信号,谁会轻易表态,跳出来做出头鸟?越是高层的人,在路线问题上越是谨慎。这样的错误一旦犯下了,地位再高也是不能承受之重。
也就这个老慕,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这么“锲而不舍”地咬住刘伟鸿不肯松口。五十几岁的人了,火气忒大,没有一点政治智慧。
邓仲和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邓仲和也没有心思去揣季慕新民的心理,他只关心自己的事情。
刘伟鸿微笑说道:“县长放心,我知道的。”
邓仲和在电话那边无声地苦笑了一下,他还真是不放心。刘伟鸿的性子,注定不是肯轻易服软认输的。而且刘伟鸿的语气过于轻松,让邓仲和心里更加没底。
“刘部长,这个事情的关键,还在上面。咱们县里,不管是谁,都没有决定权。”
邓仲和又进一步提醒了刘悄鸿一句。
你别跟老慕在会议上吵啊,没意义的。
只会让人家抓住你不尊敬领导的把柄。
“确实如此,谢谢县长。这回我从首都带了点东西,晚上给县长送过去,尝个鲜。”
刘伟鸿哈哈一笑,语气盖发的轻松了。
邓仲和一愣,随即客气了几句,挂断了电话,望着那台电话机,邓仲和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什么人啊这是?
真的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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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批斗会
下午两点多,林庆县的主要领导干部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县委大会议室。慕新民下的是死命令,全县正科级以上在职干部,包括县人大县政协在职的副主任,副主席,只要没有出差,没有生病住院,必须出席这个会议。
尽管慕新民一直未曾在林庆县建立起真正的权威,但这种公事还是没有人敢无缘无故都……”忤逆”他。何况现在局势很敏感,林庆县最有名的一个“刺头”,一着不慎,有可能会被慕新民磨平了。
只要“干掉……了刘伟鸿,慕新民的威望立即就会竖立起来。
这是大家公认的。
而且大家心里头其实很渴望来参加这个会议,真的很想看看,这两位牛人“斗”的火爆场景。大家平日里实在也没什么太刺激的“娱乐”。
和以往的大会不同,县委书记慕新民、副书记周云舟、县委办主任米贤华,没有姗姗来迟,而是早早就在主席台上就坐了,在等候着干部们大驾光临。
慕新民依旧是老样子,板着一张方验,似乎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的钱。
干部们本来是三三两两,结伴而来,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进了会议室,一看到慕新民那张板着的脸,顿时一个个都没了声息,变得严肃无比,各自找到位置坐了,挺直腰杆,一本正经。
慕新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今天召开这叮】干部大会,就是要“声讨”刘伟鸿,若是大家都嘻嘻哈哈的,还有和威严可言?这个斗争会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严肃地开会,倒一贯是慕新民的老规矩,在省委宣传部的时候,就是如此。只要他板起那张死人脸,效果立竿见影。
其他县领导,也陆续到来。
慕新民的秘书小周带着县委办的几名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地做着接待工作。在每一个位置上都摆放了几份报纸和杂志全都是最近刊载有驳斥刘伟鸿文章的,而且言辞还很激烈。看上去慕新民为了开好这个会议,做了充足的准备。
这一回,就算不能彻底搞倒刘伟鸿,也要恶心死他。
慕新民接到的,也是“死命令”,没有腾挪的余地。
似乎有人对他已经很不满意了,担任县委书记将近一年,非但未能将刘伟鸿压下去,刘伟鸿的声望反倒越来越高了。
如此天赐良机岂能错过。
刘伟鸿单独来的,没有和其他县委领导结伴,甚至也没有和李刚林格结伴。估计现在李月和林格心里头还是忐忑不安,刘伟鸿很体谅他们的难处,没有让他们为难。
见到刘伟鸿高大的身形出现在会议室,原本还有些小响动的会议室,忽然变得安静异常,正准备端起杯子喝水的一些干部情不自禁地放下了杯子,屏息静气地望着这位年轻的组织部长,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敬畏之意。
慕新民这个大会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刘伟鸿的,却从另一个方面,衬托出刘伟鸿的牛皮!
