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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一闪婚全文阅读

作者:唐筝     名门第一闪婚txt下载     名门第一闪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51、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成烈说的句句在理,唐笑不得不听他的。

    然而唐笑一回卧室,成烈就皱着眉朝洗手间走去。

    洗手台前,成烈修长的手指深深地陷进了胃部,英俊的面容上划过痛苦不堪的神色。

    胃里一阵阵地翻涌着,尖锐的痛楚不断划过,仿佛他刚刚吃下不是药物和食物,而是一片片刀刃和玻璃渣。

    饶是成烈惯于忍痛,这样的疼痛也令他控制不住身体发抖,额头淌出细密的汗水。

    他将水龙头开到最大,然后极为克制地伏在洗手台前干呕着。

    他不愿意被唐笑听到动静,想要尽快结束,最好能立即吐出胃里的所有存货。

    这样仍然是痛苦的,但至少,可以获得短暂的安宁。

    成烈不知道的是,在他躲在洗手间呕吐的时候,门外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严凌,任菲琳?你们怎么来了。”刚刚换好衣物的唐笑站在门口诧异地望着两人。

    “我不放心这些天每天早上盯着烈子吃药吃饭,盯习惯了,虽说知道嫂子你在这儿,但还是放心不下来,嫂子,别见怪啊,我就这德性。”严凌抓了抓后脑勺说。

    “我怎么会怪你,你对成烈真好。”唐笑觉得严凌真是一位负责的好医生,同时也是一位讲义气的好哥们儿好兄弟。

    严凌旁边的任菲琳见唐笑不主动搭理她,于是厚着脸皮一脸乖巧地说道:“大嫂,我昨天无意间得知烈哥哥生病了,所以,今天和严凌约好一起来探望烈哥哥,大嫂,你不会怪我们不请自来吧?”

    唐笑能说什么呢?她感到任菲琳对成烈真的具有着一种小强般百折不挠的精神。

    成烈也真是立场坚定,换成别的什么人,没准被这女人缠着缠着就屈服了呢?

    “进来吧。”唐笑实在懒得跟任菲琳这样的人假客套,况且她和成烈过不了多久就要出发了,眼下节省时间最重要的。

    任菲琳喜滋滋地跟在严凌身后走了进去。

    “大嫂,我买了一些水果来。”任菲琳将手里拎着的果篮放到桌子上,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儿,没看到成烈,顿时有些失望:“烈哥哥呢?”

    “他去洗碗了。”唐笑淡淡地说道。

    “什么?”任菲琳讶然地高高扬起了眉毛。

    她居然让烈哥哥洗碗?

    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那种脏污的事情,不是应该让家政工来做吗?

    烈哥哥那样的人,怎么能洗碗呢?

    任菲琳的心理活动全部写在了脸上。

    “男人在家做做家务也是应该的嘛。”严凌在一旁说:“以后我要是结婚了,我会经常做家务的。”

    任菲琳完全不在意严凌说的话,满脑袋都是这女人竟然敢让烈哥哥做家务。

    唐笑知道任菲琳在想什么,但是懒得和任菲琳计较,更懒得和任菲琳争辩。

    给严凌和任菲琳分别倒了茶,她礼貌性地笑了笑说:“我去厨房看看,你们先聊着。”

    “好。”严凌点点头。

    能和任菲琳单独待一会儿,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的。

    昨晚任菲琳从他口中得知了烈子的病情,就表示今早要和他一起过来,他虽然知道或许带菲琳过来不妥

    ,但是对于她的请求,他依然是拒绝不了。

    “菲琳,待会儿你有什么打算?”严凌问任菲琳。

    他知道任菲琳目前没有出去工作,她家经营着画廊,偶尔任菲琳也会过去看看,但是大部分时间,她都没什么事可做。

    今天一大早来探望烈子,他们肯定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那么,等到待会儿离开之后,是不是可以邀请任菲琳和他一起出去喝杯咖啡呢?

    如果真的能一起约会就好了,严凌想,这样的话,自己就能和她更近一步了。

    因为这辈子没喜欢过除了任菲琳之外的别人,生活中接触的女性也很有限,在他看来,世界上要么是他表妹严荔荔那样的小女孩,要么是任菲琳这样可以娶来当老婆的女人。

    尽管从任菲琳这样总是得不到什么回应,但只要任菲琳招招手,他仍然会满腔热情毫无芥蒂地扑过来。

    对待学术或者女人,严凌永远都是一根筋。

    任菲琳正满心想着怎么样找机会向成烈的妈妈告状,耳边飘过严凌的一句话,便漫不经心地答道:“没什么打算啊,就想和烈哥哥在一起。”

    严凌霎时哑口无言:“……”

    果然,她的心里眼里,还是只有烈子啊。

    该怎么让菲琳明白,她和烈子压根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呢?

    任菲琳说完,看到严凌脸上古怪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笑着补充了一句:“还有严凌哥哥一起。”

    严凌心里早已经被任菲琳戳了一刀,现在她象征性地弥补一下伤害,又有什么用呢?

    感觉很受伤的严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嗯,好,不过,我想烈子应该……咳咳,应该更想和大嫂一起过二人世界吧,毕竟他们也好几天没在一块儿了。那个什么,小别胜新婚嘛。”

    严凌说得都是大实话,还怕任菲琳接受不了,没敢说得太直接。

    可这已经很让任菲琳接受不了了。

    她紧紧捏着拳头,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

    小别胜新婚?

    哼,她偏不让他们小别胜新婚!

    她无论如何,要要想尽办法出现在烈哥哥面前。

    她知道严凌和成烈向来关系很不一般,那么,能够出现在她烈哥哥身边的人,都是她必须争取的目标。

    任菲琳忍住怒气,勾起红唇,露出一个柔媚婉转,又带着点儿羞涩的笑容来。

    “什么小别胜新婚啊……严凌哥哥不要在人家面前说这种话,人家听了会乱想的哦。”

    任菲琳即便是装出来的笑容,在严凌眼里,也宛如天仙下凡一般。

    他当场就看得呆住了。

    过了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三魂六魄来。

    “啊……对不起。我……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在菲琳妹妹面前乱讲了。”严凌诚恳地说道。

    他想,菲琳还是未婚,也没跟谁谈过恋爱,想必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自己在菲琳面前讲“小别胜新婚”,也难免会让人往那方面联想,菲琳会觉得不好意思,也是很正常的。

    以后再也不能在菲琳面前乱讲了。严凌暗暗下定决心,要守住璞玉一般纯洁无暇的菲琳妹妹。

    哪怕她将来不嫁给自己,他也希望她

    冰清玉洁地嫁给她心爱的男人。

    如此纯洁的菲琳,一定会被人好好珍惜的。

    “没事啦。”任菲琳非常宽容大度地朝严凌笑了一笑,心里想,这傻瓜,可真好糊弄啊。

    怎么烈哥哥还不出来呢?她伸长脖子往厨房的方向望了望,都恨不得亲自去找她的烈哥哥了。

    而唐笑那边,去厨房后没见到成烈,也十分的诧异。

    再一看,碗筷都还堆在餐桌上,成烈根本没去洗碗。

    那会去哪儿了?

    他出门的话不可能不和自己打招呼,去阳台抽烟也不大可能,成烈又没有烟瘾。

    唐笑想来想去,觉得成烈只有可能是去洗手间了。

    本来吃完饭去下洗手间腾一腾肚子里的空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要是直接冲去洗手间找他,似乎也有点儿小题大做。

    可唐笑总觉得担心。

    走到洗手间门口,门果然是紧闭着的,只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唐笑敲了敲门,唤道:“烈,你在里边吧?”

    仍然只有水声,唐笑心里不安,又敲了敲,提高了音量:“你在里面吗?成烈,你再不吱声我就进去了。”

    门内一点动静也没有,唐笑越发着急,手放在门把上,几次都想直接扭开,成烈应该也不至于反锁,但是,如果他真的在里面那什么,唐笑就这么大剌剌地冲进去……想想也是挺尴尬的。

    克制住内心的不安,唐笑再一次敲门,声音也越发拔高了:“成烈!你能听见我说话么?再不开门或者回话的话,我真的进去了!”

    她估计自己这声音连外头客厅里面的严凌和任菲琳都能听见了。成烈再不吭声,就真的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好在,这一次,水声终于停了。

    成烈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家里着火了?这么着急找你老公。”

    唐笑听着成烈的声音还算正常,没什么异样,一颗心总算落回了原处。

    “没有,家里没着火,是严凌和任菲琳来了。”唐笑答道。

    “哦,是他们啊。”成烈说:“让他们坐会儿吧。”

    唐笑:“……已经坐着了。你什么时候出来啊?怎么在里面呆这么久。”

    “上厕所也得控制时间?老婆,你就放过你可怜的老公吧。”成烈抱怨了一句。

    唐笑想想也是,要是自己在里面上厕所,外头有个人不停地催催催,自己肯定忍不住要发飙。

    谁还没个肚子不舒服的时候呢?

    成烈再怎么厉害,他也是个凡人呐。

    “好吧,我知道了,你慢慢来吧,别着急啊。我先去陪严凌他们了。”唐笑站在门外说。

    成烈哭笑不得的声音:“谢了,我不着急,放心。”

    唐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洗手间内,满脸苍白的成烈闭了闭眼睛,再一次拧开水龙头,用手接着冷水往脸上冲。

    早上被唐笑逼着吃下去的药物和食物全部吐了个干净,胃里消停了,身上却好像被抽走了一部分能量一样,总感觉没什么力气。

    额头有些低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成烈心想,最近这身体开始不听使唤了,换着法儿地来折腾他。

653、对不起,我是个混蛋

    kingsize的大床上,女人**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躺在上面,乌黑的长发凌乱地遮住了她的脸。

    晌午的阳光透过纱窗洒在她身上,裸露出来的肌肤白皙到仿若透明,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丰满诱人的胸部几乎看不到什么起伏,犹如一具一具死去多时的艳尸一般。

    张浩正站在床边凝视着床上的女人,他指间夹着一根烟,烟灰落在了女人莹润的**上,形成了一种绝妙的反差。

    他看了她一会儿,在床边坐下来,伸手粗鲁地拨开女人盖在脸上的乱发,露出了女人一张苍白而漂亮的脸蛋。

    明亮充沛的光线下,女人不施粉黛的脸庞上毫无瑕疵,姣好得像是一幅画。

    只是她的脸色是苍白的,嘴角带着淤青,原本花瓣一样嫣红的唇瓣被人咬破,下唇上还挂着干涸的血迹。

    张浩对着她的脸徐徐吐了一个烟圈,淡蓝色的烟雾轻纱般笼住女人的面容,女人仍然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若不是确定她还有鼻息,他真的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他已经不记得昨晚是如何折腾她了。

    只知道她不断地晕过去,又不断地被他折磨到醒来,然后再一次地失去意识。

    但是,尽管被他各种惨无人道地折磨着,她却从不呼救,他们之间仿佛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他养着她,就是为了满足自己这见不得人的嗜好,而她习惯了忍受他的折磨,对他的凌虐产生了某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深信他下手有分寸,不至于真的弄死她。

    张浩也确实没有弄死她的打算像这样长相身材都绝佳,又可以由着他折腾的女人,倘若死了,很难再找到合适的。

    正常情况下,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就应该离去的,可这一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点不舍。

    拍了拍她的脸,她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张浩忍不住想,以往在自己走后,她都是怎么醒过来的?

    在床上睡一天?或者更久,直到这具身体自己恢复意识?

    指间的香烟燃尽了。张浩将烟蒂丢进垃圾桶,侧头在唐幂洁白的**上缓缓地抚摸着。

    她的身体柔软得不像话,她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就像是沉在水底的水草,他轻轻一波弄,她便顺着他的力道倒向一旁。

    “幂幂,醒醒?”他捏了捏她的脸,她却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依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张浩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第三次震动起来。

    他瞟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上面显示着“老婆”两个字。

    “真他妈烦。”张浩嘀咕了一声,但并不打算去接电话。

    任凭手机震动了半分钟,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张浩松了一口气,尽管他知道,因为他今天早上的这一点小小的任性妄为,今天回去后一定会遭到他老婆的盘问。

    管不了那么多了。

    难道他连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的自由都没有吗?

    受够了家里的气氛,他也只不过是想在唐幂这里喘口气放松一下心情罢了。

    这个世界上,果然只有唐幂

    这里是最安静的。

    她不会要求他去做这个,做那个,不会对他吆五喝六,不会当众拂他的面子。

    她安静又漂亮地躺在这里,任凭他随意摆布,像一具精致的玩偶一般。

    张浩伸手探到女人柔软的后颈下,将女人从床上揽了起来。

    她既柔软得不像话,又轻得仿佛没有重量。

    他只用一只手,就使她的脖子靠在他的手上,离开了床面。

    她闭着眼仰靠在他的手掌上,头沉甸甸地坠向后方,长发倾洒而下,饱满的胸部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颤动着。

    张浩用另一只手将她的脸拨向他,于是视野中出现了她苍白而美丽的小脸,嘴唇上的血痂与淡淡的淤青并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加引人怜惜。

    所谓残忍,不过是把美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张浩嗜好这种残忍,但绝不舍得彻底将这一份美毁灭。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朝洗手间走去。

    随着他的有力的步伐,她垂落下来的笔直纤细的小腿无力地微微晃动着,嫩葱般的小手原本被他放在她胸前,但也慢慢地掉落下去,在半空中一下一下地晃动着,地板上,他抱着她走过的地方,她手指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张浩走进浴室,将依然昏迷不醒的唐幂轻轻放进了浴缸中。

    女人娇软的身躯毫无依靠地铺陈在四壁光滑的浴缸内,一只光裸的手臂从浴缸的一侧探出来,指尖无力地划过地面,而后静止在了某一点。

    张浩打开水阀,浴缸内慢慢被蓄满了水,女人的身躯被水包裹着,冲刷着,逐渐冲掉血迹或者尘埃。

    直到水面逐渐淹没她的脸,她仍然安静地沉在水里,没有半点反应。

    张浩担心她真的悄无声息地死了,连忙拽着她的一只手将她拉离水面。

    他发现她的手十分冰凉,伸手往水里一探,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大意,往浴缸里放的竟然是冷水。

    张浩生来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当下连忙将唐幂抱出来放在一旁的地面上,再重新将浴缸内注满热水。

    这次确认水温之后,张浩一转身,差点踩到地上的唐幂,不由得一拍脑门,心道自己真是糊涂,怎么就把人这么随便放在地上了?

    幸亏他老婆还没给他生个崽儿,不然就他这样,摊上这么个当父亲的,小孩估计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张浩再一次将唐幂放进浴缸里去,这次抱起她时,他发现她浑身冷得厉害,就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似的。

    “对不住了。”张浩喃喃道,“我也想对你好一点,可我太混蛋,也太没用了。”

    这话唐幂清醒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说的,也就是在唐幂毫无知觉的时候,他才肯稍微反思一下自己。

    但也只是反思而已,要让他做出什么改变,那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张浩托着唐幂的后脑勺让她在温水里泡了一会儿,又用手挤了点沐浴露往她身上抹了抹,抹出了一手的泡泡。

    最后又给她冲洗干净,然后用浴巾一裹,抱着她回到了卧室。

    床头柜上的手机第不知道多少次震动起来。

    张浩知道自己不能再在唐幂这里耽误下去了。

    本想等唐幂醒来,向她邀一下功,可时间不等人,来不及了,他必须得走了。

    于是他粗鲁地亲了她几口,便拿起手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床上,唐幂浑身湿漉漉地被裹在浴巾中,长长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浓密卷翘的睫毛尖儿也挑着水珠,嘴唇因为在水里泡久了,显得有些发白。

    已经是中午了,从纱帘外透进来的阳光越发炽热,但是房间内的温度却很低,因为张浩临走时并不记得关空调。

    床上的女人纤弱无力地躺在那里,脸微微侧向窗外,阳光洒在她脸上,将她苍白的肌肤映照得恍若透明。

    这一天是周六,因为前一晚唐幂交待过张浩在这里,让她次日不必来得太早,可以中午再来,所以小眉上午在麦当劳打完工之后,吃了一只汉堡,才匆匆忙忙地骑着单车出发。

    路上小眉想起了前一晚弟弟的表现,不由得有些担心。

    无论怎么想,小毛的表现都有点儿不正常。

    自从张先生过来之后,小毛就变得心不在焉的。

    坦白说,和张先生一起吃完饭之后,小眉认为张先生人还挺不错。

    她以前有次无意间听见张先生对唐小姐发脾气,因此误以为张先生脾气不好,但是昨天,不管是包粽子还是一起吃饭,张先生都表现得耐心十足,温和而有教养。

    看着张先生的时候,小眉忍不住想,这才是真正的富家子弟啊。

    她在外面打工也见过不少富二代,他们大都嚣张跋扈,仗着有点钱就蛮横不讲理,可是张先生呢,他说话不疾不徐,仿佛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小眉很少有机会见到男人穿特别正式的西装,她以为穿西装的男人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然而昨天,小眉才算开了眼界,原来质地良好的西装是可以把一个男人衬托得这么挺拔,这么有气质的。

    是了,气质小眉从张先生身上,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男人的气质。

    她忍不住想,要是自家弟弟将来也穿上这么一套西装,一定会比张先生还要更加有气质吧?

