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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一闪婚全文阅读

作者:唐筝     名门第一闪婚txt下载     名门第一闪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892、再见了我的爱人

    892、

    见季晓茹好奇,那个司机犹豫了一下问:“美女,你是不是也挺喜欢这个歌手的啊?他好像还挺红的。”

    季晓茹心想,我当然喜欢他了,那是我男人,我能不喜欢他吗?

    就算他今天这么可恶,我还是一样喜欢他啊!

    不过,她肯定不可能当面这么对别人说,毕竟说了,人家也不一定相信。

    干脆就装成是粉丝吧!反正,她原本就是他的铁杆粉丝啊。

    当初她还是他粉丝的时候,为他干过的各种脑残事迹,可是数都数不清的。

    “嗯,我超级喜欢他,我家里到处都是他的海报,钱包里头还有他的照片呢!”

    季晓茹说着,从包里摸出自己的钱包打开。

    钱包中赫然是她和陆晨的合照。

    不过,她也没真的拿去给司机看,自己看了眼,忍不住笑了。

    照片上,陆晨笑得可真英俊啊。

    自己怎么眼光这么好,找了个这么帅的男人呢?

    季晓茹越这么想,越觉得不该生陆晨的气。

    毕竟,长得好看的人,干什么都是值得原谅的,再说,陆晨今天也并没有很过分啊。

    季晓茹自己还没发现,她已经在为自己原谅陆晨找各种理由了。

    “你也喜欢他啊?”

    司机一听,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季晓茹心想,这司机怎么回事,干嘛没事老叹气啊?

    弄得好像陆晨出了什么事儿一样。

    他不是好端端的在家么?

    “师傅,你就别卖关子了,想说什么直说就行了呗。”

    季晓茹爽朗地说道。

    “我怕我说了你伤心难受啊。”

    司机摇摇头说。

    “我伤心难受什么啊?陆晨又没怎么样。”

    季晓茹都快忍不住翻白眼了。

    怎么这么墨迹啊?

    也太爱卖关子了吧!

    “这……”

    那司机又开始犹豫了。

    季晓茹都快急死了。

    她本来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急性子,最受不了别人墨迹,更何况还是关于陆晨的呢?

    “师傅,麻烦你赶紧说吧!再不说我都要急死了!”

    季晓茹催促道。

    “美女,我怕你听了受不了啊。”

    司机为难地说。

    “我有什么受不了的啊?”

    季晓茹就不明白了。

    她能受不了什么?

    又不是陆晨吸白/粉或者出轨什么的。

    她天天和陆晨在一块儿,他有什么事儿她还能不清楚么?

    “这样啊,美女,我说了你可别哭啊。上回有个小姑娘在我车上哭的都快晕过去了,可把我吓坏了!”

    司机咂舌道。

    “噗……”

    季晓茹笑得不行了:“还有这种事啊?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噩耗啊?让人家小姑娘哭成这样,难不成是陆晨他结婚了?”

    “要只是结婚也还好啊……问题是”

    那司机似乎对那件事难以启齿。

    “我的大哥啊,麻烦您赶紧说

    吧,真是要急死人了。”

    季晓茹快要急疯了,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凑到司机身后去。

    “美女,是这样的……”

    司机见她着急,叹了口气说:“我也是有一回听车上几个女学生说的,她们说……陆晨已经去世了。美女,你别哭啊,没准这消息是假的呢?”

    司机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后面坐着的陆晨粉丝会突然痛哭失声。

    可是季晓茹愣了愣,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鬼啊!笑死我了,现在怎么什么人都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搞笑了吧!!哎呀,那几个女学生该不会是黑粉,天天咒着陆晨去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让她们失望了,陆晨不仅活着,还活得好好的呢!”

    季晓茹笑得前俯后仰,笑得肚子都疼了,眼泪也从眼角蹦出来了。

    “司机师傅,下回再有人这么说你可别信啊!这都是编的!哈哈哈哈哈,现在的黑粉太猖狂了,要是被我碰见,我肯定要揍她们的!居然敢诅咒我们家陆晨早死,这不是欠揍吗?哈哈哈哈哈……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也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待会儿我得跟笑笑说,笑笑肯定也会觉得很逗的,哈哈哈哈……”

    司机见季晓茹笑个不停,想说什么,但几次都被季晓茹疯狂的笑声打断。

    于是他咂咂嘴,不再说话了。

    季晓茹笑了一会儿,肚子笑得疼了,揉了揉小腹,她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大概是见她笑得太厉害,司机切了歌,现在车里飘荡着一个陌生男歌手的声音。

    “遥远的遥远的明天……我曾经以为我们会一起走到永远,突然间发现,永远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明天……”

    莫名其妙的,季晓茹的眼泪掉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有泪珠从下巴滚落的时候,季晓茹诧异了,她不敢相信这件事,伸手摸了摸,才发现脸上是真的被泪水打湿了。

    指尖是晶莹的泪水,而眼中此刻仍然有泪水滚落,泪水沾染上唇角,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好咸。

    怎么回事啊……她怎么会哭呢?

    她为什么会哭?

    “遥远的遥远的明天……我曾经以为我们会一起走到永远,突然间发现,永远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明天……再见了我的爱人,我将一个人走向我们到不了的明天……再见了我的爱人,我爱你直到永远永远……”

    她突然间发现,她的眼泪似乎停不下来了。

    她不断地伸手去擦拭泪水,可是泪水不断地滚落。

    就好像身体里操控泪水的那个阀门被打开了一样。

    “遥远的遥远的明天……我曾经以为我们会一起走到永远,突然间发现,永远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明天……再见了我的爱人,我将一个人走向我们到不了的明天……再见了我的爱人,我爱你直到永远永远……”

    “呜……”

    她突然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音。

    可是,她为什么哭?

    她为什么这么难过?

    她不断地在心里问自己,但是,没有答案。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难过如此痛苦,如此不受控制地哭泣。

    她的身体好像有着自己独立的意识一样,不受她大脑指挥地兀自痛苦着。

    好难受……

    不……不要哭了。

    不……

    可是,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她伸手摁住自己的心脏,可是,

    心脏难受得想要裂开一样。

    就好像,那个人真的已经离开她,再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

    陆晨……

    你回来。

    你不要走。

    我不准你离开我。

    你回来啊!!

    ……

    季晓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将头埋在膝盖上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而车内,仍然回荡着那首伤感的旋律。

    “遥远的遥远的明天……我曾经以为我们会一起走到永远,突然间发现,永远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明天……再见了我的爱人,我将一个人走向我们到不了的明天……”

    “再见了我的爱人,我爱你直到永远永远……虽然我和你的永远,已经是永远到不了的明天……亲爱的亲爱的,让我最后再为你哭泣,让我再对你轻轻说一句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季晓茹觉得难过极了,突然之间,她什么都不想要,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她只想不顾一切地扑进陆晨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不顾一切地亲吻他。

    只有这样,她的心才能够平静下来,只有这样,她的眼泪才能够停止下来。

    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弄不懂自己,也弄不懂这突如其来的眼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司机将车停到了路边。

    “美女……你别哭了啊……来,擦擦眼泪吧……”

    司机打开后车门,将一包湿纸巾递给季晓茹,拍了拍季晓茹弓起的后背说道。

    而此时此刻,季晓茹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她的全世界,都被那首歌包围了。

    “再见了我的爱人,我爱你直到永远永远……虽然我和你的永远,已经是永远到不了的明天……亲爱的亲爱的,让我最后再为你哭泣,让我再对你轻轻说一句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随着那忧伤的歌声而来的,是一幅幅如梦境一般的画面。

    她看到陆晨死了。

    她看到陆晨冰冷的身体被人抬起。

    她看到他紧闭着双眼,孤零零地躺在殡仪馆中。

    她看到他穿着黑色的西服,上衣口袋中别着一朵白玫瑰,他那么英俊,完美,却被人推进了熊熊烈火中。

    她看到他变成了一盒骨灰,他没有了……陆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不……这不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呢?

    不……

    陆晨怎么会死呢?

    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啊啊啊啊啊啊……!!”

    季晓茹捂着头,疯狂地呐喊起来。

    “美女,你没事吧?”

    那司机吓坏了,心想早知道她反应这么强烈,他就不该多嘴说陆晨死了啊!

    现在的年轻人,对明星可真是狂热啊。

    “再见了我的爱人,我爱你直到永远永远……虽然我和你的永远,已经是永远到不了的明天……亲爱的亲爱的,让我最后再为你哭泣,让我再对你轻轻说一句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关掉!关掉!”

    季晓茹突然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苍白的脸颊,朝司机喊道:“关掉!关掉那首歌!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893、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来接你啊。”

    司机也不知道眼前这年轻女人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间这么疯疯癫癫的。

    不过他还是赶紧钻到前面去关掉了音响。

    季晓茹浑身发着抖,好不容易才不再大喊大叫了。

    司机小心翼翼地问:“美女…你还好吧?要不要帮你联系下你家人?”

    他好端端地接个单,实在是不想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要是这女人是个精神病什么的,在他车上出个什么事情的话,他可就麻烦了!

    “没事。”

    季晓茹总算是稍稍平静了一点。

    司机松了一口气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重新开始开车,季晓茹一语不发,司机也不敢再搭话,车上也不敢再放音乐了。

    等到了疗养院外,季晓茹刚一下车,就看见唐笑远远地朝自己走来。

    季晓茹一阵惊讶:“笑笑,你怎么出来了?”

    唐笑笑眯眯地拉住她的手说:“怎么样,没事吧?”

    其实她是对季晓茹不放心,担心季晓茹有什么心事,更担心裴远晟和季晓茹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季晓茹脸色有点苍白,拉着唐笑的手,出于本能地想要马上和唐笑吐槽一番,可是想到自己在车上失常的反应,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

    她忍不住想,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呢?

    陆晨明明好端端地活着,为什么自己会不受控制地嚎啕大哭?

    她不应该是那种反应。

    可是……

    当时的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就好像是……一种条件反射一样。

    季晓茹从前是个特别阳光开朗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要是换成以前,她肯定早就忍不住和唐笑吐槽今天在车上的经历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笑了笑说:“没事笑笑,先进去再说吧。”

    唐笑盯着季晓茹看了几秒,便挪来目光,拉着季晓茹的手,笑眯眯地说:“那好吧,走,先带你去看看我的办公室,你之前不是早就嚷嚷着要来看的吗?”

    作为季晓茹多年的好闺蜜,唐笑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季晓茹的人了,她又怎么会看不出季晓茹此刻正在强颜欢笑呢?

    一定发生了什么,她想。

    但是,这件事情晓茹现在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会逼问她。

    就这样假装不知道吧,也许,等到合适的时机,晓茹自然会告诉自己的。

    “是啊是啊,我早就想来了,正好今天没什么事,非得好好在这里逛一下不可。”

    季晓茹很庆幸唐笑没有追问自己,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让人难以捉摸的事情,让自己尽量地去享受和笑笑在一起的时光。

    放眼望去,疗养院环山傍水,到处都是参天大树,还有深深浅浅的槭树叶、枫树叶、梧桐叶,当然了,还有一些草木是季晓茹叫不上名字的,她只觉得,走在这座疗养院内,整个

    人的心情都放松了许多。

    说是疗养院,倒不如说是度假村呢,季晓茹心想。

    唐笑左右下午没什么事,严凌听说季晓茹来了,还说要给唐笑放半天假,让她好好陪晓茹转转。

    不过唐笑还是在晓茹到来之前,把该做的都提前做完,该交待的也交待了,这才放心地出来陪季晓茹。

    “疗养院很大,半天说不定还转不完,要不就先四处走走,等你累了,再带你找地方坐坐?”

    唐笑提议道。

    “好呀。”

    季晓茹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下午不用工作吗?”

    季晓茹边走边问道。

    “都完成了,这边工作还是很轻松的。”

    唐笑说。

    “嗯,我看也是。”

    季晓茹一脸向往:“在这里工作真的很幸福啊,好羡慕你们。”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现在的工作不也很棒吗?”

    唐笑马上问道:“对了,最近生意怎么样?”

    “生意啊……”

    季晓茹听唐笑问起来,才发觉自己好久没关心过这事了。

    反正自己开的那几家服装店都聘请了专业的经理人还有设计师,最近也开始做线上,银行卡的进账是越来越多,多到季晓茹都懒得看了。

    以前没钱的时候老是幻想有钱了要干嘛干嘛,觉得钱好像是万能的,只要有了钱,就一定会拥有无限的快乐。

    可是现在有钱了,反而觉得钱没什么用处,当钱多到一定数字之后,人对钱就没有那么依赖了,人快乐不快乐,和钱也没什么关系了。

    毕竟,她已经享尽了钱带来的好处和便利,不知道缺钱是什么滋味了。

    再说,她如今的生活,根本不需要她自己花什么钱。

    吃穿住行,都有陆晨一力包办,对于陆晨来说,钱更加什么都不是,毕竟,陆晨比她要有钱的多。

    “马马虎虎吧,反正对我来说,也不指望做得多大,多成功,只要不关门大吉就不错了。”

    季晓茹大大咧咧地说。

    “嗯,也是,钱够用就行,没必要让自己那么累的。”

    唐笑说。

    两人慢悠悠地散着步,疗养院内还有一些古迹,有时候季晓茹会好奇地停下来观赏拍照,唐笑便耐心地等在一旁,在季晓茹拍照的时候,在旁边用和缓的语调讲这些古迹的历史。

    来疗养院这阵子,基本上每天都呆在这里,有时候陪萌萌有时候陪病人出来散步,更多的时候,唐笑喜欢一个人慢慢地欣赏各处的景致。

    疗养院的园艺设计师大概是一位很有情调的人,很多地方都设计的别出心裁,一草一木都让人留恋不已。

    两人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唐笑见季晓茹额角出了点汗,便提议找个地方坐一坐。

    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八角亭,季晓茹便拉着唐笑一起走了过去。

    从远处看以为八角亭没人,走近了一看,才发现亭子里有一位穿着唐装的老人,正坐在石桌前下围棋,一手捂着一只乳白色的陶瓷杯,一手捻着黑色棋子,迟疑了很久不知道该走哪一步的样子。

    唐笑本来担心会打扰到老人,看样子老人应该还有一位棋友,大概去附近的洗手间了,所以才留老人一个人独坐。

    “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坐?”

    唐笑小声询问季晓茹。

    季晓茹也怕自己吵吵闹闹的打扰了人家下棋,连忙点头说:“好啊。”

    谁知道那老人看着正凝视思考,却耳朵极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唐笑和季晓茹的窃窃私语声。

    立即捻着棋子扭头朝两人看来,两人也顿住脚步,朝老人看去。

    只见老人虽然是满头银发,脸上皱纹却算不上多。

    一双眼睛非常明亮友善,五官长得极其秀致,从远处看以为起码有五六十岁了,这样看起来,却觉得应该只要四十多岁。

    若不熟他看起来有些孱弱,光看脸的话,说是三十多岁也没什么问题呢。

    “过来坐吧,这里没人。”

    老人不,应该说是那位大叔,声音温和地朝两人说道。

    季晓茹和唐笑一时都有点惊讶。

    没人吗?

    看上去白子和黑子都走了不少,原来这位大叔对方根本没人对局,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在下棋啊?

    虽然讶异,但两人还是朝那位大叔走了过去。

    石凳有四个,唐笑和季晓茹坐到了那位白发大叔对面。

    “会下围棋吗?”白发大叔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季晓茹和唐笑。

    两人一起摇头。

    唐笑小时候只想着多多打工好好学习,哪儿还有时间去钻研围棋呢。

    季晓茹就更不用说了,她小时候迷动漫迷得不要不要的,满脑子夜礼服假面,再长大点儿又迷上了追星追陆晨,围棋什么的,她一向认为是古代人的玩意。

    长这么大,她都没怎么见过人下围棋呢。

    见两人都不会,白发大叔显得有点失望、

    “好吧。”

    “大叔,你一个人下两个人的棋,真厉害。”

    唐笑见大叔神情落寞,连忙夸赞道。

    谁知道白发大叔一点也不领情,撇了撇嘴巴说:“我要是有人跟我下,才不一个人下呢。”

    唐笑“啊……”了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又听见白发大叔好笑地说:“小姑娘,你叫我大叔?”