不是什么人,都能让县委书记召开大会来批判的。慕新民肯定是试验过其他所有的办俱皆行不通,这才决定搞“群众运动”的。这应该也是慕新民最后的手段了,如果召开这个大会,依旧不能将刘伟鸿的“嚣张气焰”打龘压下去,慕新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来。
而刘伟鸿的威望,必将上涨到一个新的高度。
有点“背水一战”的意思了。
刘伟鸿脸带微笑健步来到主席台前排就坐,坐姿看上去比较随意。好像整个会场,反倒以他的神情最为轻松。
两点二十几分会场上基本上就坐满了人,只剩下县长邸仲和与县政协主席未到了。
会议室内响起沙沙的翻阅报纸杂志的声音。会场气氛如此压抑,大家谁也不好彼此交谈,又不能像个傻子似的坐在那里发呆而前有报纸杂志,自然要好好看一看了。
这也是慕新民的目的之一。
大家先看看报纸了解一下上面的态度,对于即将要展开的针对刘伟鸿的“大批判”很有好处。不是我慕新民一定要针对刘伟鸿,实在是他这一回犯的错误太严重了,不批判不行啊!
这些文章,与会的干部基本都看过了的,但是现在再看,感觉自然又不一样似乎觉得刘伟鸿这一回着实是捅了个马蜂窝,情形堪忧啊。
你一个小小的县委组织部长,评判起国家大势来了,还“明目张胆……的批评人家苏共最高领导人,未免太把自己当棵葱了吧?
临近开会时间,邓纤和与一位五十几岁的老同志联袂而来,那位老同志,自然就是政协主席了。
一般来说,县委书记和县长在主席台正中就坐,人大主任与政协主席分列两旁。这一回,邸仲和讲客气,礼让着政协主席在慕新民身边坐了,自己挪动了一个位置。
敬老尊贤,乃是我国传统嘛。
慕新民破例站起身来,与政协主席握了手,从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算是见了礼。
“同志们,现在开会!”
与政协主席寒暄过后,慕新民重现落座,立即又变回了死人脸,再也看不到一丝轻松的神情,沉着嗓子,以极其严肃的声音说道。
会议室立即变得安静下来,大家都抬起头,很认真地望向县委书记。
“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开这个会,原因大家可能都知道了。目前,在我们县里出现了一种非常错误的思想,一种非常危险的观点。有人对我们正在进行的伟大的改革开放事业,提出了怀疑。这个月月初,有人在《号角》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叫做《论苏联改革的失误》,副标题是‘对野心份子提高百倍的警惕,。我相信,这篇文章大家应该都已经读过了。那么这篇文章的作者是谁呢,也不用瞒着大家,就是我们今天在座的一位同志,县委组织部长刘伟鸿同志!”
慕新民板着脸,对着面前的麦克风,以颇为激昂的语气,高声说道,因为严肃得过分,加上麦克风可能有点失真,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多少有点怪异。
虽然大家早就猜到了这个会议的内容,但慕新民明白无误地点了刘伟鸿的名字,还是让会议室内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凝圈了,每个人脸上都再也看不到半丝笑容,一个个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只是眼睛的余光,自然都落在了刘伟鸿的脸上。
刘伟鸿脸色平静如故,不起丝毫波澜,甚至还端起水杯,轻轻喝了一口水,对慕新民声嘶力竭的“声讨”,恍若未闻,就好像慕书记正在说的,是另一个人,与他划伟鸿同志无关。
而具他与会的县委领导,亦是一个个板着脸,不过仔细观察的话,细微处还是略有区别。那仲和双眉微蹙,眼神比较焦虑。李学智亦是如此,甚至眉头比邓仲和皱得更深。论和刘伟鸿的关系,李学智或许还不如邓仲和那样接近,但论到和陆大勇的关系,那仲和就远不如李学智了。陆大勇对刘伟鸿的重视,李学智清清楚楚,如今慕新民公然向刘伟鸿“开炮”,情势格禁,李学智又不好声援,心中的焦虑,可想而知。周云舟米贤华,一样的神情严肃,不过大家还是从他们眼里看到了一丝振奋之意。
“刘伟鸿同志,我问你,你这样恶意攻击苏联的改革开放,恶意攻击一个社会主义邻国的最高领导人,到底是何居心?”
慕新民声色俱厉。
刘伟鸿双眉微微一扬,有点奇怪地问道:“慕书记,这是瓣论会吗?我可以发言?”
慕新民一怔。他本来用的走过去“批斗会”那一套,用质问的方式加强语气,令得“批斗”的效果更佳。过去的“批斗会”……被批斗对象五花大绑,被牢牢摁住,玩的是“喷气式……”哪里敢还嘴了?慕新民只顾着疾言厉色,却忘了这茬。
刘伟鸿就在主席台上端坐着,既没有五花大绑,也没有“喷气式”。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打了慕书记一个措手不及。
“不,这不是辩论会,你不要打乱我的发言!”
慕新民愣怔过后,才怒气冲冲地说道。
刘伟鸿笑着说道:“没问题。我就是问清楚一下,不然书记问话,我岂敢不回答啊?”
