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灌不满的酒葫芦……
天亮后，李响来到县衙，并找到金捕头亮出证物：猫妖后爪。
这只后爪可不小，足有肥猪的后蹄那么大，李响却凭空取出来扔到地上，吓了金捕头等人一大跳。
经过一番辩认，确认为猫爪。
之前有两个捕快“有幸”见过猫妖，说是一只巨大的黑猫，差不多有老虎大小。
颜色，大小吻合。
又有捕快取出之前收集到的猫妖毛发对比了一番，再加上李响适当亮了一手神通，彻底折服了金捕头一行人。
根据悬赏内容，李响顺利领到五百两银票。
随之，金捕头又带着李响来到候员外府作了个证。
大仇得报，候员外自然感激不尽，当着金捕快的面唤过帐房，命其支取两千两银票交给李响。
两千两银子对于一个县城的富商来说，的确也称得上是大手笔了。
灭了妖，除了害，又得了银子……李响心情大好，辞别而去。
一路风景美不胜收，让人忍不住忆起“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优美意境。
江南多水，多雨，雾气蒸腾，如诗如画，无愧于烟雨江南之称。
下午时分，李响入了金华城。
到了这里，自然得品尝一下名扬天下的金华火腿。
穿越前，李响曾经在某宝上买过两包真空包装的金华火腿，号称百年老字号。
煮熟后切开尝了尝……默默扔进垃圾桶，继而给了个五星好评，并评价说，不愧为百年老字号，一尝便知乃正宗祖传猪肉……
……
“客官，一位？”
李响一进酒楼，便有一个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
“对！”
“那客官是坐大厅，还是二楼雅间？”
“就这！”
李响找了张空桌坐了下来。
“请问客官需要点些什么？我们酒楼可是正宗百年老号，火腿都是自家腌制的，还有上好的女儿红……”
伙计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热情地介绍。
“那就来赶你们最拿手的菜来几盘，再来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好嘞！”
伙计应了一身，转身而去。
不久后，一盘切好的火腿先端了上来，还有女儿红。
“客官请慢用，其它菜马上就来。”
李响点了点头，先夹了一片火腿肉尝了尝……
毕竟他是有心理阴影的。
没想到这一品尝便有一种停不下来的感觉，香，的确很香。
肥瘦相间，软硬适中，唇齿留香。
腌制的火候刚刚好，水份适中，没有肥腻之感，也不至于显得过干。香辛料与猪肉的香味完美地融合到一起，让人回味无穷。
古代可没有什么香精、色素、鸡精之类，全都是纯天然食材。
再加上猪也是纯粗粮喂大的，生长周期较长，肉质自然要比后世那些激素饮料喂出的猪好的多。
还有一点就是……没有灌水猪肉。
吃了近半盘火腿，李响这才倒了一杯女儿红品了品，再品了品。
“好酒！”
李响忍不住拍了拍桌子。
附近一个伙计当即乐呵呵道：“多谢客官，不是小人吹牛，咱们酒楼低调，虽是百年老字号，但从来不吹牛比……”
“小二，别吹牛了，快给大爷打壶酒！”
坐在李响邻桌的一个汉子大声嚷嚷道。
“唉！”
伙计应了一声，转身跑去拿酒。
“用我这个酒壶装！”汉子从腰间摸出一个酒葫芦放到桌上，又问：“就我刚才喝的女儿红，打满一壶多少钱？”
伙计拎起酒葫芦，冲着站在柜台方向问：“掌柜，这个壶灌满一壶多少钱？”
掌柜瞄了一眼，漫不经心道：“一两银子。”
汉子大大方方挥手：“行，去灌！”
“客官稍等。”
伙计拎着酒葫芦跑向柜台。
没料，诡异的事却发生了……
看着没多大一个酒葫芦，伙计不知不觉把一小坛酒倒了个干净，却没灌满酒葫芦？
“什么情况？”
掌柜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
正常情况下，这一小坛酒灌五六壶都没问题，怎么可能灌不满一壶？
伙计结结巴巴道：“小的也不……不知道……”
掌柜皱眉打量了汉子一眼，沉着脸抱起另外一坛酒：“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让我来！”
结果灌着灌着，冷汗密密从额头浸出来。
这坛酒可是刚启封的，满满一坛，居然还是没灌满这小小的酒葫芦？
“掌柜，这……”
掌柜叹了口气，放下酒坛，随之拿着酒葫芦走向那个汉子。
他已经猜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酒葫芦，那个汉子肯定也不是普通人，灌了两坛酒只能咬牙认了。
大厅里有几桌客人，心里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眼神在掌柜与那汉子之间游移着，静观事态发展。
“咳，客官，酒灌好了……”
掌柜走到汉子身前，干咳了一声，赔着笑将酒葫芦轻轻放到桌上。
汉子伸手拿过酒葫芦摇了摇……
随之脸色一变，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你他娘开黑店呢？这才小半壶，你居然跟本大爷说灌好了？”
“这……”
掌柜瞠目结舌。
“怎么？你想耍赖？”
汉子站起身一把拎住掌柜的衣领，同时眼神游移一圈，大声道：“大家都作个证，刚才这厮可是亲口应承，一两银子灌满一壶，现在只灌了小半壶，欺负本大爷外地来的是不？”
“不……不敢，只是，只是客官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我真的灌了两坛酒……”
“老子管你灌几坛？总之，你今天要不把酒葫芦给本大爷灌满，本大爷便砸了你的黑店！”
这时，有个伙计气愤之下脑子一热，忍不住上前道：“这位客官，咱们可是百年老店，你不要毁我们的声誉，要不你这生意咱们不做了……”
“小兔崽子，什么时间轮到你说话了？”
汉子勃然大怒，竟然抬脚踢了过去……
“砰！”
可怜那伙计身子骨本就瘦弱，被这么一踢，身体当即高高飞起，引来了店中一片惊呼之声。
“砰！”
随之，伙计的身体重重砸到一张桌上，当即掀翻了桌子，盘子、食物、酒水四处飞溅。
“富贵……”
掌柜眼见伙计不停吐血，身子抽搐，惊得魂飞魄散，当即抬腿想要奔过去……
哪知，却被汉子一把抓住：“给老子把话说清楚，这酒，你到底灌，还是不灌？”
眼见这汉子如此凶残，掌柜哪里还敢说个不字？
正待应声，厅里却响起一声冷喝：“杂碎，你就只会欺负一些小老百姓？”
……
第77章 就问你还有没有意见？
喝声一起，大厅中顿时寂静一片，众人纷纷遁声望去……
发出喝声的，正是李响。
他已经看出那个汉子乃是个江湖术士，那个酒葫芦想必也是一个类似于储物袋的小物件，看着小，但内有乾坤。
本不想管这些闲事，但这家伙着实太过份，强行买酒也就罢了，还出手伤人，还真当他是大爷？
“小子，刚才说话的是你？”
汉子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李响。
以他的眼力，根本看不出李响的修为，只当是个不切现实，成天里只知愤世嫉俗的穷酸书生。
“正是你大爷！”
李响喝了一口酒，不紧不慢道。
“兔崽子，你活得不耐烦了！”
汉子杀气腾腾走了过来。
“客官，行了，你把你酒葫芦灌满……”
掌柜一咬牙，急迈两步息事宁人道。
伙计已经伤了一个，他不想再看到店里的客人也跟着出事。
“啪！”
哪知，汉子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当即将掌柜扇得转了几圈，一头栽倒在地。
“娘的，本大爷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强出头……”
“砰！”
汉子狠话没说完，一只酒杯飞到脸上砸了个正着，打得这家伙鼻子一塌，鼻血飞溅而出。
随之，李响抬指一弹，一缕真气没入汉子体内……
“你……”
这下，汉子终于感觉不对劲。
脸上的痛楚先不说，他分明感觉到有一股气劲浸入体内，仿佛活物一般，迅速窜进他的丹田。
只是，这种感觉太快，快到他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便有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丹田仿佛被人生生撕裂……
“啊！”
剧痛之下，汉子不由惨叫一声，双腿一软栽倒在地，口中漫出一大口血来。
如此变故惊得一众人面面相觑。
李响起身慢慢走过去，抬指在汉子身上点了两下……这家伙突然不痛了。
不过，体内却感觉空荡荡的，好不容易修炼的一点法力竟然荡然无存？
强行尝试着调集力量，结果丹田一痛，差点再次惨呼出声。
这下，汉子终于明白自己看走了眼，遇到了一个真正的高人，不仅废了他的修为，连他的丹田也受了损，这辈子都别指望再修炼了。
明白了这一点，汉子的脸色更是一片煞白……
“现在，先给掌柜还有那个伙计认个错，再把身上所有的银子掏出来赔损失，你有没有意见？”
李响淡淡问道。
一听此话，汉子的眼中下意识闪出一丝凶光。
“啪啪！”
李响抬手便是两个耳光。
“有没有意见？”
“没……没意见……”
汉子强忍憋屈，含混不清应声。
“掌柜，富贵……快不行了……”
另一边，两个伙计查看了一下富贵的伤势，不由一脸惊慌。
“快，快去找姚郎中……”
“不必，让我看看。”
李响瞪了汉子一眼，走到富贵身边蹲下身检查了一番，的确称得上奄奄一息。
那一脚踢在他的腰间，伤及了内脏，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能及时治疗，化解体内的淤血与肿胀，的确相当危险。
“拿纸笔来！”
李响吩咐了一句。
“唉！”
掌柜急急找来纸笔。
李响龙飞凤舞开了个药方：“赶紧去抓药，我先替他疏通血脉。”
“多谢客官，多谢……”
伙计伤的虽重，但李响如今已是入道境修士，再加上勤修神农本草经，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小伤而已。
眼见李响专注地替伙计疗伤，一众食客也纷纷好奇地围上前去，汉子以为有机可趁，蹑手蹑脚便想开溜。
哪知，李响头也不回，冷声道：“你再一步试试？”
汉子身体一僵，站在原地一头冷汗，还真不敢再动弹一步。
等到药抓回来时，富贵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如此神奇的妙手回春之术，让一众人啧啧称奇。
这时，李响方才转头走了过去，将葫芦里的酒全部倒回酒坛，然后一把捏碎……
“啊？”
“可惜了这么一个宝贝……”
一众食客一开始以为李响会收了这个酒葫芦，哪知却直接给毁了，未免有些可惜。
只是，酒葫芦不比别的法宝，李响怎么可能用别人喝过的？
“银子……都，都在这里……”
不等李响再次吩咐，汉子颤颤惊惊将腰间的钱袋摘下来放到桌上。
“滚！”
“是是是！”
汉子如释如负，一溜烟冲出酒楼，生怕跑慢一步。
“这位大侠，这银子我们不敢要，还是请你收下……”
掌柜颤巍巍抓起钱袋递给李响。
“在下已经说过，这是赔给你们的损失，给我像什么话？你实在不要，便分一半给那个受伤的伙计，其它的随你怎么处理……”
这么一说，掌柜倒也不好再行推却。
“好吧，那，那我总得表示一点什么……”
“呵呵，你这里的酒和火腿不错，要不我带走一些。”
这一带，便是四坛女儿红，以及三只特别腌制的火腿。
眼见得李响一抬手，酒和火腿便凭空消失，掌柜和一众伙计虽吃惊，但也尚能理解，毕竟他们都能猜到李响并非普通人。
离开酒楼之后，李响没再停留，一路出城而去。
沿着官道向北而行，大约走了十余里，便看到山坡上隐隐露出一段院墙。
坡上有一条小径延伸而上，弯弯曲曲宛如羊肠。
两边荒草丛生，但能看到小道上有不少较为明显的脚印，想必常有人上上下下。
此地，正是燕赤霞暂居的荒庙所在。