    可惜对比起张先生,小毛昨晚真是令人失望。

    他不仅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那么有礼貌,而且还对张先生态度冷冰冰的,也不怎么说话。

    甚至对唐小姐,他也没有平时那么恭敬。

    好在,无论是唐小姐,还是张先生,都完全没有和小毛计较。

    吃完饭之后,张先生提出要开车送送他们,小眉哪里好意思,连忙拒绝,于是张先生又提出派人送他们,小眉正犹豫,这时,小毛斩根截铁地说了句,不需要。

    事实上,昨晚也实在是比较晚了,没有人送的话,从这里回到城市,其实是比较困难的事情。

    但小毛却像是吃了秤砣一样,非要自己回去。

    小眉没辙,只好再一次拒绝了张先生的好意。

    等到两人回到在承北租的民房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夜里两三点了。

652、你可以滚了

    欺负他没时间好好修理这具身体是不是?

    等到笑笑彻底地好起来,等到裴子的手术成功,等到季晓茹的情况稳定下来,如果那时候部队没有特别需要他的地方的话

    他想,是该腾出时间来好好修理一下这具跟了他二十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伤痕累累的躯壳了。

    “再等等。”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成烈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除了脸色比平时白一些,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但看见他的第一眼,严凌就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成烈冲一脸欢欣雀跃的任菲琳点了点头,在他们俩对面坐下来,然后毫不客气地问严凌:“一大早上的,跑过来干什么?”

    严凌淡淡的眉毛紧皱着:“我来骚扰你啊,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吃药好好吃饭。”

    “吃了,你可以放心地滚了。”成烈对严凌说:“你嫂子就是人证。”

    严凌将脑袋转向唐笑:“大嫂,他说的是真的?你亲眼盯着他吃了药和饭,中间没走开吧?”

    唐笑哭笑不得地说:“我亲眼看着呢。你放心吧。”

    看来成烈的黑历史还挺多的多到严凌这种老实人都能对他这么不放心,足以想得到他先前为了逃避吃药都干了些什么。

    “大嫂,不是我说,烈子这人特别狡猾,亲眼看见了也不能完全放心没准他又偷偷吐了呢?”严凌想了想,提醒道。

    严凌这么一说,唐笑马上警觉起来:“你刚刚在洗手间那么久,不会是……?”

    成烈在心里恨不得给严凌几个爆栗子,这小子瞎说八道什么呢,害他老婆担心,真是罪大恶极罪不可恕。

    嘴上却诚恳地对唐笑说道:“没有,绝对没有。”

    就算有,也不能直说啊。虽然他是答应了不能隐瞒,但……这次就破个例吧。

    不然的话,他再被他老婆逼着吃一遍药和食物,再去洗手间吐一遍,再被逼着重新吃一遍

    如此无休无止地折腾下去,他们今天是别想上飞机了。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成烈不等唐笑再次开口,就对严凌说道:“我现在和笑笑还有点事儿得出国一趟,你们俩没别的事儿就各回各家吧,我谢谢你们一大早上特地赶来慰问我啊。”

    “出国?”任菲琳诧异道:“烈哥哥,你们为什么要出国啊?今天不是……”她话说了一半,又住了嘴,心里琢磨着,看来烈哥哥是还不知道那件事?

    “不是什么?”成烈问。

    “没什么。”任菲琳笑着摇摇头,又问:“烈哥哥,你们出国旅行吗?”

    成烈面不改色地点点头说:“对。”

    任菲琳充满嫉妒地想,肯定是唐笑这女人又拉着烈哥哥出国玩,偏偏烈哥哥还对她百依百顺的,真是让人生气!

    “你现在的情况,你确定能出国旅游?”严凌皱着眉,一脸不乐观的表情,“万一你在国外突然出什么问题,你能保证身边的人一定能抢救及时?”

    严凌担心的是

    成烈的头痛症发作,但任菲琳和唐笑都还不知道这件事,只觉得虽然成烈最近犯了胃病,但也不至于一下子疼到要送去抢救的地步。

    “胡说八道什么,一个胃病能奈我何?”成烈挑了挑眉,侧头望着身边的唐笑笑道:“就算真有个万一,我不是还有我们家唐医生么?”

    唐医生瞪了他一眼说:“我又不是万能的,严凌说得对,你现在的身体真的能出国么?”

    “别跟着他杞人忧天。”成烈拍了拍唐笑的手安抚道:“你不是都看着呢么,我好好吃药好好吃饭,还能有什么事儿?要是这样还能被送去急救,我这小身板儿也太弱了吧?”

    严凌摇头不语,他没法在唐笑和任菲琳面前说出成烈一直被头痛折磨的事情,她们以为他眼下最大的问题是胃病,却不知道胃病在他脑袋里头那个血块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好了,时间不早了,今天就不招待你们了,我和笑笑得准备出发了。”成烈看了看时间说。

    严凌知道自己拿成烈没办法,也只好作罢。

    任菲琳礼貌地和成烈道别,心里却想着,烈哥哥和那女人能不能顺利出国,还不一定呢。

    送走任菲琳和严凌后,成烈便让司机送自己和唐笑到了机场。

    然而,两人刚刚登上飞机,成烈便接到了成母的电话。

    “烈子,你在哪儿?马上给我回来。”成母苏在电话里不容置疑地说道。

    成烈皱眉道:“妈,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出国一趟,有什么要紧事回来再说。”

    “出国?你好好地出国干什么?前段时间就听说你带着唐笑出国到处玩,怎么刚回来没几天,又要出国?烈子,你可不能玩物丧志啊,你是我们成家的长子,不用我说,你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苏语气不快地叮嘱道。

    这些话成烈自然是不爱听的,但他也不好直接顶撞自己的母亲,便耐着性子等她说完了,才解释道:“这次不是出国去玩,是真的有急事儿,妈,我回来再跟您慢慢解释,行不?”

    “不行。”苏一口拒绝道:“你现在必须给我马上回家来。”

    成烈皱眉道:“为什么?”

    “你得回来准备准备,下午跟我一块儿去谢家,给谢老爷子祝寿,晚上还有寿宴。”成母苏不疾不徐地说道。

    成烈一听,俊脸上瞬间露出了不耐的神色:“妈,对不起,我不能和您一起去。”

    “烈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听妈的话了?还是说,陪唐笑那个女人出国旅行比陪我去参加谢老爷子的寿宴更加重要?你眼里是不是已经没有我这个当妈的了?怪不得别人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我以前不信,现在算是信了,尤其是你那个媳妇”

    “妈,您说我可以,别说她。”成烈打断他母亲的话,不悦道:“您骂我也好怪我也好,我今天确确实实不能陪您去。还有,我知道您打的什么主意,我只想说,您想的那件事儿,不可能。我这辈子,已经认定一个女人了,除非我死了,否则绝对不可能更改。”

    成烈!”成母苏拔高了声音,显然是气得不轻:“你这个逆子,我看你还不如你弟弟!早知道你会被那个女人迷了心窍,当初你第一次带她回家的时候,我就应该让人把她赶出去!我不该纵容你,不该对你心软!”

    “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如果您说完了,就挂了吧,我们得出发了。”成烈淡淡地说道。

    “成烈,你……!”成母气到了极点,竟然无话可说。

    要是成烈跟她争锋相对地争执那也好,偏偏成烈总是这么四两拨千斤的态度,让成母一肚子的怒火根本没法发泄。

    成烈挂了电话,望着一脸担忧的唐笑安慰道:“没事,我妈年纪大了,发发牢骚也很正常。”

    “烈,我都听见了。要是实在不行,你还是回去陪你妈吧,我自己去n岛也是可以的。”唐笑说道。

    “说什么傻话?”成烈搂着唐笑的肩膀,唇角挂着笑,认认真真地说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你听着,以后不管上哪儿,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得在一块儿。你在我身边,我才放心。”

    “嗯,好。”唐笑郑重地点了点头。

    飞机起飞了。

    唐笑靠在成烈肩膀上,望着渐渐变得遥远的地面,思绪也慢慢地飘远了。

    婆婆仍然十分不喜欢她,听刚刚她电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打算让成烈陪着她去给一个叫谢老爷子的人祝寿。

    这个谢老爷子,难道就是谢琳琅和谢玲珑的父亲吗?

    看来成家和谢家,关系是真的不错。

    可倘若是让家里的小辈去祝寿,理应是带着儿子儿媳一起的。

    婆婆却半句没有提让成烈带上自己,那么,看来婆婆是真的没打算让自己去。

    难道……她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再一次撮合成烈和谢琳琅吗?

    唐笑记得很清楚,谢琳琅曾经明确表示过对成烈有意。

    仰头看了眼成烈,唐笑忍不住想,如果不是自己,成烈会和谢琳琅在一起吗?

    谢琳琅不是任菲琳,她那样的美貌与自信,很难不让男人心动。

    她是足以与成烈相配的女人。

    正在闭目养神的成烈突然睁开眼:“看我干什么?”

    唐笑说:“没什么,就想看看。”

    成烈低头在唐笑额头上亲了亲,说:“早上起得早了,有点困,我先睡一会儿,老婆你慢慢看。”

    “早知道还不如点外卖,这样你就能多睡一会儿了。”唐笑后悔地说。

    “傻,”成烈摸摸唐笑的头,“我愿意给你做早餐,我做的早餐,不比外卖好吃几百倍?”

    唐笑笑了:“那当然啦。你做的早餐,是全世界最好吃的早餐。”

    成烈扬起嘴唇笑了笑,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倦色:“真的困了,我睡了。”

    “嗯。”唐笑伸手摸了摸成烈的脸:“睡吧。”

    成烈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唐笑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环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654、你脑子撞坏了?

    小眉生弟弟的气,有心好好教训他一顿,可是一向温顺听话的小毛这次却罕见的不配合。

    他的不配合绝不是出言顶撞,而是小眉说什么,他就默默地听着,听了,也就算了,他脸上的表情告诉小眉,他压根就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去。

    对于弟弟小毛的反常,小眉隐隐约约地知道点原因。

    她想,弟弟大概是对唐小姐有好感,但是,从张先生那里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弟弟小毛年纪是还小,但这不代表他就没有自尊心。

    男人无论年纪,都本能地会和同性去比较。

    而在与张先生的比较上,小毛显然一点优势都不占。

    小眉认为,弟弟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所以才闷闷不乐。

    她不知道的是,对凌晨来说,除了打击之外,更多的是伤心。

    他失恋了。

    这一夜小眉在训过弟弟小毛之后很快就睡了,毕竟从唐小姐家回来路途遥远,两个人都累得快散了架。

    可凌晨就不一样了。

    他几乎一夜没睡。

    睡不着。

    他这短短的一生,从未像现在这样失眠过。

    他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唐小姐的脸,满脑子都是唐小姐的笑。

    她对他真好,好到他不得不去喜欢她。

    况且,她又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善良,有哪个男人能够抗拒得了她呢。

    凌晨知道自己配不上唐小姐,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要眼睁睁看着唐小姐和别人结婚。

    但是,他没想到,他的幸福结束得那么突然。

    并且,她还亲口让他知道,她心里压根瞧不起他,她对他的好,也只是为了利用他打发无聊时光。

    凌晨可以忍受一切,最最不能忍受的,是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瞧不起。

    这三个字足以抵消一切的一切。

    足以毁灭掉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信。

    足以摧毁他脆弱的,刚刚萌生的如同嫩芽般的爱情。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他不断地给她找借口,有好多次,他都觉得她可能是在骗他,是故意在那个时候那样说的。

    哪怕是稍微给了自己一点点希望,他也会很快开心起来,恨不得立即去找她,或者是马上给她打个电话。

    但是,他很快又想到,他不能那么做。

    她的身边有她的未婚夫,对她而言,他只是个“穷酸的山里人”。

    她故意压低的声音,每一句每一字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让他心如死灰,五脏六腑如同烧灼一般疼痛。

    他恨她。

    他真想从未见过她,从未和她说一句话,从未教她骑单车,从未陪她一起去山林中穿行。

    他和她之间的一切回忆,他都想要遗忘掉。

    太残忍了。

    一个女人,怎么能坏成这样呢?

    他痛苦极了,夜里有好几次想要呐喊,想要大哭。

    因为怕吵醒姐姐,他只能紧紧地攥着拳头,用头抵着墙克制住自己。

    他以为觉得对男人来说爱情不算什么,只有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他以为电视剧里那些为爱痛苦为爱疯狂的男人都是傻子。

    现在他知道了,爱情真的能够让人痛苦让人疯狂。

    爱情也让他变成了一个傻子。

    凌晨整整痛苦了一夜,这一夜,他半点睡意也没有。

    到了早上,天刚刚亮起,凌晨就出去跑步了。

    他需要发泄,他需要用消耗力气的方式来宣泄内心的痛苦。

    小眉早上睡醒的时候,凌晨刚刚跑完步回来。

    看到满身大汗的凌晨,小眉好奇地问:“怎么这么早出去?”

    “就是想锻炼一下。”经过了一夜的煎熬,凌晨似乎已经回复了平静,和小眉说话也变得正常了起来:“姐,以后就算放假,我每天早上也会出去跑步锻炼。”

    “挺好呀。”小眉没有追问原因,她并不知道弟弟的痛苦,在她看来,弟弟是因为昨晚的挫败感,所以想要变得更强壮而已。

    这没什么不好的。小眉更在意弟弟是不是学习成绩好,是不是听话,是不是健康,是不是能够在将来顺利找到工作。

    对于弟弟的内心深处,她很少去探究。

    “吃早饭没?”小眉问。

    “还没呢。”凌晨擦了擦脸上的汗说。

    “那我煮一锅面条去。”小眉知道弟弟不在外面买早餐,是为了节省那几块钱。

    “好啊,姐,多煮一点儿,我特别饿,估计能吃三大碗。”凌晨露出一个颇为孩子气的笑容。

    “行行行,吃四大碗都没问题。”小眉很欣慰,看来弟弟是真的已经恢复成了平时那个乖巧懂事的弟弟。

    吃完早餐之后,小眉和凌晨就各自分头去打工去了。

    小眉在麦当劳,凌晨则在一家快递公司兼职送快递。

    两姐弟总是闲不住,或者说,对于缺钱的人来说,根本不可能有闲下来的时光。

    陪唐小姐去山林里转悠,对凌晨来说,其实已经是难得的休息了。

    只可惜,这样的事,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凌晨已经决定今后不再和姐姐一起去唐小姐那里做事了。

    他想,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了。

    为此,他每个月将少一大笔薪酬,但是,他宁肯不要那些钱与那份相对来说十分惬意轻松的工作,也不要再和那个深深伤害了他的女人见面。

    这一天上午,凌晨一面送快递,一面偷空去可能找到新的兼职的地方转了转。

    他和姐姐实在太需要钱了。

    他这边减去每个月从唐小姐那里得到的薪酬,那么,就起码要再找四五份兼职才可能抵得上先前的收入。

    如果每周末需要同时做至少五份兼职的话,那就意味着,他在周末几乎是没有什么休息时间的了。

    甚至可能晚上也家也不能回。

    但是,苦点就苦点吧。

    忙一点累一点,才能让他早一点忘记那个女人。

    凌晨在这天上午,顶着烈日送了上百份快递,顺便在一家烧烤店找到了一份从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的兼职。

    凌晨感到很开心,为此,他奖励自己中午吃了一份对他来说有些奢侈的披萨。

    可是吃完凌晨就后悔了

    为了省钱他点了最小的单人披萨,他没想到那个披萨会那么小,那么薄,并且上面一点点肉都看不到。

    就这么点东西,份量还抵不上一只肉包子呢!

