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章 请阴差
“大明叔,等下我们要请阴差上来,所以必须得有一桌子酒菜,这就得麻烦你准备一下了。”杨厚土三人回到院子里以后他便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准备。家里做席面儿还有很多鸡鸭鱼端上桌有的没怎么动过剩下不少,我热一下就行了。”杨大明这会儿已经神经大条到自动忽略重点了,问也不问的直接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去厨房。
谁知道杨厚土一听赶紧摆了摆手制止道:“不行不行,这请阴人吃的东西不能全煮熟,那样他们就跟嚼蜡一样,不会吃的,更别说你这上过桌的东西了。”阴人吃东西吃的就是一股精气,完全煮熟了以后自然就什么都没有了,这反而煮的半生不熟的他们吃的才香。所以逢年过节家里上贡的时候牲口都是没煮熟的,等上完贡之后家人才会撤下来煮熟以后做成菜吃,当然,这知识是他以往过年祭祖的时候自动脑补的。
“要不然这样吧,你杀只鸡杀只鸭,别放佐料,就这么清水煮,煮半生熟端上来,然后随便上点儿酒就成了。”杨大明听了虽然有点儿小心疼,不过也咬着牙朝着鸡圈去了。亏得是家里摆席面做九大碗刚做完,心里接受能力还没恢复平时的状态,要不然他得心疼死。又是鸡又是鸭的,放平时他压根儿就舍不得杀来自己吃。
请阴差这事儿杨厚土估计现在应该很少有人干了,第一自然是吃阴阳饭的不愿意,第二嘛,就说现在他们这十里八乡的最出名的那位王先生都是那种混饭吃的角色,压根儿没本事请,更别提其他了。
这吃阴阳饭的在那些年代好多断了传承,现在估计真正算得上吃这碗饭,有点儿真本事的人怕是不多了吧?想着自己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了,他本人想着心里还有点儿小激动来着。
堂屋内,清香两柱青烟缓缓飘起,杨厚土拿来了烧钱纸用的盆儿开始烧钱纸,他吩咐刘坨子从院门口开始,每隔三步就左右各一炷香点燃插好,这是面子工程,一路清香迎入门,表示对公干而来的阴差最大的尊重,也是一般情况下自高规格的接待标准了。
堂屋内自然是摆好了桌子,桌上摆着杨大明已经端上来了还冒着热气的鸡鸭酒菜,分上席和下席,一共就摆了两副碗筷,上席是给阴差的,下席是摆给杨厚土自己的,与阴差同桌一般的活人可受不了那阴气,那玩意儿沾多了动辄就要倒霉生病。
所以在这一切布置好了以后,杨厚土就告诉杨大明让他到屋里陪着老婆孩子睡了,没事儿别出来。堂屋内就留他一个人。当然,刘坨子得留下,为显示地位相等,道传弟子一般不会亲手给阴差上酒,不然就低人一手。所以刘坨子就只能留在堂屋门口端着酒壶充当倒酒童子的职位了。这是看鬼片学的,不管需不需要,面子工程能有就没必要省略嘛!
“阳人点烛香,桌摆半生席,亡人杨四魂魄已归,特摆此宴恭迎阴司大差!”言罢,杨厚土将准备在桌上的杨四爷的生成八字点燃后丢进了火盆继续念道:“今有清水传人杨厚土,一路清香左右迎,请!阴差法驾!”一声话落,刘坨子按照先前杨厚土吩咐的,在院门口开始插香的地方一路洒下钱纸一直撒到了堂屋门口。
杨厚土端了根凳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堂屋门口,这叫摆门以待,表示礼数齐了,大家都是走阴串阳的,你要不来就是不给面子。不过他虽然按照书上说的这么干,但是这阴差给不给面子他还真的心里没底,所以他提前烧的是杨四爷的生辰八字,这,就算你不给面子,拿着杨四爷的魂魄在这儿,这时属于你的职能范围,你不可能不闻不问吧?
开了灵眼,外面的空气让他整个
眼皮觉得冰冰凉的,他就这么坐在门口,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漆黑的院门。
等待,是最难熬的,更别说自己两个人等的不知道是个什么样脾气的存在。就在他们被院子里的冬风吹得有些后心发凉的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了声响。
“叮铃铃~~”!杨厚土心里一震,两个人就只有他开了灵眼,因为刘坨子心里还是有点儿怕,杨厚土怕这阴差要是太过狰狞,吓到这货反而坏事,所以就让他看自己脸色做事。叮铃声由远及近,杨厚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闭上眼深深的呼了口气,以双眼皮抬起,眼中的神色变得淡然而沉稳,鬼这东西就是这样,你要是怕了,你就输了....
时间在这叮铃声中变得缓慢,刘坨子看着自己表弟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杨厚土这时突然起身冲院门口做了个抱手礼道:“恭迎大差亲至,屋内已备好酒水,请!”阴差办事,非请不入,这是老一辈时候的规矩,也就是说虽然你是阴间的公务员,但是这阳间的人没有请你,你就不能随便进人家的阳宅。
这规矩有好有坏,好处就是阴差那比恶鬼更加强大的阴气不会伤害到阳人。而坏处嘛!就是哪怕人家勾魂路过,你家闹鬼,你不知道阴差的存在,人家也不会来帮你捉拿恶鬼,你没请,人家也不算犯规。
就在他这一声请后,院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异常高大的黑色身影,黑影踏前一步走进了院门口的“香薰大道”,院子里没有灯,只能透过香烛的微光看清这具黑影的轮廊,不过杨厚土强行按耐住心中五味杂陈的异动站在堂屋门口一动不动,嘴角带笑腰板儿笔直的站着依旧保持抱手礼不动。
近了!一股子阴风迎面袭来,杨厚土终于看清了阴差的面容,只见这阴差身高至少两米,魁梧异常!身上穿着简单略显破旧的黑色长袍,面色呈黑青色,眼中丝毫没有眼白,漆黑的两个眼眶中两个黑亮的巨瞳煞气逼人。这就是阴差啊!心中暗叹今天恐怕运气不好,碰上第二种不好说话的恶鬼阴差了。
嘿!木已成舟,既然来了,那咱就堂堂正正的接待便是!
阴差自肩而下缠绕着两根粗大的铁链,叮铃声就是它们碰撞出来的。他一言不发的与在堂屋门口拱手的杨厚土擦肩而过,自顾自的走到了堂屋正中的酒席上席的位置坐了下来。杨厚土心中暗骂,玛德,一看就是个情商低得要死的,祝你在阴间没朋友....
他硬着头皮淡笑着转身跟着走近堂屋,也是一屁股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下席,我那么大排场迎你进门,既然你板着个脸,那我也没必要装纯了。
阴差那漆黑渗人的巨瞳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经坐下的杨厚土又看来一眼桌上的酒菜。突然!他单手扯下了缠绕在身上的那条粗大的铁链用力一甩,杨厚土吓了一跳一下子朝后仰了一下,差点没摔下凳子。他面色冒火心中大寒,卧槽!要动手?可抬眼一看,那粗大的铁链居然像是能无限延长一样,直接就透墙而出不知道伸到何处。
“唰!”一声,铁链被阴差一下子扯了回来,而此刻,铁链的另一头已经将原本在房子后面新坟的杨四爷魂魄给套了个严实直接扯到了酒桌面前。
这么暴力?这算不算暴力执法?看着那个往昔和善可亲的杨四爷如今呆滞的被人如此暴力强拘,杨厚土心里暗自恼怒不过面色不变,他吸了口气端起了面前的酒杯道:“大差辛苦,请酒!”说罢将手中的满杯白酒一饮而尽,那从喉咙中顺流直下的辛辣让他心中一暖,酒壮人胆此言不虚。
阴差一声不吭的盯着杨厚土,哪怕是暴力的将杨四爷魂魄给拘到跟前,他也没有看过这可怜的鬼魂一眼,仿佛这种鬼魂在他眼中就像是猪狗般不屑一顾。
杨厚土饮完一杯后冲刘坨子使了个眼色,一直站在门口总感觉后心阴森森的大表哥赶紧低着头过来又给他满上了,再饮,再满...三三杯酒下肚,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平视着端坐于上席的阴差不语,那阴差这时才缓缓的抬起了手将桌上的酒杯拿起喝了下去。独饮三杯这也是在书上看的,这代表着我已经算是异样的放低姿态了,如若你再不识抬举,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当然,这时候杨厚土心里是忐忑的,他也是按照书上说的做的,谁知道是真是假?那要这阴差真不喝呢?难道自己还真跟人家打一架?眼见阴差饮了杯中酒,他那颗揪起的心总算是慢慢的放回了胸口。
“上差辛苦!在下清水传人杨厚土,此番贸然打扰实有要事,望大差勿怪!”这话说得客气,可正待杨厚土再次出言的时候,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打断了他。
“你想问什么我知道,你想要我干什么我也知道...”阴差开口了,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冰冷淡漠。杨厚土没有接口,而是静静的看着对面的这个高大的阴魂等待他的下文。
“活人有因果,亡魂自然也不例外,这种事你不能管,也管不了!”两杯酒下肚,阴差给人的感觉似乎也没有了刚刚的那种阴寒,他自顾自的继续道:“杨家老四活着的时候做的孽,债主既然顺应因果碰上了,那自然要有个了结。此事地府早有阴书在案,无论是谁,都无法干预。”
杨厚土一直没吭声,他听到这两句话心里自然就感觉到了不对头,合着这里头还有猫腻?有因果恩怨?那自己这个中间人不是很尴尬?不至于啊!杨四爷是个什么人他还能不清楚?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能有什么因果。他现在自问还没什么本事跟谁较劲,这阴差能跟他说了这么多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小子莽撞了,还望大差勿要见怪!只是不知这其中有何恩怨?小子并无私心,只是担心这山上怨鬼会伤及无辜村民,故才有今日之扰。”阴差听完顿了顿,随即伸手抓起了桌上的一整只肥鸡自顾自的吃了起来,那吃相甚是难看,本来还阴森可怖的面容现在居然被那只肥硕的大公鸡给糊得油腻腻的,看起来甚是不协调。
杨厚土没有出言打扰,只是不断的暗示着刘坨子换酒,着桌上的东西在杨厚土眼中是不断的被阴差大快朵颐的吃喝着,可在刘坨子眼里那就压根儿没动过,不过他不敢吭声,只能不断的把杯中的酒水倒掉以后重新倒上。
半晌后,阴差放下了手里的骨头貌似舒坦的伸了个懒腰道:“你姓杨?清水传人?”
杨厚土一愣,不知道这阴差为什么会突然问他,不过他如实的点了点头道:“正是!”
“嗯!很多年前我也见过一个姓杨的清水道士,不过..”阴差说着突然打住了,没等杨厚土追问他继续道:“也罢!吃了你的酒水我就让你看看因果,这天地阴阳万物,生生死死无非因果,孰对孰错不知者切莫妄下定论!”说完阴差突兀的消失“唰”一下子出现在了杨厚土的身后,杨厚土只感觉要遭!他后心的鸡皮疙瘩的起来了,他“哗”一下站起身来身后的凳子也咣当一下子被自己绊倒,还未等他转身,阴差的那双蒲扇大手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双眼跟耳朵,杨厚土就这么站着....不动了!
“二娃?二娃?”刘坨子心里一跳,这突然的见杨厚土一下子站了起来就不动了,他端着酒壶惊慌失措的呼唤着不敢乱动。
17章 谁言是非
杨厚土就这么站着,视线由刚刚的那一片黑暗之后逐渐的恢复了,眼前像是在播放着电视剧一样画面不停的切换着。
他知道,这是阴差想要告诉他事情的因果,这种神奇的体验太过玄妙,他逐渐的沉浸其中。
脑中的画面几乎是围绕着一个人变幻着,这个人叫刘成,是杨家村的一个地主。看这年代应该是几十年前的样子,大家的打扮也是电视剧中那个饥荒年代的装束。杨厚土看着看着觉得这个人有点儿眼熟。
突然!他想起了那包裹在怨气中咆哮着的那张脸,这个刘成!不正是那怨鬼中的年长者么。
“成哥!你看,我们的儿子多可爱。”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儿递给初为人父的青年刘成,杨厚土看到了着青年眼中充斥着的幸福,他有点羡慕这种感觉,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子。
“玉莲你好好的养身子,家里的粮食还富余,田地里的事儿我会多找两个人帮忙的,你安心养身子便是!”
地主!在这不停放映着的画面中让杨厚土重新认识了这个名词。它并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样,代表着拥有田地无数银钱半屋。
青年刘成的田地是已过世的老父传给他的,田地并不多!什么鱼肉乡里压榨农民的事情并没有在这青年地主身上有着一丝的诠释,杨厚土看到的是一个为了家辛苦付出的青年,土中挥汗田间农作占据了他每天几乎一多半的时间。
而对待同乡贫农,他给的工钱往往都是最为丰厚的,谁家有个家长里短的他还会帮衬着,看着孩子嬉戏在田间,农田中金黄的作物随风摇弋,那满足的笑容让杨厚土心中一痛,这...这如何能让他与那咆哮狰狞的怨鬼面容能够划上等号!
时间流转画面变幻,画面中的刘成渐渐的变为一位沉稳沧桑的中年男人,一成不变的是生活与劳作,儿子渐渐长大,家里也有更多的富余钱粮,整个村子里面对这个“地主老爷”都非常的亲近。
而一个名字从很多画面之中开始出现---杨老四!一个年轻小伙,经常帮地主家劳作换粮,与地主一家很是亲近,和善的刘成经常留这勤快的小伙子在家吃饭,一声声的小四儿从刘成嘴中喊出的时候杨厚土看在眼里心里是抽搐的。
他有点看不下去了,往往这种太过和美的画面之后都太过极端,这一点不用怀疑,因为那山包上刘成扭曲的怨恨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所以......
当整个画面再变时,杨厚土开始明白了事情的转折点,五十年代初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展开。刘成一家想当然的被划分为了地主剥削阶层,那时代下无法抗拒的洪流是可怕的,这个勤劳的男人倒下了...这个和美的家庭...没有了。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家说过一句话,因为,他是“剥削阶层”,他是地主...任何人只要与他搭上任何一丝的关系,就会被判定为思想有问题,家里的人不准参军,不准念书,不得参与集体分配。
所以,虽然农民淳朴觉得他是个好人,但是依旧没人敢说话,没人敢给他一口水喝,因为....这样做的代价,是会饿死人的。
刘成不明白,自己靠自己的辛苦劳作换来收成,让自己一家人免收饥荒之苦何错之有?家里的田地钱粮被没收,房屋被砸毁,儿子被抓去劳改,妻子一病不起.....
轰然崩塌的人生把这个乐于助人的中年男人彻底的击垮,每天,他都被带到村上批斗,不给饭吃,每日跪在村头的刘成双目空洞毫无生气,他的头被人用石头绑住拴在地上,眼睛不能正视旁人,只能看着脚下的土地。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一生没有做过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为什么就没资格正视这些和和气气相处了大半辈子的村民?
那一天,
阴!同样的是个批斗的日子,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村上多了一位从城里下来了年轻的干部,年轻干部召集了所有曾经在刘成家帮忙做过工的农民到了村头,开始了一天的批斗工作。
今天,刘成的儿子也在,就连他那已经病倒的妻子也被强行带到了村头,干部要求所有的农民将刘成平日鱼肉乡里剥削劳苦大众的事情一件件的写成报告宣读。
早已不堪折磨的刘成妻子哭嚎着喊着冤枉跪在了年轻干部面前,干部冰冷的一脚踢开了这个状似疯狂的妇人。谁曾想,这一脚....直接将这个久未进食病入膏肓的妇人给踢断了气。
地主或者亲属被批斗致死在那些年在正常不过了,既然被自己踢死了一个,那今天就必须把事情了结了。
年轻干部将那对睚眦欲裂的父子捆绑在了一起,他发动村民,每人都必须用石头扔这对父子,只要扔中,都有粮食领!谁要是不情不愿敷衍了事,那就是地主剥削阶层在广大农民兄弟中的内应,必须接受组织和人民的批斗!
所以,被迫无奈的村民们开始朝着刘成父子扔石头,那大小不一的各种石头不一会儿就把这对可怜的父子砸的头破血流。
人心是恐怖的,有了开头,就没人再去想结尾。干部向扔过石头的人兑现了承诺,他们每一个人都领到了足够人两天分量的粗粮,那时候他们这偏远地方的山村已经开始出现饿死人的情况了,用石头砸人就能领到一天的口粮这种好事可不是天天都能遇得到的。
所以,身体的饥饿和对未来的恐惧敲碎了这些村民那本就脆弱的理性,他们麻木的捡起了第二块石头...
人群中,一个身影引起了杨厚土的注意--杨老四,他在杨厚土的叹息声中已经扔过了一次石头了,而现在,画面中的杨老四看着台上依旧吆喝着的干部,他在犹豫,不过这也是短短的一瞬,再看到已经有人捡起第二块石头的时候,他咬着牙捡起了一块半截儿的砖头走向了已经跪倒在地的刘成父子。
“不要!四爷不要!!!”猜想的一幕终于出现了,而且这种感官碰撞远远的超乎了杨厚土的预料,他心里原本猜测杨四爷与怨鬼父子会有发生什么恩怨,导致了现在的苦果。
可他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么惨无人道的一幕,刘成给了这个村子的很多人力所能及的帮助,这一幕太过寒心,而杨四爷那一步步靠近刘成父子的脚步,在杨厚土心里只剩下了四个字---丧心病狂!
“成叔!”一声呼唤,让眼角流血视线模糊的刘成缓缓的抬起了头,“小四儿?”刘成看见面前这个曾经经常到自己家帮工的小伙子心中一暖,世态炎凉啊!这孩子在这时候还能喊自己一声成叔!真是...他脸上扯出了一抹惨笑。
嗯?不对!!!刘成视线模糊不假,可他仍旧看见了杨老四手里捏着的那半截砖头。
“你...你想干什么!!!咳咳咳...”刘成心中恐惧颤抖着说着,他虽然自知生路渺茫,但是蝼蚁尚且偷生,自己的妻子还要自己留着这条老命去收尸,他被杨老四手中的那半截砖头彻底的吓蒙了。
“对不住了成叔!我家里已经没粮了,我娘会饿死。我...我多给您磕几个头!”也许是过于害怕,杨老四的声音有些磕磕巴巴的,眼见其他人也拿着大小不一的石头开始靠拢,想着那台子上的粮食,杨老四心中一狠眼睛一闭扬起了手中的转头狠狠的挥了下去。
“啊!!!杨老四你这个畜生!!!”刘成在杨老四砸下转头的瞬间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耳朵里突然传来“嘭!”一声闷响,他抬眼一看,自己的儿子在他身边被杨老四的砖头把脑袋砸了一个硕大的血洞,当场抽搐着倒下很快便没了动静,当场砸死!