会议室顿时响起一阵哄笑之声,甚至有人轻轻跺脚,还有人压低声音从嘴里迸出一个“好”字!
牛人就是牛人,随口一句话,就让老慕下不来台。
“严肃点!”
慕新民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心里头那个气啊!
这一阵哄笑之声,就等于是无数的巴掌在打慕新民的脸,简直要被气死了。可是刘伟鸿又没有错,是慕书记自己搞错了场合和语气,又怎能怪人家刘部长“搅乱会场”?
那仲和脸上掠过一丝笑意。
刘伟鸿还真能“搞”,这么不阴不阳地来上一句,顿时就将老慕苦心创造出来的严肃气氛毁得一干二净,一不小心,这个“批斗会”又有可能变成闹剧。
小小年纪,焉巴坏啊!
第524章 输了,输得很彻底!
严肃点!
眼见得会议室内,依旧在回荡着哄笑之声,慕新民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忍不住又是一声怒吼,还“砰”的一声,重重一掌拍在了会议桌上。
这一下巨响让大家都吓了一跳,连忙闭上了嘴巴,重新将目光聚焦在慕新民的脸上。只是刚才严肃无比,还带着畏惧之意的眼神,这会子可完全变了,那种嘲讽的神色,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这么多嘲讽的眼神,就像是许多无形的刀子,直刺慕新民的脑海。
丢人啊!
慕新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拍着桑子,将在座的每一个家伙都大骂一顿,从头骂到脚,方能消解心中那股剧烈无比的郁闷之气。
可是又能怪谁呢?
这个刘伟鸿,竟然如此妖孽!
论到斗争的手段,双方完全不在一个等量级上,刘伟鸿挥洒自如,随口一句话,就能让他阵脚大乱。
好不容易,慕新民强行压下了心中的狂暴怒火,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对着稿子,干巴巴地“照本宣科”,却是再也不敢随便使用“质问句……了,省得又让刘伟鸿钻了空子。
这妖孽,真不好对付!
时间渐渐推移,会议室的秩序才又慢慢好转,大家的心思,终于再次回到正经事上头来了。不管刘伟鸿“斗争”的手段多厉害,这一回怕也不好过。毕竟那篇摆在那里,报纸上批驳的文章也摆在那里。可以说,刘伟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和整个理论界在作对。
年轻气盛啊!
慕新民干巴巴地念了一阵稿子,心头那股愤懑之气,渐渐地理顺了,便又开始在讲话的时候加了些抑扬顿挫的语气,还不时挥舞一下手臂,以增强自己的语气。
慕新民涛备是很充足的,逐条逐条地驳斥刘伟鸿那篇文章的观点。有些东西,是慕新民自己的,更多的是从各个报纸的驳斥文章里摘抄下来,显得有理有据,刘伟鸿就是在胡说八道。
随着慕新民的声讨越来越严厉,遣词造句也越来越重,开始无限上纲上线,邓仲和等人的眉头再一次紧紧皱了起来,觉得慕新民这些批判之词,还真是不好瓣驳。
倒是刘伟鸿,完舍遵守自己的承诺,不管慕书记是不是使用了质问句,刘伟鸿都不再回话,端着茶杯,静静喝水,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正在欣赏“诗歌朗诵……般,颇为怡然自得。
这种奇怪的反差,让与会干部们盖发觉得有趣起来。
装,你继续装!
年纪不大,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不小。
“同志们,说到这里,我禁不住要问一句了,刘伟鸿同志,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有何目的?”
慕新民说到处,又禁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气势很足地质问道。
大伙都被唬得一愣,情不自禁地望向了刘伟鸿,看看刘部长是否又要反问一句。
刘部长却端起茶杯喝水,丝毫开口的打算都没有。
“同志们,要警惕,对这样别有用心的人,要提高百倍的警悔……
见刘伟鸿果真不敢吭声了,慕新民更加来了劲,挥舞手臂……口沫横飞地说道,下一步,就要发动在场的干部们,对刘伟鸿进行“批斗”了。
就在这时,忽然“砰”地一声大响,会议室的门被人猛力推开……个人急冲进来。
所有人不禁愕然,都扭头往门口望去。
却只见急匆匆闯进来的,正是刘伟鸿的通讯员向耘,向耘满脸又惊又喜的表情,不住地咽口水,不住地喘气,一时之间,却说不出话来。
慕新民勃然大怒,重重一拍桌子,怒吼道:……怎么回事?还讲不讲规矩了?”