电影中叫兰若寺，但李响来到庙前，却没有发现相关的字迹，只能看到一块残破的碑上有个斑驳的“寺”字。
至于叫什么寺，就不得而知了，原著中并未提及。
其实，“兰若”二字已经代指了寺庙，再加一个寺字便显得有些画蛇添脚。
只不过当年那部电影影响太大，故而一提到燕赤霞、宁采臣、聂小倩，许多人便会自然而然联想到兰若寺。
整座寺庙沿坡而建，虽然四周杂草丛生，一片荒凉，但相对来说寺庙保存的还算相对完好。
院墙、包括里面的建筑、佛塔等等，大半耸立着，透着一股子肃穆与沧桑。
仅看这规模，不难想像当年这座寺庙的香火必然是十分旺的，僧人怕是有数百之多，只是不知何故废弃了。
还有一点，李响打听过，这一带并没有什么黑山，乌山倒是有一个……
第78章 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踏入庙内，李响眼神略略一扫，发现里面倒没有多少杂草，像是有人打扫过的样子。
只不过，庙中大殿与四周的厢房却积满了蛛网与灰尘。
殿中佛像没有一尊是完整的，东倒西塌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地震，又像是被人故意损毁。
东西南北分别都有院落，如果不看建筑的话，倒有点像是富人家的小花园，竹林、小径、荷塘，颇为雅致。
站在大殿所在的院落观察了一会，李响发现北院隐隐有妖气泄出。
这倒也与原著中描写的相符，北院的确有妖，还有女鬼。
只不过现在天色尚早，那些个女鬼也不知躲在什么地方，难以感应到她们的阴气。
燕赤霞，则居于南院。
“燕大侠，在下前来拜访！”
李响来到南院，还未入院便高声吆喝起来。
“嗯？”
燕赤霞正在闭目打坐，听到声音不由愣了愣，随之一跃而起，开门迎了出来。
“哈哈哈，不知道友来访，有失远迎！”
“燕兄客气……上次匆匆一别，未来得及好好交流，今日在下特意备上几坛美酒，定要陪燕兄喝个痛快！”
一听美酒，燕赤霞的眼神顿时变得晶亮。
他可以无视美色当前，但却无法抗拒美酒的诱惑。
再加上生性豪爽，倒也不假惺惺推辞，当即抚须爽朗大笑：“哈哈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有友来访，自当一醉方休……”
随后，当院作垆，架起一口铁锅烧了一锅水，并扔下一整只火腿开煮。
水一开，李响便取出一坛酒来，倒上两碗，乐呵呵道：“燕兄，来，闻着肉香下酒，也不会为一件快乐的事！”
“哈哈哈，来来来！”
燕赤霞端起碗来一饮而下，随后意犹未尽咂了咂嘴：“好酒、好酒！”
“那就再干一碗！”
二人爽朗的笑声在院中回荡，传到北院，不由引出一个妇人。
看起来约有四十余岁，穿红戴绿，模样颇有些妖异。
妇人悄然趴到院墙缺口偷瞄了几眼，看清李响的容貌之后，眼神不由变得晶亮起来，嘴角也隐隐流出一丝口水。
那般模样，就跟一个无良大叔看到一个可爱的小萝莉差不多。
就在这妇人偷瞄之时，李响似有所感，下意识回头……
妇人身形一飘，赶紧溜下院墙。
这时，燕赤霞也下意识看了一眼北院方向，叹了一声：“想必道友也看出那边的异常了？”
“没错，按理说燕兄乃是疾恶如仇之人，又如何容许妖物游离于卧榻之侧？”
“说来话长……”
燕赤霞摇了摇头，神情一阵恍惚。
随之笑了笑道：“此事容后再说，来来来，燕某再敬道友一碗！”
……
北院中，又走出一个老妪，驼背弯腰，老态龙钟，偏生却穿着一件大红的衣服，模样显得有些怪异，要让普通人看到，大白天估计会打个寒颤，大半晚恐怕能吓个半死。
这个老妪可不是普通人，乃是一只夜叉，为山间动物尸首及草木之腐朽之气经年累月凝形而成。
其生性阴冷、暴唳、嗜血，而又狡猾，院中一众女鬼，包括妇人皆称之为姥姥，十分惧怕她。
但这妇人却不是鬼，而是花木成精，称得上是夜叉的得力干将，地位高于一众女鬼。
“姥姥！”
一见夜叉出现，妇人赶紧上前施礼。
“翠翠，那边什么情况？”
“回姥姥话，南院来了一个年轻人，看样子与姓燕的老头很熟……”
“有这样的事？”
夜叉皱了皱眉，身形轻轻腾空瞟了一眼，又落回院中，哼道：“这小子的法力应该不浅，不过，再怎么说也就是一毛头小子，回头让小蝶去试探一下……。”
一听此话，平儿脸色一变：“姥姥，这怕是不妥吧？咱们还不知他的底细……”
“废话，正因为不知底细更要去探，你要心疼小蝶的性命，要不你去？”
“我……”
翠翠倒是想去，但在不明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冒然前往，怕是有些危险。
“这不得了？小蝶一向机灵，相信她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谨遵姥姥吩咐！”
翠翠不敢反驳，也只能应承一声。
……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一整块火腿，李响也懒的切，直接放到桌上，与燕赤霞用手撕着吃。
很是痛快！
不知不觉，二人竟然喝光了三坛酒。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月色当空，微风轻拂。
燕赤霞一时兴起，不由拍桌而起：“明月清风，有友在此，燕某当舞剑以助酒兴！”
说完，还真的跑到屋子里取出一把长剑，一手舞剑，一手抱着酒坛喝酒，左腾右闪，上下翻飞，状若癫狂，却滴酒不洒。
受此影响，李响一时间竟也技痒难忍，大声问道：“燕兄可有乐器？”
“有，等我取来！”
燕赤霞再次进屋，拿出一具古琴来。
李响盘腿而坐，将古琴置于膝上，调试了一下琴弦，便开始一边弹奏，一边和曲……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竟若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
……
“好曲子，好一个沧海一声笑！”
燕赤霞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手中手剑更是舞成了一团光幕，与明月交辉，煞是壮观。
而这个时候，北院的院墙上，竟然坐了一长溜娇滴滴的美人儿……真的是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
当然，这溜美人儿全都是女鬼，此刻却遗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个忘形地看着南院。
还有几个更是叽叽喳喳嬉闹个不停……
“那个老家伙今晚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不如咱们去逗逗他？”
“想死你自己去，别拖累姐妹们。”
“嘻嘻，难道只有奴家一个人发现那个公子长得好生俊俏？”
“呸，你看玉儿她们的眼神，都恨不能把那俊俏公子生吞了……”
“这首曲子真好听，以前都没听过……”
“你们这帮死妮子可别色迷心窍，姥姥说了，那小子法力不浅……”
她们倒是闹腾的欢，燕赤霞却如没听到，没见到一般，依然尽兴地舞着长剑。
李响自然也懒的理会。
在他想来，这南院北院之间，一定有什么默契与隐情，回头再来慢慢打听也不晚……
第79章 井水不犯河水？
又喝了一会，燕赤霞似乎有些醉了，偏偏倒倒结着舌头说：“道，道友，进，进屋里再……再喝。”
“行！”
李响拎起余下的半坛酒，跄跄踉踉跟着进了屋。
一进去，燕赤霞当即恢复常态，取出飞剑匣子悬于窗前。
李响当然也没醉，毕竟体质与众不同，再加上有真气可以化解酒劲，再烈的酒也不会醉，除非仙酿。
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屋子，发现里面贴了好几张镇妖符。
“道友，在外面有些话不方便讲，那老妖婆定然会听了去。不过，在这屋子里她就没有办法偷听了。”
“咻！”
这时，悬在窗边的飞剑突然自动飞出窗外。
便听外面传来一声闷哼，随之又传来了一声尖声怒骂：“老家伙，走着瞧！”
飞剑又飞了回来，自动归匣。
燕赤霞不由叹了口气，道：“燕某一生磊落，不愿被道友误会，之所以与这些妖妖鬼鬼同处此寺院，实在是有特殊的缘由。”
李响不由笑着摆手：“燕兄此言差亦，在下并非迂腐之人，人也好，妖也罢，皆有善有恶，不能一概论之。”
“哈哈哈，说的好，燕某一向也是这般认为的，人患重于妖……”
李响点了点头：“其实我能猜到，燕兄居于此处一定另有隐情。”
“不错！”燕赤霞拖出两个草垫，让李响坐了下来，又道：“要说起隐情，得先从这座寺庙说起……”
燕赤霞徐徐述来。
“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此寺已逾千年之久，兴旺时僧众数百余，香火无比鼎盛。
据说，此庙第一代高僧坐化之后，身体一直保留下来，数百年不腐。
忽一日，他的身体突然金光大作，随之竟化作金身。
同一时刻，寺庙上空瑞云密布，梵音袅袅，经久不息。对此，寺中僧人自然无比的惊喜而又激动，纷纷合什朝拜。
如此瑞象，当是庙里那位坐化高僧已在西方极乐世界修得圆满，故而遗留在凡间的身体才会化作金身。
消息传扬出去，引起了极大轰动，无数百姓从四面八方涌来朝拜。这座寺庙，也随之更名为金佛寺。
却不曾想，兴旺了三四百年却在一夜之间横遭不测……”
“一夜之间？到底谁有如此大的能量？”
李响忍不住问。
燕赤霞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恐怕没有几个人讲的清。此变故发生在百余年前，可以说是毫无征兆。
一夜之间，寺中僧众全部不知去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寺中佛象也全部被毁，找不到一尊完整的，在当年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与惶恐。
但是，根本没有人说的清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何事，就连附近的百姓也没人听到过当晚有什么动静……”
“的确很奇怪！”
李响不由喃喃自语，低头沉思。
按理说，金佛寺能存在千年之久，想必历代都有高僧镇守。
就算有妖来袭，必然也会打得惊天动地。可是，寺中除了佛像之外，建筑几乎没有损毁。重要的是，几百僧人离奇失踪，这就更加让人想不通。
“总的来说，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场变故必然是因为寺中金身而起……”
“意思是说有人策划了一场规模浩大的掠夺行动，抢走了金身？但，这得多强的实力才能做到悄无声息，滴水不漏？”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据我所知，这些年一直都有人怀着猎奇或是侥幸的心理而来，想要看看金身是否还在寺中……”
一听此话，李响不由开玩笑道：“难不成，这便是燕兄留在这里的原因？”
“是，也不是。”
“哦？”
“其实，当年我也曾听说过关于金佛寺的传闻，但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世间各种离奇的传说多了去。
但我有一位老友对此却十分痴迷，花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走访各地，翻阅各类记载想要找出蛛丝蚂迹。
刚才我对你所说的那些情况，大多就是他告诉我的。
有一天，他托人给我带信，说我赶紧到金华来，说他终于有了发现……”
说到这里时，燕赤霞却顿了下来，神情有些忧伤。
李响皱了皱眉，隐隐有所猜测，但，并未开口询问。
果然，静寂了一会燕赤霞不由长长叹息了一声：“等我赶到金华时，却遍寻不着他的踪影。于是，我独自来到寺中，想要找找线索。
