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决战之前
光明城，如同实验场中的一颗明珠。城池长宽各两公里，城墙高五十米。城中最主要的建筑是高大恢弘的神殿，殿前有一座巨型铜像，另有八座铜像以四处城门为基准，呈八卦形状排列。
如果没有兽人入侵，这里将会成为实验场人类的圣地。
但眼下城里汇集了五千兽人，兽人不讲究卫生，城中到处都是一股怪味。有兽人本来的那股味道，也有排泄物的气息。
大黑狼疾风蹲在季风江支流的东侧，向西眺望。得到黑夜的指示后，他立刻将七彩的蛋形事物从嘴巴里吐了出来，用右前爪捏住。
七彩光芒在椭圆行阵法枢纽中流转，光明城中的阵法被远程激活。空中的那一轮“太阳”开始暴躁起来，开始缓慢旋转，并向下坠落。
“怎么回事？”兽人察觉到天空异变，纷纷抬头观望。
只见天空耀眼的光球中，突然射下来一根光柱，落在神殿前的纯铜雕像上。顿时雕像光芒大作，并从顶端分出八道光束，射向其余的雕像。
城里的兽人顿时慌乱起来。
一名高大的绿皮獠牙兽人从一处石屋内窜了出来，三两个跳跃便纵上神殿的屋顶，眼中惊疑不定地望着一系列的变化。
“滋！”九座铜像连同的一瞬间，所有的兽人都听到了无比怪异的一声。随后就觉得整个城池都明亮起来。整座城都被一个半圆形的光球所包裹，城中的兽人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各种诡异的念头。
“不好！”萨尔放声高喊：“立刻撤离城池，快！”
为时已晚，兽人已经不受控制地相互残杀起来。城中嘶嚎声、惨叫声连成了一片。没过多久，那些喘着粗气的兽人，浑身大汗淋漓。下一刻，竟然有兽人烧了起来。
“天地烘炉，焚！”大黑狼叨念有词，彩蛋脱手而出，向天空中的光球飞了过去。望向被半球形光芒笼罩的光明城，疾风也露出极为诧异的神情，最终还是忍不住嚎了一声：“嗷呜……”
“轰！”
彩蛋接触到光球的一瞬间，像是在火上浇了一瓢油。
城中被点燃的兽人顿时被火焰包裹，顷刻之间，除了被一股灰色气流笼罩的萨尔，整座城中，几乎没有一个活着的兽人了。
神殿顶上的萨尔发出一声悲鸣，一把抽出背后的长刀，向天空劈去。一道如雷霆般的刀光亮起，将整个光明城的天空都撕裂成两半。
已经下降到接近地面三四百米的光球被刀光击中，发出急剧的颤动。
萨尔挥舞不停，一刀又一刀向天空劈去。光球颤动加剧，最终竟发出“噗”地一声，一分为二。
……
“不好，”远在峡谷的黑夜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哎呀！”正在帮他捏背的风铃顿时被掀翻在地，顾不得爬起来，她连忙扭头朝黑夜看去。只见黑夜跃上半空，双手急遽舞动，似乎在牵引什么。
不一会，黑夜的面色就变得通红，双手的挥舞也更加剧烈起来。
“引！”黑夜一声高喝，双手猛然拍打在一起，向着自己身体，狠狠一拉。西面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
峡谷中的族民也察觉到异常，纷纷扭头向天空观望。
只见西面的天空中，亮起一点金光，金光越来越强，越来越大，向头顶飞近。那些个新近吸纳的信徒，仿佛心有所感，立刻跪拜下来，高呼光明。
整个天空都亮了起来，一个金光灿灿的光球越飞越近，最终竟如一轮红日，悬停在峡谷上空。
……
西面的光明城彻底昏暗下来，城中的雕像也逐渐失去光泽，变得黯淡。萨尔在神殿顶上喘着粗气，目光复杂地望向光球飞走的方向。
部族中所有的先知，以及五千名近卫竟然莫名其妙地被焚化一空。
萨尔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啊……”凄厉嘶吼声，响彻城池。城外的兽人顿时如野兽般，发出不同种类的吼叫声。
“狡猾的人类，该死的人类。”萨尔反握长刀，眼中透出仇恨的光芒。身形跃起，一个起落就是五六十米，只几十个呼吸间，它便来到大军跟前。
它翻转长刀，向东面猛然一挥：“进攻！”不太规则的方形兽人兵阵开始向东移动，杂乱的步伐声，鼓荡着耳膜。
光明城不远处的地面上，突然冒出几个人头来。他们张望了一下，又立刻潜入地下。一道微不可查的波纹震动出现在地表，以极快的速度向远处延伸。
“嗷呜……”一声狼嚎，响彻季风江支流两岸，随后黝黑高大的狼影逐渐远去。
……
光球悬挂在峡谷上空，越升越高，驱散了实验场的灰暗。峡谷中的人类慢慢走出洞穴，向天空眺望。
这不是自然变化，非人力所为，只能以神迹来的解释。
峡谷中的信仰之力浓郁起来，原本离散的人心，因此凝聚起来。这一刻，如同拨云见日，又如同世界新生。
大半天后，黑夜接到了刘锋的汇报，声称兽人在遭受打击后，开始向东移动，正朝着他们的方位挺进。
“疯子，你继续关注兽人的动向，每隔四个小时，向我汇报一次。”黑夜挥手让刘锋离开，他需要思考一些问题，以解答心中的疑惑。
“黑夜哥哥，需要我帮你召集麾下的统领吗？”风铃后脚走了进来，端着一盘水果。在植物大半枯死的今天，这一盘东西极为珍贵。
黑夜取过一只瘦小的梨子，啃了一口，应了下来：“通知大家，半小时候到我这里集合。”
望着风铃蹦蹦跳跳离去后，黑夜又露出沉思的神情。贸然攻击兽人，其实属于不智的行为。典型的结果，就是加速了兽人进攻的脚步。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可以等了，将近三万人，每日消耗的粮食属于天文数字。剩下的粮食，已经不足半个月的消耗了，这还是勒紧裤腰带的结果。
如果半个月内，不能找到离开实验场的办法，不等兽人来袭，他们也没有任何生路，唯一的结果，就是活生生地饿死。原本计划撤退到季风江南岸的策略，现在也行不通了。因为当初估计不足，没有想到剩余的人口竟然这么多，根本就耗不起。
按照兽人的行军速度，达到这里，需要三到四天。他们需要在最后的这几天内，完善所有的布置。
“主公，”魏无忌和魏无病一同到来，找了一处空地盘腿坐下。
黑夜朝他们点点头，中断了思索。
没多久，所有的头目都集中在这里。黑夜向场中扫视了一眼，心中却是有些感慨。自己在试验场收服的这些人手，比自己在青铜试炼场的经营要厉害太多。如果能够把这些人顺利带出去，定能结束诸侯争霸的局面，统一青铜试炼场。
“诸位，三天后将是最后一战。”黑夜直白开场，不加任何修饰：“以四千兵力，对抗十万兽人，不要说是你们，就连我都不相信能够获胜。但是，我们没有任何退路，只能放手一搏。”
现场的气氛，顿时沉重起来。
“这一战的关键，就是能否把兽人引入峡谷内的伏击圈。成了，就有可能活下去，失败了，只会成为兽人的口粮。首先，我需要两支诱敌的队伍。”黑夜朝众人扫了一眼，等他们主动应承。
“我来！”魏无疾和魏无病异口同声道。
黑夜思索了一下，应了下来：“无疾提供机动性，无病提供远程狙击。集二者之长，先进行远程骚扰。”
“也算我一个吧！”布吉出言道：“自从我统领军队以来未曾建树，这次希望能有所斩获。”
“你要出战也可以，”黑夜道：“但是却只许你败，不许胜。败退之后，将兽人逐步引入峡谷，你可能做到？”
“这……”布吉的表情立刻黯淡下去，这样的战斗，实在过于憋屈：“好吧，我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而是一定要能够做到。”
“好，一定做到。”
关于诱敌的细节，没有再商议，可以由魏无疾和魏无病会后再同布吉商量。
“第二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埋伏。”黑夜又点了将：“无病，你的任务最为重要。你需要在山谷两侧的山壁上，或者是峡谷顶端设伏，利用狙击枪和机枪形成交叉火力，对下方的兽人造成最大的杀伤。至于投石车，也要妥善安排好，用来截断兽人的退路。”
“主公请放心！”
黑夜点了点头，继续道：“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我们需要在峡谷下方故布迷阵。凭借我们这点人手，要抗衡数倍，甚至十倍的兽人，是不可能的。所以，在简短的对峙后，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从隐蔽通道撤离。这件事情，我便交给黎江来完成，可有异议？”
“我愿领命，”黎江出列，向黑夜行礼。
“黎峦便同你一起吧，由他负责阻挠追击的兽人。”黑夜把最后的一点兵力，也分配掉了。
“陈武，”黑夜朝新招降的白胡子老头道，“峡谷内的暗道，我已经有所了解，但是过于狭窄，不利于撤退。我需要你在两天之内，完成拓宽。除了军队以外的人手，任由你调用，你可能做到？”
陈武也不含糊，连忙应下：“光明神陛下，请放心。”
战前的会议开了足足四、五个小时，尽量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周全，只为最后一搏。会议结束后，黑夜带着风铃，来到峡谷广场正中的雕像边上。
“时间仓促，只能设立一个简单的防御阵了。”黑夜叹息道，手中却是不停，用光明之力将一些铜锭融化，形成特定的纹路，埋入地下。这个阵法，还比不得光明城的城防坚固，能抵御多久，一来看运气，二来就看萨尔是否发飙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带条件的决战
三天七十二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黑夜从峡谷内升空，向西方眺望。密密麻麻的兽人如同蝗虫般，向峡谷袭来。一小队人马正向峡谷内疾奔，正是负责诱敌的魏无疾和魏无病。一身是血的魏无疾单骑落在队伍的最后面，与零星追来的兽人展开近身搏杀。
兽人的行军，没有太大的章法。但胜在人多，前赴后继。
直到进入谷口，魏无疾依然未能摆脱追兵。早就伏击在一侧的布吉，立刻率领上千名士兵冲了过去，同兽人搏杀起来。
布吉且战且退，向峡谷中央运动。
“呜呜……”雄浑的牛角号吹响，一名青面獠牙的兽人骑在一匹庞大的科多兽上，带领兽人军队，向峡谷内涌了进来。
只见他从科多兽上翻身起立，右手拔出战刀，一道雪亮的刀光，便向谷中横切而来。正在撤退的士兵，根本就来不及躲闪，最后面的百多人，被一刀夺命。
“萨尔，威武！”兽人爆发出震天的吼叫，士气大增。
一道人影从峡谷的正中央升起，正是刘锋。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四周开始变幻颜色，很快便赤红一片，刺鼻的腥味向四周散发。
“无耻的背叛者，你可以死了。”刘锋伸手一指萨尔。周边血色渐浓，竟汇集成一片血云，将身体掩藏住。
上空的黑夜不由骇然，他从未见过刘锋出手，没想到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出手竟然不凡。就在黑夜思考的瞬间，下方的刘锋已经发动攻击。
浓厚的血雾涌动起来，急速旋转，只见一条血色缎带突然出现，随后将血雾吸收一空，拖着长长的尾巴向萨尔袭去。
萨尔的面色凝重起来，周身开始青雾弥漫。他双手握刀，盯住袭来的血色缎带。“斩，”一声高喝，萨尔高高跳起，刀光撕裂虚空，直奔血色缎带。
悄无声息，血色缎带被一剖两半，但却依然向萨尔袭去。
同时，刘锋也从地面消失，再也不见踪影。
萨尔一击不能奏效，立刻从科多兽上落下，旋转身形，刀光滚动，向前推进。血色缎带终究不敌，被刀光搅破，又散成漫天血雾。
一道幽灵般的身影，在萨尔身后出现，白色的骨质匕首，带着尖啸声，向他的脖子袭去。
奔行中的萨尔，身后仿佛长了眼睛，挥手就是一刀。
未等刀光临近，刘锋忽然又沉入地下。那把匕首，却诡异地绕了个弯，依然割向萨尔。
“这是控物，”黑夜吃了一惊。一般只有能量武器，才能这样使用，很显然，刘锋的骨刀肯定不是。
念头转动之间，骨刀已近身。
萨尔猛一低头，避开骨刀，却是反手一刀，向地下劈去。
“要遭！”
果然，地下传来一声闷哼，刘锋应该是受了伤。
骨刀失去指挥，从空中无力坠下。
单从武力上说，刘锋差了萨尔不是一点半点。
萨尔把刀收回到背上，不屑追赶。
刘锋从远处的地面上冒了出来，半个身体都流淌着鲜血。
立刻有士兵冲上前，将他扶下去治疗。
黑夜眉头紧锁，萨尔的刀光不是一般得厉害，恐怕自己上前，也讨不了好处。但自家的阵营里，还真找不到可以匹敌的对手。
眼下大批兽人正在朝谷内涌入，还未完全到达埋伏的位置。
必须要拖延时间。
“萨尔，”黑夜缓缓降下身形，开口道：“你本是人类，为何如此忘本？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良心，一定要把人类屠灭才甘心吗？”
“哈哈哈，”萨尔狂笑起来，望向黑夜目光明显不善：“你们这些低等的五种，能成为我们兽人的口粮，为我们提供基因进化，是你们命运。没有人，可以逃脱命运的樊牢。”
“所以你就恬不知耻地，把你背上的那把破烂，叫做命运？”黑夜一脸不屑道。
“人类，本来我还可以放你一条活路。但是你惹怒了我，竟然设陷阱杀害了我的近卫队，所以你只有死路一条。”青皮獠牙的萨尔说着，情绪激动起来。
“先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满，”黑夜降落到地面，向前走了几步：“难道你忘了，你的那些兽人是怎么死的。你的脑浆究竟去了哪里？同样的错误，为何还会再犯一次？”黑夜说罢，伸手一指天空的光球。
光球立刻下坠，声势吓人。
“这一招对付我没用，”萨尔轻蔑道：“你以为，同样的伎俩，还能再奏效一次么。你最大的失败，是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在你发动攻击前，我一刀就可以将你屠灭。”萨尔握紧刀柄，伺机而动。
“那你还等什么呢？”黑夜不为所动，他心中已有猜测，继续指挥光球坠落。
“人类，你不要太过分。”萨尔忽然间，有些色厉内荏。
众人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暗指什么。这样一来，原先紧绷的气氛，一下子松懈下来。
“人类你大概猜到我想要什么了，开出你的条件吧。”
“哈哈哈……”黑夜狂笑起来。向上一挥手，光球又重新升到高空。黑夜一指身后道：“我有三万民众，但其中能与你们兽人正面搏击的，仅三千人。而你萨尔却有十万大军。你敢不敢赌一把。”
“有什么阴谋，尽管来吧。不要以为你的那些小伎俩，可以遮盖我的视线。”萨尔接口道。
“你我不干涉，让他们放手一战。我败了，提供你想要的东西。万一，”黑夜邪恶地笑了笑，“我说万一，我胜了，交出离开这里的方法。你敢不敢赌？”
“人类，既然你愿意提供口粮，那我就收下了。”萨尔同样自信满满：“何须全部压上，我只用三分之一的兵力，足够将你们屠杀干净。”
听到萨尔这么一说，黑夜心中反倒焦虑起来。如果兽人只压上三分之一，即便全部屠灭了，顶多也只是大伤元气，未能触及根本。一旦反扑，必然翻盘。他眼睛一转，换了一副嘲讽的口气：“看来你是害怕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把你的十万兽人全部屠灭，会是怎样的结果？”
“人类，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萨尔不肯上当。
“既然你连这点身家都赌不起，不如回去找个泥潭去滚两圈，抱一头大小便失禁的女兽人去睡觉吧。”黑夜继续嘲讽。
“你敢侮辱我的河马人宠妃？”萨尔火气上来了。
黑夜摊了摊手：“谁知道呢，或许你会喜欢那股子排泄物的味道。”
“你这是在找死！”萨尔面色不善。
“没胆的废物，敢让你那十万蠕虫到峡谷里扭动一下吗？”黑夜非但没有缓和语气，反倒泼出更为刺激的言论。
“既然你硬要送口粮给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使用一半的兵力吧。”萨尔不是蠢货，他知道对方这样做，一定有些目的。为了避免鱼死网破，坏了它离开此地的大计，所以即便有圈套，也得钻进去一半。
黑夜只是摇头不语。
萨尔见状，忽然话锋一转：“人类，其实我知道你那些小心思，不如我们打个商量。你也不必作无谓的反抗了，只要你能够协助我达成目标，我可以给你一千个名额，离开此地。”
黑夜依然微笑不语，萨尔光顾与他讨价还价，却忽略了一个明显的事实。
那些兽人，在没有人指挥的情况下，已经涌入峡谷大半。
黑夜突然从地上起身，向上拔起。他抬手一指峡谷顶部，向萨尔道：“不管你是有卵的兽人，还是没卵的野兽。我们还是先做过一场吧，成王败寇，谁赢了，才能有更多的话语权。”
萨尔见对黑夜心意已决，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扭转。只得纵起攀爬，紧随其后。黑夜在前面引路，一直出去三、四公里，这才停了下来。
“开始吧！”黑夜转过身来，正对萨尔。
两人间隔近百米，却没有再靠近。
萨尔从腰间摸出一个大号的号角，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呜呜……”
远处的峡谷内，得到命令兽人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开始集群向对面的人类冲锋。
峡谷地方很大，东西向，长近三公里，宽度也接近两公里。
得到萨尔的指令，兽人从中部断开，一部分向后撤出峡谷，一部分向人类攻击。
只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刚掉头的兽人遭到了莫名其妙的袭击。
“轰轰轰！”爆炸声不绝于耳。他们的脚下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一时间血肉横飞，乱成一片。
