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承诺
“哇，你好厉害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呀？
“也是因为波纹呼吸法吗？
“我之后也可以像你一样......啊！”
乔迪头疼地接受着叶这个“问题少女”的轰炸，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了，只好轻轻一踢马肚子，原本正优哉游哉漫步的乌云长嘶一声，迈开四蹄肆意奔跑起来。
背靠在乔迪怀里，叽叽喳喳如同百灵鸟般问个不停的叶吓得惊呼一声。马背上的颠簸让叶一时顾不上开口说话，连忙伏低身子，一条胳膊死死地抱住乌云的脖子，生怕自己会掉落下来。
至于另一只手，依旧还是宝贝地搂着可达鸭不放。
总算是安静下来了，乔迪轻轻吐了一口气。
即使是在高速奔驰下，乔迪依然只靠双腿就稳稳地坐在乌云之上。他一手提着行李箱，另一只手虚扶着叶，心里则在对刚刚的“战斗”进行复盘。
之所以要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驯服乌云，一方面是这样做是最快捷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检验这次穿越是否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影响。
最后的结果还是令他颇为满意的。
由于碧蓝联邦早已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彻底隔绝了幽能，因此乔迪本身是并没有掌握幽能的。抛开波纹......基础导引功，现在的乔迪其实就是一个普通人类。
如果没有老头子过去十多年来一直给他或泡或灌的各种奇怪药剂的话。
黑兽在达到六翼之前，其实都只能算是强大的野兽，人类在使用热武器的情况下还是有与之一战的资格的。
可一旦黑兽达到六翼层次，其生命层次就会发生质变，不仅对普通的热武器产生极大的抗性，还会觉醒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老头子反复提起的一句话就是：
六翼之上，唯有幽能才可以抗衡幽能。
乔迪现在的实力与二翼黑兽差不多，而地球的暗幽能污染指数大概是一级左右，这就意味着，可能在这里生存和出现的黑兽最高不会超过三翼。所以，除非乔迪实在是运气不好遇上了兽潮，否则的话基本的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
理清楚现状后，乔迪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他双腿一夹，奔跑中的乌云瞬间放慢了脚步，叶终于从高速运动导致的不适中缓了过来。她虚弱地倒在乔迪怀里，有气无力地瞪着双眼，恼怒地看着他。
乔迪回给她一个无辜的眼神。
不等叶发作，乔迪抢先说道：
“波纹呼吸法的确能让人的身体素质变得更加优秀。
“但要想达到我刚刚那样的程度，单靠波纹呼吸法是不够的。”
迎着叶先是变得明亮然后化作黯淡的目光，乔迪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不过，你也不用灰心。波纹呼吸法并不只是一套单纯强身健体的功法，它还有其他更加神奇的功效。
“事实上，那才是它被创造出来的根本目的。
“你先别急着问是什么，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好高骛远，而是踏踏实实地掌握好波纹呼吸法的基本内容，等到以后时机合适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它真正的奥秘所在。”
叶本来正不情愿地扭着身子，努力摆脱乔迪的魔掌，听他这么说后顿时安静下来。
“你没有在骗我？”
叶扭过半边身子，抬起头看着乔迪。
“我从不骗小孩子。”
乔迪轻轻捏了捏叶的瑶鼻，微笑说道。
叶此时出奇地没有对自己又被当作小朋友看待而生气。
她看着乔迪认真说道：
“好，那我们拉勾。”
呃，拉勾就算了吧......乔迪一脸的不情愿。倒不是他真的在欺骗叶，只是他觉得拉勾这种承诺方式过于孩子气了，不符合他一贯冷峻的形象。但在叶的软磨硬泡下，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大手和小手，彼此的尾指先是相互勾连，随后拇指同时上翻，紧紧地挨在一起。
契约成立。
叶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她坐直身子，重新面向正前方，脸上浮现的是坚毅与决心。
她答应过母亲，不仅会努力活下去，而且还要比以前活得更好。
而在这个黑暗的世界，要想做到这一切，无不需要强大的力量。
所以，她渴望变强！
她必须变强！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少女心思......叶微红着小脸，偷偷往斜上方瞄了一眼乔迪，却看到他正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似乎是碰上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叶直接发出了询问，乔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在想，我们去到第二居住区后，我该展现什么样的‘形象’比较好。”