杨四憋着一股气闭着眼睛挥下砖头,谁曾想会砸到刘成身边的儿子头上,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
住的往后蹬着腿很快就淹没在了身后丢石头的人群之中。
“老天爷啊!!!”刘成惨呼!妻子死了,儿子也死了,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他牵挂,还有什么能让他畏惧!他鼓足了气破口大骂,骂这老天无眼!骂这乡里无情!骂这忘恩负义......
你这畜生!你这...畜生...畜....生......”嘶哑着破口大骂的刘成渐渐的淹没在了用“功劳”来换取口粮的人潮中,无数只手前仆后继的举着石头朝他砸来,一下,两下,三下......
失去理智的蜂拥人群逐渐淹没了他们一家三口,刘成怒睁着双眼致死都没有惨呼出声,他的脑袋被砸破了,脸上的肉也被打得血肉模糊,但他依旧瞪大着双眼。村民们心生恐惧,更疯狂的扔着石头。
刘成的眼睛被砸爆了,但是那双眼睛仿佛依旧存在,依旧血肉模糊的瞪着他们,看着他们......
人间惨剧.....杨厚土心中叹息,他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在他的记忆中,杨四爷是一个和蔼可亲的慈祥老人,对待家里人慈爱,对待同乡人淳朴。但,他能说什么?这画面中的杨四爷所做的,说是畜生..说是灭绝人性一点儿都不为过。
“明白了?”一声淡漠的声音响起,杨厚土的思维与视线逐渐恢复,还是那座堂屋,还是那桌酒菜,不过此时此刻,杨厚土心中却多出了大片的阴霾。
香烛未尽,这说明他陷入这些画面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却在这并不长的时间里见证了一家人的悲惨半生。
这算什么?自己觉得是做了善事,可...到头来就算是说他是个助纣为虐的恶道也不为过....
“这世间万事,大都以狭隘之眼看之,唉!小子莽撞了!”杨厚土沉闷叹道,他一口饮尽杯中酒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惆怅,是啊!就因为自己与杨四爷是亲戚,然后亲戚碰上了怨鬼,自己理所应当的就站在了杨四爷这边。
心里...就连一丝,哦不,半丝寻根问究的念头都没起过。想到这儿,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庆幸,还好,还好自己本事不佳,要是自己真的有那么大本事,一门心思要灭了怨鬼,到如今知晓前因,自己又当如何?
“哼!世间阴阳事亿万,阴间也不是完全能够顾及周全,这刘成一家无端枉死,枉死之人并未计入生死簿之内,怨气缠身自然化为怨鬼!阳人杨四为求那肮脏的心安,居然将其父子尸身用石灰粉包裹后埋入青石林,也怪这杨四运气好,生石灰性阳,灼极灵魂!刘成父子被这阳火无端灼烧数十年无法从那**的**脱身,其之惨痛无人能明!而今,杨四死后后人寻阴宅居然能够将其阴宅安放于刘成父子亡命之所,破了地气让刘成父子重见天日,不可谓不是天理昭彰!所以,地府有地府的行事准则。不是什么事地府都会愿意管的!”阴差冷哼道,言外之意无非是斥责杨厚土多管闲事了。
“还请问,这杨家老四又当如何?”杨厚土虽然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想,但是毕竟是自己远亲,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杨四恩将仇报,知冤不明反害人性命!十八层地狱中起码有两三层说不得要走上一遭。且无论地府刑罚如何,杨四孽魂将永世发与刘家父子为奴,直至其主轮回之后便打入畜生道永不为人!”杨厚土越听心里越是冒凉气,这阴间的刑罚还真的跟传闻一样的严苛至极。
他心里不自觉的想到自己小时候经常跟小伙伴们偷鸡摸狗什么的,这些芝麻绿豆的陈年烂谷子到时候自己死了不会也被翻出来吧?所以说,要不就做好人,要做坏人,那你死了也千万别让地府阴差给逮住了。
要不然这生生世世的代价简直到了难以想象的沉重。
“这....这刑罚也未免太过严苛了吧!”杨厚土喃喃道。
18章 争取
这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只见阴差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冰冷的说道:“地府法度贯穿古今始终如一,严苛与否自有道理,你一个小小的道传居然敢妄言轻重?胆子不小!”
得!这好不容易感觉这阴差说话稍微“柔和”点儿了,这一下子又变成这德行了,难道这家伙酒醒了不成?他赶紧陪着笑又自罚了一杯酒道:“实话说,小子初食阴阳饭,这中间很多道理不懂,冒犯了还请见谅!不过有一点,小子是一定要问清楚的。那就是这山上的刘成父子又当如何!”
“哼!你看完前因之后仍欲不自量力的插手其中么?”阴差听完一下子就怒了,自己今天喝了酒心情好,再加上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道传弟子了就起了好心让他看看前因,谁知这年轻人确是如此的不知好歹!那浑身如黑芒般的煞气开始翻腾。
“大差息怒!小子此番问为的可不是杨老四了,刘成父子含怨而死,又被困于青石林被生石灰灼烧受罪,而今已数十载!如此惨剧既然已见天日,为何不能就此结束让其父子二人超脱呢?怨气未散难入阴司此事小子明白,大差明白其中疾苦为何不能指点小子为他们做点什么?身为杨四远亲,既然碰上了,我就有义务做上一场!”杨厚土不是善人,但他此言确句句发自内心。
刘成父子的悲剧让他动了恻隐之心,怨鬼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悲剧,怨气与一般鬼气阴气有别,它的存在本身就对鬼魂是一种伤害。
亡魂凭借一股子怨念以及强烈的复仇**存留世间,就是为了能够大仇得报心愿得偿。怨气在亡魂身上长时间存在对亡魂的伤害就越发的深,如同是万蚁噬心般的痛楚每分每秒的折磨着亡魂。
而怨鬼凭借着这种痛楚,就如玄幻小说中炼体一般,越是痛楚,怨念越深,怨鬼的能力就越大!
席间着阴差曾说过,怨鬼一流针对的目标往往都是单一的,他们的脑中强撑着忍受痛楚的目标就是那一个单一的人,极少伤害旁人,所以怨鬼一般不会对旁人造成伤害,让杨厚土不必杞人忧天。
但杨厚土不这么认为,他坚持觉得山包上的两个怨鬼如不解决定会是个祸害!
因为之前他看到的那种如实质般的怨气,这种怨气的出现,证明怨鬼本身的怨气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也就是说在怨鬼中已经算是极其强大的一种了。
因其强大,那相对的就说明其身上的怨气即将爆发,怨鬼本身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到时候亡魂身上的怨气成长到一个本身无法驾驭的程度的时候,那这个怨鬼将失去所有的意识,化为一个无休止的报复机器,所见之人都将是他的仇人!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那杨家村的村民将无一安生。
听到杨厚土按照书上所说的耐心解释,阴差沉默了半晌后道:“你既然有心,自然会找到方法!吾等阴差存于世间的意义并非是要做什么,更多的只是为了见证、牵引!阴司的行事准则与阳间不同,也可以说并无大不同,只是阴司行
事,少了阳间的遮掩与伪善!是恶就罚,是仇就报,如为恶鬼,不管过程如何,在其终点,必定是灰飞烟灭!我这么说你懂其中道理么?”
玛德,你这么说谁还能不懂?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想说阴间就是个随心所欲的江湖,想干嘛就干嘛!反正只要你干了,你甭让我逮着,逮着你我就把你整惨。
然而这管不管就得看我心情,心情好的时候我甚至会看着你干坏事,等你干完了我再收拾你。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阴间的秩序与法度与阳间的差异。不是什么事儿都能讲道理的。
“那...小子谢过大差指点,叨扰许久,劳烦大差解惑,来来来!大差请酒!”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也就多说无益了,再说就要翻脸了,索性杨厚土开始跟这阴差推杯换盏起来。
第二天,杨厚土依旧到了杨大明家,把昨夜的事情跟他言简意赅的讲了一遍。
这都是陈年烂谷子的老账了,那时候杨四爷都还没结婚,所以这些事儿杨大明这个儿子也只能当作窦娥冤一般的故事来听了。不过事情到了这儿,他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跑山上去抱着那个怨鬼的大腿哭着让他放过他爹到时候出来了别搞他这个当儿子的?
想到那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成人的爹到了阴间居然要受到如此重的惩罚他这个做儿子的心里都在滴血,那种无力感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大明叔你别着急,这事儿不是您的错!再说您就算着急也没什么作用,要是想多了反而对自己不好。您看这样行不?您在这杨四爷的灵牌旁边给加上一个刘成父子的灵牌,每日烧香拜祭,虽然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是这也是您这个做儿子的帮四爷他老人家做的力所能及的救赎了对吧?”杨大明听完叹了口气只能无力的点头,他希翼的看着自己这个远房侄儿,看得杨厚土心里有些发毛。
“二娃啊!你四爷爷活着的时候对你可不错,小时候还经常给你糖吃啊!你可一定要帮帮他老人家,最不济...最不济也让他老人家别投胎去做牲口啊!”这双眼含泪的一番话把杨厚土整得是哑口无言的,您这还话说得还真是淳朴呐,不过您也太瞧得起我了吧?把我当张天师了?人家地府的律法能够指望我这么个半吊子就能捅个窟窿?不过当下他自然是不会灭了这个可怜大叔的念想,赶紧点头表示一定尽力。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不过这个计划还得等他去找了老队长之后才能看看能否实施得出来,既然摊上了,那就得按照自己的心去做,修行提倡随心所欲,倒不是说让他杀人放火奸y掳掠什么的随心所欲,只是说要按照自己心做事而已。
刘成父子的惨剧他看在眼里,若是连如此可悲之事都管不上一盘子,那自己还修行干嘛?自己这性格,看憋屈故事估计以后都能把自己憋死。
刘成父子匆匆半生都被杨厚土浏览般的经历过了,这事儿从前至后看起来是没有那么一丝的转机的,至少在杨厚土看来是没有的。
一天之内被灭了满门的血海深仇谁能放得下?不过这事儿要是追其因,怕是最该死的就是当时那个踢死刘妻之后鼓励村民砸死刘成父子的畜生干部了,不过时隔数十年,要在找人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刘成父子是被杨四爷给整青石林了,那他爱人呢?现在他面对的是几乎无解的难题,要说解开这段阴仇那肯定是没希望了,不过要是能帮刘成父子化去一些怨气,那还是有可能的。关键因素就是他们那不知魂归何处的妻子与母亲。
走在乡间小道上,杨厚土心里一直在琢磨阴差嘴里那个姓杨的清水道人,其实这么多年以来,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的期望,期望自己那素未蒙面的父亲会回来找他。
清水道、杨家,会是么?难道是巧合?他甩了甩头把这些杂乱的念头暂时抛到了脑后,走过了一个小河沟,对面儿一个大土墙房子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他此行的目的地,老队长家!
杨队长的父亲是当年那个时候的时任生产队长,这队长一职可谓是真真儿的世袭了。两代队长横跨数十年,堪称十里八乡的村社传奇....
而这杨老村长现在也已是垂暮之年,不知道哪天儿就驾鹤西去了。至于为什么来找他老人家,那是因为杨厚土在阴差给他放的小电影中,刘成一家枉死的那一刻,他正在现场,而且....也砸过石头....
“诶?杨二娃你咋过来了?”队长杨孝泉正好在家里打整着一只刚刚杀好的鸭子,看见杨厚土慢腾腾的走了过来不由得调笑道:“你这娃子!你杨叔家里好不容易杀只鸭子打打牙祭,这还没下锅就让你给找上门来了。赶紧进来坐,中午尝尝你杨叔的手艺。”
杨家村在杨四爷和老村长那一代都是非常艰难的,所以大都属于老来得子的那种,这杨孝泉和杨大明他们这一代跟父辈的年龄差距就有些大了,这一个个的都才四十多岁,那些所剩无几的老辈几乎都是八十冒头了。
杨厚土是他们村儿少有的当过兵“见过世面”的后辈,村里几乎的长辈对杨厚土这个人都很是亲近,虽然同样待在农村,但是所有人都觉得这孩子见过世面、孝顺,经常数落自家孩子的时候都拿杨厚土说事儿。
杨厚土当兵还是杨孝泉亲自给送到镇上的,这关系自然就更亲了。
“嘿嘿!我过来看看老太爷!”杨厚土把自己从部队带回来的香烟递了两包给杨孝泉后笑道,老队长还算精神,这时候也端着凳子帮着儿子慢吞吞的打理鸭毛,笑呵呵的看着杨厚土招呼他坐下。
杨厚土也没藏着掖着,反正之前杨四爷坟地里出的事儿现在村子里几乎都传遍了,啥版本都有。
他坐下之后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措辞,直接开门见山的就当着这两位长辈把事情讲开了,这每讲一点儿他都稍作停顿后看看这老杨队长的反应,因为这事儿跟他也有那么点儿关系,他怕这八十多岁的老头儿心里万一接受不了有个啥那就悲剧了。
19章 寻尸找魄
将近四十分钟,杨厚土才断断续续提心吊胆的好歹是把这事儿给说完了。
他观察着两个人的反应,当然,杨队长自然是目瞪口呆跟听天书一样。这杨老太爷也许是年岁大了,什么都看得开些,脸上自然没什么太多的震惊与恐惧。
不过,当听到阴差说杨四爷的下场时脸色还是有些发青,这自然也是想到自己头上了,毕竟也是八十多快入土的人了,突然得知秋后还得算账,这并不是跟原先自己想的一样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心中自然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看着老村长的表情变化杨厚土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这世上有人信佛,有人信上帝,可为什么相信有鬼的人却这么少?
既然有鬼是事实,那为什么没有被广大的普通民众所接受?信上帝做好事,信佛积德行善....大部分人都相信积德行善会对自己的下辈子有好处,这对社会是个好现象,起码这有信仰的人基本上不会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
这两种信仰都是告诉你做了善事你下辈子会有多好,可要是信鬼道,知地府。那就会直接的明白你要是做了坏事你死之后有多惨!这样的话,这世上会不会平白无故的冒出来一大批的好人?
“唉!原来杨老四下葬传得那么玄乎居然会是真的....”老队长沉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有些黯然的说道:“这事儿,让我做了大半辈子的噩梦,当年为了那口吃的...唉!”
杨孝泉难以置信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老父,从小父亲就是他数十年如一日的榜样,在他眼中,老父非常的了不起,在那饿死人的年代硬是带着村民熬了过来,老人在村子里的声望很高,也是杨孝泉长久以来模仿的对象。
所以,他能在老父之后接任了队长也不是真的像是开玩笑那样世袭的。如此老人居然也能跟这个悲剧扯上关系?
老村长让自己的儿子这么看着自己脸上有些抽搐,他原本就是个本分的老实人,但是当年太年轻了,越是年轻越是容易脑子一热做错事。
天天听着村头广播里一直播放着的那些洗脑的东西,一直觉得村里那个小地主人很不错的他不知不觉的心里就有了疙瘩,广播里说的没错呀?这土地本身就是属于人民的,应该拿出来大家分配。
你一个人的地比我们多了那么多,这不是剥削是什么?用那点儿小恩小惠来哄骗我们长久做你的长工这不是剥削又是什么?所以,有了这种思想在作祟,再加上那台子上实打实的粮食摆在那儿,这老实巴交的老村长就像是被鬼遮了眼一样鬼使神差的捡起了石头。
其实,不光是他,当年那么多的村民又何尝不是跟他一样被那热火朝天的大运动气氛所蛊惑其中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来。现在大家年纪都大了,当年那些人也没剩下两个了,闲暇之余几个大爷坐在一起依旧会为这事儿悔恨不已。
“老太爷!现在事已至此,这事儿我也暂时想不到什么有用的法子,所以我想问问您。当年这刘成的妻子既然没有跟他们埋在一起,那埋在哪儿了您知道么?我想看看能不能从他媳妇儿那儿找到突破口。”杨厚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杨老队长端着水烟筒咕噜咕噜的抽了两口沉默不语,像是在回忆着当年的事情,良久后才说道:“当年十里八乡的地主和他们的子女很多都在隔壁村儿的砖厂干活儿,那天村里开完批斗大会之后,杨老四几个小伙子就把刘成两爷子拉走了。唉!没曾想他们居然能给丢到那山包上的青石林给埋了。”
杨厚土脸上一抽抽,郁闷道:“太爷,这些我知道.....”
“喔!这刘家婶子,我记得当时散场的时候没人管,我还说准备带回来葬,可后来好像听他们说是砖厂那些被批斗完的地主家属见没人管就给带去砖厂埋了。唉!应该是觉着大家都是地主家属,有些兔死狐悲同病相怜吧...”
隔壁村儿砖厂?杨厚土心里有些印象,那砖厂不光是当年那些地主们劳改的地方,后面
也有不少人到里面做工,自己爷爷那时候也在里面做过一段时间。
砖厂不是很大,就在隔壁村儿靠着河湾的河边儿上,不过现在已经荒废了好多年了。那地方他小时候还经常去玩儿,可因为那年暑假他们班有个男孩儿跟他们一起下河洗澡被淹死了以后他们就再也没去过了。
那地儿他不喜欢,哪怕是以前根本没鬼怪这方面的想法,都会不自觉的感觉到阴冷。
河道流经此处拐弯,以前的砖厂为了方便取水就建在了这里,上游数里便是青山镇的集市。镇上的一所包含了初、高中的学校每年都会有学生悄悄的溜到这儿来玩儿水,这里的水流非常湍急,看似平静的水面下由于河道的拐弯经常都是一股一股的旋流,所以几乎每年都能听到这儿淹死学生什么的。
想不到,这刘家媳妇居然会被带到那儿埋了。杨厚土以前见过那废弃的砖厂附近杂草丛里面有很多没人打理的乱坟土包,想来应该就是那些年遭灾被劳改累死的批斗家属吧。想到这儿,他有点坐不住了,他这人就是这德行,本来就有点儿强迫症,这现在又带上了部队的雷厉风行。想着想着他连饭都不想蹭了,起身就跟两代杨队长告辞离去了。
看着杨厚土离去的身影,杨老队长叹了口气对儿子说道:“去把你李二叔和陈大伯请过来,我有事儿说。”本来硬朗的杨太爷接连叹的这几口气仿佛带走了他身体里的生机一般,整个人显得佝偻无神了许多....
天全村,就跟杨家村背贴背,杨厚土就这么晃晃悠悠的一个小时不到也就走到了那河湾边儿上的废弃砖厂。感受着河边儿上的丝丝凉意杨厚土抬步走向了那些荒坟堆。
唉!都是些可怜人呐,生错了时代对很多人来说真的是个悲剧,他们这些所谓的地主家庭,大部分估摸着连现在的小康标准都达不到吧!看着这些被杂草完全覆盖的荒凉土堆他心中叹道。
缓缓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这是他闲暇时候做的灵眼液储备,他现在想要看看这里在灵眼之下的情况。
不知道怎么的,他感觉现在他感受到的这种凉意跟小时候的感觉有点不一样,好像..好像就真的就是普通的寒风带来的冷意而已,没有那种阴气的侵蚀感,这换其他地方倒没啥,可这是在一个乱坟堆里,这感觉有点儿不对头了。
开了灵眼,杨厚土愣住了。
干干净净!只能用这几个字来形容了,整片荒坟地里依旧只有半人多高的各种杂草随风摇摆,连个死狗都没有.....他拿着自己手里装灵眼液的小瓶子晃了晃,又眯着眼睛往瓶口里瞧了瞧,这...不会是这玩意儿用瓶子装了就没效果了吧?不可能啊?这么多荒坟堆连个鬼都没有,这不科学嘛!