“你耍赖，”萨尔面色铁青。
“这叫战术，两军对垒，无所不用其极。”黑夜脸色沉了下来，向萨尔道。
更可怕的是，峡谷的入口山壁正在坍塌，大半的兽人，就这样被困在谷内。
退路全无，只有进攻。
其实，凭借兽人的体力，从悬崖上攀爬离开，是件很轻松的事情。但是兽人的脑浆不多，又没有萨尔的命令，他们一旦混乱之后，便转身向谷内冲了过去。更有趣的一点是，兽人一旦见血，大多都会疯狂起来，本来就不多的理智正在逐渐丧失。
八万兽人集群冲锋是什么模样，凡是见过的人，无不为之震撼，永生难忘。野牛般的体力，犀牛般的身材，如同健马般的速度，加上可怕的嘶吼，整个山谷都在震荡。
两公里的路程，也许只需要三、四分钟，就可以冲到。
第三百章 坑杀
当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任何计谋都是徒劳。不过很显然，兽人还不够强大，它们不足以冲破黑夜千辛万苦设下的陷阱。
整个山谷真的震动起来，因为事先埋下的大量炸药被引爆了。
对人类来说，这样的场景叫做壮观。而对于亲身经历的兽人来说，这是一场无以伦比的灾难。爆炸本身的威力，只是灭杀了极少的兽人，但是兽人集群高速突进被打断，却是毁灭性的。
摔倒、踩踏，再摔倒、再踩踏。整个山谷内，乱成了一团。
“机枪手！长弓手！狙击手！”魏无病从裂缝两侧的山壁上露出脑袋，高声吼道：“立刻射击。”
山谷内枪声大作，兽人的队伍更为混乱。
不断有兽人的小头领攀上崖壁，试图击杀远程攻击的人类。但是魏无疾安排的人类高手却不是吃素的，居高临下，无论什么攻击，威力足以翻倍。
兽人被打得懵了，不断向中心收缩，整个都挤作一团，继续向山谷的另一侧突进。但是，山谷当中突然亮起一道屏障，如同一道燃烧的火墙，凡是靠近的兽人，无不被烤得皮开肉绽。
是时候了！
只见风铃双手虚托，身形从峡谷另一侧缓缓升起。与其一同起来的，还有两门为兽人特别准备的“磁轨炮。”
炮管开始旋转，刺耳的破空声响起。
见到这一幕的人，下巴掉了一地。如果把机枪收割人命比作割麦子的话，眼前的景象却是整片整片麦田翻到。
两侧的枪声竟然稀稀拉拉起来，那些枪手竟然忘记了攻击。
一炮下去，起码倒下百多个兽人。
急速射出的炮弹，如同犁地一般，将兽人队伍从头到尾剐了一遍。等到第二遍重复的时候，已经五分之一的兽人了了帐。
场景血腥无比，凡是炮弹击打的范围内，没有一具完尸。
一眼望去，一地血泥。
兽人炸营了，即便是头猪，也该逃命了。
那些个兽人，恨不得爹妈多生个十条八条腿，在谷内四散逃窜。
整整十分钟，两管磁轨炮才停止射击。放眼整个山谷，已经没多少完好的兽人。即便有幸逃出生天的兽人，也都瑟瑟发抖，再也提不起攻击的勇气。
谁也没想到，这一战竟然来得如此轻松。
黑夜远远低估了这种太空舰炮的杀伤力。
“杀啊！”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峡谷另一侧待命的士兵竟向场中冲了过去。痛打落水狗，士气急遽飙升。
积累了数百年的仇怨，似乎在这一瞬间被点燃。
士兵疯狂了，头领也疯狂了。
枪声再度响起，峡谷两侧的山壁上也不断有身影跃下，向逃窜的兽人杀了过去。这是实验场中，人类第一次痛快淋漓地收割兽人。
是役，根据后来占据一大片星空的光明帝国的史册记载，他们的祖先，以不足四千人的兵力完败八万兽人，消灭二十倍的敌人，竟没有损耗一兵一将。
随着科技的发展，当初使用的神秘武器早就被揭开面纱。他们被强大的科技力量慑服了，光明帝国的人在信奉神明的同时，更注重科技武器的发展。他们钟爱大炮，更在普通星空舰炮的基础上，开发出了大量激光武器。
激光武器一方面可以达到更高的杀伤力，另一方面，则以光和热来纪念他们的光明神。每当战争打响的时候，光明帝国的舰队总会爆发出璀璨的光束，如同一道道利箭，将敌人的舰船撕裂。
他们的敌人，往往猜到了开始，却没能料到结局，就如同三公里外的萨尔。
“萨尔先生，我想战斗应该结束了。”黑夜露出轻松的微笑，朝青面獠牙的兽人头领道。他已经从稀稀拉拉的枪声中得出了信息。
“多谢你的那些口粮，”萨尔并不知道峡谷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还轻松地向黑夜开了玩笑。
黑夜保持微笑，向萨尔做了个先请的手势。
两人以前一后，向峡谷走了过去。
越是靠近，萨尔越是不安，不由加快了脚步。无奈黑夜在后面跟随，它又不便飞奔，以免乱了阵脚，遭人嘲笑。
再长的路总也有尽头，何况短短的三公里。
等到萨尔一眼看到峡谷内情景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一口鲜血喷出，似乎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啊……”萨尔放声高嚎：“该死，你们人类该死！”
“萨尔先生，请你文明些。”黑夜在它身后，以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提醒道：“该死的都已经死了，如果剩下的不想活，我很乐意送他们一程。”
萨尔猛然转身，颤抖的手指指向黑夜：“你……”话还没出口，又一口鲜血喷出。
憋屈，实在是憋屈。
如果换做其他没脑子的兽人，此时肯定一刀砍了过去，灭了眼前的这个人类。可偏偏萨尔不仅不蠢，还非常聪明。它知道轻重缓急，也只道自己的目的不是屠灭人类，而是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偏偏离开这里的关键，却掌握在这个可恶的人类手里。
“兑现你的承诺吧，兽人！”黑夜适时地在它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萨尔双目赤红，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就算我们困死在这里，也不会单独放任你们人类离开。”
“你想狗急跳墙吗？”黑夜依然不缓不急，他已经得到紫姬暗中传递的消息，捷天已经得手，所需的法阵已经弄到了。
“你……”萨尔又吐血了。
“别你啊，我啊的，说说看，你需要我那个东西有什么用？”黑夜指了指头顶的光球，轻松道：“或许我会善心大发，带你们一同离开呢？”
“收起你那套鬼把戏，别想从我这里套话。”萨尔没有上当，它目光深沉的转向峡谷：“我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人类，我可以退让一步。我们共同完成传送阵，一起离开。”
黑夜拿眼睛瞟了一眼远处剩余的兽人，又看了看正在从战场撤离的自家士兵，朝萨尔摇了摇头：“赌不起就耍赖的人，我信不过。”
萨尔状若痴狂，冷笑不已：“没有我参与，你们不可能离开。”
“谁知道呢？”黑夜将双手一摊，一副滴水不进的姿态。
现场沉默起来，空气里飘荡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人胃中翻滚。
忽然，峡谷下面的血浆突然活动起来。残留的鲜血如同溪流般，都朝着一个地方涌去。黑夜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心中有数。
见到峡谷中的一幕，萨尔的神色却焦急起来。
黑夜暗中传递消息给紫姬，让她吩咐刘锋，吸纳鲜血的速度慢一些。毕竟自己最大的底牌用掉了，但萨尔还有上万的兽人，如果它放手一搏，说不定就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他正在拖延时间，也在等待一个时机。
只要时间一到，萨尔就是砧板上的肉，再也翻不起任何水花了。
萨尔终究是没有爆发，他有足够的心智，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目的。黑夜没有再出言刺激他，而是半真半假地和它磋商合作离开的条件。
“我要带着我剩余的部下一并离开，这是我的底线。”萨尔不容置疑道。
“好说，好说，”黑夜换了副面孔，却又提出疑虑：“加上我这边的三万人，传送需要多大的能量，除了峡谷内的那些血肉，我还需要提供多少额外能量。”
“十倍体积，”萨尔肯定道：“那些血肉，还不足以支撑四万人传送。人类你不必过于贪婪，能给你一万个名额就不错了。”
“现在这些血肉属于我的战利品，额外提供的能量也是我的。你只不过提供一个阵法改良的方案，就想拿走一半的名额，这个绝对不肯能。”黑夜露出一副商人的嘴脸，开始讨价还价：“我这边一万五，给你五千个名额已经够仁慈的了。”
萨尔只是摇头，既不答应，也不再多话。
黑夜为了拖延时间，不得不绞尽脑汁，没话也找出点话来说：“我说那个谁谁谁，要不咋们打个商量如何，你把这个方案提出来，我们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可以进行改良，如果能一次把所有人带走，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别在套我话了，人类。”萨尔嘴巴严密得很，哪里肯进到圈套里。
黑夜一边同萨尔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一边暗中吩咐紫姬把自家武力最强悍的人手安排好，万一萨尔狗急跳墙，可以勉强抵抗一下。他也不是没想过，用舰炮将萨尔轰成残渣，但是他也不确定通过自己手段获得的阵法是否能够奏效，所以还必须留着萨尔。
就这样，两人各掌握了一部分底牌，却又无法达成一致的意见，所以只能一拖再拖，却又不能真正动手，灭杀对方。
黑夜正在等一个契机，一个能抓捕萨尔或者直接跳过萨尔就能达到目的的契机。原先他并不确定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但是紫卫传来的消息，让他兴奋了。除了紫姬以外，其余所有的紫卫都已经获得实际身体，而且正在返回途中。
只要再等上半天时间，消息核对之后，就会有最终结果了。
第三百零一章 紫卫回归 镇服萨尔
黑夜叫来手下，在峡谷的外面摆了一桌子酒宴。
现在食物缺乏，大部分都是一些腌制的瘦肉和粗粮。酒还剩下不少，在桌子上摆了两大坛子。
作出这样的决定，黑夜倒是纠结了许久。
毕竟，让他同一个以人类为口粮的兽人同桌就餐，想想都觉得可笑。
他取过一只陶碗，一把拍开坛口的封泥，给自己倒了一碗。然后一挥手，将另外一坛酒丢给萨尔。
萨尔疑惑不已，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类在搞什么鬼把戏。
黑夜端起酒碗道：“我们人类，习惯把最后的一顿饭，叫作最后的晚餐。我坐在这里同你喝酒，有两个意思，其中一点，想必你也猜出来了。”
萨尔虽然贵为兽人头领，但生活在不事生产的兽人部族，根本碰不到酒这种东西。他不曾理会黑夜，自己倒了一碗，仰脖子便灌了下去。
有道是酒是思念的毒药，他一碗接着一碗，竟然连续干掉七八碗。
“呃！”萨尔喷出一股酒气，似乎沉浸在某种回忆里：“真怀念这种滋味，我本来以为我已经忘了这种感觉。”
“追求力量的过程中，迷失了自我。”黑夜呷了一小口，向它提点道。
萨尔沉默不言，忽然他抬起头道：“我依稀记得，以前在合作做一件事之前，双方要喝一碗酒，预祝成功，是这样吗？”
黑夜点点头，把碗中的酒一口喝干。
“还有一个意思，虽然你并不蠢笨，但看来我也不用指望你能想明白了。”黑夜微微一笑，把目光投向远处。
“人类，不是，小伙子，你说罢。”萨尔盯着酒碗，一手拎起坛子，将其注满。
黑夜朝他抬抬头，示意他把碗中的酒喝干。
萨尔没有推却，一口干掉。
黑夜叹了口气，漫不经心道：“吃饱了，喝足了，好上路。我相信，你能够听得懂。”
“哗啦！”
萨尔的酒碗顿时掉在地上，他“噌”地一下站起来，面色不善地瞪着黑夜。
“别看我，你这是罪有应得。”黑夜道。
萨尔一指黑夜道：“人类，你这是准备鱼死网破。”
“半分钟前，你这句话完全正确。”黑夜优雅起身，笑容越来越盛：“但是现在，已经改变了。你的那些馊点子，就跟一坨过期的大便没什么区别。所以，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话音一落，黑夜面色落了下来。
萨尔顿时察觉不妙，他一手握住背上的刀柄，另一只手指着酒坛道：“人类，难道你在酒中动了手脚。”
“放轻松些，我还不至于那么下作。”黑夜摇了摇头，又一次把目光投向远处。
萨尔这才意识道，黑夜的目光有不妥之处。他连忙扭头，顺着黑夜的视线望去。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顿时瘫软在座椅上。
远处，十二位造型各异的独行者联袂行来。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只类似于蚯蚓一样的动物。可奇怪的是，这个动物偏偏有一对非常明亮的眼睛，对视之下，放佛心底的一切秘密都暴露无遗。
“烛龙，怎么会，怎么会是他？”萨尔喃喃自语道。
黑夜朝远处点了一下头，有把目光重新对准了萨尔：“看起来，你已经认命了。”
毫无征兆，萨尔突然暴起，一道雪亮的刀光横劈而出，直奔黑夜的腰际。令它意外的是，黑夜竟然不闪不避，硬是承受了这一击。
萨尔感觉劈出的刀光，好似砍在一个看不见的硬邦邦的鸡蛋上，完全破不开那层防御的外壳。它不信邪，又是一刀砍去，依然不能奏效。
正当他快速震动，准备多砍伤几刀的时候，黑夜已经如火箭般窜上天空。
“锁！”黑夜一声高喝，困阵向萨尔撒出。
萨尔的动作顿时一僵，但是这样的困阵想要捆住它，似乎还不可能。几次挣扎之后，便挣脱开来。暴露的萨尔就待发动技能，开始疯狂攻击。
两道如电光般的光柱直射而来，将萨尔笼罩在其中。
这个青面獠牙的兽人突然怂了，一把丢掉手中的利刃，跪倒在地。
“主上，这个兽人该如何处理？”已经化身为“烛龙”的紫卫，向黑夜传递了念头。
黑夜从空中缓缓下落，交换了念头：“你能确认，萨尔离开此地的方法，是从你的肉身处获得，而你现在能够保证，一定能离开此地？”
“这个……”紫卫倒是犹豫起来，毕竟他占据了烛龙的肉身，但记忆只融合了一部分，并未完全吸纳。况且，烛龙的肉身已经沉睡数百年，萨尔是否在原先的理论中作出改进，也无法知道。
“困住他，锁住他的力量！”黑夜暗中下令。
烛龙得令后，双眼射出的光柱开始变幻，没多时，便将萨尔困在一个银色的茧中。
黑夜走到近前，用手指弹了弹那个银茧，竟然发出了金属的声音。心中暗自揣测道，这个紫卫应该是捡到宝了。所获得的肉身，竟然能够将能量化为实质，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能力。
“我给你两个选择，”黑夜隔着银茧道，“背信弃义，忘本逐末，从你成为兽人的那一刻起，已是罪该万死。兽人作为一个新物种，即便不能同人类相处，也情有可原，但你却把人类当做食物、当做进化的补品。光这一点，足够判处你一千次，一万次死刑了。在这里，不会有人希望你继续活下去。我不会放任你自由离去，因为我无法向我的族人交代。但是我给你另外一个选择，用来洗刷你所犯下的罪孽。”
萨尔在茧内奋力挣扎，但一切都是徒劳。
“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黑夜冰冷道：“那边还有一万兽人，算作你的手下也好同类也好，你的选择至关重要。作为一个种族的头领，种群的灭绝，还是延续，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黑夜做出这样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一般的情理来说，萨尔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实验场、青铜试炼场、魔神山脉，甚至是整个青霖星，在星际航海时代的格局还是太小了。他们只是井底的青蛙，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他必须积攒每一分力量，等到与外界接轨的时候，才不至于被当做昆虫一样，被人轻易碾死。
萨尔依然不答，但看其神色，已经动摇，黑夜又下了一剂猛药：“你知道外面的世界吗？或者换个思路，你来实验场之前，生活在哪里，你的故乡在哪里？”
萨尔露出沉思的神情，内心显然更为纠结。作为一个势力的头领，固然有它的傲气。但是蝼蚁尚且贪生，又何况是一个有智慧的兽人。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屈服了。
“我需要一些保障，”黑夜一边说，一边用信仰之力刻画出奴隶印记，“不要反抗，这是我让你活下去的前提。”
奴隶印记很快就刻画完毕，黑夜一挥手，将其印入萨尔的前额，随后牵引出来，纳入到额头的棱晶之中。
“把困阵撤了吧，”黑夜向紫卫吩咐道。
“是，主上。”
下一刻，银茧顿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萨尔神色纠结地望向黑夜，却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收拢你的兽人，我随后就到。”黑夜吩咐道。
“是，主人。”
黑夜带着紫卫返回峡谷，众人见到大批印象中的独行者跟随，都诧异无比。他也不作解释，而是把原莲青部族的黎江、黎峦、黎歌一同叫来。
“找你们有几件事情，先兑现一个承诺，那就是带你们离开。”黑夜朝他们笑了笑。
“真的？”三人难以置信。