“什么‘形象’？”叶有点不明白：“不是说没有人认识小白脸吗，那你直接做自己不就好了。”
乔迪摇了摇头：“哪有这么简单。”
是的，理论上讲，在其他人对小白脸的认识一片空白的情况下，乔迪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伪装。事实上，在他假冒过程中，掺杂的虚假成分越多，要兼顾和注意的地方就越多。
“做自己”最大的好处是，不需要时时刻刻维持一个虚假的人设，更不容易露出破绽。
因此，费尽心机营造一个虚假的人设看上去有点多此一举，甚至画蛇添足。
但乔迪思考再三，还是决定这样做。
这一路上，他越是想叶之前告诉他的那些关于世界的现状，越是觉得小白脸这个“晶族男爵”的身份背后可挖掘的价值实在大有可为。如果只是单纯地借用这层皮临时掩饰和隐藏自己，用完即弃，未免也太可惜了。
所以，乔迪刚刚就在苦思冥想着，用什么样的人设，不仅容易获得信任不被怀疑，更重要的是能让他在之后的行动中获得优势。
“还是信息太少了啊，要是能知道现在南部矿区里面的情况就好了。”乔迪轻叹了一口气。
叶听完乔迪的解释后，也托着腮帮子帮忙思索起来，但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冒出什么好主意。
她皱着一张小脸，苦恼地嘟囔道：
“之前应该留小白脸一口气的，说不定他会知道一些内情。”
乔迪听了轻轻一笑：
“丫头，先不说小白脸很可能知道得比我们还少，我那时候不也还没想到要冒充他嘛？”
“可是，你明明知道他比你弱很多，至少可以先把他控制住再说啊。”叶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哦，你是根据什么判断出‘我知道他比我弱’的？”乔迪反而对这一点更感兴趣。
“我可不认为，就连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都要用到匕首的家伙会被你放在眼里。”叶撇了撇嘴：“你从一开始就主动拉近和他的距离，不就说明了你有很大把握吗？”
乔迪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叶说的这些，的确就是他当时所想的。但作为一个刚从死里逃生，本来应该惊魂未定的人，却能迅速发现这些细节并且冷静分析，不得不说，这丫头至少在观察力上是足够敏锐的。
不过，终究还是嫩了点。
乔迪摇了摇头，决定以一个长者的身份，传授她一些人生经验。
“你说的基本都对，除了其中一点。
“那就是，我出手的时候，并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大把握。
“我当时并不了解晶族，自然也不清楚小白脸作为晶族是否会拥有什么特殊能力。
“那时候，我的首要目的是救下你和杜欣。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我还抱着抓活口的想法而留有余力，一旦出了什么意外，结果很有可能得不偿失。”
乔迪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要小看你的任何一个敌人，除非他已经被你打死。’，这是某人曾经对我说过的。虽然那个家伙的性格有点恶劣，但至少他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现在我把这句话转赠给你，希望你也能好好琢磨，记在心里。”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敌人吗......叶认真聆听着乔迪的教导，若有所思。
“丫头，我最后再教你一句我们华夏祖宗流传下来的谚语吧。
“叫做‘瞌睡来了送个枕头’。”
乔迪眺望前方，嘴角微微上扬。
什么瞌睡枕头乱七八糟的......叶疑惑地抬起头，只见遥远的地平线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正高举双手，奋力挥舞着他的胳膊。
就像一个舞动的“枕头”。
第十七章 正义的偷袭
一身白衣的芬里斯连蹦带跳，激动地挥舞着双手。
天可怜见，在看到乔迪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真的差点哭了出来。
作为最早倒向沃尔夫一方的忠实狗腿子，芬里斯在收到沃尔夫的暗中指示后，第一时间就悄然从南部矿区溜了出来，并一直守在这条前往第二居住区的必经之路，等待着“迎接”那个即将继承迪恩队长位置的幸运儿。
可不知为何，按推算那位本来今天早上就应该抵达这里的该死的杂血种，等到现在太阳快要落山了，也依然看不见踪影。
芬里斯倒不是怕他在路上成了黑兽的腹中美味如果是真的那反倒省下不少的功夫。
他担心的是，在几乎报废了一颗中品【神速】符石用于赶路的前提下，要是自己依然无法完成任务的话......一想到沃尔夫大人把符石借给自己时那肉疼不已的表情，以及他那残忍暴烈的性格，芬里斯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幸好，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目标最后还是出现了。现在只需等他一靠近......等等，芬里斯嘴角先是浮现出一丝笑意，然后又迅速转变为惊疑不定的神情。