    “诶?有什么问题吗……”

    唐笑一脸迷茫。

    “我都快七十啦,你该叫我大爷差不多。”

    那白发大爷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快七十了?不可能吧!”

    季晓茹一脸震惊,摇头道:“我不信,您可别忽悠我们了。你这张脸,看着说三十多都有人信,怎么可能七十呢?”

    “我骗你们干什么啊。”

    白发大爷笑眯眯地说:“骗你们我有糖吃啊?我就是不想在你们面前装嫩,不然就让你们喊我大叔算了。或者干脆忽悠你们喊我大哥,哈哈。”

    没想到这大爷还风趣的,季晓茹和唐笑都忍不住笑了。

    “好吧,大爷,我信您了。”

    唐笑说:“回头我帮您问问,看有没有也会下围棋,然后找来陪陪您,您看怎么样?”

    “好啊。”白发大爷眼睛亮了亮:“小姑娘,谢谢你啊,你是这里的医生吗?”

    唐笑下午不上班,所以没穿白大褂,没想到还是被一眼看出来了。

    “嗯,我是啊。”

    唐笑点点头说。

    “好医生。”

    白发大爷看着唐笑微微笑道:“你这小姑娘,心地善良,一看就是个好医生。”

894、他揍你了,还是欠你钱了?

    “谢谢。”唐笑礼貌地笑了笑说。

    白发大爷本来是一个人坐在这儿下棋的,结果看见唐笑和季晓茹来了,棋也不下了,只笑眯眯和两人说话。

    唐笑心想,他大约是寂寞久了吧,能来这所疗养院的人都不会缺钱花,很多人年轻时候都是干部,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有钱有背景不代表不会孤独。

    甚至很多时候,越是看起来风光无限的人,背地里越是孤独。

    “以前啊……是有人陪我下棋的,”白发大爷手捧着陶瓷杯,炯炯有神的双眼遥望着远方,似乎远处的天空中正浮现着某人的脸庞,“只不过那个人先我一步离开了,我这一天天的,也过得挺难受,就等着将来能早点见着他……等见着他了,我非得问问他,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要走得那么早……”

    说着说着,那双眼睛中似乎蒙上了一层水光。

    唐笑和季晓茹都很默契地没有出声,她们明白,有时候,人需要的不是开解,而是倾听。

    当人能够痛痛快快地把自己心里所思所想一股脑倒出来的时候,有些郁结在心的情绪也能够得到释放,有些一直找不到答案的问题,没准也就在倾诉中找到了答案。

    可是,在这个人人都忙碌不堪的世界上,要找到一两个人坐下来倾听自己的心事,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况且,不是在合适的时机,即便遇上合适的人,那些话也未必说得出口。

    冬日的风柔柔缓缓地吹来,空气是安静的,舒适的,鼻端嗅着忍冬花的香气。

    他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很庆幸那两个小姑娘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一旦倾诉被打断,那么他很可能羞于启齿,将他的秘密一直带到坟墓里去。

    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也老了,而他也离去了。

    如果再不说,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原本他们打定主意将一切埋在心底,但是,他想,也许应该有人知道他们的故事。

    他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来,凝望着手中的陶瓷杯

    这也是他留下来的。

    陶瓷杯已经很旧很旧了。

    这是他年轻的时候送给他的,而在他离开人世后,这只杯子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有时候,他用这只杯子喝茶,会从唇齿间感受到他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但是那种清冽的味道,分明是属于他的。

    这两个小姑娘能够接受他们的感情吗?

    他们会像大部分人一样,觉得他们恶心吗?

    他忽而有些犹疑。

    于是,他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

    只见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个笑得恬静,一个笑得活泼。

    但是,从她们眼中,他看出了她们的纯洁与美好

    这是两个没有一丁点坏心眼的孩子呀。

    他心中受到触动,不由自主地也朝她们回以微笑。

    然后他侧过头,望着远方那一片灼灼的槭树,慢声细语地说道:“我和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小时候他比较皮,我比较老实,从小呢,就是我跟着他混……”

    季晓茹听到这里,感到有点奇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唐笑回头,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季晓茹点了点头。

    季晓茹一向大大咧咧的,心思没唐笑那么细腻,她还没听明白老人口中说的“他”是个男人,但是唐笑听明白了。

    准确来说,从老人一开始说到陪他下棋的人时,她就想到了。

    疗养院很大,又是冬日下午,附近没什么人经过,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远处是静静的槭树林,更远的地方,是连绵的青山。

    天空中偶尔有鸟雀飞过,但很快就不见了,化成天边一个小小的黑点,直至完全没有痕迹,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就像人的记忆一样,如果你不记得你想要记得的一切,那它很可能就像从天空中掠过的鸟雀一样,消失无踪,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也说不清楚是谁先喜欢谁的。其实一开始,我真不知道那叫喜欢”他顿了顿,笑了,像是有点儿无奈,又有点儿幸福。

    “反正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一见不着,就想得很。见了面,又觉得光是说话还不够,光是看着对方笑也还是不够……那要怎么样呢?跟对女孩子那样,拉拉手,亲亲嘴?哎……那个时候,都没接触过这种东西,觉得自己有病,病得不轻,逼着自己不去想,可是白天见不着了,夜里又总是梦见。还常常在家里做着梦,突然大喊他的名字从床上坐起来,家里人问,怎么了啊?他揍你了,还是欠你钱了?……都不是,可也不敢说,只能说是讨厌他,烦他。”

    他又笑了笑,将嘴唇凑到手里的温温的陶瓷杯前,像是亲吻一样虔诚,他吻着他嘴唇曾无数次碰触过的杯沿,想象着他端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端着杯子喝茶的模样,心里就觉得幸福极了,这一刻好像离他很近,很近。

    坐在老人对面的唐笑和季晓茹已经听得出了神,甚至忍不住为故事里的两个人捏了一把汗。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呢?

    他们有没有在一起呢?

    他们知道彼此的心意了吗?

    ……

    只听见老人的声音静静缓缓地传来:“……那种感觉真难受,又想见他,又怕见他,一时觉得他好像是个什么吃人的怪物,很怕他,一时又想马上飞奔过去找他。”

    “……我是个急性子,最后还是忍不住,跟他说了。可是他吧……”

    老人伸手捂住了眼睛,叹了口气说:“他从小看着皮,不老实,天天打架,让家里人操心,实际上,又特别孝顺,听话,他怎么忍心让家里人担心?他家里几代人,出了好几位将军,都说将门无犬子,他又怎么能当一个……当一个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怪人?”

    “别说他不愿意了,我都不乐意看见他变成那样啊!所以,说归说,路该怎么走,我们心

    里都有数。我后来知道他也喜欢我,那就足够了。我更庆幸的是,他也不是不能够接受女孩,他爱我,但这不影响他后来又爱上别的人,像个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不耽误他,他也不耽误我……当然了,我们也没耽误别人。”

    他垂下眼,望着手中的陶瓷杯。热气已经渐渐地散尽了,茶叶沉在杯底,再喝下去,只觉得苦比甜多,但是习惯了苦,倒也不觉得苦了。

    “后来我去看过他……去他家里做客,他有妻有子,儿女双全。儿子长得像他,我一看,简直和他年轻时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一样,他儿子不知道为什么,也和我特别投缘,但我不敢跟他儿子说太多话,怕我说着说着掉眼泪……不是难受得掉眼泪,是开心得掉眼泪,那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对着那时候的他一样,但我已经不是我了,我已经老了,离他愈来愈遥远了。他女儿,长得很漂亮,和他妻子一样漂亮,他妻子也是个好人我认识,那是我们以前高中时候的班花,一直喜欢他,他们是再相配没有了,他那样的人啊,就该找一个端庄贤惠的女子,教导出一双可爱聪慧的子女。那样,才是完美的人生啊……”

    他飞快地擦了一把眼角滑落的泪水,含着泪笑道:“我没什么遗憾的,也没什么亏欠的我原先是不打算结婚的,毕竟自己除了他谁也不喜欢,所以是不打算祸害别人的。可后来,我妻子找上我,说喜欢我,要跟我结婚,我说我喜欢的是一个男人,我就算跟你结婚,也给不了你正常的夫妻生活,她不信,说一定要试试,不行也不怪我。后来家里催得紧,家里人也都喜欢她,那就结吧结了婚,就跟我和她说的一样,我接受不了她,可她不怪我,还是一样照顾我,对我好……那我也对她好,别人怎么照顾妻子,怎么对妻子娘家人好,我也一样不落,但我心里仍然怀着愧疚,因为我不爱她啊……”

    “她后来身体不好,五十多岁就去了。但她去世前,说她还是感激我,说我给了她一个好的婚姻,哪怕我不爱她,她也觉得幸福。不过,她始终遗憾一件事,就是没给我留下个孩子这事儿怎么能怪她呢?是我自己……哎,我太执拗,这是没办法的事儿。”

    “前几年,他查出来得了治不好的病,给我打电话,说想跟我一块儿出去散散心。哈……两个老头子,出去散什么心?我听着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

    “这一场‘散心’,是他欠了我半辈子的礼物。我以为他忘了,但是他没忘,我们谁都没忘。我十六岁的时候,他有天和我讲,等哥有钱了,哥带你浪迹天涯!我说,多少钱算有钱?他那时候也小,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起码得有钱去外国吧!我说好,那等你有钱了,咱们去威尼斯坐船,去澳大利亚看袋鼠……没想到,这个承诺兑现的时候,我们都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

    他说到这里,声音微微颤抖,手也抖得不像话,可唇边还是流露出一丝微笑,毕竟,那场“散心”,是他这辈子最后的幸福时光。

895、你真不是东西!

    “他是前段时间走的。在他走之前,我以为他走了,我肯定是活不下去了。不过,没想到,他走了,我还是能活下去。”

    老人转过身,面对着唐笑和季晓茹,低头凝视着面前的棋盘。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他喃喃道:“这一辈子,我不后悔……没什么值得后悔的。如果老天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爱他,哪怕这爱情不容于世,哪怕这一生和他聚少离多,哪怕为此承受的痛苦远大于快乐,但于我而言,与他在一起的快乐,就是世上最大的快乐。”

    唐笑听到这番话时,脑海中不禁浮现了成烈的身影,还有他转过头,朝自己微微一笑的英俊至极的笑容。

    她想,她也是不后悔的,哪怕她和成烈的爱情,遭到了成烈父母的强烈反对,他们至今不肯承认她,哪怕她与成烈结婚以来聚少离多,但是,她仍然觉得,和成烈在一起的时光,是这辈子最最快乐的时光。

    此时此刻,季晓茹心中也微微一颤,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浮现的陆晨,竟然是在n岛裴远晟的别墅中,和她一起坐在房间内的陆晨。

    那天的阳光特别好,他对着自己笑,可自己竟然没搭理他,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低着头自顾自地玩手机。

    想到这一幕,季晓茹的心脏狠狠地收缩了一下。

    她突然感到心疼极了,她心疼那一刻的陆晨。

    她为什么不看他呢,她为什么不多陪他说说话呢?

    那时候的她该有多任性啊,竟然舍得让他难受?

    季晓茹,你真不是东西!

    她在心里痛骂着自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种感觉,即便她现在再怎么责备自己,也没有用了。

    为什么没有用?她也不知道。

    脸颊上滑过湿漉漉的液体,被风一吹,凉凉的。

    她伸手摸了摸,居然是透明的泪水。

    呀……她怎么哭了呢?

    她惊讶地将沾了泪水的手指伸到唐笑面前。

    唐笑看了一眼,神情却并不觉得讶异,只是垂下双眼,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然后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她不由得诧异地想,为什么笑笑不觉得奇怪呢?

    难道她以为自己是因为白发大爷的故事才流泪的吗?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为了陆晨而流泪。

    但是,这件事本身也很奇怪。

    陆晨不是好端端的活着吗?

    那家伙今天还差点把她气个半死呢。

    为什么她会为了他掉眼泪?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这时,她又莫名地想到在出租车上的那一场风波。

    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可现在,这件事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唐笑的衣袖。

    她张了张嘴,想要和她倾诉那件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的事情。

    可是,当她触碰到唐笑的眼神时,她又将肚子里的话咽了下去。

    算了。那太奇怪了。

    她想,根本没有什么适当的理由,是自己突然情绪上头,在人家车上大哭了一场。

    这事儿得怪自己,说起来还挺丢人的,实在不该对笑笑讲。

    而那位白发大爷在和她们讲述了自己和那位同性恋人的故事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朝两人展颜笑道:“好了,说出来我心里头舒服多了,谢谢你们二位小姑娘了。”

    “您太客气了。”唐笑柔声说,“我们很愿意听您讲故事的。”

    “是啊,”季晓茹也连忙说道:“是我们该感谢您,愿意和我们讲这些,这是我们的荣幸啊。”

    白发大爷哈哈一笑说:“真是好姑娘。你们是打算散步的吧?如果是,那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你们去吧。”

    季晓茹想留下来陪陪他,可是她看到他低头望着手中陶瓷杯那充满柔情的眼神,心里突然觉得,也许他是不需要人陪的。

    逝去的人,对他而言也并不是真的逝去了,他眼里心里分明还有他,那么,那个人就不算是真正的离开。

    那么,如果有一天陆晨也离开了呢?

    自己会不会痛彻心扉,根本活不下去?

    还是能像这位大爷一样平静地活下去?

    季晓茹猝不及防地被自己问住了。

    直到唐笑和白发大爷告别后,拉着她起来,她脸上的神情还是怔忪的。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季晓茹听到背后的大爷叫道:“那个穿卡其色风衣的小姑娘。”

    季晓茹顿住脚步。

    穿卡其色风衣的,自然就是她了。

    她和唐笑一起回过头去。

    只见白发大爷冲着她微微笑:“想开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还年轻呢。”

    刹那间,唐笑握着她的手一紧。

    季晓茹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有点不明白大爷为什么忽然这么冲自己说。

    可她还是点了点头说:“好啊,我记住啦。”

    白发大爷于是没有再说话。

    季晓茹心内正奇怪着,因此,她没有注意到,白发大爷眼中一闪而过的同情之色。

    她没有注意到,但不代表,唐笑没有注意到。

    但她什么也没说,拉着季晓茹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那位大爷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唐笑此刻紧张极了,她甚至后悔带季晓茹来这里。

    是,每个人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但是,晓茹现在并不是能够坦然面对陆晨死去这一事实的时候。

    她还记得晓茹当初醒来后得知陆晨已经死去后的疯狂和绝望。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倘若晓茹知道陆晨已死,那么很可能,晓茹也活不了了。

    她不管别人如何,她只希望,她的好闺蜜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活得长长久久,安安稳稳。

    “晓茹,要不要去我住的地方看一看?”

    唐笑提议道。

    “当然要去啊!”

    季晓茹兴致勃勃地说:“我早就想去参观你的宿舍了,诶,话说回来,这种感觉好神奇,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呢。”

    “是吧哈

    哈,也许人生就是各种轮回呢。”

    唐笑说:“那么,请问晓茹小姐,接受我这个提议吗?”

    “可以呀,反正我也有点累了。”

    季晓茹极力掩藏住心中的不安,让自己看起来像平时一样活泼生动。

    “走吧,虽然本来在我的计划里,你的宿舍是最后才去的。”

    “那,要不晚上再出来散步?对了,你今天出来,晚上就在我这边吃晚饭吧?要不要和你们家陆子报备一下?”

    唐笑担心季晓茹和裴远晟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快,所以故意借机探一探口风。

    “他啊……”

    季晓茹想到陆晨,下意识地嘟了下嘴。

    唐笑注意到季晓茹这个微动作,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怎么,和他真的吵架啦?”

    “唉……”

    季晓茹果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刚刚那些莫名其妙的忧伤情绪暂时消退了,想到今天和陆晨之间的争端,她又觉得他着实有点儿可恶。

    一个大男人,怎么脾气那么大,怎么那么能说呢?

    “说说嘛,到底怎么啦。”

    唐笑摇了摇季晓茹的胳膊,鼓励地望着她说:“我来帮你分析分析,好不好?”