结果，还真在寺中一间厢房的墙上发现老友留下的暗记，证明他在那间厢房居住过。
但除了暗记之外，并没有留下其它的线索。
就在我继续查找之时，却遇到了一只夜叉……一番大战，却是两败俱伤。
之后，我便怀疑我那老友很可能也是遇到了那只夜叉，以他的实力恐怕不是对手……”
听到这里，李响忍不住问：“那你现在是在找机会报仇？”
“不，事情没那么简单……”
燕赤霞却摆了摆手。
“之前我并没有听老友提到过夜叉的事，说明之前夜叉并不在寺中。
偏偏在他有所发现之时突然离奇失踪，然后夜叉出现……所以我怀疑，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隐情。
于是，我又一次来到寺内……这一次，因为准备充分，与那夜叉一战略占上风。
等它一逃，我便在南院住了下来，并在屋里贴上几张精心制作的镇妖符，再加上飞剑，那老妖婆倒也不敢轻易来犯……
时间一长，那老妖婆见奈何我不得，尽管心里恨，但也不得不维持着现在这样的微妙关系，大家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姿态……
不过，在这里呆了近三年，我也总算有所收获。
现在我可以肯定的是，我那老友的确已经死于那老妖婆之手。
至于她为什么非赖在北院不走，猜也能够猜到，铁定是为了寻找金身的下落，也或者是相关线索。
也就是说，不管金身还在不在寺内，但此地一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燕某曾发誓，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再灭了那老妖婆，以告慰老友在天之灵……”
“嗯！”
李响理解地点了点头。
此庙虽已荒废，但好歹曾是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而且距离官道如此之近。
一只妖与一群鬼不好好躲起来，非得赖在这里，的确透出一丝诡异。
再加上燕赤霞的老友刚刚有所发现便莫名失踪，也不怪燕赤霞要驻守此地，下定决心揭开迷底……
第80章 宁采臣与聂小倩
“说起来，我现在真要离开这里，恐怕那老妖婆还舍不得……”
燕赤霞突然自嘲地笑了笑道。
“嗯？”李响的神情有些讶然。
“它多半也以为我有了什么线索，所以才会赖在这里不走，就像我怀疑它是一个道理。”
李响不由乐了：“原来是这样，你倒是说清楚一点啊……”
随之，突又想到一个极大的疑点。
“对了燕兄，金身乃佛门圣物，蕴含无边法力，普通妖物一碰怕是就得灰飞烟灭，那只夜叉找到又有何用？就不怕自寻死路？”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燕赤霞一脸凝重回道。
想了想，又说：“燕某唯一能够想到的疑点，那就是，说不定这只夜叉背后还有一只黑手……”
“黑手？”
“嗯，除此之外，你说它有什么理由如此执着地寻找金身？”
李响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对了燕兄，那些个女鬼什么情况？”
闻言，燕赤霞不由叹了口气：“据我所知，她们大多都是被那老妖婆用妖法所困，无法远离，更无法投胎转世。
那个老妖婆自称姥姥，手下还有一只花木成精的妖……”
“姥姥？”
李响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倩女幽魂中那只不男不女的树精姥姥形象。
“嗯，那只老妖婆并未经常呆在北院，平日里主要由那花妖管理那些女鬼。”
“那些个女鬼难不成也在帮那夜叉寻找金身的下落？”
燕赤霞点了点头：“差不多吧，以前有不少人前来此寺探幽寻秘，甚至还有一些百姓将这里当作居所。
那只夜叉自然不想有太多在这里干扰，便拘来一群女鬼……
时间一长，当地百姓都知道这里闹鬼，哪里还敢来？偶尔来人，也是一些过路的不知情者。
大约在一年前，有个姓宁的书生来此……当年，燕某也曾经是读书人，便好意劝他离开，说此寺闹鬼。
结果那家伙不听，说什么自幼读圣贤书，一身正气，何惧鬼物？”
姓宁的书生，难不成就是宁采臣？
“哦？还有如此迂腐的书生？那后来怎么样了？”
李响下意识问道。
燕赤霞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寺中一旦来了生人，那些女鬼便会轮番前去引诱……要么用钱财，要么用美色。
当晚，一个名叫聂小倩的女鬼奉命来到宁采臣所居的厢房……”
果然还是切入主线了。
李响暗自感慨一声，静静地听着。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一年，燕赤霞又说什么孽缘，想来与电影以及原著一样，有那么一段离奇的人鬼之恋。
“好在，那宁采臣还算洁身自好，再加上我之前提醒过他，隐隐猜到聂小倩乃是女鬼，便大声喝斥，并拿出一本经书防身……
无奈之下，聂小倩只好离去。
第二晚又跑去，终对宁采臣讲了实情，坦认她是女鬼，十八岁便死了，葬在寺院旁边。没料魂魄却被夜叉所拘，不得不屈从。
又劝宁采臣赶紧离去，说她无功而返，要是被夜叉知道，说不定会亲自出手……
没想到，宁采臣也是个情痴，不知怎么的竟然喜欢上了聂小倩，便连夜跑来求我，让我想想法子帮助聂小倩脱离苦海。
架不住他苦苦哀求，最终我一时心软帮了他，第二天便在寺外一颗白杨树下掘出聂小倩的尸骨，并作法解了那夜叉所施之术。
随后叮嘱宁采臣立即远离，换个地方重新安葬。
但我当时却忽略了一件事，那聂小倩早已错过投胎的时机，想必名单也从阴司划去，彻底成了孤魂野鬼。
等想起时，宁采臣已经离开寺院，想追也不知从何追起。
为了事，老妖婆愤怒不已，跑来找我大闹了一场……
后来，宁采臣又一次来此，一脸喜悦而又感激地说他与聂小倩已经结为夫妻，而且聂小倩已经有了身孕……
当时，我大吃一惊，急急检查了一番，发现宁采臣体内虽有一丝鬼气，但却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直到那时我方才明白，这家伙不是普通人，天生阳气充沛。
要换作寻常人，一旦与女鬼有染，哪里经受得起阴气的侵袭，早就一命呜呼了……”
虽然这段人鬼恋的故事李响早已知晓，但现在亲耳听来，依然不胜唏嘘。
说起来也不奇怪，聊斋中类似的故事太多了，可谓见惯不惊。
而且聊斋中的故事大多很神奇，几乎都是一见钟情类，第一次见面，看对了眼说不定就能立刻同床共枕，比之后世还要放开的多……
这一聊，便是整整一夜。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二人也算投缘，除了聊起关于金佛寺的话题之外，也聊了一些关于修炼方面的心得。
据燕赤霞讲，他最初出道时主修剑道，后来行走江湖，又慢慢学了一些奇门之术，甚至佛门之术也学了一些。
李响也大略讲了一下自己的经历，说自己本是蜀中一名郎中，因机缘巧合拜入高人门下修道……
这倒也不算说谎，只是两边的世界不同而已。
……
第二天，李响在东院找到一间相对干净的厢房，整理了一番当作临时居所。
二人一东、一南，一墙之隔，遥相呼应，更利于搜寻线索，以及监视那只夜叉及众女鬼的动静。
当晚。
午夜时分，李响盘腿坐在地上调息。
一阵阴风拂来，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过了一会儿，一道人影畏畏缩缩在门口闪了一下，又急急躲开。
如此反复几次，眼见李响毫无动静，这才终于壮着胆子站到门口……
这是一个身着紫色长裙的女子，个头不高，但模样倒是水灵灵的，看起来约二十来岁。
生前应该是个美人，但在月光下，她的脸上毫无血色，显得有些冷冰冰的。
“站在门口做什么？门都被你打开了，怎么不进来？”
李响终于睁开眼说了一句。
女鬼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开几步，颤声道：“小……小女子迷路了，无意打，打扰公子……”
“你一个女鬼还会迷路？”
女鬼脸色一僵，咬了咬牙，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想必公子也知道奴家的来意，但奴家也是被逼的，还求公子高抬贵手……”
“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话，奴家名叫小蝶。”
“我可以不为难你，但是，你需得好生回答我的问题。”
小蝶舒了口气，赶紧揖了一礼：“多谢公子！”
……
第81章 一桩奇案
经过小蝶一番讲述，李响方知她还真的是一个苦命人。
她是个风尘女子，几岁时便被人拐走卖到风月楼，已经忆不起自己是谁，是哪里人氏。
后来遇到了一个名叫郑平的书生，被对方的才华所吸引，暗生爱慕之心。
得知郑平家境贫寒，小蝶竟然还反过来资助他，期望他能取得功名，等有钱的时候便替她赎身，不求正房，哪怕作个侧房小妾也好。
结果，等她把积蓄花光，再无钱资助时，郑平终于露出了狰狞面目。
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骗子，是个烂赌鬼。
赌场失意，情场却频频得手，骗了不少风尘女子的血汗钱。
绝望之下，小蝶一时想不开走了绝路。
但更绝望的是，死了居然也不得安生，竟被夜叉拘了魂，再次沦入火坑……
听完她的生平经历，李响不由暗叹一声。
也难怪这个世界妖魔鬼怪四处出没，主要还是世道太乱的缘故。
“你所说的姥姥到底是如何控制你们的？”
“她拘了我们的魂魄，还带走我们的尸骨集中埋在一起，又施了妖法。如此一来，我们便无法远离此地，只能被迫替听从她的吩咐……”
“那她到底要你们办些什么事？”
这才是李响最想打听的关键，看看能否找到关于金身的线索。
“主要就是恐吓前来此地的百姓。”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事了？”
小蝶想了想，道：“还有就是吩咐我们一众姐妹在寺庙以及周边细细查看，说是担心遗留了什么佛门法器，误伤了我们……”
李响不由皱了皱眉。
看来，这些女鬼也不知夜叉真正的目的，只是被动奉命行事。
她们真要知情的话，想必燕赤霞也早就逼问出来了。
“还有，那个夜叉有没有与什么特殊的人，或是妖之类的接触过？”
“奴家倒是没见过，姥姥每次都是独自过来，独自离开……”
“好吧，你先回去，万一有什么新的情况就过来跟我讲。如果表现好的话，我便想办法救你脱离老妖婆的掌控。”
一听此话，小蝶惊喜不已，连连福礼：“奴家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等她一回去，夜叉当即假惺惺冲着一众女鬼道：“看吧，姥姥早就说了，小蝶一向机灵，不会有事的。”
“多谢姥姥夸奖！”
心里再恨，小蝶也不得不做出开心的样子道谢一声。
“小蝶，你去了这么久，有没有打听到那小子的底细？”
小蝶如实道：“他只说与燕大侠偶遇，一见如故，便过来住上一段日子，其它的小蝶的就不清楚了。”
“那你就没有想办法引诱他？”
夜叉沉下脸来，明显有些不悦。
小蝶吓了一跳，赶紧跪下泣声道：“姥姥，他的气势很强，跟那姓燕的差不多，小蝶……小蝶不敢……”
“废物！”夜叉恶狠狠骂了一句，又问：“那他怎么会轻易放你走？你对他说了什么？”
“小蝶……只是讲了一下生前的经历，他同情小蝶的遭遇……”
“难道你没趁机说姥姥坏话？”
小蝶赶紧摆手：“姥姥，小蝶不敢！”
“哼，你要敢在外面说三道四，就算那小子不收你，本姥姥也不会让你好受……还有你们！”
夜叉转向一众女鬼冷声喝道。
一众女鬼吓得大气不敢喘，低着头听着。
“听好了，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务必摸清那小子的来路以及来意，谁要是办成这件事，说不定本姥姥一高兴，便放了她……”