虽然过去素未谋面，但无论是来者额头上那极为罕见的白色水晶，还是恰到好处出现在这里的时机，芬里斯相信，除了那位“杂血男爵”以外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但问题是，这位迎面而来的男爵大人，此时不仅胯下骑着一匹格外高大的黑马，怀里还搂着一个人类的小女孩。再仔细一看，小女孩手里居然还抱着一只长相奇怪的......鸭子？
这是什么情况？
因为来人的“画风”与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芬里斯一时间反倒犹豫了起来。按照他一开始的想法，看到目标后根本用不着废话，直接下手就完事了，晾他一个杂血种也翻不了天。
可现在......他看着黑马上的男子先是轻轻一跳落到地上，然后把怀里的小女孩放到了一边，最后还是迟疑着选择问清楚再做决定。
“请问，来的可是迪恩队长的公子？”
“没错，前面这位，难道就是征召信里提到的，南部矿区派来迎接本男爵的？”
回话的自然是“瞌睡刚来”的乔迪。他看着眼前这个额上蓝色水晶只有单翼纹路的“枕头”......呸，晶族，情难自禁下，忍不住又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芬里斯虽然觉得面前这位男爵大人的态度出奇的热情，但联想到他的出身，以及这次对他来说堪称命运转折的“际遇”，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更让芬里斯在意的是，听他话里的意思，菲力总管似乎还特意安排了人前来迎接他？
不对，不可能是菲力总管......应该是斯卡特这个马屁精的请求，菲力总管才勉为其难添加上去的。
还是沃尔夫大人有先见之明，让我能够提前一步抵达......芬里斯心里半是庆幸半是得意地想着，然后微微颔首看着乔迪，并没有否认的意思，似笑非笑道：
“在下芬里斯，正是奉了菲力总管之命，特来迎接‘男爵阁下’的。”
在说到“男爵阁下”时，芬里斯的话里明显透着一股轻佻的味道。乔迪却一副仿佛毫无察觉的样子，他用力拍了拍芬里斯的肩膀，志得意满地笑道：
“很好，芬里斯是吧，我很欣赏你，以后你就跟着本男爵吧，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芬里斯神情一滞，对这位男爵阁下的天真感到无语的同时，更是为自己刚刚多余的谨慎感到好笑。他摇了摇头，决定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然后回去复命，沃尔夫大人等得已经够久了。
芬里斯收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道：
“男爵阁下，还请你先出示征召信证明身份。
“这是必要的程序，请见谅。”
“哦，理解理解，这是应该的。”
乔迪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把手伸进怀里翻找了起来。
好机会......芬里斯眼前一亮，先是瞄了那个垂着脑袋、似乎在和手中的鸭子玩偶“聊天”的人类小女孩一眼，接着悄然掏出了暗藏在袖子里的短刀。
尽管芬里斯并不认为面前这个连幽能都还没觉醒的杂血弱鸡是自己的对手，但他依然还是选择了偷袭的方式。
这也是他不为人知的一个小小的恶趣味，或者说癖好：他就是喜欢这种如同藏在阴影的毒蛇一般，隐蔽地从敌人偶尔还有“朋友”背后发动致命一击的杀人方式。
对方在临死前，脸上那种混杂了迷茫、惊愕还有难以置信的表情，给芬里斯带来的快感，简直能够比拟享受高纯度的“斯卡因”！
努力控制住自己因为兴奋而颤抖不已的身体，正当芬里斯准备刺出手中短刀时，低着头左摸右掏了半天，硬是翻不出征召信的乔迪冷不丁地说道：
“对了，芬里斯。
“有一样东西，原来我记错了。”
虽然下一秒就能干掉这个碍眼的杂血种了，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芬里斯还是忍不住停下后续的动作，疑问道：
“是什么？”
“那就是......”
乔迪说着，声音忽然间低了下来。芬里斯下意识地往前靠近几步，不耐烦地说道：
“到底是什么？”
“那就是......
“征召信里，并没有提到会安排人来迎接我哦。”
乔迪猛地抬起头，咧了咧嘴，露出满口白牙。
“什么......”
芬里斯先是一愣，然后顿感不妙。性格驱使下，他并没有选择掏刀直接前冲，反而双脚迅速往前一蹬，准备先撤往后方拉开距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乔迪一拧身，右拳紧握，肌肉虬结的手臂就像安装了弹簧般，瞬间弹射而出，一记凶狠的刺拳朝着芬里斯的胸膛而去。
芬里斯虽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但他很快就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在他的触觉中，并没有感知到对面的杂血种身上有运用幽能的能量波动。也就是说，现在打过来的这一拳只是单纯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为惧。
面对这种程度的攻击还要退避，顿时让芬里斯感到又羞又恼。他双手交叉护住前胸，藏在后面的脑袋额头处，蓝色的水晶开始律动出流水般的光泽，身体表面若隐若现地覆盖上一层淡淡的金属光泽。
一声冷笑下，芬里斯决定挡下这记攻击后，一定要狠狠地还以颜色，让对面这个杂血种知道，伟大晶族的力量，并不是他用这点小聪明就可以弥补的，只有幽能才可以对......