    季晓茹所有的朋友当中,唐笑是每次最能够给她提供最中肯的建议的人。

    因为唐笑这个人外冷内热,性格正直,不会给出什么比较偏激的意见。

    以前季晓茹偶尔也会找其他好友诉说心事,但是每个人给出的意见,难免带上那个人个人经历的影子,季晓茹听起来总觉得不那么合自己的心意。

    久而久之,她就不再找别人,遇事只会找唐笑帮忙分析了。

    而身为季晓茹关系最密切的好闺蜜,这件事对于唐笑来说,当然是义不容辞了。

    “好吧,笑笑,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感觉陆晨这家伙,像是突然来了大姨夫一样,莫名其妙的不高兴,还说要一个人静静。”

    季晓茹停下脚步,面朝唐笑皱着眉毛抱怨道:“我压根就没怎么惹他嘛,谁知道他突然这么不高兴?我也是弄不明白了,平时我再怎么闹,他都什么事顺着我,从来不说半个不字,今天我什么也没干,他却嫌我吵,说要一个人的空间,说要一个人呆着。”

    “你说……他这不是大姨夫来了是什么啊?笑笑,你们家成烈肯定没这种时候吧?”

    “成烈啊……”唐笑回想一下,笑着摇摇头说:“他还好,情绪比较稳定。再者,我和成烈聚少离多,肯定不能和你们俩相比了。”

    她将手搭在季晓茹肩膀上,柔声说道:“晓茹,你听我说,你们两个朝夕相处,肯定会发生小摩擦的,人与人不可能总是和和气气的,就算我和成烈,也有小吵小闹的时候啊,那种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我反而觉得不够真实呢。”

    “是吗?”

    季晓茹转念一想,确实,哪有从来不吵架的两个人呢?

    就算是偶像剧,人家也有吵架的时候呀。

    这么一想,又觉得陆晨偶尔为之的小脾气也情有可原了。

    “那照你这么说……是我多心了?陆晨他纵容了我那么多次的无理取闹,也许,我也应该大度地原谅他一回。”

    季晓茹喃喃地说。

896、她嫁给谁了?

    “是啊,你就别想得太多啦。”

    唐笑搂着季晓茹的肩膀说:“就原谅他这一次吧,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再有第二次的。”

    季晓茹撅了撅嘴巴说:“但愿吧!哎,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太温柔了,怎么觉得陆晨这两天脾气像是变大了呢?”

    “咳……晓茹,你听过一首歌吗?”唐笑轻声哼唱道:“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脾气~”

    她唱完停了停,朝季晓茹笑道:“你看,歌里都是这么唱的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脾气。陆晨他再爱你,他也是人啊,搞不好他有别的什么烦心事儿呢?耐心一点,回头好好问问他。别发脾气啊,晓茹。”

    坦白说,晓茹的脾气的确够火爆的,虽然这一两年好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一点就炸的,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晓茹本质上还是个直来直往一言不合就能跟人撕起来的爽快妹子。

    这样的性格要是碰上唐笑这样的好脾气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对着唐笑,季晓茹再火爆的脾气都发作不起来,而在季晓茹心情糟糕处在易燃易爆炸的边缘的时候,唐笑也总能四两拨千斤的化解。

    要是论合拍,唐笑和季晓茹的性格那是再合拍没有了。

    让季晓茹感到可惜的是,世上没有像唐笑这样的男人,要是有的话,她才不要找别人呢。

    陆晨以前脾气也挺好的,反正从来不会当面跟季晓茹争执,现在……想到这个季晓茹就直叹气。

    “别想啦,既然过来玩,就开心一点嘛。”唐笑一面安慰季晓茹,一面暗忖道,裴远晟到底为什么会对晓茹发脾气呢?

    不管是裴远晟还是季晓茹,都是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在这件事情上,她也实在不该无缘由地偏袒晓茹。

    那么,还是尽快搞清楚裴远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比较好。

    凉亭中,白发老人正一个人坐在那里下棋,远远的,一位穿着深蓝色风衣的少年朝这里走来。

    白发老人将白子落下,一面用手轻抚着还带有余温的陶瓷杯,一面头也不抬地笑道:“小叶子,你来了啊。”

    叶琛听不见老人说话,这个角度也看不清楚老人的口型,但是单凭直觉,他也知道老人说了什么。

    “嗯,陈叔叔,我来给您送热水来。”

    叶琛微微一笑,仍然是慢悠悠地,不疾不徐地迈动着脚步。

    他手里拎着一只老式的热水壶,壶上印着八十年代的图案,现在即便是淘宝上卖的那些故意做旧的复古热水壶,也做不出来这种货真价实的年代感。

    没错,这只热水壶,真的就是二十年前的物品。

    被称为陈叔叔的老者看见那只热水壶,眼波微微一动,看起来并不沧桑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淡笑,他本来五官就秀致,这样一笑,更显得俊逸,倘若他自己不说自己的年纪,恐怕任谁都会把他当成一个风华正茂的中年男子吧。

    叶琛也非常有默契地笑了。

    仔细看来,两人笑起来的时候,轮廓有几分相似,看着这位老者,大致就能想象得出叶

    琛将来上了年纪时的模样。

    叶琛走到陈叔叔对面坐下来,被换做陈叔叔的老者极其自然地将手里的保温杯推到叶琛那边,叶琛接过来,一手提着热水壶,将陶瓷杯中住满热水。

    这个动作,似乎已经进行过很多次,两人之间的感觉,也十分的熟稔。

    叶琛来了,老人也不下棋了,捧着热气腾腾的水杯笑望着叶琛,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朝叶琛笑着说道:“小叶子,那姑娘,我今天见到了。”

    叶琛“啊”了一声,淡定的面容上少见的流露出一丝惊慌。

    很快,他掩饰性地垂下眼,淡声说道:“陈叔叔,我跟您说过了,我和唐医生之间什么都没有……是我单方面地觉得唐医生人很不错。”

    “知道。”老人了然的一笑,心道,小叶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还多,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您既然知道,就不要拿唐医生来开我的玩笑了。”

    叶琛轻轻地说。

    他望着远方,年轻的脸上似乎划过一丝怅然。

    “怎么,不顺利吗?小叶子,你们都是年轻人,喜欢就大胆去追求嘛。我看那位唐医生长得挺好看,性格也温柔,虽然比你带一点,但是各方面也跟你很相配嘛。我们这些长辈,又都不是古板人,也不像承北有些人那样看重什么门第,只要你喜欢,你陈叔叔我第一个支持你,家里谁要是敢反对,放心,有你陈叔叔给你撑腰呢。”

    他很快想到,唐医生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他们是没可能的。

    他一贯淡然从容,但是在这位从小看着自己长大,和自己几乎无话不谈的陈叔叔面前,还是忍不住泄露了自己的些微情绪。

    年轻人嘴角现出一丝苦笑:“陈叔叔,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那位唐医生,已经结婚了,而且……她嫁的人,您也见过的。”

    “什么?”老人大为吃惊,诧异地说:“她嫁人了?不像啊……看着怎么一点也不像是结了婚的人,而且,她也没戴婚戒啊?”

    “她是医生,也许是嫌戴着戒指工作起来不方便吧。”叶琛淡淡地回答。

    “是这样啊……”老人点了点头,不无遗憾地说:“竟然结婚了……可惜可惜,不过,那么优秀的女孩,早早结婚也很正常……”

    叶琛唯有沉默。

    如果能早一点遇见她就好了。

    可是,早一点遇见的话,就能改变什么吗?

    想到这里,心内又是一声叹息。

    “对了,你说她嫁的人我见过,是谁呢?哪个小子这么好的运气,能够娶到这么好的姑娘?我倒是想看看,她爱人是谁,能让我们家小叶子甘拜下风……”

    老人好奇地问道。

    他虽然年纪一把,但仍然好奇心极其旺盛,这方面一点都不输年轻人,这大概也是他能够一直看起来非常年轻的一大秘诀吧。

    据说很多人变得衰老就是从丧失了对万事万物的好奇心开始的。

    孩子是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的,倘若一个人能够永远保持着好奇心,那么,也可以算作是永远保

    有了童心吧。

    有着一颗童心的人,即便长了满头的白头发,也未见得真正衰老吧。

    叶琛闻言,沉默了一阵。

    他不太想提起那个名字,倒不是对那个人有什么恶感,而是,不愿意在陈叔叔面前说出来,让陈叔叔拿自己与对方比较。

    因为,他深知自己根本比不上他。

    可是,在陈叔叔灼灼的目光之下,他实在是没办法继续沉默。

    只得对着陈叔叔和盘托出:“陈叔叔,那个人是……成家的大公子,成烈。”

    这个名字一出口,老人就像是被震住了一样,呆了一呆。

    叶琛嘴边再次浮现一丝苦笑。

    过了一小会儿,老人突然笑了起来:“居然是他啊……”

    叶琛心想,陈叔叔大概也觉得,自己和成烈相差甚远吧?

    他倒是很少在别人面前妄自菲薄,可是,提到成烈,他是真的自愧弗如。

    这种各方面被碾压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作为男人,他和他喜欢着同一个女人。

    谁知道陈叔叔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很为他感到骄傲一眼:“好小子,眼光不错嘛,能看上成家那小子的女人,不错,不错!不愧是咱们陈家的子孙!”

    叶琛的母亲姓陈,陈叔叔是母亲那边的亲戚,但是陈叔叔没有子嗣,从小和他又亲近,于是常常把他看作是自己的亲儿子。

    成和陈发音很近,但是到底不同,在承北,陈家也是赫赫有名的家族,几十年前,陈家或许比成家还要风光一些。

    这些年,陈家到底是式微了。

    一个曾经显赫的大家族,倘若没有出类拔萃的子孙后代,是很容易被其他家族比下去的。

    陈家又向来清高,不屑于家族联姻,借助其他家族的力量,并且陈家对子孙后代也不加以约束,任由他们自由发展,想做什么做什么,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半点大家族的样子,因此,陈家在承北一些人口中,是常常被当做笑柄的。

    不过,叶琛一点也不觉得陈家这样有什么不好。

    他在更多时候,是作为叶家人出现在各种场合的,这很正常,他本来就姓叶。

    但骨子里,他或许更像一个陈家人。

    “陈叔叔,说实话,我和成家大公子比起来,差很多吧?”

    叶琛目光黯然地问道。

    “谁说的?”

    老人想了不想地就直接否定了叶琛的说法。

    叶琛睁大了眼睛。

    “小叶子,你可别看不起你自己。”老人一脸认真地盯着叶琛的眼睛说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你很了不起,小叶子,你要相信你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你在你这个年纪,已经相当的厉害了。包括你为了保护别人而受的伤小叶子,你该不会是在为这个自卑吧?”

    叶琛长睫微颤,虽然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内心。

897、男人天生就该保护女人

    n国边境的密林中,在沈飒连续唱了好几天的歌之后,这天下午,他们终于碰见了活人。

    这是几个住在n国边境小村庄的半大孩子,沈飒本来还担心没法和对方沟通,结果对方一开口,就是一口鹰文。

    这就好办了,成烈的鹰文自然不必说,沈飒的鹰文平时正常跟人沟通也是毫无问题的。

    那几个半大小孩看见沈飒和成烈似乎十分兴奋,先是用他们当地的方言互相讨论了几句,然后马上派出一个代表看起来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站出来,用鹰文询问成烈和沈飒:“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儿?”

    成烈用事先想好的一套说辞搪塞过去

    兄妹两人都是驴友,哥哥尤其爱玩,这次趁妹妹放假,拗不过妹妹死缠烂打,决定带妹妹走边境线,见识一下美丽的大自然,谁知道,一不小心迷路了,妹妹还不小心受了伤。

    沈飒长相清秀,皮肤白皙,不穿军装也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就像个清纯的大学生。

    她这些天前额的刘海长长了许多,遮住了两对微微斜挑的长眉和一半眼睛,下巴又尖尖的,越发的透着股楚楚可怜的味道。

    成烈以前没发现,现在才知道,原来沈飒也可以是这样的。

    这不免让他感到新奇。

    但看久了又觉得,沈飒似乎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做个单纯的学生,谈谈恋爱逛逛街,不去操心那些生与死的大事,不去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多好。

    成烈从内心深处,认为沈飒,或者说每个这个年纪的女孩,都应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保家卫国这种事儿,应该交给男人来做。

    对于将沈飒牵扯进来,他始终感到有一丝愧疚和无奈。

    那几个半大孩子很快就相信了成烈的说辞,他们的鹰文看起来是有人专门教过,但是身上衣着普通,脸上的神情也单纯而充满好奇。

    成烈不由得也对这几个孩子的身世产生了一种探究欲。

    但是不急,只要去了他们的住处,自然会见到养育他们的人。

    成烈像所有走投无路的人那样,自然而真诚又地向这几个孩子提出请求,希望他们能帮帮他俩,因为他的“妹妹”身体很虚弱,很需要营养和良好的睡眠。

    不需要成烈指点,沈飒适时地缩着肩膀,垂着头,抿着嘴唇,半掩在黑发中的大眼睛闪烁着凄楚迷茫的光芒,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帮助她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成烈在旁边瞧着沈飒的表演,心里感到好笑,又颇有几分欣慰。

    这小丫头,没人教她,她居然还会自己发挥了。

    不错,孺子可教也。

    成烈目光中染上了薄薄的一层笑意。

    “你多大?”

    那个打头的男孩好奇地盯着沈飒问。

    沈飒刚准备开口,成烈一把搂住沈飒的肩膀,笑道:“我妹妹今年刚满十七岁,跟你们差不多大吧应该?”

    沈飒一听成长官忽悠人,就差点儿没忍住喷了。

    可是她必须得忍住,忍住……

    好吧,成长官说她十七岁,那她就十七岁。

    问题是,人家信不?

    她看起来真的只有十七岁么?

    虽然不明白成长官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沈飒愿意相信,成长官有这么说的充分理由。

    “十七岁吗?”

    那个打头的男孩咧嘴笑了,很高兴碰到同龄人的样子:“我也十七岁,后面几个是我弟弟妹妹,弟弟十五岁,妹妹十二岁。”

    成烈笑了。

    这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沈飒也在听到那男孩说完这句话之后,骤然明白了成长官为什么非说她十七岁。

    因为,作为同龄人的话,更能够拉近和那个男孩子的距离。

    她突然很庆幸,自然有一张还不算苍老的面孔。

    事实上,沈飒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

    她自己不知道,她现在看起来有么的“幼嫩”。

    她更不知道,本来成烈还打算说十五呢。

    想想觉得太离谱,怕沈飒当场控制不住表情,才决定说十七。

    n国和华国一样属于亚洲,n国人和华国人也长得很像,不过细分之下还是有所区别,比如华国的女孩,五官轮廓要比n国更加秀气一点。

    在n国,华国女孩这样的长相是比较受欢迎的。

    打头的男孩自我介绍说:“我叫hack,我弟弟叫zum,妹妹叫yak,你们呢?”

    沈飒下意识地看了成烈一眼,说:“我叫阿凤,我哥哥叫阿城。”

    “你们好。”

    成烈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主动朝hack伸出手去。

    沈飒发现,部队里那个冷峻严肃到偶尔有点变态的成长官不见了。

    在这里的,是一个全新的成烈,或许,她应该叫他阿城哥哥。

    这个“阿城”,和部队里那个,甚至是和前两天那个成长官相比较起来,都太不一样了。

    就好像是彻底地换了一个人一样。

    换做以前,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成长官能够露出这样的笑容来。

    当然,这样的成长官也格外的英俊迷人,她不知不觉都有点儿看呆了。

    hack很高兴自己能够受到成年男人的平等对待,连忙也伸出手和成烈握了握,还十分客气地说:“阿城哥哥好,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暂时到我们家去住几天吧!我们家大着呢,家人也十分热情好客。”

    怕成烈不相信,hack还扭头冲自己的弟弟妹妹说:“对吧?”

    他身后那两个孩子一齐点头,微黑的面孔上洋溢着单纯的笑容:“嗯,你们来吧,我们欢迎你们!”