此话一出，一众女鬼顿时激动起来。
谁不想重获新生？
结果，夜叉却话锋一转：“但是，谁要敢跟本姥姥耍心眼，妄图像聂小倩那样找人偷偷挖走尸骨，只要再出现一例，本姥姥便将你们所有人的尸骨全部毁了，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姥姥不要！”
“我们不敢有二心！”
“还望姥姥息怒……”
一众女鬼吓得惊魂不已，齐齐跪下磕头。
不得不说，夜叉这一招真的太狠毒了，但也的确很有效。
如此一来这些女鬼势必会相互监视，不敢有丝毫松懈，以免被无辜牵连。
这可不是简单的受罚，一旦她们的尸骨被毁，魂魄也将会慢慢消失，将永远失去投生的机会。
……
第二天，李响找到燕赤霞，将昨晚的经历讲了一下。
燕赤霞乐呵呵道：“这个很正常，当初那帮女鬼在那老妖婆的逼迫之下，也是轮番上阵，耍尽各种手段想要让燕某沦入温柔乡，乱了道心。
你说的这个小蝶，当初与聂小倩比较要好，身世的确很可怜。
但，现在我们不能出手，否则的话那老妖婆不定会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李响点了点头：“嗯，我明白燕兄的意思，不想因小而失大。”
燕赤霞却摇了摇头：“不，这不是关键。就算我把她们全部救了，那个老妖婆一怒之下，必然会跑去拘更多的魂来，那样只会连累更多人。
所以，也只能等到水落石出，那时候燕某定斩了那老妖婆，替我老友报仇，再摆下法坛送这些女鬼前往阴司。
对她们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结果，至少还有机会轮回转世……”
听到这番话，李响不由笑了笑道：“燕兄果然是性情中人，不少修道中人只知降妖除魔，却不分是非黑白，不辨忠奸善恶，甚至不乏沽名钓誉之辈。”
“唉！”
燕赤霞似乎触动了什么心事，长长叹息了一声，抬眼看向远方，喃喃道：“其实当年，我也曾蒙蔽双眼，凭着一腔热血做了不少糊涂之事。
那个时候，我曾固执地认为，既是人间界，那便容不得妖魔鬼怪并存。
直到有一次亲历了一件刻骨铭心的事，方才开始改变观念，并反思自己以前的作为……”
那是三十年前的旧事。
有一天，燕赤霞路过关中一处县城时，适逢该县发生了一桩轰动全城的大案。
被害者乃是县城有名的富商沈老爷一家子，经鉴定乃是有人在饭菜中下了毒，导致一家几口毒发身亡。
唯其小妾几日前回了娘家，躲过一劫。
案发后，县令无比震怒，勒令一众手下尽快破案。
毕竟，沈老爷乃知名乡绅，平日里喜好做些善事，不少百姓都受过他的恩情，纷纷到县衙请愿，请求尽快抓到凶手，将之绳之以法，以告沈老爷在天之灵……
第82章 狐妖报恩
当时，有不少人怀疑那个小妾，认为是她回娘家只是一个假象，却趁着这个机会买通人手下毒。
如此一来，沈家无后，她便可以顺理成章接手沈家的偌大产业。
那个小妾名叫孙倩，当初沈员外迎娶过门时，可是惊艳了不少人，令无数男人羡慕、嫉妒、恨。
要貌有貌，有身段有身段，端的是妩媚妖娆，风情万种。不少人暗地里酸溜溜地说，那女人定然是狐精转世。
同样，县令也有所怀疑，便派了捕快将孙倩带到县衙审理……
结果大刑都没用，只是吓唬了一番，那女人便哭哭啼啼招了。说下毒之人不是她，只是她心里惊怕，故而才会跑回娘家。
据她交待说，下毒之人名叫吴生，乃是沈府管家，年龄倒不大，不到三十岁。
自打她嫁进沈家，吴生便一直觊觎她的美色，经常趁着没人时以言语撩她。
更甚的是，有一天老爷陪着大夫人一起外出，吴生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大半夜溜进她的房间，并用刀子威胁她……
她无力抗争，只能屈从。
事后却又不敢告诉老爷，毕竟这种事传出去她的名节也就毁了，沈老爷铁定会将她赶出家门。
之后，吴生利用了她软弱的心理，一次又一次侵犯她……
但就算是这样吴生依然还不满足，想要长期占有她，居然丧心病狂想要谋害沈老爷的性命。
她不知吴生说的是真是假，一时惊怕便借故回了娘家……
哪里知道，惨剧还真的发生了。
听完孙倩的交待，县令勃然大怒，当场派人将吴生抓来严审。
一到公堂，吴生便大呼冤枉。
说他孙倩诬告他，他从来没有与之有过什么沾染，更不可能毒害沈老爷一家。
县令唤来沈家下人作证，结果有个下人指证说，就在沈老爷遇害前两天，他半夜起来解手，无意中发现有个女子进入吴生房间……
当时他也没在意，还以为是哪个丫环与吴生搭上了，毕竟吴生是管家。
对此，吴生倒未否认，但说那女人并不是孙倩，至于那女子是谁，却拒口不说。
县令当即判定说那神秘女子一定就是吴生找的帮凶，铁嘴断案，当堂便定了案。
孙倩虽未参与毒杀案，但知情不报，暂且收押。
吴生罪恶滔天，不日问斩！
燕赤霞抵达县城时，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谈论此案，一提到吴生个个恨得咬牙切齿，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里那般儒雅的一个书生，结果竟如此狠毒。
简直就是人面兽心、禽兽不如，一刀斩了太便宜他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燕赤霞也是义愤填膺，觉得这样的人杀十次都不嫌多。
于是乎，第二天专程赶到刑场想要亲眼看看那个吴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却不曾想，人未押到刑场，半途却被人给劫走了……
据捕快说，劫走吴生的乃是一个蒙面女子，功夫十分了得，打伤了他们不少人。
还好他们人多，奋起反抗之下，那蒙面女子和吴生也受了重伤……
燕赤霞感觉有些奇怪，匆匆赶到现场查看。
一到现场，便感应到一缕淡淡的妖气。震惊之下仔细查探了一番，发现地上的血迹着还混杂着妖血……
据他分析，应是狐精之血。
这么看来，那个劫走吴生的女子并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只狐妖。
有了这样的发现，燕赤霞一怒之下，当即循迹追出城，决定斩了那只狐妖，再把吴生抓回来交给官府受刑。
说起来，他当年本想考个功名，最终却阴差阳错当了捕快。后来，因亲眼见识了太多的不公、不平之案，这才怒而离开，行走江湖快意恩仇。
那个时候，燕赤霞的修为远不如现在。
但那只狐妖既然能被一众官兵所伤，想必修为也不怎么样。
一路循踪追到深山，终被燕赤霞找到了吴生与那只狐妖。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只狐妖已经变回本体，浑身血迹，一动不动躺在吴生怀中。
吴生坐在地上，双目空洞，看到有人拎着剑走过来也毫无反应，仿佛一尊雕像似的。
燕赤霞皱着眉头上前查看了一番，确认那只狐狸正是狐妖，但已气息全无。
奇怪的是，吴生虽然精神不振，但呼吸却很平稳，一点也不像受过伤的模样。
据燕赤霞观察，吴生的确伤的不轻，身上有好几个致命伤，特别是胸前，明显是被长枪一枪透胸……
再一细察，吴生体内竟然有一缕妖气涌动……
那一刻，燕赤霞终于恍然大悟：那缕妖气分明就是狐妖的本命精元，它用毕生的修为救了吴生，自己却耗尽精元而死。
它虽受了重伤，但不致死，休养几月便能复原。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值得它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一个普通人？
疑惑之下，燕赤霞便开口询问缘由。
一开始，吴生不说话，完全就是一副麻木不仁的状态。
等了许久，终于开了口，但却是哀求燕赤霞给他一个痛快，说是世间已经不值得他留恋，他要陪着小狐一起死去。
这么一说，燕赤霞越发感觉事情不简单。
看吴生的样子倒也不像穷凶恶极之人，此事必有隐情。
再三询问之下，吴生方才道出实情，说他根本没有下过毒，是被人冤枉的。
至于那个下人所说的出入他房间的神秘女子，正是小狐。
她是一只狐妖，吴生自然不可能当面讲出来。
当年，吴生在街上见到有人在兜售一只狐狸，看样子受了极重的伤，奄奄一息的样子。
也不知为何，看到它哀哀的眼神，吴生有些不忍，便将狐狸买了下来并带回家里精心照料。
没想到养了几个月之后，狐狸却化成了一个女子……正是小狐。
一开始吴生有些惊怕，但是小狐长得水灵，又十分温柔，慢慢的他也就接受了，并打心眼里爱上了小狐，决定陪着她厮守终身。
只是，小狐乃是妖，二人终究不敢公开出入，怕引来高人。
后来吴生为了生计，经人介绍来到沈府当管家。于是，小狐便每隔几天偷偷跑来找吴生幽会……
得知吴生含冤入狱，小狐没有冒失地闯进大牢。因为她知道大牢不好闯，最好的时机便是押解的时候。
结果，人倒是成功救走了，但因她法力尚浅，终究还是受了伤。
逃进山里之后，眼见吴生生命垂危，小狐不顾一切施展妖法，耗尽精元输入吴生体内，焕发了吴生的生机。
而她却油尽灯枯，再难保持人形，最终又变回一只狐狸死在吴生怀中……
第83章 惊天之秘！
听到吴生所述的曲折故事，燕赤霞的心彻底受到了震动。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那一刻，燕赤霞完全能感觉到吴生眼中的绝望。
那是悲痛的尽头，生无可恋。
小狐的义举，也令他的心受到深深的震动。
一直以来，燕赤霞的理念都是人世间自当乾坤朗朗，容不得妖魔并存。
但那一刻他的执念却有了微妙的转变。
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查清这桩凶案，不管是为了吴生，为了小狐，还是为了寻找他自己心中的一个答案。
经他一番劝慰，吴生暂且打起精神，含泪安葬了小狐，并躲在山里等待消息。
燕赤霞说：“你放心，如果你是无辜的，燕某在此立誓，定当还你一个公道！否则，这道不修也罢！”
说完大步而去！
没料这一去，竟然还真的查出了一桩惊天之秘……
燕赤霞毕竟当过捕快，自然知道如何着手查案，再加上他乃修道之人，更是多了不少便利。
再次进入县城，燕赤霞先从沈府着手，乔妆成官差找府中下人详细询问了一番。
随后混迹于酒楼、茶肆、菜市……经过多方打探得知，案发之前，吴生是口碑相当不错的人，办事也很得力。
为人正直，从不去风月场所。
反之，孙倩的名声却不是太好……
经常打扮的花枝招展，言行举止也比较轻浮。
重要的是，燕赤霞还了解到，孙倩与王县令的公子王生关系有些不清不楚，有传言说，二人早就暗通款曲，给沈员外戴了一顶大大的帽子。
种种线索，扑朔迷离。
虽有不少人恨吴生，但也有人持怀疑态度，认为吴生不太可能毒杀沈员外。
反倒是孙倩十分可疑。
那么，在这个案件中，孙倩到底从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为何自毁清名，一口咬定她与吴生有染？
于是，燕赤霞决定夜探大牢，去会一会这个女人，逼她讲真话。
寻常人强闯大牢几乎是十死无生，但燕赤霞不怕，趁黑抓了一个狱卒，施了一点小手法让对方带他混入大牢。
没料，那狱卒却说，关在牢中的只是一个替身，孙倩根本没被关押，早被县令公子秘密接走了……
这下传闻实锤了，这对狗男女还真有一腿。
当晚，燕赤霞便悄然潜入县府……
一番搜寻，找到了曾波房前。其时，屋子里灯火通明，正在上演一出大戏。
不得不说，二人真的很会玩。
那个年代当然没有什么.mp4，但不代表没有老师。
特别是那些富户之家，很是盛行那种小图册.jpg。
看清孙倩之后，燕赤霞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虽非妖，但长的却很妖，难怪连县令公子都为之痴迷，不顾一切与之纠缠不清。
