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0、他不配做我的情敌
“好啦,快吃蛋糕吧,不然过会儿饭菜都冷了。”
见唐笑面色略显尴尬,闵秋寒连忙站出来转移话题。
于是阿猛将蛋糕切好分给大家,还特意给了裴远晟最大的一块。
“这是笑笑特意为你做的,多吃点。”
阿猛咧嘴笑道。
“好啊,必须的。”
裴远晟笑着拿叉子叉起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立马被那绵软而微甜的口感给击中了。
“怎么样?”
唐笑连忙问。
“好吃!”
裴远晟两眼发亮,朝唐笑竖起大拇指:“笑笑,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
“你喜欢就好。”
见裴远晟满意,唐笑就放心了。
阿猛正想起哄,被闵秋寒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
阿猛不解地望向老婆:“……?”
闵秋寒抿了下嘴唇,朝阿猛摇了摇头。
她当然知道作为成烈和裴远晟的兄弟,也作为唐笑的朋友,阿猛和严凌都希望笑笑下半生能和裴远晟好好在一起的心情。
毕竟,这也算是成烈的遗愿。
可是,她认识唐笑这么多年,还是了解她的。
笑笑或许也是喜欢裴远晟的,无论这份喜欢到底有多深,但是,她看得出来,笑笑并不抗拒裴远晟,假以时日,也许裴远晟就能够彻彻底底地走近笑笑的心。
但这事儿一定是不能急的,成烈走了才半年,笑笑对成烈用情至深,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吃完蛋糕,唐笑拿出一只礼品袋送到裴远晟面前。
“生日快乐。”
她那双澄澈美丽的双眼静静望着他,瞳底荡着浅浅的笑意。
裴远晟又惊又喜道:“还有礼物吗?”
“当然了。”
唐笑说:“你送过我那么多礼物,我还一直没机会感谢你呢。这个小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我怎么可能嫌弃。”
裴远晟低头定定地望着那只礼品袋:“现在能打开吗?我有点忍不住了。”
“啧,瞧把咱们裴总激动的。”
严凌笑着揶揄道。
“我看你是羡慕嫉妒恨了吧!”
阿猛说。
“我有什么羡慕嫉妒恨的,反正以后我媳妇儿也会送我生日礼物的。”
严凌酸溜溜地说。
“哈哈哈,我看你媳妇搞不好还在你岳母的肚子里呢!”
阿猛毫不客气地说。
“那不挺好?我未来媳妇多年轻啊,只要她将来不嫌我老就行。”
严凌扬起下巴无所谓地说。
“有人不嫌弃你老,这么多年对你一心一意的,可惜啊……”
阿猛摇摇头说:“你没这福分。”
“……”
严凌像是被人兜头打了一拳似的,当场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严荔荔。
只是……
这小丫头现在不愿意搭理他了,每次他给她打电话她都不接,发消息吧,她也是偶尔回两句。
严凌认为严荔荔已经不再喜欢他了。
再者……
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自己对严荔荔的那一点喜欢,到底有没有男女之情。
况且,他始终还是没有完全放下任菲琳。
他想,他是没资格去找荔荔的。
所以……
还是算了吧。
“哇,是手表诶!”
闵秋寒感叹了一声。
只见裴远晟打开礼品盒,蓝丝绒上,静静躺着一只式样简单,但透着一股矜贵气息的男士手表。
看着那只手表,裴远晟如同突然间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连眼神都好像定住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盒子里的手表,久久不发一言。
空气变得安静,大家都在等着裴远晟接下来的反应。
“……怎么了?不喜欢吗?”
唐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真怕裴远晟一声不吭是因为不喜欢或者看不上。
她知道,裴远晟家里有很多很多名表,光是百达翡丽都有好几块,她这只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积家腕表,估计价格还比不上裴远晟随便一只手表的零头呢。
要是裴远晟不喜欢……嗯,那也正常。
唐笑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但是,这只手表她真的挑了好久。
之所以最终选择了价位在手表中不算最高的它,是因为她莫名觉得这只手表和裴远晟很配,那种淡淡的略显疏离的矜贵感,和裴远晟如出一辙。
“喜欢……”
裴远晟终于轻叹一声道:“谢谢你,笑笑,我太喜欢了。”
因为太喜欢,所以心脏跳得有点快,甚至有点疼——
但这种疼,他甘之如饴。
“你喜欢就好。”
唐笑终于放下心来。
“既然这么喜欢,那不如笑笑你帮他戴上吧!”
阿猛随口说道。
“对啊,我看笑笑眼光挺好的,这表肯定特别适合裴子。”
严凌也笑嘻嘻地说。
“好啊!”
唐笑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只手表,朝裴远晟手腕上比去。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西服、深蓝色的衬衣,这块银闪闪的式样简洁的积家手表戴在他腕上,意料之中的好看。
唐笑退后一步打量着裴远晟,嘀咕道:“怎么这表戴在你手上,好像一下子贵了好几倍似的?”
“是你的眼光好。”
裴远晟谦虚地笑。
“不不不,是你的人贵气。”
唐笑情不自禁地说。
裴远晟听了,微微一笑:“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不反驳了。”
“啧,瞧把这家伙得意的!”
严凌撇撇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啧,瞧把你酸的。”
阿猛摇头道。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斗嘴了,赶紧坐下来吃饭吧。”
闵秋寒连忙制止两人进行新一轮的互怼。
这顿饭吃得异常和谐,严凌和阿猛负责插科打诨,唐笑和闵秋寒负责给大家夹菜盛汤,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辛泉不住给大家倒酒水,像个乖巧温顺的小弟弟。
裴远晟看在眼里,不免觉得好笑,毕竟前面几次见到辛泉,他可没现在这么温和。
这小弟弟隐藏在温和乖巧的外表下的,到底是怎样一副面目?
他接近笑笑,到底是为了什么?
裴远晟目前倒是十分确定,这个辛泉,是喜欢笑笑的。
不过,他并不把辛泉当做竞争对手——
不是谁都有资格做他的对手的。
也许是因为见着笑笑了心情格外的好,除了看到手表那一瞬间心脏跳得过于厉害而有点发疼外,其他时候,他的状态比白天在公司时要好很多。
转眼间到了晚上十点,众人酒足饭饱,又坐在桌上喝着小酒聊了会儿天,气氛十分融洽。
“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笑笑。”
又坐了一会儿,闵秋寒便主动提出告辞。
阿猛原本还想再和裴远晟严凌等人聊一会儿,但一想到应该留点时间让裴远晟与唐笑单独说说话,便特别积极地站起来说:“是啊,是啊,我们该走啦。”
说完还朝严凌猛使眼色。
严凌大惑不解道:“阿猛,你眼皮抽筋了?”
“抽你妹啊!”
阿猛气得想打人。
这严凌真是个傻子,难怪这么多年来在感情上不开窍,放着那么好的荔荔不选非要在任菲琳那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活该他单身!
“我们打算回去了,凌子,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儿吧,我开车,刚刚看你和阿猛都喝了不少酒呢。”
闵秋寒温柔地笑着说。
“啊,也是……”
严凌想到自己待会儿不能开车,叫代驾又麻烦,确实不如让阿猛两口子把自己送回去。
便朝唐笑说道:“笑笑,那我们先撤了啊!你跟裴子你们俩慢慢聊。”
“……啊?”
唐笑微微一怔:“怎么这么突然……就要走了?”
“是啊,时间不早了嘛。”
严凌说着,又看了站在旁边的辛泉一眼,笑眯眯地一把搂住辛泉的肩膀,热情地说:“走吧,小泉泉,哥送你回家~”
辛泉嘴角一抽,忍着心头不快,还有强烈的想把几乎整个攀在他身上的严凌掀翻下去的冲动,微笑道:“我就住楼下。”
“那不正好嘛!哥几个把你送到楼下去,保证让你安全到家。”
严凌嘿嘿一笑。
辛泉:“……”
这人好烦他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辛泉很无奈。
这个严凌,大概是这二十几年来他见过的最自来熟的人了吧。
阿猛当然知道严凌打的什么主意,于是十分配合地将一只宽大的手掌搭在辛泉瘦削的肩膀上拍了拍:“是啊!走吧,哥哥们送你回家,你看你长得跟个小女孩似的,万一在电梯里被什么怪蜀黍盯上也不好啊!”
辛泉额角青筋跳了跳:“……”
怪蜀黍?
哼。
这两个人才比较像怪蜀黍吧。
而且在电梯里碰上什么猥琐男,他大不了直接把对方弄死、弄残。
偏偏这两个,是笑笑的朋友,他根本拿他们没辙。
“确实不早了,辛泉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唐笑见大家和辛泉都处得挺不错,也很为辛泉感到高兴。
这下,辛泉就又能多几个朋友,又能多几个人愿意照顾他对他好了吧。
辛泉皱了下眉,说:“可是,我想帮你收拾下……”
“没事的,等下我和裴远晟来收拾。”
唐笑想都不想地说。
辛泉默了默,心想,她就这么不拿裴远晟当外人?
“是啊,裴子你就留下来陪笑笑收拾吧,这里就交给你了!”
严凌朝裴远晟挤眉弄眼的。
裴远晟点点头,说:“放心,保证好好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任务。”
“行,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1461、别爱我,没结果
阿猛爽朗一笑,和严凌一起一左一右把一个不情不愿的辛泉给拉了出去。
唐笑和裴远晟将大家送到门口,阿猛挥挥手说:“客套话就甭说了,都是老朋友了,回见!”
“嗯,回见。”
阿猛他们走了之后,客厅里一下子变得空了,也变得安静了。
唐笑侧头看了眼裴远晟,见他双目含笑,便问:“准备好了吗?”
“嗯?”
裴远晟疑惑地挑了挑眉。
“准备好帮我打扫卫生收拾客厅了吗?”
唐笑狡黠地笑。
“嗯……”
裴远晟苦恼地捏了捏眉心,望着唐笑诚恳地说:“笑笑,不如这样,我请两个保洁来——”
“不行。”
唐笑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才多大点事儿啊,就要请保洁,有等保洁过来的工夫,早就收拾完啦。”
裴远晟:“……”
“知道你有钱,但还是省着点花,知道吗?”
唐笑苦口婆心地说。
裴远晟哭笑不得道:“笑笑……”
“没得商量,来吧!”
唐笑冲裴远晟勾了勾手指。
裴远晟望着唐笑的背影,又忍不住轻轻摩挲自己腕上的手表。
这块表不便宜,对笑笑这么节约的人来说,更加不便宜……
她这么用心这么舍得的给他准备生日礼物,他真的非常意外,非常感动。
这块表,除非他死,否则,这辈子他都不会摘下来的。
其实唐笑需要裴远晟做的事情很简单,只不过是收拾餐桌,将剩菜剩饭倒进垃圾桶,然后擦桌子拖地。
不过这些小事,对于从没干过家务事的裴远晟来说,却有点困难。
当裴远晟打破第二只碗时,唐笑不得不对他黑脸了:“你是在对我抗议对不对?对不对?”
裴远晟头疼地望着地上的碎片:“抱歉……笑笑,明天我让人送一套全新的餐具过来。”
“我才不要!”
唐笑轻哼一声说:“裴远晟,你可不要以为世上一切都只能靠钱来解决。”
“那要怎么办?”
裴远晟看了唐笑一眼,冥思苦想,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要不我把自己赔给你吧。”
“……喂!”
“不可以吗?”
裴远晟好整以暇地看着唐笑。
看他表情,她就知道那个有点嘴欠到让人想揍他两下的裴远晟又回来了。
“我才不要你,你看看你,连桌子都不会收拾,地也不会扫,还不如洗碗机或者扫地机器人呢!”
唐笑嗤之以鼻。
裴远晟十分自然地接了一句:“但是我好看啊。”
唐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轻轻抿着,黑琉璃般的眼中含着点点笑意,面容俊美,身形修长,确实是非常的好看——
这一点不容置疑。
因此,唐笑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小傻瓜。”
看着唐笑呆呆的模样,裴远晟宠溺的笑了笑,拿起扫把自顾自地清扫地上的碎片。
唐笑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蓦地有点乱。
她觉得,自己好像偶尔也是会对裴远晟动心的。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十分自责,十分羞愧。
她应该是忠于成烈,忠于爱情,绝不
可能再对其他人动心的。
她应该始终沉浸在失去成烈的痛苦中,日日夜夜思念他——
这样,才是忠贞不渝。
可为什么,刚刚裴远晟对着她笑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居然会咯噔一下,好像漏跳了半拍?
又好像是,那个笑容里满满的宠溺,令她想到了从前成烈对她笑着的情形。
她知道裴远晟是喜欢自己的,纵使是傻子,纵使再迟钝,也不可能不知道。
她心底深处也似乎隐隐有一个声音,在暗示她,裴远晟给她的爱,她迟早是要还回去的。
这么久了……难道,她终于忍不住对他产生了那种超越友情的情愫吗?
这似乎也不奇怪。
但是,她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也无法去面对自己的心脏还能够为了除了成烈之外的人跳跃这一事实。
她是深爱成烈的,如果以她的生命可以换回成烈的生命,她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她无数次的梦见成烈回来了,然而,她很清楚,成烈不会回来了。
即便她偶尔会奇怪地产生被电击的痛感,她也不愿意真的朝唐幂所说的“通感”这个说辞上去想。
她不愿让自己再去抱着渺茫的希望盼着他能够死而复生了。
太难了。
那样太难了。
也许是因为一个人终日活在过去的滋味太难熬,所以,当她面对裴远晟这样一个温柔、俊美,且深爱她的男人时,也会情不自禁地动心吧。
这感觉令她迷惑而羞耻,令她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裴远晟将地上打扫干净,又拿起拖把笨拙地拖了一遍,回头一看,唐笑仍然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张柔美白皙的小脸上写满了严肃,就连秀气的眉毛也皱得紧紧的。
他不觉笑出声来:“怎么回事,机器故障了?”
“……啊?”
唐笑猝然惊醒,瞪大眼睛望向裴远晟。
“太傻啦你。”
裴远晟抬手想轻轻点一点她的鼻尖,在手指快要触到她鼻尖的那一刹那,忽然改了主意,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点了两下。
那个动作……到底还是过于亲昵了吧。
笑笑肯定接受不了的。他想。
“裴远晟。”
谁知道这时,唐笑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指。
裴远晟吃惊到浑身僵住——
这下,轮到他机器故障了。
“你再这么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释放魅力,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动心。”
唐笑认真地说着,同时秀雅白皙的小脸上带有一丝苦恼和疑惑。
“……嗯?”
裴远晟更加吃惊了。
“你是说,你忍不住对我动心了?”
他那张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俊美面容上,竟然露出了一种受宠若惊的表情。
“……不对,我是说我害怕自己忍不住对你动心,没说已经对你动心了。”
唐笑严肃地纠正道。
裴远晟嘴角止不住上扬。
“不都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
唐笑克制住自己的心虚,一板一眼地说:“这件事还没有发生,你不必多想。我只是警告你——不要总是对我笑,不要对我太好,不要太温柔,不要太体贴,不要总是不顾一切地付出,不要——”
“嘘……”
一根修长洁净的手指竖在了她的面前。
裴远晟那双墨玉般的眼眸安静地望着她,瞳底透出柔亮而温暖的微光。
笑笑,你要求的我都做不到,这可怎么办才好?”
唐笑缓缓眨动了两下眼睛,迟疑地问:“为什么做不到?”