    这无疑是成烈想要的结果。

    但他还是先谢过hack,然后低头征询自己妹妹的意见,以表示对妹妹的尊重:“阿凤,你不介意吧?我想,hackt他们都不会是坏人。”

    他故意低声用鹰文和沈飒说话,音量足以让正张大耳朵的hack听到。

    “阿凤”看了看hack兄妹三人,大眼睛眨了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hack连忙挺了挺胸脯,朝阿凤露出和善又亲切的微笑。

    像大部分n国人一样,hack有着微黑的皮肤,和矫健的身材。

    不过,在n国人中,这个少年也仍然算得上是十分帅气的了。

    他的脸型是标准的瓜子脸,眼睛很大,很明亮,鼻梁甚至比一般的华国人还要挺直一些,嘴唇薄厚适中,嘴角天生的上扬,脸颊上还有一点点婴儿肥,这使他的帅气当中多了几分憨厚淳朴的气质。

    hack的弟弟长的很哥哥很像,不过眼睛比哥哥要小一点,嘴唇比哥哥要厚一点,看起来长大后应该也会是个帅气的男孩,但显然憨厚的气质要更加浓厚。

    hack的妹妹则是个典型的n国小美女。

    她有一张圆圆的苹果脸,非常大的一双黝黑的眼睛,睫毛又浓又卷,像芭比娃娃一般,鼻子像她的哥哥一样十分的挺直,嘴唇比两个哥哥都要小一些,精致一些,个子小小的,像个丛林中的小精灵。

    沈飒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女孩。

    不过,hack的妹妹对沈飒的兴趣却远远没有两个哥哥准确说是大哥hack那样浓厚。

    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hack看着“阿凤”的目光是闪闪发亮的。

    在先后将这兄妹三人用目光扫视了好几遍之后,“阿凤”终于怯怯地点了点头,轻声细气地对哥哥“阿城”说:“好的,哥哥,我看他们也都是好人。”

    像成烈一样,她也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音量绝对能让hack听见。

    果然,成烈还没说什么,hack就忍不住嘴角上扬,满脸快活的笑意。

    阿城也点点头,笑了:“嗯,好。”

    “hack,看来要打扰你们几天了,麻烦了。”

    阿城客气地朝hack说道:“等我们联系上家人,一定好好感谢你们。”

    “不用,不用。”

    hack连连摆手,着急地说:“不要你们感谢,不要不要,帮你们是应该的,我们喜欢招待客人,真的。”

    “要的,一定要的。”

    阿城满脸笑容,语气却不容拒绝。

    hack终于不再反对,无奈地笑了笑,说:“那好吧,走,你们应该饿了吧?正好我们下午打了几只兔子还有几十几只野鸟,晚上炖了给你们吃。”

    沈飒这才注意到hack和

    阿城满脸笑容,语气却不容拒绝。

    hack终于不再反对,无奈地笑了笑,说:“那好吧,走,你们应该饿了吧?正好我们下午打了几只兔子还有几十几只野鸟,晚上炖了给你们吃。”

    沈飒这才注意到hack和他的弟弟妹妹肩膀上都背着蛇皮袋,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底部还在往外渗着血。

    要不是这几个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而且和对方交谈了这么久,沈飒确定对方不会是坏人,此情此景还真有点可怕

    谁知道袋子里装的是动物还是别的什么呢?

    不过,兴许成长官早就注意到了,也早就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沈飒心想。

    不然的话,成长官不会有这一系列的举动。

    沈飒发现,只要是站在成长官身边,不管是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她都不会感到慌张,而是永远有一种踏实感和安全感。

898、撩妹也要看天分!

    成烈和沈飒跟着hack到了他们所居住的村子,村子不大,但村民看起来都还算富庶。

    对于成烈和沈飒这两个外来者,他们表现出了十足的热情。

    hack的父亲据说在外面做生意,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和妈妈,但是家人衣着整洁,并且非常有礼貌。

    更让人惊讶的,是hack一家人全部都会说英语。

    这和沈飒想象中的边陲小镇的居民形象十分不同。

    有好几次,她忍不住看向成长官,试图从他脸上察觉出什么端倪,她非常想知道成长官的想法和判断,但是,她从成长官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如果不是确信身边这个人是成长官,她真的要相信他是一个热爱旅行和户外运动的普通人了。

    他在扮演这个角色上,可以说是完全让人看不出任何的表演痕迹。

    而沈飒就差得多了。

    她有好几次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幸好成长官以她性格腼腆为由,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和所有人沟通,即便有人向她提问,他也只挑没什么难度的让她回答。

    饭桌上,hack掩饰不住对沈飒的好奇,一双黑亮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沈飒。

    hack的家人也看出来他很喜欢这个秀气安静的华国小姑娘,于是对沈飒格外客气。

    沈飒碗里的菜几乎堆成了小山,但hack还是不断地给沈飒夹菜。

    沈飒不由得感到一阵羞涩

    她到底还年轻,从来没有被陌生的男孩如此对待过,而且,还是当着成长官的面。

    成烈坐在一旁,看着沈飒羞赧的神情,倒是颇觉满意。

    害羞是对的,不害羞才奇怪。

    而沈飒的害羞,更能够引起hack一家的好感。

    他的直觉告诉他,hack一家人有问题,但这个问题,应该不再hack他们身上。

    眼神是出卖不了人的,饭桌上的这一家人,眼神都很干净,没有坏心。

    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带着沈飒住进来。

    那么,问题就在hack那个未曾露面的爸爸身上。

    在进村子的时候,成烈有注意到,村子里的青壮年男人不多。

    那么,他们去哪儿了呢?

    是都和hack的爸爸一样去做生意了吗?

    这个生意,到底是什么生意呢?

    成烈不免陷入深思,但是,他的这些疑问,现在还不方便告诉沈飒。

    晚上,吃完饭后,hack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沈飒,能不能和他一起去散步。

    他话一说出口,两个弟弟妹妹马上在一旁起哄。

    沈飒低着头,脸更红了。

    可是hack一直眼睛亮亮地注视着她,这个男孩固执地在等着她的回应。

    沈飒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向坐在一旁微微笑的成烈。

    成烈不说话,她也不敢贸然做出行动。

    虽然,她还是愿意和hack私下聊聊,以便更加了解这个村庄的情况。

    和成烈一样,她也隐隐约约地觉得这里似乎有什么不对。

    但是她还缺乏经验,不知道自己的预感是不是过于敏感的结果。

    所以,她很想多和hack接触一下,她想,如果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话,也许hac

    k会透露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她也看出来了,hack的父亲不在家,这个还未成年的半大孩子hack,因为是长男,所以在家里十分有话语权,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小小的“一家之主”了。

    hack的爷爷奶奶和妈妈,都很尊重hack的意见,他们对待他的态度,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孩子。

    不过,到底该如何行动,还是取决于成长官的意见。

    成烈,或者说是哥哥阿城,以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慈爱眼光看着她。

    这种眼光让她感觉浑身毛毛的,毕竟,她可从未见过成长官如此“慈爱”的模样。

    “哥……我能出去散步吗?”

    她小小声问。

    实在是等不及了,再被成长官这么看下去,她会受不了的。

    “去吧。”哥哥阿城点了点头说。

    “阿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一旁的hack,可以说是马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但不要去得太远,你腿上的伤还没好。”

    “阿城”提醒道。

    “阿凤”连忙点头:“嗯,我知道了。”

    他们是用鹰语交流,并没有刻意避着hack,所以hack一听到这句话,连忙拍着胸脯保证:“就在这附近!不会太远的,我们村子附近也有很美的地方……我想和阿凤一起去看看。”

    “阿凤”微微一笑,又用那种慈父般的眼神望着hack:“那,我们家阿凤就暂时交给你了。”

    hack微黑的帅气脸庞立马兴奋得发红:“是,阿城哥,你放心!要是阿凤累了,腿疼了,我就……就背她回来……”

    “谁要你背啊。”

    “阿凤”忍不住说。

    心里想,你比我小那么多,还要背我?我才不会让你这么个小屁孩背呢。

    “阿城”却一脸感激地对hack说:“那多谢了。你们去吧。”

    “好。”

    hack兴奋地转头望着“阿凤”,像在询问“阿凤”什么时候可以出门。

    在这期间,他的那两个弟弟妹妹一直在旁边窃笑不已。

    不过hack一点儿也不在意,也完全顾不上去管那两个赶都赶不走的小家伙。

    过了一会儿,沈飒,或者说阿凤,和hack一起出门了。

    临出门前,hack的妈妈还特意找了一件她自己年轻时候没穿过几次的衣服,交给沈飒换上,说怕晚上起风。

    沈飒内心不由得一阵感动,她从小到大本身受到的关爱就不多,在hack家里,竟然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温暖。

    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好羡慕hack。

    像这样一家人平平静静地生活在一起,多好的。

    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可惜……她这辈子永远不可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沈飒在心里微微叹息。

    沈飒穿着hack妈妈的衣服出了门,hack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扭头看沈飒。

    hack年轻帅气的脸庞上满满的笑意,眼角眉梢全是一种陷入恋爱的幸福。

    沈飒被他看得有点不安。

    她突然感到有点愧对hack,虽然她什么坏事也没对hack做。

    可是,hack因为她而有了期待,那么,她势必会让他期待落空。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这少年此刻的眼神中有多么欢喜,将来就会有多么黯然。

    何必让人空欢喜一场呢?

    要是可以,沈飒也想对hack冷若冰霜,让这男孩不要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必要的幻想。

    然而不行,她和成长官现在寄人篱下,怎么能对人家摆脸色呢。

    更何况,她还打算从hack口中获得一些自己想要的讯息。

    “阿凤……你的家乡是哪里的?”

    hack开口问道。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紧张。

    男人初次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说话时,总是难免有种手足无措的紧张。

    “我啊……”

    沈飒想了想,说:“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扑哧……”

    这个颇有个性的答案让hack忍俊不禁。

    他觉得阿凤真是个有趣的女孩。

    “阿凤,要是以后有机会,我也想到你的家乡去看一看。”

    hack充满幻想地说道:“我想,那儿一定非常非常美丽……不然的话,怎么会养育出你这么美丽的女孩。”

    hack的话让沈飒微微怔住,她心想,怎么年纪这么小的男孩子,也这么会说话哄女人呢?

    也许,撩妹这种事,有时候也得靠天赋吧。

    “我的家乡比你们这里的冬天要冷,比你们这里的夏天要热,那里没有这么多树木,也没有这么多小动物,hack,你一定不会喜欢我们那里的。”

    沈飒诚实地说道。

    如果可以和hack调换的话,她真愿意生活在这里。

    “不,我会喜欢的。”

    hack停下脚步,认真地凝视着沈飒,黑亮的眼睛中闪烁着灼灼的光芒。

    “因为那是你的家乡,所以,我一定会喜欢的。阿凤……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会喜欢的。”

    沈飒不由得又是一愣。

    这么快就……表白了吗?

    如果这样算是表白的话。

    不过,像hack这样的男孩,应该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肠子,他们这里的人,都很直接,还很大胆。

    沈飒忽然间又发现,自己原本还打算从hack那里套话,结果,却不知不觉被hack带了节奏。

    难道,他是故意的吗?

    可是,他那双眼睛一点也不像是在演戏。

    沈飒眨了眨眼睛,心想,如果是成长官,会怎么做呢?

    “阿凤,你看那儿。”

    hack并没有指望阿凤能回应他什么,如同沈飒所想的那样,他只是简单而直接地说出自己心里的话而已。

    沈飒松了一口气,顺着hack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有一条蜿蜒的河流。

    河流两岸生长着不知名的花朵,河水即便是从远处看过去,也非常的清澈。

    河面上落了一些紫色的和蓝色的花瓣,星星点点的,看上去十分的梦幻。

    “真好看……”

    沈飒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喟叹。

    “走,我们走近一点儿吧,近处看更美。”

    hack笑着说。

899、我想娶她

    沈飒和hack散步回来的时候,看到成烈正在院子里陪着hack的两个弟弟妹妹踢球。

    这是一只看起来很旧的足球,hack家的院子很大,但当然还远不能算作是足球场。

    尽管如此,成烈和那两个孩子都玩得非常开心。

    hack家的院门是敞开着的,沈飒老远就从外面看见成烈,但是她没有出声,而是故意放慢了脚步。

    “怎么了,是不是腿疼了?”

    hack见沈飒走得慢了,担心地问道。

    “不是……就是有点累了。”

    沈飒摇摇头说。

    “走慢点,可以吗?”

    “好的,好的,当然没问题。”

    hack也跟着放慢了脚步,甚至比沈飒走得更慢。

    他巴不得能多和阿凤多在一块儿待一会儿呢。

    沈飒远远地注视着成长官。

    他脸上的笑容可真好看,沈飒觉得这样的成长官,就好像电影里面的大明星一样。

    而且,这样的成长官也比平时要显得年轻多了。

    就好只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

    当然了,平时的成长官也没老到哪里去。

    她看得太入神了,以致于hack在旁边和她说话她都完全没听见。

    “阿凤?”hack忍不住略微拔高了声音。

    沈飒猝然惊醒,扭头望向hack:“怎么了?”

    “没什么……”hack挠挠头,犹犹豫豫地说:“阿凤,刚刚看你好像在发呆。你……是在看你哥哥吗?”

    “啊……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沈飒没想到居然被hack发现了,心中有些懊恼。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在院门外停下了脚步。

    hack扭头看了眼在院子里陪着自己弟弟妹妹玩耍的阿城,那高大英俊的身影,足以成为任何女人的梦中情人。

    他看得出来,自己家的弟弟妹妹也很喜欢阿城,尤其是妹妹,她看着阿城的眼神闪闪发光,就好像非阿城不嫁似的。

    他们这里的人结婚都很早,像他这个年纪就可以结婚了,他的父母也是十五六岁的时候结婚的,那时候爸爸十六岁,妈妈十四岁。

    他自己已经到了适婚年龄,村里喜欢他的女人也不少,可是他曾经和爸爸一起去过外国,也去过华国,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特别偏好华国女人的长相。

    看到阿凤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阿凤就是自己想要娶回家的女人。

    刚刚他远远地也看到了妹妹不断找机会和阿城亲近的样子,他敢打赌,那小丫头一定想着要嫁给人家,在华国,十二岁还是小女孩,但在他们这里,十二岁结婚的都有,妹妹想男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要是阿凤和阿城都能够留下来就好了。

    不过,刚刚阿凤盯着阿城的眼神,让他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他总觉得,阿凤对阿城好像不只是妹妹对哥哥那样。

    难道,阿凤喜欢自己的哥哥?

    可是……要是阿凤喜欢阿城,那她又怎么会同意和自己一起去河边漫步呢?

    再说,阿凤这一晚上,和自己聊得也很开心啊。

    他甚至觉得阿凤对自己也有一点好感呢。

    “噗通……”

    一只灰扑扑的足球落到了hack的脚边。

    hack从自己的思绪出走出来,弯下腰捡起那只足球,只见院子里面,阿城和弟弟妹妹都在笑眯眯地望着自己,期待着自己把球踢回去。

    他侧头看向阿凤,阿凤朝自己微笑

    她笑起来真好看,像河边生长着的最纯美的花朵一样。

    “去和他们一块儿玩吧。”

    阿凤建议道。

    “好啊。”

    hack非常乐意地点了点头,又问:“你不一起吗?”

    “我有点累了,就在旁边坐着看你们玩吧。”

    阿凤摇摇头说。

    hack这才想起来阿凤腿不舒服,后悔不跌地说:“对不起,阿凤,我忘了你的腿受过伤了,那我也不玩了,我陪你坐会儿吧?”