    单价却是肉包子的好多倍。

    凌晨摸着依然瘪瘪的肚子从披萨店走出来的时候心想,这辈子都再也不要吃这种洋玩意了,实在太坑人了。

    同一时间,小眉也到了唐幂所在的别墅区。

    这一片别墅区非常的大,中间散落着一栋栋的别墅,来往的车辆不多,但是能开到这里来的车,均价都在一百万以上。

    小眉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有种不好的感觉,所以离唐幂住的那栋别墅越近,就骑得越快。

    谁知道偏偏这个时候,在一个拐角,突然出现一辆银灰色的兰博基尼。

    小眉瞪大了眼睛,要刹车是来不及了,她不怕自己被撞上,但她认识那车前面的标志,要是不小心把这车给刮坏了,她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没办法,她只能拼命地避免单车撞上那辆车,她宁愿是自己撞上去。

    万幸的是,那辆车开得不仅不算快,甚至还可以用慢来形容了。

    “砰”的一声,小眉撞到了那辆车的侧门。

    那一刹那,她努力地将单车推出去,并且在内心默默祈祷着对方的车没事。

    再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小眉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小眉看到了一个女孩焦急的面孔。

    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个女孩声音居然有点儿粗。

    “喂,这位小姐,你没事儿吧?”那女孩不停地拍着她的脸。

    小眉眼前还有点儿模糊,但即便视线模糊,也看得出来,这个女孩长得挺好看的。

    她皮肤雪白,眼睛细长,鼻梁很挺,嘴唇薄薄的,头发刚好到肩膀,染成了一种非常浅的小麦色。

    乍一看,好像是那种日本漫画里走出来的女孩子。

    小眉心里恍恍惚惚地想,难道有钱人都长得特别好看么?

    这个女孩虽然风格有点另类,但是好看的程度完全不亚于唐小姐啊。

    “摔傻了?”

    女孩又拍了拍她的脸。

    小眉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的脸被她拍得有点疼。

    怎么回事,一个女孩子手劲儿这么大?

    “没……没傻,你别……别拍了……”小眉头还晕着,说话也没那么利索。

    女孩咧嘴笑了:“没傻就好。”

    小眉眼睛往旁边瞥了眼,问:“你的车……没事吧?”

    “车?”女孩眨眨眼,错愕地盯着小眉:“现在不是关心车的时候吧?我说你这人……哎,你脑子真没撞坏?”

    小眉摇头,发现女孩正蹲在地上搂着自己。

    明明是女孩,胳膊却挺粗挺结实的,奇怪了,小眉见过的有钱人中,女性一般都是又白嫩又纤瘦的。

    这女孩长着一张漫画美少女般的瓜子脸,偏偏身材看起来在女性中颇为健壮,这不免令从小干活所以比同性要壮实的小眉产生了几分亲切感,还有一丝微妙的同情。

    明明生得这么美,却有着这样的身材,想想都觉得是个悲剧啊。

    “嗯?怎么发起呆来了?”女孩纳闷地说:“你在我脸上找什么呢?眼睛都不眨一下。”

    小眉回过神来,手撑着地面,试图自己爬起来。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浑身都疼,完全使不上力气来。

    “别动啊你。”女孩皱起眉说:“你都不知道你刚刚摔得有多狠,简直是三百六十度腾空旋转,跟表演杂技似的,把我看的一愣一愣的。”

    小眉苦笑了一下,心想,要不是怕撞坏你的车,我也不至于摔得那么惨吧。

    问题是,你的车到底有没有事?

    要是小眉现在能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看车身上有没有被她磕坏碰坏。

    “你有没有哪儿特别不舒服?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内伤?没有的话,我就先带你去医院,你要是有哪儿不舒服,现在就告诉我,我看看需不需要叫急救。”女孩望着她说。

    “我没事。”小眉自己估摸着,顶多也就是皮肉伤吧。

    “确定?”女孩微微瞪大了她那双细长的眼睛,像是不相信她的话一样。

    “确定。我不过是摔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小眉其实想说医院都不用去了,不过对方肯定不会同意。

    她觉得这女孩是个好人,看来真正的有钱人中,大部分都是有素质的好人。

    “好,我也估摸着你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不过最好还是去检查一下,你放心吧,这事儿算我全责,你的全部损失我来承担。”女孩说着,就利索地把小眉打横抱了起来。

    小眉惊讶得合不拢嘴,这女孩看着挺年轻的,也许跟自己一样大,也许比自己还小,虽然胳膊腿儿比同性粗壮一些,但是怎么看都是细皮嫩肉的,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怎么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女孩眨眨眼好奇地问。

    “没、没什么,对了……谢谢你,不过,其实我也有责任的,我骑得有点儿快,不然不会……”

    “不怪你啊,责任怪我,你就别想东想西了,对了,我的车也没磕着碰着,你别担心啊,就算有点小擦碰什么的,也不会让你赔的。”女孩眯着眼笑了笑说。

    小眉心里一阵感动,她今天怎么这么好的运气,能够碰上这么好的人呢?

    “请问……你今年多大年纪啊?”小眉问。

    女孩将小眉放到副驾上,一面给她系安全带,一面漫不经心地答道:“24了啊,怎么了?”

    小眉一惊,只能说女孩长得太显嫩了,她完全看不出来这女孩比自己要大。

    “那,我叫你姐行么?谢谢姐了,我叫小眉,其实我知道,这事儿我有责任,你是个好人,我真心的感谢你……”小眉望着女孩,一脸真诚地说道。

    谁知道女孩那双细长的眼睛却越瞪越大,到了最后,几乎瞪出了她正常情况下眼睛的两倍大小。

    “我说……你等会儿,你等会儿,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女孩粗着嗓门说道。

    “叫你姐啊?不行么?”小眉眨巴眨巴眼睛,满脸的单纯朴实。

    女孩仰了仰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竭力容忍着什么一样,过了十几秒钟,才伸出一只手,“啪”地撑到小眉身后的椅背上:“你听着,小眉,我是男的,不是女的,你得叫我哥!”

655、你真好看!

    “什么……你是男的?”小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城里人真奇怪!明明长的是女孩子的脸,怎么硬要说自己是男的呢?

    这么好看的脸,怎么可能是男的呢?

    小眉实在太惊讶了,惊讶得她都忘了身上的疼。

    “哥怎么就不能是男的了?哥哪点长得不像男的了?”“女孩”拧着眉,一脸的不高兴。

    他一不高兴起来,嗓门也比刚刚更加粗了,光听声音,倒确实不太像女孩。

    “你……你长得太好看了。”小眉小心翼翼地说:“姐……不,哥?你真的是男的吗?”

    “女孩”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呼”地吹起了自己额前的刘海,然后想起什么一样,从宽松的外套口袋中摸出一堆卡片,在那堆卡片里翻腾了半天,总算是扒拉出一张身份证来。

    “你自己看吧。”他把身份证塞到小眉手里。

    小眉接过身份证一看,只见身份证上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头发短短的,轮廓十分漂亮,但因为头发短,倒还比较像个男孩,换个发型可就不一定了。

    “谢悠,男……”小眉喃喃地念着身份证上的字,“还真是个男的啊……”

    “哼。”谢悠伸手夺过身份证,继续跟他那堆乱七八糟的卡塞到一起,随意地放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

    小眉严重担心他的身份证会不会在他弯腰时不小心掉出去。

    想开口,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谢悠绕到另一边,坐上了驾驶位,正打算离开,听见小眉着急地说:“能把我的单车捎上么?”

    谢悠瞥了眼地上躺着的小黄车:“那是你的?那不是共享的么。”

    “是共享的,但是停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肯定就没人能找到它了。那它可就白白浪费在这儿了。”

    “好吧。”谢悠颇有耐心地点点头,下车把小黄车放到了后车厢,重新回到驾驶位,他扭头问小眉:“满意了吧?”

    “谢谢你啊,你真是个好人。”小眉由衷地说道。

    谢悠勾起薄薄的嘴唇,眯起眼睛,对“好人”二字挺受用的模样

    小眉背上有点疼,不敢靠着椅背坐,谢悠发现了,就说:“我尽量开慢点儿,你哪里不舒服跟我说啊,别忍着。”

    小眉感激地看了谢悠一眼,心想这人真是人美心善。

    可惜就是长得太像女孩子了,要是他剪成短发,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呢。

    又开了一段路,小眉突然一拍大腿说:“哎呀!”

    谢悠吓了一跳,赶紧踩刹车:“怎么了?哪儿疼了?”

    小眉苦着脸说:“我忘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谢悠紧张地问,“你别急,我要是耽误你什么要紧事了,回头我补偿你。”

    “不用,不用……”小眉赶紧摆手:“我给你添的麻烦已经够多啦。”

    “没事儿,反正我也闲得很。”谢悠说得认真,“我最乐意帮别人的忙,你有什么事儿,说吧!”

    小眉从自己挎包里摸出了手机:“也没什么,就是得跟我

    雇主打个电话交待下……诶?”小眉使劲按了按她那只造型古老的小手机,“屏幕怎么不亮了……”

    谢悠探头看了一眼,看见小眉手上拿着的手机掉漆掉得不成样子,机型也差不多是可以进博物馆的那类,他心里明白这古董手机应该是摔坏了,嘴上却漫不经心地说:“不亮就算了,你要有急事打电话的话,先把我的手机拿去用吧,就在你面前的储物格里边,那只红色的,看见没?你要是不嫌弃就先拿去用,反正我还有一只手机。既然你的手机是我撞坏的,赔你一个也是应该的。”

    小眉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只手机应该是苹果新出的款,十分醒目。

    对比自己的破手机,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不过小眉知道别人的东西是别人的这个道理,虽然羡慕,却不敢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谢谢你,不过我就现在用一下,打个电话,我平时电话也不多的,待会儿去完医院,我就自己去找个手机维修店……”

    “你这手机还能修吗?”谢悠实在是太惊讶了,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么说,太伤害人家女孩子的自尊了。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说你的手机破,我是觉得摔成这样肯定修不好了。”谢悠试探着问,“那个,你要不就,就直接用我那个红的?说真的,那个红颜色我看着不喜欢,平时根本不用的。”

    “真的不用了,”小眉连连摇头,“我现在只想用你的手机打个电话。”

    谢悠知道小眉自尊心强,便不再勉强:“嗯,那你打吧。”

    小眉拿起那只红色的手机,屏幕没有上锁,她准备跟唐小姐打电话请个假,让唐小姐起床后记得点外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打了好几遍,唐小姐的手机始终没有人接听。

    奇怪,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唐小姐平时就算起得再晚,这个点也应该睡醒了。

    小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担心,可又不好意思麻烦这个叫谢悠的人送自己去看一眼唐小姐,毕竟,人家肯送自己去医院,还对自己这么好,已经是她走运了。

    无奈之下,小眉只好转而给弟弟凌晨打电话。

    电话里,小眉告诉凌晨,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皮外伤,刚好有一位过路的好心人送自己去附近医院。她让凌晨不要为自己担心,又问凌晨有没有时间过去唐小姐那里一趟。

    凌晨直接就拒绝了,他早上吃饭时就跟小眉提起过今天会去找一些别的地方打工,不去唐小姐那里,小眉当时也没多想,谁知道,现在弟弟的态度竟然这么坚决。

    难道,他还在为昨晚的事闹别扭吗?

    弟弟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应该不至于因为那点事就性情大变啊。

    “小毛,我真的不放心,刚刚给唐小姐打了好几遍电话,都没人接,你要是不来,那我就只有去医院检查后再过来一趟了。”小眉语气严肃地说道。

    “姐,你不是摔伤了吗?干嘛还跑来跑去啊,唐小姐不接电话,你给她发个短信不就行了吗?我想你一天不去打扫卫生和做家务,也不会

    影响到她的生活的。”凌晨着急地说道。

    他了解自己的姐姐,要不是摔得比较严重,她肯定不会去医院的。

    “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咱们既然拿了人家给的工资,就要对人家负责。你想想唐小姐一个人住在那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小眉又气又急地说,“亏你以后还要当警察呢,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书都让你白念了。”

    小眉平时很少对凌晨说这种重话,能说出“书都被你白念了”这种话,显而易见是真的动气了。凌晨心里纵使一万个不愿意,此时也只好乖乖地说道:“好了,姐,你别生气了,我去就是了。”

    “等你到了跟我说一声,就打这个电话,是送我去医院的那位先生的,名字叫谢悠。”小眉交待道。

    “好,我知道了。”凌晨想了想又说:“姐,你到了医院也跟我说一声,还有,注意安全。”

    小眉一听忍不住笑了,凌晨这是担心她碰上坏人了呐?

    侧头看了眼坐在一旁认真开车的谢悠,长得像女孩似的,力气估计还没自己大,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坏人嘛。

    “行,我知道。挂了啊。”小眉语气松快了不少。

    小眉将电话放回原处,听见谢悠说:“你和你弟弟感情真好啊。”

    小眉心里认定了谢悠是个好人,又因为他长得像女孩,对他自然就格外有亲切感一些,便笑着说:“还不错啦,我们家爸妈去世得早,从小就是我跟我弟弟一块儿过日子,要是感情再不好,那怎么过得下去呢。”

    谢悠扭头看了小眉一眼说:“你还真不容易。”

    小眉腼腆地抿着嘴唇笑道:“习惯了。谢先生,你家里没什么兄弟姊妹吗?”

    “不用叫我谢先生,我听着别扭,叫我谢悠就行。”谢悠随和地说道:“没有,我家里就我一个,表姐表妹倒是有几个……”说到这里,谢悠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摇摇头说:“不过我们平时来往也不算多。”

    小眉点点头说:“哦……”她本来也不是个非常健谈的人,自我感觉和谢悠是两个世界的人,因此一个话题结束后,就有种不知道该如何开启下个话题的感觉。

    一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嫌车内太安静了,谢悠打开了车内音响,一阵钢琴曲在车内流淌开来。

    小眉昨晚睡得晚,听着这样的音乐声,又坐在如此豪华舒适的车内,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而谢悠发现小眉睡着之后,便悄悄地调低了音量,继续将车朝医院驶去。

    不久后,谢悠放在外套口袋里的另外一只手机震动了起来。

    皱着眉拿出手机,谢悠看了不看地伸出手指在屏幕上一划,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表姐吗?”

    “是我。”电话那头是一道非常优雅闲适的年轻女人的声音,光听声音便能感觉到这人自小养尊处优,必定是一位天之骄女。

    “我今天不小心撞了个女孩,现在在送那女孩去医院的路上。”谢悠低声说,“抱歉,表姐,我今天去不了了。帮我跟表舅说一声,改天我一定登门道歉。”

656、我是不是错了?

    被唤作表姐在女人叹息了一声,柔声道:“小悠,你其实根本就不想来,对吗?跟我说实话,表姐不怪你,但是,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谢悠唇角翘了翘,笑道:“这都被表姐你看出来了。是啊,我不想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不喜欢那种场合而已。对不起表姐,身为谢家人,我却总是让大家失望。”

    他嘴里说着对不起,但是语气中并不感到多么内疚,仍然是一派轻松的模样。

    “不,我对你并不失望。”电话那头的女人说:“相反的,我很喜欢你,在谢家这一辈人中,我最喜欢表弟你了,我想,谢家应该也没有比你更会享受生活,活得更轻松快乐的人了吧?”

    谢悠轻轻一笑,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置可否地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舅舅他们眼里,我应该是谢家最没用的人。不过还好,谢家有你们两位这么出色的表姐,足以光耀门楣了。表姐,希望你得偿所愿。无论是婚姻,还是事业。”

    女人沉默了一下,语气稍显低落地说道:“小悠,你真好,要是你不是谢家的人就好了。”

    谢悠奇道:“为什么?表姐不会也觉得我丢谢家的脸了吧?就知道表姐说没有对我失望都是安慰我的谎话,哎,真是令人伤心的真相啊。”

    “不是,怎么会呢?”女人被谢悠逗笑,以一种半开玩笑的轻松语调说道:“小悠在我心里是非常出色的人,长得好看,性情温柔幽默,又有着极高的艺术天赋,世上有几个男人能比得上你呀?”