本想偷听一下二人的对话，以便从中捕捉一些重要线索。
哪知这对狗男女一直嘻嘻哈哈……很是辣眼。
燕赤霞忍无可忍，干脆跃下房顶越窗户而进。
“啊！”
一见人影飞进来，孙倩不由发出一声尖叫。
只是，别说现在四周没人，就算有丫环听到也不会在意，听多了去。
“噗噗……”
燕赤霞抬手弹出两道暗劲，二人当即软软倒地。
随后，分别对二人施以小术，二人恍惚之下，一五一十讲出实情……
听完之后，燕赤霞目瞪眼呆。
一开始他本以为这只是一桩冤案，却万万没有想到，真相竟然超乎了他的想像。
实在是令人震惊！
……
当年，沈员外去郊外踏青，无意中看到了孙倩，当即被对方的美貌所吸引，一颗心蠢蠢欲动，忙命下人前去探底。
那时候孙倩早已订亲，未婚夫家虽非大富之家，但也称得上是个小土财。
结果，沈员外不惜花费重金，终令对方主动退亲，并如愿将孙倩娶进府来，纳为小妾，倍加宠爱。
却不曾想，他最宠爱的小妾却已被人盯上……便是王县令的儿子王生。
城里虽有不少男人嫉妒孙倩的美色，但有那心却没那胆。
王生却不一样，他可是县令家的公子哥，而且他爹与沈员外关系密切，经常互访，这就给了王生一个接近孙倩的机会……
说起来，那孙倩也不是什么好鸟……
当初之所以答应嫁给沈员外，无非也是看在钱的份上。
沈员外年过半百，除了正房与小妾，还有丫环在侧，再宠她又怎么样？很多时候还是力不从心的。
时间一长，难免心生寂寞。
她说什么吴生逼迫她的事，完全就是无中生有。
倒是她，却有意无意勾搭过吴生，毕竟吴生一来年轻，二来长相也算英俊，也颇有文采。
可惜的是吴生没有接招，尽量避开她
至于王生，长相可就差多了……这也是孙倩一开始没有下水的最大原因。
但王生契而不舍，再加上县令公子这层身份，终于还是得了手，一对狗男女开始暗通了款曲。
不过孙倩倒是很小心，毕竟府里下人众多，很容易露陷，所以二人从不在沈府幽会。
但纸包不住火，沈员外终究还是发现端倪，在城中一处小院中将二人抓了个现行。
大闹了一番之后，却又不了了之……
以上内容虽与案情有关，但也不至于让燕赤霞震惊。
真正让他震惊的是，王生透露了一个惊人的秘密：沈员外与他爹年轻时竟然是一对山贼，而且还是表兄弟……
这层关系相当绝密，就连孙倩都一直蒙在鼓里。
有一次，官兵前来围剿，表兄弟俩侥幸逃脱，之后一起混入一间镖行当了伙计。
大约半年之后，镖行接了个大单，负责押送两箱贵重珠宝到府城。表兄弟俩虽非镖师，但镖行为了壮声威，吩咐二人一起随队押镖，负责做点杂活之类。
表兄弟俩贼心不改，见财起义，竟将当年做山贼时所用的麻药放到水中，麻翻了一众人……
随后丧心病狂全部扔下山崖，私吞了两箱珠宝……
在山里隐藏了数月，随后改头换面远遁他乡，一个捐钱当了县令，一个成了员外，并相互勾结，在城里开了几家商号敛财。
本来一直合作的不错，二人也很会做面子。
比如王县令，偶尔也会装作清官的样子主持一下公道，而沈员外，则拿出一点小钱做善事，赚个了善人的名声。
其实也是二人心虚，想用这种方式弥补一些当年犯下的恶，也好心安理得享受如今的荣华富贵……
第84章 奇案终于水落石出
沈员外被自家表侄送了一顶油光锃亮的大帽子，内心里的羞怒与屈辱是可想而知的。
想休了美妾，却又舍不得……只能将之狠狠打了一顿，威胁她不许再与王生来往。
一边又找到王县令大吵一架，颇有绝裂之意。
不得已，王县令勒令儿子与孙倩断了往来，免得节外生枝。
王生表面答应，但早已食髓知味，哪里舍得就此与美人儿断了交往？
私下里，二人继续通幽，只是做的更加背秘，不时更换秘会地点，颇有狡免三窟的味道。
没想，依然还是被人发现了……毕竟县城也不大。
这次沈员外彻底怒了，便跑去找王县令拍着桌子说如果不给他一个交待，大不了一拍两散。
也正是这番过激的言行，让王县令终于动了杀念。
既然二人之间已经产生裂隙，指不定哪天沈员外还会做出更过激的事。
万一不小心说漏嘴，抖出当年之事，后果不堪设想。
别说丢官，恐怕还要抄家灭族。
于是与儿子王生密谋，决定一劳永逸，除掉沈员外。
王生求之不得，如此一来他不仅可以独占美人，还有机会发一大笔横财，便火上浇油，说一不休，二不休，干脆把沈府主人都给干掉……
王县令犹豫了一番，终于一横心：干！
毕竟他是一方县令，案子由他来审，怎么断案还不是他说了算？
一番密议之后，吴生很悲催地被选中为替罪羊……
这，才是整个案件的真相。
得知了这一切，燕赤霞气得差点一掌拍死那对狗男女。
不过，为了给吴生洗涮冤屈，也为了让世人看清王县令父子的真面目，最终强压杀机，将王县令也给控制起来，并逼迫三人分别写下罪状。
通过这次的事件，燕赤霞的心境不经意发生了一个微妙的转变。
王家父子、沈员外、孙倩……他们的作为，再对比小狐舍身报恩的举动，让燕赤霞深切地意识到，人世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人与妖的区别。
只有善与恶。
妖一样可以行善，人同样可以为祸世间。
而且，人一旦作起恶来，比许多妖魔鬼怪还要可怕。
……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震惊地发现县衙门口跪着三个人。
仔细一看，竟是王县令父子以及沈员外的小妾。
三人面前分别用石头压着一张罪状，写明了他们如何合谋毒杀沈员外一家，并陷害吴生的情况。
同时，还写明了王县令与沈员外的关系，以及二人当年犯下的滔天之罪……
此事很快便轰动全城，一时间万人空巷，纷纷涌来观看。
之后的事，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铁证如山，三人最终定罪，被当街斩首示众。
沈员外虽是受害者，但也是罪有应得，善人之名就此破裂，死了都得背上一个江洋大盗的罪名。
吴生回到县城，官府准备拿出一部份抄家的银两补偿他，却被他谢绝。
……
“之后，吴生在一间小庙出了家，日日念经替小狐超渡，期望她下一世能投个好人家。我去看过他几次，劝他学会放下……”
讲完这段曲折的故事，燕赤霞抬眼看向天空，长长叹了口气。
“但可笑的是，我劝他放下，其实有很多事我自己却放不下。
有时候真的很迷茫，感觉自己在人前是鬼，在鬼前是人。世事无常，人心难揣，反倒不如跟妖魔鬼怪打交道来的痛快……”
“或许吧……”
李响也随之叹了口气。
听到这个故事，他的心里多少有些沉重。
因为他有感同身受的体会，曾经与白蛇也一起经历过生死危机。
小狐的死，颇有几分悲壮。
它是妖，但却比绝大多数人类更富有感情。或许，它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报恩，而是一份至死不渝的爱！
哪怕是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让心爱的人活着。
沉寂了一会，燕赤霞不由看着李响问：“怎么了道友，难不成你也遇到过类似的事？”
李响回道：“不瞒燕兄说，我有过类似的经历……也因此，我跟你的理念差不多，并非见妖就杀，见鬼便灭，得视情况而定。
或许，有人不会理解，会将我们视为异类。
但我们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修道讲究随性而为，不应有太多的束缚。该做什么，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哈哈哈，说的好！其实这些道理燕某虽然明白，但有时候难免会钻牛角尖，多个人交流，难免会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
李响不由笑了笑：“如此甚好，以后我们可以多多交流一些修炼方面的心得，说实话，我现在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不像门派弟子那样有师父、有门派长辈指导。”
“哈哈哈，不错，能结识你这样的朋友乃是燕某之福。走，上次你请我喝酒，今天便由燕某回请你，咱们找个地方喝个痛快！”
“还是我来请吧，说实话，上次灭了那只猫妖，我可是得了不少悬赏金。”
燕赤霞也不矫情，爽直道：“行，那就由你请，下次再由燕某回请。”
二人说说笑笑离开寺院，向着山下走去。
……
距离金佛寺大约十几里开外，有一间客栈，名曰：霞来客栈。
客栈紧临官道，距离最近的驿站仅有五六里地，再加上兼营着茶水与酒馆，生意一向不错。
重要的是，客栈掌柜是个女人，名叫余香，为人泼辣，招呼应酬却又不失大方得体。
一个单身女人经营着这么一家客栈并不容易，毕竟来来往往的客人可谓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其中不乏打余香主意的男人，只是，从未听说有人得手。
毕竟一个外地女人敢在这里开店，肯定也是有安身立命的本钱的。
时值中午，大堂里坐了不少食客，一片喧哗之声。
“喂，老板娘，我们的酒呢？”
“催命啊……”
“老板娘，你今天抹了什么脂粉？为什么这么香啊？哈哈哈！”
“滚一边去，再香也没有老娘店里的酒香……”
几个伙计手端托盘，不断地给客人送酒送菜，余香则游走其间，应付着一群居心不良的大老爷们。
当然，这些人说归说，倒也不敢太过份，更不敢动手动脚。
据说有人不信邪，结果被余香给生生扳断手指……
许多熟客心里都很清楚，这娘们看着可口，但却浑身是刺。
嘴里嘻嘻哈哈逗个乐子就好，可千万别起什么歹心，否则下场会很惨！
……
第85章 看你装，看你还能装多久……
“霞来客栈？”
李响看着客栈门匾，眼神古怪地瞟向燕赤霞。
假如他一个人过来看到这名，肯定不会多想。问题是，燕赤霞带着他走了十几里地，专程跑到这里来喝酒，难免就会产生一些丰富的联想。
“愣着做什么？快进去！”
燕赤霞干咳一声，迈着大步走进客栈。
“哟，燕大侠，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他一进去，余香便似有所感应，当即侧过头来，语气似喜似嗔地娇喝起来。
这时，李响也跟了进来。
眼光下意识瞟了过去，听这女人的口音，还有这语气，貌似与燕赤霞是同乡，关系多半有点猫腻……
模样看起来三十岁出头，但实际年龄肯定不止。
这倒不是李响的直觉，而是能够感应到，这个女人并非普通人，也不知修炼了什么奇术，能隐隐感应到一种至纯的力量波动。
身手应该不俗。
“咳，那个……余香，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刚结识的朋友李响……”
燕赤霞干咳一声，指着李响介绍。
“不是吧？你居然也会交朋友？”
余香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走了过来。
“道友，这是我一个同乡，这家客栈的掌柜……”
燕赤霞冲着李响低声说了一句。
果然不出所料。
李响会心一笑，并冲着余香抱拳打了个招呼。
余香回了一礼，并热情地招呼着：“唉，你俩别站着啊，快坐下……”
随之，她也跟着坐了下来，并冲着一个伙计大声喝道：“小顺子，赶紧给老娘麻溜的上酒菜，老娘要款待贵客。”
看样子要陪着喝上几杯？
“好嘞！”
小顺子飞快应声，并向着后厨跑去。
“且慢！”
没料这时候，却有人不依了，怒气冲冲吼了一声，并起身一把抓住小顺子的肩。
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嘴角。
神色一怒，脸上肌肉颤动，这条刀疤看起来更如一条张牙舞爪的蜈蚣，显得有些惊悚。
与他同桌的还有一个身着黑色短卦的老者，体形精瘦，长着一双绿豆绿，酒糟鼻，留着山羊胡，一看神态举止就像是个江湖老油子。
汉子一出声，黑衣老者也随之转头看向余香，阴怪怪气道：“掌柜，来者都是客，起先让你陪着喝上一杯你不肯，现在为何又主动陪客？”
“没错，难不成你是嫌大爷没钱？”
刀疤脸伸手在怀里一掏……