怀着心里的疑惑,他晃晃悠悠的四处转了转,又跑到废弃的砖窑里溜达了一圈儿,依旧是干净得可怕,这地儿没那么大造化吧?一个留守等待的孤魂都没有,难道全都投胎了?这么叼?
一脑门子的问号难以解答,杨厚土点燃了一根烟索性走到河边上的石头上一屁股坐下来,他需要安静,安静的想想这两天以来自己身上发生的神奇事件和理理关于这事儿的思路。
被草草埋葬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有点儿官司,应该没谁是含笑九泉的,哪怕那种怨念不足以让他们化身怨鬼,但是也不至于说是都往生了吧。
这不正常,肯定不正常!
没有亲属更没有生辰八字,所以就没办法招魂,那怎么开展工作?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用术法先把这刘成老婆的尸骸找到再说。
还好,当初阴差给他看的小电影里他看到了摆在批斗台上的台历,虽无刘成媳妇儿的生辰八字,但是他知道她死时候的大概时间,这叫鬼诞,也叫鬼八字!凭借这个招魂肯定不靠谱,可寻个尸什么的还是给力的。
“阴阳流离荒鬼失所,哀声无处诉呐~~身葬无踪寻!清水寻尸鬼辰指路!疾!”烧了刘氏的鬼八字后杨厚土将
八字灰捧在手里,将手并拢在河水中快速的过了一遍然后“唰”的提起手就开始结手印,疾声后他一下子将手中带水的八字灰呼一下甩了出去,在他想来,这八字灰应该会像血泪招魂术一般,至少得呈现出那真实般的五毛钱特效。
可现实让他有点儿懵逼,这带水的纸灰被他这么一甩,啥也没发生,就这么毫无规则的洒落在地。
他眉心跳了跳静静的等着、看着....五分钟,十分钟....
河边儿的风呼呼的吹着他的脸颊,他四处看了看,接着长出了一口气,“呼~~~妈个蛋!还好附近没人呐!不然别人还肯定以为我是个莽子!”要知道他本来就是个初学者,那动作什么的肯定不会像那些大师一样潇洒有神韵。
刚刚这一下子毛的作用都没有,就跟拍仙侠剧没特效一样,动作要多傻有多傻。
“难道是我这手印没对头?”他从兜里摸出那本清水注解翻看起来,这玩意儿他现在是随身带着,这既然没师傅教,那就理论与实践结合嘛!翻到招魂寻尸的那一篇他仔细的确认了手印,没问题呀?这手印没问题,鬼八字也没问题,那问题出在哪儿?他抓了抓脑袋有点儿不知道该干嘛了。
这头要是也抓瞎,那边阴差又不管,唉!好人难做啊!
“耶?”他正低头翻看着清水注解抓着脑袋郁闷着的时候,突然一阵凉意直击心头,他心里一跳!有阴气!!!他猛地一抬头四处查看着,有鬼他并不怕,这时候更方便他查问刘氏的骸骨所在。
不过这阴气让他稍微有点不安,因为他感觉到这股阴气好像,来的有点儿猛!不是一般的鬼!
四周寂静一片,没有丝毫动静,也没有看到任何鬼的踪迹。嘿!奇了怪了哈!之前两次的成功经历让他自我定位稍微高了点儿,心头想着自己这怎么着也算有点儿“特异功能”了,可今天这哪儿哪儿不顺,看来!还得加强学习啊!
他暗自叹了口气,一转身!卧槽!他心里突然抽抽了一下,原来还真有鬼!
只见这距离岸边十来米的河面上,在那看起平静的水面突兀的冒了半个人头出来,长长的头发湿漉漉的耷拉在脑袋上,瞳孔中的一双眼球呈乳白色看着有些恶心,虽然那眼球没瞳孔,但是杨厚土知道,这水鬼现在就是在盯着他。
在灵眼之下,水鬼一身的阴气在水中像个八爪鱼一样四散着,突然这么冒出来还真的吓了杨大湿一大跳。
这那么多荒坟都没见到鬼,这水里咋还冒出来一只?嘿!东边不亮西边亮啊!整好逮着问点儿事儿。
“诶!那个鬼!来我问你点儿事儿!”既然想明白了鬼那些事儿,杨厚土既然打定主意要吃这阴阳饭那首先就得把这心态摆正!
鬼嘛!气场为先,虽然我学得半桶水,额,小半桶。可咱这可是来自古书传承嘛!有来头的不是?那什么九阳神功不也是这么练成的么?所以他大大咧咧的从水中盯着他的那个水鬼招了招手道。
“嘿嘿!对嘛!过来好好谈谈,我给你烧纸!嘿嘿!”见水鬼像是听了他的话开始缓缓的朝岸边浮了过来,杨厚土有点儿自得的笑道,突然!他双瞳一缩,脸上自得的表情霎那间消失的无隐无踪,一张脸突然煞白。
只见那缓缓飘过来的水鬼渐渐的从水中露出了半张脸,那张嘴邪魅的扯出了一个僵硬的弧度。
是个女鬼!这张脸!那不正是杨厚土费尽心思想要找的刘氏的脸么!能让杨厚土突然间脸上出现惊慌的当然不会是因为这张脸是刘氏。
而是....这水鬼眼眶中的那乳白色的眼珠在她缓缓靠近岸边的同时,开始慢慢的变得血红,条条如血泪般的液体开始从她眼中流出,配上那浮肿苍白的脸颊和僵硬邪魅的笑容,杨厚土内心那股子自信哗啦一下碎了一地。
“煞....水煞!!!”
20章 水鬼化煞
这一刻,杨厚土完全放下了所有瑟....放下了那点儿小自傲,放下了那些个帮人帮己的伪善心。
他趁着自己那点儿胆子还没完全破的机会转身撒开丫子就跑!没错!就是逃跑!杨厚土将自己在部队里每天锻炼的百米冲刺记录再次刷新,穿过砖厂冲上田坎....
那身后如针刺般的凉意步步相依,他不敢回头!深怕一回头那水鬼就会贴面而至击碎它那仅存的一点儿气势意志。农村里经常传着人身上有三把火可防鬼的传闻,杨厚土自从看了清水注解之后便深知这传闻并非胡编乱造,而是确有其事。
刚刚在河边儿上杨厚土的胆寒直接灭了他左右肩头的那两把火,这也是他现在没命的往前逃窜不敢回头的原因。
因为人的思维主要靠的是大脑,肩膀两团人火也叫扛头火,就好似一个房子堂屋的两扇大门,而这头顶上的那朵阳火便是人与鬼最大的区别!阴阳阴阳,活人本身身上就是阴阳二气并存,阴阳循环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阳魂。
要是这头顶上的那团阳火熄灭,那这人身上的阴阳就会瞬间失调,最起码得病上一月半月的,当然,这还得是没鬼闹腾的情况下。
鬼伤人最为直接的手段就是先破了人身上的阳火,也就是吓破胆!阳火熄灭之后人的气息特征就更加的偏向阴属性,在这种情况下,亡魂便能够直接将害人的手段作用到活人身上,一个已经吓破了胆的活人对上一个如风似雾而且目标明确的亡魂结果可想而知。
一个突然被惊灭了扛头火的假道士!还特么鬼的清水传人!这时候跟个普通人一样面对凶厉的存在基本上没什么还手之力。
杨厚土身上冷汗直流,这时候亡命狂奔的他心里简直是万马蹦腾,水煞!这地方怎么会有水煞!妈的!这特么阴差真的就是光吃饭不干事儿的牲口!你管的地方有水煞你居然都毫不知情???鬼打鬼你说有因果,这特么有鬼煞啊!你特么都不知道么?这又算有哪门子的因果?
鬼,是常人对亡魂的称谓。在吃阴阳饭的人眼中那就会被区分为很多种,种类不一强弱不一。一般怨鬼、恶鬼会比一般的亡魂厉害很多,其体现的方式均为阴气、怨气强大。而比怨鬼更加危险的就是现在把杨厚土吓得在田坎上乱窜的这种煞鬼!
就像打怪升级一样,这种煞鬼比一般的恶鬼来讲,就属于精英怪的存在了。因为能够称之为煞鬼的存在,那就与一般的亡魂有着本质上的区分,鬼血冲眼吞魂噬鬼,这是清水注解里关于煞鬼的介绍,这玩意.....能吃鬼!
夺路狂奔的杨大湿依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于自己后心传来的阴寒,他咬破了手指尖将指尖阳血点到了自己的眉心上,这玩意儿在这种时候起的作用就跟柴火一样,只见杨厚土在眉心点上阳血后,他额头上那朵本来已经有些微弱的阳火突地一下又旺盛了起来。
一直
紧贴在他背后的水煞在感受到他身上的阳火变化后渐渐的放弃了,缓缓的从他背上松了开来朝着河中倒飘而去。
“呼~~~”杨厚土闷着脑袋一直跑,直到跑到距离河边已经又七八百米距离的树林里才停了下来,这时候的他才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
水鬼一般是不会离开自己“领地”的水域太远,除非被它盯上的人刚刚下过那片儿水....刚刚强行提起阳火后的虚弱感阵阵袭来,杨厚土感觉脑子晕乎乎的,他一屁股坐在枯叶满地的空地上不住的喘息着。
谁特么再脑子被门夹了信因果谁特么就是逗比二愣子,他心里不停的咒骂着那阴差给他灌输的思想,看来这活人千万别被死鬼给忽悠了,让他忽悠的警惕心都没了,觉得这鬼嘛!都是有针对性的,我没惹你你就不会整我。
在毫无思想准备之下直接让这水煞给吓得魂不附体,这特么出来晃两圈都能突然碰到了煞鬼,人鬼都通杀的怪物,他也是服气了!清水传人以水修阴阳,被个水鬼吓成这德行估计他杨厚土也算是这本书传了不知道多久的独一份儿了。
其实他是真心冤枉人家阴差了,阴差说的话也没错,这一般的冤魂怨鬼本来就是针对性很强的,鬼知道他出门儿就能碰到个这玩意儿?
“咦?不对啊!这刘氏怎么可能是水鬼?”杨厚土气儿缓过来之后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人死后魂归何地取决于尸身在哪儿,要成为水鬼那就必须得是死在水里才行呀?那刘氏不是在村头儿就让那个干部给踢断气了么?
就算这尸身没有埋在砖窑,被人给丢到河里了,那也成不了水鬼呀?至多不过是游荡在河岸的游魂。难道....杨厚土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这刘氏只是被踢背气了假死?然后在还没死的情况下被人给扔河里彻底淹死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具备成为水鬼的条件了。他心理想通之后是越想越气啊!那到底是个什么年代啊!人们内心中对生命的敬畏已经麻木到如此地步了?尽挖坑,你挖这么大个坑我们这些后来人怎么填啊!
拍了拍屁股,杨厚土郁闷的又看了看远处的河面,可能由于他眼皮上的灵眼液干了,此时的河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没有一丝异常。
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家了,这事儿到现在这样,单凭他一个小小的入门级道传压根儿就改变不了什么。
算了,你阴差不是说天地有因果,阴阳自有定论么?妈的这水鬼能变水煞首先这水鬼的前身就必须得是个怨鬼,也就是说跟山上那刘家父子一样,到了后期让怨气完全侵蚀了意识之后,不管是人是鬼有怨无仇的都害,害完了不说还会吞噬魂魄。
这玩意儿要是在阳间那就是个患有重度精神病的杀人狂魔,你阴差管辖一方,出了这种玩意儿,我看你还有什么脸跟我说因果,难道被吞噬支撑这水鬼化煞的人魂都是坏人?
一家人两怨一煞,不能不说他们的经历有多么的惨痛,有心无力也是无可奈何。自己现在这点儿三脚猫功夫没准儿把自己搭进去了也没个啥作用。
看了看时间,快到饭点儿了,他加快了脚步准备回家赶奶奶的饭点儿,可不能让她老人家等着急了。至于山上刘成两爷子,让他吓了一下又用黑狗血封了一下地气,一时半会儿应该出不来,水煞他是彻底的不敢乱动,这怨鬼嘛!盯着点儿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吧?
耐住了性子,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杨厚土除了做家里的农活就是真正的开始修行。
清水一脉的修行与茅山派别不同,清水一脉主修双露,而其他的道传分支则大都修行朝阳。
所谓双露其实就是清晨露水起的那一段时间和傍晚暮露出的这两段时间,用来打坐修行清水一脉的水灵体。修行方式很简单,感悟天地间的水灵气,感受、吸收...从而达到与水媒介的更强层次契合,逐渐增强自己能够调动的水灵力,就跟吃经验升级一样。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杨厚土便已经在他们家青砖小楼的二楼平台上盘坐了好一会儿了。
屏息闭目的他心中一片清明,就这开始修行以来的这几天,他就跟魔怔了一样,疯狂的喜欢上了这种类似于静态瑜伽般的枯坐。
那神奇的效果显而易见,体现得最为突出的就是...他之前脑中的阵痛感完全消失了。初次体验了这清水一脉所谓的修行,他心中有点儿激动,那感觉就像是跟电视剧里练九阳神功一样,闭目沉心间,居然能像看见这天与地只见的无数淡青色光点一般,那些光点时而升腾时而飘落,每当那些光点透过杨厚土的身躯时,他都能够感觉得到它们给他带来的清凉之感。
晨露的清新与宁静容易让人心平静气,修行起来就事半功倍。而傍晚的暮露则是给人凄冷寂寞之感,结合道传人的心,更容易让人感悟修行的真谛。
清水与其他道传殊途同归在这里得到了体现,虽然方式不同,但到了最后,修的还是那颗心而已。杨厚土不知道的是,正常拥有灵根的人,不管是修阳灵还是修水灵,修行之初都不会向他那么轻松的就能够感应到灵气的存在。
他们大都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尝试才会感受到,而杨厚土这货确是因为冒失的瞎搞,差点把自己脑子给涨破变成个白痴,就差这么点儿,反而因祸得福,把身体对于灵气的适应度强行增强了。
就像是被胀大之后塑料管,只要后期一直保持,那管子就不会再缩小了。
所以,他由于自己的莽撞反而给自己省下了不少的时间,直接从初习蹦到入门了。
并且由于体格强悍、承受力强,以后的修行速度相较于一般的修行人,他的速度将会比他们快很多,毕竟....退伍兵当道士的的确不多见....
21章 终偿所愿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杨家村依然的宁静安逸。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已过去烟消云散,杨厚土每天的作息非常规律,到点起床就开始俯卧撑仰卧起坐军体拳等一系列的军旅“营养早餐。
这是他两年多以来每天早上的必修课,当然,现在在这营养早餐之前又加上了打坐修行,虽然这让他的睡眠时间缩短了不少,但是每天他都觉得精神奕奕。这宁静的山村除了他以外没人会起那么早锻炼身体,有那精神还不如在田里多整整呢!
“砰~砰砰~~”一声声节奏感强烈的抨击声在安静的早晨响起,这是杨厚土打沙袋的声音。这二楼平台上现在已经成为了杨厚土的健身房,焊接的单杠,自制的沙袋等等应有尽有。
这寒冬腊月的清晨,他就穿着个背心站在二楼的平台上肆意的挥洒着汗水,让他有点儿小尴尬的是远远的,有两三个差不多同龄的村妹子站在竹林堆里悄悄的冲他评头论足的,时不时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她们悄悄的看杨厚土健身好几天了,这让依旧光棍儿的杨厚土又是郁闷又是窃喜.....
中午吃过饭,他就又开始抱着那本儿清水注解翻看着,打小他的学习就不咋地,所以这书里面有很多东西,明明看了好几遍可他愣就记不住,所以只能随时补课了。
杨四爷家前两天他去过一次,杨大明说他感觉到头七那天自己老爹应该回来过了,还托梦说让他谢谢杨厚土。不过当杨厚土到他房子后面的坟地了看了以后还是叹了口气,杨四爷的魂魄没有在这里,十有**是让阴差带下去受刑了,这时间长短谁也没个准,说不准一年,说不准等杨大明老死也回不来了。
看着杨大明默默的给自己的老父烧着纸钱,他心中暗叹:“唉!这收不收得到还两说呢。”不过他没挑明,给这大明叔留点儿念想吧。这家人之前被折腾得够呛,该放下歇息歇息了。
入夜,杨厚土用塑料口袋装了点儿钱纸和香烛怀着忐忑的心情叼着根烟坐在楼梯口。楼下的灯已经熄灭了好一会儿了,他奶奶习惯了早睡,农村的晚上可没什么广场舞可以跳,爷爷不在了之后奶奶也就没有了一个人看电视的心情。
因为她习惯了爷爷看什么她就看什么,没有了爷爷选台,电视她老人家也就不看了。等到他听到了那边传来了奶奶均匀的呼声,他才起身蹑手蹑脚的提着电筒和塑料袋出了门。
一路上他的心有点儿激动,因为他纠结了许久才决定今晚上去他爷爷的阴宅看看他的爷爷。
从他知道清水注解确有其事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爷爷的阴宅看看,可自从之前在杨四爷坟地里没有看到杨四爷的魂魄以后他心里就有点儿害怕。
自己爷爷也是从那个年代熬过来的,也做过一段时间队长,而且听奶奶说还偷过队上的米回家给孩子做干稀饭吃。谁也不知道自己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做过什么昧着良心的事情,要是真有,那估计也会按照阴间的法度被阴差用铁链子拉走下去承受各种极刑。所以他不敢去.....
今天吃过晚饭以后他坐在堂屋里看电视,那视线压根儿就没在电视上,就这么躺在凉椅上看着爷爷墙上的黑白照片发呆,实在是按耐不住心里那股对爷爷的思念,所以他决定今晚怎么的也得去看看爷爷,不管是什么结果,自己总得要面对的不是?
要是爷爷不在,那自己就闷头修行,等到哪天神功无敌刀枪不入了,自己就提着菜刀下阴间要人去.....