    谢悠被人这样夸赞,比女人还要秀美的脸上仍然波澜不惊,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连语气也没有半分波动:“少来了,表姐,我比不比得了别的男人不知道,至少比不上表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要不然的话,表姐也不会一直等着他,非他不嫁了。”

    “嗯?你是怎么知道的?”对方吃惊地问道。

    “虽然不爱出门,更不爱与人交际,但我也不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傻瓜啊,该知道的事,也还是知道的。”谢悠笑嘻嘻地说,“表姐,什么时候吃你的喜酒呢?如果下次叫我去吃喜酒,我绝对不会请假。”

    女人再一次叹息一声,她在外人面前习惯装作坚强和强势,唯有在这个表弟面前,才可以尽情地释放自己。

    从小,表弟就和谁都不过分亲近,但也不记恨谁,讨厌谁,他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谁也不爱,谁也不恨。

    女人可以轻易地看透任何人,唯独这个表弟,这么多年她依然看不透。

    但是她知道,表弟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即便全天下人都怀着各式各样的损人利己的心思,这个表弟,也绝对不会忍心伤害任何人。

    在她看来,表弟是一个天生具有菩萨心肠的人。

    “表姐,你怎么了?”谢悠关切地问道。

    “小悠,你既然知道他是谁,应该也知道我没那么容易得偿所愿

    。外人都以为我无所不得,都以为我轻而易举地可以得到一切,但是,其实并不然,对于爱情,我毫无把握,甚至不知道该要如何去争取他的心。”

    女人无奈地说道,“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的决心是否正确,是否应当,毕竟,他已经是有妻子的人,即便他的婚姻再怎么样儿戏,再怎么样不被认可,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爱人。而我,却要伙同他的父母还有我父亲一起来拆散他们,这种罪恶感时常让我裹足不前。面对父亲时,我总装作胜券在握,完全不需要他操心,可我心里压根就没底。小悠,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谢悠安静地聆听着他表姐的心事,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没有人会相信,那个骄傲、自信、大气,天生拥有旁人艳羡的一切的天之娇女,也会有这样迷茫的一面。

    他不知道要如何给她建议,这样的事情,当事者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外人是无法提供意见的。

    “表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谢悠淡淡地说道,“有求皆苦,无求乃乐。”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有求皆苦,无求乃乐……无求,乃乐……”

    如此重复念了几遍,她蓦地低声一笑,自嘲道:“我明白表弟的意思了。只是……”

    “表姐,你不用告诉我你的答案,更不必向我解释什么。”谢悠打断她,淡声说道:“你是自由的,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你无需向任何人报备,只需对自己负责。”

    “好吧,我知道了。”女人苦笑了一下,忍不住道,“小悠,你总是这样,又好,又不好。”

    谢悠没有说话,只轻轻笑了一笑。

    她知道这笑容并没有任何意义,不过是为了避免不给她回话而造成尴尬罢了。

    她心里还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表弟,平时从不爱和人倾诉心事的她,会有这么多的话想说。

    并且,她非常渴望得到他的回复,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爱听。

    她并不认为这是因为她喜欢表弟,也许,只是因为表弟的性格比较好,长相又比较像她的母亲吧。

    “表姐,我快到医院了,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那么就先这样好么?有什么事回头再说。”谢悠说道。

    “好,你去吧。”女人平静地说道,“万一碰上什么麻烦,随时可以找我。”

    “好,谢谢表姐,拜。”谢悠语气轻松。

    “拜拜。”女人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又似乎没有。

    但是,谢悠并不在意。

    他很快挂断电话,将耳麦取下来,随手丢进了他那个百宝囊似的外套口袋中。

    扭头看了一眼仍然闭着眼睛的小眉,他翘起一边嘴角说道:“醒了吧?醒了就别装睡了,怪难受的吧。”

    小眉闭着的眼睛中,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滚动了几下,充分反映了主人内心的

    挣扎。

    她其实不知道要不要装作刚刚睡醒,又或者,就大大方方地跟谢悠说,其实她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只是听见谢悠在讲电话,所以才装睡的。

    “别纠结了,你也不是故意在我打电话的时候睡醒的,更不是故意要听我讲电话的,我不会怪你,你也不用觉得尴尬。”谢悠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到医院了,可以起床了这位小姐。”

    小眉小麦色的脸庞上微微泛红,眼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

    瞟了瞟谢悠,小眉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就是怕你觉得不好,所以才……”

    “没什么不好的,既不涉及到国家机密,也不涉及到个人**,就算涉及到个人**,也没关系,反正你不认识我,更不可能认识和我讲电话的人,对不对?”谢悠转头,飞快地朝小眉眨了眨眼睛,又转过头去。

    那一瞬间,小眉脑海中缓缓冒出两个大字:惊艳。

    虽然惊艳这个词通常是用来形容唐小姐那样货真价实的大美女的,但是,小眉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味着刚刚谢悠那飞快地眨眼轻笑,只觉得倘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只有惊艳了。

    他真的太好看了,小眉心想,刚刚只觉得他长得很像女孩,现在看起来,却觉得他五官精致秀美的无与伦比,仿佛整个人都是精心雕琢出来的,那皮肤,那眼睛,那嘴唇……真是单独拎出来一样,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的好看和弟弟的好看是不同的,弟弟还是个半大孩子,可他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那张面孔混合着男性的英气与女性的美丽,再加上他身上无意间流露出来的贵公子气质,真是让人难以抗拒。

    “怎么发起呆来了?”谢悠发觉小眉的沉默,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小眉摇摇头,突然间感觉车厢内十分狭窄,简直让人坐立难安。

    “怎么了?”谢悠看了眼小眉:“是不是太热了?”

    这么一说,小眉真感觉到了热。

    “嗯,好热。”小眉说。

    “对不住,我自己不觉得热,所以就没开空调。”谢悠说:“前面就是医院了,现在要开空调吗?还是把车窗打开透下气?”

    “开、开窗吧。”小眉睁大眼睛,已经能够看到医院的标志,这不由得让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好像再待下去自己就会受不了一样。

    谢悠开了窗,小眉便转过头对着窗外,始终不敢回过头来,也不再和谢悠说话。

    谢悠仿佛察觉到什么,但那张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女孩的脸上表情依然淡淡的,没有任何失望或者不快的情绪。

    从小学时父母一起车祸身亡开始,谢悠就对任何事都看得很淡了。

    哪怕是后来无意间得知父母的死亡并非只是一场意外,谢悠仍然没有一丝想要报复的念头

    甚至是连愤怒或者怨恨这样的情绪都没有。

657、她还活着!

    通往别墅区的马路上,凌晨骑着单车在炎炎烈日下前行。

    这条路是没有公交车经过的,要么是私家车,要么是单车,要么徒步。

    很显然,凌晨唯一的选择就是骑单车。

    往常在去唐小姐家的路上,他总是骑得飞快,但今天,他骑得有些心不在焉。

    少年英俊的脸上,带着纠结的神色他毕竟还是年轻,心里想的,全都反映在了脸上。

    如果不是姐姐一定要逼自己来这一趟,他真的再也不想来这里了。

    他不愿意再见到她,见到她,他就会痛苦,这种痛苦的滋味儿,昨晚他已经受够了。

    天知道他昨晚难受到想死,仿佛只有立即死掉才能够结束所有的痛苦。

    爱情有多甜美,就有多残酷。

    所幸,经过昨晚那一夜,他挺过来了,他觉得,自己可以重新做一个人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姐姐小眉竟然会突然摔伤

    难道这是上天在刻意地捉弄他吗?

    这种感觉,就像在刚刚好起来的伤口上撒一把盐一样。

    他能够想象得到,再一次见到她,他一定会忍不住难受。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他无法拒绝姐姐的请求,准确说,那是姐姐的命令。

    凌晨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凌晨再怎么不愿意,再怎么刻意拖延到达的时间,那栋熟悉的别墅也还是出现在了凌晨的视线之中。

    凌晨心想,姐姐打电话过来没有人接,有可能是唐小姐正和她未婚夫在一起,所以不方便接电话。

    姐姐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他现在只希望等他到了之后,确保她安然无恙,然后给姐姐回话,再尽快离开。

    凌晨将单车在别墅前停下,然后站在外面开始按门铃。

    奇怪的是,过了很久,别墅内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凌晨只好再给唐小姐打电话。

    连续打了好几遍,电话那一头都只传来冰冷而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凌晨仰头望着眼前的别墅,到这一刻,心里才泛起一种慌张的情绪。

    难道……难道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否则的话,她不可能一直不接电话的。

    凌晨知道,她平时很少出门,甚至可以说,只要姐姐和自己不来,她几乎和外人没什么接触,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待在别墅里的。

    也许,姐姐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从上午到现在一直无法联系上,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他该怎么办?

    报警吗?

    不……也许她只是和张先生出去玩,不小心把手机落在家里了。

    凌晨希望是这样。

    可是,他的心还是无法落下来。

    他仰望着别墅的二楼,她卧室的那扇窗。

    恨不能透过窗子,看看她到底在不在里面。

    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可他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窗。

    唐小姐……唐幂,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也不怨你了,我只希望你平安无事。

    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他的怨恨,并不是真的怨恨。

    他内心深处唯一希冀的,仍然是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哪怕她不属于他,永远都不属于他,哪怕他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

    但只要知道,他爱着的这个女人,依然幸福快乐,衣食无忧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足够了。

    被太阳灼伤的少年的眼睛中,缓缓淌下一行晶亮的泪水。

    他从背包中拿出手机,拨通了刚才姐姐小眉打过来的那个号码。

    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他告诉凌晨,医生正在为小眉处理背上的擦伤,问凌晨是否需要小眉现在接电话,还是可以稍微等一等。

    凌晨等不了了,他对男人说:“请马上让我姐接电话,马上!”

    “好的,请稍等。”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有礼貌。

    很快,小眉的声音从手机内传来:“小毛,你见到唐小姐了吗?”

    “没有,姐,我进不去,电话也打不通,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拿备用钥匙!”凌晨急切地说道。

    “我现在在医院。”小眉说,“还是打不通电话吗?大门也关着?真奇怪

    ……”

    “哪个医院?我现在就去!”凌晨打断了姐姐的话,焦急地说着,转身就要去推单车。

    “等下……凌晨,你别急,我记得唐小姐上次跟我说她藏了一把钥匙在花圃,让我想想……”小眉回忆道,“好像是……”

    “是哪儿?”凌晨急得满头大汗,握着手机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是你最喜欢的那片香槟玫瑰下面……唐小姐说也许那把备用钥匙永远都用不上,所以也没说具体在哪儿……”小眉说道。

    “好,我知道了,姐,我现在就去找……”凌晨说着,竟飞快地朝那片花圃跑去。

    他从没有如此疯狂如此迫切地希望找到某样东西,就像疯了一样,他手脚并用地在那片花圃中翻找着,几乎将那一片开得正美的香槟玫瑰全部连根拔起。

    那在往日是他最喜欢的一片花,他喜欢香槟玫瑰低调又优雅的模样,可现在,他完全顾不上怜惜它们,他脑袋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找到别墅的大门钥匙。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半个小时,他终于在某一株玫瑰下面挖到了一只小小的檀木盒子。

    凌晨刚刚竭尽全力,骤然找到这只盒子,竟然脱力地一下子跪坐在了被翻得一片狼藉的花圃之中。

    他的手撑在了地上的玫瑰花茎上,玫瑰上的刺立即将他的手心扎破,鲜红的血珠渗出皮肤,融进了地上混合着枝叶与花瓣的泥土之中。

    凌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沾满泥土和献血的双手打开了那只小小的,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黑色檀木盒子。

    “咔哒”一声,盒子的盖子弹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全貌。

    非常狭小的空间内,装着一枚钥匙,还有一朵干花。

    凌晨手指颤抖着捻起那枚干花闻了闻,立即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那是他曾经送给她的,有一天,两人在山林中散步,他从一片草地上捡起了这朵被风吹落枝头的无名小花。

    她当时笑得很开心,嘴里说着喜欢,顺手就将那朵花别在了头上。

    扎成丸子形状的发辫上插着这朵小小的花,真是好看极了。

    他以为那天回来后她早就顺手将它丢了,没想到她却这么珍而重之地将它和钥匙一起放进了这只檀木盒子里。

    她不是亲口说瞧不起他,一点都不喜欢他吗?

    那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凌晨双眼滚烫,他飞快地用手背揉去眼中的热泪,然后拿着那只木盒朝大门走去。

    很快,他打开了大门,当他走进别墅时,发现里面安安静静的,仿佛根本没有人在。

    可是,一种奇妙的直觉告诉他,她在里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晨毫不犹豫地拔腿往楼上她的卧室冲去。

    如同一阵迅猛的风一般,他眨眼间便来到了卧室门口。

    但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他仍然怀着她也许只是睡着了的希冀,伸手在门上敲了敲:“唐小姐,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应。

    凌晨再也等不了了。

    他伸手扭动门把万幸,里面并没有被人反锁。

    随着“咔哒”一声,卧室的门开了。

    凌晨没有马上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朝里面望去。

    这间卧室的窗帘有两层,厚的那层遮光帘是拉开的,纱制的那层薄薄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视线,但却隔绝不了光线,充沛而明亮的阳光透过纱帘从外面照射进来,将房间里的一切都照耀得无比清晰。

    铺着玫瑰色床单的kingsize大床上,女人以一个看起来非常不适合睡觉的略微扭曲的姿势躺在床上,一只手软软地从床上垂落,一只手向床头笔直地延伸着,她的脸侧向窗外,长发凌乱地铺在床上,身上看起来没有穿衣服,只潦草地裹着一张浴巾。

    之所以说潦草,是因为这只浴巾只是随意地被人裹在她身上,连**部位都没有完全遮住。

    凌晨呆呆地站在门口,整个人如同被人当胸打了一拳一样,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是疼懵了,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一定是在做梦吧?

    如果不是梦,他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情形?

    为什么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身上还带着明显的被人虐待过的痕迹?

    为什么那个伤害她的人,就这

    么随意地将她丢弃在这里,连被子也不帮她盖上?

    他屏住呼吸,呆呆地望着她,他不敢走近,因为他害怕

    他怕他走过去,面对的是一具已经失去声息的尸体。

    但是,他最终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他越靠近,就将她现在的样子看得越清楚。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否则的话,他怕自己疼得走不动路。

    终于到了她面前,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许久……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她还活着

    尽管呼吸十分微弱,但她还活着。

    他侧着头,将一旁的薄毯盖在她身上,遮住她的**部位,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脸唤道:“唐小姐?你醒醒……”

    当他的手触碰到她脸上的肌肤时,他感觉到了手下滚烫的温度。

    她发烧了。

    他凝视着她略显肿胀的下唇,还有肩膀上、胳膊上的伤痕,很快在心里下了判断

    看来,她是在经受虐待后,因伤口发炎和着凉引起的发烧。

    是他吗?是那个“张先生”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房间的空调还开着,他却扔下她离开,甚至连被子都不曾为她盖上

    姐姐不是说那位张先生对她很好吗?

    这就是他对她的“好”?

    他对她好,为什么要如此折磨她,虐待她?

    愤怒充满了少年的胸腔,他双目赤红,紧紧攥着拳头,恨不能马上冲过去杀了那个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还需要他照顾,他真的会不顾一切地把那个人找出来狠狠教训一顿。

    但是现在,他只能选择留下来照顾她,直到她醒来。

    “你真傻。”少年凝视着女人苍白失色的脸庞,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说:“那种人,你为什么要嫁他?我不准你嫁给他你等等我,等我五年,五年之后我来娶你,好吗?”