“因为我喜欢你——不,我爱你,笑笑。”
“…………”
唐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裴远晟耐心地等待着。
没关系,他不着急。
反正,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就算等上一辈子,又有何妨?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笑蓦然松开他的那根手指,低着头退后一步。
裴远晟微微感到无奈,但还是温柔地笑着。
“裴远晟,你先回去吧。”
“你现在不想看到我了,对吗?”
裴远晟忍着心痛问道。
“……嗯。”
唐笑想说对不起,又想到从前答应过他不说对不起,于是又将那句对不起咽了回去。
可是她这些年欠他的,又何止一句对不起。
她欠他的这辈子还不清了,下辈子也没办法——
因为下辈子,她已经许给成烈了。
她怎么可以欠他这么多呢?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恶。
“好,我先回去,你早点休息。”
裴远晟轻声应允,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这句话,倒好像是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强撑了一晚上,到现在,再也难以为继了。
不过……
还是要完美的离场。
他强忍住心脏处传来的闷痛,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每往前一步,就离她更远一些。
以后,她还愿意见他吗?
会不会……她今后就一直躲着他了?
他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的握紧了。
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胸腔内传来的痛楚到底是心理上的痛还是生理上的痛。
这两者……有区别吗?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凝滞。
下意识的将一只手伸进西装口袋,试图取药,但却摸了个空。
原来,他身上并未带药,药都在车上。
没关系。
慕子豪还在车上等他。
裴远晟闭了闭眼,努力克制住眼前的眩晕感,试图伸手扭动门把。
但就在那一瞬间,他眼前一黑,控制不住地倒了下去……
“……裴远晟!”
他听到笑笑的惊叫声,努力想要张开双眼,可是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告诉她不要担心,但这显然是徒劳,他的身体已经使不上力气,浑身仿佛正陷在一片沼泽中,那潮湿的淤泥正在拼命将他往下拽。
停在地下车库的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内。
正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慕子豪猛然张开了眼睛。
“慕管家,您去哪儿?”
司机小王见慕子豪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往外走,不觉惊讶地问道。
慕子豪扫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什么,大手一挥:“走,跟我上去看看。”
“啊?”
小王不明所以地跟着慕子豪下车。
电梯内,慕子豪心跳如擂鼓,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忽然间那么不安。
他真希望,是自己的直觉错了。
1462、他只是我的一条狗
别墅内。
非常宽敞明亮的卧室内,沈飒躺在床上,侧身蜷缩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一个穿着白色纱笼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高大俊朗,面容与nicole有几分相像。
这人就是的二哥jacob。
沈飒化名阿凤待在这里,之所以能够被其他人忌惮,并不是仅仅是因为她是nicole所看上的男人的“妹妹”,更因为jacob。
她是jacob的女人。
与nicole早早就被她亲手害死的大哥不同。
jaicole同父异母的二哥,但从小没有多大野心,在家中属于可有可无的人物。
jacob基本上不参与帮派管理,只是接掌了家族名下的连锁酒店,酒店规模很大,当然也有些不正当的生意,但是比起贩毒来说,还是干净太多了。
当然,经营酒店所赚的钱,和贩毒或者贩卖军火乃至其他“生意”比起来,可以说是九牛一毛。
但jacob十分平静地在大哥死后表示,自己不是当大当家的料,妹妹nicole比他要合适得多。
之后,他果然行事低调,虽然平时也住在岛上,但对nicole做了些什么,他向来是不闻不问,只安安心心的过着他的小日子。
jacob信佛,所以长年吃素,人长得白白净净,高大瘦削,面容俊朗,倘若不知道他身份的,还以为他是个知识分子。
就jacob这副文雅的样子,在岛上,还经常被游客们搭讪。
jacob也曾经有过几段露水姻缘,据说是男女不忌,都十分短暂,但事后总会赠与对方大笔金钱,让对方尽兴而归。
因此,jacob在一部分岛民眼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善人。
jaicole提出什么请求。
沈飒,或者说阿凤,是他这些年来头一次向妹妹开口要人。
“我要她做我的女人。”
当jaicole带回来一男一女后,亲自跑过去看了躺在病床上伤痕累累的女人,然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对妹妹说了这样一句话。
nicole十分的意外。
jacob在她眼里老实听话,但沉闷且无趣,空有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但毫无魅力。
她向来不喜欢吃斋念佛的男人,总觉得这类人缺乏斗志,不是她所欣赏的类型。
jacob在她看来差不多等于一个和尚了。
虽说jacob也时不时会带男人或者女人回家,但nicole不认为jacob真的与他们发生了关系。
“那不过是他为了掩饰自己那方面不太行的拙劣谎言罢了。”
她曾经和手下笑着调侃过。
所以,当jacob主动索要和成烈一起被她带回来的女人时,她感到惊讶且荒诞。
他为什么会一眼相中那女人?
她不明白。
但jacob非常坚持。
“我喜欢她身上那种宁静的气质。”
他温和地望着妹妹nicole,恳求道:“nicole,我从未向你乞求过什么,这个女人,你就当做是我的30岁生日礼物吧!”
他说的情真意切,nicole居然不忍心拒绝了。
毕竟,nicole纵使再冷血,也还是会顾念几分亲情的。
二哥jacob虽然没用,但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
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人。
这些年,该有的她都有了,jacob却一无所有——
那些酒店,在nicole眼中什么都算不上。
以nicole的眼光来看,二哥jacob是个非常失败的男人,像是一条毫无斗志垂头丧气的狗。
那么,到底要不要把这个和成烈在一起的女人作为赏赐给忠心老狗的肉骨头来送给他呢?
nicole偶尔还是需要二哥jacob的关心的。
二哥jacob从小就擅长说废话。
“妹妹,多吃点,你太瘦了。”
“妹妹,那小混混只是喜欢你的脸,他不爱你,你不用为他浪费时间了。”
“妹妹,别伤心,虽然你妈妈死了,但我妈妈也早就死了,以后,你还有我啊。”
“nicole,你放心,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不会跟你抢的。”
“nicole,这男人是你喜欢的吗?他看上去和你很配。”
“nicole,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我陪你去海边走走吧。”
……诸如此类的话,jacob总是在她耳边念叨。
久了,也成了一种习惯。
废物也是有价值的。她想。
那么……
就给他吧。
“你喜欢就拿去吧。”
nicole淡淡说着,犹如朝自己养的狗丢了一块肉骨头。
“谢谢你,nicole。”
jacob毫不客气地马上命人将尚在昏迷中的女人搬回自己家,就像从nicole家中搬走一件家具一样自然。
“不过,这女人既然是他身边的女人,一定不好驯服。”
nicole忍不住交待:“你自己小心点。”
jacob十分感动地望着nicole,双眼甚至微微湿润:“nicole……你对我真好。”
“……”
nicole无语极了,她最受不了jacob这种毫无男子气概的模样。
“行了,收起你的眼泪吧,太娘了。”
她皱着眉摆摆手说。
“nicole,你永远是我的家人。”
jacob吸了吸鼻子,浅笑着说。
“……”
nicole顿时又无话可说。
她对自己这个惟一的家人,常常显得无计可施。
因为,jacob和自己的性格实在是太不相同了。
她从小就忍不住想,她如此机警、矫健、果敢、野心勃勃,为什么偏偏不是个男人?
而jacob如此懦弱、胆小、娘气,为什么偏偏不是个女人?
倘若她和jacob的性别能够对调一下就好了。
就连她父亲在世时,也常常感叹,为什么她不是个男人。
她想,对于父亲来说,倒是该庆幸她不是个男人。
因为如果她是个男人,只会更早除掉父亲和大哥。
要成大事的人,必须冷血。
她从小就这么告诉自己。
而jacob,从小就爱种花养草,念佛吃斋。
这大概,也是一种生存之道吧。
其实,nicole最终决定不杀jacob的原因,并非是因为jacob看起来没有野心。
她不相信有人真的毫无野心。
况且,人是会变的,今天没有野心的人,也有可能明天就有野心了。
她之所以放过jacob,并且对他还不错,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曾经在她母亲被关起来时,偷偷去看过母亲,还给母亲送过吃的。
母亲当年奄奄一息之际,曾经叮嘱过她要感恩,要善待jacob。
想来母亲也是了解她的吧。
母亲深知当她不择手段上位后必定会除掉所有对她有威胁的人,所以才特意提醒她不要忘记jacob做过的好事。
nicole可以不听任何人的话,但是她不能不听她母亲的。
毕竟,母亲是世上最爱她的人,也是她最爱的人。
nicole留下了jacob,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人不能没有亲情,纵使冷血如她,也不能。
沈飒被jacob带回去之后,很快就醒了。
在jacob的精心照料下,沈飒恢复得很快。
但是,她的身体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反应敏捷了。
毕竟,她浑身上下的骨骼都遭受过重创。
在所有人眼里,jacob对她足够温柔体贴细心。
只有她知道,jacob在夜里有多疯狂。
她厌恶他厌恶得要死,最终却不得不选择了屈服。
她得活下去。
在这个地方,得活下去,就得拥有一个身份。
她很快了解到,jaicole的亲哥哥,在岛上没有实权,但也没人敢不尊重他。
那么,作为jacob唯一的女人,她也自然能够得到其他人的尊重。
沈飒知道,她这样的女人,以如今这幅身体,不依附jacob的话,很快会被nicole其他手下要去。
那些男人的眼神让她感到憎恶,但她无能为力。
无数个日夜,她都在疯狂的怀念曾经在承北的那一切——
那些日夜操练的岁月,是多么的美好啊。
曾几何时,她一心盼着能够出任务。
甚至当她还没有资格上前线的时候,她还曾冲到成长官面前质问他为什么不让她上。
那时,他那深沉而寂寥的眼光她看不明白。
如今,她懂了。
出任务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不是生,就是死。
意味着鲜血与牺牲。
意味着不计代价的付出。
意味着……
默默背负那沉重不堪的一切。
沈飒从前不爱哭的。
可是自从她从岛上醒来,明白自己与成长官的处境后,便无数次在暗夜中痛哭。
她真想念她的宿舍,她的操场,还有她可爱的队友们啊……
也不知道陆岩现在怎么样了?
陆岩知道她“牺牲”了,会不会很难过?
李肃肯定会安慰她的吧。
幸好,陆岩和李肃在一起了。
只是,李肃长官应该也很难过吧……
她记得,李肃长官跟了成长官很多年,对成长官最是崇拜。
如今她和成长官一起“牺牲”了,李肃长官该有多痛苦啊。
不知道她这辈子,还有机会活着回去见到他们吗?
1463、我迟早杀了你
然而,纵然相见,她也不是以前的她了。
如今的她,已经失去了曾经傲人的身手、强健的体格,而且……
她已经委身人下。
沈飒每每想到此,都对自己感到无比厌恶,恨不得亲手了结了自己——
不,就算要了结自己,也要先了结那个恶心的男人。
沈飒之所以还活着,一是为了等待成烈醒来,二是为了将来亲手杀死强行占有她的jacob。
“阿凤,你睡着了吗?”
jacob柔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这样一个恶魔,偏偏有着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和颇为动听的嗓音。
若不是他做的那些龌龊事,她大概会像其他人一样被他的外在所迷惑吧。
她阖着眼,一动不动,装作已经熟睡的模样。
他默默等待了片刻,抬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沈飒禁不住皱眉——
他只要一碰她,她就感觉浑身上下仿佛被无数蚂蚁爬过一般难受。
jacob见她皱眉,便知道她是在装睡。
轻笑一声,他温和地询问:“饿了吗?阿凤,你该起床吃晚饭了。”
“滚。”
沈飒睁开眼,冷冷地瞪着他,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
“我不滚。”
jacob轻轻柔柔地说着,低头凝视着她,目光中充满了缱绻的爱意。
就仿佛,他真的已经深爱她多年一样。
这无疑更让她感到恶心。
“亲爱的,你该多吃一点。”
他温和劝道:“你太瘦了,这样显得不健康。”
沈飒面无表情地说:“你滚。”
他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起床吧,你在床上躺了一天了,我想,你就算心情再不好,也该过正常人的生活。”
沈飒不无讽刺地看着他问:“你也算是正常人吗?”
“当然。”
他坐在床上微笑着说:“我当然算是一个正常人。”
“呵……”
沈飒冷笑。
“你是魔鬼。”
jacob面色平静,不为所动,他的耳朵像是能够自动过滤掉沈飒那些不太中听的话语。
“阿凤,吃点东西吧,听话。”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可笑!”
沈飒在nicole面前也许还会装一装,说话不那么直接,但在jacob面前,她只想用最恶劣的态度对待他。
这也许是因为她知道jacob需要她,又或者说,jacob需要她的身体——
所以,即便她以比现在更加恶劣一百倍的态度对待他,他也不会舍得杀掉她。
“你是我的妻子啊,阿凤。”
jacob忽然叹息着对她说了这么一句。
沈飒居然愣了愣。
……妻子?
她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被人称作“妻子”。
这种事情,她以前想都不曾想过。
妻子。
她这样的人也可以做别人的妻子?
不……
倘若这个对象是jacob,那还是算了吧。
她不如去死。
“我不是你的妻子。”
她冷冷地说。
“阿凤,我们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你天天和我住在一起,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准备婚礼,婚纱和钻戒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jacob顿了顿,深情无限地望着她说:“都这样了,难道你还不是我的妻子吗?”
“我是你妈。”
沈飒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从床上坐起来瞪着他恨声道。
“……”
jacob微微一怔,居然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阿凤,你可真是有趣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你这么有趣的女人。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一向是很好的。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女人。”
jacob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情了。
“是,我是命中注定要来取你狗命的女人。”
沈飒冷笑一声说。
她的拳头捏得很紧,要不是因为身体虚弱,打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她真想马上掐死他!
在一开始,她试图反抗过。
她以为她即便身手大不如前,但至少杀死像jacob这样一个看似文雅的男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后来她发现她错了。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她深刻意识到一个事实——
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jacob,身手利落、力大无穷,显然是从小接受过专门的格斗训练的。
即便是在受到重创之前,她也不是jacob的对手。
jacob也许没什么野心,不像是大毒枭的儿子,但是,他和毒枭的其他两个子女一样,从小由全球知名的格斗大师亲自教导,甚至连华国功夫也专门请人传授过。
沈飒根本不可能打败jacob。
但是,这不代表,她以后就没有别的机会干掉他。
“阿凤,如果命中注定我应该被你杀死,那我十分愿意接受命运的安排。”
jacob平静地说着,又朝她温和地笑道:“好了,阿凤,我们去吃饭吧,再不吃,饭菜都凉了。你也不想麻烦厨师再重新做一遍晚餐吧?”
沈飒刚想说她不吃,偏偏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她饿了。
jacob笑着朝她伸出一只手:“走吧,我的夫人。”
“滚。”
沈飒一把打掉他的手,自己下了床,朝餐厅走去。
沈飒来到餐厅,发现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这些菜式看起来十分眼熟,和平日里吃的暹国菜式有着明显的不同。
“请坐。”
jacob绅士地亲自帮她拉开椅子。
沈飒坐下,怔怔地望着餐桌上丰富的菜肴。
“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禁不住问。
“傻瓜,今天是你们华国的春节啊,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大年初三吧?”
jacob温文尔雅地说。
“春节……大年初三……”
沈飒喃喃着。
这是多么遥远的词汇啊。
她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了。
她低着头,眼眶微微湿润。
“吃吧,阿凤,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jacob帮她夹菜。
见沈飒仍然在发呆,jacob笑着说了一句:“我希望你再胖一点,因为那样的话,手感会更好一些。”
“……!”