本来坐在一旁做会议记录的卜周急匆匆地站起来,朝向耘走了过去。
“快,快看电呃……”
向耘终于开口了,大声叫喊道。
“看什么电视?简直混账!”
慕新民还在怒吼。
“新闻,特大新闻……苏联政变……苏联政变了!”
向耘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也冲着慕新民大喊起来。
刹那之间,会议室变得寂静无比,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向耘,仿佛绝不敢相信似的。
苏联政变?
简直是畴天霹雳!
刘伟鸿缓缓放下茶杯,瓷杯碰撞会议桌,发出清脆的声音,本来这个声音很小,几乎细不可闻,现在却犹如闷雷一般,轰隆隆作响。
“向耘,打开电视机!”
刘伟鸿平谈地吩咐道。
会议室内,也是有电视机的。
“是!”
向耘重重一点头,在大家惊愕无比的注视之下,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打开了电视机,迅速调到新闻频道。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克里姆林宫高大巍峨的圆顶,画面的右下角,一名女播音员以比较激动的声音,正在报道刚刚在苏联发生的政变。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随着戈尔巴乔夫改革的深入,一些苏联执政党的保守派强力人物对戈尔巴乔夫的改革方式越来越不满,认为他正商议签订的新联盟条约过于分散权力给与众加盟共和国,会导致苏联的全面崩溃。为了防止这种危险发生,一九九一年八月十九日,苏联副总统亚纳耶夫,政府总理帕夫洛夫、国防会议第一副主席巴克拉诺夫、国防部长亚佐夫、内务部长普戈、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克留奇科夫、苏联农民联盟主席斯塔罗杜布采夫,苏联国营企业和工业、建筑、运输、邮电设施联合会会长季贾科夫等八名苏共要人为主发动了政变,组成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苏联人民书》,称戈尔巴乔夫倡导的改革政策已经走入死胡同,国家处于极其危险的严重时刻,宣布苏联执政党总书记戈尔巴乔夫因为健康原因,不能继续履行职务,其权力由紧急事态委员会接管。紧急状态委员会接连两道命令,要求各级政权和管理机关无条件地实施紧急状态,并暂时只允许《真理报》等九家报纸发行。
在刘作鸿的记忆之中,在另一个平行世界,这个事情,被称为八一九事变,也称为苏联政变二政变发生在当地时间的清晨,因为时差的关系,消息传来,已经是我国下午了。
刘伟鸿来开会之前,就吩咐向耘守在电视机旁,调到新闻频道,不许换台。
一开始,对刘部长这个命令,向耘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坚定不移地执行了领导的指示。谁知过不了多久,就看到了让他极为震惊的一幕。
苏联真的政变了。
看到新闻的那一刻,向耘的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刘部长说要警怯苏联的野心份子,苏联就真的给闹出了一个政变。
这是何等的妖孽?
随后,回过神来的向耘拔腿就往县委大会议室跑,没有丝毫犹豫就用肩膀猛力撞开了会议室的门,就这么冲了进来。
实在这个消息过于惊人,向耘只想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别的什么都顾不得了。
看着电视上混乱不堪的场景,听着播音员字正腔圆的解说,慕新民面如死灰。
输了!
这一回,是彻底的输了!
刚才,他当着全县所有重要干部的面,声嘶力竭地叫嚷了一个多小时,将刘伟鸿批驳得体无完肤,刘伟鸿一声不吭,心里头那叫一个痛快淋漓。现在才明白,自己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幼稚,每一句话都是在打自己的脸。
啪啪作响!
愣怔了几分钟之后,慕新民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离开了会场。
大家又都愕然地望向门口,直至慕新民的背影消失不见。
刘伟鸿也站起身来,很平静地问道:“邸县长,是不是可以散会了?”
“啊?散会,散命……”
邸仲和也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挥了挥手,说道。
与会干部们,大多数还是坐着不动,心里头怪异非常这样的会,他们还真是第一次开。开到一半,县委书记一声不吭,自己走掉了!
刘伟鸿不徐不疾地拿起笔记本,向台下的干部们微微颔首致意,起步离开会场。
干部们又愣愣地望着刘伟鸿。
也不知是谁起头,会议室里忽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响亮而整齐。
刘伟鸿不得不停下脚步,再次向大家微微颔首,掌声益发的热烈了。刘伟鸿苯起双手,轻轻往下一压,掌声戛然而止,就好像久经I练的部队一般,动作整齐划一。
大家都望向刘伟鸿,似乎在等待着刘部长给大家说几句话。
刘伟鸿只是微微一笑,稳步走出了会议室。
直到刘伟鸿的身影也消失在拐角处,看不见了会议室内才……”哄”地一声,好像开了锅的蒸汽炉一般,沸腾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一个个神采飞扬,好比刚刚看过激动人心的大片,情难自己。
竟然会有这种事情?