“咔嚓”，一阵令人牙酸的骨折声从芬里斯阻挡在乔迪拳头前面的小臂处传来。芬里斯哀嚎一声，借着余下的冲击力，顺势往后一个翻滚，然后狼狈地站了起来。
只见芬里斯的左臂此时正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无力地下垂着。在他眼眸里，分不清是惊恐还是愤怒的情绪混杂。
他盯着乔迪，咬着牙怒道：
“卑鄙！
“无耻！
“竟然耍这种小手段偷袭！”
乔迪先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不以为然道：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呢。
“战场之上，面对敌人，哪存在什么偷袭不偷袭。
“就算真的有，按某人的说法，那也叫【正义的偷袭】。
“你啊，还是图样，拿衣服。”
第十八章 神速
看着乔迪一副义正言辞、理直气壮的模样，一直躲在他身后，暗中观察乔迪“表演”的叶再也憋不下去，“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这人真的太坏了......以他这么可恶的性格，想让他吃亏根本就不可能吧......叶小嘴微张，贝齿轻咬下唇，双手抱紧可达鸭，勉强控制住因为发笑而抖动不已的身子，灵动的双眼里是满满的笑意。
可能叶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就对乔迪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心。所以，即便这次面对的是一名真正的晶族，她同样选择了相信乔迪，放心地把一切交给他处理。
事实证明，乔迪哥哥还是那个乔迪哥哥，并不会让她失望。
听到那个人类黄毛丫头发出的嗤笑声，芬里斯不知是痛得还是气得直打摆子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剧烈。在熊熊燃烧的怒火驱使下，他恨不得再次冲上去把乔迪撕成碎片，然而大脑仅存不多的理智却不断发出警告：
别去，你不是他的对手！
冲上去的话，你会死！
是的，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芬里斯却悲哀地发现，就算不是偷袭，让他再一次对上乔迪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拳头，结果也只会和刚刚一样甚至更糟，因为他现在只剩下一条手臂可以动用了。
在自己明明已经开启了一阶术式【钢身】的前提下，对面这个怪胎居然仅靠肉身的力量就能一拳击碎自己的臂骨，并且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芬里斯震惊之余却无暇思考其中的原因，身为晶族的骄傲，以及对沃尔夫的恐惧，都决定了他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如同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
更何况，他并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芬里斯强忍剧痛，勉强抬起左手，从腰间拽出一块散发着黯淡白光有着奇异纹路的晶莹玉石，然后用力紧握。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老神在在的乔迪，面目狰狞道：
“该死的杂种。
“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湛蓝光芒再次涌动，覆盖在芬里斯体表的金属光泽变得更为深沉，接着，阵阵气流忽然凭空出现，呼啸盘旋着环绕在他的周边。
感受着【神速】符石的加持下，再度变得仿佛失去了重量的轻盈身体，芬里斯兴奋地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然后，瞬间消失在乔迪的视野当中！
一阵轻柔的微风从乔迪脖颈侧方传来，却让他浑身寒毛倒竖。根本来不及思考，无数次生死搏斗锤炼而出的战斗本能让乔迪下意识地往后一仰。
在少女的惊呼声中，一道鲜艳的血痕出现在乔迪的胸膛。
预想中随之而来的狂风骤雨般的追击并没有出现，乔迪趁着空隙迅速转身，警惕地盯着不知为何一击过后就站在原地，右手握着短刀发呆的芬里斯。至于胸口的刀伤，仅仅只是让他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就在强大的身体自控能力下，停止了血液的涌出。
太快了，这样的速度，甚至比乌云全速冲刺下还要快......不过，刚才那一刀过后，要是再顺势一刺的话......乔迪心里这样想着，后怕之余也不由产生了些许疑惑。
半晌，芬里斯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他暗暗咬了咬牙，再次毫无征兆地消失。
这一次，极速专注下的乔迪终于勉强捕捉到芬里斯的动作。一道飘忽的白色影子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侧，高速劈砍而下的短刀明明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阵阵轻风拂来，甚至让人误以为背后隐藏的不是致命的杀机，而是来自情人的爱抚。
乔迪一个侧身，艰难躲过了这次的攻击。和刚才一样，芬里斯一击不中，并没有继续追击，反而再度与乔迪拉开了距离，经过一次短暂且突兀的停顿后，接着又闪现挥刀而至。
面对芬里斯迅雷般的突击，乔迪一时间只有防守和躲闪的余地。而芬里斯不知为何，每次攻击过后总是伴随着一阵带有明显迟滞感的停顿，这也给乔迪带来了喘息和反应的机会。导致的结果就是，他虽然经常能在乔迪身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口，但却始终无法进一步造成更大伤害。战斗一下子进入了焦灼的状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乔迪身上挂彩的地方越来越多，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刚从血池里捞上来一般。这些伤口虽然每一个都不足以致命，但累加起来，反而更给人一种凌迟般的痛苦。