“但是有个问题，”黑夜面色落了下来，“我可以制造一个传送门，能带走的人数，却只有两万五千人左右。你们部落的人，我会全部带走，但是其余的人必须进过筛选。”
“我来办，”黎歌主动请缨。
“先说说你的想法，”黑夜道。
“只有信奉光明的人才可以离开，其余的都是异端。”黎歌已经完全进入圣女的角色，他的标准非常单一。
黑夜叹了口气，踌躇道：“也不能一棍子拍死，毕竟信徒以后在外面还可以招纳，但人才却不一定有。这里的人，多少都带有基因上的变异，只是因为生存的问题，不曾开发出具体的用途。如果带到外面，会产生巨大的变化。这是一笔惊人的财富，我们需要好好打理。”
黎江人老成精，他对黑夜的观点非常赞同：“这方面我有些经验，我和小女一同来操办吧。”
“好，那就交给你了。”
黎峦忍不住插了话：“难道没有办法全部带走吗？”
“我也想啊，”黑夜又是一声长叹，“但是有两个问题，一是铸造传送阵的血肉能量不足。二是需要额外提供的能量太大，再扩大阵法，会超出我的控制能力。”
听到这番解释，他们也只能跟着一起摇头了。
黑夜又道：“其实关于带走的人手，我还有另外的一些想法。兽人的头领萨尔，已经被我收服了。他的手下，还有一万兽人。希望你们权衡离去的人选时，把这些兽人也考虑进去。我本答应你们出去建国，但恐怕你们现在也熄了这个念头。”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并看向黎江。
黎江倒是不住点头，见识过黑夜的强大之后，他对经营一个势力，有了更多的想法。想在势力纵横交错的大陆，安心种好一亩三分地，几乎不可能。有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还不如依附在强者麾下。
“作为补偿，我决定建立奴隶兵团，由黎峦统领。”黑夜不容置疑道：“第一批兵源，就从这一万兽人中选取。在以后的战争中，还会有更多的奴隶。如果黎峦能够经营得当，而我们的势力扩张足够的话，甚至可以成立一个奴隶帝国。”
黎峦连忙跪了下来，向黑夜表示感谢。
黎江的神色却是纠结起来，因为这样一来，他的任务变得更复杂了。带走兽人，却抛下大批人类，绝对会埋下极大的隐患。
第三百零二章 构建传送阵 探险大收获
黑夜交给黎江一个难题，近三万人族，一万兽人，能带走的只有两万五千个名额。该带走多少人族，多少兽人，确实难以取舍。
“我们还有五天时间左右，”黑夜给任务限定时间。随后，他又转向黎歌道：“等下我会教你一个奴隶阵法，你把教会中，所有能感应到信仰之力的人都集中起来学习。然后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要带走的兽人全部打上奴隶印记。包括日后获得的奴隶，也一律对待。”
“单单一个印记有用吗？”黎歌疑虑道。
“效果一试便知，我会教你奴隶印记的控制方法，但只限制于莲青部族的高层，并不得随意传授。”黑夜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另外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个印记是以信仰之力刻划的，当奴隶成为忠实的光明信徒之后，印记就会消失。所以你需要在奴隶中不断地宣传教义，并成立新的教会管理体系。”
吩咐完之后，黑夜松了一口气，终于要离开这鬼地方了。
刻划阵法的事情，交给“烛龙”、萨尔、捷天以及能操控血液的刘锋。而阵法需要的额外能量，则在阵法启动之后，由黑夜注入。
营地中有欢呼雀跃的，也有黯然伤神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离去。依然有人会永远留在这里，或者是在食物耗尽之后，回归大地。
黑夜安排好一切后，准备在离开试验场之前，进行最后一项探索。
季风江的南岸，他已经不想去了。不管那里有多么厉害和诡异的存在，又或者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那一切与他不再有关系。
他现在要做一件，一直以来想做，却未曾有时间，有能力去做的事情。那就是查探实验场上空的光源，头顶那些如同昏暗星星般的发光物体。
黑夜找到风铃和紫姬，准备一同升高，抵达光源处。
他和风铃坐到紫姬的背上，由紫姬先带着他们向上飞。说来也很有趣，紫姬的肉身黑颈鹤白羽，以前就曾经去查探过。但是无论他怎么飞行，那些光源看似近在眼前，却又无法触及。
随着紫姬上升，黑夜开始计算高度。
一直飞到四、五千米的高空，头顶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那仿佛是一层岩石，而那些发光物就镶嵌在石头当中。
这到底是哪里？黑夜不由猜测道，难道整个实验场，就是一个巨大的山洞？
但是超过百公里长宽的穹顶，怎么可能不塌？这完全解释不通。
难道这里没有重力？
黑夜被自己的猜测惊吓到了，如果没有重力的话，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在太空。而他们所在的位置，难道是一颗小行星的内部？
人工制造重力，适合人类正常生存。人工制造空气、水源，这些不是没有可能。
天哪！
他一时间，有些呆滞了。
难怪只有传送阵才可以出去，难怪从未有人发现通往外界的其它通道。
“黑夜哥哥，我们到了。”风铃摇了摇黑夜，把他从走神状态中拉了回来：“紫姬说已经飞到极限，再也无法往上了。”
黑夜连忙从紫姬背上落下，悬停在空中。
他抬头向最近的一颗发光的物体看去，顿时产生了错觉。很奇怪，很诡异，也很矛盾。似乎很近，仿佛又很远。
这是什么情况？
黑夜伸手戳了戳，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阻碍，将他们同穹顶之间阻隔。他立刻明白了，这是一种空间隔层，因为他曾经掌握过空间能量。那些光源，一定是在另一处空间之内。
因为额头棱晶中已经产生了世界，并在不停地演变，所以黑夜现在根本就不敢大量抽调空间之力。如何打破这一层空间壁障，就成了极大的难题。
他有一种直觉，那些光源，一定是好东西。
望着宝山，却只能空手而归的感觉实在不好。
黑夜回到紫姬背上，开始沉思起来，风铃在他身后坐好，不敢打扰。
许久之后，他突然狂笑起来，有办法了。
他先抽调了一缕细丝般的空间之力，向那空间壁障刺探过去。不需要打破壁障，只要能通过，并窥探到那一处空间内情况就可以了。
这一处壁障的空间能量等级很高，黑夜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空间之力钻进去一些。壁障不知道有多厚，短时间内很难刺破。
他耐着性子，控制那一丝空间之力慢慢游走穿透，在那一丝力量即将耗尽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只来得及探查到光源的大小之后，那一丝空间之力就湮灭了。
“好家伙！”黑夜兴奋起来，他朝风铃和紫姬吩咐道：“尽量保持这样的状态，不要轻易打扰到我，一会我来变个戏法给你们看。”
光源是一个直径在三十米左右的不规则球体，有光和能量，如果从属性的角度来说应该是属于火。
黑夜将心神浸入额头的棱晶，没想到刚一进入，便吓了一跳。
木星上竟然多了一条七彩的光环。
黑夜略微一查探，便知道是怎么形成的了。上一次利用木星投影收入大量火种后，他不曾有时间去关注。那些火种进来之后，似乎被催眠了，不再活跃，只是围着木星有序地缓慢飞行，最终形成了那道七彩光环。
黑夜挑选了几个火种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的生命特征并没有消失，便不再多加关注，而是把心思放到另一颗行星上。那一颗行星，就是他这次要动用的火星。
至于能不能隔着空间，利用投影将那颗三十米直径的光源吸进棱晶世界，黑夜心中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但是不尝试一下，他始终不甘心。
因为有阻隔，火星的虚影不可能直接投射进那一处空间，所以黑夜还需要动一番脑筋。他通过阵法控制，先将火星的投影收缩到针尖般大小，在周身的空间内呈现。然后又抽调了一丝空间能量，将投影包裹。
接下来还是水磨时间，利用空间能量的特性，对那一层空间壁障进行渗透，并带着微小的投影穿行。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后，投影终于来到那一处空间内。
“涨！”黑夜突然一声暴喝。
火星的投影，瞬间放大，并将那一块球形的光源包裹住。
“收！”黑夜涨红了脸，猛然启动棱晶的瞬间传输功能。
成了！
黑夜睁开眼，就听见风铃发出一声惊呼：“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哈哈哈！”黑夜旁若无人地狂笑起来，竟然成功了。
“怎么了，”风铃不解道。
黑夜转身在她的小鼻子上捏了一下，心情愉悦道：“那一颗星星现在是我的财产了，等出去以后，我放出来给你看。”
“真的假的？”风铃将信将疑。
黑夜没有多作解释，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他可不敢告诉任何人。
“好了，快告诉我，我刚才用了多少时间？”
“十四个小时！”风铃脱口道，她刚才一直在计数。
黑夜连忙指挥紫姬飞往下一处光源，按照这样的速度，在离开之前，他起码还可以取出九颗光源。
“风铃，你抽空回去一趟，帮我带些吃的。在我们离开之前，我恐怕都没时间回去了。”
“没问题，”风铃笑道，“我马上就回去。”
她从紫姬背上越下，如同陨石般向下坠去。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点。
黑夜也不担心她会出事，连忙将心神沉浸到棱晶当中。他需要查探一下，刚才收获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个瞬移，来到火星处。
现在的火星，直径只有三公里左右。表面也不知道什么物质构成，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红色。内部全是密密麻麻的火种，察觉到黑夜到来，火种开始活跃起来，传递出儒慕和欣喜的信息。
刚吸入的那一颗光源，正围绕着火星旋转。黑夜一个瞬移，出现在光源边上。他抛出一丝信仰之力，略一试探，张开的嘴巴却是再也合不拢了。
这竟然是一颗巨大的晶石。
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晶石，但是属性却难以确认。不同于他以往吸纳的那些单属性的能量，有些杂乱，密度也不够高。但是这么大一块，实在太恐怖了。如果切割妥当，那得可以做成多少个狙击枪的能量弹匣。
一想到这里，黑夜的心脏忍不住地剧烈跳动起来。
家中那一支重型狙击枪的构造他早已熟透，回去之后，只要合成相应的金属，就可以仿造。有了大批的能量，他绝对可以打造出一支超时代的无敌军队出来。
剩余的时间得抓紧了！
黑夜立刻退出棱晶，开始收纳下一颗晶石。
不眠不休，一直收到第七颗晶石的时候，黑夜这才停了下来。
不是他不想继续，而是他必须再保留一些体力，用来启动传送阵。如果像上次吸纳火种一样，将体力耗尽，陷入沉睡，那就要出大事了。
一旦错过了时间，粮食耗尽，试验场的那些人类和兽人可就全部完蛋了。能量晶石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人，他需要带着这一批班底返回青铜试炼场。
黑夜强忍住心中的诱惑，命令紫姬返回峡谷。
从上空向下俯瞰，巨大的传送阵已快要搭建完成。整个阵法呈圆形，直径约百米左右。当中纹路纵横交错，一眼难辨。刘锋正坐在传送阵的正中央，操控血液将那些刻画好的纹路浸润。
再有一天时间，他们就可以离开整个鬼地方了。
第三百零三章 破碎虚空（异度空间卷终）
距离阵法完成还有近一天时间，黑夜就在峡谷中央打坐。这几日收获了大量的人工合成能量晶石，几乎把他的精力耗尽。他必须赶在阵法完成之前，争分夺秒地恢复。
忽然之间，大地晃动起来。
“地震？不可能！”黑夜霍然睁眼，起身站稳。
整个营地乱成一片，无论是人类还是兽人，历史上都不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烛龙！”黑夜向负责阵法的紫卫传递念头：“阵法还要多久才能完成？”
消息很快就反馈过来：“主上，因为有刘锋负责控血，比预计时间要快，但至少还需要三个小时。”
“越快越好，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黑夜一边吩咐烛龙，一边开始召集属下的头领。
营地中尽管慌乱，但有军队的威慑，不曾出大乱子。
没多久，一众手下都摇摇晃晃地赶了过来。
“我有一种不好的猜测，这里，也就是试验场，很有可能就要破碎了。不要问我理由，没有时间解释了。你们都作好最坏的打算，将已经指定的人员圈到阵法内，只要阵法完成立刻开启。”
“但是人员还没有完全筛选完毕！”黎江连忙出声。他已经站立不稳，勉强扶着一块岩石仓促道：“新纳降的部族人员比较复杂，还需要一点时间。”
黑夜伸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没时间了，立刻将已经选好的人员集中到阵法内，其余的人，我也不断决他们的生路。可以向阵法靠拢，但能否能离开，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已经聚集的人员，不准离开。
他扫视了一下周围，向十二紫卫吩咐道：“我现在传递给你们六芒星阵的构建方法，你们立刻施展，以我们在场的核心人员为中心，形成复合型的守护镇。”
“是，主上。”十二紫卫应下后，立刻开动起来。
慌乱的人群，向峡谷中涌了过来，不断地靠近六芒星阵。
“到底怎么回事？”捷天凑了过来，小声问道。
作为最可靠、最信任的自家人，黑夜自然不用对他隐瞒，他将捷天拉离人群小声道：“我猜测，这处试验场应该是一个人造的独立空间。以前通过外界补给以及系统循环运作，维持基因变异的人类生存。但是前不久前雾气消失，生存的条件巨变。我怀疑，是这处独立空间的外界供给应该断掉了。”
“那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最关键的时候出乱子？”捷天依旧疑惑。
黑夜本想说明试验场是太空中的一颗小行星，但一时半会讲不清楚，他索性换了个说法：“维持这处试验场的动力源，好比家中那把狙击枪的能量弹匣，也就是我们头顶那些昏暗的星星。”
黑夜说罢，伸手向天空一指。捷天抬头朝天空望去，似懂非懂。
“这样一颗动力源，就相当于几百万个能量弹匣，甚至更多。如果你有能力把这东西弄到手，你会怎么办？”黑夜循循善诱。
“怎么着也得抠下一大块来，否则我会睡不着的。”捷天来了精神，心中有了一些猜测。
黑夜声音更低了，他神神秘秘道：“前两天，我和紫姬风铃一直在上面，已经弄了好几颗。”
“真的假的？”捷天根本不信：“那么大个儿的东西，你装在哪里？”
“回去以后，我弄出来给你看，现在你别管那么多。”黑夜也没那么多时间解释，索性打了个马虎眼，一脸苦涩道：“本来这处空间，应该还能维持一段时间。我也没料到，动了几颗这样的东西，竟然会导致这样的异变。”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换作是我，也难以拒绝那样的诱惑。”捷天感慨了一声，不再多话，扭头走开。
黑夜一把拉住他，往四周偷偷地扫了一眼，这才严肃道：“千万要跟紧我，万一阵法来不及完成，我尽量传出去百人。”
说话间，摇晃更厉害了。
许多感知敏锐的人，察觉到空气开始稀薄起来。整个实验场不断产生变化，大地开裂，天空被撕开，这一幕如同世界末日。
更可怕的是，峡谷本来就是处在地质构造的板块边缘，连阵法中也开始出现裂缝，而且在不断扩大。
黑夜连忙高声吼道：“疯子，控制好阵法中的血液，千万不要流失。”
“嗯！”刘锋匆忙应了一声，脸色涨得通红，控制方圆百米内的血液，实在过于吃力。
“烛龙，阵法好了没有。”
“快了，马上就好。”
“如果你不想失去好不容易获得的身体，就给我再快一点！”黑夜在精神层面吼道。
“好了，现在倒计时开始。”烛龙开始数数：“一百、九十九、九十八……”
不断有人类和兽人挤进阵法圈内，像压缩罐头一般，挨挨挤挤地贴满。在这样的危机下，这两个物种之间，竟然暂时忘却了仇恨，紧紧地收拢在一起。
“七十七、七十六……”
峡谷两侧的山崖开始抖动，大块的石头不停地滚了下来。阵法的边缘，已经出现了近两米宽的裂缝。如果再不启，一旦阵法毁损，所有人都将交代在这里。
“神说，要有光！”黎歌的声音突然在人群响起，嘈杂的声音顿时被压下去一半。
黑夜身形浮空，双手做了个撕裂的动作：“我说，一定有光。”
人群彻底安静下来，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上空的那颗人造光球，突然爆开，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光明神！”人群中爆发出呐喊，在最危险的时刻，他们捞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论祈求是否有用，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说，光明会给我们带来指引！”黑夜话音一落，爆发的强光顿时收拢，如同一道通天的光柱，向下方罩来。