怀着那种忐忑又激动的
心情,他抱着塑料袋走过田坎翻过山坡眼看着就要到他爷爷的坟地了。
“呃?那是啥?”杨厚土远远的就开了灵眼,因为他爷爷的坟地与村上很多故去老人是在一起的,是杨家村少有的集体坟。
这那么多坟里头万一有个啥也好提前看个清楚呗。不得不说那河里的水煞把杨厚土的胆子直接给吓回去了不止一个等级,前段时间他刚学清水术的时候再加上阴差这么一忽悠,压根儿就不怕鬼。现在嘛....虽然说不犯怵,但是也谨慎了许多。
这货一开灵眼,远远一看。居然看到那坟地里居然有一处亮亮的地方,这大晚上的谁在烧纸?他疑惑的慢慢的朝着坟地走了过去,走到坟地没多远的时候,他有点儿懵逼了。只见坟地里居然神奇的架着一张四方桌,旁边立着两个透亮的灯笼,几个老大爷大晚上的居然架着桌子在坟地里玩儿起了长牌?
而且旁边还站了好几个稍微年纪轻点儿的中年人指指点点的围观着,这一幕居然...毫无违和感。
我擦,几年没回来这村里的人玩儿得这么刺激了?杨厚土嘟囔着走了上去,刚走没两步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不对!他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那群围观的中年人,其中有一个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熟?
“卧槽!李二叔!”杨厚土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惊呼出声。李二叔就住在村里的湾子上,这都肺癌死了三四年了,那时候办丧事的时候杨厚土还去帮忙洗碗来着。
他虽然开着灵眼,但是远远的看见这一幕他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估计是这暖色的灯笼太过正常,他完全把这伙子“人”当吃饱了没事儿干的村民了。敢情这一票的牌神全是死人,怪不得这都在坟地里打牌....
这怕是杨大湿自拿到清水注解之后看到的最为和谐的一群鬼了。
杨厚土的惊呼声一下子把一群亡魂给惊动了,他们全都转头瞪着眼睛看着杨厚土,那些正常的面孔霎那之间全都变得血肉模糊,高挂着的两个暖色灯笼瞬间变得青幽幽的寒光四射。整个坟地就因为杨厚土的这一声一下子变得阴风阵阵。
杨厚土一愣,看着这些突然变身的鬼他一点儿都不怕,虽然他们看起来个个都狰狞恐怖,有半张脸烂肉的,有掉眼球的,还有连皮肉的烂完了的,各种能让人吓破胆的造型应有尽有...
因为他知道,这鬼的脸能够呈现出人死后七天之内的本身面孔。死的时候天气凉,那埋在地下七天之内变化自然不大,至多不过浮肿里稍有点儿溃烂而已。
死在夏天的人那肯定就会腐烂严重看起来恐怖的多,而鬼脸上是个什么面孔那是随意的,感受着这一群鬼的亡魂气息,他知道虽然有这么多看起来阴森恐怖的亡魂,但没一个是怨鬼冤鬼,全都是些正常的阴魂,所以他自然是不怕的。
“嘿!李二叔!打牌呐?我杨二娃啊!几年不见不认识我了?”杨厚土笑嘻嘻的冲那个半张脸都是烂肉的李二叔说道。这一群鬼都是直愣愣的盯着他,他们的感觉这时候跟人见了鬼是差不多的情况,都有点儿大脑短路。
“杨二娃?你...你咋能看见我们?”那个李二叔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嘿嘿!我天生阴阳眼嘛!”调侃一声后,随即他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郑重:“各位叔叔爷爷们!我爷爷埋在这儿的,我想问问你们见着他老人家了么?”说完,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心里一直默念着菩萨保佑看着这些鬼长辈们等着他们回答。
没人吭声,哦不!没鬼吭声..
..
杨厚土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就在他鼻子一酸有点儿想哭的时候,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下意识的就缩着头捂着脑袋。“你个小兔崽子还知道来看我啊!看老子不打死你这个不孝孙子!回来那么久也不知道过来给我烧把香啊!”
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的抱着头的杨厚土突然回过神来,他狂喜的转头朝着这声音看去,只见身后的八仙桌上右手位置坐着一个老头正怒火冲天的摔着手里的长牌指着他吼着。
“爷爷!!”激动的杨厚土这一刻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思念一下子跪倒在地伸手想去抱住老人的腿哭鼻子,可这阴阳有别,他的身子一下子穿过了桌椅,双手抱在老人的双腿上抱了个空。
“哭哭哭!牛高马大的哭个球啊!影响我赢钱!散了吧散了吧,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孝的孙子!”杨厚土他爷爷看似恼火的把手里的牌一扔站起来拍了拍手道。
“嘿!得了吧你,瞧你那得瑟样,那胡子都高兴的翘起来了还装这德行有意思么?有个那么出息的孙子你就偷着乐吧你,还教训呢!大家认识几十年了,别想独吞!二娃啊!你这香今晚上带来多少?给我们也分点儿呗!”
杨厚土一抬头,嘿!也是个熟悉的爷爷辈儿的长辈,他现在心情非常好自然是赶紧点头说道:“够的,够的!等下我每位长辈都给上一柱哈!”他今晚带了一把香呢,每人一注分一分怎么的都够了。
“哈!乖了乖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爷孙俩了,杨铁柱啊!真羡慕你有个好孙子啊。走咯走咯!大家去李二娃坟头儿哪儿搭伙去,等着等下杨铁柱他孙子给我们上宵夜咯!”另一位老辈鬼魂笑呵呵的说完带着一群长辈亡魂一个个的离开,飘飘悠悠的又落到了百余米远的一个地势较为平坦的坟头旁边重新架起了四方桌打牌去了。
杨厚土看着这一幕有点儿目瞪口呆,敢情这死了之后的日子比活着还清闲惬意啊!这些长辈很多他都认识,活着的时候要是打牌打到这么晚不回家,家里的母夜叉早就提着棍子来找人了,有的老辈做了一辈子妻管严,何曾这么逍遥自在过?
“二娃!嘿!我是村社上的周三爷,能麻烦你个事儿不?”杨厚土正准备跟爷爷说话呢突然一个声音把他打断了,一个年老的阴魂飘到他身边冲他笑道,看着有点儿面熟不过他记不得是谁了,他笑了笑说道:“您说,您这跟我爷爷是邻居呢。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帮忙哈!”
“我那孙子周伟你还记得吧?以前你们一起读书来着。麻烦你给他捎个话,给我烧点儿钱纸,要老钱纸那种!别学城里人给我烧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动不动就是十亿一张的那种废纸,在下面压根儿买不到东西,跟废纸一样恼火得很!”这周三爷愁眉苦脸的说道,他也是恼火够了,自己这孙子不知道搁哪儿看到的那种玩意儿,这一烧就给自己烧了两三年的那种冥币,整得自己已经两三年没钱花了,都靠“坟友”们救济着过日子呢。
“啊?好好好,我一定带到哈!”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他心里暗自庆幸,那玩意儿他也买的有,不过今晚还好他带的是一捆老钱纸,要是带那玩意儿来,现在爷爷貌似打不到他了,不过这一顿狠骂那是铁定跑不了了。
这清水注解上可没有教过这个,看来,读万卷书还真不如行万里路啊!自己现在,真心嫩得很呐。
22章 老子要告你
在这坟地里安家的一众鬼魂都到一旁打牌去了之后,这个角落一下子便恢复了寂静,杨厚土恭恭敬敬的跪下给爷爷杨铁柱磕了三个头,这时候他的眼泪才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滑落。自己这辈子还能看到这个固执的老人,真好.....
“你奶奶还好吧?”杨铁柱低沉的问道。
“嗯!她老人家身体很好,就是太想你了,经常看见她盯着您的照片走神儿发呆。”杨厚土说着心里不由得想起奶奶每天都有段时间表现出来的呆滞心中又是一酸。
尽管自己已经尽力让家里热闹点儿,多说点话来逗奶奶开心了。不过,老人家还是孤单呐!他看着爷爷说道:“您既然已经到地府报过到了,为什么没有回家来看看?奶奶真的很想您啊!”
“唉!你小子哪儿来的阴阳眼我不知道?家里那本破书你看了?”杨铁柱答非所问的看着孙子说道,那眼神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无奈、恼怒,甚至能看出丝丝的怀念。
杨厚土摸不清楚爷爷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杨铁柱瞪了自己孙子一眼后有点萧瑟的说道:“那玩意儿不是好东西,早知道你也会走上你那个混账老子的路,我当初就该一把火把那破书给烧了!
现在嘛!我是已经死了,也管不了你那么多了,不过!你要是敢像那个不孝子一样生死不知的十年八年的不回趟家!不来给我烧纸你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是很久以来爷爷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父亲,不过从爷爷的语气里杨厚土感觉到了他老人家的怒气,所以只能按耐住性子没有接口问下去。
爷爷是个固执的人,哪怕是到现在那也是个固执的鬼!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时候问了也白问。至少现在他知道,自己那素未蒙面的父亲,应该也学了清水注解。这也算是个突破吧!
“回去看多了徒增伤感,人鬼殊途,到时候阴气重了,伤到你奶奶的身子就不好了。现在她还在世,你就趁她能吃的时候多吃点儿好的,别跟我现在这样,连闻香吃蜡都还得等逢年过节才有得吃!”说着他还白了自己孙子一眼话语中的不满溢于言表,杨厚土感觉低着头赔着不是。
“你奶奶这辈子都没做过坏事,等她百年之后我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多得是,也不急于这一时嘛!再说了,我现在一个人天天随便跟他们打牌,想玩儿多久玩多久,还不会犯困!多自在?你奶奶要是现在就来找我了,那我这好日子不就又到头了?想着以后不知道还要被她念叨多少年心里就堵得慌!所以,你小子要是把你奶奶照顾不好,没能让她多活几年。小心我天天爬你床头!让你小子天天脖子痛信不?”
“爷爷!你也学过清水注解?”杨厚土问道。
“看过,没学过,在我们那时候,懂点儿这种皮毛的都得拉出去当传播封建迷信的批斗。我要是会这个,那不早让那群牲口给斗死了,还有你什么事儿?”他爷爷撇了撇胡子没好气的道。
听着这老古板的话杨厚土心里那些悲伤一下子就被冲散了不少,看着一向强硬的爷爷居然会这么想不由得有些想笑。这怎么感觉自己这爷爷死了以后性格居然变了许多?咋说话的口气都变了.
...
的确啊!这看开了就好,自己有这天赋,那爷爷还不是自己随时想看就能看得见嘛!这比那些寻常人可幸福太多了,真的无需太过伤感。
要是自己奶奶以后也走了,那自己就在家里给整两个灵牌,让两个老人随时住家里不就结了?反正自己修清水的,又不怕阴气缠身。
坐在自己坟头跟自己死去的爷爷唠嗑,这要是换在之前对他来说还是一个奇幻故事,现在居然就这么真实的出现了。人生呐!真是奇妙!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从小时候一直聊到现在,杨厚土的心里感觉很宁静,他喜欢这种感觉。
“好了!你回去吧。我还要去跟他们打牌呢!以后没事多来给你爷爷我烧点纸,我这都还欠着账呢!哦对了,房子旁边那个竹林窝里面有个碗儿,也是祖上传下来的,跟那书是一套,你给刨出来看看对你有没有用哈!就这样!”杨厚土无语,他把口袋里的纸钱烧了,杨铁柱喜滋滋的抱着一大捆钱跟他打了个招呼就飘走了,那急不可耐的样子直接把这个孙子给整郁闷了。
居然头也不回连看也不多看他一眼就跑去打牌了....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漆黑的夜里,打着电筒一摇二晃从坟地里往家走的杨厚土心情大好的哼起了沙家浜。
这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幸福的,奶奶身体健康,爷爷又有了着落,这要是再找个小媳妇儿那就再好不过了。在农村,僧多粥少。有很多年轻的女孩儿都去了外地打工不愿意留在村里,所以这村里的同龄男女比例就越发的失衡了。
不过,嘿嘿!好歹自己也是这杨家村的“有为青年”嘛!咱长得还是不错的,介绍介绍应该有搞头!心念畅通的杨大湿就这么大半夜的开始考虑起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突然,他耳朵里仿佛听到了一阵叮铃当啷的声音,“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他脚步一顿脑子里一下子想到了那晚上杨大明家里招待的那个阴差身上铁链子发出的声音。
果不其然,脑子里刚想到这里,他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阴气在靠近。他摸出灵眼液开了灵眼转头就往身后看去,果然是那个死鬼阴差。只见那高大的黑影在黑夜中缓缓的朝他靠拢,杨厚土一看到这货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妈的坑货!
“路过还是咋滴?”没事儿不求人再加上心里有气,这说话的口气自然就没那晚上那么客气了。
“专程来找你的!”阴差瓮声瓮气答道。
“我身体健康没病没痛的,谢谢关心!没事儿的话咱都就各回各家洗洗睡了吧!回见啦您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年头,就连老同学联系你都多半是为了借钱来的。他可不相信这阴差找自己会有好事儿,说完也没等阴差说话转身就走。人找都怕,何况是鬼?
“你不是想解决你村上这两个怨鬼么?怎么没了动静,我还以为阳间将来又会出个能人,哼!不过如此!”这话杨厚土可就不爱听了,不过人家怎么说也算是阴间的公务员,不能太过了,所以他又转头道:“我当然想解决那两个炸药包了,不过找不到突破口我也无能为力
。再说了,杨四爷已经让你整到阴间受刑去了,事情既然已经有了定论,你不是讲因果么?这刘家父子早晚也得到你们阴间享福不是么?我一个外人还闹腾个什么劲儿?”
阴差听他这么一说感觉这小伙子有点儿要撂挑子的倾向不由得语气一缓道:“年轻人!做事情要循序渐进,不能感觉有困难就放弃了,修行讲究个有始有终,心里有遗憾这样子对你的修行可没好处啊!”
玛德!装!你继续装!杨厚土暗骂道。鬼话连篇,老子就不信这河里有水煞的事儿你一个地方干部能不知道?想忽悠老子去给堵枪眼儿当我白痴啊!他轻笑一声道:“瞧您这话说的,咱修行还将求个顺其自然呢。有点事儿就堵心里了那只能说人小心眼儿,脑子不灵活爱钻牛角尖罢了!”
“小子!我好好的跟你说你别跟我拐弯儿墨迹的!”阴差听完一怒,身上的大铁链无风自动轻飘起来围着阴差哗啦啦的转动着,这多少年没人也没鬼敢这么跟他说话了,既然这小子不吃软,那咱就撕破脸来硬的。
“嘿!干哈干哈?讹上我了是吧?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想忽悠我去帮你整河里面那玩意儿!你一个主管一方的阴差,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你能不知道?在你的地方出现个怨鬼什么的用个监察失职或者因果什么的理由能忽悠过去,你这都玩儿出煞鬼了,你这叫渎职!!!我不找你扯皮就算了,你搁这儿来跟我耍横,当真以为我刚学几天没点儿道行就把我当面鱼儿捏是吧?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不给我说出个123来我今天就写状纸,老子要告你!!!”杨厚土本身就是个光棍儿性格,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要跟我耍横?来来来,我心里有半个怕字就算我输!
杨厚土这恶声恶气的恐吓这时候还真把这跟亡魂们横惯了的阴差给唬住了。这事儿还真的跟他说的差不多,阴差管理是比较松懈,可这又不光是他这儿,那天下各地的阴间管辖范围内不都这德行么?出个什么怨鬼冤鬼的,这因在阳间肯定就埋下了,出了事儿用因果来开脱还真不算个事儿。不过这煞鬼嘛.....
告阴状阴差知道,修道打鬼的道士们还真有这法子,这要真的一纸诉状告到阴间,判官殿里的那个煞神知道了那可就不是闹着玩儿的了,看着身边这听话盘旋着的铁链子,到时候说不准儿捆的就是他自己了。
自己这身份....经不住查啊!
阴差正在思量轻重的时候,杨厚土眼睛一亮,这货果然早就知道煞鬼的事儿,见他这幅表情,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心中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个毛的告阴状的法子,清水注解上的确写的有告阴状的东西,不过只有一小段儿,后面的那一页被撕了,他就知道有这法子不过要让他真的来一下,他就只能嘟着嘴瞎白话了。
半分钟前他决定,只要这个阴差真的敢动手,那他就马上...跪地求饶....
嘿!既然你也想解决这事儿,我也想搞定那山包。那现在....这可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了.....
23章 你就这能耐?
“煞鬼一事原本我并不知晓,只是那夜之后,我跟随你到过河边远远的看见了我才知道她的存在!”阴差沉默半晌后道。
编!你继续编!我要是信了你一个标点符号就算我输。杨厚土不为所动的看着阴差没接话。
“我知道你不信,不过我说的是事实!”阴差有点儿郁闷,既然栽都栽了这凶神恶煞自然就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看了一眼表情木然的杨厚土道:“现在能帮手的就只有你了,水煞一旦成了气候,那以那条河为中心,其煞气会影响水质。长期饮用带有煞气的水源将会影响心智,你们这一片地域都以那条河为母亲河,其波及范围可想而知。”
听他这么说,杨厚土的心也一下子揪了起来,他问道:“既然你那天已经远远的看见那个水煞了,为什么不出手直接解决了?你别跟我扯什么乱七八糟的因果。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阴间的因果就跟阳间的弱肉强食差求不多。打得过就是因,整死了就没果。是不是这个道理?因果这玩意儿那个果就是给输的人准备的。”
阴差听了这话那张本就被气缭绕的脸一下子变得更黑了,欲言又止了半天也没扯出一句话来。
“你爱说不说!实在不行我就带我奶奶跑路,你这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吧!”杨厚土又开始耍赖了。
“唉!不是我不想出手啊。而是..而是那个水鬼已经化煞,我...我打不过啊!”这句话一出口杨厚土脚下一滑差点一个踉跄栽田里去。他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阴差那张略微可怖的棺材脸一字一顿的道:“你这门板一样的身高,你确定你不是在讲笑话?”
阴差作为一片地域的阴间事务管理者,大部分都是恶鬼中的恶鬼,整来戴罪立功那种。
当然,其中那部分德高望重的排除在外。地府为什么会让这群鬼中恶人来担当这个职位?不就是为了能够镇得住那些个作祟的恶鬼们么?
而且阴差身为阴间的公务员,自身就附带着一股无形的威慑力,鬼见鬼怕!你一个身高两米的彪形大汉,哦不对,是彪形大鬼你现在跟我说你让一个女水鬼给揍了?谁信?
“那天你离开之后,我就去了河边。那个煞鬼见我到了刚开始还比较怕我,不过我用这捆阴锁上去锁她的时候,根本就扯不走!最后我俩就打了起来。结果...一个不小心让那个水煞给吃矮了半寸!”阴差恼怒的甩了甩铁链道。
“喝!我说今天你看起来跟那天是有哪儿没对头呢!现在仔细看的确是矮了一截儿。”杨厚土调侃了一声,就这几句简单的交谈,阴差的神秘感逐渐散去。说来说去,跟人也没什么两样嘛!“那你现在怎么办?这可关系
到这一方阳人的安危的大事儿,你不去地府搬救兵跑来找我干嘛?”