这种污言秽语瞬间刺激到沈飒,她抄起筷子朝jacob脸上砸去。
jacob居然伸手接住了。
他的动作看起来十分轻松,表情也十分闲适。
“我是认真的,阿凤。”
他眼中带着笑意。
和nicole一样,他有一双深棕色的大眼睛。
nicole是个十分迷人的女人,他的五官与nicole酷似,那么,自然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了。
只是,沈飒从来不是一个看脸的女人。
更何况,这人从里到外都是那么的可恶、可憎。
“禽兽。”
她恶狠狠地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旁边的侍者已经重新为她呈上了干净的筷子。
沈飒确实饿了,餐桌上丰盛的菜肴又一直在以香气诱惑她。
她骂完这一句之后,便低下头夹了一块红烧肉送进自己口中。
不得不说,那滋味十分美妙。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如此正宗的红烧肉了。
美食总是能够治愈人的心灵。
她发现,自己在享用正宗华国美食的时候,心情会好很多。
就连那讨人厌的男人在旁喋喋不休的说话,她也暂时可以忍受。
“阿凤,你知道吗?你真的很美,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我想,那是属于华国古典美人的一种独特美感吧,你这样美,身为男人,我看到你怎么能不动心?”
jacob向来是不吃肉的,在沈飒大快朵颐的时候,他就端起小酒盅慢慢啜饮着,眼睛不断地凝视着沈飒,目光中充满了满足与喜悦。
沈飒懒得搭理他,他也不以为意,反正,沈飒大部分时间都不怎么搭理他。
他自顾自地说:“你们华国人有句古话,叫做食色性也,你看,我喜欢你,这就是天性使然啊。你太美了,我在你面前根本把持不住。”
“…………”
沈飒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她发誓要不是看在这一桌美食的份儿上,她早就掀桌了。
“阿凤,你吃饭的样子也很好看。”
jacob爱慕地说道。
沈飒用最快的速度填饱了自己的肚子,然后啪的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这么快就吃饱了吗?”
jacob关切地询问。
“如果你能闭嘴,我的食欲可能会更好。”
沈飒双眉紧皱道。
“好的。”
jacob点点头,顺从地说:“接下来,我一个字也不会说,你请继续用餐吧。”
“吃饱了。”
沈飒却不愿意再在jacob面前停留一秒。
她起身打算离开,jacob抬手制止道:“稍等一下。”
“怎么?”
沈飒不耐烦地皱眉。
“既然是春节,那么,肯定要辞旧迎新的。”
他朝她露出诚挚的微笑:“阿凤,我为你准备了新年礼物。”
沈飒惊讶地挑了下眉。
新年礼物么?
她这辈子还未曾拥有过。
不过,如果是jacob送的,她一点也不稀罕。
jacob抬了下手,两名身穿纱笼的佣人便捧着两只非常精美的礼盒走上前来。
见沈飒不为所动,jacob亲自打开了礼盒。
1464、笼中鸟,心上人
那两只分别被人捧着的精美礼盒内,一只里面摆放着一件异常华美的淡紫色真丝长裙,一只里面摆放着一双银光闪闪、鞋面做成鱼鳞状的细高跟鞋。
沈飒呼吸一窒。
不得不承认,它们真的非常非常的美——
美到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再怎么样,也是女人。
也天生的喜欢美丽的衣服和鞋子。
可惜……
送礼物的人,是她这辈子最恶心的人。
“拿走。”
她移开目光,冷漠地说。
“阿凤……你不愿意试试它们吗?”
jacob语气中暗藏一丝失落。
“滚。”
沈飒再次说道。
“阿凤,你——”
jacob话说到一半,忽见沈飒猛地一挥手,将那两只礼盒打落在地!
“……!”
不仅那两个佣人,连jacob也呆了一下。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所以,你的东西,我不稀罕。”
沈飒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jacob脸上那惊讶的表情只维持一瞬,便很快消失。
他颇为惋惜地看了地上那条裙子一眼,似乎很遗憾不能看到她穿上它的样子。
而后,他便不疾不徐地朝她追去。
沈飒走得很快,但jacob个子高步伐大,很快就来到她身后一米处。
“阿凤,你别生气,不喜欢就算了,这没什么好发脾气的。”
他温和地劝道。
沈飒有时候也很奇怪,为什么平时看起来,jacob这个人好像没脾气一样。
但在床上,却那么的……
变态。
倘若他不是那么变态,或许,她也不致于那么恶心他。
沈飒回到卧室。
她推开露台的门,站在上面往外望去。
远处,是夜色下黑色的海。
jacob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阿凤,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你们华国人不是最喜欢说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吗?你反正也没办法离开,为什么不快乐一点?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我希望你开心一点,真的。”
jacob轻柔的声音缓缓响在浓深的夜里。
“哈……哈哈哈……”
沈飒忽然笑了起来。
jacob走到她身边,惊讶地看着她仰头大笑的侧脸。
暹国女性大多数五官浓郁,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下巴普遍较为宽阔,且因为日晒较多,稍不注意保养,肤质就会变得粗糙而黝黑。
而她却不同。
她长着一双鹅蛋脸,在暹国这么久却没有晒黑的迹象,仍然是健康的小麦色。
她的五官是充满了华国那古老的东方特色的,一双柳叶弯眉,一对乌黑的杏核眼,睫毛浓长,小巧的鼻梁挺拔高耸,樱粉色的嘴唇也是小小的,像两片娇嫩的花瓣。
她的身材纤瘦、高挑,柔韧而有力。
以jacob的眼光来看,她无论哪一方面,都堪称完美。
她很少笑,因此,当她难得发笑,他便忍不住仔细的欣赏,生怕错过哪怕一秒钟。
沈飒笑着笑着,脸色就冷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哼……”
她鼻子微皱,唇角用力地往下撇,眼神中则是满满的讥诮。
“你把一只鸟折断翅膀关起来,还指望这只鸟能每天快快乐乐的鸣叫着逗你开心吗?jacob,你真不要脸。”
她从前寡言少语,这半年来经历得太多,身上倒是平添了几分戾气。
就连说起话来,也比从前要刻薄许多。
jacob挑了挑眉,虽然略感惊讶,但仍然不以为意。
这是他的女人,她摔东西也好、和他动手也好,反正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从小就深谙一个道理——
容易生气的人,往往是人群中的弱者。
强者从来不生气。
都已经那么强了,弄死别人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为什么还要生气?
所以,他也很少生气。
别人只当他脾气好、与人为善,殊不知,他只是目无下尘,不屑与人生气罢了。
此刻他望着她,目光中便微微带着一丝怜悯。
那怜悯是自上而下看过去的怜悯,就如同她所说,是一个为所欲为的人类摆弄着笼中鸟的怜悯。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头脑十分清醒,口齿也十分的伶俐。
很好,他喜欢聪明的女人。
“阿凤,或许你说得对,但是,有一点你搞错了。”
jacob柔声道:“我不是想让你逗我开心,你也不是笼中鸟,你是自由的,在这个岛上,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我只希望你过得开心一点。”
沈飒哼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明明知道,她想要的,根本不是在这个岛上的所谓自由。
她想回承北,想回到她的战友们中间。
可是,她回不去了。
至少在成烈完全恢复前,这件事毫无指望。
jacob怜惜地望着她。
他比她要大上**岁,因此看着她,总是带着一种年长者对小女孩的宽容。
“阿凤,你这样每天不开心,日子也不在一天天过去吗?倒不如快快乐乐地生活在这里,我相信,你的‘哥哥’一定也会好起来的。”
jacob温和地说。
提到“哥哥”,沈飒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怎么样了?你知道些什么?”
她扭头盯着他问。
自从她闯进地下室和nicole的保镖动手之后,作为惩罚,这几天她都不被允许探视成烈。
nicole倒是大发慈悲,每天还允许她通过监控视频看上一眼。
她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看过,确定成烈还活着,并无性命之虞,也并未再遭受电击。
这至少说明,jacob说话还是算数的。
jacob凝视着她,微微一笑:“阿凤,你和你哥哥感情真好啊,真令人羡慕。”
他的眼神不同寻常,里面似乎藏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皱眉道:“难道你和nicole的感情不好、不令人羡慕吗?”
jacob礼貌地维持着微笑,但并未接话。
他定定注视着她,猝不及防地说:“那不是你亲哥哥吧。”
“……!”
沈飒瞳底一颤。
她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也暗中收紧了。
她相信自己的表情并未泄露什么,并且以很快的速度调整自己的状态,无语地撇了下嘴说:“当然不是亲生的,我和他长得又不像。”
“哦……”
jacob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意料之中的回答。
换成是他,在谎言被拆穿的那一刻,也一定会选择直接承认,然后编造新的谎言。
“我们虽然不是亲生兄妹,但我们从小生活在一起,感情和亲生的没什么两样。”
沈飒像是在缅怀往事:“我哥从小就很照顾我,有这样一个哥哥,我很幸福。”
jacob嘴角上扬了下,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沈飒很快意识到jacob并未相信自己的说辞。
于是不爽地瞪着他问:“怎么,你突然找我问这件事,是又想干嘛?”
jacob笑了笑,他想,她还是太年轻了,这么快就从沉不住气了。
其实她的反应很快,但是,经验太不足了。
于是随口说道:“我当然要问清楚你的娘家人,不然之后怎么举办婚礼?”
“……”
沈飒翻了个白眼。
jacob又哈哈直笑。
他非常喜欢她这副拽拽的样子,生气勃勃,十分可爱。
“阿凤,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的想娶你。不然的话,nicole不可能对你这么宽容。”
jacob诚恳地说。
“我不需要她因为你而对我格外优待。”
沈飒赌气道。
jacob无奈地笑了。
“相信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你恐怕早就死了。”
“你的女人?”
沈飒又是一阵冷笑。
“你想得美!”
jacob又是一脸随便她怎么说都无所谓的表情,耸耸肩说:“你不相信也没事。迟早你会知道的。”
沈飒其实听说了那晚那几个保镖被nicole亲手用枪崩了然后丢进海里喂鲨鱼的事。
她心里也清楚,倘若不是因为jacob,她现在也已经是沉在海底的一块骸骨了。
但她绝对不可能在他面前承认这一点。
“阿凤,你本名叫什么?”
jacob又问。
“不关你的事。”
沈飒冷冷地说。
“我想知道我妻子的名字。”
jacob非常坚持地注视着她说。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死都不可能和你结婚。”
沈飒毫不犹豫地说。
jacob听了又是一笑,反问道:“那你想和谁结婚?你哥哥吗?”
他的语气十分随意,但说出来的话却足够让沈飒震惊。
“……你什么意思?”
她黝黑的瞳孔遽然紧缩。
jacob缓缓道:“别紧张,我的小阿凤。放轻松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像现在这样——把浑身的刺儿都竖起来。那样可伤不到我,只会伤到你自己啊。”
他心平气和地说。
“……”
沈飒深吸一口气,紧紧盯住他问:“别在这儿卖关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很确定,jacob知道了什么。
这个男人,在她看来,比nicole更难对付!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jacob轻轻笑道:“我只是不小心发现,他不是你的哥哥,而是你的心上人,对吧?阿凤。”
1465、她只是个替代品
他的语气仍然十分轻松。
但是沈飒已经浑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的了。
“别紧张,阿凤,我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jacob连忙向她保证,“我只是随便问一问,相信我,我并不那么在意这件事。”
沈飒垂下长长的眼睫,冷硬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见对方这么快就承认了,jacob又忍不住轻轻一笑。
“你太嫩了,阿凤,你不该从事这么危险的职业,更不该来到岛上。”
“……”
沈飒心里咯噔一下。
她还不确定jacob到底知道多少,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但至少……自己的身份,jacob应该已经知道得**不离十了。
果然,这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阿凤,你这么年轻漂亮,为什么不去找一份轻松点的工作?虽然如果你去做一名普通的小白领,或许我就没机会认识你了。但是,想到你走到今天,吃了那么多苦,我还是非常的不忍心。倘若我知道我会爱上你,我真应该想尽办法早一点找到你。这样,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阿凤,你真的让我……”
“你闭嘴。”
jacob深情款款的一番话丝毫没有打动沈飒。
相反的,她感到极度恶心、烦躁。
她打断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你说的那些,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不要再说那么没意义的废话了。”
“……废话?”
jacob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十分哀伤似的。
“你这样无情,我可要伤心了。”
他会伤心?
呵……
那才可笑。
就像让她相信兔子死了狐狸会悲伤一样可笑至极。
沈飒一分钟都不想浪费在他这种人身上。
可是眼前jacob又低头凝视着她柔柔地诉说起来:“阿凤,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发誓,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也会好好爱你,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有很多很多钱,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下来送给你。你留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好,不是吗?快乐一点吧,亲爱的,你要学会享受生活,享受你的男人给你的爱……”
“爱?”
沈飒嗤笑一声,“你懂什么是爱?”
“我当然懂啊。”
jacob理所当然地颔首道:“我对你就是爱,第一眼我看到你我就爱上你了。”
“……”
沈飒继续冷笑。
jacob看着她问:“那你呢?你懂什么是爱吗?”
沈飒沉默。
她也说不上来她到底懂不懂爱。
她只知道,自己一直都默默地注视着成长官,且永远不会改变对他的崇拜与爱慕。
她愿意为他活下去,也愿意为了他随时去死。
这难道不算爱吗?
“你在想你所谓的哥哥吧?你爱他?你确定你对他的就是真正的爱吗?我猜,他应该不爱你吧。”
jacob温和的语气中透出一丝调侃。
这听在沈飒耳中颇为讽刺。
但是,她没有要反驳他的意思。
因为他说的都对。
成长官的的确确从来都没有爱
过她。
倘若成长官轻易爱上她,她反倒会瞧不起他,会觉得他不值得她爱了。
毕竟,成长官是有家室的人。
他爱他的妻子,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正因为他对他妻子的那一番深情,才更让他充满了魅力,哥更让她对他着迷。
如果说她爱他爱着他妻子的样子,似乎很可笑,但事实,就是如此。
她自己也很矛盾。
一面控制不住地羡慕嫉妒那个女人,暗暗希望他能看看陪在他身边的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够分一点爱给自己。
一面又不希望他真的背叛他的婚姻与爱情,因为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再是她心目中完美的男人了。
所以,她注定得不到他的爱吧。
沈飒柔嫩如花瓣一般的唇边绽开一抹苦笑。
夜色下,这一抹苦笑,也美得那样惊心动魄。
jacob痴迷地望着她,疼惜地说:“对不起,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你难过了吧。我以后再也不那样说了。”
也许是他这一刻的眼神和语气都足够真诚,沈飒竟忽然间没那么讨厌他。
“没事。你说的是事实。他确实不爱我。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沈飒淡淡地说。
“傻孩子……”
jacob下意识地感叹。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想要爱抚她那雪白动人的脸蛋,但想到或许她不喜欢,便又默默地将手放下了。
看着他垂落在身侧的那只手,沈飒心里想,这人也真是奇怪,疯狂起来像个畜生,在床上对她肆意凌虐,弄得她半死不活,毫不考虑她的感受。
正常起来呢,又比任何人都斯文有礼。
太奇怪了。
如果他没有那可怖的另一面的话,她应该就不会那么抗拒他吧。
毕竟,在这个岛上,他是唯一能陪她聊几句的人。
她太孤独了。
虽然这个人很讨厌,但,她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愿意和他聊几句的。哪怕经常聊着聊着就不欢而散,或者以她发怒摔东西而告终。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问。
“这并不难猜,亲爱的,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你们真是兄妹。前几天你威胁我去让我妹妹终止对他的电击,不然你就自杀,那个时候你的眼神,就已经泄露了你的秘密。”
jacob淡淡地说。
“眼神?”