“光明，光明！”阵法内拥挤不堪，无法跪拜，但不管信徒也好，常人也罢，统统作出虔诚膜拜的姿势，高振声威。
“光会给我们指引方向，冲破黑暗，到达富饶的彼岸！”黑夜不得不神棍下去，如果没有这番施为，也许等不到阵法完成，整个人群就会因为慌乱而崩溃。一旦毁损了阵法，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四十四，四十三……”烛龙继续倒计时。
黑夜继续高声发布“神谕”：“以我光明神的名义，赐予你们光明神国子民的身份，允许你们到达彼岸之后，创建自己的国度。只要信仰尚存，必能到达彼岸。”
人群中竟然涌现出浓郁的白色光芒，这一刻，信仰之力如海啸般爆发。
“二十二、二十一……”
黑夜双手挥舞，金色的光柱笼罩人群，向身下的阵法中渗透。随后，金色的光芒开始旋转，将阵法包裹在内。
“让我们一同为离去倒数吧，彼岸就在眼前。”黑夜向人群中缓缓降落：“十、九、八、七……”
人群立刻回应，声音回荡：“六、五、四、三、二、一。”
倒计时刚一结束，四周的光亮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稠的血色。所有人都感觉到身体和思维被无限拉长，仿佛穿行在五光十色的奇异通道内。
很快，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失去意识，陷入昏迷。
唯一清醒的，只有黑夜。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不能睡，有两点非常关键。
可以把眼下的这个阵法比作一艘极速航行中的太空飞船，现在这艘飞船准备冲破一处空间，如果破开空间壁障，就可能回到青铜试炼场。一旦被空间壁障阻隔，所有人必死无疑。
一般的传送血阵，以前可以正常使用。
但是整个空间被锁止后，空间壁障变得坚固无比，如果没有巨大的能量，根本无法破开。他和他的光明能量，是关键中的关键，这也是兽人萨尔一定要找到他的理由。
黑夜将导入阵法中的光明之力收缩，形成一个螺旋形的巨大椎体，狠狠地向行进的方向刺去。
“破！”
但前方的阻力，越来越大，似乎这股力道不足以破开。
他心中一冷，准备启动第二道备用方案，套用阵中阵，只带复合六芒星阵当中的那些骨干离开。
只破开一个小洞，相对而言要简单了许多。
但是这个选择，实在太令人纠结了。好不容易积攒了这么大的家底，一下子要完全放弃，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他心中也慌乱起来。
万般思虑只在一瞬间，下一刻不作出决定，唯有死路一条。
黑夜一狠心，将光明能量压缩，变成只覆盖六芒星大小的椎体，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方突去。
成败在此一举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黑夜索性闭起双眼，等待结果。
“滋！”精神层面，那种磨牙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却是越来越弱。
“完了，”黑夜暗叹一声，神智逐渐昏迷，如同陷入无尽黑暗的深渊。
他猜到了开头，却没预测到到结局。
昏迷之前是这样，昏迷之后依然如此。
……
（下一卷云起龙骧）
第三百零四章 归来兮(云起龙骧卷开启)
青铜试炼场如同春秋战国，诸侯纷争、硝烟四起。郑国占据了历史上大周王朝的中心位置，西有卫国、景国，东有吴国、安国，加上东南角落里的韩国，构成了青铜试炼场最主要的六大公国势力。
与郑国接壤的东北角，还有一处势力，由多家侯国联合而成，他们是青铜试炼场的第七家势力楚盟。黑夜曾经从魔神山脉出发，一路穿过安国、郑国，一直到达北面止马坡，正式在楚侯联盟安家落户。
他的势力分为两个部分构成，一是十八里磨刀岭成立的第十九寨——风云寨。由疯虎、范青萍、刘梆、铁牛统领，以山贼和贸易的方式生存。在他离去的时间里，因为经营高级丹丸一举成名，目前已成为楚侯联盟内最大的药材、药物集散地。因善于锻造的霍克镇守，这里也有小批量的高端冷兵器出售。
另一部分势力，则是北面的神仙山。驱赶掉兽人之后，这里成为精兵的训练场所，以及主要的粮食生产囤积地。军事方面由赵一彪总领，李应协助。政务方面，则由文钟负责。
除此以外，黑夜手下最主要的骨干力量还有：
文钟的队员火系掌控者火菱以及驭兽高手高宁武。
郑国境内山贼师爷诸葛无庸，擅长思想工作。
郑国小领主萧云山的女儿萧如萱，擅长内务。
疯虎洪泰的结义兄弟陌鼠江墨，擅长辨识珍宝。
风云寨收服的失败试炼者青洛，负责镇守神仙山的入口。
神仙山的原著民，苟云福、苟东来、苟西往，是武力方面的高手，原神农寨的祭祀青苗，则是种植方面的好手。
当然还有次一级的好手，不再一一赘述。
对于黑夜来说，最重要的人只有四个人。一是在试验场找到的九方捷天，二是留守在风云寨的霍克，三是他的小奴隶小昕，第四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是他的师姐闻人清月。
这些人，如今还安好吗？黑夜在昏迷中，脑海里迷迷糊糊地晃过的影像都是他们。当然，这些人也一样挂念他，就如同守护在神仙山神草峰的小昕。
北方秋已深，遍地落叶金黄，山风袭来，凉意阵阵。
小昕独守在山峰的顶部，望着一株枯木出神。
“黑夜哥哥，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他一个人喃喃自语道：“清月姐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我该怎么办呢？”
偌大的山上，只剩下他和清月原先的几位侍女。文钟已下死命封锁，除了他以外，其余的人一律不得外出，不得与外界接触，更不得泄露清月的消息。
这个世界少了谁，都是一样运转。山青山枯，碧水长流，凡人生死，势力更替。但是对小昕来说，唯独不能少了黑夜，他不在这里，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再有意义。
虽然神仙山和风云寨还是如同往常一般运转，甚至规模越来越庞大，但所有高层的心理，都被涂上了一抹晦暗。绝大部分的人，都以为黑夜在神仙山的金光顶闭关，可小昕是知道内情的，黑夜已经失踪了，归来遥遥无期。
天空中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小昕努力地将忧伤的心神收敛起来，抬头向上面望去。只见一条七八米长的金龙横空而来，那是菜饭，黑夜的坐骑。
他的神色忽然之间警惕起来，起身后握紧手中的自动电磁步枪，紧盯住菜饭背上的身影。没多时，菜饭已然临空，背上的那道身影一跃而下，缓缓落在小昕跟前。
“庭轩先生，是有黑夜哥哥的消息了么？”小昕连忙道，文钟是个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文钟弯腰喘息，他用力地吞咽了一下。虽然武力有了极大的提升，但他依然只是智将。这样的高空飞行对他来说，还是不太适应。
“小昕，这一年里，我已经派人散步整个试炼场了。不说掘地三尺，但凡有异变的地方都查探了过了，还是不曾有收获。”文钟定了定神，蜡黄的面容看起来非常憔悴：“刚刚得到消息，前两天有渔民看到一个血色的巨球伴随着金光降落在海外小岛上，这情形同主公离去的景象有一些相似。能不能麻烦你去一趟，万一……”
小昕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他不等文钟说完，立刻蹦起落到菜饭背上：“我去看看，这里就拜托你守护了。”说完就要指挥菜饭离去。
“慢一点，慢一点！”文钟连忙向他招手：“你把赵将军那边饲养的四只金鹏一同带上，方便海上搜索。”
“知道了，”小昕急冲冲地应道，他指挥菜饭升空，一个疾冲，迅速离开神草峰。
……
黑夜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仿佛被千百头大象踩踏过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他咧了咧嘴，庆幸自己还能勉强睁开眼睛。
原本以为难以突破空间壁障，谁想到竟能大难不死。
四周都是昏迷的同伴，更远处，兽人和人类混杂在一起，横七竖八地躺在沙滩上。
他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不是第一个苏醒的。远处正有一个精瘦的身体在快速奔行，查探地势。
“捷天，这是哪里？”黑夜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
“呀，小师弟你醒了!”捷天听到呼喊，连忙三蹦两跳地冲了回来：“这里应该是一处海中的小岛，整个面积只有两平方公里左右。我们现在的位置，正在东侧的沙滩上。”
“如果这里是青铜试炼场的话，那我们应该是在最东面？”黑夜皱了下眉，依然有些不确定。
捷天走到近前，伸手朝西面指了指，那里有一座低矮的小山：“山顶可以看到海岸，不过距离很远。”
黑夜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在破碎的试验场整合的势力核心成员都在，但大多只是有了苏醒的迹象，还未曾真正醒来。
思维波动突然传来：“主上，我们**受到冲击，需要一段时间契合。”
黑夜循着感觉望去，发现十二紫卫也都瘫软在地，刚才传递消息给他的应该是烛龙。如此说来，十二紫卫都还除以清醒的状态，只是**无法动弹。
“捷天，你再去勘察一下地形，然后看看有没有办法离开这里。”黑夜差捷天继续完成他的探查，自己走到一块石头跟前坐了下来。他向黑颈白鹤发出思维波动：“紫姬，传送时你还保持清醒吗？”
“只有极短的清醒时间，当中还是处于昏迷。”紫姬老实作答。
“我昏迷后的事情，你有印象么？”
“有点印象，好像高速撞上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开始昏迷。不过昏迷之前，我察觉到主公体内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那些障碍竟然开始软化，然后如同水流般被吸收。但是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吸力？空间壁障！”黑夜叨念了一会，突然一拍大腿。
他也顾不上再同紫姬叙话，连忙盘腿坐了下来，将心神浸入棱晶。他有预感，此前的一切变化，应该同自己额头上的那个神秘的紫色棱形晶体有关。
这枚紫色棱晶曾经将自己体内的空间之力吸纳一空，而自己体内的那些空间之力，也是源自于兽人的传送阵。同样的传送，很可能触动了棱晶的吸纳功能，将空间壁障破开。
刚一进入棱晶空间，黑夜就感觉精神一振。
空间内的景象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好像又完全不一样。说不上是为什么，只是一种感觉。
“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呢？”黑夜在空间内胡乱瞬移。
木星依然带着火种组成的光环，火星依然是八颗能量晶石环绕。更远处的空间内，那个被禁锢的人形依然在。
“是有变化，空间好像变得更结实了。”黑夜喃喃自语道：“不对，整个空间好像拓展了。还有，这是什么？”
黑夜连忙一个瞬移，到达察觉异常的地方。
那是一个螺旋形的漩涡，肉眼根本无法察觉。如果他不是这个空间的掌控者，如果不是空间能量的掌控者，或许就是一无所获。
空间能量？黑夜大骇。
是他所熟悉的能量，却是以一种他完全不知道的方式运作。
漩涡似乎不断地从这个空间中抽取能量，然后从漩涡的中心消失。这种状况，好比一个排风机一样，不断地将密闭空间里的空气抽出，然后排到外界。
一定还有另一个进口！黑夜断定。
他迅速在棱晶空间中搜寻，果不其然，他很快从空间的另一头，找到了一个类似的漩涡。这个漩涡是从外界抽取空间能量，然后从漩涡中心不断地向这个空间内喷吐。
一进一出，好似一个完美的空气循环体系。所不同的是，这两个奇特的构造，运行的都是空间能量。而且经过仔细比对，抽入的空间能量等级似乎更高。
黑夜念头转动，抽出一缕空间能量，脱手甩出，便是一道空间斩。
但诡异的是，犀利的空间斩，竟然无法斩破棱晶的空间。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退出了棱晶空间。反正这是好事，如果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任其发展。
现在有了空间能量，他总算可以“脱贫致富”了，至少行事不需要再束手束脚。一想到此处，心情大畅，不禁引吭高呼：“青铜试炼场，俺胡汉三又回来了！”
第三百零五章 海中孤岛 被困
风铃尚未醒来，紫姬也未曾恢复，否则倒可以让她们穿过大海，到西边的大陆上去探查一下。黑夜自己也不敢离开，要是一不当心带回来的那些人出了问题，乐子可就大了。
这些人一旦脱离贫瘠的试验场，很快就会开挖出自身的潜能，只要一百个人当中，能出一个高级人才，他们所构建的班底，也能超过一个辉煌的王朝。
当务之急，是把这些人统统从大海运回陆地。
“有什么发现没有？”瞅见捷天又兜了一圈回来，黑夜招手把他叫了过来。
“有少量的淡水，但是岛上没有食物。”
“天黑之前，那你先帮我清点完传送出来的人数，至于食物的问题，等我到海里去搜寻一下，看看有没有鱼群。”
“好！”捷天立刻应下。看得出来，离开那个昏暗的异度空间后，他的心情不错。
望着西坠的红日，黑夜深吸一口气，腾空而起。然后如同大鸟一般，一头扎进远处的海里。海水冰凉，但这影响不了他。
空间能量与光明能量混合，在周身形成一个完美的护罩。
在水下，如同一个发光的球体。
逐渐下潜之后，果然发现了大量的鱼类。那些鱼群见到光亮，都围了过来，在周围不断地盘旋。黑夜不急于捕捉，将小岛四周都探查过一遍后，这才抓了一条肥鱼和两只螃蟹上了岸。
鱼群的规模不大，如果全部捕捞的话，应该可以支撑几天。
黑夜将鱼和螃蟹清理了一下，找了根枯枝串了起来，然后又找了些易燃的材料，点了个小火堆。没多久，香气便飘散开来。
等到月色渐起，繁星满空，捷天也寻到火堆边来。
黑夜递过去一只螃蟹，开口问道：“清点完了吗？”
“差不多了，”捷天接过螃蟹，有些烫手，连忙将螃蟹在手里颠了几下，又呵上几口气，这才继续道：“比我们预计的人数要多，近三万人类和一万兽人中，大概有九成都传送出来了。”
“这么说，我们马上就会有三万五千张嘴巴，一顿最少也要干掉十万八万只螃蟹！”
“我了个天！”捷天刚一口咬开蟹腿，闻言动作顿时僵住了。
就算把小岛附近翻个底朝天，也不够他们消耗的。而且这里是渺无人烟的大海，这么多人如何运到大陆，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捷天咬下一块鲜嫩的螃蟹腿肉，但吃到嘴里，怎么也嚼不出香味来。
“凉拌呗，还能怎么样。”黑夜举着另一只螃蟹，叹了口气：“要不这样，明天我先帮紫姬调理身体，然后你赶紧返回陆地，向家里面求援。如果赵一彪那家伙不是一头猪，过去的一年多时间，足够他训练出一支战力极为强悍的军队了。”
捷天有些明白了，他抓着蟹腿的手，朝西面指了指：“你是说急行军，然后奔袭到海边，搜寻船只过来救援？”
“还能有什么办法？”
没等黑夜说完，捷天一脸不屑道：“神仙山距离这里，最起码一千多公里，这还仅仅是陆地上的距离，加上渡海的时间，这些人恐怕都死得发臭了。”
“难道你指望他们从海里游回大陆？”黑夜也没辙了。
秋夜已凉，这是另外一个麻烦。
岛上光秃秃的，能引火的材料都极少。
虽然从实验场出来的人身体机能优秀，但也禁不起长期受冻。万一提前来一场雪，恐怕还没等醒过来，就成了一根根冰棍。
黑夜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边上的捷天吓了一跳：“小师弟，咋了？”
“虽然有点勉强，但我尝试一下。”黑夜随口应道。
“难道你找到出去的方法了？”
黑夜露出一丝苦笑，他这个光明神只是应势而生的产物，根本不是真正的神仙。根本不可能挥挥手，把这些人都卷走。
“我先来解决寒冷的问题，一会儿我用光明能量构建一个巨大的光罩，把昏迷的人群都笼罩在其中，以免他们着凉生病。”黑夜一边同捷天解释，一边搁下手中的螃蟹，开始从棱晶中提取光明之力。
一丝光亮，从黑夜手中发出，逐渐升空。
光球越来越大，开始向半圆形护罩的形态衍变，直径控制在百米内，倒是轻松异常。但昏迷的人群实在过于散落，必须将光罩扩大到五百米范围。
这样一来，就有些吃力了。能操控的感知，基本达到了距离的极限。更麻烦的是，他还必须一直保持能量输出，而不能像释放光球一样任凭其自然存留。
黑夜看重的，是这个光罩保温的功效，他万万没想到，这一举措，竟无意中解决了他最大的一个难题。
……
青铜试炼场东面临海，海岸线上最大的势力是韩国。
当夜，负责镇守东郡三十三滩的郡守，突然向都城发去急报，声称海上孤岛散发出漫天金光，如同红日出海，绝非人力所为，其迹象与前年大周宗庙宝物出土时的景象有些相似。
急报通过飞禽传递，只几个小时，便到达了都城。
韩国大公半夜被吵醒后，立刻发出急令，派东海第一、第四、第七舰队前去侦察。
在青铜试炼场，韩国是水军最强大的国家。
其它国主和领主还在大陆上纷争的时候，他们已经尝试向海外开拓了。在东海上，他们发现了一些可以居住的岛屿，并屯兵驻守。唯一遗憾的是，还未曾探查到有其它陆地存在。