真是太刺激了,这个会真没白开。
太好玩了!
邓仲和与身边的徐文浩对视一眼,脸上的神情亦是极具古怪,忽然都哈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拿起自己的公事包,缓步离开了会议室。
第525章 先手之利
刘伟鸿回到组织部,所有在楼道上碰到他的工作人员,都自觉靠边让路,以一种“高山仰止”的神态仰视着刘部长。
牛人,太神了!
这边止批判着呢,北方就折腾开了,就好像导演编排好的,苏联那八个强人,就是专门配合刘伟鸿演出的龙套,眼见得刘部长“情势不利……”导演一声令下,立马政变了!
刘部长还是老样子,脸带微笑,点头而过,不徐不疾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本来组织部的同事都想围上来,请刘部长好好普及一下国际政治的知识,见了这个模样,都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人家刘部长哪有那夫啊?正琢磨大事呢。戈尔巴乔夫同志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走,刘部长得给他想想,说不定还要支个招什么的,现在肯定没时间来搭理组织部这些小萝卜头。
于是大伙只能退而求其次,呼啦啦地围住了参加会议的李刚和林格,七嘴八舌的向他们打问刚才会议上的情形,肯定很精彩的。
李刚林格也一改住日沉稳的性子,往办公室一坐,门都不关,嘿嘿一笑,就说开了。
人才那一幕,实在是刺激,沉稳如李刚林格也稳不住劲,不好好宣泄一下,憋在心里头可有多难受?估计那些参会的干部们,这会的心情和他俩都是一样的,急着赶回去“讲故事”呢。
刘伟鸿倒也不是瞧不上部里的同事,他这会子着实没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急着给他打电话呢。这不刚一坐下,叼了一支烟在嘴上,还没来得及点火,电话铃便急促无比地震响起来。
“喂,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政变?”
刘伟鸿拿起电话,只不过“嗯”了一声,话筒里立即传来裳“急不可耐”的嚷嚷声。实在这个事情太惊人了,一贯端庄典雅的云总裁也顾不得风度开口就嚷嚷起来。再说了,人家给自己男朋友打电话也没谁规定一定要有风度。云总裁偶尔小女孩一把,不行啊?
刘伟鸿笑道:“老戈那么瞎整,人家不政变才怪!”
实话说,向耘冲进会议室的那一刻,刘伟鸿的心才算是真的安定下来。现在看来,只要没有外力影响,该发生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自己预留的一些后手,估计是用不上了。但另一些后手却必须马上跟进,才能将“效益最大化”。
不过眼下自然要好好的放松一下。不管是谁,神经绷得太久,都会受不了。
“这也太神了,你说他失误,他就真失误了。你说要警惕,人家就政变,你是导演啊?”
裳兴奋异常在电话里叫道。这些日子,不止刘伟鸿压力大,裳压力只有更大。她对刘伟鸿是如此的关心!
刘伟鸿就笑:“我不是导演,我是编剧……好了好了,媳妇,说正经事啊小鬼子的钱马上就要到账了,咱们这边可是等着你的机械设备开工呢,你那边动作再快点。”
“这个你不用担心,设备已经运出来了。再说他们高层闹政变,工厂还得责产吧,也跟着闹还吃不吃饭了?我看啊,就算是跟着闹,也闹不了几天越是这样,他们越是需要我们的帮助!”
裳尽管处于兴奋状态,但一谈到生意上的事,却依旧十分精明一下子就能抓住要害。
刘伟鸿大笑起来:“说得对,太对了!媳妇你越来越像个精明的资本家了。”
“夸我还是损我呢?”
裳心情大好,笑嘻嘻地说道。
“夸你夸你,绝对是夸你,我哪敢损你啊,你是领导嘛……哎,姐……那个,你刚才说得对,就是要好好的帮助他们。老毛子重工业厉害,轻工业不行。你跟人合计一下,是不是多给他们弄点轻工产品过去,把他们那重型设备和贵重金属什么的,多弄点回来,至亲好友,大家都分一分嘛,都尝点甜头。”
刘伟鸿笑着说道,笑声很是“奸诈”。
裳顿时不满起来,说道:“哎哎,我说刘部长,你这样子很不厚道啊。人家那正水深火热呢,人民群众很不满了,你还趁火打劫,太过分了吧?”