    “不用。”阿凤坚决地摇头说:“我喜欢看你们玩,你们玩得开心,我看着也开心。hack,你去吧。”

    见阿凤这么说,hack只好按她说的去做。

    阿凤在院子角落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来,托着腮笑微微地看着hack他们踢足球。

    虽然这里的气候比较炎热,但是夜里还算凉快,院子里种着几颗非常大的她叫不出名字的树木,夜风习习地吹拂着,蒲扇大的树叶在头顶哗哗作响,带来阵阵凉意。

    轻风送来了花的清香,那香味儿和在河边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阿凤眯起眼睛轻轻地嗅着,花的香味儿不算浓郁,但十分清新好闻。

    真是一个凉爽的夜晚啊。

    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

    仰起头,可以看到墨蓝色的天空中点缀着点点繁星,星星明亮极了,一颗一颗地朝她眨着眼睛。

    要是还在承北,又怎么会看到这么美的星空,享受到这么美好的夜晚呢。

    耳边,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

    那道高大英俊的身影离她如此之近,近到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他脸上的笑容也格外好看,让她一不留神就挪不开眼睛。

    她总是偷偷看他一会儿,再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该看了,然后再象征性地看看树木,看看星空,看看其他几个孩子。

    hack不知道,他在阿凤心中,也一样只是个孩子。

    但hack并不把自己当成孩子,他已经是个可以娶妻生子的大男人了。

    他想和坐在那里看着自己踢球的漂亮女人结婚。

    晚上和她一起在河边散步的时候,有好几次,他在后面看着她纤细的腰肢,特别特别想伸手去搂住她。

    他身体结实、健壮,他有的是力气,他知道,只要他想,他一定可以对她做点什么。

    但是他hack不屑于做一个莽撞轻浮的男人。

    他是见识过文明社会的,所以,他知道,喜欢一个女人,应该让对方心甘情愿,应该让对方像自己喜欢对方一样喜欢自己,才能和这个女人结婚。

    勉强别人的事

    情,他才不做。

    他一定要让阿凤喜欢上自己才行。

    也因此,hack踢球的时候,特别的卖力,特别的认真。

    他想要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优美,好看,想要自己看起来强壮又灵活,让自己浑身上下散发出男性魅力。

    可是他又总忍不住去关心阿凤在干什么,在想什么,所以他控制不住地一再回头朝阿凤看过去。

    任何事情,想要做好的话,不专心是不行的。

    由于hack三心二意却一心想要耍帅,他的一切行为,在弟弟妹妹眼中,都显得十分可笑,好像一场拙劣的表演。

    像这座村庄的所有半大孩子一样,他的弟弟妹妹也是十分早熟的。

    他们知道一切。

    他们黑白分明的眼睛早已经将一切看得清楚明白。

    他们不免同情自己的哥哥,可是又毫无办法。

    阿城自然也知道hack的想法。

    不过,他的所作所为,充分表现出了对hack的支持。

    在这场四人游戏中,阿城不断地将耍帅扮酷的机会让给hack,给hack制造各种力挽狂澜的时机,让hack在这四个人当中显得无比的出类拔萃不容忽视。

    接收到阿城支持自己的这一讯号后,hack简直欣喜若狂。

    他真没想到,阿凤的哥哥会支持自己,站在自己这边。

    谢了,阿城哥哥。他在心里默默地感激着阿城。

    一个小时候,这场游戏或者说比赛以hack和弟弟这一队的胜利告终。

    hack微黑的帅气面容上满是汗水,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跑到了阿凤的面前。

    阿凤站起来,鼓掌,秀美的面容上带着鼓励的微笑:“hack,你真棒!”

    她说完,还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hack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他觉得这一晚上可真值。

    弟弟妹妹站在他身后起哄,阿城嘴角挂着笑,用一根手指顶着足球飞快地地旋转着。

    hack没有注意到,阿凤在夸赞完他之后,朝阿城看了一眼,像是在问,我做的还好吗?

    阿城眨了下眼睛,算作是回应。

    晚上,阿凤和阿城睡在同一间房间内,这是hack的弟弟妹妹小时候住过的房间,里面两张床。

    hack的妹妹现在一般是和妈妈一起睡。而hack则是和弟弟睡一个房间。

    熄了灯之后,阿凤或者该说是沈飒,她躺在床上心脏就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太紧张了

    一想到旁边半米之外的床榻上就睡着成长官,她就觉得紧张得要命。

    真是奇怪,前些天在林子里面,晚上也差不多睡在一块儿,怎么就没这种紧张得睡不着的感觉呢?

    “怎么,睡不着?”

    充满磁性的男人声音从非常近的地方传来。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屋子里显得异常的清晰。

    大约是因为这里的夜晚格外安静的缘故,她甚至连他侧一下身子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嗯。”

    沈飒本来不想承认,可想了想又觉得,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想什么,成长官都猜得到。

900、我才不要你养

    900、

    “想什么?”成烈问。

    沈飒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前下意识地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轻声用华国话说道:“我觉得hack他们一家很幸福。”

    “是啊。”成烈手垫在脑后,回想起晚上在院子里和hack的弟弟妹妹玩耍的情形,眼前浮现的却是他年少时带着成烽和成萌在自家花园里玩捉迷藏时的情景。

    那些画面历历在目,可是又确实已经过去好些年了。

    那时候成烈十几岁,比hack现在还要大一点,成烽还是个小萝卜头,成萌就更小的,粉粉嫩嫩的一个小娃娃,成天跟在成烽屁股后面跑,两只胖嘟嘟的小手里头总是攥着漂亮的糖果,看见喜欢的人就要给人家一颗糖。

    成烈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从成萌手中得到糖果。

    不过成烈不怎么爱吃糖,成萌给他的糖,事后又会被成烈悄悄地放过去,成萌一点儿都没发觉过。

    捉迷藏这个游戏是三兄妹玩得最多的游戏,谁叫他们三个年级相差太大呢,要找个三个人都能接受的游戏,实在是有点儿困难。

    基本上,要么是成烈带着成萌藏起来,成烽来找,要么是成烽带着成萌藏起来,成烈来找。

    不过成烽这家伙从小就爱耍赖皮,每次被找到的时候,就会央求成烈再让他重新躲一次,而成烽在花园里转悠半天找不到人的时候,又会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大闹,直到成烈无奈地带着成萌走出来,他才会破涕为笑,冲过去抓住他大哥和小妹,笑嘻嘻地说自己赢了。

    想到这里成烈忍不住笑了一声。

    沈飒听见笑声,扭头朝成烈看过去。

    房间很黑,但是从窄小的窗外透进来朦胧的光线,沈飒努力张大眼睛,模糊地看见成烈躺在床上咧着嘴微笑的样子,从唇角到下巴的弧度非常好看。

    沈飒的心脏噗通地跳跃起来,很奇怪,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她只要看着他,心脏就时不时地会这样飞快地跳跃起来,一点儿都不受控制。

    夜晚太安静了,沈飒侧躺在床上,耳边满是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简直振聋发聩,她不禁怀疑这心跳声要被成烈听见了,开始紧张起来,甚至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被子盖住胸口,妄图遮掩住那让人难为情的噗通声。

    然而现实是,成烈压根儿就没注意到睡在咫尺之遥的沈飒。

    他满脑袋都是自己那个从小到大就深谙耍赖之道可以说是很不成器但又从不惹人厌恶甚至还莫名讨人喜欢的弟弟成烽,还有那个从还是奶娃娃起就特别乖巧可爱聪慧伶俐,偶尔有点大小姐脾气但很少在外人面前骄横的妹妹成萌。

    无疑,妹妹成萌是他的骄傲,弟弟成萌这家伙不怎么成器,也绝对不能算优秀,好在长得还算人模狗样,三观也没彻底歪掉,虽然花钱大手大脚,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却也从不去干那些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勾当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成烈这辈子头一回做人大哥,自觉还不算失败。

    出了一会儿神,成烈又想到了唐笑。

    这么多天了,他可真想唐笑啊。

    一点儿也不怀疑唐笑会在家想他想得夜不能寐,对此他有着十足的信心。

    可是此刻他又希望唐笑不要太想他,最好能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最好能快乐到暂时忘记他这个人。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她身边,他自己也不知道,并且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允许自己放肆地想她,想到眼睛湿润,想到抓心挠肝,但是,他不希望她想他。

    他不愿意她难过,甚至,如果他回不去,他甚至希望能够再有一个比他对她更好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照顾她讨她开心。

    然而脑海中刚一出现这样的念头,不知怎么的就有了画面。

    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比他年轻比他帅气的男人正背对着他轻轻揉着她乌黑柔软的头发,轻轻抚摸她娇嫩动人的脸颊,俯下身吻着她柔嫩润泽的嘴唇……

    这画面太真实也太刺激了。成烈那一瞬间仿佛被点燃了一样,心脏处划过锐利的灼烧般的痛意。

    不行。

    他想,他终究做不到那么无私。

    只要一想到有别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对她做那些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他整个人就快要被熊熊妒火所淹没。

    愚蠢。

    成烈,你怎么甘心把她让给别人呢?

    他暗骂着自己。

    除非他死了,他想,除非他这个人已经死了,灵魂也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亡了,再也感知不到唐笑的存在了。

    否则,他绝对不允许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她是他的,她永永远远都是他的。

    当然,他也是她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才稍觉安慰。

    而他脑海中划过如此多的念头,时间也只不过是弹指一瞬,当他回过神来,不觉又是哂然一笑,笑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也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了。

    “成……”

    “阿凤。”

    他轻声打断她,继续用华国语言说道:“你觉得hack怎么样?”

    沈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差点又叫错了。

    虽然现在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看起来hack一家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她确实不该掉以轻心。

    hack一家都会说鹰文,说不定,也会华文呢?

    虽然,他们并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会华文的样子。

    “hack啊……”

    沈飒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城哥,我觉得……他长得挺帅的,比我们学校那些男孩都帅,而且……”

    “而且什么?”

    成烈发出低低的笑声。

    那笑声像是直接从沈飒的耳廓拂过一样,听得她耳朵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沈飒闭了闭眼睛,克制住自己,然后带着几分羞涩地说道:“而且……他身上具有一种学校里的那些男生都没有的野性,我觉得,他还蛮man的。”

    “哈……”

    成烈笑得更大声了。

    沈飒更觉得不好意思,两只手扯着被角,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的下巴。

    成烈眼睛朝她这边瞥了一下,发觉了她的小动作,忍笑道:“别不好意思,你说得没错啊,hack的确很帅气,又很有男人味儿,你看,他还小,等到他跟你哥我一样大,那肯定比现在还要英俊好几倍。”

    “哥……你说这个干什么呀。”

    沈飒嗔怪道:“你再说这个,我就不理你了。我要睡觉了。”

    沈飒发现,要入戏其实也没那么难。

    兴许她也是被成长官给带出来了吧!她想。

    “哎,别睡啊。”

    成烈连忙哄劝道:“这么早,睡什么睡啊,我不信你睡得着。”

    “我就睡得着。”

    沈飒赌气说。

    “那不行,不准睡。”

    成烈这个当临时哥哥的霸道地说道:“现在还早呢,要是换成在咱们家,我还在打游戏,你也还在跟你那些好闺蜜聊微信,别以为我不知道啊,这个点你根本就睡不着,对不对,小阿凤?”

    成烈的语气太自然了,尤其是那一声小阿凤,透着一股浓浓的宠溺,沈飒一听,就觉得自己靠近成烈的那只耳朵都要融化掉了。

    她想,要是自己真有这样一个哥哥就好了。

    要是她真有这么一个哥哥,才不会去当兵呢。

    要是她真有这么一个哥哥,她哥哥也不会容许她去当兵吧。

    可惜,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假如呢。

    要不是这次出任务被人泄露机密几乎团灭,她也不会有机会当成长官的妹妹。

    更不会有机会和成长官这样近距离地躺在一起睡觉,聊天。

    可是,如果那些战友们都能活过来的话,她宁可一辈子不要这样的机会。

    看,她又开始“假如”了。

    一个人通常在软弱无力束手无策的时候,才会不停的假如又假如。

    沈飒在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不说话,生气了啊?”

    成烈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

    沈飒哪儿敢生气啊,不过是又走了神罢了。

    反正现在也是演戏,索性顺水推舟地说:“对呀,你老笑话我,还逗我,套我的话,就不准我不高兴啊。”

    成烈饶有兴味地笑道:“我是难得看到一个外表上跟咱们家小妹这么般配的男孩,心里高兴,忍不住多问几句,这都不行啊?又没逼你跟他谈朋友。”

    “谁……谁要跟他谈朋友了啊!”

    沈飒,或者该说是“阿凤”着急了,略略拔高了声音说。

    “嘘。”

    成烈拿手指在唇边比了比,压低声音说:“小声点,不然都被人家听见了。”

    阿凤讪讪地说:“还不都怪你。”

    “我是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嘛。你看你脾气这么臭,又不爱笑,万一以后嫁不出去了,我这个当哥哥的岂不是要养你一辈子啊。”

    “阿城”笑嘻嘻地说。

    “我才不要你养。”

    尽管听到“养你一辈子”这句话她心脏颤抖了一下,但还是郁闷地说:“我自己有手有脚,干嘛要你养,再说,谁告诉你我嫁不出去了啊,烦人。”

901、你真是老牛吃嫩草!

    “嗯?想嫁人了啊?”

    “阿城”这个“嗯”的鼻音相当惑人,“阿凤”听见这一声,心尖儿瞬间又是一颤。

    她真想马上蒙上被子睡过去,可是成长官又不停逗她说话,她想,成长官总有他的目的吧,只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配合成长官继续演戏。

    “没有,我还小呢,我才不急着嫁人。”

    “阿凤”嘟囔着说。

    “谁说你小了?你没看见这个村子里面的女孩,跟你差不多大的,都抱着孩子坐在门口喂奶了呢。”

    “阿城”揶揄道。

    “阿凤”今晚和hack一块儿出去散步时也看见了,还有年轻的妇人抱着孩子和hack打招呼,用当地方言和hack开玩笑,“阿凤”懂得一点hack他们的语言,但是也十分有限,勉强听懂几个词,后面的就完全听不懂了。

    但是看hack面颊泛红的反应,还有那年轻妇人笑嘻嘻的样子,大概知道hack是在女人的问题上被那妇人调侃了。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这里人。”

    “阿凤”瓮声瓮气地说,“哥,你快睡觉吧,我不想和你说这个了。”

    “哟,害羞了。”

    “阿城”笃定地说。

    “阿凤”无奈:“是是是……我害羞了又怎么啦。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啦?你要是喜欢hack,你自己留下来跟他凑一对儿好啦。”

    “阿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大胆,这样的话都能对对方说出口。

    但是,她只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非被逼疯不可。

    不是别的,她受不了他的声音在耳边一直撩人地响起。

    “我跟hack凑一对儿?”

    “阿城”听了倒也没生气,反而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下,笑道:“不行不行,我还是更喜欢女人,女人多好啊,香香软软的……”

    “那你喜欢hack的妹妹么?”

    “阿凤”下意识地问道。

    这句话问出口,“阿凤”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是嫉妒了吗?

    谁是他口中说的那个香香软软的女人?

    他爱人么?

    不……你有什么资格嫉妒呢。

    她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

    “hack的妹妹啊……”

    “阿城”低低地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阿凤,我觉得,她倒真的是个小美女,而且和咱们华国姑娘比起来,颇具异域风情,不是么?”

    “阿凤”沉默,心想,这是真心实意的赞美,还是演的呢?

    但是,她在听着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又不自觉地泛酸。

    唉……

    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真讨厌这样的自己啊。

    “怎么又不说话了?”

    “阿城”问。

    “没有。我在想……你和她要是在一起,会不会……”

    她故意停顿了一会儿。

    “会不会什么?”

    “阿城”果然被吊起了胃口。

    “会不会有点儿老牛吃嫩草啦?”

    “阿凤”笑了一声说道。

    “好啊,你这小妮子,竟然敢笑话我!”

    “阿城”装作生气地说道。

    “我是说实话嘛,再说,又不是我自己要说,明明是你要我说我才说的。”

    “阿凤”一点儿也不怕他。

    她此刻当然不怕他,毕竟,一切都是演戏,她不是他手底下的兵,他也不是她的成长官。

    她突然觉得,暂时的成为别人,也挺好的。

    要不是自己在假扮别人,她哪儿有机会和他这样说话呢。

    “可你也不能说你哥我是老牛啊?”

    “阿城”气呼呼地说:“你要是再这么编排你哥,小心我揍你啊!”

    “阿凤”吐了吐舌头,在被子里缩了缩身子,笑道:“你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反正我知道你不会。”

    “阿凤”轻松地说道。

    她很清楚,他就算再怎么跟她演戏,也不会真的大半夜扑到她床上来揍她的。

    她对他绝对不能说是完全了解,但是她跟了他这么久,对他的脾气秉性还算是知道的。

    他绝少和女兵有任何的身体接触,除非必要。

    而且,他对女兵也总是凶巴巴的,有些时候甚至比对男兵还要严格。

    以致于,他长得那么英俊,但真正敢喜欢他的,屈指可数。

    甚至有很多女兵,看见他就吓得腿软。

    想到这里,她嘴角翘了翘,忍不住笑了。

    虽说这里很好,扮演别人也很好,但是,她觉得,她还是更喜欢那个部队里身穿军装的成长官。

    毕竟,那才是真正的他啊。

    “好吧,被你说对了。”

    “阿城”叹气,无奈地说:“我啊,好男不跟女斗,今天就放过你了。”

    “阿凤”又笑了:“知道了。”

    “知道什么啊你?”