    女人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n岛。

    病房内,裴远晟无声地睁开了眼睛。

    浑身都很沉重,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唯有大脑勉强还可以转动。

    房间内光线并不充沛,可他仍然感到刺眼。

    想要伸手遮一下光,但显然无法做到。

    叫人就更不可能了他现在还戴着氧气罩,连维持生命所需要的氧气都必须通过机器来提供。

    这样的情形他再熟悉不过,自从病情恶化开始,他的人生就不断重复着晕倒,被送去抢救,在病房内醒来这三个流程。

    这样的人生无疑是没意思的,这种苟延残喘,也毫无乐趣可言。

    他本来是打算早点去死的,可陆子这家伙竟然先他一步离开,还留下了季晓茹这个烫手山芋。

    他自认为欠陆子太多,也欠季晓茹太多。

    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季晓茹这个烫手山芋。

    他咬着牙决定活下来,以陆晨的身份。

    可是,活着真难。

    他这样的身体状况,每撑一天,都像个奇迹。

    有时候,他怀疑自己快要等不到做换心手术那天了。

    可是,想到季晓茹的下半辈子还需要他来负责,他就不得不继续撑下去。

    直到昨晚,他夜里突然心脏痛得厉害,正想叫慕子豪过来,就一头栽了下去。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头一次担心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以前,他在晕倒前,总暗暗希望不要再醒来,因为不再醒来,就不会再经受疾病的折磨。

    但现在,他不敢不醒来。

    他害怕季晓茹伤心难过,害怕季晓茹大哭大闹,哪怕季晓茹在哭喊着的时候叫的那个人的名字根本不是他裴远晟。

    没关系,不是他也没关系。

    他只是不想让她难过罢了。

    裴远晟并不认为自己爱上了季晓茹,他只是,为了补偿死去的陆子,还有曾经喜欢过他的季晓茹。

    “陆晨,你醒了?你醒了对不对?”一个惊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

    说是“炸开”一点也不为过。

    女人的声音是那么的清脆而明亮,只听声音,不用看她脸上的表情,他就能想象得到她现在有多么开心,多么激动。

658、我要跟他绝交!

    裴远晟努力地让自己转动头部,朝自己右侧看过去。

    即便是这样轻微的动作,他也做得十分艰难,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终于,他看到了季晓茹兴奋的脸庞。

    那张脸明艳如昔,只是比平时略微显得憔悴。

    最显眼的,是她那两只肿成了桃子一样的大眼睛,眼角还缀着两颗亮晶晶的泪珠。

    “嗯……”他从鼻子里发出了一点点微弱的声音,想要朝她笑一笑,但是发现好难。

    不过,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开心地抓着他放在床边的一只手,用她的两只热乎乎的手握着,笑眯眯地说道:“你醒了就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你害我有多担心?下次你再敢这样吓唬我,我可饶不了你!”

    “好……”他张了张嘴,发出了微弱的气流声。

    “嘘……别说话。”季晓茹将手指竖到自己唇边说道,“让我说吧,你省省力气,赶快从床上爬起来,行不?你这样真是让人操心,我不喜欢,陆晨,你听见没有,我不喜欢你像个病猫一样躺着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不能亲我不能抱我,你要是喜欢我,就快点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

    裴远晟眼中露出笑意,心里想,这种话,也只有泼辣如季晓茹才说得出来。

    不过很有效,他倒是真的想快点站起来了。

    不然的话,可不就“不像个男人”了?

    只可惜,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看季晓茹这样子,应该是还不知道真相,更不知道他的病情。

    真奇怪,慕子豪是怎么瞒过季晓茹的?

    裴远晟好奇极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季晓茹见“陆晨”一直望着自己,又不免好奇,刚刚问出口,想起来他现在不方便说话,便自顾自地说道:“我现在很丑对不对?哎,你忍忍吧,我这副残花败柳的模样,还不都是你这个祖宗害的?都是你,大半夜的吧唧一下就倒了,吓得我魂儿都快飞了……”

    季晓茹喋喋不休地说着,殊不知躺在床上的“陆晨”忍笑忍得有多么辛苦。

    拜托了,季晓茹,“残花败柳”四个字不是你这么用的好么?

    真不知道你语文是不是数学老师教的。

    裴远晟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哎,我昨天真的哭得好惨,都快哭成狗了,还好我急中生智,给笑笑打了个电话,笑笑在电话里边安慰了我半天,还有烈子也一直劝我冷静……要是没有他们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季晓茹不管“陆晨”有没有回应,自己坐在那儿叽叽咕咕地讲着,时而皱眉时而展颜微笑,表情可以说是十分丰富了。

    裴远晟想,难怪她看起来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惨,原来是因为有笑笑和烈子帮忙,幸亏季晓茹本人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比较好哄,要是换成个心思细腻一点的,没准挂了电话回头又得哭哭唧唧。

    季晓茹眼下这个状态,可以说是非常不错了。

    正欣慰着,就听着季晓茹皱着脸气哼哼地说道:“笑笑和烈子是真讲义气,昨晚一听说你出事,马上就跟我说今天上午飞过来。可裴远晟呢?那个”季晓茹忽然扭头东张西望了一阵,大约是在确认外面有没有裴远晟的人在。

    她确认了门外没人之后,马上对着床上的“陆晨”露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来:“那个王八蛋!真是太可恶了!下次等我见着他,非得狠狠骂他一顿不可!不对骂他一顿还不够解气,我还要狠狠揍他两拳!简直是气死我了!哼!”

    床上躺着的裴远晟闻言瞬间悚然一惊怎么回事,她干嘛要揍他?她跟他有这么大的仇么?天地良心,他裴远晟就算过去对她季晓茹算不上好,现在已经在努力还债了,所以说,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恨他?

    季晓茹从“陆晨”脸上看出了疑惑,一脸不满地说道:“昨晚上我打了裴远晟好几个电话,他一个都不接!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嘛?!就算是在国外出差,也不至于忙的连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我昨天半夜都快急死了,在这岛上人生地不熟的,就他一个熟人!偏偏他人跑了不说,连电话也不接,陆晨你说,这货是不是特没义气?下回等我见着他,他要是不跪在咱们面前谢罪,我就要跟他绝交!”

    裴远晟无语地望着季晓茹,心想,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现在算是深刻地感受到了。

    不过,季晓茹说的这些话也提醒了他,他现在是“陆晨”,所以不能再是“裴远晟”,但是,在季晓茹的世界里,“裴远晟”和“陆晨”是同时存在的,哪怕这两个人不同时露面,至少,“裴远晟”也不能够一直不出现。

    对此,裴远晟不免感到头疼,他扮演陆晨都已经累得够呛了,如何来个影分身,再在季晓茹这里变个“裴远晟”出来?

    季晓茹全然不知道床上之人的烦恼,怒气冲冲地发泄了一通,见“陆晨”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又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陆晨,你有没有嫌我吵啊?貌似刚刚醒来的病人都得静养我这么叽叽呱呱的,是不是闹得你头疼啊?”

    裴远晟心想,你还知道自己吵啊?真是难得,要不是手不能动,都想给你来点儿掌声了。

    不过,虽然闹腾,但是,有季晓茹在这儿叽里呱啦地东拉西扯,倒是不觉得闷了,原本冷冷清清的病房,也有了点儿人气。

    “算了,我不骂裴远晟了。毕竟人家也有人家的事情要忙。人家能让咱们住在这儿白吃白喝白玩的,已经挺够意思的了,再说,裴远晟那个管家,也蛮给力了。我还得好好谢谢他呢。”季晓茹发泄完了,便冷静了下来,其实,要说生气,她也没真的生气,就是过过嘴瘾罢了。

    裴远晟听了,不禁朝季晓茹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他就知道,季晓茹虽然咋咋呼呼的,但是,内心绝对是善良而热情的。

    这样的人,几乎永远都不会生闷气,遇事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说白了,就是不纠结。

    “陆晨,慕子豪跟我说,你

    这是突发性的肠胃炎,怎么会这样啊?我记得你以前肠胃没什么毛病啊。”季晓茹坐在床边,把“陆晨”的手拉到自己脸颊边贴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说,“你是不是平时不舒服都忍着没跟我说啊?你们当明星的,经常吃饭不规律,肯定肠胃会有点小问题,可你应该告诉我呀,我是你女朋友,有责任和义务照顾你的,知道不?”

    “陆晨”眨了眨眼,像是在对她说“我知道了”。

    季晓茹拉着“陆晨”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亲,手肘撑在床上,低头望着“陆晨”说:“我心疼你,陆晨,我以前不知道心疼人是什么感觉,现在知道了。心疼一个人,就是看到他疼,我自己比他更疼,更难受,恨不得自己去替疼。陆晨,你再也不要这样让我担心了,我昨天看到你晕过去,真是吓惨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你要是真死了,我感觉我也会活不下去的。”

    “陆晨”默默地凝视着她,眼眸中划过一抹哀伤。

    季晓茹,你知道吗?

    你的陆晨,他已经死了啊。他回不来了。

    我能瞒你多久呢,能瞒你一辈子吗?

    如果能的话,我愿意。

    我也心疼你,不愿意看你难受。

    这应该不算爱吧,我是没资格爱你的,但是,让我代替陆子对你好吧。

    我会一辈子好好照顾你的。

    季晓茹听不见“陆晨”眼里藏着的话语,但是她奇异地感觉到了他身上隐藏的悲伤。

    为什么他会这么悲伤呢?

    她握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陆晨,你……你没有得什么绝症吧?啊?你没有什么绝症瞒着我吧?我突然间好害怕啊,你这么看着我,让我觉得你好像要离开我一样,陆晨,你快告诉我,你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只要再休息两天,很快就能生龙活虎地站起来。”

    她紧紧地盯着“陆晨”,却忘了,他现在压根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她也没有听到她想要的答案。

    这时她才突然想起来,他昨晚动了个小手术,还做了胃镜,现在是不方便说话的。

    “嗤……”季晓茹低头自嘲地笑了笑说,“哎,我感觉自己像是疯了一样。陆晨,我可怎么办啊?早知道我就不爱上你了,不爱你,我就不用患得患失,不爱你,我就不用担惊受怕,不爱你,我就……”

    她顿了顿,又摇摇头说:“不行,我还是要爱你。”

    “陆晨”牵起嘴角笑了。

    季晓茹用“陆晨”的那只手蒙住自己的眼睛,趴在床上闷闷地说道:“就算患得患失,担惊受怕,就算要承受各种各样的不好,我也还是要爱你,如果不爱你,我怎么知道爱情是这么美好的事情,如果不爱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辈子我反正是赖定你了,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想和你分开了。我都想好了,我要跟你一块儿活到九十九岁,等到咱们成了老头老太太,我也还是要爱你,爱你,爱你……”

659、谁叫他喜欢她呢?

    “陆晨”指尖轻轻动了动,在她额头上小范围地抚摸了一下,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季晓茹抬起头来,咧着嘴,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笑道:“干嘛?”

    “陆晨”弯起嘴角,浅浅地笑。

    他还没办法笑得太厉害,只能露出宛如大家闺秀一般矜持内敛的笑容。

    但这已经足够了。

    看见他笑,季晓茹就开心,她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灿烂。

    “傻不傻啊你。”季晓茹乐滋滋地凑过去,伸手揉了揉“陆晨”的头发,趴在床上亲了亲他的额头,“我爱你,傻瓜。”

    与此同时,一个女人风尘仆仆地从疗养院外的一辆车上下来。

    她穿着一条浅绿色的真丝长裙,外面套着一件乳白色的西装外套,头发利落地在脑后扎成一束。

    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是一种混合着担忧与兴奋的奇怪表情。

    “晓仪姐,你先等等。”慕子豪下车,从后车厢里迅速拎出金晓仪的行李箱,生怕金晓仪会等不及地冲进去一样挡在她面前,“有些事我必须先和你说清楚。”

    “什么事?可以待会儿再说吗?”金晓仪眼睛盯着裴远晟居住的那栋别墅,恨不能立即飞到他身边去。

    尽管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但她还是耐着性子等待慕子豪说话。

    毕竟,她能再一次来到n岛,也多亏了慕子豪。

    是慕子豪利用身为管家的权利,单独拨了一辆往n岛运送高级食材的直升机,瞒着裴远晟把金晓仪从承北接了过来。

    直升机是昨天安排的,昨天半夜少爷晕倒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和金晓仪说。

    在他开车去停机坪接金晓仪之前,少爷的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了下来,虽然还没醒,但也应该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不过,经过这件事,也许,少爷原定的换心手术时间和各方面的安排又会产生一些变动。

    “是这样的,”慕子豪望着金晓仪急切的双眼,斟酌着缓缓说道:“少爷昨天夜里又晕倒了。”

    金晓仪的双眸猝然瞪大:“为什么?那现在呢?他有没有事?”

    说着,她的脚尖焦躁地在地上碾了几下,要不是因为慕子豪在前面挡着,她恐怕已经控制不住地要冲进去了。

    慕子豪伸手按住金晓仪的一只胳膊,示意她冷静:“晓仪姐,你放心,我去接你的时候,少爷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应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想说的是……”

    “是什么?”金晓仪纤秀浓黑的眉毛紧紧皱起。

    慕子豪咽了一口口水,感觉很难将下面的话说出口,但是,他不得不说。

    他只是不想她受到更大的伤害而已,虽然,他帮助她来到这里,本身就可能会给她带来伤害。

    即便如此,他仍然拒绝不了她。

    谁叫他喜欢她,谁叫他想见到她呢?

    是的,他也是个平凡普通的男人,他也有自私的情感,他喜欢她,想见她,哪怕他知道她想见的人不是他。

    “少爷现在应该不会想见到你,晓仪姐,我想,最好的方式,是趁少爷没醒来之前,你去见见他。”

    慕子豪的本

    意,是让金晓仪在少爷熟睡中看上几眼,他不敢让少爷知道她来了,他想,少爷一定会生气的。况且,少爷现在身边还有一个季晓茹季小姐。

    慕子豪无法对金晓仪说出季晓茹的存在,他也不忍心直接说出让她只在外面看上几眼就走这种话,如果他这样说,就显得她太可怜了。

    不被爱本身就是非常可怜的一件事。

    可是,谁让她爱上的是一个绝对不可能属于她的人呢?

    他虽然没有说得太直白,但是,以金晓仪的聪明,也听明白了。

    她垂下眼眸,掩盖住眸中的伤感,淡淡地说道:“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慕子豪终于松了一口气:“晓仪姐明白就好。”

    “这次谢谢你了,我欠你一个人情,子豪。”金晓仪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不用谢我,我其实根本没帮到你什么……”只不过让她在外面看上几眼,这也值得让她欠自己一个人情吗?慕子豪尽力了,但是,仍然对金晓仪感到抱歉。

    尤其是,当他看到她带来的行李箱时,更加觉得残忍。

    当然,只要她愿意,他可以安排她在n岛住下来,只是,她想要的,是待在少爷身边。

    那太难了。即便少爷身边没有季小姐的存在,少爷继续让金晓仪待在身边的可能性都非常的小,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季小姐呢。

    慕子豪看得出来,少爷是非常在意那位季小姐的。

    至少,比对晓仪姐要在意得多。

    又或者说,在少爷心目中,晓仪姐是根本没有半分和那位季小姐作比较的。

    “帮了就是帮了,我知道,为了帮我,你违背了自己忠于主人,绝不滥用私权的原则,”金晓仪牵起唇角,微微笑道:“真的很谢谢你,我知道你为了我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子豪,我会记住你的。”

    慕子豪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觉得惭愧。

    金晓仪了然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慕子豪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那请子豪帮我带路吧。”金晓仪莞尔一笑。

    慕子豪站在原地看了金晓仪几秒钟,才慢慢调开目光:“嗯。”

    她笑得真好看,他想。

    他知道她是整过容的,但是,他完全不在意这一点,因为,他实在是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她的干练和理性,也曾经是他迷恋的地方。

    当她在他面前以大姐姐自居,拿他当一个小弟弟的时候,他就对她动了心。

    可是慕子豪也知道,像金晓仪这样的女人,永远不会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

    这会是最后一次见她吗?