沈飒愣住。
她记不起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眼神。
“对啊。”
jacob点点头说:“你不知道,你当时的眼神有多么痛苦和绝望。阿凤,你对他的爱我很感动,但是,很显然,他不适合你,不是吗?”
“……”
沈飒无言以对。
jacob这个人总是说出一些让她感到不快的话。
可她无从辩驳。
她当然知道成烈不适合她。
一个有妇之夫,怎么可能适合她?
她自己也能隐隐意识到,成烈以前对她好,除了欣赏她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长得和他妻子有几分相像。
她并不想长得和他妻子相像。
因为,那总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替身。
哪怕他真的爱上了她,她也不会认为他是爱自己,而只会认为
,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替身。
从前在承北时日子过得单纯又有规律,很多事情都浑浑噩噩的,想不明白。
如今经历过一遭生死,又经过了被凌辱,被迫成为jacob的女人,她再也不是以前的她了。
很多事情也一下子就想通了。
她这辈子,和他应该是真的没可能了。
如果说从前她还曾抱有一丝幻想,有一天能将自己献给他,不求回报——
那现在,只要想起这个念头,她都为自己感到恶心、羞耻。
她不配。
她如今这个样子,哪里还敢奢求他呢。
“阿凤,你又在因为他而难过了是吗?”
望着对方脸上那悲伤难言的神色,jacob的眼神变得无比柔软。
他棕色的大眼睛中充满了怜惜。
毕竟,她是那么美又那么脆弱那么痴情。
“不关你的事。”
沈飒冷漠地说。
他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说话,反倒是喜欢她的直接。
甚至常常为此感到有趣。
在他眼里,她就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刺猬,拒绝着任何人的触碰,但是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孤独与无助。
“没关系的,阿凤,我们有很长的时间,来让你从爱而不得的伤痛中走出来。”
jacob真诚地安慰道。
“……”
沈飒眼睛望向大海,神情毫无波动。
可是jacob知道,她一定听进去了。
“阿凤,能不能告诉我,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
jacob同样望着不远处的大海,柔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飒冷淡地说。
jacob笑了笑,说:“就算你不说,我的人也迟早会调查出来,你要知道,想要弄清楚你的名字,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与其浪费那么多人力,倒不如你自己告诉我,就当是还我的人情,上次的事,我可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你,并且也做到了,不是吗?”
“……”
沈飒陷入了沉默。
的确如他所说,他帮了她很大一个忙。
那晚她被nicole身边的亲卫弄晕,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jacob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她第一反应就是要翻身下床去那个对成烈实施电击治疗的地下室,可很快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
一开始她以为是jacob干的,便气得大骂他。
可是jacob很快告诉她,是nicole让人给她注射了药物,并且严令她最近未经允许不得踏出jacob的别墅。
沈飒当时绝望得快要疯掉了,她担心等她能出去的时候,成烈已经死了。
如果他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疯了一样大吼大叫,可是无济于事。
最后她累了,她绝望地躺在那里,逼jaicole终止给成烈进行电击,否则她就马上咬舌自尽。
她怕jacob不相信,毫不犹豫地就要咬舌,结果马上被jacob紧紧捏住下颌。
jacob说他答应她,他会让nicole改变主意的,也一定不会让她“哥哥”死掉。
后来,事实证明,jacob做到了。
1466、他终于醒了!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nicole的,但是她深知nicole这个人一旦做出决定别人想要改变她有多难。
所以,她的的确确是欠了jacob一个天大的人情。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的名字?”
沈飒忽然说道:“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叫什么难道有所谓吗。”
“当然有所谓。”
jacob马上回答道:“准确来说,别人叫什么,对我来说无所谓,但是,你的名字,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沈飒揶揄道:“因为你要把我的名字写在你的结婚证上是吧。”
jacob愣了愣,猛然意识到她竟是在和他开玩笑。
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
这就说明,她已经没那么讨厌他了,她的内心已经在慢慢接纳他了,对吗?
“当然,但是,在那之前,我也想要知道你的名字。”
jacob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宁静柔美的侧脸说。
“我叫沈飒。”
她淡淡地说,“你懂华文吧?”
“是的。”
jacob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从小学习华文和鹰文,除此之外,还精通其他六门外语。”
“哦。”
沈飒应了一声,说,“三点水的沈,立风飒。没什么含义,我妈随便取的。”
jacob迫不及待地用手指在落地窗上描摹那两个字。
沈飒看着jacob修长的手指在窗玻璃上一笔一划写出她的名字,心底深处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
然后她的视线又落在jacob的侧脸上。
他专注地写着她的名字,侧脸线条利落而俊雅,嘴角是微微上扬的,棕色的大眼睛中写满了孩子气的快乐。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沈飒直到现在回想起他在床上对她所做的种种行为,仍然觉得像是一场噩梦。
但也许是因为平时他与床上反差太大,久而久之,她仿佛可以把眼前这个他和床上那个他剥离开来了。
姑且就当成是两个人吧。
又或者,就像是硬币的正反面。
沈飒心里微微一动——
难道jacob是双重人格?
她凝视着jacob认真写字的侧脸,不知不觉皱起了眉毛。
jacob重复写了好几遍她的名字,写完后,发现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他当然知道自己长得还是不错的,毕竟,他的母亲,当年也是暹国有名的大美人。
于是自信地笑了下,问:“我写的对吗?”
“嗯。”
沈飒点点头,“你的华文很好。”
“是啊,我一直认为,华国文化博大精深,值得研究和学习。”
jacob微笑着说。
沈飒看着jacob,心想,他平日里看起来,倒是的确像是华国古代的那种谦谦君子。
“我可以叫你飒飒吗?”
jacob小心翼翼地问。
沈飒沉默了几秒,说:“不合适吧。”
“为什么?”
jacob脸上马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除了你,还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沈飒淡淡道。
jacob不置可否的一笑。
要不怎么说她还太嫩呢。
连他都能猜到她和那个男人真正的关
系,他那聪明得不得了的妹妹nicole又怎么可能猜不到?
nicole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在nicole眼中,阿凤——不,沈飒,根本不值一提。
nicole要是嫌她麻烦,早就把她杀了。
不过是因为,nicole看她还算顺眼,她又对早日唤醒那个男人能够起到一定作用,再加上她是自己的女人,所以nicole才格外开恩留她一条小命。
nicole正是因为知道那男人的真实身份,才费尽周折把他弄回来的,既如此,她想知道关于沈飒的一切,也是轻而易举。
他猜,nicole要么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要么她的所有资料都放在nicole的办公桌上,nicole却连翻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和nicole相处了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
沈飒从jacob的笑里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但是,还未容她多想,jacob就望着她恳求道:“那么,这样好吗?只有在我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时,我叫你飒飒,但凡有多一个人在场,我都还是叫你阿凤。可以吗?”
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真挚,态度是如此的卑微。
沈飒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所以,她拒绝不了。
“好吧。”
她依然冷冷地说。
jacob又笑了。
他认为她很有趣。
实在是太有趣了。
总是板着个脸,装作很冷酷的样子,实际上,内心却那么柔软。
“飒飒。”
“……?”
她明亮动人的杏眼在夜色下闪动着惑人的微光。
jacob克制住想要亲吻她的冲动,轻道:“飒飒,我爱你。”
“……”
沈飒眨了眨眼,缓缓低下了头。
jacob发现,她似乎有一丝丝害羞,还有一丝丝紧张。
他嘴角的笑意禁不住扩大:“飒飒,你真可爱。”
沈飒猛地扬起脸,不悦地说:“你别再说了。”
jacob又忍不住笑:“好,我不说了。”
沈飒板着脸,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开了露台。
望着她纤瘦高挑的背影,jacob心中充满了欢愉。
这天夜里,jacob并没有去和沈飒一起睡觉。
沈飒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jacob并不是每晚都会回卧室与她同睡。
他的别墅非常大,有好多间卧室,沈飒住的这一间,默认为主卧,但实际上,jacob也时常在别的房间过夜。
沈飒害怕jacob和她一起睡觉,是因为jacob总是在夜里变成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残暴、狠戾,与平日里那个jacob判若两人。
倘若jacob夜里不来找她,她便见不到那个可怕的他,这对她而言,自然是好事。
她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醒来,从佣人那里得知jacob一大早就出去了——
他经营着暹国规模最大的连锁酒店,事务繁忙一些,也非常正常。
沈飒于是独自在宽敞明亮的餐厅享用厨师为她精心烹制的丰盛早餐。
正吃到一半,忽然管家带着一个人走进来。
那人正是nicole身边的一位亲信。
“阿凤小姐,请随我来。”
沈飒放下餐具,噌的站起来
,不可置信地瞪向对方:“他醒了?!他醒了对不对?!我哥哥醒了是吗?!!”
一瞬间她心脏狂跳,紧张得快要发疯。
nicole不可能无缘无故一大早派人来找她的,这一定是因为成烈醒了,所以才叫她过去!
“是的,阿烽小姐。”
那名亲信点点头,给与她肯定的答复。
“……!!”
沈飒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醒了。
他终于醒了!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疯了一样朝外冲去。
沈飒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进了nicole以往用来安置成烈的房间。
可是,刚一进门,却听到“砰——”的一声。
一只昂贵的瓷器在地上迸裂开来。
沈飒皱眉闪开,疑惑地扫视房间。
然后,她首先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成烈,他穿着黑白条纹的丝质家居服,正微微朝她笑着。
“成——城哥!”
沈飒激动得朝成烈扑去。
她太久太久没见到清醒时的他了。
她曾以为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真是上天保佑,他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她伏在他膝盖上喜极而泣,等到自己稍微平复下来,却听见耳边一声熟悉的冷哼。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
那是nicole的声音。
沈飒微微睁大眼睛,婆娑的泪眼不解地朝身后望去。
刚刚眼里只有成烈,此刻才注意到站在她身后抱着胸一脸烦躁不爽的nicole。
她今天穿着一条火红色的修身缎面长裙,脚踩着黑色细高跟鞋,长发高高的扎成马尾,露出精致美艳的一整张脸。
只不过,她那两道浓黑飞扬的长眉压得极低,眉目间充满了戾气。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成烈醒了,她反而如此的不高兴?
沈飒再往后看了看,又看到站在nicole身后抱着病历一脸不安的医生。
难道……出什么问题了?
沈飒心头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缓缓回转头,扬起脸望向成烈。
却惊异地发现,他依然在冲她笑!
“哥……?”
她眨了眨眼,伸手抹掉眼角湿漉漉的泪水,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呵呵……”
他英俊的面容上笑容更盛,眉毛和眼睛还有嘴巴都成了弯弯的一道弧。
这个样子的他……非常陌生。
因为,从前她从未见他这样笑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我是阿凤啊……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
她期待地望着他说。
如果他是她习以为常的那个成烈,此刻他应该面容冷峻地问她,你还好吗?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傻乎乎地朝她笑。
她终于发现,她为什么觉得他不对劲了。
因为,他此刻脸上的笑容,透着十足的傻气。
那不是正常成年人的笑容。
而是……
更像一个智力残缺的人。
沈飒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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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7、她为什么要咬我?
她似乎知道,为什么刚刚nicole会发火摔东西,而那位医生的表情又为什么那么不安了。
她呆呆地望着他,欲言又止。
因为她发现,她突然间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才好。
这时,nicole走到近前,俯视着成烈,眼神犀利地问了一句:“告诉我,你是谁?”
“我……我是……”
坐在轮椅上的成烈像是被nicole超强的气场和冷酷的表情吓到了一样,竟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沈飒看得心疼,连忙握住他冰冷的双手轻轻拍了拍。
“你到底是谁?”
“我……我……”
他结结巴巴、委委屈屈的,像是一时忘记自己名字的小朋友。
nicole又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说:“你是ansel,你是我的丈夫。”
“……啊?”
成烈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困惑地说:“可是……我叫,我叫阿烈……”
“阿烈?”
nicole哼笑一声:“你不是叫阿城吗?怎么又叫阿烈了?”
“我叫阿烈。”
成烈小小声重复了一句。
nicole若有所思地凝视他:“好吧,阿烈就阿烈吧。”
“阿烈,我是你的妹妹,我叫阿凤。”
沈飒温柔地握着他的手说。
在极短的时间内,她已经逼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成烈醒了,但是傻了。
虽然还不确定是真傻还是假傻,真傻的话到底是什么原因,有没有可能恢复,需要多久恢复……
但至少,现在眼前这个阿烈,让她对他充满了怜爱欲与保护欲。
她没有想到,那个高大英俊、冷漠傲然的成长官,也会有变成小朋友需要她来照顾和呵护的一天。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从前,他照顾她良多,如今,也该她偿还了。
“阿凤……?”
阿烈下意识地把一根手指朝自己嘴边送去。
然后,在沈飒极度惊愕的眼神中,他将那根手指送到了嘴巴里,一面轻轻咬着指尖,一面嘀咕道:“妹妹?不对,是姐姐……你比我大多啦,你才不是妹妹……我才是妹妹。”
“……?!”
沈飒哭笑不得地说:“不对,不对,你不是妹妹,你怎么可能是妹妹?你是男孩子呀……你是弟弟。”
这下,她又必须接受自己从妹妹变成姐姐的事实了。
谁让他现在看起来应该只有五六岁呢。
“嗯!”
阿烈重重地点头,非常开心地笑起来:“我是弟弟,我是弟弟!”
沈飒莫名心酸,又有些无奈。
nicole朝医生摆了下手,示意他先出去。
那医生如蒙大赦一般匆匆离开了。
然后nicole弯下腰,伸出一只纤细而有力的手,握住了阿烈的下巴。
“阿烈,我是你老婆。”
nicole低头盯着他茫然的双眼宣布。
阿烈眨眨眼,漂亮的黑眸中写满了不解。
“……老婆是什么?”
nicole妩媚一笑:“想知道吗?”
阿烈眼神迟疑:“不……”
nicole却突然更加用力地将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然后低头吻了过去!
沈飒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nicole会去强吻一个只有小孩智商的男人。
可就在这时,nicole一把推开阿烈,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沈飒愕然发现,她的下唇居然流血了。
而阿烈的嘴唇上也沾着一丝血迹,他天真懵懂地舔了舔嘴唇,好奇道:“姐姐,她为什么要过来咬我呀?”
“……”
沈飒无言以对。
nicole擦掉唇角的血迹,盯着阿烈笑道:“因为你好吃啊。”
“你为什么要吃人?”
阿烈恐惧地问。
“我不吃人,我只吃你。”
nicole笑眯眯地说。
阿烈一把抱住沈飒:“姐姐,阿烈害怕……”
沈飒连忙抱住他,在他背上轻轻抚摩着。
“别怕,别怕,姐姐在呢……”
她这辈子第一次给人当姐姐,居然一点也不生疏,好像她天生就该给人当姐姐似的。
沈飒像现在这样抱着他的时候,内心是平静而满足的。
脑海中竟恍惚闪过一个念头——
他要是就这么傻上一辈子……也挺好。
nicole抱着胸冷眼旁观。
她始终不相信成烈是真的傻了。
她总觉得他是装的。
可是她一时半会儿却没办法证明。
医生说他先前头部有血块,经常检查是从前做过开颅手术后残留的,这血块经受爆炸后,再一次压迫他的脑部神经,所以才导致他现在神志不清,不记得自己是谁。
这个说法似乎有理有据,但nicole还是无法没办法接受。
她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结果老天爷就给她一个傻了的成烈?