然而，源于**的伤害根本无法对乔迪早已锤炼得如同磐石般顽强的意志造成丝毫影响，疼痛带来的刺激反而充分挑动起他的全部神经。战斗中的他犹如一个摈弃了所有情绪和痛觉的机器人，始终保持着冷静，观察分析敌人的动作。
浴血之下，乔迪的双眼越发变得明亮起来。渐渐地，他身体躲闪的幅度越来越小，神奇的是，受伤的次数也跟着越来越少了。很多时候，乔迪只是微微一个侧步、转身或者扭头，就能看似惊险地擦着刀锋而过。
刀刃与肌肤之间明明只是相隔不到一指的距离，此时却如同天堑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与乔迪愈发的从容不同，芬里斯越打越是心惊，越打越是焦急。虽然现在看上去，他依然还是占据上风，压制得乔迪毫无还手之力。但在某一瞬，他绝望地发现，离上一次命中乔迪，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
或许再拖下去，能够等到乔迪体力不支露出破绽的时候，但问题是，他的时间也不多了......感受着手中符石越发微弱的波动，芬里斯知道，不能打了，否则等到【神速】符石的能量用完，自已一会就算想逃都逃不了了。
尽管十分不甘，但芬里斯最终还是停下无用的攻击，一个闪身迅速与乔迪拉开了距离。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逃跑，但由于乔迪刚才做到的事对芬里斯来说实在太过不可思议，直至现在，他也无法相信无法理解这个事实。
因此，他并没有选择马上激活符石逃跑，而是看着乔迪，用一种难以理解的语气问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乔迪的胸膛伴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起伏着，腾腾的白色雾气从他脑门上袅袅冒出，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弛下来。同时，在他怪物般的身体素质下，身上的各个伤口迅速停止了流血，开始自愈结疤。
刚才的战斗虽然仅持续了五分钟不到，对他而言，体力上的消耗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施加在精神上的压力却高得可怕。每一次躲闪都如同在死神刀尖上跳舞，只要稍有不慎，被命中一次要害，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芬里斯的疑问，本来按照乔迪的性格，他是没有“让敌人死个明白”这个坏习惯的更何况芬里斯现在还摆出一副打不过就跑的样子。可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以芬里斯刚刚表现出来的速度，即便是骑上乌云，一样追不上人家。
就是可惜了“伪装计划”，可能还没开始就要宣告结束了......乔迪郁闷地想着，无意间往右前方扫了一眼，忽然发现，叶这个小丫头正拉着乌云，一人一马鬼鬼祟祟地往某个方向而去。
就好像两只准备去偷鸡的黄鼠狼。
第十九章 乌云踏雪
时间回到三分钟前。
看着自己心目中“无敌”的乔迪哥哥，在对面的进攻下左支右绌，身上逐渐变得鲜血淋漓，叶握紧小拳头，心疼得直掉眼泪。
可她并没有傻乎乎地冲上去逞强“帮忙”，反而拉着乌云，钻到一旁的草丛里躲了起来。
叶的眼睛虽然完全跟不上两人的动作，但也注意到了，在一次次的交错战斗中，乔迪正有意识地一点点把战场往远离她的方向引导。意识到乔迪良苦用心的她，又怎么会再给乔迪添麻烦呢。
可是，好恨啊......为什么总是这样呢......为什么我永远都只是一个累赘、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叶抬起手背，擦了擦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无意识地咬紧牙关，淡淡的腥甜味从她唇边渗出。她在对自己的弱小感到痛恨的同时，过去对于【力量】的那种模糊的渴望，此刻变得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
备受煎熬的时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直至芬里斯终于停下攻击，叶那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回原处。
然而很快，她又重新蹙起了眉头。
虽然不是很了解情况，不过看样子，芬里斯最后还是没能奈何得了乔迪。但反过来，乔迪也并不能把芬里斯怎么样。至少，芬里斯要是想走，这里没人可以留得住他。
可要是就这样放任芬里斯跑掉，他现在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离开以后只要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乔迪这个“杂血种”身上有太多解释不清的地方。虽然不至于一下子联想到他是冒牌货，但产生怀疑却是必然的。
到时候他只需把这些一上报......不行，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叶，快想想办法啊......可是，就连乔迪哥哥都跟不上他的速度，我能怎么办......叶焦急又无助地思考着，左顾右盼之际，正好看到乌云一脸委屈地蜷缩着，尽力地把自己高大的身子勉强隐藏在草丛中。
霎时，灵光从脑海间一闪而过，叶伏在乌云耳旁，低声说道：
“乌云，这下全靠你了。”
“哼哼......”
温热的鼻息喷薄而出，乌云重重打了一个响鼻，眼里满是疑惑的光芒。
..................