阴差白了他一眼道:“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要是能叫救兵还能来找你?我就是这方圆百里的巡视差官。管理这里的十来个阴差里我就是最强的一个了,我都打不过还能指望谁?这事儿不能往上捅了,你能不明白?”说完还给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我明白个毛...杨厚土也翻了个白眼,我特么就一个刚拿到本儿书的小学生,你还真当我多大本事啊?不过这事儿吧能帮手还是搭把手比较好,既然打上了交道那就别把这关系整僵化了,没准儿以后用得上呢!他沉吟半晌后道:“你想怎么样?不过丑话我先说在前头,没好处的事儿我可不干!”
“你看你这人,你这可是积阴德....”
“打住吧您!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事儿我就算帮你干了,你能把我这英雄事迹真真儿的往上报?咱有啥说啥,来点儿实际的!”杨厚土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阴差的忽悠。
阴差想了想,咋整?自己一个管鬼的,也没啥好东西能出来给活人的。突然,他那死鱼眼睛一转道:“这样,你帮我把这事儿打理了以后,我帮你拉生意如何?”
“啊?”杨厚土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
“你想,你不是要吃阴阳饭么?只要这方圆百里之内,有哪个富家翁咽气了,我就让他给家人托梦,让他家人来找你做点事儿。你这生意不就好了么?你看这样如何!”这话说得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啊。杨厚土听得心潮澎湃,自己正愁以后干这个不知道怎么来生意呢。
学得奇门术卖与帝王家,这古代的前辈这么干不都是为了赚钱么?自己虽然是小人物,不过既然要吃,那就得吃好!这阴差此时此刻说出的这个实实在在的条件一下子打动了杨厚土的心。
赚到钱,自己家的小楼就能翻新,奶奶日子就能过好,自己以后再娶个镇上的小媳妇儿...啧啧啧!
“你干不干你说句话啊!”阴差见这小子发呆,以为这货准备拒绝自己心里一下子急了。
“一言为定!这活儿我接了,不过我要加个附加条件。”杨厚土道。
“说!只要不是让我去钩活人的魂魄就行。”阴差见他答应了心里大喜过望,当下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答应了。不过他也没敢把话说死,万一这小子真的让他去乱钩活人的魂魄那自己早晚还是得遭殃。
...........
当天晚上,杨厚土打着电筒回到家就拿着一把铁锹往房子旁边的竹林去了,他今晚要
去把爷爷说的那个碗给挖出来。他心里有些期待,因为清水注解上曾经讲到过一个碗,要这竹林里真的埋的就是那个碗的话,估计他会高兴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夜里的竹林静悄悄的,只剩下杨厚土铁锹铲土时发出的声音和他浓重的喘息声,他已经刨了有半个小时了,就这么几窝竹子的根都让他给刨出来了,整个后心都湿透了,毛都没刨出来一根,难道自己爷爷拿自己开涮来了?不过自己那死板的爷爷应该没那么无聊吧?冷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扔下了铁锹他走到一旁准备尿个尿舒坦一下。
咦?刚走到石墙边儿上,他透过电筒的余光他突然看见了一些被砍断后变得枯黄的竹节。“嘿!瞧我这猪脑子!”他一拍脑门儿暗骂了自己一句后尿也不尿了转身又去拿铁锹。这既然是爷爷很早以前埋下去的,那边的新竹肯定没搞头嘛!那玩意儿肯定在这窝早已被砍掉开来种果树的老竹窝这儿了。
小心翼翼的扒拉着沙土,果然,不一会儿就扒拉出来一个用破衣服包着的东西。杨厚土心里有些激动,他轻轻地掀开那件已经有点儿粘连在一起的破旧衣服,里面赫然就是一个亮铮铮的银质大碗。
“果然是这个东西!哈哈!”他抱着碗欣喜若狂的哈哈大笑着,这碗正是清水注解中所说的那个从第一代祖师那儿就传承下来的净水碗,碗身左右各雕刻着一条精美的银龙在云雾中首尾相连,碗底里外均是一个大大的阴阳图,做工精美拿在手里非常的有质感。
最重要的是这碗刚一入手,杨厚土就感觉到了一股清凉之感从他手里传入,整个人都觉得舒坦了。书上说这净水碗对于修习清水道有非常大的助力,对水灵力有着超乎想象的凝聚作用。而且,它更是历代清水传人的唯一法器。
当然,对杨厚土来说,最最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要是真按这么算,那得有千把年的历史了吧?这可是文物啊!要是拿到什么鉴宝什么的去转一圈,万一值个千把万的,那我还学个毛的道士啊?
不知道初代祖师有没有投胎,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这想法会不会还阳过来掐死自己.....不过,爷爷既然说自己那个便宜父亲也修了清水道,那为啥这宝贝碗儿没传给他?
“算了!不想了,反正现在是在自己手上了。自己也像那些小说里的主角一样有神器傍身了!哈哈!想想就舒坦!”这玩意儿拿在手里不管是修行还是施展术法那都是事半功倍的,简直就是个浓缩版的水灵力信号锅盖,杨厚土爱不释手的翻看着手里的净水碗心里想着。
这下子!跟阴差合谋锤那个水煞心里总算是有点儿底气了。
24章 太刺激了
清晨,杨厚土第一次体会到了净水碗对他修行所带来的好处。
怀抱净水碗盘膝闭目的他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水灵力,那些漂浮于天地之间的光点不再虚无缥缈随波逐流的滑落,而是在感应中缓缓的朝着他的身躯汇聚。
虽然不多,但是这已经让杨厚土的那颗心不再平静,毕竟之前他的修行,那些光点都是无规则飘落的,就跟盆儿接水一样,他必须坐在那水龙头下才有搞头,现在这样已经是跨越性的进步了。
盘膝修行之时能够沟通天地间的灵气并引导为己身修行助力,不管是哪个分支的道传,这都代表着已经能够自主修行,运用术法了!也就意味着真正的入了这个门,能吃这口饭了。
到了这个时候,师父们通常都会带他焚香祭拜祖师爷,一脉后继有人了!毕竟这有灵根能修行的人又不是大白菜,哪儿都能骗到手。而且,有灵根也不一定意味着他肯定能吃上这行饭,还得看一个人的悟性或者说是人品,你能感觉到但总是不能调用,那也白搭.....
清水修行虽与其他道传有别,但是大体上依旧是相同的,所以修为层次的区分也是同出一脉,杨厚土由于之前的莽撞,无意间把自己的修行给迈出了一大步,现今已然迈入了修道的门槛--灵士!
当然,这只是修行层次中最低的一层,不过这已经非常不错了。现今社会,连灵根都没有的江湖骗子都敢号称大师,他这种层次已经能够称为高手高手高高手了。
有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修的不是什么清水道,而是特异功能,魔法什么的。因为书上说清水道修行到了高深阶段,挥手间即可招来空气中的无根水为自己所用施展术法,这不是魔法或者特异功能又是什么?
不过,这个层次是现阶段的杨厚土想都不敢想的,但是他非常期待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书中说的一样,达到那个传说中的层次。希望,那一天的到来不会太晚,因为他觉得要是自己会了这一招,拿去泡妞什么的应该会很好用。
“二娃!你确定今天我帮你干这个事儿不会像那天一样这么考验心脏?还有,这玩意儿你真的送给我?不反悔?”距离杨家村三四公里的一个河边儿上,刘坨子抱着一个黑口袋摇晃了一下手中拿着的那个新手机有点儿不确定的问道。
今天一大早,自己这神秘兮兮的老表就把自己从家里拉了出来,说是要自己帮帮忙。经过上次的教训,刘坨子可不敢随便答应这个能见鬼的老表了。
经过再三确认,杨厚土一口咬定今天这事儿绝对不会怨鬼那么恐怖的东西出现他才经不住诱惑跟了出来,因为老表说,今天帮他搞定这事儿,他就送他一个手机。
这玩意儿他老早就想要一个了,不过他去镇上看过,最便宜的都得七八百,心里纠结了很久也没敢下手,自己这老表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居然要送自己一个。
看在手机的份儿上,再受点儿惊吓也....未尝不可嘛。
看着刘坨子脸上那惊喜与畏惧相互纠结的表情杨厚土心里稍微有些内疚,老表!我可没骗你,今天真没怨鬼,那个是煞鬼,怨鬼能比么?咱以后有福同享....
期望你能用色相战斗到最后一刻。至于手机嘛!搞定了这个事儿以后,那阴差给自己介绍那么多客户那不是财源滚滚?要舍得嘛!
今天,是他和阴差相约一起对付女煞鬼的日子,两个榆木脑袋虽说一阴一阳,可想了半天依旧想不出个什么好
的战略方针,索性不想了,两人最终决定,不要怕!就是干!
由杨厚土出手将这自砖厂那个河的上下游一段距离的河水给封住,把煞鬼困在里面。然后两人准备一力破万法强行撸那女煞鬼。
当然了,这个封河并不是说真的把这河给填了,杨大湿当然没那本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召唤河灵,让河灵以本身的水灵气把这河水给断了阴气,这样子水煞鬼就不会瞎乱窜,要不然这阴差跟杨厚土两个人只能划着船你侬我侬游车河了。啧啧啧!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山有神,水有灵!但凡一方水脉必有灵性,而水脉灵力的大小取决于它哺育一方的范围。水脉越长越广越悠久,相对的河中之灵就越具有灵性,据清水注解上介绍,河灵到了一定程度更是有可能由灵升格为神,也就是传说中的河神!
由水而聚,与人无异!青山镇这条河不大,但也不小。杨厚土很期待自己这母亲河里的河灵会是个什么样子。不过他可没想过自己家乡这条河就能出个什么河神什么的,因为如果一条水脉诞生出了河神的存在,那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的领地里有水煞作祟,早就用水灵力把她给化成渣了。
既然能有水煞鬼在河里,那自然是因为河灵不具备抹去这个煞鬼的能力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想起那刘成妻,杨厚土暗叹了一声,谁说又不是一个可怜人呢?那砖窑旁的堆堆荒坟,就算其中有那将她丢入河流的元凶,谁说他们又不是大时代下的悲剧呢?到头来魂魄也被刘成妻子给生生吞噬,孰是孰非早已盖于荒土,若这世间真有因果,那为何又会如此?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笔糊涂债啊!
看了看表,杨厚土收起了心中的叹息开始布置起了场地。河灵与浮沉于天地的灵气不同,它是一个神异的个体,作为能够有望成长为河神的初级阶段存在,它是能够感应到召唤的。
来到河边,杨厚土依照情书注解之上的召唤河灵之法将一只大公鸡利索的抹了脖子就这么倒提着让鸡血滴滴答答的滴落到河面上。
“老表!来帮我抓着鸡,我要干事儿了!”刘坨子听话的接过了他手里的鸡站在河边儿好奇的看着自己表弟的一举一动。
看着鸡血咕噜咕噜的流淌,刘驼子小声的说:“老表,这血放了鸡我能带回家吃么?”说罢一眼期待的看着杨厚土。
杨厚土:“.......”
三两钱纸一柱清香在河边点燃,杨厚土开始蹲在河边上跟个神经病一样割破了中指把手伸到水面上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拍打着。
可别小看了这河边的这点儿纸钱和贡香,这可是请河灵的敲门砖。农村对于这个也有习俗存在的,每年大年初一,家里的顶梁柱都会早早的起床一声不吭的带着香烛纸钱就出门买水了。
将纸钱点燃香烛点上再朝着当地最大的河流方向拜上三拜,以求一家子身体健康,来年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虽说杨厚土知道这河灵能够使水脉充满灵性,但是帮人实现愿望什么的那估计有点悬。
不过凡事都有意外不是?这万一这一方人祭拜的水脉中有河神呢?这谁又说的准?
“水母管人教化一方,清水传人杨厚土今得知水中有疾,特请河灵现身相助!”手不停的在河面上打着拍子,杨厚土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一句简单的话。
水走四方,河灵不可能跟个妖怪一样唰的一样就窜了出来,他用他
的指尖血融于水中拍打着两轻一重的特殊节拍,五长三短再三长。
这节拍是书上写的专门召唤河灵的节拍,他相信,水流能够将自己发出的信号准确的传送给那不知道在哪儿的河灵。
在距离杨厚土拍击河面十余公里处的一个河流角落,一股清泉缓缓从山涧洒落河面激起阵阵水雾。山涧中除了水声之外仿佛还夹杂着阵阵清幽的拍击声,一阵激烈的水泡从河底升起仿佛水下有着无数鱼儿在翻腾,水泡缓缓的凝聚化为一股清流在河中翻转游荡。
突然!这阵清流化为了一股劲浪逆水而上朝着拍击声传来的方向逆流而去。
凝神闭目感受着水面带给手掌的清凉杨厚土继续念着,突然他双眼一睁看着远处古井无波的河面暗道:“来了!”对水灵力颇为敏感的他感受到了来自于手掌之上那股透人心彻的冰凉,他知道自己的呼唤终于还是将游荡在水脉中的河灵召唤了过来心中不由得一阵欣喜,现阶段的他对于所有未尝试过的东西初试成功之后心中都会有着莫名的兴奋。
“老表!河里有...有东西!”所谓站得高看得远,站在一旁的刘坨子远远的就看见了河面上的那一股数米长的劲浪飞驰而来吓得他赶紧一下子跳了老远从河边跳开了,他赶紧提醒依旧蹲在河边的杨厚土,这要是条蛇的话那得多大啊!
“嘘!小声点!等下让你给惊跑了就白等半天了!”杨厚土赶紧让刘坨子禁声,河灵跟鱼一样,其由纯水而生,为天地水脉之精诞生的宠儿,在古代,不少为皇家效力的天师更是遍寻四方水脉用法器强行捕捉河灵用来为帝王将相炼制丹药,不可否认,属于天地之精的河中精灵对于阳人的身体的确有非常大的益处,所以,传闻那千古一帝甚至曾经亲率数十天师去捉那江河神灵来为其炼制长生不老丹。
不知道是有着传承记忆还是有何原因,所有的河灵都天生胆小,而且灵识稍弱思维简单,非常惧怕除水之外的任何异类,所以经常都会待在一个较为安静人迹罕至的地方。
不过它虽然思维简单,但却并不是个毫无思考的傻子,所以杨厚土的召唤才能够将它引了出来,作为纯净的象征,河灵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杨厚土的真诚没有丝毫的恶意,当然,更重要的是杨厚土身上那股与它类似于近亲的水灵力亲和力吸引了它,要不然胆小的河灵绝对不会现身的。
哗啦!水浪升起,杨厚土脸上本来还带着一副高深莫测微笑,唰的一下子随着水浪全然不见,他两只眼睛都直了。
只见水面上随着水浪升起了一个人形水雾,水雾逐渐凝实,渐渐的化为了一个长发及腰的貌美女子形象。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水珠流淌,两只水汪汪带着无限灵气的大眼睛,那如汁般的肌肤.....
我勒个擦了!裸...裸....的!!!除了日本动作片之外从未见过没穿衣服的异性的杨厚土瞬间鼻血飙喷!
肉眼凡胎的刘坨子也被这水中升起的无暇倩影所震惊了,两个守身如玉二十来年的乡村处男看着这情景,哪儿会去想那什么仙灵啊内涵什么的,去死吧!
完全没有内在..只有外在的欣赏..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鼻子上的血迹......太特么刺激了!!!
25章 阴差巡河
河面的凉风呼呼吹过,但是怎么吹也吹不凉河边上两个男人那颗火辣的心,哦,还有那两双喷着烈火的眼睛。
“清...清...清水传人杨厚土见过河灵..”感觉到河灵眼神中的无暇与坦然,自己两人这表情自然让杨大师自觉有点无地自容,他低下头赶紧行了一礼。
原来河灵居然长这样的,这古代帝王居然下得了手抓去炼丹?杨厚土心中暗骂古代君王的丧心病狂,你就是抓去后宫做皇后我也不会这么鄙视你们啊!
耶?不对!书上不是说这河神才会成人形么?这河灵咋会是这么个祸国殃民的造型?啧啧啧!看来什么事儿都不能完全照本宣科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诚不欺我!
河灵立于水面宁静不语,这画面太过唯美让他看得有些出神完全忘了自己该说什么了。
“见过河灵!在下为此地巡查阴差,今水中诞生煞鬼,为除此隐患,吾等欲合力擒拿。望河灵能相助吾等封掉此地数里水路,感激不尽!”正在杨厚土沉浸在这美妙的画面中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瓮声瓮气的声音把他从脑子中的遐想里拉了出来,不用回头他就知道,阴差那货来了。
果然,他一转身就看见了那副棺材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不过这次他看起来有一股莫名的威武之气,因为那巡查阴差此刻身后就跟黑社会大佬一样站立了四个同样阴气浓厚的阴差装扮的男人,看来这货没有跟他吹牛,估计还真的是个什么主管样子的小官儿。
不过这阴差表现出来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客气和尊敬让杨厚土觉得有些奇怪,按常理来说,河灵虽然是天地之精的一种,但也只是一种精灵而已,杨厚土他们这种阳人膜拜敬仰倒不奇怪,可这阴差也得这样?
阴差看明白了杨厚土疑惑的表情白了他一眼没说话,所有的亡魂都是信命的,而这天下各类万千精灵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够蜕变成类似于神灵的可能,那可都是他们无法仰望的存在。
所以,在其幼生期给予一定的尊敬对于信命的他们来说是必要的。虽说阴差管理着一方的鬼事在某些方面也可以说是只手遮天了,不过有两种存在是他们不得不尊敬的。一种当然就是类似于水灵般存在的天地之精,而另一种就是统管一方的山神土地。
杨厚土不知道有没有真正的神仙,但山神土地这类的存在清水注解中是有记载的,生前有功德在身死后可为鬼差,而有无量功德加身又或是生前有什么超级大的能力的这种人,死后就会化身为山神土地主宰一方阴阳事。
清水注解上对于这类存在的叙述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过神奇,电视剧中的那些山神土地常常都是龙套角色,实力一般非常的边缘化,而这书上却将他们叙述得如此玄奇。这让杨厚土心里有些好奇,那这天上到底是否有神仙呢?