随之重重一拍，两锭金灿灿之物拍到桌上，顿令店中一众食客瞪大双眼，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那可是两锭实打实的金子。
常言说，财不露白，特别这鱼龙混杂之地。
听口音也非本土人氏，应该是北方过来的，不过这两个家伙显然不在乎这些，或者说，是对自己的实力颇有自信。
“客官，有话好话，你先松手……”
小顺子被那刀疤脸抓住肩头，痛的一头冷汗，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余香皱了皱眉，脸色变幻了一番，最终堆起笑容，起身走了过去：“哟，客官，你何必跟一个伙计过不去……”
一见余香过来，刀疤脸一把推开小顺子，下意识瞟了燕赤霞一眼，又看向余香冷笑道：“之前听人议论说老板娘有个老相好，莫不成就是那老小子？”
“客官，你是听谁嚼的舌根子？”
“听老板娘的意思，是没有这回事喽？那好，你陪咱哥俩喝上几杯，大爷便赏你十两银子。”
要是肯陪咱哥儿俩睡上一晚，这两锭金子便归你……”
这话便有些过份了。
平日里倒也有一些熟客开过类似的玩笑，但这二人哪里像是开玩笑？完全就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余香平日里难得与客人发生争端，就算有些客人开了一些过头的玩笑，她也总能巧妙地以言语化解。
但是今天，当着燕赤霞的面，再加上这二人来意不善，她又岂能有好脸色？
“二位客官想找乐子的话，金华城里有的是姑娘，少在这里跟老娘耍酒疯。”
“臭娘们说什么呢？你敢说我们耍酒疯？”
黑衣老者顿时找到发飙的借口，当即拍案而起。
刀疤脸也一脸狰狞道：“装什么装？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鸡毛小店？”
“别跟她废话，今天这酒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
黑衣老者一把抓向余香。
“啊！”
余香故作娇弱，尖叫着避了开来。
心里却暗道：“死鬼，看你装，看你还能装多久……”
这一刻，店里的食客全都闷头不吱声，假意喝酒吃菜。
知道余香底细的，知道她应该不会吃亏，自有应对之法。不知道她底细的，更不可能管闲事。
那两个家伙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善类，少惹为妙。
“再动她一下试试？”
店里，终于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哼，你管老娘做啥？”
余香瞟向燕赤霞，一副气哼哼的模样。
其实内心里甜滋滋的……
李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瞟了一眼余香与燕赤霞，暗自揣测着二人的关系。
总之，肯定有一段扯不清的暧昧往事。
看到燕赤霞慢慢走过来，刀疤脸眼神阴冷，讥晒道：“老相好终于忍不住要英雄救美了？”
“那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黑衣老者阴阳怪气说了一句，手指却在酒杯中沾了一下，继而弹向燕赤霞。
他是存心想要给燕赤霞一个下马威。
虽然只是一滴酒，但劲道可不小，乃是他修炼多年的点穴绝技，不说百发百发，但对付一般的高手绰绰有余。
果然，一招建功！
燕赤霞突然顿下身形。
见状，刀疤脸不由冲着余香嘲弄道：“看样子你这个老相好不行啊，一身行头倒是挺唬人，结果却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一个，不如……”
“是么？”
话音未落，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燕赤霞抬步走到桌前，看着二人喝道：“我数到三，你俩马上滚出客栈！”
刀疤脸勃然大怒，猛地抓起桌上的刀：“老家伙，你说什么？”
“三！”
“砰、砰！”
只听得燕赤霞直接蹦出一个三，继而身形一晃，便见那刀疤脸与黑衣老者一头栽倒在地，口角不停浸出血沫。
店中一众食客脸色惊变，几乎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其实燕赤霞经常到这里来喝酒，有些熟客倒也认识他。只是，从来没见他出过手，今天总算开眼界了。
也难怪老板娘会另眼相看，不惜倒追……
李响也有些惊愣。
倒不是惊讶燕赤霞的实力，而是在他的认知中，燕赤霞一向是个比较古板的人，却没想到居然也会玩套路……
第86章 自作孽，不可活！
“大侠饶命！”
之前不可一世的刀疤脸，硬的快，怂的也快，一倒地便忍痛开始大声求饶。
脸面什么的……现在还重要吗？
本来以为和同伙联手一定可以称居上风，这才敢再三挑衅，一来逞个威风，二来也想驯服带刺的老板娘，也好趁机快活一番。
哪知一交手方才知道，遇上了得罪不起的高手。
“没事没事，大家不用怕，继续喝酒！小顺子，每桌加一壶酒，算在老娘头上。”
余香满面春风，乐呵呵安抚着一众酒客。
心里比吃了蜜还甜，甚至还暗自感谢这两个倒霉催的家伙。
虽然她自己可以应付，但又怎比得上被心上人呵护的感觉？
燕赤霞懒的说话，伸手扯着刀疤脸二人的头发拖到门口，这才道：“记住，老子叫燕赤霞，有本事尽管来金佛寺寻仇……以后再敢出现在这里，当心狗头不保！”
说完，像扔死狗般将二人远远扔了出去。
“燕大侠好身手！”
“我等敬燕大侠一杯！”
“痛快，痛快，大家一起举杯……”
一时间，人声鼎沸，众人纷纷举杯致意。
“多谢大家！”燕赤霞客客气气抱拳一圈，走回桌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掌柜，这两锭金子……”
有个伙计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刀疤脸扔在桌上的金子喃喃道。
声音虽小，却如雷灌耳。
一众食客顿时瞟了过去，眼中不由自主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看金锭的大小与成色，怕是能兑换两三百两银子，也不算小数目了……特别是店中伙计，一个月工钱也就几钱银子，这两锭金子足够他们赚到老。
沉寂了一会，有个食客忍不住起身道：“要我说，这两锭金子现在乃无主之物，想来那二人也不敢回来拿，余掌柜你总不能独吞吧？”
“对对对，不如大家分了它？”
有人当即附和。
余香一拍桌子，怒声道：“呸，你们这些见钱眼开的家伙，之前老娘被欺负时怎么不见你们吭声？
既然人是燕大侠赶走的，这两锭金子自然归他……”
“余……”
燕赤霞刚想拒绝，结果李响却及时制止，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低声道：“燕兄，你要推辞，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这……好吧！”
果然，这么一分配，其他食客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酒菜陆续上菜，余香又坐了回来，陪着二人喝了几杯这才起身去应酬其他客人。
没料，酒至酣处时，厅中突然飘进一缕烟雾。
随之又有伙计跌跌撞撞从后院冲出来：“掌柜，掌柜，不好了，后院走水了……”
古人忌讳说失火，走水的意思就是失火。
难怪有烟窜进来。
“怎么回事？”
余香顾不上多问，急急冲向后院。
燕赤霞与李响二人也顾不上喝酒，放下酒杯一起跑到后院。
一进院便见滚滚浓烟，后院阁楼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快，拿水来！”
余香焦急地大吼。
李响则皱着眉头，沉声问道：“燕兄，事情有点不对劲，会不会是那之前那两个家伙纵的火？”
“有可能！”
燕赤霞黑着脸看了看四周，随后疾步奔到起火地点的院墙边看了一会便跃出院墙，看样子有所发现。
李响冲着余香匆匆招呼了一句，也紧跟着跃了出去。
院外，燕赤霞正蹲在地上细细查看，随后指手指向西侧方向杀气腾腾道：“如果我判断的没错，他们应该往这个方向跑了。”
“那还等什么，快追！”
……
火的确是刀疤脸二人放的。
他俩当众丢了脸，损失了两锭金子，还被燕赤霞打伤，心里越想越感到憋屈。
密谋了一番之后决定报复。
不过他俩心知来硬的不行，便悄悄绕到客栈后院放了一把火……随之，急急逃遁。
但是，他们哪知道燕赤霞乃是个追踪高手？
凭借着后院一些凌乱的脚印最终判断出二人逃离的方向，一路追了下去。
刀疤脸二人本就受了伤，跑也跑不了多远。
逃到一片小树林之后，便停下来开始疗伤……在他们想来，这里应该是很安全的了。
殊不知，猎人正在循踪而来。
“前面有片树林……”
“或许他俩就躲在林中，这样，咱俩分头从两侧进去看看。”
“好！”
于是，李响往左，燕赤霞往右，悄然从两翼进入了那片树林展开搜索。
二人皆有神识，想要搜寻人迹可就简单多了。
迈入入道境之后，李响的神识范围差不多可以覆盖一百米左右。也就是说，前后左右一百米范围，只要有任何异样的波动都瞒不过他的感官。
林子也不算大，没过多久便发现了那两个家伙。
燕赤霞几乎也同步赶到。
刀疤脸正在打坐调息，似有感应，猛地睁开双眼……不由惊得一跃而起，仿佛见鬼一般。
黑衣老者更是一头冷汗，下意识想逃，结果一道光影瞬息即至，抵到他的额前……
“扑通！”
这家伙腿一软，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刀疤脸稍好一点，至少没有倒地，而是声音发颤，看着燕赤霞结结巴巴狡辩道：“大，大侠，我……我俩已经知错了，你……你为何又追杀我们？”
燕赤霞怒声道：“知错？知错的结果就是放一把火烧客栈？”
“大侠冤枉啊，我们哪里有胆子……”
“不，不是我们干的……”
“唉！”
燕赤霞长长叹息一声。
见状，二人以为有机可趁，更是卖力求饶。
却哪里知道，那把飞剑却如流星在二人眼前掠过，带起一片猩红的光。
待到飞剑入匣时，两个家伙已经悄无声息倒在血泊之中。
其实这样的结局李响早就猜到了，在后院时他便已经感应到燕赤霞滔天的杀意。
一开始没杀他们，是罪不致死。
但这两个家伙却自己作死，非要再去添上一把火……
想来燕赤霞还是挺在乎余香的，不然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
“杀的好！”
李响大喝一声，随之上前检查了一番，结果在二人的褡裢发现了不少金银之物，难怪之前那般财大气粗。
“这两个家伙多半是打家劫舍之徒！”
燕赤霞探头一看，发现褡裢里还有十几件女儿家所用的发钗、佩环、手镯之类，不由愤愤道。
两个大男人，随身带这么多女人饰物本就可疑，又不是什么生意人。
再加上如此品行，的确也像是鸡鸣狗盗之辈……
第87章 老娘是稀罕钱的人？
回到客栈时，后院还弥漫着浓烟，好在火已经灭了。
挨着西边角的两间客房被烧毁了，还有院中的柴房也是……不过总的来说，损失不算太大。
见到燕赤霞回来，余香急急走上前问：“怎么样？”
燕赤霞比了个手势：“嗯，是那两个家伙，不过已经……”
余香心神领会，一脸欣慰地冲着二人致谢一声，随之又叹了口气：“唉，真是扫兴，本想空闲了再陪你们喝几杯，结果却闹的这般不快。”
燕赤霞摆了摆手：“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了，还有件事……”
燕赤霞将余香叫到楼上房间，并拿出一堆金银首饰。
“天啊，你发财了呀？”
余香惊呼一声。
“小声些，这是从那两个家伙身上搜到的，明显来路不正……这钱你别打主意，烫手！”
“哼，老娘是稀罕钱的人？”
余香不满地哼了一声。
燕赤霞赔笑道：“当然不是，不然我也不放心交给你。”