这怎么行!
她要的可不是一个傻子。
而是当年她一眼相中的,那个英俊倨傲,高大强健,宛如天神一般的男人。
“阿烈,叫我老婆。”
她盯着他命令道。
“……”
阿烈摇摇头,一脸畏惧。
沈飒无语地看向niicole,他现在只是个孩子……”
“所以呢?”
nicole面色冷漠:“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救你们?”
“……”
沈飒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知道,nicole救他们,是为了得到成烈。
nicole盯住阿烈那张虽然消瘦但依然英俊出奇的面庞。
“真可恶,这张脸上居然露出这种表情。”
她烦躁极了。
她喜欢的成烈,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倒是宁可他冷漠倨傲、不近人情,像块冰山一样对她不理不睬。
那样的他,才更让她想要征服。
现在这个……
这个像个傻子似的男人,算什么?
要是看在那张脸的份儿上,她真想把他丢到海里喂鲨鱼!
nicole的不耐烦与嫌弃毫无遮拦地写在她那张美艳惑人的脸上。
沈飒内心也
不禁担忧起来。
倘若nicole忽然发怒要杀死阿烈怎么办?
很明显,nicole只喜欢成烈,并不喜欢“阿烈”。
“nicole,你给我一点时间,他会恢复成以前那样的。”
沈飒握着阿烈的手,语气笃定地对nicole说。
nicole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最好能做到。”
“我会做到的。”
其实沈飒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她必须要显得很有把握才行。
“你知道,一个傻子,对我而言,是毫无价值的。”
nicole冷笑。
“我知道。”
沈飒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只是暂时失智而已,很快会好起来,不会让你失望的。”
nicole平时事务繁忙,并不是个悠悠闲闲的大小姐。
她在房间里又呆了一会儿,一直默不作声地观察着阿烈。
沈飒顾不上去管nicole,她的心思全在阿烈上,阿烈也特别依赖她,一直拉着她问东问西。
片刻后,nicole对沈飒说:“你留下来陪他吧,从今天起,你不用禁足了。”
“好的,nicole,我会照顾好他的。”
沈飒顺从地说。
她并没有因为当日nicole命人打晕她而对nicole有什么想法。
毕竟,现在她和阿烈是因为nicole才能好端端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切等到他清醒过来再说吧。
阿烈虽然醒了,但是身体各项机能还远远没有恢复。
下午又要面临一个非常全面的身体检查,期间沈飒一直陪在他身边,他虽然只有四五岁小孩的智商,但是一直很配合医生,并没有大哭大闹,这不免令沈飒感到安慰——
不知不觉,她竟真的将他当做一个四五岁的小孩来看待了。
沈飒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个孩子。
从前,她没想过结婚和生小孩的事,总觉得这些事跟她压根不沾边。
可如今,她对着阿烈,却情不自禁的母爱泛滥,自觉地开始学习做一个照顾小宝宝的老母亲。
这要是再早上一两年,根本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一年前,他还是那个令人望而生畏、闻风丧胆的成长官。
一年后的今天,他躺在床上一面被医生和护士摆弄着身体,往他身上上各种仪器,一面却傻乎乎地望着她笑。
沈飒心疼极了。
所幸,两个小时后,这漫长的身体检查终于结束了。
医生和护士们纷纷散去,沈飒命佣人将阿烈搬到轮椅上,然后推着他来到落地窗前,和他一起沐浴在下午丰盛而明亮的阳光下。
nicole的这栋别墅视野比jacob那栋更好,从窗内望出去,可以将岛上最美的自然风光尽收眼底。
“阿烈,这里真不错,对吗?你喜欢这里的风景吗?”
沈飒站在阿烈身后喃喃地用华国话说道。
这座岛上的通用语言是鹰语。
nicole和jacob都听得懂华国话,甚至岛上的大部分居民也听得懂简单的华国话。
但是,在这里,没有人和她用华国话交流。
她只有在阿烈面前,才能够像从前一样,说着自己祖国的语言。
她原本并未期待阿烈的回答,结果阿烈却兴奋地大声喊道:“喜欢!阿烈喜欢!”
1468、被囚禁的爱人
长久以来,沈飒已经习惯了和昏迷不醒的成烈说话,习惯了无人回应。
可现在,阿烈却能够主动回应她——
这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事情啊。
沈飒笑着伸手在阿烈头顶上摸了一下。
这在以前,当然也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现在,对于她来说,他只是个需要人照顾需要人宠爱的孩子。
“你喜欢就好。”
她想了想,又柔声说道:“阿烈,你现在双腿还使不上力气,这不是因为你腿不好,而是因为你在床上睡得太久太久啦,你的双腿已经忘记了怎么走路,不要着急,阿烈,我们慢慢学习,在医生叔叔的指导下,慢慢地重新站起来,好吗?”
“嗯!”
阿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乖巧地说道:“阿烈听姐姐的,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面对这样懂事的阿烈,沈飒的心都快要化了。
她忍不住弯下腰,从身后环住他消瘦的身体,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阿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也会好起来的。等到你好了,能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的奔跑了,姐姐就带你玩遍整座小岛……”
她二十一年的生命中,从未去过任何地方旅游。
她所有的生活,都用在日以继夜的训练上。
在这一场噩梦来临之前,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来到这座风景如画的东南亚小岛上。
这里和承北全然不同。
其实,如果她能够像jacob说的那样,让自己快乐一些,不要去想太多,兴许,真能做一只快乐的笼中鸟。
笼中鸟的活动范围只有笼子,而她是被jacob允许可以在全岛范围内游玩的,只要她随身带上保镖。
甚至,jacob表示,如果有时间,他还会亲自驾驶游艇带她去附近的海域和岛屿。
沈飒知道以她个人之力是不可能从jacob的眼皮下逃脱的,所以,她现在只一心盼着照顾好阿烈,或许,等他醒来后,两人才有齐心协力逃离这里的希望。
沈飒在岛上是不被允许使用网络的,她在这里,仿佛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
时间久了,她也习惯了。
下午她陪着阿烈看了会儿动画片——电视上她能看到的节目也非常有限,好在鹰文版的《小猪佩奇》还是可以看的。
阿烈这么个大男人坐在轮椅上目不转睛地观看《小猪佩奇》的画面着实有点滑稽。
尤其是,他的表情还会随着剧情发展而产生变化。
有时他会皱眉,有时他会生气地用手大力拍轮椅的扶手,有时他会哈哈大笑……
沈飒不关心《小猪佩奇》,她只关心阿烈。
所以,阿烈看了多久的《小猪佩奇》,她就看了多久的阿烈。
他还是那么的英俊,只是,她望向他的目光已不再是当初的迷恋和倾慕,而是关爱与宠溺。
这种转变,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转眼间,夕阳西下,这一下午的时光匆匆逝去。
但这半天,却是沈飒这么久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她正思忖着晚上是否应该询问nicole她能不能留下来和阿烈一起吃晚饭,就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说来奇怪,脚步声基本上都是单调乏味、大同小异的。
可人和人的脚步声还是会因人的体格、生活习性而产生微妙的不同。
沈飒从前能够分辨出成烈与其他人脚步声的不同,而这次,她听见脚步声,第一反应就是——
jacob来了。
那瞬间她心里油然而生的不是憎恶、厌烦,而是……
惊讶,和一点点期待。
她在期待什么?
意识到这一点后,沈飒不由得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jacob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今天白天应该是出席了比较隆重的场合,此时身上穿着一套银灰色的西装,头发全部梳向脑后,露出来的五官十分俊朗。
比起暹国人,他的相貌更偏向于华国人与西方人的混血。
nicole和他五官肖似,整体上却比他更符合暹国人的长相。
沈飒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听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
jacob非常自然地答道。
他唇角带笑,抬眼望向坐在轮椅上的成烈,眼神中并没有多少惊讶的成分。
沈飒料想他应该早就得到了成烈醒来并暂时变成傻子的消息。
“嗨,你好。”
他像一位老熟人一样朝阿烈招了招手。
“你好!”
阿烈也热情地冲他挥手,又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
“你是谁?”
jacob嘴角上扬:“我是她的丈夫,唔……我想,你应该可以叫我一声姐夫。”
“……姐夫?”
阿烈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沈飒气得骂道:“胡说八道!”
她在阿烈身前蹲下身来,仰头望着他,解释道:“阿烈,姐姐和这个男人没关系,他就是个疯子,不要听他胡说。”
阿烈看看沈飒,又抬头看看jacob,似乎在思考到底谁说的话比较可信。
沈飒惊讶地发现一个事实——
比起对nicole的抗拒,阿烈似乎对jacob颇有好感。
“亲爱的,我没有胡说,不是吗?这个岛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你和我住在一起,你是我的女人——各种意义上的女人。”
jacob温柔而耐心地说:“这种众所周知的事情,你在阿烈面前否认也没有意义的,以后阿烈随便问谁,都只会得到你是我妻子的这样一个答案。不是吗?所以,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在阿烈面前承认这件事呢。”
“……”
沈飒抿了抿嘴唇,绷紧了一张小脸说:“彼此相爱才能做夫妻。jacob,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
jacob微微一怔,挑了挑眉,十足讶异地说:“为什么你会这么想?飒飒,我爱你,这还有什么可质疑的?我已经对你表白很多次了。”
沈飒心想,你爱我,又怎么会把我关在岛上,不给我自由?
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应该让对方自由吗?
这种强制性地把对方留在身边的手段,难道也配叫做“爱”吗?
可她心里这些话,却懒得和他说。
她深知他读过很多书,受过高等的教育,人又非常的聪明、狡猾。
不用比,她都知道自己说不过他。
所以,干脆选择了沉默。
jacob静静等待片刻,见她始终不曾开口,便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的
。”
沈飒心想,那又如何?反正我也不爱你。
“阿烈,你饿了吗?”
沈飒问道。
“嗯。”
阿烈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瘪掉的肚子。
“那我们去吃饭吧!”
沈飒拉着阿烈的手轻轻摇了摇,笑容温柔地说。
jacob静静地望着沈飒。
这种自然流露出的温柔气息,使她美好得像是一幅画,或是一个梦。
这是她在他面前从未有过的温柔。
刹那间,他内心疯狂地嫉妒阿烈。
果然,她对爱的人才能够如此的温柔。
他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心,才能让她也爱上他?
在带阿烈去哪里吃饭这个问题上,沈飒犹豫了。
说起来,jaicole这里稍微更像个“家”一点。
nicole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奢华精致的,犹如艺术品一般,既不见一丝凌乱,也不见一丝人情味。
jacob家看起来没那么完美,但有着人在里面生活的痕迹,每个房间里都摆放着jacob喜欢的东西,就连走廊的壁画,据佣人说,都是jacob十几岁时亲手画的油画。
沈飒不懂油画,但她却曾为jacob的画而驻足。
坦白说,他画得真不错。
有一个事实她不得不承认——
jacob的别墅,她住着很舒服。只要不去考虑她是被囚禁在这个岛上这件事的话。
而且,最重要的是,jacob家的厨师做菜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沈飒非常确定她在岛上不可能找到任何一个饭馆做菜比jacob家更好吃。
她很想带阿烈回去用晚餐,可是,她不愿意接受自己是jacob妻子这个设定,自然不能以女主人的身份带阿烈回去。
那么,她便只能向jacob开口。
于是,犹豫了半分钟后,沈飒咬咬牙,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jacob:“我要带阿烈回去吃晚饭。”
她这句话才讲到一半,jacob的嘴角就已经止不住疯狂上扬。
“你又笑什么?”
沈飒一脸莫名其妙。
“我不告诉你。”
jacob悠闲地道。
“……”
沈飒心想,真是个神经病。
“到底行不行?”
她不耐烦地又问了一句。
有求于他这件事让她很不爽,所以她必须表现得态度极其恶劣才能让自己稍微好受点。
可是jacob一点也不在意。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当然可以啊。那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他意味深长地说。
刚刚他不告诉她他笑什么,是因为,她说她要“带阿烈回去吃晚饭”。
她用到了“回”这个字眼。
也许她自己都没注意。
但这个“回”字,已经足够令jacob心花怒放了。
他仿佛又离让她心甘情愿成为他妻子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1469、叫声姐夫你敢答应吗
她听到他说那也是她的家时,身体紧绷了一下。
连阿烈都感觉到了,他好奇地看着她,似乎是不明白她突然间怎么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家”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她未曾拥有过,而一直渴求的。
“走吧,回家。”
jacob主动走过来,握住阿烈轮椅的推手说。
阿烈对jacob毫无防备,甚至朝jacob露出示好的微笑。
沈飒无法相信阿烈居然如此喜欢jacob。
果然是这个男人太擅于伪装吗?
他明明……在床上是个变态。
jacob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阿烈,沈飒走在jacob旁边,三个人很顺利地离开了nicole的别墅,去往位于附近的jacob的家。
暮色四合,椰树在夕阳下轻轻摇晃着枝叶,道旁的狗倦倦地趴在地上打着哈欠。
路上遇到的岛民纷纷好奇地注视着三人。
jacob神色坦然,如果有人问起阿烈,他一概回答这是他的小叔子。
大家便露出了然的微笑。
“阿烈,你得叫我姐夫,来……叫一声姐夫听听?”
jacob一面推着阿烈往前走,一面笑眯眯地说。
沈飒狠狠瞪他:“有病吧你。”
“是啊,我得了为你着迷这种病,且病得不轻。”
jacob笑着回答。
“……”
沈飒被jacob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给噎了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阿烈坐在轮椅上,扭头不住地打量他们。
“阿烈,你别理他,他就是个疯子,神经病。”
沈飒皱着眉说。
她很担心阿烈会把jacob当成一个好人。
这家伙实在是太擅长当好人了。
家里那些佣人们,提起jacob总是赞不绝口,对jacob崇拜又敬慕。
可明明jacob什么都没做。
这大概是他的一种特殊能力吧。
“阿烈,你看我像是一个疯子吗?”
jacob温和地朝阿烈笑着,“你姐姐总爱生我的气,才这样说,可是她心里喜欢我呢。”
“真的吗?”
阿烈眨巴眨巴他那双黝黑漂亮的眼睛,好奇地问沈飒。
沈飒对上他那双写满懵懂的黑眸,有那么一瞬间,还是略微感到不适应。
同一双眼睛,从前当它凝视着她时,她总能感觉到强烈的压力,那是一双犀利无比、足以看穿一切的黑眸。
可现在,它里面那种慑人的精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天真、是好奇——
它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双孩子的眼睛。
沈飒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不是真的,阿烈,我不喜欢这个人。”
jacob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地对阿烈说:“阿烈,姐夫要教给你一个道理,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不要听女人说什么,因为女人最擅于说谎欺骗她们自己。”
“诶?”
