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晨,天那么蓝,连一丝浮絮都没有。远山含黛,在湛蓝天空的映衬下,愈加显得葱郁青翠。
位于朝日峰、九女峰和龙首峰三峰之间的灵园广场中间,是一处高约半丈的石台。这个石台,将会见证灵园第一位药童挑战丹宗入门测试的全部过程。
仪式在巳时初刻正式举行。
眼下,虽然距离巳时还有一炷香功夫,但广场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粗略估计,大约在两千左右。
为了给燕轲助威,灵园的千余药童全部到场,包括与燕轲有过嫌隙的张让。此时,他们都是一脸振奋与期待,彼此间热烈地讨论着接下来的测试。
出人意料的是,丹宗的外门弟子竟然也有九百多人到场。
这其中,丹鼎派系的弟子几乎全部都来了。这些人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是希望在丹道上开拓一些眼界,以便印证自身所学。
世家派系中,除了一些无论出身,抑或是自身天赋都格外突出的天骄之人外,其余七成左右的弟子都已到场。
不过,他们之所以来此,则纯粹是抱着看笑话的想法而来的。
至于寒门派系,则是来得最少,大概不到一半。这些人的目的更简单,只是来看热闹的。
人群外围,有一女子亭亭玉立,卓尔不群。
她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一袭淡紫色长裙,上面绣有点点紫荷,外罩一层柔纱,使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枝迳自绽放的幽兰,温柔淡雅,却又让人为之所摄,不敢直视。
正所谓“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如此绝代风华,很快引起了一众药童的注意,并在私下里悄悄议论起来。在此过程中,有那消息灵通之人已经说出了她的来历。
此女名叫苏雪浅,出身于羲国极有势力的丹道世家青丘苏家。其在幼年之时,就已表现出了极为惊人的丹道天赋,因此被苏家视为第一天骄全力培养。
与寻常世家子弟不同,苏雪浅之所以成为太一丹宗的外门弟子,并非是其家族所遣,而是她自身出于对丹道的痴迷,通过丹宗招考大典以毫无争议的方式进入的。
以她如此显贵的出身兼之夺目的才华,在进入丹宗不久后,自然毫无悬念地成为了众星捧月般的人物。
至于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有着一番渊源的。
对于此事的判断,她与其他丹鼎派系弟子的结论类似,即燕轲的丹道造诣绝不简单。
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还通过一些手段进行了验证,因此获知燕轲在申请此番测试时,曾递交了一粒天品下阶丹药。
如此一来,她对此番测试的兴趣也就越来越大。因此,也就不难解释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
当燕轲和王典出现在灵园广场时,立时引起了一番轰动!
最为热烈的,当属千余灵园药童。
在穆沧的带动下,燕轲刚刚出现在广场附近,药童们就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随着他的逐渐走近,这种欢呼声变得愈加鼎沸,直如山崩海啸一般,响彻整个灵园广场上空。
眼见一众药童如此反应,外门众人立刻知道,眼下这个衣着不显、神情恬淡的少年就是今天的主角燕轲了。
当下,一众外门弟子在心下不喜的同时,也开始对其指指点点,私下议论起来。
望着身边几位面色阴郁的同门,柯一峰眼珠一转。
“诸位仁兄,你等看看,那些药童现在都得意忘形到什么样子了!这燕轲现在还没有进入外门呢,他们就已是如此反应,若是他真的进入了外门,这些人岂不是要翻天了?”
“哼,我早就看着群药童极不顺眼了!”
“柯兄所言,和我一般想法!”
……
对面七人七嘴八舌地积极响应着柯一峰。
柯一峰心下暗喜,继续说道:“既是如此,我这里倒有一计,不但可以挫一挫这燕轲的锐气,还能让这些药童灰头土脸。诸位仁兄,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见柯一峰如此说法,众人均是脸上露出喜色,连忙催促柯一峰将想法说出来。
“看见那个人没有?”柯一峰指着远处的穆沧说道,“燕轲来到广场时,此人呼声最大,显见与燕轲关系不浅。此外,不知大家有否发现,每当此人发声之时,其余药童全部噤声。由此可见,其在药童之中必定威望不小。”
“柯兄的意思是……”
望着此人意味深长的表情,柯一峰阴阴一笑。
“柿子捡软的捏,岂不灭了我等的威风?依我看,想要让药童们真正明白自家卑贱的身份,就得当众收拾个硬茬子。这样一来,杀鸡儆猴之下,那效果……”
说到这里,柯一峰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柯兄此计虽妙,但眼下还有个王典师兄,恐怕他会横加干涉。此外,我听闻李护法也会前来此处,若是让他老人家看到我等这番行径,恐怕有些不妥吧。”
柯一峰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冷兄多虑了!收拾几个药童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那王师兄本就是我等丹宗之人,怎会站在药童一边?
至于李护法,只有在测试仪式正式开始时才会出现,眼下我们足足有盏茶功夫,做什么都够了!”
“既然如此,我等还等什么!”
“柯兄心思周密,我等佩服!”
……
计议已定后,八人准备采取行动了。
神色倨傲地排开一众药童后,柯一峰等人随即将穆沧独自一人团团地围在中间。此时,穆沧的跟随之人想要站在他的身边,却被一众外门弟子恶言恶语地威胁着驱离。
见对方气势汹汹来者不善,穆沧沉声说道:“几位师兄,找我有何事?”
柯一峰不屑地嗤笑一声:“谁是你的师兄?”
穆沧面色一变,随即迅速平复。
他忍气吞声地改口道:“阁下找我有何事?”
柯一峰皮笑肉不笑地道:“‘阁下’也是你叫的吗?区区卑贱的药童,有什么资格称呼我等为‘阁下’?”
穆沧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我该如何称呼?”
“叫一声‘阿爷’来听听!”
不待柯一峰出声,他身边一人嬉笑着插口说道。
未料此言一出,未等穆沧有所反应,柯一峰倒是一脸晦气地道:“周兄,你竟然诅咒我的后代是药童,未免有些不厚道了吧……”
话音刚落,周围听到此言的药童全部面色剧变!
至于穆沧,在这一瞬间已经将手按在储物袋上,就要不顾一切地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