余香意味深长一笑：“怎么？想让我当你的贤内助？”
“胡说什么……”燕赤霞脸色涨红，急急解释：“你这里南来北往的客人多，或许可以打听到一些线索。假如能找到这笔钱的主人，便悄悄归还回去。
但切记不要交给官府，他们只会给污了去……”
余香没好气应道：“行啦，我明白了。”
“嗯，那……我先走了！”
“师哥！”
刚一转身，余香却在身后唤了一声。
燕赤霞身体一僵，立在当场。
“师哥，你成天与那些女鬼呆在一起都不怕，就这么怕与师妹多呆片刻？难不成师妹比女鬼还可怕？”
“懒的和你扯！”
燕赤霞加快脚步离开房间。
“哼，走着瞧，你逃不过老娘的手心！”
余香捏了捏拳，仿佛在替自己鼓劲。
“燕兄，怎么不多呆一会儿？反正我又不急。”
等到燕赤霞下楼之后，李响不由打趣道。
“事情交待完了当然得离开……”
燕赤霞一本正经说了一句，便与李响一起离开客栈，返回金佛寺。
之后，李响除了修炼之外，没事也开始在寺中以及寺庙周边细细查探。
先不说金身，当年那么多僧人一夜凭空消失，多多少少总得留下一点点线索吧？
虽然希望很渺茫，毕竟时间久远，都不知道有多少拨人找过，现今还有夜叉、燕赤霞，以及一众女鬼也在找。
但是，这并不影响李响的心情。
运气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李响本身对于佛门金身也是比较好奇的，想要亲眼见识一番。虽然他是修道之人，但也并不排斥佛道。
毕竟佛家同属修仙两大体系之一，佛、道，派别不别，但双方一样有理念共通之处，相互影响。
这也是修仙界有不少人佛道兼修的原因。
李响没想过兼修，但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借鉴一些。
这天下午时分。
李响转到了寺院西侧的一片荒坡之上，又一次开始细细寻找线索。
除了用眼睛看，神识也全力释放，尽全力透入地下。
正常情况下他的神识可达百余米，但透地的话可能只有十几米。
这些日子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在地下发现了一些漏网的铜板、碎银之类……
不过李响也懒的去挖，毕竟都是漏网的，少得可怜。
大约找了半个时辰。
李响突然瞟向左侧，念头一动，飞剑如流星般掠出……
“啊！”
随着一声尖叫，飞剑突然停下。
距离他大约十几米开外的石头上，一个脸色青白的妇人凭空现出身形，冷汗直淌，盯着眼前的飞剑一动不敢动。
这个妇人正是夜叉手下的那只花妖翠翠。
“就你这小小的隐身术，也想监视我？”
“公子，奴……奴家不……不敢，只是……只是无意中走到这里……”
明明就是监视，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是么？那你记住，下次散步的时候最好多观察四周，也不要用你这劣拙的隐身术。万一我这飞剑没控制好，一下穿过你的脑袋……”
翠翠吓得声音发颤：“公子饶命，奴家下次真的不敢了！”
“那只老妖婆去什么地方了？”
李响趁机开始反试探。
“这个……奴家真的不知道。”
“你不是老妖婆的得力手下么？你会不知？”
“公子有所不知，姥姥虽指派奴家管理一众女鬼，但也只是背个名头，其实奴家也只是比她们略自由一些……要说什么得力手下，真的称不上……
公……公子，你……你可否将……将飞剑移开，奴家真的害怕……”
李响不由乐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于是，慢慢走了过去，抬手在飞剑上轻轻掠过。
“说起来，我这把飞剑还真没饮过多少妖魔鬼怪的血……”
一听此话，翠翠更是花容失色。
李响继续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要是你敢说谎，我就会生气，一生气飞剑就会失控……”
翠翠急急保证：“公子请问，奴家绝不敢说谎。”
“嗯，那我再问你一次，老妖婆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这个奴家真的不知……啊……”
她的话刚一出口，飞剑已经刺破她的额头，吓得她高声尖叫起来：“公子不要……你，你就算杀了奴家，奴家也真的说不上来呀……”
看她的模样，的确不像说谎。
于是，李响将飞剑后移几分，再问：“老妖婆寻那金身到底何用？”
翠翠犹豫了片刻，这才回道：“这个，我曾听姥姥说过，说是一旦找到金身，到时一定会重重奖赏奴家，让奴家的修为大幅提升……”
“除了这个，没说别的？”
“没，奴家真的没有欺瞒公子，知道的就这么多。说实话，我们所有姐妹都不知道姥姥的底细，也不敢多问，一直都是按她的吩咐行事。”
李响想了想：“那她到底吩咐你们一些什么？”
“主要就是监视你和燕……燕大侠的动向，还有就是跟你们一样，也是想找到金身的相关线索……”
李响继续逼问了一番，实在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说道：“好吧，我可以放过你。但是，你以后要反过来监视那老妖婆。
一旦她有什么新的动向，你便找机会向我或是燕大侠禀报。
我要提醒你一点，别看你们都是妖类，但是夜叉一向狠辣无情，相信你心里也有数。
说不定哪天惹得她不高兴，一口把你吞了也说准。
何去何去，你好好思量……”
翠翠站在原地，脸色不停变幻。
看来，这番话对她多多少少还是产生了一些影响……
第88章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过了一些日子，李响将寺内寺外翻找了不下十遍，甚至还趁着夜叉不在之时，前去北院翻找了一通。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于是，便与燕赤霞辞别，说是要外出游历一番。
毕竟来到这精彩的聊斋世界，不出去周游一圈岂不可惜？
那个时候，江南一带完全称得上繁华之地，富甲一方，早已全面越超了中原，村庄、城镇四处可见，不比北方那般地广人稀。
天堂苏杭、烟雨扬州、繁华金陵……不知留下了多少才子佳人的传说。
更有那名闻天下的秦淮河。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里，不知留下了多少一掷千金的传说。
也不知折断了多少男人的腰。
明末清初时，名气更是达到鼎盛，董小宛、李香君、陈圆圆……等秦淮八艳，更是成就传奇之名。
来到此地，李响自然免不了要去见识一番秦淮河畔的风情。
入夜。
沿河灯火通明。
河水倒映着月光与船上的灯火，交相辉映，更是分外的迷离。
大大小小的画舫或泊岸，或微漾水面。
夜风习习，送来阵阵莺歌燕语，以及那迷醉的脂粉香。
这里是男人的天堂，当然，前提要消费的起。
用后世的话讲，这里便是各类娱乐会所集中地，而且绝大多数属于高端会所。
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李响沿着河畔走了一段，眼光突然锁定了一艘金碧辉煌的画舫。
论大小，这艘画舫只能算中等，但却显得气势非凡，颇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画舫并未泊在岸边，距离河岸约有三十余米，上下船必须要通过小船摆渡。
“有点意思！”
李响喃喃自语一声，大步迈了过去。
“公子要上画舫？”
看到李响走到小船边，撑船的伙计一边下意识问了一句，一边上上下下细细打量李响。
“不错！”
“公子刚从外地来的吧？可曾听说我们百花舫的消费？”
草，被人鄙视了？
李响皱了皱眉，抬手摸出一千两银票：“够不？”
“哈哈，够了够了，公子请见方谅，这是我们百花租舫的规矩，没有一百两银子是不能上船的。”
一百两银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不算小数目了。
但在这里也只能是最基本的消费，喝茶聊天的那种。
毕竟前来画舫消费的多的是王孙公子，别说百两银，一夜消费上千两的比比皆是，更有人豪掷数万两争夺花魁。
画舫分为上下两层，装饰相当奢华。
波斯地毯、各类古玩、名人字画，像是进了王府一般。
上层为茶房、客房，相当于雅间，下层则是大厅，摆着十几张长条小桌，桌上摆放着不少精美的糕点、瓜果等等，以供客人食用。
李响一进大厅，便有一个老妈子迎上前来。
说是老妈子，倒也尚存三分风韵，衣饰也颇为得体，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却显得很假：“哟，公子好生面生，第一次到我们百花舫？”
“嗯！”
李响淡淡应了一声，就近找了张小桌坐了下来。
或许是见李响只有一个人，衣着也不像什么富家公子，老妈子懒的再应酬，转过身懒洋洋道：“给这位公子上壶酒。”
很快，便有人将酒放到桌上。
李响自斟自饮，同时环顾四周。
厅中大约有二十人，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饮酒聊天。
过了一会，老妈子走到大厅屏风之前，喜气洋洋道：“各位公子久等了，水仙姑娘马上就到！”
此话一出，厅中顿时一片骚动。
想来，有不少人正是冲着她而来。
李响不出声，小口小口抿着酒……
其实，他上船而来倒不是真的为了寻欢作乐，而是发现此船隐有妖气泄出，这才上来一探究竟。
果然，上船之后便发现那个老妈子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很快，一个身段高挑、光彩照人的女子在另外四个女子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水仙！”
当下里，便有人高声呼起了她的名字。
“多谢各位公子捧场！”
水仙笑语盈盈福了一礼，随后，乐曲响起，水仙舞动云袖，轻歌曼舞，秋波流转，说不出的妖艳，道不尽的妩媚……惹得一众男人热血沸腾。
一曲终了。
水仙再次福了一礼，这才转身而去。
曼妙的背影，勾走了场中大半男人的魂。
老妈子满面春风走到前面道：“各位公子，水仙可是我们百花舫新晋的三大花魁之一，不仅貌美，琴棋书画也是信手拈来……”
没等她讲完，便有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大声喝道：“好啦，不用吹捧了，我们心里有数，赶紧切入正题。”
老妈子笑了笑：“好吧，看样子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与水仙姑娘共度良宵，老规矩，五百两竞价，加价一次五十两……”
“六百两！”
“七百两！”
当即便有人大声开始竞价。
几百两银子，或许够普通百姓生活一辈子，但在这里，却变得跟废铁一般……
说是五十两一加，但一众人几乎都是直接加价一百两，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态。
加到一千五百两时，声音开始低落下去。
这个价格已经足够高了，但老妈子显然还不满足，眼见要冷场，及时跳出来煽风：“吴公子出价一千五两，还有哪位公子愿意加价，与水仙姑娘一起泛舟饮酒，共享良辰美景？”
“一千六百两！”
“哈，原来是周公子……”
“一千七百两！”
“两千！”
周公子脸色一寒，直接加了三百。
吴公子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这才颇笑肉不笑道：“既然周公子这么有诚意，小弟今日便承让了。”
“恭喜周公子，贺喜周公子……”
当下里，便有人高声拍起马屁。
“三千两！”
没料这时候，又有人报价，而且直接加价一千两。
声音虽不大，却如炸雷一般，惊得众人纷纷望去……
正是一直闷头喝酒的李响。
一句话，别说三千两，就算再加几个零都无所谓。
反正他压根就没打算过付银子……