芬里斯拦下乔迪的地方，是一条宽约五米的泥泞土路，道路两旁是约莫有半人高、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墨绿色杂草。
不知不觉间，天黑了。
微凉的夜风吹拂下，肆无忌惮生长的野草婆娑起舞，发出“沙沙”声响。淡淡的月光穿过云层洒落下来，更是让四周显得影影绰绰，令人看不真切。
如果不是乔迪对环境的变化十分敏感，那他是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这个在黑暗阴森的草丛中忽隐忽现的脑袋居然是叶。
就是难为乌云了......看着辛苦地撅着屁股蹒跚前行，却依然露出小半个身子的乌云，乔迪不由得感慨，幸好现在是晚上，再加上乌云本身就长得黑漆漆的，不然真当别人瞎啊。
虽然之前没进行过任何沟通，但乔迪已经意识到，叶准备去干什么。
真是大胆的丫头啊......乔迪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
幸好，也足够的聪明。
既然小丫头都冒着风险上了，自己要是不抓住这次机会，说什么也对不起人家啊。
等了半天始终没有回应，芬里斯逐渐失去了耐心，但因为某种原因，他又始终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双方僵持之际，就在芬里斯下定决心不再等待，准备使用【神速】符石离开时，乔迪终于朗声开口道：
“我是怎么做到的？嗯，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想知道什么？”
芬里斯迅速反问道。在他看来，这个杂血种居然能够在没有激活幽能的条件下，面对【钢身】、【神速】双重术式加成的自己还不落下风，身上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要是能拿到这个秘密，再把它上交给沃尔夫大人......不对，只要我掌握了这个秘密，哪还需要顾忌沃尔夫，到时候，应该轮到他称呼我为大人......芬里斯大人，嘿嘿，好像也不错。
如果说，芬里斯刚开始只是觉得乔迪所做的一切超出常理，在本能驱使下脱口而出想要一个解答的话，那么在意识到这“违背常理”的深处可能隐藏的巨大价值后，迅速滋长蔓延的贪婪**顿时如同烈火般吞噬了他的大半理智。
眼看秘密即将到手，芬里斯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起来，他红着双眼，再一次急促问道：
“快说，你想知道什么！”
这家伙，怎么忽然一副吃了*药的样子......乔迪小小地吓了一跳，然后微笑道：
“别着急，只是个小问题而已。
“我想知道的是，你刚才的速度之所以变得如此惊人，是因为那块符石吗？”
他居然知道符石......芬里斯略微有点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对乔迪的猜测表示肯定。
“那块符石的术式，想必也不是直接从身体层面上实现强化，而是借助某种外力，才让你拥有那种速度吧。
“让我想想，移动迅速但僵硬，攻击迅猛却死板，再加上每次闪现都悄无声息......
“唔，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风’的力量。”
乔迪在这里自顾自地说着话，另一边的芬里斯却是震惊得难以言表。
因为，乔迪说得一点也没有错！
【神速】虽然能提高使用者的速度，但它的原理其实是利用幽能控制空气流动，在使用者的身体表面形成一层气流薄膜。这层薄膜能够让使用者的身体变得更加轻盈，同时大幅度减少运动产生的风阻。
这种形式的增速用于长途赶路或者逃跑当然可以事实上，那才是它被创作出来的初衷。但要是用于战斗的话，问题可就大了。
打个比方，就好像一个人驾驶着一辆改装汽车，当他在一条通畅无阻的道路上直行时自是没问题，但你要是让他在一段九曲十八弯的山路里把油门踩到底......
说白了，就是速度上来了，人的反应却没跟上。所以在刚才的战斗中，芬里斯明明有好几次机会，可以通过追加连击对乔迪造成致命伤害，但却全都错过，并且总是会在攻击过后出现一种怪异的停顿，就是因为他的神经反应速度没有跟上动作，二者错位后产生的迟滞感让他难以适应。
尽管对于乔迪仅凭一些简单的细节就能推测出【神速】的原理感到十分震惊，但这些并不是芬里斯目前最关心的事。
他迫不及待地说道：
“好了，该问的都问了，现在轮到你了。”
“什么轮到我了？”
乔迪有点疑惑道。
芬里斯一愣，旋即气急败坏地低吼：
“难道你想赖账？”
似乎才反应过来芬里斯问的是什么，乔迪拍了拍脑袋：
“噢，你说的是，‘我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可是，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什么，芬里斯一愣，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乔迪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芬里斯：
“‘移动迅速但僵硬，攻击迅猛却死板’，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已经忘了？”
“......”呆滞了足足有十秒钟，芬里斯的面色先是变得铁青，然后涨成一片猪肝色：
“你他妈在耍我？”
这算什么狗屁理由？还是觉得他芬里斯是傻子，很好骗？
芬里斯深吸一口气，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阴恻恻地说道：
“好，很好。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
“但相信我，很快，我们就会再次见面。
“希望那时候，你的嘴还能像现在这么硬！”
说完后，不待乔迪回应，芬里斯已迅速激活手中的【神速】符石，转过身全速离去。
哼，等回去以后，马上向菲力大人说明情况，这个杂血种一定有问题，到时候......等等，这两个红红的圆球是什么......芬里斯正幻想着抓到乔迪之后要怎么折磨他，忽然看到正前方，两个红通通的“圆球”正悬在半空中，并在他还没反应或者说根本来不及反应的一瞬间，就冲至自己身前。
皎洁月光下，乔迪分明看到，一身白衣的芬里斯，如同一团飘逸的飞雪，直直撞向钢铁巨兽般奔驰而至的乌云。然后，在乌云高高仰起的铁蹄之下，以一种比离去时更加快的速度弹射而回。
低头目视翻滚着躺在自己脚下，一脸呆滞的芬里斯，乔迪微微一笑：
“哎呀。
“我们果然很快又见面了。”
第二十章 乌云的“恐吓”
看着悬挂在头顶的可恶笑脸，芬里斯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究竟是身处现实还是梦幻当中。
当然，是噩梦的梦。
然而，源于胸口肋骨断裂传来的剧烈疼痛感却明白无误地告诉着他，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饱受身心二重打击之下，芬里斯费劲地挪动着侧过身子，把脸深深埋进泥土里。
“......”