“嘿嘿,趁火打劫的事,老毛子还干得少吗?咱们不过是学了点皮毛而已。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千百年来的传统就是趁火打劫,这都成为他们的国粹了。咱们就应该好好学习,师夷长技以制夷嘛!照这个局势来分析,他们要乱一阵子了。任何一个朝代的变更,都会引发一段时间的社会大动乱。苏联的经济,天生不足,以前在计划经济时代,分工太明确了。各个加盟共和国各管一行,合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还能协调得过来。这下一搞分裂,每个加盟共和国都会出现比例失调的情况。那么大的国家,可不是说调整就能调整过来的。在生意人的眼里,这可是最佳的时机啊……定要把握住!”
刘伟鸿很轻松地说道,顺带分析了一下苏联的经济布局。
“哎,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分裂?”裳很敏锐,一下子就抓住了刘伟鸿话里的关键信息:“你是说,苏联会分裂?”
刘伟鸿笑道:“是啊。这个政变一搞,戈尔巴乔夫就算能回到他的位置上,也坐不稳了。亚纳耶夫,亚佐夫,普戈,克留奇科夫这些人,会都是苏共的元老,也是最有力的强权人物,戈尔巴乔夫把他们都清除掉,苏共执政的根基也就跟着毁灭了。叶利钦这些新政人物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良机的。苏联存在的基础已经笈炭可危了,下一步就是解体。”
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刘伟鸿的语气依旧轻松自如,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谈论如此重大的话题,让裳悠忽之间,产生了极度怪异的感觉。
“姐,没什么好吃惊的。有因必有果,这是必然会发生的情况。”
刘伟鸿很笃定地说道。
“那……”
一时之间,裳有点口吃了。
刘伟鸿说道:“政治上的运作,我负责。经济上,就全看你的了。我有个建议,你可以尝试一下,先做点准备。等他们真的垮了,迅速进入。目光也不一定非得盯着俄罗斯。俄罗斯地大物博,但情况肯定也最复杂。其他几个加盟共和国,尤其是和我国领土相邻的那几个国家,也是可以考虑的对象。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最佳时机了。西方国家还在观望的时候,插手进去,能够抢占先机。嘿嘿,我看就算是外交部那边,只怕也会给予大力支持的。当然了,别一个人单干,风险太大。你多联络一些人,有实力的,一起干。也许用不了几年,那些国家就该打上咱们的烙印了。”
裳吃惊地说道:“你想搞经济殖民啊?”
“对!有何不可呢?不能老是人家对我们搞经济侵略,我们该主动出击,主动走出去。十年二十年下来,中亚这块地方,就是我们说了算。美国佬也好,老毛子也好,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刘伟鸿断然说道,很大气。
“这个事情,我得好好想想……”
裳着实有点转不过来了。她打这个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和刘伟鸿分享一下快乐。不料此人话锋一转,谈着谈着,就谈到“经济侵略”的话题上去了。听起来,倒是很有道理的。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换一个人,一准沉浸在“预言成真”的极度喜忧之中,一时半会哪里顾得上别的事情,搞不好就跑去喝酒庆祝了。
刘伟鸿却如此冷静!
脑海里时刻转悠着国家大事。
“姐,想想是可以的,但是要快。西方那些大公司,鼻子可是很灵的。他们和他们的政府,共进同退,搞经济侵略不遗余力。现阶段,论实力我们完全没办跟人家比,只能抢先手。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要是错过了,那真是可惜。”
刘伟鸿说着,不知不觉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裳情不自禁地在电话那边点了点头,随即又感到好笑,隔着千山万水,电话线的另一边刘伟鸿哪里能看得到这个动作?
“好吧,我知道了。”
裳给了刘伟鸿肯定的答复。
“哎,媳妇,你什么时候再到林庆来看我啊?我可想你了!”
谁知刘部长刚刚正经了一会,马上又露出了本相,好皮笑脸地说道。
“哼,你就油嘴滑舌吧。你啊,嘴里这么说,心里头巴不得我永远不要过去是吧?省得你不自在!”
裳似嗔非嗔地说道。
得意洋洋的刘部长顿时便色厉内经,吭吭哧哧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憋了一阵,才腆着脸说道:”媳妇,要不咱们结婚算了……”
“好啊。”
裳倒是答应得蛮爽快。不过刘伟漓接下来的一句话,又露出了马脚。
“那啥,咱们结了婚,多生两个小孩,咱妈和杨阿姨有得乐呵的了……”
裳便吹胡子瞪眼睛,狠狠批评了刘部长几句,嘴角却含看笑意,很是娇俏。
第526章 立即回京,马上!