第89章 画皮画骨难画心
“哟，这位公子真是大方！”
老妈子一开始并未把李响看上眼，现在却像见了亲爹亲娘一般……
“废话少说，速速带我去见水仙姑娘。”
老妈子一副意味深长的笑意：“公子，那个……”
“银子是吧？拿去！”
李响摸出几张大额银票递到老妈子手中。
其实，这并不是真的银票，只是几张符纸罢了。
只不过，被李响施了一点小术，道行不够是难以识别出来的。
三千两他有，但凭什么要拿来打水漂？
“哎呀，公子快随我来……”
房中，水仙已经摆好了美酒佳肴。
老妈子将李响带入房中，随之与水仙低语几句，这才笑着辞别而去。
“公子请坐！”水仙执起酒壶满上两杯，随之端起一杯酒来，柔情款款道：“水仙先敬公子一杯。”
李响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随之却道：“说吧，为何自甘堕落？”
水仙脸色惊变：“公子此话何意？”
“还要装吗？是不是想变回原形？”
一缕无形的气势透出，吓得水仙尖叫一声便想逃离……只可惜，身体却一动不能动。
李响慢腾腾道：“想活命就老实交待，这船上并不止你一个妖，到底什么情况？”
“这……”
水仙一脸惊惧，迟疑着不敢说。
“放心讲，外面的人绝对听不到我们说话。”
这么一说，水仙方才泣声道：“公子，我是被抓到这里来的，还有两个姐妹也是，老妈子负责监管我们。”
“是谁抓的？”
“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法力很强，与百花舫的主人来往密切。”
“百花舫的主人是谁？”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说来头很大……”
询问了一会，水仙所知道的情况却有限，因为她来画舫并不久。
于是，李响决定直接冲老妈子动手。
过了一会，水仙身边的丫环跑去找老妈子，说李公子喝多了，非要带水仙下船，让她过去调解一下。
“混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妈子脸色一沉，怒气冲冲来到水仙的房间。
一进门，却只看到水仙一个人坐在桌前，李响并不见人影。
“水仙，李公子呢？”
“在你身后……”
李响突然出现，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
老妈子大吃一惊，正待出手。
结果李响却已经点出一指，老妈子当即身体僵直，无法动弹。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识相的赶紧放开我！”
老妈子内心惊恐，表面上却装出十分强硬的样子威胁。
“你个妖人，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水仙，你敢出卖我！”
这时，老妈子突然发出一声变调的怪叫，身体突然裂开，里面窜出一团圆球状，模样十分丑陋的妖精，一张血盆大口几乎占据身体一半。
这妖十分狡猾，表面上在骂水仙，结果却掉头咬向李响。
好在，李响眼明手快，抬手一拍，便将那大口妖拍到地上。
随之又施以道术将之控制。
确认对方再难动弹，李响方才呆痴地自语了一声：“这是……画皮？”
之前的老妈子已经大变样，仿佛一个漏了气的人形模具瘫在地上。
有手有脚有脸有头发，但却体内空空。
画皮画骨难画心，本性难移。
“原来……它并没有真正化形？”
显然，水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异状，忍不住惊呼一声。
李响沉吟了一会，点头道：“应该是它的修为不足以化形，所以才会借助于现成的人体伪装成人类。难怪，之前感觉妖气很弱，想来是有什么秘法遮掩。”
“那……现在怎么办？我和姐妹被人施了术法，实力不足一二，就算现在回山，恐怕也没有办法修炼。”
“这个无须担心，现在的关键是要揪出幕后黑手。”
李响上得前去，一道暗劲涌出，痛得那大口怪惨啸连连。
不过，它无论如何叫外面的人也不会听到，因为李响已经施法布了一个简易结界。
经过一番生不如死的折腾，大口妖彻底崩溃，乖乖交待了一切。
原来，这条画舫的主人乃是朝中一个大员，名叫方乐。
也不知怎么结识了一个名叫何曾的异人，当仙人一般供奉在府中，比对待亲爹亲娘还要亲。
百花舫正是二人合谋的一条生财之路。
由何曾出马，不时抓来一些花精狐妖，禁锢其法力留在船上。
这些花精狐妖有着寻常女人难及的美貌与妖媚，自然也就令百花舫迅速打响名气，财源滚滚而来……
大口妖乃是何曾所擒，却没有杀它，而是许以好处让它死心塌地办事。
最大的好处便是让它变成了“人”。
那个老妈子倒不是凭空变出来的，本是方府的一个下人，结果却被何曾所害，最终成了大口妖寄生的皮。
据大口妖交待，方府还有两个花妖，被方乐当作拉拢同僚的筹码……
“嗯，现在，你可以死了！”
眼见李响抬手便将大口妖抹杀，水仙吓了一跳，赶紧跪了下来，泣声道：“公子饶命，小女子对天发誓，从未害过一个人……”
“不用惊慌，谁对谁错我心里有数。”
闻言，水仙方才舒了口气。
毕竟大口妖都交待过了，李响已经明白了原委。
“行了，你先呆在船上不要离开，你体内的禁制现在不能解，一解对方就会有所感应。”
水仙含泪点头：“嗯，水仙但凭公子作主。”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那姓何的一死，他的术法便会失效。届时，你们便自行离去。
切记，获救之后便乖乖回山里修炼，不许再留在船上，否则被我抓到，定让尔等灰飞烟灭！”
水仙泣声道：“如有机会离开，水仙又怎会念恋那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屈辱生活！”
闻言，李响不由了口气：“嗯，那你自己想办法收拾一下这里的残局，我现在便去方府探探底细。”
水仙盈盈而拜：“水仙斗胆询问公子大名，如能获救，也好铭记在心，不敢忘了公子大恩。”
“我叫李响！”
说完，李响直接从后窗跃出，凌波而渡，向着城中方向奔去。
第90章 大王救命！
夜已深。
李响按照大口妖的交待，顺利找到方府潜入进去。
神识略略一扫，便锁定了两道妖气。
循着妖气找去时，屋子里一片狼藉，酒气熏天。
一个肥肥胖胖的男子伏在案上扯着呼噜，两个女子坐在两侧昏昏欲睡。
那两个女子，正是被抓到方府的花妖。
虽被施以术法禁锢了大半力量，但也有所感应，不约而同抬起头来……
“谁？”
“不想困在这里的话就先闭口，等我问话。”
李响淡淡说了一句，随之走到男子面前观察了一番，这才开口问：“此人是方乐？”
两个花妖惊诧地对视了一眼，迟疑了片刻，左侧那个应了一声：“嗯，正是方大人。”
“我知道你们是被何曾抓来的，他人呢？”
“公子……到底何人？”
两个花妖担心李响是何曾派来试探她俩态度的，自然有些惊疑不定。
“算了，我直接问这老家伙！”
李响抬手布了一个小小的结界，以免声音传出去。随之，扯住方乐的头发，啪啪几个耳光。
见状，两个花妖一脸呆痴……
以李响的手段，方乐又怎么经得住折腾？没费多大工夫便一一交待。
何曾现在并不在方府，而是在城北三十里外的一处别院。
二人狼狈为奸，不仅昧着良心发财，还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
比如，何曾每隔三个月便会让方乐设法找几个九月初九出生的童子，说什么用来炼制长生不老药。
方乐深信不疑，再加上何曾助他发了不少财，自然尽心而为，命心腹四处打探。
一旦找到目标，或买或抢或拐……总之会想办法弄到手。
“该死！”
一怒之下，李响手下稍一用力……
“咔！”
只听一声脆响，方乐当即软软瘫到地上，临死也没闭上眼。
两个花妖终于感应到了李响的气势，吓得脸色青白，齐声哀求。
“行了，你俩马上离开方府，天一亮便出城……”
“公子，何曾说他下给我们了咒，只要我们一离开方府便会心火焚体而亡。”
“有这样的事？”李响皱了皱眉，用神识探视了一番，不由冷笑：“不过就是普通的禁锢术，他只是吓唬你们而已。
赶紧走，不然等到方府下人发现这家伙死了，你俩怕是想走也走不了。”
两个花妖对视了一眼，一咬牙，壮着胆子随着李响离开了方府。
出来之后呆立了一会，发现真的没事，不由热泪盈眶，双双冲着李响拜谢。
等抬头时，却发现李响已经远去。
……
城北。
一处小院孤伶伶伫立着。
西面靠山，东侧邻水。
李响来到此地时，天色已近拂晓。
隔着老远，李响便全力收敛气息，悄然接近。
还未走近院墙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声，以及一个男子恶狠狠的声音。
“哭什么哭？这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份，今世方才有缘献祭给大王……”
献祭给大王？
听到这样的字眼，李响心里一惊。
这么说，这家伙之前说什么炼长生不老丹，只是骗方乐的？背后还有一个什么大王？
“谁？”
哪知一个失神，气息不经意泄出，竟被对方察觉。
既如此，李响也顾不上再收敛气息，念头一动取出飞剑……
这时，何曾已经跃出院来。
一见李响，眼中露出一丝凶光：“何方来的野小子，竟然闯到这里来了。”
没料这一吼，对手掉头就跑。
“哪里逃！”
何曾不假思索大吼一声，抬手抛出一条绳索。
其实，这是李响故意拖开距离，免得打斗起来误伤了院中的孩童。
但是何曾不想让别人发现他的秘密，自然一心要追杀。
那条绳索看似普通，却是一件法器，飞空之后突然化作网状当头罩了下来。
李响挥出一剑，真气、剑气卷起一团气流呼啸而去，令那张网猛地升空。
“好小子，还有点能耐！”
一见李响出手，何曾方知低估了对手，不由喝骂一声，双手合在一起，捏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
那张网再次变成一根绳索，宛如一道闪电疾掠而下……
李响不想恋战，以免夜长梦多，毕竟这家伙起先还说过什么大王。
于是，再次劈出一剑，同时念头一动祭出飞剑。
“咻！”
飞剑一闪而没。
仿佛瞬移一般抵达何曾面前。
仓促之下，何曾顾不上多想，就地一个懒驴打滚险险避开飞剑，同时双手捏诀，指挥飞绳再次幻作网状罩向李响。
没想到这次居然罩了个正着？
“哈哈哈！”
何曾心里一松，神情瞬间得意起来。
哪知这时，飞剑居然又一次出现，携雷霆之势，直接削下这家伙的一条右臂。
“啊！”
半空中响起了一声凄冽的惨叫。
“一件小小的法器便想困住我？”
李响冷笑一声，抬剑猛地一斩，破网而出。
那件法器也变作了两截断绳落到地上。
这时，何曾终于醒悟，分明是对手故意让他罩住，趁他分神之际指挥飞剑重创他。
失去了法器，又失去了一条手臂，何僧岂敢再战？掉头向着河边飞奔，一边跑一边大吼：“大王，大王救命！”
本来，李响还想暂时留这家伙一命进行逼问。
一听他呼叫什么大王，杀机顿起，飞剑再次掠过……
“扑通！”
何曾一头栽倒在血泊之中。
飞剑直接从背心透胸而过，哪里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收回飞剑，李响急急奔到院中，解开几个孩童的绳索，并冲着一个十来岁的孩童说：“你带着他们马上离开这里，出院门一直前跑，跑到官道上去就没事了。”
那个孩童虽然惊恐不已，好在没有失神，赶紧带着带着另外几个小家伙开溜。
刚出院门，便听到一声巨大的水浪声。
李响脸色一变，急急跃上院墙一看……卧槽，好大一只河蚌。
恐怕有一间小屋子那么大。
分别就是一只河蚌精……该不会就是那家伙口中的什么大王？
“妖……妖怪！”
“娘！”
几个孩童吓得腿脚发软，大呼小叫。
“可恶，竟敢杀了本王的人，还想放走本王的食物……”
更诡异的是，那只河蚌居然还说起了人话，恶狠狠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