第一舰队常年驻扎在离韩国最近的青沙岛，第四舰队则在韩国大陆北面的河谷湾，第七舰队属于开拓探索舰队，最近正好在东海一处较远的海岛上休整。
三只舰队呈品字形，向发现异常的荒岛靠拢。
只是这个时代的航海技术还比较落伍，要到达指定地点，最快的第四舰队可能也需要一天多时间。
……
黑夜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落在有心人眼里，这里也被当作宝物出土的地点。他耗费极大的精力撑起光罩之后，尽量缓和呼吸，平稳维持。至于如何脱离海岛，也只能等到天明再说了。
长夜过去，海面跃出一轮红日。阳光洒进光罩内，如同黄金铺地，温暖惬意。
昏迷的人类和兽人，都开始逐渐醒来。
“终于到了彼岸！”
很多人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都惊呆了。心灵深处的无形的琴弦似乎被轻轻拨动，眼眶顿时湿润起来。
“这就是光明神许诺的世界，拥有传说中的日月星辰。”
无需言语，他们已经在心中暗暗肯定。
捷天跃上一块高高的岩石，朝人群吼道：“光明神有令，醒来的人可以尝试唤醒同伴，并将随身携带的粮食上缴，集中分配。”
“诺！”
众人如同军队般响亮回应，口中称赞光明。
岛屿上忙碌起来，但却秩序井然。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他们不敢擅自离开光罩范围活动。
等到三分之一的人苏醒，已经接近中午。
黑夜这才撤去光罩，并将一系列指令安排下去。临时聚集的简陋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这一刻，他们终于盼到了美好的未来。
黑夜叫来风铃，让她去准备一些食物，然后将所有头目都召集到一起。众人席地而坐，静候听令。
黑夜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朝众人道：“先恭喜诸位，平安到达外面的世界。”
“陛下万恩！”
众人齐齐应道，情绪都高昂起来。
黑夜继续道：“但是，这里的世界已经有了主人。我们要在这里生存，需要土地、粮食矿产。我虽然被你们尊为光明神，但我现在还不具备凭空变出这些东西的能力。所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很快就会有战争。”
“战，战，战！”
众人情绪都激动起来，凡是阻挡生存的障碍都必须清除。
黑夜双手下压，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这里不同于实验场，会有四季更替冷暖变化。春季温润，万物生长。夏季炎热，酷暑难当。秋季转凉，枝头金黄。眼下秋已深，就快入冬，冬天是最寒冷的季节。”黑夜向众人介绍青铜试炼场的一些尝试，好让他们有所准备：“艳阳高升，是为日，气温渐暖。红日西坠，繁星漫空，月上柳梢，是为夜，气温剧降。昨日夜间，我用光明之力将你们包裹，否则的话，在座的起码半数以上会感觉身体不适，甚至患病。”
“陛下，”圣女黎歌起身道，“我会将这个世界的情况，传达于信徒。”
“那就有劳了！”黑夜点头示意，他望了众人一眼，口气沉重起来：“要解决御寒的问题，必须要有衣物、被褥，这些东西，以后可以自己生产，但眼下只能通过战争和掠夺来获取。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们目前最大的困扰，大家出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黑夜说罢起身，将众人领往小山。攀上山巅之后，向远处眺望。
“好美啊！”蓝天碧海，有人忍不住出口称赞。
有人看出苗头来了：“我们好像被困住了！”
黑夜等众人发泄了完情绪，把他们集拢道：“相信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我们所面临的处境了。我需要集纳你们的智慧，寻找离开这里的办法。最让人担忧的是，我们的食物几乎没有剩余了。”
不能离开，唯有饿死。
第三百零六章 光明神国
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但建设性的意见完全没有。唯有捷天主动请缨，略微可行。他道：“根据我的观察，这边距离海岸的距离，大概在五十公里，到一百公里之间。我同风铃和紫姬先行，再带上几个武力最强悍的人手，去岸边抢夺一个据点。然后再组织人手，搜罗船只，往返运输。”
“可行！”众人附议。
黑夜叹气道：“我也想过这个办法，只是效率较差，又有太多的不可预见性。这样吧，就按捷天说的办。另外我的十二紫卫中，蛮角、腾青、吞日、獠牙，都会一定的水系技能，可以从这边游回岸边，也可以带上一部分人。”
“主人，我可以去吗？”兽人萨尔突然出声。
黑夜差异地望了他一眼，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但是不允许吞食人类。还有，你我虽然有契约，但你毕竟曾是数十万兽人的统领，不必过于委屈，日后称我主公即可。”
“谢主公！”萨尔大喜：“我兽人中也有能飞行和游泳的，可凑出十人。”
“大善！”黑夜闻言略喜，开始点名：“此去由捷天领队。刘锋，带五名哨探。萨尔，带十名兽人，负载十名长老级高手。魏无病，带四个狙击小组。明天天黑之前，我就要看到船只和粮食。”
“诺！”众人应命。
黑夜朝他们点头示意，让他们抓紧时间。目送捷天带人离去后，黑夜继续吩咐道：“统筹食物便交予黎江负责，黎歌组织教会，进行抚慰和宣传。魏无病的精兵团负责镇守营地，但凡有作乱者，一律先斩后奏。”
“诺！”
“黎峦统领兽人，整顿备战。原人类部属只留亲兵队，其余转给布吉。布吉带人到海中狩猎，收集食物。”
“诺！”
“且慢！”黑夜突然朝远处喊道，面色突然露出惊喜。
众人诧异，纷纷回头待命。
“捷天，”黑夜高喊道：“到海岸后放开手脚，我们的援兵来了。菜饭已经在赶来的途中，并带来了你孵化的四只金色雷鹏。”
捷天闻言大喜，重重一点头，立刻搭乘黑颈鹤离开。
具体事务有了分工，海岛上忙碌起来，待到天色渐晚，黑夜继续撑起光明护罩，将众人覆盖其中。
……
是夜，韩国东郡三十三滩附近，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抢先上陆的精英小队汇集到一起后，等待已经探过路的捷天施号发令。
“我们的任务有希望完成了，这里地处韩国，是青铜试炼场七霸之一。”捷天略带兴奋道。
“怎么说，”刘锋带着阴测测的口气。
“韩国海岸线狭长，水军强大，必然有大量船只。只要我们能攻占一处水师，就可以达成目标。”
“大善！”众人压低了声音。
捷天找了根枯枝，借着微弱的星光，在地上画出一幅地形图。他指了指正中位置道：“诸位请看，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往西十五公里，就是三十三滩的郡城，向南三公里，有一条入海水道，有商船和地方护卫船通行，这是我们的主要目标。”
“我们要一起过去吗？”魏无病问道。
“不行，”捷天一口否定，“我们的筹码，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信息有误，会误了大事。所以这一路交给萨尔和十名族老，你们的目标是绑架十只船、包括水手，船只越大越好。成事后，在入海口汇合。”
“那我们呢？”
“稍安勿躁，”捷天伸手在简陋的地图上点了点另一个地方，“这里，是韩国大公的第四舰队。在此地北面二十五公里，因为具体情况不明，需要麻烦刘锋先生。万一不成，不要勉强，天亮之前，就会有援兵到达。”
捷天指了指地图的另一个点，继续道：“我们剩余的人手，分作两路。风铃带领两个狙击小分队，在入海口接应。尽量隐蔽，不要引起地方军队的注意。我和魏无病，带领另外两个小分队，突袭南面的一处渔港。每一个行动小组，都配备一名紫卫，所有人务必在明日下午三点之前返回，可有疑问？”
“如何联络？”
“有事返回入海口，紫姬留守，负责联络。”捷天考虑不算周全，但应急情况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一脚将地上的草图踩平，向众人道：“好了，现在就分头行事。”
几十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离去，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
黑夜在海中荒岛上维持能量罩的运转，黎歌在一旁伺候。他打趣道：“小鸽子，有没有兴趣出任光明神教的教皇。”
黎歌一脸愕然，连忙摇头。他没想到黑夜竟以她名字的谐音取了个绰号，更没想到竟然会给她这样一副重担。
“还有光明神国的女皇！”
“啊……”黎歌又被吓了一跳。
见到黎歌不答，黑夜自顾自分析道：“你们都是我从实验场带出来的，也可以说是实验场仅存的人口了。一来我曾许诺过，给你们光明成立国度，此事必行。二来唯有立下根基后，才能有所发展，也不会误了众多基因变异的奇才。再者，这个势力交给别人统领，我不放心。唯有政教合一，神权永固，才能牢牢地把控在手中，为我所用。”
“你以前的势力呢？”黎歌曾听黑夜说起过一些过往。
“自然已经有人为我打理，”黑夜嘴角上扬，想到了家中的文钟。那是个智者，也是政务上的奇才，他道：“那边国主的人选也有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那你呢？”黎歌不解。
“哈哈哈……”黑夜长笑：“喝喝酒，逛逛街，四处溜达溜达，我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大志，也挺向往自由的。”
“呸！虚伪。”黎歌刚一出声，脸上顿时火烧一片。
“小鸽子，你居然敢污蔑信奉的神灵！”
“才不是呢！”黎歌连忙辩解，顿时想起了黑夜的身份，她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看来我这个所谓的光明神的地位还不够稳固啊，”黑夜感慨道，刚才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太多的东西。
神灵必须保持神秘感，一天到晚抛头露面，反倒会容易让人失去敬畏。要想牢牢控制住神位，掌握信仰，还得翻出点新花样来。
“你会不会离开我？”黎歌突然道。
黑夜猛然抬头，望向黎歌的双眼。他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别的味道。不过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如实回答，伤了人家的心。昧着良心说不会，迟早也会拆穿。
“这样吧，我承诺到时候给你一个选择。”黑夜想到了自己的试炼任务，一旦完成后也许就是永别。
“这样啊……”黎歌属于才女，智慧通达。他慢慢地收起小儿女态，认真说道：“那我答应帮你看管光明神国，等你需要的时候，交到你的手中。”
黑夜心中感动，腾出维持光罩的一只手，在黎歌的小脸上捏了一把，却是说不说话来。黎歌也不语，只抓住他的胳膊，依偎过来。好在有临时搭建的简陋帐篷遮盖，否则这一幕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信徒要抓狂了。
“哦，对了。”黎歌突然出声：“教会中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是出现红衣主教了吗？”
黎歌连忙摇头：“还没有，不过刘锋的那个枯荷，已经转为正式的白衣主教了。”
“那还能有什么事情？”黑夜从不过问神教，对教派内事务一无所知。
“教会中出现了好多狂信徒，并且开发出了信仰之力新用途。”一说到教会，黎歌顿时变得自信满满：“牧师已经有了两个技能，一个是光明治愈，可以治愈**伤痛。另一个是光明净化，可以驱散负面效果。”
“有点意思啊，”黑夜也来了精神，虽然这些仅仅是信仰之力的粗浅运用。但信徒能够察觉到自身存留的力量，并加以利用，已经很了不起了。一旦普及，就会形成强大的辅助力量。
黎歌松开黑夜的胳膊，自信满满道：“光明战士和骑士，也有技能开发。一种是光明祝福，用于提升身体机能。另一种是光明裁决，附加在武器上，可以提高攻击力。”
黑夜不住点头，这些变化，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连忙道：“以后你哥哥黎峦和布吉统领的兵团中，统一配备牧师，先由你掌控，日后你卸下圣女的职位，再传递给下一任圣女。宗教裁判所的领袖是刘锋，这没什么问题。但是圣骑士和圣战士要同普通的帝国士兵区分开来，另外找人统领，这倒是有些麻烦。”
“我会帮你留意的！”黎歌温柔道。
“那就交给你了，反正以后教会和神国的事情我都不会插手，能发展到什么样，都任其自然吧。”黑夜索性当起了甩手掌柜。
据后来的光明神国史册记载：光明神降临人间，并指定帝国的统领者为第一任光明圣女。只是谁也不可能想到，当初议定的时候，竟然是眼前的这样一幅场景。
黎歌陪了黑夜整整一夜，这才起身离去。
这是迷途者冬藏006年，11月1日，也是后来光明神国的神恩日，从这一天开始，光明神国开始萌芽。
只是眼下，情况却是窘迫得很。整整三万五千人，被困在一个离海岸五十公里外的荒岛上，没有食物，也没有渡海的工具。
“啊……”，凄厉的嘶嚎声，划破了黎明前的最后一刻黑暗。
出事了！
第三百零七章 小昕抵达 谋划舰队
黑夜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连忙起身，一边维持护罩的运转，一边赶到出事的地点。
魏无疾的精锐人手已经围住现场，并将犯事的兽人逮住，等待进一步处理。四周围满了被惊醒的人类，与另一方的兽人正在对峙。
黑夜扫了一眼地面，只见一名幼儿被扯成两半，丢弃在地面上。其中下肢已经不见了踪影。虽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他吃人！”
“杀了他，杀了他！”
人群义愤激昂，把矛头统统指向了犯事的兽人。
“陛下，属下监管不力，请求责罚。”黎峦连忙出列。犯事的是他监管的兽人奴隶，他连忙将情况讲述了一遍：“有一名自控能力极差的兽人，难耐饥饿，向边上的人类下了手。”
黎峦向地上那滩血肉望了一眼，又扫了一眼那名嘴角淌血的兽人，略有迟疑道：“陛下，请指示该如何处理。”
“杀了他，杀了他！”人群又激荡起来。
这事按理说怪不得黎峦，他初掌奴隶兵团，未有经验。但恶**情发生，人类与兽人之间，好不容易因为患难和逃生而临时构建的脆弱和平防线完全崩溃。一个处理不当，不是人类分崩离析，就是兽人群体哗变。
“这个可恶的萨尔，”黑夜暗恨。显然那个绿皮獠牙的家伙，已经预测到了一些迹象，所以才极力请求离去，好避开处理这种麻烦的事情。
黑夜身形缓缓升起，好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够看到。信徒见到这一幕，连忙止住了吵闹，向天空望去。
“人类与兽人之间本是生死大敌，但实验场只有你们存活了，而且一同到达新的世界。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包括人类和兽人的关系。”黑夜的话说得有点玄乎，他自己也很纠结。
想要彻底收服兽人，单纯靠奴隶印记和血腥的镇压也不行。但是如果此时处理不当，又会寒了人类的心，更会抹黑自己这个光明神的威信。
“杀人者，人恒杀之。”黑夜继续道：“我宣判，这名兽人有罪。但是他的智力低下，行为只有生物的本能，所以我留他一线生机。现在先行刑，再放逐。”
兽人中并非全部不开化者，对于黑夜的这番决断，倒是心服口服。人类之中，也有不满的，但也无从反驳。
黑夜向黎峦一点头，示意其开始。
黎峦催动奴隶印记，那名兽人立刻满地滚爬，嘶吼不断。仿佛体内有无数虫爬，瘙痒不断。他双手在身上乱抓，鲜血淋漓，但依旧不能止痒。
最终，兽人自己忍无可忍，冲到海边，跳入冰冷的大海。正如黑夜所说，入海后自有一线生机，但这生机渺茫得很。
见到这个结果，人类愤怒的情绪开始慢慢平息，口称光明。
黑夜扫视了人群一眼，继续道：“兽人本是人类基因变异而成，与人类同源。因其智力退化，兽性勃发，这才按照本能行事。我再强调一遍，无论哪个兽人，都不得再以人类为食物，一旦发现绝不会像今天这么轻松。我将传黎峦十大酷刑用于惩治，折磨十日，方可赐死。”
此言一出，人类纷纷称是，赞光明神是正义的化身。但略有智慧的兽人，却多少有些不满。
黑夜继续道：“日后兽人衍化智慧，凡信仰笃定，经评定可以脱离奴籍，不得再歧视。”
黑夜也只点到为止，并没有立下细则。毕竟融合兽人与人类，还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数百年的仇怨是明摆的，短期内无从解决。
黑夜又吩咐黎歌，给予死者的家属一定的补助，以平息这起事件的负面影响。
这样一折腾，已是日上三竿。
黑夜撤去光罩，命令所有人开动起来，将依旧昏迷的人救星，然后分开扎营，分配食物。
临近中午，天边突然传来一声啼鸣。
只见一只金色巨龙，从远处疾驰而来，金龙的后面，还跟着四只身形略小的雷鹏。众人从未见过这种生物，不由大骇，纷纷戒备。
只见巨龙疾冲而下，在黑夜面前稳稳停住。龙背上的一位长相柔弱的少年翻身而下，扑向黑夜，来个一个巨大的拥抱。那条巨龙凑到黑夜跟前，用脑袋亲热地在黑夜身上蹭了几下。