河面上的河灵在阴差出现的那一刻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它看了一眼杨厚土,似乎对他身上的气息比较好奇,但是好像又不敢靠近一样。随后它再看了看那几个身上缠绕着阴气的阴差一言不发的缓缓沉入了水中,一丝涟漪过后消失不见。
“耶?这又是几个意思,谈崩了?”杨厚土郁闷的转头对阴差说道:“你收起你那个棺材脸吧!你看你以来就把我
辛辛苦苦找到的女神给吓跑了。”不知道为啥,这自从自己对于阴阳事的渐渐了解,他对阴差是的态度是越来越随意了,就连之前那仅存的一点儿畏惧也渐渐的消失了。
阴差让杨厚土这话气得差点以后阴气没上来再憋死一次,他没好气道:“人家没反对就是答应了!自己没经验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河灵本来就这性格。”玛德,要不是看你是清水传人,而水灵将这特有的东西在水中又能起到很大的作用,老夫一定要让你尝尝我夺魂撩阴链的威力!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死鬼惦记上了的杨大湿很敬业的仔细的观察着水面气息的变化,不一会儿他就看出了端倪。
原本飘渺如薄雾随着河水缓缓的朝着下游流淌的水汽渐渐的减缓了速度,这一神奇的现象让他惊叹。原来这世间有太多的事情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书上看到跟亲眼所见那完全就是两回事儿。就在他感叹的时候,河面上的水流此时已经彷佛是被定格了一般完全陷入了平静连一丝水纹都看不到了。
“河灵已经封河了,我们可以动手了!”阴差转头冲身后的几个同事点了点头,只见几个鬼气森森的亡魂刷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水属阴,但有灵!凭借阴差的本事没办法完全阻隔水流中的阴气流动,就算他们下大力气真的封住了这条河的阴气,难保那煞鬼不会顺着阴气与灵气交融的间隙溜之大吉。所以他们才必须借助河灵的帮忙,身为这条河孕育出的河灵,调动河中的灵气封闭一段水脉那就跟抬抬手臂般轻而易举。
“驼子,你现在找个摩托车赶紧去上游桥那儿按我说的开始整了。”杨厚土见阴差都开工了也转头赶紧吩咐自己的老表上路,哦不,出发了。
刘坨子点头答应了一声转身就朝大路上跑去,临走还不忘顺手把那大公鸡给提跑了。远远的只听见自己的老表冲自己喊着:“要是碰上什么不对头的,你记得把我那碗盖你脑袋上就绝对没事儿哈!”
身为老表,咋可能让自己的好兄弟去冒险不是?所以杨厚土非常慷慨的把他的“传家之宝”给了刘坨子防身,虽然刘坨子没灵根吃不了这行饭,但是那玩意儿怎么说也算是个道传古董,盖头上肯定...肯定比不盖强吧...
煞鬼,也就是升级版的怨鬼。在实力无法碾压她的时候,唯一的办法便是找到她的尸身。
“一旦找到她的尸身,我们就把她抬上岸用阴火把她的尸身给烧了。让怨鬼超脱需要泄了他的阴气,同理,让煞鬼实力下降的唯一办法便是将她力量的源泉给阻隔掉。水煞鬼!首先就要让她离开水源,焚其尸方能断其力!”阴差对有点儿脑空白的杨厚土科普了一下。
杨厚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突然他抬起脑袋问道:“照这么说那怨鬼只要卸掉它的怨气就能搞的定?”
“呃....”阴差突然感觉杨厚土看他的样子有点儿奇怪心里暗叫糟糕真心想抽自己一耳光,玛德,让你嘴贱....他赶紧补充道:“这跟你们阳间治病一样,怨鬼得的可是心病,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了却心愿了,硬来总是不好的嘛!”
“是....么?我告诉你,别整这些阴的!为人民群众做事儿我杨厚土那是义不容辞,下次再糊弄我别怪我翻脸了啊!”杨厚土状似恼怒道,
反正已经到这时候了就是想抽身都抽不走了,杨厚土也就嘴上怼他一下,免得这货以为自己实战经验缺乏总暗算自己就不好了。
突然,杨厚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转头朝河面看去,远远的水雾缭绕中阴风袭来。四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拖沓着铁链子一步一顿如履平地的在河面上缓缓走来,而他们的身后则跟着两三个如木偶般无神的亡魂。
“阴司巡河!孤魂速来!招~~招~~招~~~”那声音忽远忽近忽高忽低让杨厚土听了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些许的恍惚。
阴司巡河,是各地阴差为了将死于河中的亡魂统一带往阴间的常规活动。枉死河中的亡魂们大部分情况下亲人都难以找寻其肉身骸骨,或是葬身鱼腹或是沉于石缝之间,这一类的亡魂往往就会变为孤魂野鬼,难以享受家亲人的香火祭拜,要是阴差们不采取这种方式来搜寻亡魂,那他们将永远的变为毫无神智的游魂漂浮于田野河间永无归宿。
“我说巡查大人,这怨鬼变成煞鬼需要多久?”杨厚土问道。
“嗯!这说不准,主要还是看亡魂各自的情况,不过嘛!这要从怨鬼变成煞鬼,起码得花个几年或者几十年时间不等。你问这干嘛!”正看着自己手下在河面上威风的样子巡查阴差老怀大慰,特别是看身边这个小子正看的出神不由得颇为自得,哼!小子!知道你鬼大爷的风范了吧。
“哦!那你们这巡河勾魂一般又是多久搞一次?”带着玩味的口吻,杨厚土似笑非笑的看着阴差问道。这问题一出巡查阴差棺材脸上不由得又是一阵抽搐,卧槽!你小子能不能不带这么刨坑儿的?
“咳咳...这个嘛...这条河倒是有小几十年儿没巡查过了。”天可怜见,云淡风轻阴风似水过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阴差说这话的时候居然破天荒的找到了当初还是活人的时候才会体会到的感受....脸皮发烫。
阴司虽然刑罚极其严苛,但是,对阴差的工作情况管理的是非常放松的,甚至可以说是自由发挥。所以这天下的阴差就跟闲云野鹤一般存在一样,哪家办丧事就去哪家吃点儿喝点儿,平时没事儿啥的就在阴间逛逛耍耍,有很多问题不可能面面俱到。
这巡河巡山什么的劳心劳力的事儿,又没半点香火可捞要是没人提的话,大家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巡山巡河的需要释放自己大量的阴气来牵引孤魂靠近,阴气是所有亡魂的根本他们自然不会那么老老实实的每几个月就去巡一遍不是?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今天要是不出这煞鬼这档子事儿,你们是不是还准备这么无视下去?煞鬼成形那得吃了多少孤魂野鬼?你看你那同僚后面牵着的那两个不知道死在这河哪儿的亡魂,那得有多么幸运才能逃过一劫。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不知道像个白痴一样飘荡了多少年了。你们要不来,早晚还是难逃虎口!我告诉你,以后你别跟我扯因果报应,就你这工作态度,哪天小心被雷劈!”杨厚土心里那个气啊!敢情这酒囊饭袋是不分死活阴阳的啊!玛德智障....
26章 刘坨子钓鬼
巡查阴差让杨厚土这一怼气得浑身发颤,想我堂堂巡查阴差,阳间贡香阴人退避。
曾几何时让人这么怼过?身上一股子邪火正没地儿撒呢突然看到自己几个手下居然远远的看着这边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恼怒的吼道:“你们几个死人头,还不快点干事儿想下辈子变猪吗!!!”震天一吼把几个小阴差吓得一缩脖子赶紧又开始巡河了。
“我擦!原来真的有鬼火冒这一说啊!”看着巡查阴差脑门儿上那突然冒起三尺高的阴气杨厚土不由得感叹道。
阴司巡河不是一个阴差的私人任务,这可是有地府公文的。四个阴差头上三米处悬空着一个硕大的“冥”字散发着幽蓝色的冷芒,煞鬼虽说已经失去了理智见人就害见鬼就吞,但她不是傻子,身为鬼她应该明白这个字的分量,就算这几个阴差不是她的对手,即便如此,这也是她绝对不敢冲撞的。
所以,阴差们借助阴司令巡河,从下游往上利用这冥字的震慑力将藏匿的煞鬼顺着河流往上赶,为杨厚土以及巡查阴差找到她的尸身推开一出空间。
看着阴差们从河面上缓缓离去,杨厚土和巡查阴差顺着河边儿开始远远的尾随了上去。
话分两头,正当杨厚土他们怼得热闹的时候,孤身一人打着摩的被冷风吹得抽着鼻涕的刘坨子这时候也到了他选的目的地--上游河边儿桥下的一个竹林窝。
杨厚土交给他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让他在上游找一个水流转弯的地儿钓会儿鱼就成了,不过这钓鱼的家伙可就真的有点儿另类了。一根棍子、一根儿毛线,完了毛线的那头儿拴着一个纸人。
杨厚土没敢告诉他实话,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老表的胆量,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让他钓什么的话,别说手机了,你就是给他个媳妇儿估计他也不会干,估计这会儿早没影儿了。
不过他这次是低估了农村青年对一个智能手机的渴望有多强烈,刘坨子又不是傻子,看见那上面栓的纸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是让他来钓龙虾什么的,对于自己有可能会碰见啥人家心里已经有准备了。
鬼抓脚是个毛病,不知道是啥时候传下来的毛病,反正很多亡魂貌似都喜欢这个陋习,其中又以水鬼为最。水鬼抓脚在民间有着很多种说法,有什么找替身呐,报仇啊,拉你下去作伴啊等等....其实,这些....都是真的...
因为普通的亡魂吃饱了没事儿干不会去扯你的脚脖子,而会扯脚脖子的,要不跟你有仇,要不就是恶鬼,要不就是现在杨厚土他们准备对付的这玩意儿。
找替身这事儿吧杨厚土还不是很清楚,只是书上有说过这么回事儿,几个字一笔带过。他看到那儿的时候真心想吐槽地府里这恶心人的扯淡规矩,自杀的人,由于让水淹死的心里怀揣着强烈的不甘化身恶鬼,十八层地狱中的第十四层枉死地狱就专门收拾这种,而这种恶鬼要想减刑就必须在自己死的地儿再整死一个才能争取到减刑的机会。
然后,被害死的那个就不叫自杀了,这事儿就算完了。当然,鬼害人依旧会受到极其严苛的惩罚,但依旧有很多恶鬼会这么干。究其原因,居然是因为杀人进第六层铜柱地狱比第十四层枉死地狱要轻巧些,就这不是扯淡么?
杨厚土给刘坨子的这个纸人上写着杨南的生辰八字,然后脑袋上点了杨厚土自己的指尖血,实际操作,也就是气息又
是刘坨子的。这种混搭是杨厚土自己琢磨出来的,这玩意儿能模仿出一个似魂非魂的东西出来。
一个人的八字加上本人的指尖血几乎就能代表他本人的存在了,要是用一个人完整的八字阳血来钓鬼,杨厚土心里吃不准儿会不会出事儿,所以才琢磨出这么个玩意儿。
而且这东西能够对吞噬掉他的煞鬼造成一种类似与拉肚子的奇效,鬼有啥可拉的?那拉肚子会不会就算是泄她的煞气了?
鬼摸脚实际上摸的就是一个人的精气神,很多人并不是被鬼给害死的,严格来说大部分都是让鬼给吓死的。鬼的阴气相较于活人来说太过强烈,它会干扰活人的阴阳两气协调,当一个心怀不轨的恶鬼针对性的对一个活人释放自己的阴气场时,活人的气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破坏掉,也就是说正常人说的三把火灭了。
没了三把火的活人在突然见到恶鬼的时候心神就会瞬间失守,以至于产生强烈的幻觉,这感觉亦幻亦真,比如说鬼摸脚的时候,它是真的在扯你的脚。但是力度却远远没有当事者所感觉到的那么大,往往是当事者不由自主的自己就把脚往水里伸然后落水最后在水中胡乱挣扎呛水以致命。
所以,当面对亡魂的时候守住心神是最为关键的。而道传弟子们为什么在面对鬼怪的时候能够与之相斗最大的依仗就是精神力量的强大,修道即修精气神。
当然,有更简单的方法也是有效的就是利用阴气对人造成些许幻觉,在水中幻化出有趣的又或者是有价值的东西来引诱人下水,然后在水中害命就更加简单容易了。
扯远了,这混杂起来的纸人组成了一个削弱版的“人”,当刘坨子百无聊赖的用手里的小杆子将纸人放入水中一提一提的像钓蛤蟆的时候,在失去理智的恶鬼眼中,河水中不就正是一个呛水后的人挣扎的场景么?
水煞鬼跟河灵一样早已将此水域视为自己的地盘,有人落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逃得过化煞于水的煞鬼?杨厚土就是要让这个煞鬼来摸这个“人”的脚。
四周很安静,刘坨子感觉自己现在跟个傻子一样,看着那水里已经被水浸透了的纸人有种蛋疼的感觉。
“嘿!看看这玩意儿有啥游戏没有!”正郁闷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到手的新手机不由觉得心里一热,拿出手机就开始翻找者里面的小游戏。不过注定他要失望了,因为这手机是杨厚土刚买的新机子,啥也没装。
翻着手机的页面,刘坨子不知不觉的感觉脑子有点儿发懵,“咦?这没到饭点儿嘛。咋的就饿晕了蛮?”他心里单纯的想着。
看着手机上的各种应用他心里美滋滋的,不过他没敢乱点,因为听说这玩意儿乱点流量遭得很凶。渐渐地他有些走神了,左手单一的依旧不断重复着提棍子的动作。
走神中的他并没有感觉到四周气温的缓缓降低,竹林窝下的水流打着旋儿轻快的流淌着,一张被水泡得浮肿发胀惨白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出现在了刘坨子悬空吊在河边的双脚旁,那双腥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水中那一上一下迟缓挣扎着的“人”....
寂静的竹窝之下,煞鬼缓慢的张开了嘴巴,那嘴巴越张越大直至将整张脸都撕裂至耳根之后才伸出了那根腥红的长舌头朝着一旁的纸人伸了过去。
水煞鬼在这里出现自然是被下游那几个巡河的阴差给惊上来的,上次巡查阴
差二话不说上去就要拿人,谁知道技不如人让水煞鬼给啃了一截,但这次不同,因为这次是顶着阴司的招牌巡河收魂,水煞鬼自然不敢冲撞了巡河阴驾。
当然,她永远不会知道这次巡河的阴差是没有援兵不会上报的队伍,要不然那几个狐假虎威的阴差全都得化身倒霉鬼了。
刘坨子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身边来了个催命鬼,整了半天的确是没什么好玩儿的游戏,这才慢吞吞的把手机收起来揣到裤兜里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折腾了半天实在是有点儿憋不住了,拉开裤子哗哗哗的就朝河里来了一泡尿。
这一尿可把煞鬼折腾惨了,由于煞鬼所处的角度整好是在刘坨子正下方的竹子根部那被水流冲刷出来的弧度里,那角度刚好尿到了那张嘴巴已经撕裂张大到半张脸那么大的煞鬼嘴里。
这可是一泡二十来年芳龄的童子尿,而且目测那颜色,估计最近上火还蛮严重的。童子尿至阳,上火的童子尿嘛.....道士们用这点儿玩意儿来辟邪还好,但是这么大的量一次直接怼嘴里,这让纯阴属性的水煞鬼如何承受的住。
所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此话不假,原本按照杨厚土的剧本来演,煞鬼吞噬了那河中的假魂之后应该就会离开,因为煞鬼在吞噬完一个亡魂之后会花费时间消化,一般不会连续出手。
在之后的争斗中,那被吞掉的假魂将会是杨厚土手里的一张好牌。然而事与愿违,该当刘坨子今日必撞鬼,好死不死的居然在这时候来了这么一出,而且居然能运气逆天的尿到人家嘴里。
水,沸腾了!刘坨子惊讶的低头看向自己尿向的水面,那上面居然开始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像是水烧开了一样,咦?这是个什么原理?难道....有个大王八?那敢情好哇!
打了个寒颤后他提起裤子饶有兴趣的蹲下继续观察这奇怪的现象。下一秒,他定住了。只见那水中一闪一闪的出现了一张狰狞恐怖的鬼脸,那张浮肿撕裂的女子脸上扭曲不堪的表情在这水里显得越发的可怖。
“啊!!”突然被这么一吓他一下子身子后仰坐了个屁墩儿两只脚不停的蹬地唰唰唰一下子就倒退了两三米一屁股坐在了竹林窝里,鬼!妈的真的又见鬼了!
哗啦一声!煞鬼一下子冲出了水面一身如墨般的煞气逼人而至,那脸上不断的浮现出灼烧的痕迹一片一片的煞是吓人。要是让杨厚土知道这货居然能这样超水平完成任务不知道会不会节操掉一地。
对付鬼的时候,童子尿要洒到鬼魂身上都很难,更别说大半泡尿直接命中目标而且造成内在伤害了,这可比他原计划中给煞鬼下泻药来得更狠更直接....
怒了!煞鬼怒了!她强忍着魂体上那股翻滚于全身的剧痛,一双腥红的血眼凝结着煞气直冲那个瘫坐在竹林窝里的男人,自从化为煞鬼之后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如此痛彻心扉的剧痛。
煞气比阴气对活人造成的压迫更加的猛烈,在这强烈的煞气压迫下,就连杨厚土都撑不了多久,更别说身为普通人的刘坨子了。刚刚才受到惊吓的他被这煞气一冲身上的三把阳火唰的一下子就灭了。
霎那间,他眼里的世界变了.....
27章 捞尸
阴阳循环是阳人的特征,那要是阳火灭了呢?
刘坨子现在整个人差点崩溃了,就在这恐怖的女鬼冲出河面的那一刹那,他眼中的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原本彩色的视觉突兀的消失了,那女鬼身上的黑气在这样的视觉下被无限的放大几乎充斥了他整个眼球。
那透骨的阴寒让他甚至产生了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的错觉,老表啊老表!这次被你坑惨了,你要记得给我烧纸啊......
缓缓的飘落,煞鬼身上的煞气一下子将哆哆嗦嗦的刘坨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她那浮肿惨白的脸渐渐贴近刘坨子那张有些发青的面皮,那张嘴再次以撕裂的状态张开,刘坨子无力的挣扎着,他感觉自己的脸上麻麻痒痒的,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在离自己而去,这难道就是电影里那种被妖怪吸阳气的感觉么?虽然自己快死了,可...他居然会觉得这感觉....蛮舒服的..
碗!那个碗!!就在他的意识都有些涣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老表表情慎重的交给他那个精致的银色大碗。他努力的调动自己脑中仅存的那一丝意识支配着自己的身体胡乱的在身旁乱抓着。
抓到了!!!
右手在摸索的时候突然碰到了一个同样冰凉的物体,是那个碗!刘坨子突然觉得心里一震感觉脑子里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许多,先前没什么异常的银碗此刻仿佛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因为他感觉到那个碗虽然跟这鬼靠近的时候同样的冰凉,但是这种冰凉带给他更多的感觉是透彻心扉的清凉,那种舒爽的感觉一下子就冲散了他身上大半的不适。
呼吸间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上又恢复了少许的力气,赶紧二话不说直接就把这碗给反扣在了自己头上。
“嗡!”青光乍现,一个青芒四射的光罩突兀的出现在了刘坨子身上,嘭!的一下把已经快要与他融为一体的煞鬼弹得老远。
净水碗是清水一脉传承千年的看家法器,一个拥有灵性的法器。
在感应到了至阴至邪的气息压迫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散发出了那种阴属性的另类刚猛,那青色光罩上一个硕大的阴阳图时隐时现灵气逼人煞是庄严。煞鬼凶厉的面孔在青色光芒的照射下居然露出了畏惧的表情。
它的主观意识感觉到了害怕,想要退去。但是她凶煞的本性又不容许她就这么放任面前这个伤害到她的人离开,所以她死死的盯着青光缓缓的飘回到了河面,沉入了半截身子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那副阴阳图。
几个呼吸之后,煞鬼从水中呼一下张大嘴喷出了一个人形的阴雾一下子就冲向了阴阳图,那人形的阴雾在碰撞到阴阳图的霎那发出了非人般的惨叫,那是一个亡魂,一个被煞鬼吞噬后还未完全消化掉的亡魂。
在净水碗强烈的反噬和煞鬼的高压下,他那本就脆弱的魂魄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被这两股力量碰撞的威力给磨成了劫灰。
净水碗虽然是清水一脉的传承法器,但刘坨子并没有灵根,无法与之达到有效的契合,就像是干电池一样,后继无力。它现在的行为只是对煞鬼那邪恶的阴气本能的回应,而刘坨子只是恰逢其会的把它扣在脑袋上而已,保护他,只是运气。
果然!在这亡魂灰飞烟灭之后,净水碗释放出的阴阳图光芒开始变得暗淡了几分,煞鬼红眼一瞪又伸手从身上扯出了一个挣扎的亡魂,天知道她吞噬过多少....