    慕子豪很想多看看金晓仪,多和她说几句话。

    但是,金晓仪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哪怕是和他说着话,他也看得出来,她心里不断地在想着少爷。

    慕子豪暗自叹息一声,带着金晓仪朝别墅的方向走去。

    他并没去直接把金晓仪带到病房外面去,而是先带着金晓仪去了一个她从未来过的房间。

    “这是你住的地方?”金

    晓仪好奇地张望。

    像慕子豪这样的年轻人,他所居住的地方,在金晓仪想象中,应该是简单的北欧风,可是,眼前的套间却呈现出一种安宁惬意的日式风格。

    角落里的熏香徐徐散发着香气,茶几上放置着式样清雅的小茶盅,淡黄色的水面上漂浮着深绿色的茶叶。

    空气中是檀香与茶香交融的味道,让人十分舒适和放松。

    “嗯,请晓仪姐先在这里休息一下,行李箱也放这里吧,我上去看看,如果确定少爷还在熟睡的话,就来叫你。”慕子豪说。

    “好。”金晓仪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她简直兴奋到不能自己。

    “房间内的一切晓仪姐都可以随便使用,”慕子豪说,“那么,我就先上去了。”

    “好,去吧。”金晓仪巴不得慕子豪早上上去确认呢。

    她实在是等不及了。

    慕子豪再也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和她说话或者是看着她,只好心里恋恋不舍地往外走去。

    楼上,慕子豪在走廊上遇到了刚刚从病房出来的季晓茹。

    季晓茹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十分开心的模样。

    难道少爷已经醒了吗?

    慕子豪连忙问道:“季小姐,请问少……陆少醒了吗?”

    “嗯?醒了啊。”季晓茹这段时间已经对慕子豪称陆晨为“陆少”见怪不怪,脸上笑眯眯地说:“你要进去吗?”

    慕子豪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又听见季晓茹说:“不过我刚刚把他给哄睡着了。”

    慕子豪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琢磨着季晓茹的这个“哄”字,心里忍不住想,少爷那样的人,也能被人“哄”睡着吗?

    这个季小姐……真不是一般人啊。

    “陆少没有哪里不舒服吗?”慕子豪又问。

    “没有,他刚刚除了不能说话一切都还好,”季晓茹语气轻松地说道,“这些天真是麻烦你们了啊。本来我们就住在这儿白吃白玩的,现在又劳师动众地让你们大半夜爬起来帮忙,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们了。”

    慕子豪心里想着这里的一切本来就是少爷的,少爷想怎么用怎么用,哪里算得上麻烦,更何况,和以前比起来,这段时间少爷发病少,也肯吃饭,比以前已经好了很多了。

    嘴上刚想说不用客气,就见季晓茹两手一拍,兴高采烈地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不是在承北开了几家服装店么?回头我给你们每个人都送两套衣服吧,好不好?你们可千万不要拒绝我哦!

    慕子豪无奈,只好说道:“那谢谢季小姐了。”

    “没事没事,”季晓茹摆摆手说,“对了,能借辆车给我开下么?”

    慕子豪恭敬地道:“车库里的任何一辆都可以,季小姐看上哪辆直接找门卫取钥匙就行。”

    以季小姐和他家少爷的关系,别说是借去开开了,她看上哪辆直接提回家都行。

    “嗯,好!谢啦。”季晓茹笑若春花,看着没心没肺的,但是她的笑容十分富有感染力,连慕子豪跟她说一会儿话,心情都不自觉地变好了不少。

661、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我没有办法,晓仪姐,我只知道,你现在必须离开了,马上,立刻。”慕子豪严肃地对金晓仪说道:“如果你不愿意离开这里,那么也可以暂时待在我的房间内,但是,哪里都不能去。有什么需求可以打电话告诉我,我会尽量满足。”

    慕子豪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对于金晓仪,他永远在不断退让。

    金晓仪咬了咬嘴唇,一向能干的她脸上露出了乞求的神色,看起来十分可怜。

    “我现在唯一的请求,是再进去看他一眼,子豪,现在并没有人来,他看上去睡得很沉,应该也不会醒过来,你再给我最后五分钟时间,好不好?如果现在离开,我会难受到死掉的,”她摁着自己的心脏处,表情痛苦地说道,“这里很疼,疼得快要裂开了。你有过这种感觉吗?子豪,你也会对一个人不舍吗?你也会觉得离开某一个人就像要死掉一样难受吗?”

    有的,我当然有,只是,那个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即便知道,也不会在乎,所以,我的心痛,在这个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即便碎掉,也和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慕子豪在心里说着,脸上却毫无表情,非常刻板地说道:“没有,晓仪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金晓仪闭了闭眼睛,似乎在竭力忍受着难以克制的痛苦。

    “子豪,你一定要我跪下来求你吗?看在我们曾经共事一场的份儿上,你再给我五分钟,不可以吗?”

    “不可以。”慕子豪静静地说道,“晓仪姐,你一定要为难我,一定要逼我做我不愿意、也不能去做的事情吗?”

    金晓仪沉默。

    慕子豪苦笑了一下说:“晓仪姐,走吧。”

    金晓仪深深看了慕子豪一眼,突然一把推开他,自己冲进了裴远晟的病房。

    慕子豪大惊之下来不及反应,就在这时,金晓仪将病房的门关上了。

    慕子豪伸手去扭动门把,但却发现,金晓仪将门反锁了。

    她要干什么?她疯了吗?

    慕子豪伸手想去敲门,但是伸出的手堪堪在门前停住了。

    他不能敲门,敲门的话,也许会惊醒少爷。

    怎么办?

    现在找人强行打开门的话,金晓仪在这里的事情就再也瞒不住了。

    慕子豪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再一次深深地后悔自己的决定。

    病房内,金晓仪站在床上看了裴远晟一会儿,忽然展颜一笑,眸子中透出一种疯狂的光芒。

    “让我成为你的人,好吗?”她温柔地询问。

    裴远晟闭着眼安静地躺在那里,从刚才到现在,完全没有动过。

    他睡得真沉啊。

    不过,这样也好。

    金晓仪站在床前,缓缓地脱去了自己的身上的长裙。

    女人纤长而白皙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为素雅的病房内增添了一丝旖旎之色。

    只是床上的人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如同一具漂亮的人偶一般。

    金晓仪坐到床边,从床上握起那人柔软无力的手腕,轻轻将他修长洁净的手指放到自己的胸部。

    “这是你的,这都是你的。你摸摸看,喜欢吗?”

    她吃吃地笑着,自己反手解开胸衣,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着。

    这真是滑稽而可笑的一幕。

    然而,金晓仪眼中的**却越来越强烈。

    ……

    走廊上,慕子豪焦急地来回踱步。

    已经十几分钟了,金晓仪还是没有出来。

    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他站在门外,几乎听不见什么声响。

    她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呢?

    慕子豪想不出来。

    他现在只希望在她出来之前,不要有任何一个人过来。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能答应她这样的请求。

    人的心是得不到满足的,尤其是沉溺在爱情中的女人。

    从今以后,他真的不能够再让她来接近少爷了。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慕子豪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接着是季晓茹那标志性的非常明亮爽朗的笑声。

    “哈哈,笑笑,你真是……”

    真是什么?慕子豪下意识地想着,很快,他意识到,季晓茹回来了。

    不止季晓茹

    来了,那位唐小姐也来了似乎,还有一个男人的脚步声。

    是谁呢,是唐小姐的爱人成大少吗?

    慕子豪的心脏“咯噔”一下。

    糟了。

    他不愿意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原来,刚刚季小姐借车,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要出去兜风。

    而是,去接唐小姐和成大少。

    他真蠢,怎么没想到问清楚她到底出去做什么呢?

    他早该想到的。

    少爷晕倒,哪怕他现在在季小姐眼中是那位已经死去的“陆少”,在这种时候,季小姐唯一能够依靠和指望的人,一定是她的好闺蜜唐小姐。

    唐小姐来了,她的爱人成大少作为少爷的至交好友,也不可能不来。

    是他大意了。

    他不该犯这样的错误。

    短短时间内,慕子豪心念电转。

    怎么办?

    他要怎么去拦住他们?

    他拦得住吗?

    他该以什么样的理由来拦住他们呢?

    拦住之后,又该如何拖延时间呢?

    ……

    最重要的是,金晓仪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年轻而稳重的慕子豪,生平头一次心乱如麻。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如果他继续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他们三个人会很快来到少爷的病房前。

    不能再等了。

    随便做点什么,都比坐以待毙要强吧?

    慕子豪牙关紧咬,终于下了决心。

    他紧紧攥着拳头,硬着头皮朝前走去。

    在走廊的尽头,低着头往前冲的慕子豪一头撞在了正笑着朝这边走来的季晓茹身上。

    “哎呀!”季晓茹惊叫一声,被慕子豪撞得脚下一趔趄,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朝后倒去。

    “小心”唐笑连忙伸手去扶季晓茹。

    然而没有人比特种兵出身的成烈动作更快。

    不过眨眼间,原本在唐笑身侧,距离季晓茹最远的成烈就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来到季晓茹身后,并且迅速出手一把将差点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季晓茹给架了起来

    “诶……诶?”

    连季晓茹本人都反应不过来自己是怎么从上半身与地面几乎平行的角度一下子变得重新直立起来的。

    但能够感觉到身后一只有力的臂膀正托着她。

    一道低沉而优雅的声线在而后响起:“没事吧?”

    “没、没事。”季晓茹眨眨眼,站直了。

    一扭头,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来:“姐夫!你真是我亲姐夫啊!”

    成烈:“……”

    唐笑见季晓茹没事,也松了一口气,笑道:“没事就好。”

    季晓茹笑嘻嘻地说:“差一点我就后脑勺着地了,哎,怪我不该贪好看,出门前故意穿了双高跟鞋,不然也不至于这么重心不稳。”

    她说得漫不经心,但是却三言两语地将过错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仿佛好端端走着路被人撞得差点摔到脑震荡的人不是她,她才是那个不小心撞到别人的人一样。

    被三人忽略的慕子豪露出一个糅杂着感激与愧疚的表情来:“对不起,季小姐,是我太冒失了,不好意思,你的脚没事吗?需不需要请医生来看一下?”

    “医生?我旁边不就有个业务能力一级棒的医生么,还需要别的什么医生吗?”季晓茹伸手搂过自己的好闺蜜唐笑。

    尽管对自己老婆被人从怀里抢走略感到不满,但成烈也不过是微微皱了皱眉,便将原本放在唐笑腰后的手放回了自己的风衣口袋中。

    在女人的闺蜜情面前,爱情啊老公啊什么的,也只能暂时靠边站

    别的女人都是见色忘友,偏偏他自己老婆是个例外。

    他也不是头一回碰见这种情形,早就见怪不怪了。

    再说,像季晓茹这种傻大哈的醋,也值得吃么?

    成烈不会跟季晓茹计较,哪怕唐笑转头把他扔下了跑去照顾季晓茹他也不会。

    这两个女人的友谊,从地震时季晓茹愿意豁出性命护着她老婆那件事开始,他就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

    要不是那次季晓茹实在运气好得过分,刚被头部没被砸到,全身上下就胳膊腿儿受了点伤,那么直到现在季晓茹估计都还在医院

    里。

    一个愿意在危急关头保护他老婆,完全不在乎自身安危,并且从始至终不挟恩图报,事后从不提起这件事半个字,纯粹把保护自己的朋友当成本能的大傻子,他为什么要跟她计较?

    成烈完全不在意季晓茹抢走自己老婆,但唐笑还是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他一眼,顺带还伸手跟他拉了拉小手。

    那眼神中的含义非常简单明确:“宝宝自己玩啊,我待会儿再来陪你”。

    对于老婆把自己当个“宝宝”这种事,成烈也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要问他将近三十岁还能重新当上“宝宝”是什么感想,成烈只能说

    爽。

    谁还不能是个宝宝了?

    成烈朝唐笑笑了笑,深明大义地用眼神告诉她:“没事。”

    唐笑点点头,放心了。

    那边季晓茹正跟慕子豪说话:“慕子豪,你没事儿吧?有没有扭到脚?”

    完全不提对方把自己撞到的事情。

    慕子豪心中感慨,季小姐这种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又细心地考虑到对方感受的人,真的是很难得。

    从在意对方感受这一点来说,季小姐比金晓仪强了很多倍。

    不,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以前的晓仪姐不是这样的。

    在刚刚来到n岛,刚刚开始成为少爷身边的管家,表面上强装镇定,实际上内心忐忑不已的时候,是晓仪姐一直不露痕迹地在身边鼓励自己、安慰自己、帮助自己。

    那时候的晓仪姐,在他眼中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自信那么的优雅那么的从容。

    他从未见过这样完美而干练的女人。

    他年轻的心,毫不犹豫地就为了她而悸动。

    他曾经以为,她总是不经意地帮助自己,甚至在自己不小心犯下什么过失时,瞒着其他人帮自己解决掉还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也完全不图自己的回报,是因为她或许可能也有一点点的喜欢他。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不是,她根本不喜欢他。

    她对待他,不过是对待同事,或者是对待一个公司后辈的态度。

    换成别人,就算不是自己,任何一个朝夕与她相处的人,她也会一样这么做。

    帮助一个不影响自己升迁,和自己毫无利益关系的同事,对她而言似乎只是一种职场礼仪。

    她对他没有一丝丝的兴趣。

    她喜欢的人不是他。

    为什么慕子豪很快就知道金晓仪心有所属呢?

    那是因为一个人的时候,金晓仪经常对着手机傻笑,或者发呆。

    那是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表现啊。

    慕子豪暗中观察,很快地,就知道了金晓仪喜欢的人是谁。

    得到答案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跌到了谷底。

    她喜欢的那个人,是他永远无法去与之竞争的人。

    不论那个人是生还是死,不管那个人喜不喜欢她,不管那个人对她好还是不好

    他都没有半分资格去与那个人竞争。

    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更不配去做他的对手。

    他深深地明白,她的爱情是无望的。

    他的爱情也一样。

    金晓仪是一个对待任何事情都异常专注和执著的人。

    她想做的事情,她一定会去做,不计后果。

    她凭着这股执拗劲改变了自己原本平平无奇的外表,和本应该平淡如水的人生。

    她妄图拥有她所爱的那个高不可攀的男人,可是,在这方面,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碰壁。

    慕子豪可怜她,有时候甚至想,等到她从少爷那里受到的打击多了,撞得头破血流了,会不会有哪怕一丝可能,回头看一眼自己呢?

    只要她愿意,他永远都会等着她,守护她,无论任何时候。

    可惜的是,直到现在,她仍然在持续地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不死不休的路上。

    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吗?

    慕子豪在心中叹息。

    尽量拖延一下时间吧,他想,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季小姐,要不……还是先请医生先帮你看下脚踝有没有扭伤吧?如果唐小姐愿意的话,就由唐小姐代劳,可以吗?”

    走廊上,慕子豪挡在季晓茹三人面前,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660、真想亲手掐死他!

    难怪少爷愿意和她待在一块了,慕子豪想,季小姐这样的性格,和少爷其实是最合适的啊。

    直到季晓茹高挑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慕子豪才想起来他竟然忘了问季小姐要开去哪儿。

    不过,反正少爷也睡着了,季小姐想出去兜兜风,少爷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这样一想,慕子豪又放下心来。

    慕子豪走进病房,见裴远晟确实是熟睡着的,并且难得的睡得很沉,他在旁边轻轻唤了两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便叫医生进来查看,再一次确定裴远晟的情况是不是已经稳定下来。

    医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慕子豪的一颗心落回原处,等到医生离开后,他想,该是时候让金晓仪过来看看他了。

    现在不看,等到少爷醒来,她就没什么机会了。

    金晓仪正在慕子豪房间里坐立不安,突然收到了慕子豪“速来”的短信,登时站起身来,也不管自己脚上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飞快地朝楼上跑去。

    到了走廊上,尽管地上铺着地毯,她因为害怕吵醒病房中熟睡的人,还是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慕子豪站在门口等她。

    “只有十分钟的时候,晓仪姐,你答应我,十分钟后就出来,可以吗?”原本他是不应该让她进去的,可是,想到就像自己今后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一样,她也不太可能有机会见到他,于是,他咬咬牙,做出了这个让他感到十分对不起少爷的决定。

    如果少爷知道自己在他昏睡时随便让人接近他,他一定会气得立刻辞掉自己不可。

    但是,对不起少爷的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慕子豪想,让晓仪姐偷偷来n岛,已经是对少爷极大的忤逆了。

    他闭了闭眼,只能寄希望于金晓仪遵守承诺,只是“看一看”少爷,绝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子豪。”金晓仪心脏砰砰直跳,一张略显憔悴的脸庞重新焕发出了光彩,她的眼神极为炽热,让人毫不怀疑,她心中对于少爷那澎湃激荡的情感

    金晓仪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终于再一次看到了他。

    算起来,她其实离开也没有多久,可是为什么,再见到他,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呢?