“黑夜哥哥！”小昕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黑夜伸手在他背上拍了几下，询问道：“家里怎么样了，清月怎么没来？”
“清月姐她……”小昕的面色一下子苍白无比。
黑夜料想不妙，心情陡然一沉。
“清月姐她……”小昕还是未能把话说完整。
“别急，慢慢说。事情已经发生，慌乱于事无补。”黑夜沉着脸，反过来安慰小昕。
小昕好不容易才把情绪平定下来，避开众人，把清月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在黑夜意外传送之后，清月打着百草世家的名号，在诸侯国之间游历，成效自然不菲。但好景不长，忽然有一天，飞鸟传信，称清月突患恶疾，已不能自理。
家中接到消息后，文钟立刻派菜饭前去，将清月接了回来。
那时，清月身体已经开始逐渐变化，只来得及简短地吩咐了一些事情，并留下一封书信，就化成了一段朽木。
文钟让霍克护送，将清月的身体护送至神仙山内，植于神草峰上，并由小昕日夜值守，等待黑夜回归。
“清月姐变成了木头？”黑夜一时间难以接受，尽管不愿相信，但小昕绝不可能欺骗他：“书信在哪里？”
“在神草峰上，封印在清月姐体内，只有你回去才能开启。”小昕连忙应道。
骤然听闻如此噩耗，黑夜从试验场归来的好心情被切得支离破碎。现在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回到神仙山。
但是眼下情况不妙，此时离开，等于辛苦淘来的家底全部抛弃。他只能把离开海岛的一些打算，告诉小昕，让他再带一些人返回陆地。清月的事情，只好再拖个几天。
“你说的是船吗？”小昕眉头一皱道。
“怎么，你见到过。”
小昕连忙比划了一番：“我在北面的大海上，遇到一支船队，足足有三十艘船。看他们的行进路线，正是奔着这个海岛来的。”
诡异了！
黑夜乍一听闻，不由差异。
到底哪里来的船队？
小昕皱眉回忆了一下道：“我看那个船队的旗帜，写着第四舰队。应该是韩国镇守东郡三十三滩以北河谷湾疆域的海军，主要是防备安国与吴国的军队。”
“难道有人发现了我们，还是凑巧。”黑夜一时间也有些吃不准，他略微考虑了一下，似乎下定了决心：“捷天已经到西面海岸寻求帮助，但结果还很难预测。那只舰队，不管是什么情况，我们都要拿下来，这将是我们通往陆地的生命线。”
黑夜吩咐传令兵，叫来魏无疾和大黑狼疾风。
“无忌、疾风，我必须要离开一趟，天黑之前返回。你们负责镇守营地，一旦有人作乱，先斩后奏，杀无赦。”
“诺！”
“嗷呜……”
两种不同的回应，立刻应命。
黑夜转头朝小昕道：“你在这里挑选人手，搭乘雷鹏，先到西面的海岸线，同捷天汇合。无论结果如何，天黑之前务必返回。我和菜饭去拦截那只舰队，一定要将其绑架过来。”
“好，那你当心。”小昕连忙点头：“那只舰队离这里不远，大概半日航程就到了。”
黑夜吩咐完，立刻越上菜饭的背脊，吩咐起向西北疾驰而去。
从试验场出来的一众人类与兽人，见到黑夜刚到大陆，便又找来一只更恐怖，更拉风的坐骑，更坐实了心中光明神的身份，各自祈祷，奉上信仰。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成长，菜饭已经不同往昔。不仅个头翻了几倍，连带飞行的速度也是倍增。只见他翅膀一扇，便如同一道金色箭羽射入云端。
不足一小时，便已发现了小昕口中的那只舰队。
木船布帆，四只大船，甲板上旌旗招展，人头攒动，有数百人搭乘。其次是十只中型船，每船百人，剩下的小船，不足五十人。粗略估测，这一只舰队，人数竟然超过两千人。
“大善！”黑夜激动起来。只要绑架了这只舰队，运输的问题迎刃而解。只要先运送部分人到海岸上建立据点，抢夺物资，然后再通过船只来回运送，就可以解决眼下的困难了。
不过如何绑架这支舰队，还得好好规划一下。
自己只有一人一龙，要控制这么多船只，不是一件易事，万一舰队散乱，四处逃窜，那就得不偿失了。
黑夜让菜饭继续升高避入云端，以免下面的舰队发现。
如果舰队的方向正是他们安身的荒岛，那就最好不过。只要舰队靠近，或者登陆，那想跑也跑不掉。黎峦的兽人军团和布吉的兵团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的身体素质和武力，比这边大陆上的凡人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舰队果然一路向着荒岛而去，并未改变航向。
黑夜一路紧随，准备随时下手。
第三百零八章 俘获第四舰队
黑夜一边在云端跟踪舰队，一面通过四维波动，向留守在荒岛的紫卫传递消息，让他们通知魏无疾、黎峦和布吉，提前作些不布置，好把这支舰队坑下来。
话说留守的紫卫，本是黑夜赐姓，然后以十二生肖为名。在试验场，他们夺取独行者身体，也向着各自的生肖接近，但终究诧异颇大。所以返回后，各自重新起名，方便识别。
按照生肖的排序，他们分别是：
魅影（子鼠）蛮角（丑牛）蓝薇（寅虎）踏雪（卯兔）
烛龙（辰龙）滕青（巳蛇）赤履（午马）苍灵（未羊）
舞空（申猴）紫姬（酉鸡）獠牙（戌猪）吞日（亥狗）
这其中，烛龙武力最强，隐约为这群紫卫的头领。紫姬本体是黑颈白鹤，擅长飞翔，跟随黑夜日久，又是黑夜赐名，仍沿用紫姓。
通过遥控指挥，将荒岛匆忙布置后，黑夜不急不缓地跟着舰队。
岛屿上得到消息，立刻开动起来。所有人都向岛屿的南侧转移，并尽量寻找隐蔽处。只留下几个老弱病残在西北面的沙滩上麻痹敌人。
“紫姬，捷天那边的情况如何了？”黑夜通过思维波动链接询问。再有半日，捷天他们就会赶在天黑之前回到荒岛，不知道收获怎样。
“捷天兵分三路，突袭渔港和绑架商船均有收获，但北面袭击水军营地却没有收成。不知道为什么，营地里只有一堆物资和零星的小船，大船的影子一概不见。水军营地传出的消息是，第四舰队接到都城的秘密任务，已经开往大海深处。”紫姬将情况进行了汇总。
“好，”黑夜心中大定。只要不出太大的纰漏，最大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到了下午，天上突然盖上了厚云，紧接着刮起了强风。
韩国的第四舰队挂满帆，以快了一倍的速度向小岛驶去。黑夜从云层中观测到下方的变化，生怕这只舰队改编航线，决定给他们意外加点料。
菜饭得了指令，先是飞远，然后从空中一头扎下，载着黑夜潜入海中。
虽然在海水里潜行，比不得空中迅疾，但别忘了，他背上还有一个黑夜。黑夜催动能量，形成一个类似于螺旋桨的装置，然后协助菜饭，一同向前推进。
……
“不好了，后方发现海怪！”航行中的舰队突然接到尾部观察哨传来的消息。
旗舰上的指挥官立刻来到船尾，向后面眺望。
舰队的后面，海水翻腾，似乎有个巨大的怪物在水里掀风作浪。但距离颇远，有些看不真切。那指挥官正犹豫要不要改变航线，忽然就看到翻腾的海面中窜出一个金色的球体，向舰队尾部追来，在水面上轰然炸开。
几艘来不及躲闪的船只，顿时遭殃。最惨的一艘小船，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劈成了漫天的碎木。
“快，”那指挥官一头冷汗，连忙下令：“命令水手划桨，再加快速度。那是传说中的水怪，人力不可敌。”
“要不要改变航线，”副手连忙在边上问道。
“你的脑袋进水了吗？”舰队指挥官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这里是陆地啊，在海上，只要风向对，往那边走都一样。如果后面的海怪实在不能敌，靠近小岛还可以弃船登陆，那是唯一的生命线。”
舰队指挥官坐立不安，一直盯着舰队后面的海面。生怕那海怪加速，再来一下子狠的。过了一些时候，后面不曾有太大的动静，他松了口气，正准备回舱休息。
没想到，刚一抬步，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他连忙抓住一根缆绳，向桅杆上的观察手高吼道。
观察手连忙应道：“大人，旗舰的底部遭到不明攻击。”
“命令舰队靠拢，组成锥形阵，加速驶向海岛。”舰队指挥官抓住缆绳，又让亲卫搭了一把手，慌乱地冲进船舱。
舰队下方，黑夜正协助菜饭一同潜伏海水中。刚才的那一出，正是他们捣腾出来的。
“哈哈，现在他们该变成惊弓之鸟了，看他们还不快点把船送到海岛上去。”黑夜暗爽。
菜饭听闻，竟然露出人性化的笑容。没想到一咧嘴，大口的海水便灌了进来。它连忙把嘴巴闭结实了，扭头向黑夜做了个委屈的表情。
“等这里完了，我带你到深海去逮几条大鱼。”黑夜安慰道。只要一点小小诱惑，菜饭立马会干劲十足。
随后每过一个小时，黑夜就指挥菜饭，在水底倒腾点花样出来。逼得舰队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向海岛航行。
到了下午三、四点，已经接近海岛。
从西北方向望去，海岛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类。这与都城传来的情报能对的上，那些可能是偶然来到这里的渔民。
舰队没有生疑，靠近小岛北侧停泊。那一侧刚好是一些不太高的石崖，将缆绳抛上岸栓好，又向海中抛下巨锚稳住，舰队上的人便陆续上了小岛。
岛上那几个老弱病残，见到大批人马临近，装作慌忙不迭的样子，向小山那边逃离。舰队指挥官哈哈大笑，点了三队10人的兵士，跟着追了过去。打算将他们逮住，问问具体情况。
只是没料到那些兵士竟然一去不返，而手下在海岛上勘察的情况也让他起了疑心。因为东面的沙滩上，竟然残留了大量人类活动过的痕迹。
他扫了一眼身后正在安营扎寨的两千名兵士，犹豫着要不要先回到船上去。还没等他有所决定，南面突然奔出几匹怪异的马匹，一身条形斑纹，马匹上的大汉正向这边冲了过来。
“这是要闹那一出啊？”舰队指挥官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刚要找几个人把对面那些人抓住问问情况，命令还没发出，嘴巴却是无论如何也合不拢了。
“敌袭，敌袭！”
慌乱的声音刺破了昏暗的天空，响彻了整个荒岛北部。
魏无疾带领精锐率先突袭，紧随其后的是黎峦优选的千人兽人兵团。
海岛上突然涌现这么大批的军队，舰队的指挥官哪能不慌。他们都是水兵，擅长海上作战，在陆地上，弱了不是一点半点：“快，快撤退到船上。”
刚搭建了一半的营地慌乱起来，那些士兵都抛掉手中的东西，慌忙地跑向船只。但是这一切，在恐怖的巨兽面前是如此无力。
舰船边上突然涌出五、六只形态各异的怪兽，千奇百怪的嘶吼声响起。那些跑向舰船的士兵只觉得脚底酥麻，赶紧转向，向西面的小山冲了过去。
“布吉大人已经等你们很久了。”山头上冒出一个健壮的汉子。
只见他一挥手，密密麻麻的人头便显露了出来。
这是个陷阱，绝对是个陷阱。舰队的指挥官一脸苦涩，对方不仅兵力占据绝对优势，而且连地形都利用妥当，看来是要将他们瓮中捉鳖，一网打尽。说来也奇怪，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海上突然出现的怪兽。
那只怪兽，会不会也受对方驱使，估计将他们迫到海岛上来呢？
思绪未停，只见北方的空中突然出现一只全身金芒的大鸟，向舰队的临时营地冲了过来。
“天哪，那是巨龙！”
慌忙逃命的士兵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呼。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那指挥官索性停下脚步，引颈待毙。
上空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放弃抵抗，跪地不杀！”
慌乱的士兵顿时矮下去一片，那指挥官也只觉得腿脚发软，但长久以来统领一个舰队的傲气，还是支撑着他没有立刻屈服。
“魏无疾，清点人数，收缴武器。所有俘虏，统一归入奴隶营，由黎峦统领。”黑夜在菜饭背上高声吩咐道，全然不顾对方那指挥官的感受。
“黎歌，带人刻下奴隶印记，传授教义。”
“诺！”
待到尘埃落定，躲藏起来的三、四万人竟然都返回到沙滩，将刚俘获的水军，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黑夜从菜饭背上落下，跃到对方那名指挥官面前：“姓名，来历。”
对方不答，却是反问过来：“你是何人，为何设伏大韩的第四舰队？”
“放肆，”一个高亢的声音插了进来，来人正是黎歌。他望了一眼对方的头领，向身旁的两位娘子军一挥手：“掌嘴，这个异端竟然敢对光明神大人不敬。”
两个粗健的女兵冲了过来，一把摁住对方的那名指挥官，噼噼啪啪就是一顿大嘴巴。
黑夜对黎歌突然转了性子有些好奇，本来这丫头平时并不那么强势，如今这番作为，已经有大权在握的那种味道了。黑夜朝她点了点头，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她。要让她组建出一个帝国来，不锻炼肯定是不行的。
黎歌换上一副凶狠的面孔，向那指挥官道：“带兵袭击光明神的暂居地，冲撞神皇陛下，你可之罪？”
那指挥官听闻，一脸茫然。显然以前从未听说过有光明神这号人，也不知道宗教这号调调。刚要张嘴分辨几句，没想到几个健壮的女兵又是一顿大嘴巴。
打落的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咽，地方的指挥官实在是冤枉死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竟然得到这种非人的待遇。在青铜试炼场，败将并不太耻辱，甚至可能会被敌方势力待若上宾。
很多势力都希望招降对方的将领，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黎歌竟然凶残道。
第三百零九章 决意离去
不得不说，女人疯狂起来还真可怕。而那些妇人的手段，甚至比酷刑来得更为管用。对方的舰队指挥官，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平素也想过，万一当了俘虏怎么办？只是没想到会屈服得如此之快。
不杀也不动刑，只是几通耳光，让他彻底放弃了防线。
“性命，年龄，身份。”
“朴载誉，45岁，韩国大公麾下第四舰队指挥官。”
黎歌穿了一身洁白的长袍，遮蔽不得风寒，却把妙曼的身材衬托出来了。但这幅模样，看在朴载誉的眼里，比魔鬼和母夜叉还要可怕。
“请问贵方是那一处势力？”朴载誉还是忍不住问了话。
回应他的是一大通耳光。
“闭嘴，你个娘娘腔。没有叫你开口之前，不得出声。”黎歌一挥手，让扇耳光的健壮女士兵退了回来，继续问话：“老实交代，你们为什么会到这处岛屿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朴载誉立刻应道：“我们是被赶过来的，舰队后面有个非常可怕的怪物追我们。如果再不上岸的话，我们会被统统吃掉。”
“怪物？”黎歌不解。
朴载誉连忙描述了一番，并说起那怪物喷吐出一个火球，将把一艘小舰给炸碎了。
匍匐在山巅的菜饭，耳朵比较灵敏。它撑开眼皮，不怀好意地朝这边望了一眼。朴载誉口中的怪物，说的就是它了。不过，黎歌并不知情。
“好吧，怪物就怪物。”黎歌道：“你们本来的航线哪里？”
“这个……”朴载誉一惊，顿时犹豫起来，刚想找个措辞，冷不丁地瞅见那个健壮的女兵又冲了过来。他连忙尖叫起来：“不要，不要。我说，我说。”
那名女兵脚下一顿，但依然不善地盯着朴载誉。
“我们只是例行的外海巡逻，这里是我们第四舰队的管辖范围，平时走的就是这条线路。一般不在荒岛上停留，今天实在是被怪兽逼得没办法了，略微调整了航线。”
黎歌将信将疑，但也问不出更多东西来了。
黑夜在远处望着这一幕，忍不住摇了摇头。但很多东西，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她还需要更多的学习。
他挥手将魏无疾叫了过来，然后吩咐了几句。
魏无疾得令后，带上几个士兵，将俘获舰队中的其它一些军官给绑了过来，一起押到黎歌跟前。
黎歌正在审讯朴载誉，冷不丁见到魏无疾带人过来，不由露出诧异的表情。
魏无疾行了一礼，开口道：“主公命我过来，为你上第一课。对待敌人，永远不要仁慈。”
叫手下押来一个地方的小头目，然后从背后抽出钢刀，对着脖子比划了一下。他突然反过刀背，没头没脸地就是一顿暴打，眼见那名俘虏只剩下一口气了，这才住了手。这一幕，让黎歌心惊肉跳。
“水，”魏无疾道。
一名士兵连忙递过来一袋海水，魏无疾接了过来，全部泼洒在那人的伤口上。
海滩上顿时响起了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魏无疾见到俘虏清醒了，用刀尖将他的下巴挑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道：“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不……”那人眼角瞄了一下朴载誉，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说。
“嚓！”刀光一闪，好大一颗人头飞上了天。
“我们不需要没有价值的废物，”魏无疾一脚将尸体踹到，猛一回头：“下一个！”
“我说，我说！”还没等士兵拖到跟前，那个小军官立刻叫了起来。魏无疾朝兵士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押到一边，记录口供。
他自身走到朴载誉跟前，不善地盯了他一眼。
“你要干什么，”朴载誉挣扎了一下，他被吓到了。