阿烈更加迷惑了。
以他如今的心智,还远远理解不了所谓的女人。
谎言什么的,更不是他能够思考和探究的领域。
“你不要胡言乱语教坏小孩子。”
沈飒不悦地道。
“飒飒,你很清楚我没有胡言乱语。”
jacob笑睨她一眼。
“……”
沈飒深吸一口气,说:“我不和你争论。”
反正她永远不可能说过他。
“对不起,飒飒。”
jacob马上道歉:“我没有意图让你和我争论。我只是……”
他顿了顿,可怜兮兮地说:“只是,迫切地想得到阿烈的认可。”
“……”
沈飒咽了咽,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而阿烈还坐在轮椅上扭头会往他们。
他的天真好奇的眼睛在他们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沈飒不知道阿烈能够从他们二人身上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阿烈,饿了吧?很快就到了。”
她温柔地望着他说。
面对阿烈,她的心不由自主变得很平静、很柔软。
“阿烈,以后叫我姐夫,好不好?”
jacob望着阿烈郑重地请求道。
沈飒刚想骂jacob,却听见阿烈张口叫了一声:“姐夫!”
沈飒顿时呆住了。
jacob哈哈大笑起来。
他大手摸上阿烈头顶揉了揉:“真乖,阿烈真乖。”
“把你的手拿开。”
沈飒怒道。
尽管阿烈现在是个心智只有四五岁的小孩,但是,她还是见不得别人那样随意地对待他。
jacob倒也不计较,把手收回去放在轮椅推手上,继续往前走,随口说道:“飒飒,你不要总这么凶,会吓坏阿烈的。”
沈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jacob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娓娓道:“飒飒你知道教育小孩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尤其是教育像他这样四五岁的小孩。”
沈飒懒得理他,两只耳朵却偷偷竖了起来。
不知道阿烈现在这种情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转,但应该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会是现在这样吧。
沈飒对阿烈有着出自本能的温柔和耐心,但是要问她怎么和四五岁的小孩相处,她还真不知道。
一味的温柔和耐心也是不够的吧。
可是和小孩相处得经验,她真的太少太少了……几乎可以说没有。
从前她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喜欢小孩的,更没想过要生小孩、带小孩。
现在,她必须学会带小孩了,不然接下来怎么和阿烈相处呢?
jacob见她不接话,便侧头看了她一眼。
沈飒绷住小脸,一副完全不care他的样子。
可是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jacob也已经非常了解沈飒了。
他难道还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吗?
微微一笑,jacob转过脸去,目视前方,边走边漫不经心地说:“教育小孩,最重要的就是言传身教。”
“……?”
沈飒眉毛一皱,下意识的就想问怎么个言传身教法,还好刚一张嘴就忍住了。
jacob眼角余光瞧见了,挑唇一笑道:“所以说,飒飒你不要总这么凶嘛,你这么凶,一来会吓到他,二来会让他觉得,他也可以对别人这么凶。你不想以后他变成一个凶巴巴的人吧?”
沈飒心里默默地说,他原本就是个凶
巴巴的人。
但他现在是智商五岁的小朋友,小朋友的话……还是温柔可爱一点比较好吧。
“你不表态,我就当你认同咯?”
jacob笑看她一眼。
沈飒抿着嘴唇不情不愿地说:“行吧。”
jacob笑得双眼眯起:“飒飒,以后你也给我生个小孩吧。”
沈飒:“……?!”
这是哪跟哪啊。
话题跳跃太大了吧?
什么生小孩……
还给他生?
“你想得美!”
沈飒气得脱口而出。
jacob不以为意,没脸没皮似的说:“你想想啊,你这么好看,我也这么好看,你这么可爱,我又这么聪明,我们这么优秀的基因,不一起生个小孩的话,岂不是太浪费了?”
沈飒嘴角一抽,不爽地说:“你的意思是我不聪明吗?”
jacob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飒飒,你的这个重点……哈哈哈……”
沈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等等……
为什么她的重点会是这个?
不。
不应该。
她根本不喜欢这个人,更不可能和这个人在一起,更更不可能和这个人生育后代。
什么基因不基因的,关她什么事!
沈飒抿紧了嘴巴,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jacob,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你该明白我之所以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愿意,而是因为你妹妹nicole不放我走。”
“好的,我明白。”
jacob俊朗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沈飒忽然发现为什么她没办法真的继续讨厌这个人了。
因为这个人总是在笑。
他大部分时候,都是笑着的,尤其是在面对她的时候。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又怎么能忍心总对一个朝自己笑着的人凶神恶煞。
“我的家不在这里,jacob,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家,我迟早也会回家的。”
也许是夕阳太美,四周的风景太怡人,连路边碰见他们的人都在对她笑着,所以,沈飒心情尚可,愿意和他多说几句。
也算是一种提醒吧。
她知道他喜欢她,这虽然是他自己愿意的,但她还是不希望他陷太深。
否则将来她要离开的时候,他会伤心的吧。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内心深处居然有点点不忍心让他伤心。
但她非常肯定,她不会因为他伤心而留下来的。
这里不属于她。
她也不属于这里。
她就算死,也要死在承北。
而不是这个陌生又美丽的地方。
“飒飒,如果我说,我想让你一辈子呆在这里,一辈子呆在我身边呢?”
jacob的语气依旧是温柔和煦的。
但他说出来的话,可一点也不温柔。
他这是要囚禁她一辈子啊。
沈飒秀美的面容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冷笑:“jacob,我不愿意。”
“我想,我会有办法让你愿意的。”
jacob淡淡地说。
1470、姜还是老的辣
1470、
沈飒语气漠然地说:“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但是,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我一定会想办法回去的,和阿烈一起。”
她毫不避讳让jacob知道她的这个打算。
她不想骗他。
他是了解她的,倘若她说愿意为他留下来,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与其说着彼此都不相信的谎话,不如坦诚相见。
“哎……”
jacob悠悠地叹了口气。
刚刚路过一栋别墅,那别墅外有一片漂亮的花圃,阿烈顺手摘下了一片小小的叶子,此时正拿在手里认真地把玩。
他玩得非常认真,非常专注,非常投入,就好像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世界。
无论在jacob还是在沈飒眼中,一片叶子就能满足的人,是值得羡慕的。
“飒飒,你看阿烈现在这样,不是很快乐吗?”
jacob望着阿烈说。
沈飒不置可否地说:“那又怎么样。”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阿烈愿不愿意留下来。”
jacob期期艾艾地说:“如果阿烈愿意的话,你是不是也……”
“别开玩笑了。”
沈飒已经克制不住地打断他。
“你知道他原本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他原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你凭什么认为他会愿意?”
她一脸嘲讽地说:“你以为你把笼子里的鸟照顾得很好,鸟就应该感激你,并且表示愿意一辈子呆在笼子里吗?你知道这只鸟曾经多么快意地翱翔九霄吗?”
“……”
jacob沉默了。
沈飒映着夕阳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层浓重的悲哀。
她不属于这里。
阿烈当然更不属于这里。
虽然……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讨厌这个地方。
但是,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啊。
即便这里风景再美,环境再舒适, 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囚笼罢了。
“对不起。”
jacob的声音静静地响起。
沈飒愣了愣,对jacob突如其来的道歉十分意外。
可要她说出“没关系”这种话,又不太可能。
怎么可能没关系呢。
“你说这种话有意义吗。”
沈飒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略带讽刺意味的笑容来。
“……我很抱歉。”
jacob诚恳地说:“的确,我并未真正站在你们的处境想问题,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飒飒,我为此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吗?”
沈飒轻哼一声,“你和我道歉,就能改变我和阿烈的处境吗?又或者,你心中有愧,就能放我和阿烈离开吗?如何不能做出补偿,你的道歉就只不过是为了让你自己心里舒坦而已,说到底,还是自私。”
说完,她心头感到一种无比的快意。
她知道这些话肯定会打击到jacob。
她就是要让他不快。
在和jacob
相处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够做到如此刻薄。
从一个少言寡语的人,成为一个说话刻薄的人,她甚至不需要通过任何学习。
这种无师自通的刻薄,令她对自己感到意外又无奈。
人倘若心里总是不痛快,却无力改变,自然会变得刻薄。
她就是在这里憋得太久了。
她恨jacob对她强取豪夺,当然要努力地令他不痛快。
毕竟,他给她带来的身体上的伤害,她没办法报复回去,那么,也只能在精神上以牙还牙。
同时她也很清楚,她能够在言语上伤害他,不过是因为他喜欢她、在意她罢了。
若不是因为如此,她哪怕对着他说上一千句一万句刻薄话,他也只会无动于衷。
jacob听完之后,沉默片刻,轻叹一声:“是,你说得对,飒飒,是我太自私了。我只图自己心里好受,是我不对。”
他这么痛快的自我反省,沈飒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jacob的那栋白色的别墅已经近在眼前。
两人没再说话,jacob尽职尽责地将阿烈推进客厅,然后朝沈飒温和地说:“飒飒,你和阿烈先休息下,我去厨房交待一下。”
“嗯。”
沈飒点了点头。
阿烈好奇地将眼睛睁到了最大,不住地左右张望着。
家里的佣人看到沈飒和jacob带回来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大男人也纷纷感到稀奇,短短十分钟内,家里所有的佣人包括花匠和花匠的老婆都装作无意地跑进来一趟。
jacob为人随和,家里的佣人都没那么拘束,沈飒在这里,和他们相处得还算不错。
一个年轻活泼的女佣见阿烈相貌英俊,便忍不住在旁边看了又看。
因为沈飒平时待人温和,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女佣们都知道沈飒是jacob中意的女人,是这里的女主人,但并不怕沈飒。
暹国的女孩子本就热情主动,那女佣又是十**岁春心萌动又无知无畏的年纪。看了好一会儿之后,就上前来,笑嘻嘻地对沈飒说:“夫人,这位先生是谁呀?”
这小女佣比沈飒小不了几岁,平时也喜欢和沈飒搭话,沈飒对她印象不错,便温和地说道:“这是我弟弟阿烈。”
“弟弟?”
小女佣惊讶极了:“可是,阿烈先生看起来比夫人年纪大哦。”
“嗯……没事。”
沈飒不打算解释太多。
可是小女佣竟蹲下身来,仰头望向阿烈。
“阿烈,你好啊,我是ann,很高兴认识你!”
ann热情地朝阿烈伸出一只手来。
沈飒突然意识到,ann这个小女孩,大概是看出什么来了。
阿烈歪头打量着ann。
ann长得挺漂亮的,虽然肤色像大部分暹国人一样,微微偏深,但是她的眼睛非常大,双眼皮褶皱很深,笑起来亮晶晶的。
她的嘴巴不是华国传统美人那样的樱桃小口,嘴唇略厚,但是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的可爱,可爱中还带有一丝娇憨。
她又是青春少艾,眼中毫无心事,此刻笑吟吟的对着阿烈,那真是比朝阳还要灿烂。
阿烈这是要交到第一个朋友了么?
沈飒居然生出一种老母亲式的欣慰。
阿烈盯着ann
打量了一番,也咧嘴笑了:“你好!我是阿烈,很高兴认识你!”
他朝她伸出手,然后,一大一小两只手交握住。
ann开心极了:“阿烈,我就叫你阿烈可以吗?虽说,我好像应该叫你阿烈先生,或者阿烈少爷的。”
“就叫阿烈!我的名字叫阿烈。我喜欢你叫我阿烈!”
阿烈很兴奋地握着ann的手摇了摇,眼睛又骨碌碌转了下,问:“ann,你的家在这里吗?你住这里吗?”
ann点点头,笑道:“对啊!我从小就在jacob先生家长大,我的爸爸妈妈都是jacob先生的仆人,jacob先生给了我爸爸妈妈丰富的钱财,还在别墅的后面为我们建造了房屋,我们一家人都非常感激jacob先生,我以后也会一直尽心服侍jacob先生的。”
沈飒听了,心想,jacob这个人还真是会收买人心啊。
他家里还有哪个仆人不喜欢他吗?
看起来,他仆人世世代代都打算继续做他的仆人呢。
“jacob先生?”
阿烈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沈飒:“姐姐!jacob先生就是我的姐夫,对不对呀?姐姐?”
沈飒:“……”
居然都已经这么自然地叫上姐夫了?
她该说什么好呢……
jacob要是在这里,肯定会高兴得乐开花吧。
她并不想当着ann还有其他佣人的面成人这件事,虽然,所有人都已经在jacob的授意下叫她夫人了。
然而阿烈的一双黑魆魆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她。
她没办法装作没听到,更没办法不回应。
“嗯……算是吧。”
终于,她不情不愿地回答。
“太好啦!”
阿烈开心地拍手:“我喜欢jacob姐夫,jacob姐夫真好。”
沈飒额角浮现几条黑线。
jacob做什么了这么快就把阿烈收买了?
难道全天底下的人都能在很快的时间内被jacob征服?
说起来,jacob不就是帮他推了推轮椅吗?
怎么阿烈就喜欢上jacob了?
总不会……真的只是因为看脸吧?
沈飒绝望了。
她讨厌jacob。
更讨厌她讨厌的家伙如此受欢迎。
“jacob到底哪里好了。”
她不满地嘀咕。
这句话被ann听到了,ann立即大声说道:“jacob先生哪里都好!jacob先生长得又帅,对我们大家又很大方,脾气也好,从来不会像nicole小姐一样——”
“ann!”
旁边擦拭瓷器的一位年长的佣人立即呵斥ann:“不要胡说八道!”
“是……妈妈。”
ann吐了吐舌头,飞快地垂下头去。
沈飒见状心想,难道nicole被所有人讨厌么?还是说,大家只是怕她?
看来,虽然是兄妹,但是nicole和jacob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却是截然不同的啊。
jacob这家伙还是太狡猾太会收买人心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姜还是老的辣?
1471、傻子也有人爱
片刻后,jacob回来了。
见ann和阿烈玩得正欢,他随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让厨房做了一些你喜欢吃的菜。”
jacob深情款款地望着沈飒,那眼神足以令所有人感到羡慕。
沈飒“哦”了一声,对着jacob无话可说。
她知道jacob对自己确实不错,但是,她很难对这份好表达感激。
像他们这种囚禁与被囚禁的关系,似乎也没道理去感激他。
她可不是那种会爱上罪犯的斯德哥尔摩患者。
“对了,阿烈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你知道吗?”
jacob若有所思地问。
“……”
沈飒稍微一想,便愣住了。
在阿烈还是成长官的时候,他很少在她、或者说是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对某种食物、某样东西的特别偏好。
或许,是因为她和他的关系不足以让他在她面前聊那些吧。
想到这里,她的神情不免有些黯然。
jacob观察着她,连她脸上最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他想他明白了。
沈飒和从前的阿烈并没有很熟。
于是他看向她的眼神不免染上了几分同情。
“看来你对他也不怎么上心嘛,连他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jacob随口说了句,便走到阿烈面前,问道:“阿烈平时最喜欢吃什么呀?”
阿烈正和ann说笑,被jacob打断,下意识地嘟了嘟嘴,有点不快的样子,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阿烈喜欢吃肉肉!”
ann噗嗤一笑,说:“真不愧是男孩子啊。”
阿烈顿时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jacob也笑:“好,我知道了,姐夫保准管够。”
“嗯!”