当然,这一切刘坨子是完全不知情的,因为碗儿太大,扣下来的时候直接把他的双眼都给遮住了。
此时此刻,他已然进入了眼不见为净的至高境界,嘴里不停的哆嗦道:“杨厚土你大爷杨厚土你大爷....”
另一头,不知道自己老表已经超额完成任务的杨大湿这时候正准备召唤水灵将。看着阴差巡河的队伍逐渐朝着上游远去,河中的河灵再次出现露出了半截曼妙的身姿在河中煞是惹眼。
河灵的出现,代表着它已经找到了水煞鬼尸骨的所在,杨厚土一看四周,那远远的不正是那个废弃砖厂的所在么?敢情这煞鬼被扔河里压根儿就没被冲多远。
“水主阴阳,八方母水佑土一方,荡鬼除恶水灵担当,清水传人请水灵将!疾!!!”感受着自己脑中与外界水灵力相连的那一丝奇异的波动,杨厚土在岸边开始召唤水灵将。
这次的召唤出奇的轻松,虽然靠近水脉,但是他还是将这一切归功于距离自己并不是很远的河灵身上。开玩笑,河灵就在身旁自己身为清水传人,召唤水灵将可是自己的基本功,这都要磨半天羊工那还怎么混?当然,这与他这段时间的修行也有很大关系,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完全靠蒙的小菜鸟了,如果现在非要给他归类,那....至少算个大菜鸟。
“哗”一声巨大的水响,杨厚土懵逼了。只见河中随着他挥洒阳血的一瞬间突然站立起一个身高丈许的巨大水人,这...虽然这河灵在旁边儿有助于更强的沟通水灵力,可!咋滴也不至于差距这么大吧?
自己在杨四爷坟地的时候整个跟人差不多的水灵将就差点把自己玩儿疯了,这旁边站了个水灵力锅盖差距就这么大?丢死个祖师爷了.....他可没那脸承认自己精神层次已经修行到能够足以召唤并支撑这庞然大物。
“汝眼即吾眼化身手通天!”双手结印,杨厚土陡然睁开的双眼突然闪现出一丝水蓝色的幽光,他的视野与水灵将的完成了切换融合,高高的俯视着河面,巨大的身躯缓缓的下潜到了河中。
水灵将本就以水为躯,在潜入水中之后便与水再次融为一体,唯一有变化的便是水中依旧闪着亮光的一对眸子,确切的说应该是杨厚土的那双眸子。
水下的世界对杨厚土来说一直是他所向往的,从小他就喜欢在河里玩儿水潜水,而且潜水的时间比小伙伴们都长很多。但相比之下,化身水灵将之后的潜水感觉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他从来没有这样子像是条鱼儿一般在水中如此畅快。
现在的他就像原本就属于这河中的水流般自在,鱼群从他的身体上直接穿梭而过的奇异让他差点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就在这水下玩儿起来了。
“嗯?卧槽!好臭...”正兴奋得左摇右看的杨厚土突然闻到了一股冲人心扉的恶臭,这恶臭带着那种另类的腥味儿,他一下子便想起了那山头上那股子强烈的怨气味道。难道....
果不其然,心里刚想着的时候,他的视线一下子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河沟里的两块大石头夹住的一具浑身怨气缠绕的尸身。强忍着心中的翻腾杨厚土缓缓的靠近了这具看起来异常浮肿的尸身。咦?他好奇的贴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具尸身,这难道不是刘成妻子的?不应该呀!
眼前的这具尸身经过河水的长时间浸泡浮肿得厉害,但是却能明显的看到她的皮肤上没有一丝被鱼群啄食过的痕迹,除了浮肿之外任
何没有其他的异样。
但是这刘成的妻子按理说早已死去了几十年,这就算是鱼群因为她死的时候变成了怨鬼,尸身上有怨气导致了鱼群远远避开,那这被水冲了几十年也早应该被冲散了剩点儿骨头架子不得了了。
怎么会这样?看着这尸身杨厚土一脑门子的官司,尸体的头朝下被长长的头发覆盖着看不到面孔,他伸手想要去拂开那些乱发,可这水灵将的身体总是不听使唤,挥过去就是一股水流,那些乱发随着水流胡乱翻动着,就是露不出来脸。
就在这水流接触到那尸身的一刻,正在上游专心对付刘坨子那副阴阳图的煞鬼突然一转头,眼神凶厉的盯向了下游的方向。
“吼~~~”一声幽寒的吼声从她的喉咙里发出,她再不犹豫唰的一下子冲向了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阴阳图。无声的碰撞带起了阵阵阴风,那旋转着的阴阳图终于将残余灵力耗尽崩碎成了无数的光点消散开来。
“救命啊~~~”一声惨呼,刘驼子那瘫坐的身躯被煞鬼粗暴的穿身而过,他的魂魄被煞鬼直接带出了体外一口就吞进了嘴里。煞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随后她不再停顿一下子窜入水中化为一股黑浪朝着下游直冲而去。
随着魂魄离开了身躯,刘坨子的身子再无支撑扑通一下扑倒在地,盖在他头上的净水碗落地后骨碌碌的滚动,噗通一声,掉入河中,银质的碗身居然像是没有一丝重力一般神奇的漂浮在水面上顺着水流朝着下游缓缓飘去。
“糟糕!”化身水灵将依旧在河底尝试着挪动煞鬼尸身的杨厚土突然感应到了不对劲,他在自己老表身上下了水种,有任何意外他都能感应得到,就在刚才,他突然失去了对水种的感应。
他的心里非常不安,祈求着最好自己老表能够挺过去。不再犹豫,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融合这具水身,他冲到了煞鬼尸身之下用力的往上顶,终于将卡在石头中间的尸身成功的顶了起来朝着河面浮起。
“恩?找到了?”巡查阴差早已在河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是阴差中的小官儿没错,但是阴差也不是无所不能的,至少这下水就不是他的强项。
巡查阴差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河面气场的变化抬眼望去,果然,让他反感的怨气开始在河面上显现,不一会儿,河面上开始出现一股向上喷涌的水流托着一句浮肿无比的尸身临空而起朝着岸边缓缓靠拢。
这是!!!他看着河面上这具正朝着自己缓缓靠近的尸身巡查阴差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差点后心儿的冷汗都出来了,当然,要是他能出汗的话....
“玄尸!恩?不对!”他仔细看了看这具尸身,随即长处了一口气暗道:“还好还好,还好没有融合,要不然这鬼都怕是要当到头了!”巡查阴差觉得这几天真的太刺激了,这经常一上一下的让他这颗老心脏都有点儿承受不起了。
“玄尸?什么是玄尸!”随着尸身被水流送到了岸上,盘膝闭目的杨厚土此刻已经睁开了双眼,他自然是听到了巡查阴差那略显后怕的自语有些惊奇的问道,能让这老货害怕的玩意儿怕不是什么简单玩意儿噢,就连这煞鬼他也只是觉得难对付,不至于说是害怕。
28章 煞鬼杀到
“呃!”巡查阴差让杨厚土一问问的有些不自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别跟我这个表情,咱俩现在目标一致,你要不跟我说实话,这事儿要是点子硬你别怪我临阵脱逃!”杨厚土一看他这表情心里就来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掖着的有意思么?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巡查阴差赶紧出言道,照现在这情况来看这杨厚土还真走不得了,要不然他一个鬼心里就更没底了。
僵尸分为有魂尸和无魂尸两种。
玄尸!属于后天修炼成尸,为有魂僵尸的一种,极为罕见!有魂僵尸的诞生与亡魂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其最大的特征就是魂不离体!人死后心怀怨恨便会化为怨鬼,如若这种亡者死后再下葬于极阴之地便极有可能因为那股怨气在其体内无法释放而魂不离体,最后变为不人不鬼的僵尸。
反之,若是下葬于寻常之所,那股怨气便会带着他的魂魄离开躯体寻找仇恨对象纠缠不休化为怨鬼。
有魂僵尸的灵魂与**会完全融合,无法再次分离,不属人也不类鬼,所以才会有传言称其跳出三界不在五行。这类存在,地府可是管不着的,阴差就算找到僵尸也是完全没辙。这玩意儿只能交给厉害的道士对付,可现在这世道,哪儿有那么多厉害的道士?所以这玩意儿只要成形,必定为祸人间。
现在阳间提倡火化,这事儿对于地府阴司来说可是喜闻乐见的,因为这就大大的减少了有魂僵尸诞生的先决条件,地府的黑官司也能少些。
其他的就不说了,要是碰上厉害的僵尸,连阴差什么的一个不对头腿脚不够快就直接给吞了,这对地府来说又是一脑门子的官司。
有魂僵尸本就比无魂僵尸要难对付,而这玄尸就更加凶险了,比有魂僵尸中的第一类尸煞还要高出一个等级,只要成尸必为大祸!因为它的起点比寻常僵尸要高得多,它诞生的先决条件很苛刻,必须是魂尸分离后,尸身意外的被葬在一个特殊的聚阴之地润养。
待到以后离开躯体的亡魂强大到了一定程度,魂体就有能力与已经化为尸壳的尸身再次融合,融合之后,它便会跳过尸煞的阶段直接成为玄尸,不腐不朽,跳出阴阳为祸人间。这玩意儿要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诞生的,没的说,大刑伺候不说,估计马上让他去当个几十世的猪都算是轻的。
“卧槽!那么玄乎?那你还有这功夫在这儿吹悬龙门阵,赶紧烧啊!”巡查阴差差点没让杨厚土这句话给怼死,这特么是你阴阳怪气的硬是要问的好不好?啥时候变成我在那儿吹了!
这时候也顾不上跟这愣头青互怼了,阴差双手高高举起道:“阴火焚尽身前事,飞灰尽落阴冥土!着!”话音一落,两股幽蓝的火焰一左一右凭空出现在了巡查阴差的双手之上,他走近煞鬼的尸身双手成掌一下子拍了上去。
唰!幽蓝的火苗迅速蔓延,眨眼间便布满了煞鬼整个臃肿的尸身!
看着阴火成功的焚烧着这具尸壳巡查阴差长长的出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融合魂魄的尸壳也仅仅是比寻常的僵尸难焚烧些罢了,他心里还真担心这玩意儿要是跟玄尸一样阴火烧不掉那就恼火了。
“吼~~~”在巡查阴差焚尸的一霎那煞鬼便魂有所感,上游河流之中,一股黑色劲浪冲河而起发出了凄厉的嚎叫!迎面而来的四个阴差刚好撞个正着,正一本正经巡河的四大阴差一下子被冲得是龇牙咧嘴东倒西歪。
“大胆!!!何方孽畜胆敢惊扰冥驾!”恼怒的阴差暴跳如雷的吼道,面对着煞鬼散发出的滔天煞气他们心里同时一惊,不过身为阴差的他们谁都不是善茬,惊扰冥驾是何等罪责?身为地府公务人员要是没点儿脾气那还混个啥!所以他们底气十足的纷纷亮出了手中的勾魂链临河而立面色不善的盯着着眼前这突然出现的煞鬼。
也怪他们大意,只道这是个强大的怨鬼而已。要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在这儿肯定会帮他们捏一把冷汗,他可没那么老实把他在煞鬼手里吃亏的事儿告诉自己的这几个手下,所谓不知者无畏,顶着硕大冥字的几个阴差虽然惊疑这怨鬼的强大,但是丝毫没有输阵,手里的勾魂链呼啸着一拥而上朝着煞鬼围了上去。
受到强烈刺激的煞鬼此刻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她的眼中已经看不到了那硕大的冥字招牌,她只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现在正在被毁坏,而面前这些阴差都是毁她尸壳的同伙。
一身煞气再没有丝毫的掩饰轰然炸起席卷而来,阴差们身上强烈的阴气在这气势的碰撞中瞬间便落了下乘受到压制。
“点子扎手!”为首的一个阴差沉声喝道,其余三鬼也感觉到了势头不对,纷纷从怀里摸出了一件像是令牌一般的东西朝着天上一抛同时大喝:“亡魂作乱,镇魂印出!镇!!!”四个令牌滴溜溜的旋转升起四合为一化为一个金黄色的大印夹带着无比气势照着煞鬼当头印下。
煞鬼全然不顾这方镇魂印是否会对她造成威胁,张开大嘴照着离她最近的阴差一口就咬了下去,防备不及的一个阴差脖子一下子被咬个正着当即惨叫一声,浑身的阴气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唰唰唰的朝煞鬼的嘴里流去。
“嘭!”镇魂印这时候终于一下子砸到了煞鬼的魂体上,煞鬼咬着不断挣扎着的阴差魂体只是被震得晃了几晃。其他三个阴差一下子傻眼儿了,这一招已经是他们作为普通阴差最厉害的合击技能了,面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怨鬼居然直接硬抗,连伤都伤不到人家这还打个毛啊!
这一下子,就算是个怨鬼不被砸得魂飞魄散至少也得砸的魂体不稳吧!这...这这....
三鬼回过神来一咬牙转身就要走,没办法,不是他们不理同伴心狠淡漠,实在是被咬在嘴里的那个阴差眼看着魂体已经缩小了一多半了,阴气都快流逝殆尽。现在就是把他救回来也会因为魂体无法再次稳固而魂飞魄散,救了也白救,更何况他们现在自身难保,要是不走,等会儿吃完他就该吃我们了。
不再犹豫,三鬼对视一眼同时化作一股阴气冲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夺路而逃。
吼!!!煞鬼狂暴的一口将早已奄奄一息的阴差吞入肚中爆吼一声,同样化为一股黑色煞风朝着一个阴差逃走的方向席卷而去。
“糟糕!”巡查阴差感觉到了这边的气场变化暗叫不好,他转头看了看已经被阴火烧成飞灰的尸壳对杨厚土道:“上面出事了!我现在要赶过去,我先拖住她
,你赶紧跟上来帮手!”说话间化作一股阴风消失不见。
巡查阴差离开的太仓促,杨厚土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他就已经跑得没影了。一听出事儿,杨厚土心里也揪起来了,自己老表还在上面呢!这要是真出事儿,那他要是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准儿第一个雷就是他顶,联想到先前的感应他不由得更是担心起来,只恨自己不会飞啊!当下撸起裤管顺着河岸撒丫子就狂奔起来。
拼了老命赶来的巡查阴差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令人睚眦欲裂的一幕,只见煞鬼一口就将一个化为阴风正奔逃着的阴差给吸到了肚子里。
“孽障尔敢!!!”感应不到自己手下的气息了,此刻他心里都在流血啊!四个,整整四个阴差啊!这可不是什么游魂野鬼,这可是在阴间有编制有登记的公务员啊!虽然都是最低等的,但是他们可不是阿猫阿狗,这说没就没了,这个缸让他拿什么来扛啊!东躲西藏了半生,这要是追查下来怎么解释的清楚!
心中暴怒的他对这次行动充满了绝望,他低估了煞鬼的胆子,以为有着冥府招牌这孽障不敢乱来,但是他却忽略了煞鬼本身就是个失去理智丧心病狂的存在,忌惮!远远不能完全束缚和制约她的思维。
巡查阴差的心都空了,哪怕这次就是拿下了煞鬼自己也难逃失察之罪以及四名阴差殉职的责难。
暴怒的他咬牙切齿的对上了煞鬼,两股同样冰冷的气息再次碰撞!
“哼!又是你?烧我尸壳,此仇不共戴天!上次算你跑得快,这次我让你有来无回!”这是煞鬼第一次用语言来表达内心的狂暴,跟巡查阴差一样,她的心里同样在滴血。
鬼虽然是人死之后的灵魂,但是同样可以修行!依靠着心中的怨气她化身怨鬼,更意外成功的达到了煞鬼的层次,相比于其他煞鬼而言,她更是有着万中无一的底牌,那就是她意外未腐的尸壳!
只要她再进一步,再进一小步,她就能融合自己那具尸身变成玄尸!一点点,她就差一点点了!而这一切的奢望,就在刚才,被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阴差毁了!
鬼!不管怎么修行,再厉害,依旧是鬼!只要阴司掌权者发现她之后,依然能够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收拾自己,但只要化作玄尸那一切都将从此不同!路....断了!这让一心要想跳出阴阳的煞鬼如何能够不狂暴!
两只凶鬼的碰撞必有一殇!鬼的强大与否就是靠着阴气的强弱,他们的争斗能够简单到如醉汉斗殴般直白。
鬼害人首先胜在心理上,其次就是其拥有着活人没有的飞天穿地的能力。而鬼对上鬼的时候就完全省略了这些繁琐的过程,吞噬!再吞噬!只要吞噬掉对方身上的阴气,就能化为自身的根基,所以他们之间的争斗虽然简单直白,但却残忍血腥!
29章 河妖
卧槽!这是流氓打架么?各种天赋技能呢?
杨厚土喘着粗气赶到两凶相斗的现场的时候只感觉整片区域内那股纷乱的强大阴气压得他心中难受得紧,空中两股阴气时而碰撞时而化作人形厮打甚至撕咬,这跟他原本以为会出现电影中那种华丽特效的场面有很大的出入。
不过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现在首先得找到刘坨子先。
“帮忙啊!”巡查阴差热血过后是越斗心里越怕,因为就这么一会儿,他就已经吃了好几个小亏了,此消彼长之下自己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自己手里唯一的救命牌就是河岸上那个愣着正看戏的愣头青了。
玛德!叫人救命都那么有底气,等完事儿了我再跟你算账。
杨厚土是谁?那妥妥的愣头青一只啊!不要怕,就是干!他自动忽略了自己只是个刚入门的灵士级别道传,只要是用得着,咱就是朋友的超级英雄!