“不干什么，问你同样一个问题，你们的任务是什么？”魏无疾口气冰冷道：“我给你三十秒时间思考，如果没有得到我要的答案，你的脑袋就跟他一样。”
说罢，朝那个滚落在沙滩上的人头望了一眼。
魏无疾也不催促，朝远处一指，自顾自说道：“看到那群浑身是毛的家伙没，主公平时约束他们不得吃人。但是事有例外，你的身份特殊，死了以后，就是他们当中几个的晚饭。当然，我会教育他们一些吃人的艺术，头部红烧，四肢清炖，还可以来个爆炒腰花。”
朴载誉的双腿如筛糠般抖了起来，再也没有半丝勇气。他嚎叫道：“不要吃我，我说，我说。”
魏无疾望了黎歌一眼，示意她来继续，然后转身走开。
黎歌神情复杂地看着魏无疾离去的背影，面色逐渐坚定起来，面对朴载誉的面孔，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不等她问话，朴载誉连忙把一起都倒了出来：“东郡三十三滩发现这个海岛夜间有异象，疑似异宝出土。消息传回都城，大公令我们一、四、七舰队收到命令后立刻前来汇合，进行探索。”
“怎么这么晚才到？”黎歌寒着脸。
“我们接到消息的时候不在军港，正在北面安国边境处巡视，路程比较遥远耗费了不少时间。”
“第一舰队，第七舰队是什么情况？社么时候抵达？”
朴载誉不敢再扯谎，一一作答。
黎歌得到需要的消息之后，将这些人集中看押，独自找到黑夜。
“权利是血腥的，”黑夜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望向西海岸，夕阳的余晖中，有些黑点正在向海岛靠近：“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黎歌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可以做到。”
“好，那从这一刻起，除了捷天、魏无疾、魏无病和他们的老部下之外，其余的人，都归你统领。”黑夜心中有所决定，他准备离开了：“枪械我给你留下一半，由你挑选绝对信任的人掌控，十二紫卫全部留给你掌控。我只带走疾风，因为我还欠他一个承诺。”
“你现在就要走吗？”黎歌的声音里有些颤抖。
“有了跌倒，才会爬起。雏鹰学会展翅，才能飞翔。只有离开庇护，才能够真正成长。我给了你留下的这些人口，是一股足以影响这个世界的力量，是一笔巨大无比的财富。”黑夜回过头来，向营地扫了一眼，继续道：“我给你三年的时间放手一搏，最起码要将整个试炼场四分之一的版图收入囊中，你的目标是韩国和安国。”
“太突然了，”黎歌的眼眶开始湿润。
“在你的帝国里，我不适合再出现。”黑夜想得更为深远：“选好你的联络官，我会让我另外一股势力联系你们，互通有无。”
对于这样的一个决定，确实非常仓促。
黑夜原本也没想过这么快就让他们独自经营，但黎歌起初对待俘虏的手段，让他突然感到一阵绝望。温室里的花朵，只适合观赏。真要让她成为光明神国的女皇，成为光明神教的教皇，没有尸山血海，绝对坐不稳那个位置。
与其最终弄出一个烂摊子难以收拾，不如提早改变黎歌。
“给你几个建议，”黑夜缓缓道：“立足海上，徐徐图之。用好刘锋，善待枯荷。牢牢掌控兽人，以滚雪球的模式，扩大人类奴隶兵团。另外，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善待你的子民。”
“我都记下了，”黎歌知道结果无法改变，收拾了心情，开始平静下来。
黑夜叫过烛龙和紫姬，对他们叮嘱了一番，并允许紫姬成为黎歌的坐骑。其余的紫卫，黑夜也一一联系，暗中嘱托。
待到夕阳收拢最后一抹余光，捷天带着他绑架来的成果抵达海岛。他本以为这趟出去，捞了一票大的，各种船只一共弄到二十多艘。万万没想到，老远就看到海边停放了整整齐齐的一个舰队的船只。
“嘿，你怎么做到的？”捷天找到黑夜，惊诧道。
“有个不开眼的大公，准备到海岛上来找宝物，送了三支舰队给我。这是第一支，后面的两支，一两天内也能到。”黑夜随口道。
“还有这样的好事？”捷天一时间真是难以置信。
“好了，把船只同黎歌交割一下，然后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我们就准备回去了。”黑夜说完，叫来风铃，让他去准备一些吃的东西。
朴载誉的舰队里，足足带了超过十五天的补给。这一批物资，足以缓解燃眉之急。只要控制好兽人的食量，然后抢下另外两只舰队，就可以有一小段缓冲期，然后寻找陆地或者巨大的海岛，再缓缓图之。
黑夜支起光明护罩，将手下的头领叫到一起，一边用餐，一边将自己的打算告知。
“什么，明天就要离开？”众人大惊。
但黑夜的威信不是一两天建立起来的，没有人反驳。
“萨尔、疾风，你们俩跟我走。”黑夜点了名。如果不把原先的兽人领袖弄走，奴隶兵团不见得稳妥。他严肃地向众人望了一眼，继续道：“无疾、无病，我本想带你们离开。但现在想想，还是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魏无病愿意离去，他的现代化武器营可以随时组建。但魏无疾到真不舍得离开，毕竟他所统领的，是精锐中的精锐，一旦离开，想要培养出这样的人手来，难上加难。
黑夜了解了他们的意愿之后，也没有过于强迫：“那无疾留下，继续统领精锐骑兵团。无病随我离开，回去后重新组建特种作战部队。”
黎江、黎峦，布吉，刘锋、枯荷、陈武，黑夜一一点名，各有嘱托。
至于黎歌教皇和女皇的位置，他并没有直接任命，只是向众人略微透露了一下有这个意思。送上门的地位，远远比不得自己打拼来得稳固。这个道理，黑夜已经教给了黎歌，自然由她自己去领悟。
“今夜是我庇护你们的最后一夜，来日方长。”黑夜道。
营地里飘荡着一股伤感的气氛，但相聚总有离别，无论黑夜是他们供奉的光明神也好，是他们以前的领袖也好，还是曾经的朋友也好。
他总是要离开的……
第三百一十章 航空母舰
“矮子，该走啦！”凯撒爬进房车的副驾驶座，叫冷钢开车。冷钢一脚油门，车辆窜了出去，带着车队驶向远洋海港。
欧云洲大陆上的冷钢、丽娜和凯撒，避过灰熊公司的追击，带着十车军火，抵达通往亚云洲的海港。
“死人脸，你还真收了个好徒弟。”冷钢感慨道。
“那死老头也不是啥好东西，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如果不跟我混，说不定哪一天，他自己也会打包走人的。”凯撒把腿翘了起来，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那死老头，真他妈的混蛋。自己偷偷地经营了一个贸易公司，竟然不早点跟我说。”
听得出，凯撒的抱怨里带着愉快。
他们洗劫了灰熊制药集团的希尔盾酒店，丽娜莫名其妙地拖回来一个金属箱子。好不容易打开后，得到了几瓶应该比较贵重的药剂，差点就漏掉了更重要的东西。
用摩托车追赶，找到了跟踪器里隐藏的神奇指骨。
那名负责引开追兵的雇佣兵，得到了一笔元精，和一支沙漠之鹰的额外酬劳。用屁股想想，冷钢在沙鹰里动的手脚，一定不是什么好菜。要么子弹朝面孔射，要么轰地一声爆开。总之，那名佣兵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甩掉了尾巴，同凯撒徒弟银狐的车队在第三集合点进行汇合，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远洋海港。因为车队庞大，当中又碰到了缺少燃油的情况。
冷钢和丽娜计划找个基地再做一票，凯撒也非常赞成。没想到，银狐那老头自己抖出家底，并以贸易公司的身份，轻松地就购买了两卡车燃油。
这一行人，顺顺当当地就来到的远洋海港。
身份也不用伪造了，直接都成了银狐贸易公司里的职员。银狐差人买通了海港，说是运送一批违禁物资去亚云洲发大财，对方把关的收到一大笔好处后，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理会。
“真是太顺利了，我总觉得有点不安心。”冷钢道。
“不安个屁，”凯撒一脸嘲讽：“跟着你家凯撒大爷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我看是得‘疯’吧，”冷钢毫不客气，“提心吊胆的，都快捣鼓出精神病来了。唉，你说我老老实实完成任务不是挺好，干嘛非要上你的贼船呢？”
凯撒翻出一支雪茄，这是新补给的好货色。他摸出金打火机点上，吐了个烟圈道：“这么跟你说吧，矮子。说明你还有点理想，还不想吃喝等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没多久就来到了一处关卡。
“停车，接受检查。”执勤的武装人员冲了过来，有意无意地晃动手中的长枪。
冷钢一脚刹车，车辆“嘎吱”一声停了下来。他从身边掏出一个文件，又摸出一个布囊，一并递出窗口。
那当兵的接了过去，迫不及待地将布囊打开一个小口，笑嘻嘻地收了起来。至于那份文件，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是大通贸易公司的，放行。”
车队缓缓开动，进入远洋港区。
港区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集装箱，繁忙一片。
银狐乘坐的装甲车开到前面引路，车队跟随，一路七拐八拐，来到一艘即将远航的巨轮下。
一辆小车开了过来，指引他们沿着货运通道，将车辆开进船腹。
冷钢望向窗外，自言自语道：“希望在亚云洲好运。”
“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似的。”凯撒今天好似吃错药一样，一个劲地找冷钢的茬。
见到冷钢没同他争辩，凯撒继续道：“快点安顿下来，我们要尽快进入家园自由区。万一我的那点家当起了变化，麻烦就大了。”
将车辆停稳妥，安排好佣兵轮流值守。众人沿着走到，攀爬楼梯，到了远洋货轮的客舱。这里有一个很大的舞厅，舞池在当中，一侧有吧台。
劲爆的金属乐，配合半裸扭动的舞女，使得这里的气氛很热烈。舞厅内聚集了不少人，形形色色，能出海远航的，至少不是穷光蛋。
“嘿，来两杯猫尿。”凯撒拉着冷钢，凑到吧台跟前。
女服务员晃动着胸前两颗硕大的圆球，将两杯啤酒重重地敲在吧台上。
到了这里，算是放松了。
冷钢一口气灌下大半杯，舒畅地吐呼了口气。正要同凯撒胡侃，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极为猥琐的声音。
“嘿，美女，想赚元精么？”
说话的是一个精瘦的中年人，留了两撇胡子。冷钢叹了口气，继续把杯子里的啤酒喝干。然后朝那个大胸脯的服务员道：“再来一杯。”
他能不叹气么，刚上了船，恐怕又要闹出点是非来了。
那个猥琐男惹谁不好，非要惹他们家的朝天椒。丽娜今天的打扮极为时髦，褪去了一身迷彩装，换上了一条大红的连衣裙。低领处露出一道沟壑，让人浮想联翩。
“哦，”丽娜不咸不淡地回应道：“你有很多元精么？”
说着还不屑地横了他一眼。
猥琐男反倒来了劲，伸手在怀里掏摸起来：“一万元精，怎么样？太好赚了。”
丽娜不等那人将钱包打开，一把夺了过来，掀开布囊的一道缝，窥探了一眼。随后不等猥琐男反应过来，又甩到他脸上。
“哪里来的乡巴佬，就这点家当，也敢调戏老娘。”
猥琐男一脸尴尬，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上前一步，盯住了丽娜。
“十万，”猥琐男尖叫起来，在喧嚣的舞曲中显得异常刺耳。
舞女扭动得更疯狂了，那架势似乎要把胸口贴到猥琐男的脸上去。猥琐男吼完，舒了一口气，颇为得意地扫了丽娜一眼。
丽娜皱了皱眉，突然回头把远处的爱丽丝招了过来。
“嘿，排骨。”丽娜朝那男人道：“你那小腰成不成啊，可别扭断了。虽然我对你没兴趣，不过嘛，我的妹妹或许有哦。”
猥琐男的目光立刻转向爱丽丝，口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爱丽丝的打扮同丽娜如出一辙，只是胸口实在爆发得厉害，那件连衣裙几乎包裹不住，随时都可能蹦跳出来。
猥琐男吞咽了一声，停留在爱丽丝胸前的目光就再也无法挪开了。
丽娜将爱丽丝拉了过来，凑到她耳边邪恶道：“这个混蛋让老娘很不爽，你去摆平他。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他所有的家当都给我掏出来。”
爱丽丝尽管也有些小心机，但丽娜的吩咐不敢不听。再者，他在家园中曾扮演过那种交际花一样的角色，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怎么忌讳。
她回头应了丽娜一声，一只手穿进猥琐男的胳肢窝，胸口贴了上去。
周围传来一阵嘘声，那意思好白菜都叫猪拱了。
凯撒看得挺可乐，忍不住又调侃起冷钢来：“矮子，那大波妹给力不。”他知道冷钢曾经同爱丽丝有一腿，而爱丽丝这方面的生活并不检点。
“死人脸，你再胡扯，我跟你没完。”冷钢匆忙抛了句话，又一杯啤酒灌了下去。
借着喝酒的时机，他连忙转移了话题：“死人脸，你在家园自由区到底有多少家当，也给我透个底。免得上了你的贼船，被你卖了还要给你数钱。”
说到正事，凯撒也收起了嬉皮笑脸。他招呼了一下吧台，丢过去一些元精，让他们把酒送到一个角落的包厢里。
等到酒水送了过来，服务员离开。凯撒这才郑重道：“目前还不多，只有小可爱和长枪短炮。不过我当年确实藏了不少好东西，需要去找一找。”
“你就不能直接点，鬼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星舰？”冷钢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船。
“一艘隐形轰炸舰，一艘重型导弹突击舰，还有一艘小当量的货舰。我刚回去，就从藏身的那个基地里取了这点东西。目前收了几百个星盗，正四处搞燃料。”
“我靠，都是好东西啊。”冷钢不是外行人，这些货色，自由区并不多见。这些舰种，都是军队里漏出去的。
“那艘货舰归我吧，话说我年轻的时候，其实很想成为一个商人的。”冷钢开口索要。
“切，就你那点能耐，不把自己赔进去就好了。”凯撒自然知道冷钢肠子有几道弯弯，这个没几滴脑浆的家伙，绝对不是个生意料。不过，他也不愿驳了冷钢的面子：“给你也行，不过最好交给丽娜掌管。你那个贤内助，倒是非常适合理财。以后货舰会装不少好东西，交给她打理，我也比较放心。”
“这样啊，也成。”冷钢明白凯撒的意思。
凯撒取过啤酒杯灌了一大口，突然伸出脑袋，朝外面探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这才神神秘秘道：“你小子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亏待你。我到时候送你一份大礼，那东西你肯定喜欢。”
冷钢几杯酒下肚，酒劲开始上来。唧唧歪歪地叨咕了一大通，弄得凯撒不甚其烦。他最终还是透露了一点消息：“我有一艘小型的航母，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不过可能时间太久，也许会有些故障，而且燃料也很成问题。”
“真的假的？”冷钢大吃一惊，很少有人能从军队弄到这种东西。
“小心点，别走漏了风声。这是当年打劫最狠的一次，我们直接扫荡了一支到自由区来历练的军队。那艘船是我的战利品，船腹中自带舰载机的生产流水线。只要开动起来，绝对可以在自由区掀起风浪来。”
“你的意思，那艘船见不得光？”冷钢回过神来。
“屁个见不得光，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记得那艘船的由来？”凯撒毫不在意。
“到底是哪一年的事？”冷钢疑惑道：“死人脸，你到底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
“呸！你们全家都是老妖怪。想我青春年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呸，喝酒。”
……
第三百一十一章 伊人已逝
风不平，浪不静。
一声汽笛鸣响，远洋巨轮吐出黑烟，缓缓离开海港，向着海洋深处驶去。冷钢和凯撒喝得酩酊大醉，最后被抬回了房间。舞厅内碰到的那个猥琐男，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浑身被剥得精光，绑得结结实实。连同他的那两位保安，一同被丢进了救生艇。
救生艇从巨轮尾部落下，远远飘开。
爱丽丝翘着一条诱人的长腿，掂了掂手中的收获，朝海面露齿一笑：“一路顺风”。
……
“一路顺风！”
同样的话语，在家园青铜试炼场的小岛上响起。
黑夜带着离去的人手，登上了一艘中型战舰，缓缓离开小岛。黎歌带着众人在岸边，向他挥手道别。
“恭送吾神！”信徒在海岸边跪下，浓郁的信仰之力，将整个小岛团团包裹。光明神离开了，他们即将开拓属于他们的新世界。
战舰鼓起满帆，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黑夜登上甲板，吹了一声口哨。天空中顿时降下一条金色的巨龙，不等巨龙落到甲板上，黑夜腾身而起，稳稳地坐到巨龙的背上。
“我先行一步，无病你带着他们尽快返回。”
“主公请放心！”
菜饭升空，一扇翅膀，如脱弦利箭般直冲而起。
四只雷鹏依次落下，载上捷天、小昕、风铃、茉莉，追上巨龙，一同离开。
昨天气候突变，今日竟然扬起片片雪花。身下的大地，银装素裹。偶有青烟袅袅，透出一丝宁静的讯息。