阿烈用力点头,英俊的脸上露出满足而期待的笑容。
他现在的表情动作都是孩子式的,当那些可爱的小表情出现在他那张过于英俊的脸上,沈飒时常会感到不太能适应。
不过,好看的人,做什么样的表情,都是好看的。
现在的阿烈依然举手投足充满了魅力。
要不然,怎么会一进门就引来了年轻漂亮的小女佣呢?
jacob家的厨子效率很高,没多久就准备好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因为阿烈很喜欢ann,于是ann获得jacob的准许,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
这对于ann而言,当然是无上的光荣了。
ann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娇憨的小脸上写满了兴奋。
非常大的圆形餐桌前,jacob与沈飒坐在一起,ann陪着阿烈坐在对面。
阿烈非常喜欢ann这个新朋友,拉着ann问东问西,也许是因为心智只有五岁,好奇心便格外的强。
他总是一个又一个问题地抛给ann,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好在ann也非常喜欢阿烈,再加上她还是个半大孩子,骨子里就喜欢分享、喜欢说笑,基本上阿烈问什么,她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和阿烈讲。
阿烈听得认真而专注,脸上一直挂着笑,沈飒认识他这几年,今天一天在他脸上看到的笑容就远远超过了以往的总和。
不由得一阵唏嘘:“真难得啊
。”
jacob端着酒盅浅啜一口,微微笑道:“其实你也觉得他现在这样挺好吧。”
沈飒淡淡地说:“我只希望他开心。”
jacob点点头,了然地说:“我懂的,因为我也只希望你开心。”
沈飒摇摇头,没说话。
jacob知道沈飒心里肯定在说,你希望我开心就放了我啊?
这种对话他们已经进行过很多次了。
人很奇怪,倘若让对方开心和让自己开心是冲突的,经过反复衡量过后,大几率还是会选择让自己开心。
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
jacob也不否认自己是自私的。
像他这么自私的人,能够爱上另一个人,这本身也是一种奇迹。
这顿饭吃得很挺愉快,至少,比以往只有沈飒和jacob两个人一起吃饭时的气氛要好很多。
众人餍足后,jacob笑着朝沈飒提议:“不如以后的晚餐就还是我们这几个人一起吧。”
沈飒望着对面正在拿湿巾帮阿烈擦嘴的ann,点点头说:“好啊。不过,nicole那里……”
“放心,nicole那里我去说。”
“好。”
沈飒点点头说。
她知道jacob既然开口就一定能办到。
想到以后每晚可以像在这样和阿烈一起吃饭,她觉得很开心。
虽然吃饭的时候,她和阿烈也没说上几句话,但是,看着阿烈开心的样子,她也开心极了。
饭后,nicole打来电话询问,jacob表示会马上送阿烈回去。
挂掉电话后,jacob颇为遗憾地看向沈飒。
沈飒知道jacob能带阿烈过来吃晚饭就已经很容易了,毕竟以往阿烈是必须生活在nicole的眼皮子底下的。
“我送他回去。”
沈飒说。
“nicole派了车来接。”
jacob叹了口气说。
沈飒倒也不觉得奇怪。
nicole对阿烈那么重视,又怎么可能在家等着阿烈回去。
她会派人来接,也比较符合她的作风。
“阿烈,你该回去了。”
沈飒走到阿烈面前,摸了摸他的头说。
ann站在一旁,娇憨的小脸上也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从刚才jacob接电话时她就明白了。
原来阿烈是nicole的人。
岛上的人都知道nicole杀人不眨眼,所以,ann从小就很怕nicole。
没有不nicole吧。
当然,nicole对大家都挺不错,让大家能够安安稳稳地在岛上生活,不受任何人的欺凌,这一点,还是值得所有人感激的。
对于nicole,大家都是又敬又怕的吧。
不像jacob,虽然尊卑有别,但jacob总是对大家十分温和,也从不处罚任何人。
ann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喜欢幻想电视剧里那种惊心动魄的爱情,也最爱幻想能够和一位英俊的男士恋爱。
ann当然也不例外。
ann在看到阿烈的第一眼,就怦然心动。
虽然她
看出来他身体不大好,智商也有问题。
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她对阿烈的喜欢。
她又不需要很多钱,家里父母也都能干,不需要她来养活。
如果和阿烈在一起的话,她什么都不用他做,只要每天看着他就可以了。
ann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在脑袋里构想了她与这个英俊傻子的未来。
吃饭的时候,她发现阿烈虽然傻乎乎的,但是和她聊起天来,逻辑清楚、条理分明,哪怕是傻子,也是个不讨人嫌的聪明小傻子。
她越来越喜欢阿烈了,甚至还偷偷的想,要是阿烈以后能恢复正常智商就好啦。
要是阿烈恢复正常后还能像现在这么喜欢她,那就更好啦。
ann美滋滋地想了那么多,到最后,却被一盆冷水泼到了头顶。
原来……
阿烈是nicole的人。
也对啊,早就有传闻说nicole秘密囚禁了一位极其英俊的美男子,打算和那名美男子结婚。
大家都很好奇nicole看上的人是谁呢!
可惜没有人敢窥探nicole的**。
在nicole的豪宅中工作的人,也都守口如瓶。
但凡有人敢对外透露半个字,被nicole发现了,下场会非常非常的惨。
难怪大家看阿烈第一眼就惊为天人。
也只有像阿烈这样的人,才能被nicole那样的女人看上吧。
ann默默地又往后退了退,一直退到了角落里,深深地垂下了头。
所以,她和阿烈是一丁点可能都没有的。
她刚刚萌发的小小爱情,才刚刚破土,就被现实狠狠一脚碾碎、踩进了泥土里呢。
ann漂亮的大眼睛酸酸的,都快要哭了。
就在这时,骨碌碌的轮椅声在前方响起。
很快,阿烈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帘。
“再见!ann,我们明天见!”
阿烈开心地朝她挥手。
ann疑惑地眨了眨眼,很快,她意识到什么,娇憨淳朴的小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
“真的吗?明天我还能见到你吗?”
ann激动不已地问。
“嗯!明晚阿烈也要和ann一起吃饭饭。”
阿烈孩子气地宣布。
ann笑得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好啊!我等你。”
“嗯!”
阿烈和ann告别后,便由沈飒推着,和jacob一起朝外面走去。
一辆红色悍马停在外面。
nicole并未亲自前来,站在车前的人是nicole身边那个沉默寡言的亲卫reg。
就像岛上没有人不认识nicole一样,这个岛上也应该没有人不认识reg。
因为reg是跟随nicole最久的保镖。
他在nicole身边保护她很多年了。
nicole信任他,远甚于其他任何人。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reg过来接阿烈,和nicole亲自来接阿烈,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凡nic就算是死也会完成的。
1472、月色真美,我想吻你
沈飒当然也对reg印象深刻。
毕竟,上次在地下室,她就是被reg打晕的。
不过,她虽对reg不爽,但并没有记恨reg。
reg也不过是听从nicole的指令罢了。
在她眼里,reg就是nicole的一条狗。
她又何必和nicole的一条狗计较什么呢。
“辛苦了,reg。”
将阿烈送上车后,jac说。
reg淡淡看了jacob一眼,并未说什么,便自顾自上车了。
jacob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变,似乎根本不把这种细节放在心上,又似乎对reg的我行我素习以为常。
阿烈趴在车窗前看着沈飒。
他并没有对和沈飒分开表现出不理解或者大吵大闹,但他这种不舍中夹杂着一丝不安的眼神,反倒更加令沈飒心疼。
沈飒手贴在车窗上,隔着一层玻璃温柔地注视着阿烈。
“阿烈乖,回去后好好睡觉觉,明天姐姐就去接你。”
她内心酸楚地说。
这才短短一天,她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姐姐。
她既然是他的姐姐,那就是他唯一的依靠,唯一的保护者。
只可惜,她现在还没有办法,让他不被nicole从她身边带走。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她脑海中突然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倘若nicole被人取代了呢?
倘若在这个岛上最有话语权的人不是nicole,而是……
她情不自禁地把目光转向了站在她身侧的jacob。
jacob静默而充满耐心地等待着她与阿烈告别。
而沈飒却在想,要是jacob能取代他的妹妹nicole就好了。
沈飒最后和阿烈挥了挥手,站在原地看着那辆红色悍马渐行渐远。
站在凉凉的夜风中,呼吸着空气中传来的海水特有的咸腥气,沈飒心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她不急着进屋,jacob也不催促,依然静立在她身后陪伴着。
“jacob……”
她忽然转过头唤了一声。
jacob霎时眼睛一亮:“嗯?怎么了飒飒。”
晚上吃饭时他并未唤她飒飒,直到此刻两人独处他才这样叫她。
他对她,的确是说到做到了。
沈飒神色复杂地望着jacob。
她想,她应该那样做吗?
为了自己的私念,怂恿甚至指使jacob走上一条不归路——
那样值得吗?
倘若jacob平时不总是对她那么好,对他身边的所有人好,也许,她会毫不犹豫地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去做。
可现在,她对上他那双满是温柔的眼睛,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一丝动摇。
jacob现在的生活,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他要什么有什么,什么也不缺,也不必太操心,更不必生活在枪林弹雨中,还有随时会被人刺杀的恐惧中。
比起nicole,他活得像一个富贵人家的闲散少爷。
这样过一生,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这种奢华而闲适的生活,是多少人的梦想啊。
这不就是华国人人追求的财富自由吗?
沈飒神色犹疑,手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
她不该害他,哪怕,他起初的确是像恶魔一样强行占有了她。
但是……
这不代表,她就能不顾一切地去破坏他宁静的生活,让他走向那条不归路。
jacob安静地注视着她,等待着她再度开口。
可是沈飒却轻轻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飒飒。”
jacob靠近一步,低头凝视她,大而深的棕色眼眸中,透出温暖的波光。
“无论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向我倾诉,我永远愿意做你忠实的倾听者。”
他醇厚的声音如同一只轻柔的手拂过她的耳廓。
她抿了下嘴唇,最终还是克制住把刚才那些念头全部说出口的冲动。
她不能毁了他。
也是奇怪,他本是和她毫无关系的人,甚至,他还对她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她现在却不忍心看到他受到伤害,更不忍心利用他。
她的心何时变得如此柔软了?
沈飒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依然面无表情地望向他。
“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这个小骗子。”
jacob无奈地一笑:“你刚刚明明有话和我说,不是吗?我最了解你了,你骗不过我的,飒飒。”
沈飒皱了皱眉,沉默几秒后,促狭心起:“既然你最了解我,那你说说,我刚刚想对你说什么?”
jacob眼含笑意,俊朗的面容上满满的宠溺:“飒飒,你这是在套路我吗?”
沈飒:“……”
居然被发现了。
jacob脸上笑意扩大:“即便我猜得到,我也不可能在你自愿开口之前,主动说出来的。我想,这是对你的尊重。”
沈飒扬了下眉,心道,他真的能猜到吗?
还是只是在胡说八道。
明明这个人总是待人温和有礼,但是,却常常让她感到深不可测。
通常心思复杂的人总容易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但是jacob一点也不。
jacob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富贵闲人。
当然了,沈飒知道他也没那么闲,酒店的各项重大事务平日都需要他亲自处理。
“真没什么,我困了。”
沈飒说完,便抬脚往别墅内走去。
这时,jacob却轻轻拉住了她的一只手。
沈飒一愣,下意识地就想甩脱。
但是jacob看着没怎么用力,实际上却把她的手牢牢地钳制在他手心。
她一时居然挣脱不了。
“你干什么?!”
她柳眉倒竖,马上就要发飙的样子。
jacob俯身过来,高大的身躯泰山一般压向她,带来极其强烈的压迫感,同时还有月下温泉般清冽潮湿的香气在空气中暗暗浮动,随着她的呼吸涌入她的鼻腔。
这是jacob身上的味道。
她非常熟悉。
奇怪的是她并不反感这股味道。
海风轻轻吹着,jacob身上的香气代替了海水的腥气。
沈飒僵立在原地,木头一样失去了所有反应。
“夜色真美,飒飒。”
他的声音极其轻柔熨帖地响在耳边。
沈飒的耳廓被他的声音与气息拂过,居然瞬间半边身体有些发麻。
她直直地望向前方,嘴唇微微张开,心脏噗通噗通地跳跃,像是随时要从嘴巴里跑出来。
“我想……”
他低叹一声,一只手微微抬起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
“乖。”
他一面轻啄她柔嫩的唇瓣,一面用另一只手轻抚过她的眼帘,像是随手关上一扇窗一样,令她在黑暗中全心全意地享受这一吻。
承北的一家私人会所内。
辛泉戴着墨镜走进包厢,女人早已经等在那里。
“说吧,什么事。”
辛泉走到女人对面坐下来,不耐烦地抱着胸说道。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戴着墨镜?”
女人不满地看他一眼说。
辛泉随手取下墨镜仍在桌上,棕绿色眼眸中透出一股烦躁:“到底什么事。”
“你很急?”
女人奇道:“我记得你不缺钱,更不缺工作。”
像他这样全球榜上有名的杀手,随便杀个人,都够他挥霍好久了。
况且他现在在帮她做事,她每个月给他的钱,也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
虽然他态度上不算多么配合,但是,在她看来,他依然非常适合完成她交待的任务。
况且,他还有软肋。
这个软肋,就是他的弟弟。
辛泉并不想说他是想快点结束这场无聊的会面早点去酒馆上班。
来一碗酒馆过年期间照常营业,老板陈小醉这两天也度假归来,所以,今晚和唐笑约了一起喝酒。
这就意味着,辛泉今晚驻唱唐笑会过来看。
辛泉想见到唐笑。
哪怕他们一个住楼上一个住楼下,哪怕他们最少两天也要见一次面——
但辛泉对唐笑,总是看不够的。
他在抱着吉他唱歌的时候,是快乐的,在看到唐笑的时候,也是快乐的。
这两件事,是他人生中唯二的快乐。
如果在弹唱的时候看到唐笑,那无疑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情了。
因此,他一点都不想在这里耽误时间。
更不想见到眼前这个女人。
“你说吧,什么事。”
他耐着性子再次问道。
女人端起冒着袅袅烟气的茶盅啜饮一口,慢慢搁下茶盅,抬眼扫向他,那眼神却霎时间精光四射。
“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辛泉皱了皱眉,面色平静:“你想多了,还有,你只是我的雇主,我收你的钱,完成你交待的任务,同时你也帮我办到你答应的事,除此之外,你没有资格过问我的事。”
女人眼神像森冷的刀片一样缓缓地刮过他白皙秀美的脸颊。
辛泉不为所动,笔直地坐在那里,表情和眼神毫无波澜。
半晌,女人开口道:“先前我说过,你只需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就好,其他的听我指令。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辛泉握着茶盅的手指一紧,抬眼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他语气平稳,没有泄露出一丝情绪。
不愧是顶尖的杀手。
女人心中不无讽刺地想到。
1473、不是她死,就是你死
女人心中不无讽刺地想到。
一个杀手,动了感情,到底是会为了钱和亲情继续完成任务,还是会为了那个女人甘愿放弃一切乃至他的生命?
也许是生活太无趣了,她对此竟然感到十分期待。
女人从搁在一旁的手袋中取出一只精美的木盒,然后姿态优雅地缓缓将木盒推至他面前。
辛泉眼睛落在木盒上。
“glen,你懂的,我要她慢慢地、一点一点的病入膏肓,这个时间尽可能地拖长……”
“……!”
辛泉垂着眼,棕绿色的瞳孔却遽然紧缩。
那女人冰冷刺骨的声音继续缓缓传来:“以前我一直在想,怎么样折磨这个该死的贱人比较好,现在,我想到了……我还是要她死,要她痛苦地死去……只有这样,才能偿还我为此经受的苦楚,我的心才能感到安慰。”
“…………”
辛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眼望向她:“为什么?”
“为什么?”