散会之后,慕新民没有回办公室,也没有回宿舍,直接登上他的一号车,离开了县委大院。去了什么地方,没人知道。大伙只知道,慕〖书〗记现在肯定很郁闷。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在遥远的东方某县,还有一位县委〖书〗记,也很郁闷。
慕新民的一号车离开县委大院不久,刘伟鸿也驾车离开了县委大院。他跟邓仲和与李刚分别打了个招呼。向邓仲和是汇报,要去省里和首都跑一下项目。另外吩咐李刚暂时主持一下组织部的日常工作。
这个招呼本来应该跟慕新民打的,慕新民才是县委〖书〗记,算是刘伟鸿的正管上司。只不过找不到慕〖书〗记的人影了,只能向邓仲和报备。
邓仲和自然无有不允,估计这会,刘部长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梳理一下。至于是不是跑项目,跑什么项目,又何必深究。
邓仲和心里有一种预感,只怕林庆县的政治格局,又会发生变化了。
刘伟鸿急着回京,亦是“被逼无奈”。
刚刚放下云面裳的电话没一分钟,青松园的电话就直接打到了他的办公桌上,老爷子的秘书亲自打的电话,跟他说,老爷子让他立即回京,马上!
刘伟鸿自然不敢耽搁,只能匆匆忙忙出门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刘伟鸿搭乘的民航机降落在首都机场。青松园电话通知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林庆县与大宁市之间”没有高速公路,赶到大宁,肯安是晚上了。那时节,大宁也没有开通前往首都的夜间航班”刘伟鸿只能在维德俱乐部休息一个晚上,搭乘次日最早的航班进京。
在楚江之畔的小别墅里,刘伟鸿和省委组织部长李逸风见了面。
其实刘伟鸿本不该如此僭越的,他还没有被冲昏头脑。只是他刚刚入住维德俱乐部,还没来得及把晚饭吃完,李逸风和李鑫父子就到了他住的小别墅,刘伟鸿也只能失礼了。他原本打算吃完饭就去拜访李逸风的。李逸风却笑着说不妨事”知道他马上要进京,过来看看他。
和大多数人一样,李逸风对苏联突如其来的政变,深感震惊。对眼前这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第一次产生了看不透的怪异感觉。
估计这会子,感到怪异的远不止李逸风一人。
刘伟鸿和李逸风只是简单地交谈了一阵,李逸风便异起身告辞。
很多事情”是无需要说透的,李逸风今晚亲自登门拜访一今后生晚辈,主要是表明一个态度。刘伟鸿前两天才从首都赶回来,今天马上又赶回京城去,必定是老爷子急着要见他”国家层面的大局,不是可以轻易插手进去的,李逸风很谨慎地守着规矩。他相信该说的话,刘伟鸿一定会说的。
这今年轻人在政治方面的天赋,简直到了“妖孽”的程度。这么好的机会,焉能不牢牢抓住。
李逸风离去之后”刘伟鸿也没有再去“sāo扰”朱玉霞,前天才把人家折腾得死去活来,又去“sāo扰””未免有失厚道,搞不好朱玉霞又要咬他。
再说明天要面见老爷子,刘伟鸿要保持最饱满的精神状态。
巨大的民航客机降落在首都机场,刘伟鸿拿着简单的旅行包,出了机舱。还在旋梯之上,刘伟鸿就看到了谢光荣。
谢光荣就站在飞机一侧,身边是一台乌黑大气的大红旗,老爷子的二号车。
见到刘伟鸿高大的身影,谢光荣举起手来,挥舞了一下。
“谢哥!”
刘伟鸿疾步上前,和谢光荣握手,很客气地说娄“走吧,圭席在等着呢!”
谢光荣依旧满脸严肃,不芶言笑,与刘伟鸿略一握手寒暄,便即亲自给刘伟鸿打开了车门。刘伟鸿坐了上去,大红旗立即启动,驶出了机场。
同机的旅客们看到这一幕,自然不免惊诧不已,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今年轻人是何等来头,竟然有大红旗接送。
事实上,刘伟鸿自己也觉得老爷子给他的礼遇太“隆重”了。上一次政治风bō之后,老爷子出动过一回二号车,不过是在候机室外等候,还有林美茹亲自接机,说起来刘伟鸿有点沾老妈的光,这一回的脸面,却是完完全全给了他本人,直接将大红旗开进了停机坪。
“谢哥,老爷子精神还健旺吧?”刘伟鸿坐在后排,问道。
谢光荣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司机另有其人。刘伟鸿眼下是享受完完全全的首长待遇。
“蛮健旺的,就是昨天睡得比较晚。”
谢光荣一板一眼地答道。
所谓睡得比较晚,刘伟鸿也能理解。苏联政变太突如其来了,老爷子肯定在为这个事费思量要不也不会这么急着让他进京了。估计昨晚上心绪不宁的。远不止老爷子一人。苏联发生如此剧变,最关注的自然是我国,其关注程度,更在美国之上。毕竟苏联是最“老牌”的社会主义国家,是社会主义阵营里公认的老大哥。现在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共和国高层,焉能不格外关注?