冬天来了，各家领主之间开始休战，屯兵休养，等待来年。
从韩国的东海岸，到神仙山，直线距离超过千里。以往不说天堑，至少也是行路艰难。但菜饭和雷鹏成长后，再也无视道路的曲折。
“回家了！”黑夜心中感叹。
这一年漂泊无定，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家中并不安好，还有一大堆棘手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清晨出发，日暮已达。
菜饭收拢翅膀，缓缓降落到神仙山的神草峰上。
“主公，”留守的文钟喜出望外，连忙迎了上来：“你终于回来了。”
“庭轩，辛苦了！”黑夜走到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准备下，明日午时，在风云寨摆宴。”
文钟连忙应下，黑夜回头看了看捷天和小昕，朝他们挥手道：“你们同庭轩一起回风云寨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捷天望向白雪覆盖的枯木，眼角有些晶莹，握住茉莉的手紧了紧。
众人没有多话，等到侍女送来火炉玉罐，便一同下山离开。
黑夜燃起炉火，炖上一罐新酒。
边上的神茶树落凡尘青翠欲滴，可清月化身的枯木却是生机飘渺。
一杯热酒下肚，黑夜鼓起勇气，走向枯木。
“清月……，你究竟怎么了？”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拂去枯木上的积雪，心中颤抖。
除了寒风呼啸，没有人应答。
黑夜任凭雪花覆盖在身上，如同木桩一般，站立不动。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如同浮光掠影。时而霸道刁蛮，小雀山的大姐大。时而温柔如水，在月湖前的一抹含羞。时而英姿勃发，南郑国内侠义妄为。时而贤助贴心，开创风云寨的新天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寒风刮过热泪，贴在冰冷的脸颊上。这一刻，痛彻心扉。
枯木塑形，依然保留了清月的外貌。
回想起第一眼见到清月，如同那种洛神赋描述般的惊艳，淡眉似月，白裙如水，紫发飘飞如烟。只回眸一眼，便难忘千年。
往昔常在一起，总想不起她的好。
唯有远行，才有挂念。
而如今，伊人已逝，肝肠寸断。
黑夜忽然想起雀山的日子，清月赤脚挂在树丫上，眉头总有一抹忧愁。每每遭遇未知，清月总能提供一些有效帮助。
他早就料定，清月的身份不寻常。
“不对劲，清月不会死，一定有一些事情我不知道。”黑夜喃喃自语道。
在家园里，死亡是可以通过一定方式复活的。清月化为朽木，若是死亡，为何不嘱托小昕将其复活？如果是复活对她无用，那么就是她在现实中的本体出了问题。
可是现实中出了问题，清月怎会未卜先知？
难道他能随时脱离家园，返回现实？
一切的一切，仿佛笼罩着一层浓浓的迷雾，将真相都遮盖起来。
难道枯木，才是清月的本体？
黑夜满脑子混混沌沌，胡思乱想。
“你说有信留给我，信在哪里呢？”黑夜轻抚着枯木，试图渗入一丝空间之力。但遗憾的是，枯木仿佛自成空间，根本无法窥探。
他叹了口气，跌作在地，端起混杂着雪水的新酒，一杯又一杯下肚。
“寂寞何尝有，一醉解千愁！”
怎奈体内有多种力量混合，想醉也办不到。
恍惚间，漫长的冬夜已然过去，东边的地平线上，透出一缕红光。
雪停了，是一个晴天。
黑夜红肿着双眼，脑中却逐渐冷静下来。清月既然留信给他，必然有开启的方式。如果留下的信息重要无比，必然不能以普通的方法开启。一定是只有他才具备的独特手段，或者能力。
空间之力已经尝试过，不行。信仰之力，光明之力，是后来获得，也起不了作用。还有什么呢？会不会不是力量，而是某样特殊的东西。
黑夜一个激灵，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只四方小鼎，这只鼎来自大周王朝的祖庙，当时为了开启，集合了自己与清月两个人共同的力量。只有这件东西，是独一无二的，别人即便想伪造，也不可能。
黑夜小心翼翼地将感知探入方鼎，方鼎上的金龙一条条点亮。等到最后一条金龙即将亮起的时候，黑夜将小鼎移动到枯木的上方。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枯木中突然迸发出一道绿芒，射向方鼎。
异象顿生，一道光柱冲天而且，恐怕大半个楚侯联盟都瞧见了。黑夜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原本以为同往常一样，不会有太大变化，没想到情况竟然有些脱出控制。
鼎盖竟然完全打开，但不曾见到元精溢出。
还没等他想个明白，下一刻方鼎仿佛产生了一股难以抵抗的吸力，竟然将黑夜和清月化成的枯木一同吸入其中。
鼎盖轰然盖上，漫天霞光消散一空。
但这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恐怕用不了几个小时，整个楚侯联盟都会沸腾起来。已经返回风云寨的文钟连忙返回神仙山，通知各处加强戒备，并作好应对危机的措施。
神仙山并不对外开放，但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猫。更何况，天显异象，明显是某样宝物出土。贪欲被勾起，所有的顾忌都抛在了脑后。大量的飞鸟从隐蔽处飞向四面八方，逗留在风云寨的外来人口，成批地涌出北面的山口，向神仙山奔去。
“大周祖陵的异象再现，重宝有了下落。”一时间，传言四起，山雨欲来。
捷天知道事态紧急，立刻将菜饭和四只雷鹏放飞，务必将返回途中魏无病尽快接回来。机枪组留给了黎歌，狙击枪大部分带了回来。如果来得及赶回，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寨子中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各有准备。
积雪断路，大规模的军队调动比较困难。但是小规模的精锐，以及高手潜入突袭，却不可不防。如果应对不当，风云寨和神仙山的势力，只有覆灭一途。
此时的神仙山神草峰顶上只剩下一只四四方方的小鼎，凭空悬浮，缓慢旋转外部似有光华流转。而被吸入鼎中的黑夜，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极为怪异的地方。
这是一个球星空间，整个空间的直径在五十米左右，里面除了一个金色的球形核心，空无一物。黑夜和清月化身的枯木仿佛失去了重力，就悬浮在核心附近。黑夜好奇心大起，凑近那核心仔细查看起来。
那核心不知何物制成，通体浑圆，没有一丝裂缝。上面花纹密布，无比俊美。可惜无论黑夜如何试探，那核心一丝反应也没有。
黑夜离开核心，向四周查探这个空间似乎被一层厚膜所包裹，外头应该还有天地。透过半透明的隔层，依稀可以看到外面飘荡着大量米色的光点。
“外头是元精！”黑夜肯定道。
他抽出一丝空间之力，就待把隔膜戳破。
“快住手！”一丝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黑夜大吃一惊，连忙回头，发现声音正是从枯木中穿出来的。他手脚并用，连忙划向清月：“清月，你好了？”
没有回应，黑夜连忙盯紧了枯木。
只见枯木的表皮逐渐裂开，没多久一个完好的清月竟然出现在眼前。黑夜连忙将她抱住：“清月，清月。”
紧闭的嘴唇似乎蠕动了一下，黑夜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这应该是好迹象，清月有希望恢复了。
半晌过后，清月忽然睁开眼睛。
黑夜被吓了一跳，抱着的手顿时松开。
太诡异了！
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眸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灰色的眼球，冰冷孤寂、没有一丝情感。
饶是黑夜经过大风大浪，依然不敢对视。
他大吼道：“你不是清月，你是谁？”
第三百一十二章 清月的身份
“我是清月，也不是清月。”冰冷的声音，如同机械。
“你到底是谁？”黑夜没有听懂，他向后挪动了一下，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女子。
灰瞳清月缓缓起来，丝毫没有表现出在男人跟前露出**的那种羞涩。她不曾理会黑夜，而是一只手搭在那个金色的能量核心上。
核心运转起来，那一层隔膜似乎变得更厚实了。
“你到底是谁？”黑夜重复着同样的话语，空间能量已经在周身聚集。
灰瞳清月闻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毫无光彩的眼睛盯住了黑夜。黑夜只觉得汗毛倒竖，凉气从脚底板升起。
“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灰瞳清月出声道：“首先将核心吸入你的棱晶世界，然后置于空间漩涡中。我和这个空间，会一直在你的世界里存活。其次，你需要不断地汲取新的空间能量，为核心提供供给。我能存活多长时间，取决于你吸纳的空间能量多少。再者万一脱离家园区，记得看护好你怀中的东西。”
灰色的瞳孔直愣愣地盯着他，黑夜心中直发毛：“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眼前的人并不是清月，为什么要听她的？
“我说过了，我是清月，也不是清月。”机械的声音骤然提高。
“不可能！”黑夜哪里肯信，空间守护已经在周身成型，空间斩也蓄势待发。只要这个陌生的女子稍有异动，他会立刻发出攻击。
对面的女子突然露出一个艰涩的笑容，仿佛她这一辈子都从来不曾微笑过。那模样说不出得怪异，甚至可以称作诡异。
黑夜一路倒退，背后撞到了什么东西。
扭头一看，已经靠到了空间隔膜上。但诡异的是，那层空间隔膜居然正在以可察觉见的速度消散。
“保护层正在消散，我的时间不多了。提出你的要求，人类。”机械的声音传了过来。
“人类，你居然叫我人类。”黑夜跳了起来，他听出了弦外之音：“你的意思说你不是人类，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对面的灰瞳清月皱了皱眉，似乎正在努力学会使用表情。
他突然一挥手，黑夜的身形突然僵住，如同黏在蜘蛛网上的昆虫，几乎无法挣扎。他正要将积聚的空间斩劈过去，却发现空间能量消失了。确实消失了，似乎这种能量从未存在过。
黑夜大惊，目瞪口呆地望向对方。
“这不是惩罚，只是展示一下我的能力——剥夺。”灰瞳清月道：“在我本体没有出问题的时候，我可以剥夺家园内的任何东西，包括任何人的性命。现在你需要做出决定，如果你不履行我的要求，这具身体将不再属于你。”
黑夜浑身都僵住了，他已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流失。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作风，没有空间能量，他依然有其它的力量。猛然从棱晶中喷涌出大量的光明之力，就待解开束缚。谁知道喷涌而出的光明之力，竟然石沉大海。又如同泼出的水滴，被海绵吸收得一干二净。
太诡异了，黑夜难以置信。
对面的灰瞳清月似乎开始不耐，虽然这种表情也只是初学，但黑夜明显能感觉到。对方似乎想找个藏身之地，甚至不惜威胁自己。可她为何偏偏要藏到自己的棱晶中去，而且……
黑夜脑筋迅速开动起来，迅速列举了种种可能。但没有一种，能够解释眼下的情形。不知道为何，他脑海中突然出现自己被信徒膜拜的情景。
顿时，信仰之力喷薄而出，竟然冲破了束缚。
他顿时感觉自己能动了，似乎脱离了灰瞳清月的掌控。
对方似乎并不意外，而是长叹了一声。黑夜估摸她有话说，没有多余的动作，等她下文。
果然，灰瞳清月开口道：“你真的希望我变回那个你熟悉的清月？”
“是，”他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那就意味者我要放弃本体，而且存活率下降到不足一成。”灰瞳清月也不等黑夜提问，继续道：“你们人类喜欢赌博，但我不会。所以，如果你确定要另一个清月回来，我需要一个可以认可的承诺。”
“我只会对清月承诺，不是对你。”黑夜的声音冰冷得可以滴出水来。
外头的隔膜正在消散，比起刚才明显又薄了一圈。灰瞳清月似乎在思索和计算什么，最终露出颓然放弃的神态。
“看来我对你们人类还不了解，不知道感情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或许另一个我会明白，她也许会成为真正的人类。”灰瞳清月一边说，一边向黑夜走近：“不要反抗，即便你有这个能力。现在我传递给你一段信息，你自己作出决定吧。”
黑夜心中一紧，他顿时联想道清月说留有书信给他。书信是青铜试炼场的说法，其实另一种理解就是一段信息。
他闭上眼睛，任凭灰瞳清月的手摁在额头。
这一瞬间，黑夜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清月。不是眼前，而是在内心世界中看到。从留下的影像判断，应该是在出事之后，因为清月身上正在变化，部分完好，而部分正逐渐像枯木状态转变。
黄鹂啼鸣般的声音响起，只是略带惆怅：“小师弟，真不希望你看到我这副模样。但是姐姐的意识很快就要泯灭了，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黑夜呆住了，眼眶中的热泪喷涌而出。
自己曾有不好的预料，竟然一切成真。
留影中的清月似乎疲惫不堪，每说一句话，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如果你看到了这段影像，说明你选择了我。从现在起，你就成为姐姐的守护者了。很抱歉我欺骗了你，其实你的到来并不是意外。”
黑夜心中顿时翻江倒海，难道说自己到达这一片星空，进入家园竟然是清月一手策划。
“你来的地方，叫做地球。是我们迷途者最久远的家乡，如果按照地球年计算的话，应该是三百七十万年以前。当时的人类科技，已经发展到可以采掘星系资源了。开拓者在太阳系最外围的小行星带中，发现了一个天然的虫洞。”
“虫洞？”黑夜记忆中有这种东西，貌似是一种科幻式的幻想。据说可以连接不同的宇宙时空。
清月没有留给黑夜太多的思考时间，影像继续传出声音：“第一批开拓者，穿越了虫洞，到达了银河系之外的另一片星空，建立了新的家园，不断地进行星际殖民。”
黑夜张大了嘴巴，这一切从清月口中说出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清月的讲述，把黑夜带回到那一个时代。
星际殖民，星际移民成为一种疯狂的潮流，尽管那个时候，仅凭人类的宇航技术并没有短时间内从一个星系，到达另一个星系的能力。但是，虫洞的另一头，那一片新的星空中，存在了大量的自然虫洞。
宇宙中数百光年，上千光年的距离，通过虫洞，只需要短暂的一瞬间。无数开拓者在新的虫洞中穿梭，并以此为框架，构建了新的势力。
但是，灾难发生了。
那时候，人类并不知道虫洞能承受的穿越负载是有限度的。他们无止尽地利用，最终终于造成了太阳系通往外界天然虫洞的崩塌。
穿过虫洞的人类，不知道地球究竟怎么了，他们永远失去了回去的机会。而迷途者，就是迷失在新宇宙中的地球人类后裔。
新宇宙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美好。
这一片宇宙是有主人的，当他们降临的时候，人类就如同婴儿般脆弱。对于人类这种如同蝗虫般的入侵者，对方赶尽杀绝。甚至连征服的居住星球，都被对方摧毁。迷途者所居住的星球，就这样破碎了。
所以，人类成了逃难者，一刻不歇。不敢停留，不敢回头。迷途者与其它的人类都失去了联络，他们也不知道这一片星空中，还有没有其他的人类存在。
迷途者的这一艘星舰是幸运的，因为它们无意之中闯进了一个神秘空间，并获得了一颗可以操控的类似于恒星的发光球体。他们以此为根基，构建了像星系一般的超级巨舰。
在这一片星空中，还有类人的智慧土著种族。，我们在逃亡的过程中不断吸纳，逐渐壮大己身。
但是人类依旧不敢停留，他们驱使着巨大无比的母舰，以超光速航行。
清月讲述道：“而我，就是这艘舰船“新月盾”的智脑，也是家园的管理者。不是我想成为人类，而是我本来就是人类。你可以把我想象成一个活了数百万年的老妖怪。”
说道这里，清月停顿了一下，似乎流露出回忆的神情。
“我的世界，永远停留在十七岁之前。因为一次飞船事故，我变成了脑瘫患者。后来被家人捐赠给军方，用于科研实验。当时我不知道我的亲人为什么那么残忍，但后来我明白了，因为他们想我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下去。军方开发的人工智能体系并不完美，因为电脑没有智慧。他们将人脑与电脑结合，开发出了完美的智脑。我的生物大脑自然消亡之后，智能并没有泯灭，成为一种类似于附于机械体上的脑电波一样的存在。”
再以后，她被带到新的宇宙，用于星球的中枢指挥系统。
在星球遭到攻击后，迷途者将他带了出来，并安放在旗舰上。建造出以自然天体为核心的巨舰之后，搭建了防御体系新月，她就成为新月的智能管理者。她的硬件经过无数次升级，几乎已经没有人记得她的来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