    他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她屏住呼吸走到床边坐下来,低下头仔仔细细地凝视着他。

    真奇怪,她以为他没有她在身边照顾,一定会日渐消瘦,可是,他没有。

    他看起来甚至比她离开时要好一些。

    她的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看到他没有继续瘦下去,气色没有变得更差,她本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可是,她一点都不开心。

    她忍不住想,难道她的离开,对他来说,一丁点的负面影响都没有造成吗?

    那么,她先前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拼命地想让他心情好一些,睡眠好一些,这所有的种种,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换言之,这是不是说明,她对他而言根本毫无价值,她对他的付出从头到尾只感动了自己,并没感动他?

    难怪他没有半点要召回她的意思,难怪他完

    全不想念她的好。

    她对他再好,对他而言,也没有半点价值。

    金晓仪突然有些恨他了。

    她倒真希望他病得快死了,身边没有一个称心的人来照顾他。

    以前,她希望他过得好,现在,她并不那么想了。

    她恨不得她一走开,他立即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

    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她存在的价值,不是吗?

    只有这样,她的归来才有意义,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重新回到他身边。

    她怔怔地坐在床边,凝视着他苍白而俊美的脸庞,一时爱得恨不能融进他的骨血,把自己整颗心掏出来给他,一时又恨不得亲手拔掉他的氧气管,亲手掐死他。

    这样想着,她的手鬼使神差地朝他修长的脖颈伸去。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什么也不知道,对外界的一切他一无所觉。

    如果她现在想要杀死他,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他是个病人,昨晚刚刚经过急救,现在恐怕连从床上做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要拔掉他的氧气管,用毛巾捂住他的脸,再用手掐住他的喉咙

    他很快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去。

    这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那之后呢?

    杀了他之后呢?

    逃跑吗?或者跟他一起死?

    金晓仪坐在床边,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爱你。”她轻轻地说道,“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一点点呢?”

    他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呼吸平稳,没有半分被她惊醒的意思。

    “你知道吗?我今天穿了一条精心挑选的裙子,我无数次地想象你看到我这个模样,会不会笑着夸我一句,可是,我竟然连被你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金晓仪无奈地叹息一声:“我怎么就这么可怜呢?要是我不爱你就好了。要是我在那时候,没有多看一眼就好了。就因为多看了你一眼,以至于我这半生都不如意,穷尽了心思想要改头换面,处心积虑地换工作试图接近你。我做了我所能够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你爱你。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人爱我啊,可我为什么,就一定要爱你呢?如果我不爱你,不去妄想得到你,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平平静静地拥有一个男人的爱情,快快乐乐平平凡凡地生活呢?”

    没有人能够告诉她答案。

    生活的残忍之处就在于,每个人都需要对他所作出的选择负责。

    无论是谁,都没有二次选择的机会。

    她静静地望着他,心想,她为了他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到头来,仍然什么也没有得到。

    甚至,她能够与他待在一起的时候,也只剩下短短的十分钟不到。

    十分钟不到的时候,还能够做什么呢?

    金晓仪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躺在那里,像个孩子一样乖巧地熟睡着,让人的心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极了。

    她突然为自己刚刚竟然想要杀死他的想法感到羞惭她怎么能对他有那样的想法呢?

    他从来都没有

    伤害过她啊,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他不爱她,这并不是他的罪过。

    是她太痴心妄想,渴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该去死的人是她自己才对。

    而他是这么的好看,这么的完美,他这样的天之骄子,理应重新获得健康的生活,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哪怕他的生活中不再有她的存在。

    她之于他,原本就什么都不是。

    金晓仪就这么痴痴地望着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脸颊,一时心如蛇蝎,一时柔肠百结。

    恨与爱在她的心中交织着,她的目光也一时炙热,一时冷酷。

    时间一分一秒地从指间划过。

    很快,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慕子豪出现在门口,轻声对她说道:“晓仪姐,你该走了。”

    金晓仪的手仍然停在裴远晟的脸颊上这是一个非常失礼的举动,如果是在裴远晟清醒着的时候,没有人敢不经过他的允许这样肆意地亲近他。

    可是,慕子豪刻意忽略了金晓仪的这个举动,他假装没有看到一样,温言提醒道:“再不走,待会儿会有人过来的。”

    “谁?”金晓仪问道。

    慕子豪没有回答,他下意识地不想告诉金晓仪关于季小姐的事情。

    “晓仪姐,你答应过我,只在里面待十分钟。”他望着她,语气平和地说道。

    金晓仪垂下头,眼睛望着裴远晟沉睡的脸,依依不舍地挪开目光,她舍不得走。

    “再让我待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好吗?”她哀求地望着他道。

    “不行。”慕子豪狠了狠心,说:“晓仪姐,你不要让我为难,少爷随时会醒来,还有……有人随时会进来。你还是尽快离开吧。”

    金晓仪直起身来,只觉得自己的脚好像在裴远晟床边的地方生了根,稍微挪动一下,都能让她骨肉生疼。

    好难受,她想,再一次从他身边走开,就像是生生地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一样。

    “晓仪姐,拜托了。”慕子豪心里有种不安,他扭头看了看门外的走廊,确定没有人经过,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金晓仪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双腿,一步步离开裴远晟的床边。

    这一次走了之后,下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呢?

    还有下次吗?

    为什么,她不能留下来呢?

    她忽然间,伸手抓住了慕子豪的手,恳求道:“让我留下来吧,我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子豪,你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行吗?”

    “晓仪姐……”慕子豪重重地叹息一声,“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该答应让你来看少爷的。”

    “我求求你了,子豪,我是真的很爱他,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留在他身边,能每天看到他,我都心甘情愿,不计代价。子豪,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嘘……小声点。”慕子豪看了眼床上的少爷,拉着金晓仪出了病房。

    金晓仪眼睛仍然不断地朝病房内望去,慕子豪咬咬牙,当着金晓仪的面关上了房门。

    金晓仪那炙热的眼神如同骤然被浇熄的火焰一般,瞬间暗淡了下来。

662、你给我滚!

    这不免让人感到奇怪,但是,也不是不可理喻、不合情理。

    毕竟,脚踝如果真的扭伤,不及时处理,后果也是比较严重的,慕子豪的要求并不是没有道理。

    “啊?不用了吧,哈哈,我这皮糙肉厚的,至于这么扭一下就扭伤了么?”季晓茹笑着说。

    她其实脚踝有一点隐隐作痛,但是并不严重,属于完全可以忍受的范围。

    她现在最想见到的还是陆晨,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才刚离开了没多少时间,不过是去接了下笑笑和烈子,她就又开始对他牵肠挂肚起来。

    明知道现在进去他可能还是在睡觉,既不会跟她说话,也不会亲亲她抱抱她,但是她还是很想很想快点看到他。

    只要看到他,她就觉得心里踏实。

    她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紧张他了呢?

    慕子豪听了季晓茹的话,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随即露出客气而有礼貌的微笑:“季小姐,还是先去看一下吧?你可是我们少爷的贵客,万一真的扭伤了脚,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少爷交待了。”

    “啊,是这样啊……”季晓茹听慕子豪这么说,难免犹豫起来。

    她是个向来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别人的人,如果因为她而让慕子豪的工作受到影响,那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唐笑弯腰仔细看了看,季晓茹的脚踝确实有点红肿,于是也赞同地说道:“晓茹,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你的脚吧,既然裴……陆晨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也不急在这一时,先把你的脚看了,擦点药,然后我们再去看他,好吗?”

    季晓茹本来就很犹豫,唐笑这么一说,她便点了点头说:“那好吧。”

    只有成烈狐疑地看了眼慕子豪:“刚才陆晨醒过吗?”

    慕子豪冷不丁地被这么问了一句,对方的眼神又无比犀利,仿佛一切都在他眼前无所遁形,慕子豪到底还是年轻,被这么盯着,顿时就有些心虚起来。

    “没有。”他竭力维持着镇定。

    “你一直守在门外?”成烈问。

    “是的,成大少。”慕子豪老老实实地答道。

    “有没有人进去过?”成烈接着问道。

    慕子豪不习惯说谎,在这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才摇摇头说:“没有。”

    “你确定没有吗?”成烈那双浓黑的双眸紧紧盯着他。

    慕子豪瞳孔紧缩,放在身侧的双拳也暗暗收紧了,他扬起头,略略提高了音量,不卑不亢地答道:“成大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但是,我既然身为少爷的管家,那么,守护少爷……的贵客,也是我的责任之一,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少爷的贵客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我难辞其咎。”

    成烈似乎还想说什么,季晓茹却抢先说道:“好啦好啦,我看慕子豪也蛮辛苦的,姐夫你就甭再问他了,反正这旁边就有个房间,我们就到里面去,请笑笑随便帮我看看吧。”

    唐笑哭笑不得地说:“什么

    叫随便看看?”

    季晓茹打哈哈道:“就是说唐医生你医术高明,随便看看也能药到病除!”

    唐笑笑着摇头说:“那你可太高估我了。对待病人,再小的问题也不能马虎啊。”

    季晓茹朝唐笑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最崇拜的唐医生啊!”

    季晓茹拉着唐笑朝旁边的一间房间走去,唐笑回头扯了扯成烈的胳膊:“烈?”

    成烈盯着慕子豪看了几眼,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慕子豪似乎在隐瞒什么,但是,慕子豪的反应,又不像是真的做了坏事。

    最重要的是,慕子豪是严叔留下的人。

    那个老人的眼光不会错,慕子豪对裴远晟应该是忠诚的。

    或许,真的是他多虑了。

    “嗯,走吧。”成烈握住了唐笑的手,和唐笑季晓茹一起朝旁边的空房间走去。

    慕子豪很快拿了医药箱过来,唐笑亲自帮季晓茹脱下鞋子,季晓茹脚上疼着,却还是笑嘻嘻的,嘴上开玩笑说:“笑笑,你专注的样子好像一位王子啊,难道我就是童话中的灰姑娘,现在王子要脱下我的旧鞋子,为我穿上传说中的水晶鞋?”

    “我可没有水晶鞋给你,你的王子还躺在病房里面等着你去吻醒他呢!”唐笑笑道。

    成烈抱着胸坐在一旁,闲闲地道:“什么王子公主,你们女人真能做白日梦,我看笑笑专注的样子,倒是挺像天桥底下贴膜的。”

    季晓茹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成烈说:“姐夫你怎么能这么吐槽笑笑!哈哈哈哈厉害了我的姐夫!”

    唐笑气得挥起拳头在成烈胳膊上狠狠锤了一下,怒道:“你才像天桥底下贴膜的!你全家都像天桥底下贴膜的!”

    “哦,全家啊。”成烈老神在在地点头,“说来说去,你还是像天桥底下贴膜的。”

    唐笑咬牙切齿道:“成!烈!”

    季晓茹在旁边锤着沙发狂笑:“哎呀妈呀,万万没想到才几天没见,姐夫就从宠妻狂魔变成了吐槽大魔王,真是笑死我了!姐夫你厉害!我水土不服就服你!”

    在三人的笑声中,慕子豪默默地退了出去。

    重新来到裴远晟的病房外,慕子豪再也等不及地敲门道:“晓仪姐,你快出来吧,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病房内许久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慕子豪恍惚听到了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

    “晓仪姐?”慕子豪凑在门上疑惑道,“发生什么了?你快开门让我进去。”

    又是一片寂静。

    在慕子豪快要急道发疯的时候,传来了金晓仪的声音:“……好,马上。”

    病房内,金晓仪浑身不着寸缕地趴在裴远晟身上,但双手手腕却被裴远晟丝丝扣住。

    裴远晟身上穿着的睡衣衬衫纽扣已经被金晓仪解开,他躺在病床上,原本就十分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白得吓人,幽深的双目如同淬了冰一般死死盯着金晓仪。

    扎在他手腕上的吊针不知道什么时

    候脱落在一旁,血迹如同一条小蛇般在他瘦削苍白的手腕上蜿蜒。

    “不……不要这样。”金晓仪流着泪低声恳求,“原谅我。裴总……不,阿晟,我是真的爱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

    “闭嘴。”他以一种极度厌恶的眼神看着她,从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喑哑极了,但足以让她听清,“金晓仪,你给我滚。”

    金晓仪哭着摇头:“不……阿晟,让我留下来,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我真的太爱太爱你了,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在看不到你的地方,默默地祝福着你,就这么过完我的一生,可是,我做不到,我自从回到承北之后,每天每天地睡不着,我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你,我快要疯掉了……”

    “你已经疯了。”他冷冷地说道。

    当他在昏迷中感到不适,睁开眼睛看到**着身躯趴在他身上一面脱他的衣服,一面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金晓仪时,有那么一会儿,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那种让人恶心的,被人亵渎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

    当她试图亲吻他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

    金晓仪为什么能回到n岛,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爬上了他的床?

    他来不及思考这些,只能用尽全力扯掉手腕上的吊针,强迫自己清醒,然后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来制住她。

    也许是因为金晓仪太过于投入,太相信他这个病人没有反抗之力,所以,才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他锁住手腕。

    否则的话……

    裴远晟不愿意再想下去。

    他这辈子从未受到过这样的侮辱。

    不……金晓仪曾经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只不过那一次,他原谅了她。

    是他的原谅,让她得寸进尺,让她误认为自己可以继续容忍她吗?

    裴远晟从未想现在一样后悔,当初在明知道金晓仪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他身边向来是不留女人的。

    他可怜她,欣赏她,为了她破例,没想到,却得到了这样的“回报”。

    “阿晟,我求求你,别赶我走,我是疯了……我为你疯了。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你,我就难受得想死,阿晟,我是第一次……我从未和男人做过这样的事情,你……你让我把自己给你,好吗?我想……我想把第一次给你,就算以后再也见到你,也足以让我记得这一天,这一刻,最好,我能有一个和你的孩子,你放心,阿晟,我绝不会来骚扰你,我只是想留下一个长得像你的孩子……下半生只要看着他,我就能记得你的样子,就能记得我们的回忆,阿晟,你答应我吧!”

    金晓仪哭着说道。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湿哒哒地落在了他的胸口,可是,这些眼泪,再也激不起他半分怜悯。

    他现在只觉得恶心,每多看她一眼,就多恶心一分。

    “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滚。”

663、我们一起死吧!

    他冷酷的眼神让她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她知道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原谅她。

    可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并没有伤害他啊!

    为什么她这么爱他,他却连她最后这么一个心愿都不让她满足?

    突然间,她恨极了他!

    “阿晟,我真的不愿意离开你。如果你没有让我回承北就好了,先前我以为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就这么默默地待在你身边。回到承北之后,我才知道不行,我无论如何都想要你,阿晟,你真的不愿意帮帮我吗?”

    裴远晟脸色发青地躺在床上,双手用力地攥着她的手腕,但是过于剧烈的情绪波动,以及术后的虚弱,令他头晕目眩,几乎难以支撑。

    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支撑不了多久了。

    如果再没有人进来,他的力气会慢慢流失殆尽,无法再制住她。

    真可笑,他裴远晟竟然沦落到被女人侮辱的地步了吗?

    那真还不如让他死了!

    金晓仪从他的沉默不语中似乎看出了什么。

    她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随即她膝行过去,用膝盖抵在了他的胸口。

    “呃……!”裴远晟痛苦地呻吟。

    她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阿晟,我不舍得让你难受的,你不要再这样了,好吗?你答应我,就这一次……我会很快的……”

    裴远晟闭上眼睛,精致如画的眉目间浮现痛苦的神色。

    他声音微弱,可那冰冷的每一个字,都充斥着对她的厌恶:“别做梦了。对你这样的女人,我连硬都硬不起来。”

    “你……你说什么?”金晓仪不可置信地望着裴远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怎么能那么说她?

    她有那么糟糕,那么不堪入目吗?

    不!

    她明明已经忍着那样的痛苦,倾尽所有积蓄去做手术,并且不断地减肥塑身,终于使自己成为了男人心目中梦寐以求的那种女人。

    没有哪个男人在看到她时不会露出惊艳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是美的,也知道自己的美需要好好维持。

    为此,她不惜每年拿出大部分的收入去做微整,只为了让自己更美,更年轻!

    对于自己的容貌,她向来是充满自信的。

    她如果不美的话,慕子豪那个傻子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冒着被辞退的危险为她所驱使?