    “知道你是好男人啊。”

    “阿凤”声音中带着笑意。

    若是仔细听的话,甚至能从那笑语中咂摸出一点宠溺的成分。

    “阿凤啊……说真的,我觉得hack还不错。”

    这才没一会儿,“阿城”又回到了老话题上。

    “阿凤”只好迁就他说:“是啊是啊,hack是挺不错的。”

    “你没觉得hack喜欢你吗?”

    “阿城”不怀好意地问。

    “阿凤”沉默了一会儿说:“嗯。我知道啊。”

    “你知道?”

    “我知道,我又不傻。”

    “哦……原来你不傻。”

    “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阿凤”仿佛失了耐心一样。

    “我想说,要是回不去了,你留下来给hack当媳妇也挺好的。”

    “阿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阿凤”一听,这下是真愣住了。

    她心里想,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有这个打算?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从碰见hack他们开始,他和她就没再私下里交流过。

    所以,她现在是真心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哥,我得跟着你。”

    “阿凤”认真地说:“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要是留在这里娶媳妇,那我嫁给hack也没问题啊,但是你要是”

    “你想太多了。”

    “阿城”突然打断她说:“傻不傻啊你,我逗你呢,你还小呢,在咱们华国,不是连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么?再说,你愿意结婚那是你的事儿,我哪儿能逼你跟谁结婚啊。”

    “阿凤”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刚才。”

    “咳……不过说真的,不考虑跟hack谈个恋爱吗?”

    “阿城”又没个正形地说道。

    “哥!你真烦。”

    “阿凤”恼怒地瞪了黑暗中的人影一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表明自己不愿意再搭理他了。

    “这就又生气了啊?别生气嘛,再跟哥聊一会儿,现在太早了,我根本睡不着觉。”

    见她生气,“阿城”又死皮赖脸地缠着她讲话。

    “阿凤”背对着“阿城”,在黑暗中一言不发,本来是打定主意不讲话的,可是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实在是太安静了。

    四周安静得让人心慌。

    这里的人晚上都睡得那么早么?

    今天一天也不算累,身体上不觉得疲倦,思维又处在活跃期,她压根也睡不着觉。

    和背后的“阿城”僵持了一会儿,“阿凤”最终还是投降了。

    翻了个身,一下子和“阿城”的眼睛对上。

    虽然隔了一米远的距离,虽然光线很暗,但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侧着身子对着自己这边,双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

    她一下就看见了。

    静静地对视了几秒,“阿凤”轻声说:“哥,我知道你想家了。”

    “阿城”无声地咧了咧嘴:“怎么这么聪明呢。”

    “因为我也想家了。”

    “阿凤”淡淡地说。

    “别担心,明天我们就找hack他们帮我们想想办法。”

    “阿城”充满信心地说道:“hack他们人那么好,肯定会帮我们的。”

    “可这里离我们家好远啊……hack他们看起来也没什么钱。哥,我觉得好难。”

    “阿凤”对此一点儿也不乐观。

    “别这么悲观嘛,天无绝人之路。”

    “阿城”笑嘻嘻地说:“再说,就算真的回不去了,也没关系啊,就在这儿住着,你跟hack结婚,我也找个女人娶了,或者等hack的妹妹长大……哎,你看这里山清水秀的,附近又能打野味儿,还属于三不管地带,多自由自在啊……是吧?”

    “哥……你又胡说八道了。”

    “阿凤”深感无奈。

    “我没胡说八道,认真的。”

    “阿城”以一种非常认真的口吻说:“人总要多做几个打算是吧,阿凤,我真觉得这里还不错。实在不行就不回去了,反正咱们老家也没什么好的,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空气质量又差,女人各个都爱钱,男人各个都花心,房价贵的离谱,上个班还得朝九晚五,工资涨得永远没有物价快……哎哟,越想越觉得糟糕,咱们以前怎么能忍受那样一个糟糕的世界啊?这么一看,这里还真是天堂啊……不对,这里就是桃花源,哈哈……”

    “阿凤”眼看“阿城”越说越离谱,忍不住说:“可咱们华国好吃的多啊,哥,你总是吃野味儿,也会吃腻的吧?你就不想咱们老家的火锅么?还有豆浆油条小笼包……”

902、他曾经爱过我!

    “阿城”瞬间愣住。

    “诶,你说得对啊。咱们华国这不好那不好,可是吃得多啊!不行,为了吃的,咱们还是得回去。”

    “阿城”咂摸咂摸嘴说。

    “阿凤”失笑道:“是吧,哥,所以啊,你就快别胡说八道了。”

    “唉……可我睡不着觉啊。”

    “阿城”挺苦恼地说。

    “睡不着觉可以数羊啊。”

    “阿凤”诚恳地建议道。

    “……”

    “阿城”无语地说:“阿凤,你拿你哥当小朋友哄啊?”

    “我可没说,你要这么觉得,那就是咯。”

    “阿凤”笑着说。

    “行吧,数羊就数羊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阿城”还真就安静了下来。

    “阿凤”心想,难道他真的睡着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对面仍然沉默着,没有一丝声响。

    “阿凤”瞪大眼睛,可是只看到一片轮廓,并不能看清楚对方是否还醒着。

    真是的。刚刚闹着要跟自己讲话,结果这会儿自己一点也不想睡觉了,他反而睡着了。

    “阿凤”撇了撇嘴。

    就在这时,又听见隔壁床上传来很轻的声音:“阿凤,我还是觉得,不应该带你出来。”

    “阿凤”愣住了。

    “你应该好好地呆在老家,哪儿也不去。”

    他又说。

    “阿凤”心想,这句话是作为阿城说的,还是作为成长官说的呢?

    可是,她一点都不后悔啊。

    相反,她觉得,能和他一起经历这些,是这辈子最有意义的经历。

    “嘁,干嘛突然说这种话啊。”

    “阿凤”不满地说:“我要来,那是我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我来不来,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决定的啊。哥,你别自以为是了。我骨子里就喜欢出来探险,虽然这一趟吃了不少苦,可我觉得值得啊,以后回去还能跟我那些小姐妹们吹嘘呢,她们肯定觉得特别神奇,哎,对了,我还可以把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写下来,没准儿出书拍电影了呢?就叫《兄妹历险记》怎么样?”

    “噗嗤。”

    “阿城”忍俊不禁道:“傻不傻啊你?还《兄妹历险记》,这种名字能卖出去才奇怪。还有,就你那小学生文笔,还写小说?你就吹吧你。”

    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阿凤”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

    真想不到,自己也能把他逗笑。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特别伟大,特别了不起的事情,心里面骄傲极了,可这种骄傲,她只能暗搓搓地藏在心底,不能让他知道。

    “我没吹,我真的挺会写的,小时候我作文还得过奖呢。”

    “阿凤”一本正经地说。

    “哟,我怎么不知道?”

    “阿城”坏笑道:“我看你是抄的那本作文书里面的吧?”

    “才没有,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啊?”

    “阿凤”回击道。

    “我怎么了,我那是借鉴,借鉴!”

    “嘁……懒得跟你说。”

    “阿凤”嗤之以鼻。

    这么一

    来,倒真的像是兄妹之间互损的感觉了。

    “阿凤”自觉发挥得还不错。

    奇怪,她也没什么兄弟姐妹,看电视剧也看得少,怎么就能演的这么自然呢?

    “阿凤”心里啧啧称奇。

    两人接着又东拉西扯地聊了很久,渐渐的“阿凤”有了困意。

    房间里没有时钟,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阿城”突然悄无声息地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阿凤”吓了一跳,差点儿没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但好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心里想,这是什么情况?他要做什么?

    却见“阿城”按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飞快地写了两个字

    “走了。”

    “阿凤”瞬间呆住。

    什么……门外一直都有人在么?

    为什么她一点儿也没察觉呢?

    虽然隐约知道他缠着自己讲话多半是因为这个,但是,这么长时间,她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并不是她反应太过于迟钝,而是,外面这个人,隐藏得非常好。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躲在外面偷听呢?

    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

    但是他没有向她解释的打算。

    “困了就睡吧,我也困了。”

    他明明眼神清醒,她能够看到他眼中的微光,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却是含糊不清的,带着睡意的。

    她心想,他真的是演技高超的一个人啊。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的。

    回到现实中的身份,无论他说什么,她唯有服从。

    她平静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话,将被子往脸上拉了拉,半遮着脸,背对着他睡了。

    本以为会有些睡不着,可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

    也许,是因为知道他在身边,所以格外安心的缘故。

    任宅。

    今天是任菲琳的生日,任菲琳的母亲为她在家中举办了盛大的party,邀请了社会各界名流,当然青年才俊是最多的,至于那些女客,全部都是点缀,为了不让任菲琳的风头被人抢去,任菲琳的母亲甚至刻意没有去请那些长相漂亮的名媛们。

    就连那些风韵犹存的年轻太太们,任菲琳的母亲也不愿意邀请,谁让她的女儿任菲琳才是唯一的主人公呢。

    她花了这么多心思,为了也是让任菲琳能够在这些青年才俊们中好好挑一挑,找个合适的赶紧嫁了。

    换做从前,她才舍不得让自己女儿嫁给除了成家大公子以外的男人,可是,现在没办法了,女儿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大了,成家大公子那边又毫无希望,而且,她还听说成家人如今更属意谢家那两位女郎。

    这个消息可把她给气坏了,为此她怨恨上了成烈的母亲苏,对方明明说过一定要让菲琳嫁给成烈的,为了她这句话,菲琳等了成烈这么多年,白白错过了那么多机会,谁知道如今成家说翻脸就翻脸,她每每想到这里,就气得恨不得一把火把成宅给烧了。

    太打脸了。她想,这么多年,自己多少次在外面宣称女儿早晚要嫁进成家,现在成家却说要和谢家联姻,她在外面早就被人笑话死了!

    可偏偏,她又拿成家毫无办法。

    她心里明白,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尽量让女儿嫁得好一点,这样才能扬眉吐气。

    然而,要在承北适龄男性中找一个家世人品长相都比成烈要好的男人,太难了。

    先前不是没给菲琳介绍过对象,可是菲琳都不喜欢,不过女儿还算听话,就算不喜欢,也都没有一口回绝,基本上相亲过的,目前都留着当备胎。

    偌大的客厅中,水晶吊灯下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好一派繁华景象。

    任菲琳的母亲兀自举着高脚杯站在楼上,俯视着下面的男男女女们。

    这里面,到底哪一个能成为她的乘龙快婿?

    她满眼的焦灼,可是看来看去,也没一个满意的,真是让人烦躁。

    而她的女儿任菲琳,正懒懒地擎着一杯红酒站在角落里。

    做母亲的看自己的女儿,怎么看都是美的。

    任菲琳今天穿着一条杏粉色的露肩小礼裙,白皙的肩膀上松松地搭着灰色狐毛披肩,纤细的脖颈上戴着钻石项链,长发高高盘起,小巧的耳垂上也戴着和项链同款的钻石耳环,脚上踩着最新款的银色香奈儿小羊皮高跟鞋,脸上化着恰到好处的妆容,睫毛纤长,鼻梁挺翘,嘴唇是淡淡的粉色,亮晶晶的,仿佛沾染着露水的花瓣。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任菲琳无疑都是个美人儿。

    她身上有一种弱柳扶风的气质,十分容易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除此之外,她早就在她母亲的调教下,练就了一双勾人的媚眼。

    大部分的直男,只要多看她两眼,就会觉得自己被美人青睐了,情不自禁地想要为美人效劳。

    任家虽然已经式微,但任菲琳母亲的薄面大部分人还是要给的。

    更何况,任菲琳确实也很美。

    众所周知,任菲琳以前是成烈的女人。

    成烈用过的,哪怕是二手货,在承北,照样有大批人趋之若鹜。

    任菲琳已经数不清这一晚上有多少男人过来对她大献殷勤了。

    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些男人,没有一个她看得上眼的。

    而且,她敢肯定,他们也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她的。

    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是真的在意她,关心她。

    想到这里,任菲琳不免再一次想起了她的烈哥哥。

    她总认为,烈哥哥曾经是爱过她的。

    如果不爱,他怎么可能对她关怀备至?

    她永远记得他坐在床边照顾自己,喂自己喝汤的眼神。

    那么温柔,那么怜悯,那分明是爱一个人才能有的眼神啊!

    烈哥哥是爱过自己的。

    她每每想到这里,都感到心神一阵激荡。

    想到曾经被那样完美的男人爱过,她就有一种无悔青春之感。

    可是,再一想到这样的男人如今已经不属于她,她马上又会感到一股切肤之痛。

    太难受了。

    心脏好像在遭受凌迟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爱她一生一世,护她一生一世?

    如果他能够从她从一而终,她又何至于像一件货品一样被她母亲摆到这里来,任凭那些男人们用各种眼神看来看去?

903、他到底是谁?

    任菲琳感到痛苦极了。

    她索然无味地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心里甚至涌起一股冲动来。

    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去找到她的烈哥哥,然后吻他,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她有多么多么的爱他。

    可是,那有用么?

    她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

    但是烈哥哥自从认识唐笑以来,就好像被那个贱女人蛊惑了。

    明明烈哥哥以前也曾经对自己温柔体贴,但唐笑一来,他对自己的那些好全部都消失无踪了。

    她毫不怀疑,是唐笑从中作梗,破坏了她和烈哥哥之间的感情。

    她恨死唐笑了。

    在她内心深处,曾经无数次地诅咒唐笑去死。

    甚至,她偶尔会有付诸行动的念头。

    她的母亲曾一度表示一定要让她嫁进成家,哪怕是找人暗中除掉唐笑也行。

    但这是在谢琳琅出现在成家以前。

    从谢琳琅公然和成母在各个场合露面开始,她的母亲也渐渐明白,自己女儿是没戏了。

    成母也是很现实的。

    无论从哪方面看,任家都远远不能和谢家相比。

    在财力方面,谢家比成家还要雄厚,和谢家联姻,对成家的好处当然更大。

    于是,任家成为了成母的弃子。

    呵……

    每每想到此,任菲琳的母亲都要在她面前咬牙切齿地大骂成母一番。

    但那又有什么用?

    没用了。

    反正,她嫁给烈哥哥的希望,似乎是越老越渺茫了。

    而任菲琳对于周旋于各个相亲对象中这件事,也日渐感到疲倦。

    有时候她也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错了?

    或许,找个和自己相爱的人结婚,不论对方有没有钱,家世如何,也是一种幸福?

    可是,这个世界上,有真心喜欢她的人吗?

    她除了长得还不错之外,身上又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呢?

    任菲琳太清楚自己了。

    她就是个天生的米虫,除了花钱,她还会什么?

    她什么也不会,而她花钱,也不过是为了吸引到更多肯为她花钱的人。

    如果没有人供养她,她根本没法养活自己。

    毕竟,她浑身上下都是继去年堆砌出来的。

    她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苦,因为身体不好格外受到成烈照顾,到现在连一碗水饺都没自己下过。

    像她这样的人,活着还真是毫无价值啊。

    可她还是要活着,因为,烈哥哥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她不能够和他在一起,但怀揣着或许还能嫁给他或许还能见到他的希望,也算是她活着的唯一寄托了。

    一个穿着银灰色西服,打着花哨的紫红色领带的男人擎着高脚杯,笑微微地走到了任菲琳的面前。

    “任小姐,久仰大名,果然是天姿国色,美不胜收啊。”

    男人文绉绉地说道。

    任菲琳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嘴唇却习惯性地往上抬了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谢谢。”

    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对方大约二十七八岁,一张硬朗的面孔,眉毛很浓,个子挺高,身材看起来也还不错。

    任菲琳注意到他的头发是精心打理过的,甚至还染了个不大引人注目的深棕色。

    他的领带和鞋子样式相较于身上那套规规矩矩的银灰色西服来说,都显得格外的时髦。

    这男人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有点自相矛盾的气质。

    任菲琳不由得对他生出了几分好奇。

    “任小姐,你应该没见过我吧。”

    见任菲琳好奇地盯着自己看来看去,男人微笑着说道。

    任菲琳充满歉意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也许见过……我记性不太好。”

    “没关系,我知道任小姐没见过我,哈哈。”

    男人爽朗地笑着说。

    任菲琳颇觉诧异,这个人一会儿文绉绉的像个书生,一会儿又爽朗的哈哈大笑,真是太奇怪了。

    “请问你是……?”