“水掌阴阳,八方母水佑土一方,荡鬼除恶水灵担当,清水传人请水灵将护身!疾!疾!疾!!!”丈余高的水灵将随着杨厚土的召唤再次出现在了水面上,他有些奇怪,难道自己真的能耐了?咋这次召唤也能整出这么大个儿的水灵将?不过瞬间他就释然了,因为他看见了远远的躲藏在岸边芦苇荡中朝着这边张望着的河灵。
“上!干翻她!”水灵将听令冲入战场,杨厚土这次没敢将自己的意识移到水灵将身上战斗,鬼知道这是不是持久战,这么干精神力消耗太大,打着打着到时候自己再一个不小心晕过去了就蛋疼了。
随着水灵将那庞大的身躯加入战场,巡查阴差顿时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大大的减小了。若是论与鬼相斗的经验来杨厚土还差不少火候,但是好就好在这水灵将皮糙肉厚超级耐扛,又在河流之上战斗,属于主场作战,自然是占得不少便宜。
有这么个强力的肉盾上场,巡查阴差就开始发扬起了他打一枪换一炮的偷袭精神,一时间居然反压制住了煞鬼的强劲攻势。
“哼!别以为就你有帮手!”煞鬼的凶悍在此时才真正的爆发出来,水灵将的加入虽然暂时压制了她一下,巡查阴差也趁势偷袭了她几口,但她是什么?水煞鬼!同样,在水里,她也无所畏惧!一声嘶吼过后,水面上开始大面积的冒起水泡,看起来像是有一个不知名的怪物即将破水而出一般,巡查阴差与杨厚土突然心里一沉。
“玛德,你不是说烧了她的尸身就破了她煞气的根源么!你自己看!这特么哪儿看起来像是个漏气的!”杨厚土以他现在的能力,调动这么大个儿的水灵将战斗本来就很勉强,可打了这么一会儿了,丝毫没有看到水煞鬼跟着剧本一样越打越衰,反而是遇强则强,而且这会儿可能还会出现个帮手,这让他如何能够不着急。
巡查阴差皱着眉头心里也是叫苦不迭,我特么知道她的尸身居然能够变成一具与魂魄完全失去关联的尸壳啊!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走也走不掉,只能拼了!”巡查阴差这时候
已经完全没考虑要撤退了,发生了这些事儿,瞒是瞒不住了。要不干死她,要不她干死我...
大不了栽在这儿,总比地府震怒让他做几十辈子的猪要强得多吧。怀着必死的决心,巡查阴差的气势再次强烈起来,这也间接的感染了心中打鼓的杨厚土,想不到,这巡查阴差居然如此嫉恶如仇,为了灭她能够置生死于度外,哼!为了父老乡亲,他也要博上一把!
当然,要是让他知道巡查阴差此刻的想法,保不准他会马上掉头先干死这个想拉着他一起死的孽障!
“吼!!!”河面翻腾,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丝丝的黑气从不断涌出的气泡中溢出并汇聚,一个如狼虎般形状的巨大黑兽出现在了河面之上临空咆哮!
“完了!这下完了....”巡查阴差冒着冷汗喃喃道。杨厚土刚刚还受他气势感染准备大干一场,谁知转背就听到巡查阴差那带着绝望意味的低语差点没气得吐血,骂道:“玛德!有点儿志气好不好。怎么特么就完了!”
“河妖!为什么这条河里会诞生河妖!有河灵为什么会有河妖!!!”杨厚土这时候要是能飞肯定飞到这精神已经有些崩溃的老鬼面前狠狠的扇他两个耳光,你大爷的!河妖是个什么卵?这些问题你都不知道你指望我来回答你么?
巡查阴差的斗志基本已经瓦解了,他在悔恨!悔恨自己长久以来对自己辖区的疏忽大意,工作重点几乎都放到了其他事情上了,除此之外,勾魂吃酒的事儿已经成为了他的全部。巡山巡河这类大家都觉得无所谓的苦力活儿,居然几十年未做...几十年呐!悔不该当初!!
河妖的出现带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这不符合常理,因为河妖实在太过稀少,就连他也只是听过并未见过。水脉聚气有灵则生河灵,水脉邪升则有妖,一条水脉一旦生灵则会有灵气滋养,有妖无灵有灵无妖,两者不可能同时诞生,这是定律!
在有灵的河流中出现煞鬼已经是极其稀有的事情了,现在居然还冒出个河妖!虽然看这河妖的形态应该只是一个刚诞生不久的妖胎,但这已经足以让他绝望。自己管辖范围的河灵居然有煞鬼有河妖,这让他如何还有脸穿着巡查阴差这身官服....
“不对!她是煞鬼,为什么能够驱使这刚诞生的河妖!”杨厚土指挥着水灵将停止了攻击回防到了河岸边沉声问道,按照巡查阴差对河灵的态度来看,水煞鬼不应该能够指挥得动这个与河灵同样存在的河妖。
“嗬嗬...我的孩子,我如何能够指挥不动?”就在巡查阴差同样纳闷的时候水煞鬼居然阴森森的回答了杨厚土的疑惑。
她的孩子?杨厚土不是没见过刘成妻子死的时候的场景,那时候的她腹部并未显示出有孕的迹象,况且,夫妇年岁也不年轻了,这岁数还能梅开二度?这也太厉害了吧!
“唉!你以未死之身被人丢入河中算是巧合,而我失职未及时将你寻出也是巧合,现如今你当年未成形的胎儿居然能怪异的与水脉气息同化化为妖胎更是匪夷所思,难
道我老鬼上辈子真的做错了什么事,现在做了那么久的鬼之后也要应这个劫?呵呵...天意啊!我死得不冤....”巡查阴差自知今日已经是在劫难逃了,他面带愧疚的看着杨厚土继续道:“抱歉了老弟,如此多的意外实在是始料未及,连累你了!”
杨厚土初生牛犊自然不会如他这般丧气,骂道:“你现在没伤没残,我现在精力充沛,那边草丛里不是还有个河灵么?拖上她,我们未必没机会。”他在心里多加了一句,老子还是处男,你死我都不会死!
河灵?巡查阴差眼睛一亮,转头看去,不过随即又黯然了,因为之前还在远远观望着的河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消失。唉!也是,人家就算丢了这条河,离开孕育自己的地方汇入更大的水脉,若是水脉无灵便依然能够长存其间。
就算水脉已有灵,她也能化为另一河灵的助力,河灵脑袋是单纯的,也是无私的。她不愿意冒险将自己的灵身有万一的机会化作邪恶的润土也情有可原。
“玛德这年头连河灵这种精灵都那么没义气!老鬼!你现在虽然是鬼,可倒是好好活过一辈子,我杨厚土还没讨媳妇儿呢!要我陪你再死一次?没门儿!今天不管你是不是没信心,我是要干上一场,我杨家九代单传,可不能到了我这儿就断了根!干不干你吱个声儿!”此时早已没了退路,坐地等死不符合杨厚土那光棍的性格,咱当过兵的人,纵然是死也得从敌人身上咬下一口带血的肉才能咽气!
一人一鬼的交流只不过是霎那间的停顿,就这停顿间煞鬼已经带着兽形的妖胎冲了上来。杨厚土仓促指挥着水灵将开始抵挡大吼道:“玛德死老鬼!你再不给我拿出拼命的力气出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吼罢再不言语一人一将直接抵了上去,他需要巡查阴差,如果单他一人,估计要不了一会儿就会被这娘俩给玩儿死,煞鬼当面!这要是在这儿嗝屁了,能不能做鬼还两说呢!
“哈哈....老糊涂了啊!做鬼越久脑子就越不灵光了,我是鬼!我是鬼中巡查!尔等鬼怪能奈我何!”看着孤身一人迎上双凶的杨厚土巡查阴差心里也涌起了一股子狠劲儿,事情因他而起反而让这个后生小子把自己数落了一顿真是丢了鬼脸了。
今天要是败了说不准儿就化为煞鬼腹中之物,还谈什么下辈子做猪做狗?破釜沉舟的决心激发了他很久未曾升起过的豪情,他大喝一声:“地府赐我哭丧棒!凶鬼恶魄受刑来!呔!看打!!”手中白光一闪,一根近两米长的硕大银棍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巡查阴差的身形高大,单手提着这霸气的哭丧棒更是显得彪悍生威,左手锁魂链右手哭丧棒,巡查阴差暴喝一声朝着战团冲了过来。
水煞鬼调动着河中的阴气配合着本身的煞气与水灵将缠斗在了一起,而巡查阴差乘势而上与凶兽般的河妖狠狠撞上撕斗,一时间河面之上阴风四起蒙雾升腾。
30章 水中觉醒
“水灵!给我涨!再涨!”河面上的战斗危机四伏,一人一鬼对上双凶本就十分勉强,一个不留神就会崩盘。与水煞鬼对上的杨厚土十分狡猾的采取了无赖的打法,因为水灵将并非阴气凝聚而成,所以煞鬼无法像与阴差相斗般直接吞噬对方。
当然,她也能吞噬掉水灵将的一部分水灵气,但那也仅仅是一部分而已,水灵将临河争斗身上的水灵气自然是源源不断,虽然杨厚土脑中的精神力会消耗,但是只要杨厚土不被榨干,水灵将就绝对不会消散。
而且,杨厚土相信河灵并未走远,它肯定就在某个角落,要不然离开了河灵的气场覆盖,自己的水灵将应该身形早就恢复原状了。
反观巡查阴差与河妖的战斗居然出现了逆转,原本巡查阴差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上阵,但是争斗中他狂喜的发现,自己面对的这个河妖,确切的说应该是幼生期的妖胎居然远远没有他预想般的强大。
撕斗中好几次都被他偷袭得手吞噬掉了它不少的煞气,这让狂喜的巡查阴差更是越战越勇,看来先前的确是过于悲观了,今天真的不是没机会翻盘!
一方破釜成舟迎水一战,一方誓要报毁尸之仇夺阴差食之,双方都打红了眼,还好此时此刻附近没有什么村民出现,这要是撞上了,就这阴气盖天的争斗波及之下,起码能让人小半年下不来床。
“孽胎死来!”就在一人一鬼僵持不下的时候,巡查阴差这边趁河妖一个不慎,一声暴喝哭丧棒夹带着强劲的阴风照着妖胎脑门上就是“嘣”的一下砸了个严实,妖胎哀嚎一声一身的气息变得纷乱不堪,这是灵体受到重创之后将要散开的前兆。杨厚土见状心中一喜,不愧是阴差中的当官儿的,下手真心够狠。
“孩子!”煞鬼的注意力也一下子被吸引到了旁边的战场,她惊叫一声唰的一下子就出现在了河妖的身旁。杨厚土心中暗道:“谁说煞鬼无情,看到自己孩子受到伤害也同样的暴露出了自己的母性。”谁知道他脑子里的念头刚刚升起,眼前的一幕瞬间就把他震得目瞪口呆,只见之前一秒还惊叫着的煞鬼到了河妖的身边没有一丝犹豫,居然!居然就这么一口把自己的孩子吞进了肚子。
巡查阴差见状恼怒的冲杨厚土吼道:“你白痴啊!干嘛不挡住她!”其实他也是刚反应过来,只是现下的情形让他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妙,非常不妙.....
“妈的!你不也没反应过来么!看什么看啊!上啊!”杨厚土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为自己的大意暗恼,这狗日的煞鬼就是煞鬼,用人性的眼光来看待和判断她就是最大的失误。
眼看着煞鬼身上的煞气开始突然膨胀,杨厚土赶紧指挥着水灵将配合巡查阴差开始攻击,迟则生变!从这突然壮大的煞气来看,这已经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了,若是融合之后,要想灭了这孽障怕是更加无望!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煞鬼渗人的声音从翻滚着的黑雾中传来,这夹杂着男女老幼各种音色混合而成的生硬话语让正在胡乱进攻的一人一鬼心中一震,煞鬼的声音怎么变得这德行了?
“坏我金身还让我提前吞噬了我那未长成的孩子,希望,你身上的阴气能够给我补回些许!”黑雾散去,一个浑身布满扭曲面孔的女人出现在了二人视线之中。
煞鬼依然是煞鬼,只是她的身上多出了数不清的扭曲面孔,那些面孔嘴巴
一张一合脸上呈现出了极度的痛苦,而煞鬼的声音便是从这粘连在一起的无数面孔上的嘴唇里发出,饶是杨厚土神经再是粗线条这时候看到煞鬼的这个新造型脑门儿上也是一阵的发炸。
被一个亡魂盯着这么说话是对一个阴差的极度挑衅,但是巡查阴差这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撒他的官威了。
因为他此刻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一股强力的压迫感笼罩着他,心中之前燃起的那一点胜利有望的喜悦也一扫而空,面沉似水的他知道依靠他本身再也没有了翻盘的希望,要是说之前他能与这煞鬼斗得四六开的话,现在煞鬼身上的气息已经明确的告诉他这个比例已经成为了过去,这种气息已经与十八府域的左右神将那种四级阴神有点接近了,而巡查阴差仅仅是刚刚拥有等级的五级阴神而已。
正在巡查阴差苦思冥想应对之法的时候,突然站在他身边的杨厚土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怒吼:“你妹的死婆娘!老子今天跟你势不两立!!!”随着怒吼,静立在一旁的水灵将浑身水气一震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径直朝着煞鬼冲杀而去。
“小子别胡来!!!”巡查阴差不知道这混小子为什么突然就失去了理智,他赶忙喊道,不过当他再仔细一看煞鬼身上,他明白了为什么杨厚土会发狂了。
那煞鬼腹部的一张醒目的白脸虽然扭曲变形,但是依稀能看出一丝熟悉,这不正是杨厚土之前在一起的那个表兄弟么?他心中悔恨不已,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自己这条鬼命极有可能变成这个煞鬼的养料,他之前就应该上报地府派出神将等级的高级巡查使直接来灭了这孽障。
现在就是他想上报都没法儿了,阴阳相隔,地府之门子时开。现在青天白日的,与地府的联系处于中断状态,现在除了混迹阳间的大小阴差之外哪儿能找到救兵来解围?莫说现在根本没时间联系隔壁管区的,就是能招来他们,那能力还不如我呢,来塞牙缝么?
“灵气化身而已,能猖狂到几时?”一声冷哼,煞鬼身形变得模糊,四面八方霎那间同时出现了无数个煞鬼的影子。她们直接穿过了身形庞大的水灵将直接杀向了它身后的操控者杨厚土本人,杨厚土忍痛咬开指尖单手高举掐诀大喝一声:“玄水阴雷!给我爆!!!”
单臂一震阳血四散水珠相迎,河面之上霎那间一股激流冲天而起隐隐夹杂着风雷之势直冲众多煞鬼幻影,四散开来的滴滴水珠包裹着杨厚土的丝丝阳血在幻影中突然炸裂,随着炸裂之势的形成,半空中电光闪现,如同凭空出现了一张硕大的电网将煞鬼众多幻影完全覆盖。
“噼里啪啦!”电弧四射煞鬼发出一声刺耳的哀嚎,众多魂影随着术法的散开而消散,不过还未等杨厚土嘴角的笑容绽放,怒不可遏的煞鬼一闪身便欺身上前一把掐住了杨厚土的脖子“扑通”一声将杨厚土抓进了河水之中。
这一切对于身在一旁的巡查阴差来说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嘴里刚喊出别胡来的下一刻杨厚土和煞鬼便双双消失在了河面之上,看着水面上的层层波纹巡查阴差完全没了办法,他是阴差没错,可这个煞鬼可是个水煞鬼啊!自己要是下到水里还不就成了她随意拿捏的面团了?
小子啊!对不住了!是我害了你!在他看来,在水中的杨厚土此消彼长之下是肯定难逃厄运,自己也不求什么了,但求留得有用身上报阴司,让这煞鬼下入十八层地狱永
不超生也算是帮这后生报仇了!这一场是非之下,自己估计也是逃不脱地府严苛的刑罚,要是不能跟以前一样溜的掉,说不得要跟这小兄弟好好做伴儿了。
想罢他不再犹豫,一咬牙化为一阵阴风离开了这凶险的河流。
河面之下,水流之中!煞鬼依旧掐着杨厚土的脖子在水流中穿梭着,杨厚土瞪大着双眼胡乱挥舞着双手,他感觉到了身上力气在不断的流逝,意识渐渐地开始模糊。我要死了么?我死了我奶奶怎么办?这就死了的话,魂魄会不会被这鬼东西吃掉,那我不就真的烟消云散了么?
唉!老表,我对你不住啊!我特么还是处男啊!怎么能就这么死在这儿!巡查阴差!我艹你姥姥!!!脑中最后一丝意识消散之前,杨厚土依旧咒骂着那已经不知所踪的巡查阴差。
人的肉身与魂魄是完全契合的,但当肉身受到外力的强大压迫就会出现生魂不稳,当魂魄完全离开身体的时候,那就是命悬一线之时!而现在杨厚土就已经开始生魂不稳了,散发着青白色光晕的生魂时不时的就会在他灵台出现,这代表着肉身与魂魄的结合已经到了分离的临界点,饶是杨厚土已迈入道传门槛,灵识比常人强悍数倍,依旧扛不住煞鬼的折腾,闭上双眼失去了意识。
这一切当然逃不过煞鬼的双眼,她罕见的出现了一丝喜色,她停止了在水中的行动将杨厚土缓缓的朝自己拉了过来。
时候到了,趁着这小子身魂不稳的时候一口吞了他的阳魂一劳永逸。她从怨鬼到煞鬼,吞下的生魂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了,但会道术带有灵识的生魂这也是她第一次碰到,她咧开大嘴带着期待与满足的神色准备开始这损失惨重后来之不易的大餐。
水面之上,不知何时,从刘驼子手中掉落的净水碗顺流直下缓缓的飘到了杨厚土与煞鬼的上方突兀的定住了,随着水面的波纹飘荡着,远远看去犹如一朵水中银莲般沉静。
青光缓出,净水碗开始无风自转,一抹蓝光骤然闪现直透河中。
“嗡~~~”就在煞鬼准备抽食杨厚土生魂之时,河中突然闷声炸响,水煞鬼一下子被这强劲的音浪震得翻滚而去。身为水鬼却被水中音浪震退十余米,堪堪稳住身形的水煞鬼警惕的盯着四周。
四周水草纷飞河中沙水混合一片浑浊,水煞鬼看不出有任何的一样,未免夜长梦多,她咆哮一声径直的又靠近了在水中浮沉的杨厚土,不管有什么异变,先吞了这个能够给她大补的生魂再说,要是变成了亡魂,说不准效果就没这么好了。
“嗷吼!!!”正当她再次准备动手时,突然!吼声震天,如龙吟般的声浪再次响起,早已失去意识的杨厚土眉心突然爆射出一阵此言的青色光芒,一条拇指粗细的游龙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灵台之上!这突兀的犹如神话般的异变把正准备开餐的水煞鬼吓得够呛,她就是再怎么单细胞也认得这玩意儿是什么,这!这分明就是一条神话传说中才会存在的龙啊!
这一刻什么念头都化作了一个字---逃!!!水煞鬼再怎么想要吞噬杨厚土的生魂此刻也完全没了念想,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化作一股黑浪逆流飞遁,而那条小龙也化作一丝蓝芒飞速尾随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