女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她冷冷地盯住辛泉,目光如炬:“glen,这不是你该问的,你难道忘了,你我只是雇主与杀手的关系。”
辛泉闭了闭眼睛,顺从地道:“是的,你说得对。”
女人笑微微地看着他,猩红的两片嘴唇上下翻动:“我相信你会很好地完成任务,不是吗?这或许是你人生中作为杀手所完成的最后一个任务。事成之后,你将带着大笔的金钱,和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一起,过上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你可以把你的弟弟培养成一名科学家,或者一名医生、一位律师……总之,他会在你的悉心教导、和你的金钱资助下,过上富裕不愁吃穿的生活,受到世界上最好的教育,成为阳光底下一个幸福、健康、温暖的人——和你完全不同的人,相信我,glen,他将会拥有和你前半生截然不同的人生。而你,也尚年轻,一切重新开始,也为时不晚。”
“……”
辛泉唇角微微向下拉,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重新开始?
为时不晚?
不。
不可能了。
一切都太晚太晚了。
“……所以,我弟弟呢?”
辛泉锐利的目光扫向她:“说了这么多,可有我弟弟的音信?”
女人红唇微勾,妩媚的双眼中露出自负的笑意:“glen,你当我是什么人,没点好处就叫你出来?”
辛泉目光一动,身体下意识地前倾:“有消息了?”
女人细长的手指往手袋中一伸,两根手指之间夹住两张薄薄的照片,轻飘飘地丢在辛泉面前。
辛泉却迫不及待地双手拾起那两张照片。
一张照片上,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少年穿着运动服在空无一人的篮球场上打球的身影。
尽管只有一个侧脸,但那侧脸却莫名的与辛泉肖似,令辛泉一眼就感到熟悉——
这……必定就是他那失散多年的弟弟!
另一张照片,是少年坐在教室里,穿着宽松的校服,托着腮有点百无聊赖地听讲,看上去不甚专注的样子。
对比起他身边其他的同学,他看起来更为显眼,并且,他的瞳孔也是棕绿色的,颜色甚至比辛泉的还要更深一些。
辛泉禁不住笑了起来。
这就是他的弟弟啊。
真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他还能见到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
也许是血脉相连,他看他的照片第一眼,就深深地
喜欢上了。
他已经等不及想去见他了。
“他在哪儿?”
辛泉连忙问道。
“在国外。”
女人往后靠了靠,抱着胸看着他,漫不经心地道:“别急,你迟早会见到他的。”
“最快什么时候?”
辛泉没有办法不着急。
“当然是等你完成任务之后。”
女人微笑着说:“怎么,你想速战速决吗?”
“……”
辛泉垂下双眼,被浓长睫毛遮住的眼睛中露出一丝挣扎。
女人了然的一笑。
有趣。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
她喜欢看到他痛苦纠结的模样。
这样,才像个活生生的人嘛。
他最后会如何抉择呢?
这可真叫人期待啊。
“你如果想速战速决,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那样的话……”
女人顿了顿,笑道:“glen,你手上可又要多出一条小生命了。”
“你什么意思?”
辛泉问道。
“什么意思?”
女人看着他笑:“你不知道她肚子里还有一条小生命么,现在让她死,她的孩子当然会跟她一起死了。我呢,可以大发慈悲地等她把孩子生出来的,反正也不着急。就看你咯。”
“……”
辛泉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女人细细打量辛泉的神色,殷红的丰唇扬起一抹微笑,身体微微后仰,眼神中带着一丝看戏似的戏谑。
她最喜欢看他陷入挣扎的样子了。
就好像一只倔强的困在笼子里的小兽。
真有意思啊。
“你真的会这么好心?”
辛泉深吸一口气,看向女人:“你可不像是什么好人。”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女人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起来。
她这一笑就笑得停不下来,笑得前俯后仰的,整个房间都回荡着她那声竭力嘶的大笑声。
是的,声竭力嘶。
辛泉认为她的笑是用尽全力的,歇斯底里的,神经质的,恐怖的。
她是个疯子。
“好人?哈哈哈哈……我看起来不像好人?哈哈哈哈……你放心,我本来就没打算做好人。做好人有什么用?像我这样的人,生下来最先学会的是如何做一个上等人,而不是一个好人。”
“你知道吗,普世价值中的‘好人’,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所谓的‘好人’,不过是平庸的人、无用的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做好人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人狠狠地踩进泥地,永世不得翻身。”
“好人或者恶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保证自己不从现有的阶层掉落。因为,我们这样的人,一旦再也无法融入圈子,整个人就——”
“我对你说的这些毫无兴趣。”
辛泉面容冷淡地打断她说:“你和你的阶层如何,不关我的事。”
“哈……”
女人不以为忤,短促地笑了一声说:“也对。”
她自顾自地点点头,又说:“你只要好好的完成任务就
好了。我相信你,glen。”
“嗯。”
辛泉点点头,视线落到那只木盒上。
他放在桌案下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但当他抬起手拿起那只木盒时,动作平稳有力,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会的。”
他面无表情地说完,便站起身来。
“你要走了吗?glen。”
女人依依不舍地望着他。
“不然呢?”
辛泉语气冷淡。
“为什么不一起吃个晚饭呢?这家会所的主厨非常有名。”
女人微微笑道。
她看起来十分真诚、亲切。
但是辛泉知道她心里住着一头可怕的怪兽。
也许她也快疯了。
辛泉心想。
“不用了。”
辛泉抬步往外走。
“glen,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有需要配合的地方,随时和我联系。”
女人在他身后说道。
辛泉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笑:“好的。”
暗中保护?
太可笑了。
一个杀手,会需要她派人暗中保护吗?
能把监视说得这么清新有爱的,也只有她这么厚脸皮的女人了。
辛泉戴上墨镜走出门,脑海中倏然闪过的念头令他飞速转身——
“嗯?还是想和我共进晚餐吗?我亲爱的glen。”
女人笑眯眯地回头。
辛泉紧紧盯住她:“你是想让她的孩子生下来就夭折或者是个残障吗?”
女人精致妆容下弧度完美的笑容像是缓缓裂开的冰层一般,有更深刻入骨的森森寒意渐次从中渗出。
“glen,真不愧是你,连我内心深处最龌龊的想法都猜得一清二楚呢。我该怎样奖励你的聪明呢?我想,这世上不会有人更懂我了吧。你可真是我的知音啊。”
“闭嘴。”
辛泉冷冷道:“再说下去我要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再次大笑起来。
“你可真幽默,glen。”
“……”
辛泉薄薄的双唇紧抿,并未感到有一丝好笑。
倒是感到恶心。
这里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作呕。
包括他也一样。
他厌恶这里的一切,更厌恶他自己。
“我想到了,glen——为了奖励你如此懂我,以后每周我会发送一张你弟弟的照片给你,前提是,你按我说的好好执行任务。”
女人鼓励地望着他说:“你会做得很好的,加油。”
“……”
辛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胃部翻腾的恶心感。
“你知道,我这人很坏的,如果你照我说的做,你觉得你还能见到你活的弟弟么?”
女人忽然又笑着说了一句。
她说这句话时语气又亲昵、又甜蜜。
但她说出的内容却是那么的残酷、无情。
她的心和她的表情、语气,是完全剥离的。
真恶心。
1474、她是我罩着的女人
辛泉不愿意再多看这人一眼,转身道:“知道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又或者,应该算是逃离。
他走得飞快,要不是因为身在这样的场所,他恨不能飞快地跑掉。
真的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就在这时,从前面拐角处的走廊里迎面走来几名打扮精致的年轻女人。
其中一人样貌极其纤弱美丽,披着淡紫色貂毛披肩,身着一条宽松的月光白蕾丝长裙,正一面缓步轻移,一面笑着和旁边的同伴讲话。
辛泉看到他们了,但因为动作太快,一时没来得及刹住,竟一下子撞到了那名最醒目的女子身上。
“啊……!”
女人捂着肚子惊呼一声。
“菲琳,你没事吧?”
“菲琳,你还好吗?”
其中两名女伴焦急地询问道。
“喂,你这人怎么走路的啊?到底长没长眼睛啊?!”
另一名相貌平平的圆脸女性气冲冲地朝辛泉嚷嚷道。
辛泉不打算惹事,况且的确是他不对,看样子对方还怀有身孕,于是连忙低头认错:“对不起。”
“咝……”
被其余几人围在中间的那名女子捂着肚子倒吸一口冷气,“我肚子好痛……”
围着她的那几名女子俱是脸色大变。
“菲琳,我马上打电话叫你老公来!”
“停住啊菲琳,你一定没事的。”
“你这臭小子撞了人别想跑,今天的事你撇不清干系,这里到处都是监控——”
“赔钱行吗?对不起,我有急事。”
辛泉诚恳地说。
他来这里与那女人的会面是私密的,不能被任何人知晓的。
他因为心乱如麻而不小心撞上这几个女人,已经是非常严重的疏忽了。
他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啊有几个钱了不起?你知道我们菲琳老公是谁吗?”
“就是!我们菲琳老公可有钱了,人家会在意你这几个小钱?”
“万一菲琳肚子里的孩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拿命都赔不起!”
那几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声厉内荏地说。
“对不起……”
辛泉耐着性子低头又说了一句:“实在是对不起,我真的有急事。”
说着,他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其中一名女子手中:“密码是六个零,抱歉,我真的得——”
他不想让对方记住他的脸,故而一直低垂着头,谁知那名捂着肚子喊痛的女子忽然一巴掌冲他挥来!
“啪”的一声,他脸上的墨镜被打掉了。
“太过分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能随便被你欺负——”
女人一面捂着肚子,一面咬牙切齿面目扭曲地瞪向辛泉。
紧接着,在场几个女人不约而同地楞了一下。
没有人敢相信,墨镜下男人的面容是如此的秀美惊人。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拥有一双棕绿色的眼眸!
那双眼睛瑰丽而又惑人,正平静地注视着她们。
饶是任菲琳向来自认
为美丽无双,看到眼前这张脸,也还是惊讶了几秒。
辛泉克制住胸腔中翻腾的杀意,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不起。”
他望着她说:“但是我真的要走了。”
再不走,他怕自己忍不住动手。
太不应该了,也太疏忽大意了。
倘若是在国外,或许,他会毫不留情地动手铲除掉所有日后可能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的人。
但这是在国内。
而且,对于自己的同胞,他总是格外宽容一些。
辛泉赶到来一碗酒馆的时候,唐笑和陈小醉都已经到了。
酒馆内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家酒馆绝对是这整条街生意最好的一家店。
“咦,辛小泉,你的鼻子怎么啦?”
在唐笑与陈小醉对面坐下来后,唐笑一脸惊诧地问。
“……啊?”
辛泉眨眨眼,神情茫然。
此时他早已换下出现在私人会所时的纯黑色西装与墨镜,而是穿着一件杏白与深粉相间的宽松条纹针织毛衣,下身配一条水洗蓝破洞牛仔裤,脚上一双棕黄色马丁靴。
这样的他看起来文艺气息浓郁,再加上他那张秀美的面容,十分吸引女客——
当然,如今社会越来越开放,尤其是在承北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出现什么样的人都不稀奇。
辛泉在这里驻唱后,不仅被形形色色的女人搭讪过,同时也被各种各样的男人骚扰过。
“这里。”
唐笑伸出细长白嫩的手指在辛泉山根处指了下。
辛泉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然后,他看到他鼻梁山根处,一条非常明显的红痕——
看样子,是被那个女人一巴掌扇过来时,墨镜擦过鼻梁留下的伤痕。
如果是平时,辛泉并不会在意。
但是……
是在那个地方。
这就有点让人不快了。
辛泉按捺住心头涌起的不快,伸手摸了摸那条红痕,扁了扁嘴,有点儿迷糊地望向唐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还有点疼。”
“不知道怎么弄的?”
唐笑讶然道:“辛小泉,你这也太大意了吧?等下,我给你找点药来消消毒,然后贴个创可贴——”
“不用了。”
辛泉起身说:“我得去表演了,笑笑,我没事的,真的。”
“哎,你……”
唐笑还想拉住辛泉,但陈小醉朝她摇头说:“你就别管啦,人家是个大男人,可不是未成年小男孩,你说你,怎么这么喜欢为人家操心呢?”
“我……”
唐笑眼睁睁看着辛泉走远了,知道创可贴是没办法给他贴上了,便无奈地和陈小醉说:“他还小啊,身边又没个亲人,我当姐姐的,再不照顾他,他可怎么办啊。”
“…………”
陈小醉一脸无语:“笑笑啊笑笑,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啊?我又怎么啦?”
唐笑莫名其妙地问。
店里人来人往,陈小醉和唐笑这两个人即便坐
在角落也十分醒目,但是没人敢上前搭话,原因无他,陈小醉长得美艳性格却是有目共睹的彪悍,常来酒馆的谁不知道呢?
没有人敢惹陈小醉。
现在大家也都知道唐笑是陈小醉的闺蜜了,自然也没人敢招惹唐笑。
承北这一片的人都知道,唐笑,是大姐头陈小醉罩着的女人。
“你把人家当弟弟,可人家把你当姐姐了么?”
陈小醉瞟了眼不远处台上抱起吉他的辛泉,发愁地看着自己这个傻闺蜜说:“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辛泉喜欢你,你再这么对他好,你觉得他能忍住不对你做点什么?”
“不会的。”
唐笑摇摇头说:“他不会对我做什么,我相信他。”
“……笨。”
陈小醉不得不伸出葱白的手指在唐笑挺翘的鼻尖轻轻点了一下。
“我担心啊,我的笑笑,男人多大年纪骨子里都有**,你以为七八岁的男孩就没**吗?不,只要长了那玩意的,都有,跟年龄没多大关系,哪怕到了八十岁也一样。你啊,就是太太太单纯了。”
陈小醉恨铁不成钢地感叹道。
“难道就因为担心这个,就不和对方做朋友了吗?”
唐笑不认同地说:“我已经在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了,但是,因为担心对方可能会做什么,就对对方不理不睬,是不是太绝对了呢?这样对对方也不公平。”
“……也许你说得对,但是,我还是挺担心的。”
陈小醉想了想,扭头看了台上垂着眸子浅吟低唱的辛泉,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对唐笑低声道:“笑笑,和你说实话,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的辛泉弟弟不像外表看起来这么简单。”
“……啊?”
唐笑微微一愣。
“你信我,我看人很准的。这么多年,我陈小醉就没看走眼过。”
陈小醉认真地看着她说。
“……”
唐笑沉默几秒,说:“小醉,我信你,可是,我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和我的朋友。辛泉既然是我的朋友,我就不会随便怀疑他。就想如果有人突然和我说小醉你有问题,我也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一样。”
陈小醉哽住:“……”
“好啦,小醉,不聊这个了,这么久不见,我们聊点开心的不好吗?”
唐笑端起面前的奇异果果汁朝陈小醉笑道:“这次出去玩得开心吧?小鲜肉还让你满意不?”
陈小醉欲言又止,但还是端起酒杯与唐笑碰了下。
“别提了,太糟心了。”
她撇撇嘴说。
“嗯?怎么啦。”
唐笑揶揄地笑:“小鲜肉又胡乱吃醋啦?”
“可不是么,老怀疑我跟外面的肌肉大雕男勾搭上了,每天那个醋坛子翻的哟,说他几句吧马上哭哭唧唧,我去……老娘真他妈服了。”
陈小醉烦躁地扯了把头发:“所以,我打算换人了。”
“那你的小鲜肉恐怕要伤心了。”
唐笑不无遗憾地说。
“害,有什么好伤心的,回头再给他介绍金主么,反正对他们那种人来说,有钱就能买来开心。”
陈小醉无所谓地说。
“可是,多少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吧?”
唐笑眨眨眼说:“他天天那么爱吃醋,肯定是因为在乎你啊。”
“在乎我他妈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