    任菲琳在心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承北的那些自己知道但没见过的公子哥们。

    但实在想不起来眼前这个人应该是谁。

    “我姓周,叫周文健。”

    那人将高脚杯伸向任菲琳的方向:“任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任菲琳将手中的杯子和他轻轻碰了一下,低头抿了一口红酒,心想,周文健是谁?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这个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呢?

    她想不出周文健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说过。

    不应该啊,承北哪有她不知道的适龄公子哥呢?

    可是,如果对方真的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她母亲也不会邀请他过来参加她的生日宴会了。

    能进来的,必定是有一定的家世背景的。

    那他到底是谁?

    任菲琳越想越迷惑。

    偏偏对方也完全没打算和她解释

    这也正常,谁会无缘无故地当着别人的面说自己是什么来历什么背景呢?

    任菲琳简直好奇死了。

    不过这一好奇,倒是使得她暂时忘却了那个让她欲罢不能又遥不可及的烈哥哥。

    “任小姐,我看你精神不好,是不是这里太闷了?”

    那人一脸关切地问,但他说这话的语气却并不显得殷勤,而只是让人觉得真诚,就好像他们不是刚刚认识,是已经认识了很久十分熟悉的好朋友一样。

    “啊……那倒还好。”

    任菲琳摇摇头说。

    周文健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直接提议道:“我看外面景色很不错,今晚又难得的是满月,任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一道去赏月呢?”

    又来了……这人又开始文绉绉的了。

    任菲琳好笑地想,怎么回事,这个人太奇怪了,该不会是有双重人格吧?

    即便是双重人格,怎么能切换得这么快呢?

    “任小姐?”

    “啊……好吧。”

    任菲琳点了点头说。

    她倒也没有多么想和这个周文健一起去赏月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根本不适合她。

    她只是不愿意再像一件橱窗里的商品一样被母亲摆放在这里供那些男人评头论足了。

    她仰头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长得不丑,气质也还行,虽然性格有点奇怪,但也还能接受。

    最重要的是,他看着她的眼神不让她感到色/情。

    很多男人一看见她,那眼神就黏糊糊的,简直让人想吐。

    “走吧。”任菲琳随手将高脚杯递给路过的一个侍应生,然后转身朝后门的方向走去。

    周文健笑了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同样将酒杯递给侍应生,接着追随着任菲琳的脚步而去。

    楼上,任菲琳的母亲看到这一幕,不禁微微皱起了眉毛。

    任菲琳跟着周文健离开,不就意味着把其他人晾在大厅了么?

    可是,转念一想,她紧皱的眉毛又渐渐舒展开来。

    这个周文健,承北很多人都对他还不太熟悉。

    但是,要提到他的父亲周恒,那可就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

    周恒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商人,周家世代经商,积累到周恒这一代,财富自然不少。

    而周家每一代人都相当有经商头脑,似乎这种天赋也可以遗传一样。

    周家每一代掌门人,都会在婚后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不同于一般的富豪家庭,那些掌权者统统会有一个妻子和多名情人,然后在外面不停地开枝散叶,生下一定数目的后代。

    周家子孙不仅遗传了祖辈的经商天赋,连专情这一点目前看来也似乎是代代遗传。

    而周文健,就是周家新一代的继承人。

    原本,周文健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名叫周伟成,周伟成比周文健小五岁,一直是作为周家继承人被培养的。

    周文健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和他父亲和平分手了,这些年周文健跟随母亲在国外生活,从没在大众眼前露过面,回承北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不过,就在几个月前,周家出了一件大事。

    作为继承人的周伟成在高速公路上酒驾,不幸当场身亡。

    和周伟成一起出车祸的,还有车上的一位女明星还有两个周伟成的好友。

    除了那位女明星之外,其他人全部死了。

    女明星自称是周伟成的女朋友,当晚大家在一起为她庆祝生日,周伟成一高兴,就喝多了。

    车上几个人都喝了酒,周伟成还算是喝得少的,于是他主动提出开车,女明星没劝住,只好心惊胆战地上了车,谁知道,上路没多久,周伟成看见路上蹿过一只野猫,为了躲那只猫,他猛打方向盘,谁知一下子便撞上了旁边的货车。

    货车司机只是轻伤,可周伟成这一车人死的死伤的伤,女明星侥幸活着,但脸上受伤严重,演艺圈估计是呆不了了。

    周家迁怒于她,女明星一夕之间爆出无数丑闻,更有人指出周伟成根本没跟她交往,是她自己找上门来赖在周伟成身边,希望周伟成能给她一点资源。

    于是,女明星彻底地断了后路,自此在大众眼前消失。

    周恒痛失爱子,差点大病一场,强撑着出席了爱子的葬礼,众人本以为周恒自此便要一蹶不振了,谁知道周伟成下葬一周后,周恒突然宣布要将大儿子周文健接回承北。

    周家无人敢反对,不仅因为周恒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更因为,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周恒已经六十岁了,难不成让周恒再生一个吗?

    把周文健接回来好好培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904、不要离开我好吗?

    周恒沉浸在失去周伟成的伤痛之中,原本非常硬朗矍铄的老人,一夕之间好像老了二十岁。

    人前他还勉强支撑着,人后是每日躺倒在床上垂泪不止。

    白发人送黑发人,绝对是晚年最最痛苦的事情。

    周恒的妻子前两年病逝了,他也无心再娶,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周伟成身上,眼看着周伟成年纪轻轻就在经商上颇有天赋,常常一点就透,很像自己年轻的时候,周恒心中是多么喜悦啊,他甚至想着再过两年,周伟成彻底在公司站住脚,能够接管庞大的家族企业,那么自己就可以卸下重担,在家养老了。

    他已经构想好了自己的晚年生活催促着周伟成娶一个喜欢的大家闺秀,生下一儿一女,自己便在家亲自教导孙子孙女,尽享天伦之乐。

    谁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泡汤了。

    那个一看就是整容脸的女明星,他儿子怎么会看得上呢?

    周恒恨死那个贱女人了。

    他更恨她胡说,编排自己的儿子,周伟成性格正直,酒驾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他认为这是那贱女人受人指使陷害自己的儿子,可是等到他派人去找那个贱女人时,却发现那贱女人已经跑到国外去整容去了。

    周恒打算抓那女人回来,但万万没想到,那女人竟然死在了手术台上。

    此事只好作罢,周恒不得不将全部希望再次寄托与那多年未见的大儿子周文健上。

    他对周文健没有太多感情,虽说周文健的母亲是他初恋,但正因为是初恋,当年她伤他至深。

    周文健的母亲秦欢玉年轻时候长得不算特别美,但性格特别讨人喜欢,几乎人见人爱,追求者非常多,她父亲当年是政府要员,也算是家世显赫,所以,当年的周恒也是花费了好大力气才追上秦欢玉。

    周恒是做了和秦欢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打算的,可是婚后才发现,秦欢玉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

    周恒又一心扑在事业上,想给秦欢玉和儿子更好的生活,但秦欢玉身边没男人是不行的,很快,周恒发现秦欢玉给他戴了绿帽子还不止一顶。

    周恒伤透了心,要和秦欢玉离婚,秦欢玉也毫不留恋,爽快地和他谈判,要求分配多少多少财产。

    他一开始并没打算真的离婚,毕竟有了儿子,自己对秦欢玉又仍然怀有眷恋。

    秦欢玉绝对不是个好女人,她水性杨花,性格阴晴不定,但是,她有种说不出的魅力,让男人和她在一起时,总觉得很快乐,很想为她做点儿什么。

    周恒像其余那些喜欢秦欢玉的男人一样,为了这个坏女人着迷。

    他提出离婚,只是想吓唬吓唬她,逼她痛改前非,向他求饶。

    可谁又能想得到,秦欢玉这女人居然对他一点儿都不留恋呢?

    她找他谈离婚条件,找他要钱要房,那真叫一个干脆利落,但即便如此,秦欢玉还能一边要钱,一边朝他笑眯眯的,对他嘘寒问暖。

    周恒真是服了这个女人。

    周恒既爱她,又拿她毫无办法,不得不给了她大笔

    的钱和好几套房子。

    这还不算完,最后,秦欢玉又哭哭唧唧可怜巴巴地找他要孩子的抚养权,说要带着孩子一起到美国去,免得自己孤单。

    这怎么能答应呢?

    周文健可是他的长子,是他未来的继承人啊。

    可是,他不答应,秦欢玉就跑到阳台上,流着眼泪说要跳楼。

    周恒知道以这女人的性格肯定舍不得死。

    但他爱她,连看着她掉眼泪,看着她站在阳台上被风吹得瑟瑟发抖都觉得心疼。

    人在爱情面前,总是会一再妥协的。

    周恒在秦欢玉面前,永远没有底线可言。

    他把心给了她,到两人分开的时候,满足了她的一切要求,成全了她,自己却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秦欢玉带着儿子周文健离开后那段时间,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肩负家族重任,他真想一了百了。

    差不多秦欢玉走了两年后,他娶了的他第二任妻子孙柔。

    孙柔是他的秘书,一直默默地喜欢着他,照顾着他。

    孙柔长得好看,性格也温柔,工作能力也很出色,但周恒眼里没有孙柔这个人,因为在他的公司,像这样的女人太多了。

    像周恒这样的男人,能放在眼里的女人,只有和他家世差不多的,受到同一阶层多数男性欢迎的那种女人,秦欢玉就是个最典型的例子。

    孙柔也没指望能嫁给自己的老板周恒。

    她按部就班地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去相亲,去订婚,在订婚的前一天,她红着眼睛向他辞职,在他面无表情地批准之后,她终于哭着向他告白。

    周恒惊讶极了。

    他没想到孙柔这么喜欢他,她这么喜欢他,居然还能隐藏这么久,这实在让人佩服。

    她是和秦欢玉既然不同的女人。

    他本来绝对不会喜欢上她,但是当她哭着和他表白并且告别,说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忽然对她生出了几分怜悯。

    再一回想,她在他身边也一直尽职尽责,性情也温柔和顺,没了她,搞不好自己还真会不习惯。

    既然如此,为何不把她留下来呢?

    周恒当场走过去帮她擦了眼泪,然后吻了她的嘴唇,对她说:“孙柔,你不用嫁给别人了。”

    孙柔惊讶不已,含着满眼泪水呆呆地望着他。

    周恒像平时对她下达命令一样,严肃地告诉她:“拿我的卡去平时给我定衣服那家店,给你自己从头到脚买一套最贵的,晚上五点半和我一起回家吃饭。”

    孙柔安静地点了点头。

    周恒牵起她的右手,看着她手指上的金戒指皱了皱眉,然后一把捋下来丢进垃圾桶,在她惊愕的目光中对她说道:“顺便再去旁边那家首饰店买一只五克拉的钻戒戴上,孙柔,准备跟我结婚吧。”

    就这样,孙柔嫁给了周恒,一下子从灰姑娘变成了人人羡慕的阔太太。

    她是一名合格的妻

    子,尽职尽责地照顾丈夫和儿子,将儿子教得很聪明懂事,将丈夫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知道周恒没那么爱她,但这不重要,周恒是个好男人,他对她很好,她一生都过得很幸福。

    直到五十多岁得了绝症,她也心平气和地接受,一直到死,她都是个体面的女人。

    临死前,周恒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说他爱她,希望她不要离开他。

    孙柔也哭了,她含着泪吻了丈夫的嘴唇,然后在他怀中心满意足地离世。

    孙柔不会知道,她离开后没几年,儿子周伟成也会意外辞世。

    这世上又剩下周恒一个人,他孤零零的,就好像孙柔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周文健来了,他母亲秦欢玉也跟着来了承北。

    周恒二十多年后再见到秦欢玉,愕然发现秦欢玉仍然年轻漂亮,甚至比二十年前还要婀娜多姿,风流婉约。

    时光一点儿也没在秦欢玉身上留下痕迹。

    若不是她身边站着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年轻人长大了的周文健,他简直怀疑和孙柔在一起的二十多年只是一场梦境。

    没等周恒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秦欢玉便潇潇洒洒地把儿子交给了他,潇潇洒洒地回了国外,据说,她要和男朋友一起去看极光。

    周恒找人调查后,得到了秦欢玉和她那个男友在一起的照片。

    她那个男友是个二十多岁的外国人,职业是某乐队主唱,长得十分帅气,眼睛像两颗绿宝石。

    他望着秦欢玉时,满眼的爱意从照片里都能看得出来。

    而秦欢玉即便实际年龄已经五十了,仍然活得漂漂亮亮,快快活活,潇潇洒洒,甚至她和他那个男朋友在一起时,脸上仍然偶尔带有少女的娇憨感。

    周恒对着照片,心情十分复杂,但是,他不得不佩服秦欢玉。

    这女人和他的妻子孙柔的人生相比较起来,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但也说不出谁比谁更幸福。

    但周恒还是要感谢秦欢玉,因为,秦欢玉把周文健教得挺好。

    周文健虽然很小就去了国外,这些年总共也没见过自己几次,但对自己一点也不认生,反而大大方方地叫自己爹地,在面对周家其他人时,态度也十分从容,那张俊朗的面容上,逢人便带着三分笑意。

    要说起来,周文健的长相甚至比周伟成还要更像周恒。

    就连周恒八十多岁的老父亲看见周文健,都忍不住笑眯眯地感叹,说他和周恒年轻的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很明显,周恒的老父亲很快就毫无芥蒂地接纳了这个孙子。

    周恒带周文健去公司,让周文健从基层开始做起,想试试看这个儿子有没有能力在将来接手偌大的家族企业。

    结果,周文健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和基层打成一片,业绩优秀到令人惊叹,在不知道周文健身份的前提下,周文健的顶头上司在向周恒汇报工作时多次对周文健赞不绝口。

    这无疑是令周恒意想不到的。

    他没想过周文健优秀到这个地步。

905、恋爱吧!宝贝儿

    而更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周文健居然从基层一步步往上爬,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做出一番业绩来,这人又特别会做人,上上下下都被他打点得服服帖帖,只用了几个月时间,周文健就成为他所在分公司表现最好升职最快的员工。

    周伟成也很优秀,但是,周文健比他更优秀。

    周伟成没在基层呆过,他从一开始就是分公司总经理,性格中带着点公子哥的傲气和清高,但是周文健完全不同。

    他不清高,不骄傲,对人和善有礼,公司每一个人都很喜欢这个年轻人。

    到了这个时候,周恒对周文健的考察差不多结束了。

    他认可了他,决定将来让他接掌公司,成为他的继承人。

    他提拔周文健当分公司总经理,没有任何人有意见,大家都觉得以周文健的能力,这是理所应当的,甚至还有些屈才。

    周恒先前就知道周文健在国外拥有包括mba在内的多个学位,原本不大相信,一番考察之后,他发现这个大儿子确实是非同一般的优秀。

    并且,周文健体力充沛,不像周伟成一样时不时地生个小病,周文健像他母亲秦欢玉一样,永远都充满了干劲,不知疲倦。

    作为一个大型企业的ceo来说,这无疑是一项难得的先天性优势了。

    周恒对周文健非常满意,但是这种满意他并不溢于言表。

    表面上,他对周文健仍然是严苛的。

    虽然无论他是什么样的态度,周文健永远都是恭顺有加。

    周恒对周文健的最后一个要求,就是尽快找个女朋友。

    承北很多大家族对子女婚姻干涉很多,可周家人向来主张恋爱自由。

    周家世代都是自由恋爱,他们认为夫妻之间要有爱与责任,才能够幸福长久,一个家庭幸福长久,男人才能放心地去拼搏事业。

    秉承着这样的观念,周家人的婚姻基本上都是幸福的,事业也经营得不错。

    所以,周恒也很希望早点看到周文健找一个合适的女人恋爱结婚,然后给自己生个孙子。

    有了孙子,他就能名正言顺地退休养老了。

    如今继承人已经从周伟成换成了周文健,但是周恒对于未来的规划仍然没有改变。

    他在越来越少地想起死去的周伟成,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执著地追查周伟成的死因。

    逝者已矣,他想,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周文健也向他保证,一定会尽快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女朋友带回家来给他过目。

    周恒相信周文健能够做到,就像他以往在任何事情上都从不让他失望一样。

    周文健这边,对于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结婚,他心里一直没谱。

    在国外他男人女人都交往过,作风比较开放,但无论对谁,他都没有那种非此人不可的感觉。

    在这点上,他充分遗传了他母亲秦欢玉的潇洒。

    秦欢玉这么多年来换了数不清楚多少个男朋友,有几次她也和女人交往,在周文健还小的时候,他对此感到讶异不解,还一度讨厌自己的母亲。

    但是,有一天,秦欢玉对他说了这样一番话。

    “宝贝,你是不是觉得妈咪每天都在乱搞,觉得妈咪很不自爱?宝贝儿,如果你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哦。”

    “妈咪从不乱搞,相反的,妈咪一直在追求真正的爱情,你看,哪一次,妈咪没有全身心

    地投入爱情,没有让对方因为妈咪的存在而感到幸福快乐呢?”