乔迪用脚尖轻轻一踢，把鸵鸟似的芬里斯翻转过来，却见他双眼空洞无神，仔细一看，眼眶内似乎还隐隐有反光的迹象。
这是......哭了？
我又没对你干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你这幅被玩环的模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啊……乔迪暗自嘀咕着，尝试喊了他几句，芬里斯却始终一言不发，最后干脆闭上眼睛，铁了心不想再和乔迪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
面对拒绝互动的芬里斯，乔迪头疼之余，正考虑要不要用点“特殊手段”让他重新开口，不远处，乌云欢快地踱着步子走了过来，亲昵地蹭了蹭乔迪的脸颊。
紧跟而至的叶看着乔迪先是赞许地摸了摸乌云的脑袋，然后把目光投向自己，连忙献宝似地举起一块荧光玉石，骄傲地仰着脖子，摆出一副“快来夸夸我的”样子。
然而，预料之中的夸奖并没有到来，乔迪语气严肃地说道：
“你这样做太危险了。
“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别再有下次，知道吗？”
笑容逐渐从叶脸上消失，她一点点垂下头，让前额的刘海遮住自己的眼睑。半晌，终于轻轻挤出一个字：
“嗯......”
一股难言的委屈在心头涌动，尽管叶拼命强忍着，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在她眼眶里打转。就在她把头埋得更低，不想让乔迪以为自己是一个不成熟的“小朋友”时，一只温暖又熟悉的大手覆盖在她的脑袋上。
与之前“粗暴随意”不同的是，这次显得格外温柔。
“但是，你的确帮了我很大的忙。
“谢谢你。”
乔迪的声音真挚且柔和。
叶顾不上隐藏自己通红的眼眶，惊讶地抬起头。这不是乔迪第一次向她道谢，但却是第一次让她感受到，他不是用大人面对小孩子的态度，而是以一种更为平等的姿态与她相处对话。
四目对视下，叶别捏地侧过脸，不自然地抬起右手擦了擦眼角：
“别......别自作多情了，我......我才不是为了帮你呢，我只是怕他成功逃回去的话，你就不愿意送我去南部矿区了......嗯，没错，就是这样！”
尽管对自己终于得到乔迪的认可感到高兴，但乔迪刚刚的那番“责骂”，小姑娘同样用小本本记在了心里，因此她决定生气十分钟......唔，还是五分钟好了，以示不满。
所以说，还是小孩子啊......乔迪苦笑着摇了摇头。
乌云晃着硕大的脑袋，有点难以理解人类那复杂的感情。它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着，忽然发现，刚刚好像得了失心疯一般，直愣愣往自己蹄子上送的奇怪生物，此时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毫无声息。
乌云好奇地伏低头颅，抽了抽鼻子仔细嗅辨着，似乎在确认他的死活。但很快，对新鲜血肉的渴望令它情不自禁地咧开嘴巴，止不住的涎水顺着猩红的舌头滴滴答答落下。
芬里斯刚感受到一股炙热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就是如同水泼般的粘稠液滴落在自己脸上。他连忙睁开双眼，正好对上乌云那对铜铃大小的血红眼睛。
“......”
“......”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芬里斯用力咽了口唾沫，视线艰难下移，落在乌云张开接近四十五度的血盘大口上，只见一条长有尖锐倒刺的舌头如同出洞的蟒蛇，几乎垂到自己的胸膛，隐藏其后的，是并列生长的两排狰狞獠牙，牙缝间甚至依稀可以看到粘附着的暗红色肉丝也不知道是哪一顿“饭”残留下来的。
芬里斯的身体无法控制地战栗抽搐起来，下一刻，旁边传来的话更是吓得他亡魂皆冒：
“乌云跑了一天，估计是饿了，反正这小子也不配合，干脆让他当乌云的晚饭好了。”
“别......别吃我！我的肉不好吃！”
芬里斯一边用双脚拼命蹬着地面，试图远离那张可怕的深渊巨口，一边大声喊道，颤抖的嗓音由于恐惧变得格外尖细。
“哦，终于肯说话了么？”乔迪笑了笑，拍了拍乌云的颈背，示意它稍安勿躁：
“不想当晚饭也可以，那就要看你有多少诚意了。”
芬里斯看着那头被称为“乌云”的可怕黑兽心不甘情不愿地合上嘴巴，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犹豫半刻，似是不死心地问道：
“我要是积极配合你，之后你能放我走吗？”
乔迪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要不，你就赌一把，博一个机会。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像刚刚一样，一句话不说，结果嘛......”