刘伟鸿忽然感到心情沉重起来。
虽然他这一回是博对了,但随着苏联解体,世界格局大变,整个共和国面临的“风险”却也因之放大了不少,今后的道路将更加艰难。
大红旗挂着特殊牌照,在首都城里畅通无阻,很快就驶进了大内,直赴青松园。
马国平亲自在客厅门口迎候。
刘伟鸿见状,吓了一跳,连忙疾步上前,向马国平问好:“姑父,这个可不敢当。”
马国平微微一笑,说道:“迎接国士就该有迎接国士的礼节!”刘伟漓难得红了一回脸,笑着说道:“姑父,你怎么也开起晚辈的玩笑来了。”
马国平确实心情极佳。刘伟鸿那篇文章,引起了全国舆论界的大讨论,纷纷口诛笔伐,大有黑云压城城yù摧的气势。如今苏联发生政变,足证刘伟鸿的前瞻xìng和正确xìng。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但马国平身为中组部高官,岂能不清楚其中蕴含着的巨大“利益”?这个东西,运作得当,是能大有所为的。
刘伟鸿是老刘家的嫡系子弟,如此远见卓识,完全可以当做是整个老刘家的“功劳”。加上老爷子本身的巨大威望,前景十分乐观。
“呵呵,伟鸿,走吧,老爷子等着呢。”马国平拍了拍刘伟鸿的肩膀,微笑着说道,眼神极其亲切。
只有马国平在青松园,刘成爱都未曾出现。眼下局势极其敏感,刘成胜身为省委〖书〗记,刘成家身为集团军军长,自然都要各安本职,不会在这个时候轻易离开自己的镇守的岗位。马国平被老爷子紧急召见,商议对策,正在情理之中。
刘伟鸿随着马国平走进偏厅,老爷子没有落座,而是拄着拐杖,在厅里慢慢踱步,双眉微蹙,似乎在思考着重要问题。
“爷爷!”刘伟鸿站在门口,恭谨地叫了一声。
老爷子抬起头来,看到刘伟鸿,嘴角浮现起一丝笑纹,朝刘伟鸿招了招手。
刘伟鸿与马国平连忙走了过去。
老爷子目光烁烁,上下打量着刘伟鸿,似乎想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削子。这两年,刘伟鸿实在给大家带来了太多的惊奇,老爷子自然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在老爷子炯炯的目光注视之下,刘伟鸿有点不好意思了,搔搔头,咧开嘴,嘿嘿地笑了两声。
“呵呵……,
……”老爷子也笑了起来,眼神一下子变得十分慈爱。
“坐吧!”
“唉……,
……”
刘伟鸿连忙上前扶住了老爷子,请他在居中的太师椅上落座。马国平则亲自给老爷子续了茶水,又给刘伟鸿泡了一杯热茶。
刘伟鸿紧着双手接了过来,连说“不敢毒”。
老爷子居中而坐,马国平在左,刘伟鸿居右。
“伟鸿,这牟苏联的事情,被你说中了……”老爷子又打量了刘伟鸿几眼,才缓缓说道,语气平静。
刘伟鸿倒也没有胡乱谦虚,欠了欠身子,说道:“爷爷,根据情况分析,这是必然的结果。”
马国平说道:“确实如此。就是没想到会发生得这么快。”
老爷子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其实早就有人警告过的,但是戈尔巴乔夫并没有放在心上。”
说着,老爷子脸上也lù出了一丝奇怪的神情。
早在三四天前,苏联执政党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苏联总统首席顾问雅科夫列夫就在《消息报》上正式发表了声明,宣布退出苏联执政党,并且明白警告社会各界,苏联执政党的某些领导人正准备发动一场政变。
这样的重要信息,作为邻国的最高层,老爷子自然早就听取了工作人员的汇报。
在这样的情形下,戈尔巴乔夫毫无警惕之意,竟然还前往克里米亚度假,导致政变终于发生,也难怪老爷子会感到奇怪了。
身为一国的最高领导人,他的首席顾问**,在报纸上发表公开警告,戈尔巴乔夫却完全不做任何防备。这位大佬的政治敏感xìng和所作所为,迟钝至此,着实令人难以索解。
PS:第四更,为无邪盟主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