    “爱情本来就应该是令人愉悦的东西,要是为了爱情每天愁眉苦脸,那算什么爱情呀?妈咪从不勉强任何人,也从不勉强自己,爱情来的时候,就享受爱情,爱情走的时候,也不留恋它,不为它哭哭啼啼。”

    “人们总说爱情要长长久久,厮守终身,可妈咪不这样觉得哦。与其看着对方衰老,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和对方吵架,闹得一点兴致都没有,那才没趣呢。妈咪喜欢和快乐的人在一起,快乐地恋爱,宝贝儿,你要是喜欢谁,无论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老人还年轻人,妈咪都支持你,大胆去爱吧!”

    “爱情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什么时候结束都正常。人活着就应该享受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一切,那些漂亮的脸蛋和性感的身体是多么美好的东西啊,为什么不早一点开始享受呢,为什么要禁锢自己呢?”

    “恋爱吧,从现在开始恋爱,宝贝儿,妈咪也会一直恋爱的,直到死,也要死在爱人的怀抱里,哈哈。”

    秦欢玉和周文健说这一番话时,周文健才刚刚满12岁。

    但是,秦欢玉认为周文健已经可以理解,并且已经可以开始恋爱了。

    12岁的周文健,在家苦苦思索了一晚上之后,终于理解了自己的妈咪,并且由衷地认为妈咪很棒,值得自己学习。

    于是,很快,周文健就开始恋爱了。

    他的第一个恋爱对方,是学校的女老师,比他大整整二十岁。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年来,周文健交往过多少个人,他早已经不记得了。

    不过,他虽然放纵自己大胆地去爱,但绝不是那种乱搞之人。

    所以,周文健在国外的名声并不坏,每个和他交往过的人,都从不说他的坏话。

    周恒也知道周文健在国外谈过很多恋爱,但是周文健将这些总结为年少懵懂的尝试,周恒便没有当回事,只觉得国外风气实在太过于开放。

    回到国内后,周文健忙于在工作上做出一番成绩,自然没将注意力放在勾搭女人上。

    他知道国内大部分人是讨厌同性恋的,而他不拒绝同性恋爱,相较起来还是更喜欢女人,因此,便不再考虑找男人了。

    不过,大概是习惯了金发碧眼身材高大屁股浑圆的外国妞,国内的女孩子,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让他有兴趣的。

    当他收到任家的邀请函的时候,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多参加一点酒会,以便多结识一些适龄女性。

    可以说,这封邀请函来得很是时候。

    周文健知道任家祖辈在承北也颇有名望,以前也算是大家族,只是近些年衰落了。

    他本以为到了party上,一定能见到承北那些形形色色的名媛们,能够一饱眼福,可谁知道,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承北上流圈子美女那么少。

    周文健略有些失望,后来又自我安慰地想,也许是自己这些年习惯了洋妞,如今还不适应具有东方特色的美女罢了。

    不是这些女人不美,而是自己缺乏审美

    周文健很快便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倘若他知道任菲琳的母亲刻意不去邀请那些长得漂亮对任菲琳存在威胁的女孩来到宴会的话,非得惊掉下巴不可。

    在饱受打击,顺便拒绝了一个龅牙女,一个微胖女,一个秃顶女的示好之后,周文健已经有点想提前离场了。

    就在这时,他无意间瞥见了一个人站在角落的任菲琳。

    她就那么身姿婀娜意兴阑珊地靠在那里,灯光下肌肤像雪一样白,皮肤细嫩得好像羊脂白玉一样。

    她的嘴唇那样小巧,鼻尖那样挺翘,一双眼睛水盈盈的,好像含着一点眼泪,又好像蕴着一捧星光。

    她的脖颈是那样的纤长,优雅,就像水边的白天鹅一样。

    她的腰肢是那么的纤细,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

    周文健一下子就惊呆了。

    难以形容那一刻的惊艳。

    尤其是在一屋子女人的衬托之下,任菲琳简直就如同天仙下凡。

    周文健头一次感受到了东方女人的美。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过去二十多年都白活了。

    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儿啊,和她比起来,那些大屁股的洋妞未免也太粗陋了。

    她真是精致极了,让人情不自禁地就屏住了呼吸,好像呼吸都能惊扰到她一样。

    周文健神思恍惚地在远处看了她很久,才拉住身边一个认识的熟人问:“那边那个女孩是谁?”

    “你连她都不认识?”

    那人惊讶地瞪着周文健。

    “她到底是谁?我应该认识她吗?”

    周文健觉得很奇怪。

    那人摇摇头,不可思议地说:“周公子,你来参加人家的生日宴,居然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这也太……”

    “她就是任菲琳?”

    周文健连忙问道。

    “对啊,她就是任菲琳。”

    “哦……我刚才有点事,来晚了。”

    周文健呆呆地望着任菲琳,心里想,他要是娶老婆的话,就得娶个这样的,否则要是娶个丑八怪,晚上对着睡觉都觉得难受。

    要是能每天晚上抱着这样的美人儿睡觉,那肯定做梦都是甜的吧。

    身边的人后来说了些什么他都不记得了,随口应付了几句后,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去和任菲琳搭话。

    周文健对着这样一个具有古典美的东方美人,忍不住学着咬文嚼字地说话,生怕唐突了美人,却不知道任菲琳正在心里笑话他文绉绉呢。

    花园内,周文健和任菲琳肩并肩慢慢走着,周文健心里很紧张,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任小姐,目前是在哪里高就呢?”

    周文健努力地寻找话题。

    “我啊……”

    任菲琳自暴自弃地想,她能有什么工作呢?无非是花家里的钱和男人的钱罢了。

    对着周文健她也懒得编了,直接说道:“我没有工作,每天在家里和妈妈在一起,有时候出去和朋友喝喝下午茶,逛逛街什么的。”

    说到朋友,她也压根没几个朋友。

    虽然碰上节庆,她也会和一些所谓的好姐妹出去玩,然后在朋友圈发上几张美美的照片,配上“今天和xx,xx,xx在一起超开心”的话,但是大家心照不宣,什么好闺蜜好姐妹,不过都是塑料姐妹花。

    发朋友圈的时候,都暗搓搓地选对方丑自己美的照片呢。

    她们在各方面暗中攀比,最常比较的,就是男人。

    从前任菲琳还是成烈的未婚妻的时候,自然是在这群人当中地位最高,可后来呢?

    她们看见成烈娶了别的女人,别提多开心了。

906、好一个佛系女子!

    任菲琳本以为这样的答案能够会吓退周文健,让对方把自己当成一个在家混吃等死的米虫。

    谁知道周文健听了却并没有这么想。

    相反的,他微微感到惊讶,原来承北的名媛们都是这样生活的么?

    相比起他母亲的到处乱搞,他觉得任菲琳的生活堪称“佛系”了。

    再看看眼前的女子是如此的清纯动人,温柔坦诚,他更加为她感到心动了。

    男人们生命中接触的第一个女人基本上都是他们的母亲,大部分男人在择偶方面,会下意识地参照自己的母亲,少部分的男人则会下意识地选择和自己母亲截然相反的类型。

    周文健和母亲关系还算不错,曾经交往的不少女性也和母亲十分相似,但是,他没有想到,一个和自己母亲完全不同的女性对他的吸引力竟然如此强烈。

    侧头默不作声地看了看周文健,见对方仍然没有开口说话,任菲琳更觉得泄气。

    又不由得有点懊恼起来。

    老实说,这男人算是今天来参加酒宴的男人当中比较出众的了。

    虽然,她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他是谁。

    但是从他身上的打扮还有手腕上的全球限定版百达翡丽手表上,她看出了他的身价不菲。

    而且这男人身上有种不卑不亢不疾不徐的气质,十分特别,比先前她相亲的那些男人也都强多了。

    嫁给烈哥哥已经是希望渺茫,反正自己迟早都是要嫁人的,为何不趁年轻抓住每一个机会呢?

    她今天已经二十五岁了。

    曾经,她幻想自己在二十二岁嫁给成烈,但是,当她兴冲冲地从国外赶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烈哥哥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她后悔当初去国外,给了别的女人趁虚而入的机会,但是事已至此,眼看成烈和唐笑结婚都一年多了,成家又千方百计地想让成烈和唐笑离婚转而娶谢家的那个谢琳琅。

    她真的还有机会吗?还有多少机会呢?

    任菲琳心底一阵悲凉。

    竟然没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一下子将周文健从乍见美人的万千感慨之中惊醒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就发了好一阵子的呆,居然忘了接话

    而任菲琳那幽幽的一声叹息,就好像是一股吹进了他心窝子里的暖风,一下子让他整个胸腔都酥酥麻麻的,瞬间充满了对这女人的保护欲与怜惜欲。

    同时,他对刚才冷落了美人感到愧疚极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周文健万分愧疚地看着任菲琳的眼睛说。

    任菲琳奇怪极了:“走神?”

    “嗯,”周文健点了点头,有点羞赧地说:“能和任小姐单独出来散步,我实在是受宠若惊,也实在是……很紧张,心里总想着怎么样才能表现得好一点,所以……”

    说到这里,周文健挠了挠头,像个刚刚陷入初恋的大男孩一样抿着嘴唇笑了。

    任菲琳听着周文健说话,看着周文健脸上大男孩式的羞涩笑容,心里涌起一股十分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她活了二十五年,还从未体验过。

    说是心动也不是心动,说是喜欢也不是喜欢。

    任菲琳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是

    那种感觉终归是让人愉快的。

    虽然外面还有点儿冷,但是任菲琳一点也不后悔和这个人一块儿出来。

    “没事,你不用紧张。”

    她勾起嘴角笑道:“其实,我也蛮紧张的。”

    “你……也紧张?”

    周文健诧异极了。

    他看不出她有什么好紧张的。

    毕竟,自己相貌虽说还算英俊,但不算是那种惊天动地的大帅哥。

    而任菲琳就不同了。

    这种美貌,绝对是世间罕有。

    周文健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

    “我觉得,你很特别。”

    任菲琳望着他,轻笑着说。

    这个“特别”二字,一下子又击中了周文健的心。

    他被各种各样的人夸奖过,也收到过各种各样的溢美之词。

    只是,很少人对他说,你很特别。

    尤其是女人。

    她们总是热衷于赞美他的外表与能力,但除了任菲琳以外,从未有人对他说过他很特别。

    任菲琳夸他特别,他反倒认为任菲琳很特别。

    他心里更加坚定了任菲琳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名门闺秀的看法。

    以前没有仔细想过,可现在看到任菲琳,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周文健虽然从小生活在国外,但少年时代也十分迷恋武侠小说。

    金庸先生的著作当中,他对《天龙八部》尤为痴迷。

    而痴迷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里面的女主角小龙女。

    可以他如今的身份,找个小龙女肯定是不现实的。

    小龙女不谙世事,又比杨过大

    这必定是周文健的父亲所接受不了的。

    周文健需要成为周家的继承人,坐拥周家资产,那么,他自然是不可能和周文健公然唱反调的。

    他想,像任菲琳这样单纯美丽出身高贵的女孩子,一定会受到父亲的喜爱。

    想到这里,他更加眼神热切地望着她,差一点就要脱口问出“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了。

    “谢谢你。”

    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心中满溢的热情,尽量用最温和平静的语气说道。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语气,在任菲琳听来,也够热情的了。

    她越发觉得周文健傻气。

    但傻也傻得挺有意思。

    她仔仔细细地凝视着他,研究着他,琢磨着他。

    过了良久,总算是悟出了点什么。

    这个男人和承北那些男人不同的是,他看着不市侩,不精明,而只是一腔热忱。

    这实在是很难得。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男人了。

    而现实中这样的男人往往是毛头小子,涉世未深,可这个周文健看起来又十分的成熟稳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事业有成的成功男人的气息。

    承北现在的很多年轻公子哥,都特别喜欢把自己收拾得比女人还精致,做个头发都得花上几千,任菲琳知道还有些男人,出门还要

    涂隔离霜之类的。

    作为女人,对于那种过分精致的男人,任菲琳是怀着戒备之心的。

    前段时间,她才得知有个姐妹婚后才发现自己老公是个基佬,无奈肚子里刚刚坏了对方的孩子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让她怀上的,但既然有了孩子,婚肯定是没法离了的。

    可怜一个漂漂亮亮的大美女,居然下辈子就毁在了一个骗婚死基佬身上。

    任菲琳心里很厌恶基佬,所以,对这类男人十分警惕,由于成烈的弟弟成烽也总是打扮得跟男明星似的,头发丝儿都要折腾得纹丝不乱,任菲琳曾一度怀疑成烽是个基佬。

    眼前这个周文健,看起来十分英气,浓眉锋利,甚至有几分成烈的味道。

    任菲琳更加对周文健满意了。

    当她脑袋里冒出来满意这两个字时,不由得悚然一惊。

    她这是把周文健列入考虑范围了吗?

    可他连他究竟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啊!

    两人慢慢吞吞地走着,走到了一处小型的音乐喷泉边,喷泉正随着一首鹰文老歌的旋律上下起伏着,水流还伴随着五彩斑斓的灯光,旁边的桂花树也被灯光映照得十分漂亮,且有桂花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散……两人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脚步。

    周文健看着任菲琳,任菲琳的侧脸被一束玫瑰色的灯光映亮,更显得她貌美如花,绝色倾城。

    他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呼吸,周文健吞了口口水,紧张地问:“任小姐,我可以……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你问。”

    任菲琳坦然地望着他。

    “嗯……我想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是周文健眼下最关心的问题了。

    只要任菲琳没有喜欢的人,他就愿意大胆去追求她。

    他最担心的,是她心有所属。

    周文健不喜欢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就算她长的再美,如果她爱着别人,那自己也肯定不愿意给人做备胎的。

    周文健是个表面上比较谦虚的人,但骨子里,像所有能力长相都不赖的男人那样,他十分骄傲,自尊心十分强。

    “我……”

    任菲琳本来应该直截了当地告诉周文健,她心里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男朋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慌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她仍然爱着烈哥哥啊。

    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她只爱烈哥哥。

    并且,她毫不怀疑,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她都只爱烈哥哥。

    谁让烈哥哥那么好呢?

    如果她没有在小时候就遇见一个那么完美出众又对她好的男人,也许,她现在早就已经嫁给别人了。

    没有烈哥哥作对比,世界上的男人也不会显得那样的不堪。

    可是,一有了烈哥哥作对比,这世上的绝大多数男人,就像是下雨天靴子地下沾染的泥水一样粗鄙不堪。

    她要怎么办啊?

    难道,她这辈子,就只能活在爱而不得的痛苦之中了吗?

    任菲琳在这一瞬间,感到了一种深刻的迷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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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一闪婚介绍:
未婚夫和闺蜜婚礼上她掌掴贱三儿,他摸着下巴:“这女人够辣,我要了。”
她只是跟人去领证而已,他却“友情”建议她和他结婚。
“拜托,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他腹黑一笑:“名字不重要,叫老公就好,反正从今天起,你这辈子都要这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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