自然是成为黑兽的腹中美食......芬里斯感受着乌云投射到自己身上那“恋恋不舍”的目光，狠狠打了个寒战。
在认清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后，芬里斯认命般闭上双眼，有气无力道：
“我还有得选吗？”
乔迪“啪”地打了个响指：
“很好，明智的选择。”
随后，他抓住芬里斯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不过现在，可能先要小小地委屈一下你了。”
芬里斯看到乔迪又露出那种“渗人”的笑容，顿时产生一种不妙的预感：
“你想要干什......”
话还没说完，他便感受到一股猛烈的力道撞击在自己的后颈处。
“又被阴了。”
芬里斯绝望地想着，随即两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第二十一章 “老实”回答
头好痛......芬里斯悠悠醒转过来，意识却还是有点迷糊昏沉。两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一股陈旧发霉的味道灌入鼻腔，更是让他的大脑变得浆糊般一片混沌，直欲作呕。
“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一句听上去明明是带有关怀味道，但对于芬里斯而言却如同梦魇的话，瞬间刺激他回到现实。
芬里斯猛地睁大双眼，入目是一片漆黑的环境，唯有眼前的破烂方桌中央放置着一座黄铜烛台，黄豆大小的火苗在灯芯处舞动跳跃。
而梦魇的源头，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对面，静静看着他。
同时，他也发现自己被一条儿臂粗的麻绳牢牢地紧缚固定在一张靠背椅上。
“抱歉，没控制好力度，让你‘睡’得有点久了。”乔迪先是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接着便察觉到芬里斯的注意力落在了捆绑身上的绳子，微微一耸肩：
“哦，这是为了防止某些意外的发生，你应该能够理解。”
芬里斯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决定不作任何反驳。
乔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既然你醒了，我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现在就开始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芬里斯终于开口问道，声音低沉而沙哑。高强度战斗加上长时间没有摄入水分，芬里斯只感觉此时的喉咙就像吞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般干燥疼痛。他伸出舌头，轻舔干裂脱皮的下唇，越发觉得口渴难耐。
乔迪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拍了拍脑门，站起身来，绕过桌子走到芬里斯身后，先是把束缚在他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在芬里斯半是惊异半是戒备的目光下，从脚下拿起某样东西，轻轻一扔丢在桌上。
“水。”
乔迪言简意赅地说明道。
芬里斯大致也猜得到桌上这个翻滚着发出“咕嘟”声响的皮袋里装的是什么。身体的本能驱使着他拿过水袋，但却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喝掉他实在不相信对面这个奸猾似鬼的家伙会那么好心。
芬里斯犹疑地看了看乔迪，只见他既不催促，也没有其他动作，一副“随你爱喝不喝”的模样。再考虑到乔迪要真想动手，根本不用等到现在，更不必耍什么下毒的手段，芬里斯一咬牙，单手一拉解开袋口，闭着眼睛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来。
“啊！”分外甘甜的清水顺着咽喉流入体内，连带着灵魂仿佛也得到了滋润，芬里斯一口气把皮袋里的水喝个见底，长舒了一口气。
乔迪的嘴角难以察觉地微微上翘：
“我的诚意你已经看到了，现在轮到你来展示你的诚意了。
“放心，只是让你回答一些问题，不会很难，你老实回答就可以了。”
我不会撒谎......才怪呢！芬里斯暗自嗤笑一声，同时也“明悟”了乔迪刚刚释放善意举动的原因：希望自己能以诚意回报，如实回答问题。
一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我，天真！芬里斯已打定主意，无论乔迪问什么，他都会用九分真一分假的方式回答误导他。
当然，明面上，他还是摆出温顺服从的样子，垂着脑袋说道：
“没问题，你问吧。”
乔迪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南部矿区......哎？”芬里斯一愣，对乔迪的第一个问题感到诧异。在他看来，对面这个“明显有问题的晶族”十有**是冲着南部矿区而来的，费尽心机抓住自己肯定也是为了提前获得里面的情报。
结果却莫名其妙地问起他这个无名小卒的信息。
什么情况？
虽然心里不解，但芬里斯也只能选择回答：
“我叫芬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