    她如果不美的话,裴远晟这样一个身边从不留女人照顾的人为什么会破例留她在身边?

    不……他现在一定是在骗她。

    她这样美,他怎么可以对她没有一丝性趣呢?

    她不信!

    “你在骗我对不对?阿晟,你明明曾经喜欢过我的,你一定喜欢过我,你不是还和我一起去海边了吗?我知道,你肯定喜欢过我,你只是因为身体不好才一直不肯接受我,是这样的吧?呵……你瞒不了我的,阿晟,我不要什么未来,我只要现在,不管你今后是活着还是死去,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和你留下最珍贵的回忆,求你了,好吗?”

    她眼中含着泪,用无比炽热而疯狂的眼

    神凝望着他。

    可是,裴远晟根本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他闭着眼,漠然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陪你去海边是个错误,我不该可怜你,可惜,那时我不知道你是这样疯狂、愚蠢的女人,否则……”

    胸腔的痛意令他骤然失声,他攥着金晓仪手腕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青,可那常人无法忍受的痛楚仍然令他浑身发颤。

    “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对我说这种话?”金晓仪双目通红地瞪着他,一种疯狂攫住了她,她现在甚至想要和他一起死去!

    死了就是一了百了,反正他也是活不长的人,不是吗?

    “你真的不愿意最后施舍一点点温柔给我吗?”她安静下来,以一种近乎温存的语调轻轻说道。

    “滚。”他的声音比他的眼神还要冰冷一万倍。

    “阿晟……”金晓仪绝望地说道,“你不愿意,那我只有一个办法了。”

    她看得出他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一面用膝盖顶着他的胸口,一面在他痛不欲生时将双手从他手掌的钳制中挣脱开来。

    然后,她用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讶异地看向她,却见她微笑着说道:“你不是早就不想活了么?阿晟,我知道你曾经暗中联系过国外为病人实施安乐死的机构,你既然这么想死,那就让我来帮你,好不好?等你死了,我也会陪你一起……”

    他是一直都想死,对他这种罹患遗传性心脏病的患者来说,活到三十岁都是很困难的事情。

    因为这极其严重而又不得不对外隐瞒的心脏病,他无法将自己的痛苦告诉任何朋友,只能独自默默承受一切。

    他父亲早早离去,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剩下的与他血脉相连的母亲痛恨他那张与他父亲相似的脸,因此不愿意亲近他他逢年过节便常常是孑然一身,形同孤儿。

    他无法去爱任何女人,因为他给不了对方未来,也无法留下后代。

    这样痛苦的孤独的看不到一丝希望,只有无尽的折磨和痛苦的生命,为什么要继续?

    为什么不死了算了呢?

    他无数次地渴望死亡。

    要不是为了扛下裴氏集团这个担子,他早就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该做的都做了,现在的裴氏集团日益壮大,即便失去一个他,也有他一手栽培的亲信和手下继续将这个庞大的财团扛下去。

    心脏日益衰竭之时,一次次在痛苦中失去神智之时,他总以为,自己即将得到解脱了。

    这毫无欢乐和希望可言的人生终于走到了尽头。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和爱人携手活得长长久久最后四世同堂五世同堂这样才算圆满。

    对于他来说,早日结束痛苦才算圆满。

    金晓仪说得没错,他确实曾背着所有人独自联系国外的安乐死机构,试图毫无痛苦地圆满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曾经多么地渴望死亡。

    倘若在一个月之前,金晓仪像现在这样抵住他的胸口,扼住他的喉咙,他将对她感激不尽。

    她在他眼中将是天使一般的存在。

    可是,此时此刻,金晓仪狰狞

    而绝望的面孔,充满恨意与快意的眼神,形同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他现在不能死。

    他死了,季晓茹怎么办?

    他答应过笑笑和烈子,要去做换心手术的。

    他裴远晟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责任心并且言而无信的人。

    况且,他就算死,也该是自己愿意,或者死在手术台上,被一个疯女人掐死,这算什么?

    ……

    在令人窒息的痛楚中,裴远晟硬生生地积攒出全身的力气,一把将金晓仪推到了一边

    随即,在金晓仪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一把挥落了床边的花瓶与水杯。

    砰砰碰碰的脆响声中,裴远晟咬着牙一翻身让自己坠下了床……

    耳边似乎传来了金晓仪的惊呼声,还有隐隐约约的敲门声。

    这一切一时远,一时近。

    胸口划过的锐痛令他侧躺在地摊上,一只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他额头汗水密布,俊美的面容上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逐渐涣散的神智中,他最后听到了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

    ……是笑笑来了吗?

    他努力想睁开双眼,但是,他的意识最终还是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吞没……

    裴远晟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被人刻意压低了的说话声。

    仔细听来,说话的人应该是季晓茹和唐笑。

    “那个金晓仪到底什么意思?她不是裴远晟的助理么?为什么大白天的跑到我们家陆晨的病房,还一脸鬼鬼祟祟不安好心……我以前就不喜欢她这个人,觉得她这人心思特别深,没想到她惦记着裴远晟就算了,还惦记着我们家陆晨?”季晓茹气呼呼的声音。

    “晓茹,消消气……这里毕竟是裴远晟的地盘,也许晓仪是……是弄错了呢?搞不好她以为病房里的是裴远晟……也说不定,她是你们家陆晨的脑残粉,想借此机会找陆晨要张签名呢?”唐笑耐心地劝慰道。

    “看她那架势谁信啊?她说是陆晨自个儿不小心翻了个身摔下来的,我怎么觉得像是……”季晓茹说到这里似乎有些犹豫。

    “像是什么?”唐笑问。

    “像是她把我们家陆晨逼得自己从床上跳下来似的……笑笑,你说这有没有可能?哎,我怎么觉得金晓仪这个女人这么可怕呢?尤其是……她刚刚离开时看着陆晨的眼神,就好像……好像要吃了他似的。”季晓茹后怕地说着,“要是我们再晚一点过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晓茹……你会不会太敏感啦?晓仪她我也认识很久了,按理说,她是个非常理性的人,应该不至于做出那种特别疯狂的事情吧?”尽管这样说着,但是唐笑的语气也有些不确定。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笑笑,你想想一个女人肯在自己脸上动刀子,把自己整的连她亲妈都不认识,这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啊?一般的人敢对自己这么狠么?反正,我就是不相信她说的,还有那个慕子豪……我怎么觉得他们俩是一伙儿的啊?”季晓茹狐疑地说道。

664、你失忆了?

    “嘘……小声点,”唐笑提醒道,“慕子豪毕竟是严叔留下的人,我们最好不要随便怀疑人家。事实到底怎么样,我想裴远晟之后会问清楚的。”

    “好吧……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啦,跟别人我不会乱讲的,放心啦。”季晓茹很快又惆怅不已地说道:“笑笑,你说我家陆晨怎么这么倒霉啊?居然能好端端的从床上摔下来摔晕了怎么能这样啊?真是太倒霉了,哎,也不知道他醒来后会不会把脑袋摔坏了,不认识我了。”

    “噗……”唐笑忍不住轻笑道:“别多想了,他没什么大碍的,我看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才会不小心摔下来,不过估计也快醒了,等他醒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再慢慢问他把吧,不过……”

    “不过什么?”季晓茹问道。

    “不过,你可不要骂他哦。”唐笑认真地叮嘱道,“事情没弄清楚前,千万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猜测而去误会对方,这样不仅对事情起不到任何正面的作用,还会让对方产生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这样很不好的。”

    “好吧……听你的,”季晓茹叹了口气说:“等过几天他恢复正常了,我再好好批评教育他。”

    裴远晟虽然人还闭着眼躺在床上,但却奇异地感觉到了季晓茹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

    他心里忍不住想,过几天,他会在哪儿呢,躺在手术台上准备被开膛破肚换一颗健康的心脏,还是直接在手术台上挂掉了?

    他突然很期待自己真的“恢复正常”那一天,那时候,就算她决定好好批评教育他,他也愿意欣然接受。

    “怎么还不醒啊。”季晓茹小声嘀咕着。

    裴远晟感觉到自己身侧的床被人压下去,大概是季晓茹上半身趴在了床边,接着,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

    季晓茹的手指又软又滑,摸在他脸上的感觉,好像什么小动物正在用脑袋一下一下蹭他的脸一样。

    裴远晟被她这样摸着摸着,因为太舒服,竟然险些再次睡过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勉强打起精神,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季晓茹惊喜地扭头冲唐笑喊了一句,“陆晨醒了!”

    没等唐笑做出反应,季晓茹又两只手捧着他的脸,神色急切地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脑袋没摔坏吧?”

    “陆晨”一阵无语,干脆顺着她的话问:“你是谁?”

    他没有戏弄她的意思,只是随口说了句,没想到季晓茹听了,瞬间如临大敌,一脸惊恐地瞪向他。

    与此同时,她捧着他脸的两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把他的嘴巴几乎挤成了“o”形。

    “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陆晨,你别吓我啊!你好好看看我,你看看我这张美丽绝伦的脸蛋儿,你确定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好好想想啊!我到底是谁?”

    “陆晨”:“…………”

    有这么趁机夸自己的么?

    “看看我这张美丽绝伦的脸蛋儿”是什么鬼啊!

    季晓茹,你还能更自恋一点么?

    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晓茹,你别急嘛,我看他不像是不记得你了,再说你这么美,他就算忘了全世界也不可能忘了你啊?淡定点,他应该是刚睡醒,脑袋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季晓茹鼓了鼓嘴,上上下下地盯着“陆晨”看了一会儿,松开手说:“我想也是,他不可能想不起来我的。”

    这时,门被人推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走了进来。

    唐笑连忙站起来,迎过去问:“烈,她到底……”话说到一半,兴许是想到什么,她及时收了口。

    成烈低头,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放心”。

    唐笑“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躺在床上的裴远晟眼睛对上成烈的眼睛,仅仅是一个眼神,两个男人却飞快地达成了某种默契。

    在场四人中,唯有季晓茹这个傻白甜对一切浑然不知,仍然心急火燎地冲“陆晨”嚷嚷道:“陆晨,你干嘛眼神飘来飘去的啊?你看着我啊!你看看我,我到底是谁?你要是真傻了就完了,陆晨,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那你还记得你的银行卡账号密码吗?”

    “陆晨”再一次无语了。

    说起来,真正的陆晨的银行卡密码,裴远晟倒是知道的。

    陆晨这个家伙心思太简单了,不管是什么账号,密码都是他自己的生日。

    稍微复杂点的,也无非是在生日前面加个自己姓名拼音。

    要是再升个级,就是姓名拼音加生日再加个感叹号。

    裴远晟还记得很久以前,一次家庭聚会中,陆晨就开玩笑地跟他说,要是哪天他挂了,他的全部财产都麻烦裴远晟帮他交给他们俩共同的妈,要是他挂掉的时候他们的妈已经不在了,那就给裴远晟。

    裴远晟当时还特别不屑一顾地说,哥亿万身家,还看得上你这点钱?

    陆晨还笑着说,看不上也得要,谁叫咱们是一家人呢?

    裴远晟又问,那到时候你媳妇儿呢?

    陆晨笑得有点伤感,说没准他到死都不会有媳妇。

    裴远晟自认为自己情况差不多,应该也是到死都得打光棍,那么他死了,财产也只能给他妈或者陆晨。

    谁知道,陆晨终归比他幸运,到死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了个季晓茹。

    虽然两人没正式登记结婚,但也差不多算半个媳妇了吧。

    裴远晟决定把陆晨的财产交给季晓茹,但是,这需要一个契机。

    “记得啊。”他说。

    “那你说说,你银行卡密码是什么?”季晓茹问。

    “陆晨”朝季晓茹压低了声音,神秘道:“过来。”

    季晓茹懵住:“啊?”

    “我告诉你密码。”“陆晨”脸上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

    季晓茹呆呆地:“不会吧?我就是吓吓你的,再说……你不是都不记得我是谁了么?你都不记得我是谁了,还能随便告诉我密码啊?”

    “我怎么不记得你了。”“陆晨”坏笑道,“你当我傻啊,能随便把银行卡密码

    告诉别人?”

    尽管声音还十分虚弱,但是“陆晨”说话还算利索,脑袋也不像是撞傻了的。

    季晓茹幡然醒悟,一双大眼睛瞪成了铜铃:“陆晨,你骗我?”

    “没有。”“陆晨”一本正经地摇头,“我就是逗逗你。”

    季晓茹气坏了,扭头跟唐笑告状:“陆晨这个混蛋欺负我!”

    被成烈搂在怀里的唐笑露出老好人的微笑:“啊,有吗?”

    成烈英俊的面容上也露出了十分闲适的笑容:“我们没看见有谁欺负你,就看见有一对儿小情侣在秀恩爱。”

    季晓茹气鼓鼓地:“这算哪门子的秀恩爱啊?陆晨快要把我气死了!”

    “别气,别气,”唐笑安慰道:“银行卡密码都肯告诉你,这还不算爱你啊?”

    “可是!”季晓茹还是余怒未消,“他骗我说他不认识我了!吓死爸爸了!这个王八蛋”

    “我妈说,银行卡密码只能跟我媳妇说。”这时,躺在床上脸色仍然十分苍白的“陆晨”淡淡地说了一句。

    刚才还气得鼻孔冒烟的季晓茹跟被人点了穴似的,瞬间呆住了。

    过了好半天,才颠三倒四满脸飞红地说道:“谁谁谁谁是你媳妇啊你!你你你你少做白日梦了!”

    “念rap呢呢?”“陆晨”戏谑地笑道,“你真不想当我媳妇么?我看你满脸都写着开心呢。”

    “什么啊!!你胡说八道!!”季晓茹整个人都快炸了。

    成烈摇摇头说:“女人还真是口是心非。算了,笑笑,咱们出去吧,免得陆子当着咱们的面儿,都没法把他那亿万身家交付给季晓茹。”

    唐笑点点头,深以为然地说:“有道理。”

    季晓茹叫道:“我才不要他的什么鬼亿万身家!”

    成烈“哦”了一声,“那你也不要他?”

    季晓茹:“……”

    不要他的亿万身家可以,不要他的人还真不行。

    唐笑看向成烈:“走吧,再呆下去真成电灯泡了。”

    成烈:“说实话,偶尔当下电灯泡还挺爽的。”

    唐笑仰头不解道:“为什么?”

    成烈看了眼脸红成猴屁股的季晓茹:“好玩啊。”

    唐笑顺着成烈的目光看向季晓茹,秒懂了。

    躺在床上的“陆晨”也看着季晓茹,眼中流淌着粲然的笑意:“好了,咱们都不逗她了,晓茹,你过来,我真的有话想跟你说。”

    “说什么啊,我没话跟你说。”季晓茹别扭道。

    “你听我说就行了。”“陆晨”很有耐心的样子。

    成烈拉着唐笑,两个电灯泡自觉退场。

    轻轻掩上门,成烈对唐笑说道:“老婆,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唐笑“啊”了一声,讶然道:“什么?”

    “我的亿万身家,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接手?”成烈笑着问道。

    唐笑呆了呆:“……怎么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有亿万身家?”

665、放开我!

    成烈刚跟唐笑结婚的时候就提出过工资卡上交,可是唐笑一直不肯花成烈的钱,哪怕到现在,她用的也极其有限,成烈有多少钱,她更加是一无所知。

    要说裴远晟亿万身家那一点也不稀奇,可是成烈是个军人,唐笑记得国家规定军人不得经商啊?

    像是看出了唐笑的疑惑,成烈揉了揉唐笑的头发,挑眉道:“怎么?不相信你老公的经济实力?”

    “那倒没有。”唐笑眨眨眼说,“我差点儿忘了,你跟裴远晟一样,你们都是x二代,只不过你们一个富二代,一个红二代,诶,不对,你是红三代。”

    成烈捏了捏唐笑的脸说:“傻不傻,什么二代三代的。”

    “事实嘛。”唐笑想了想说,“有人说过,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财富都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中。”

    “所以?”

    “所以你们都属于这百分之二十的‘极少数’。”唐笑说。

    成烈拉着唐笑一面往前走,一面淡淡道:“即使在原始社会,所有资源也不是绝对均衡的,总有一部分人会成为‘极少数’,省下的成为‘绝大多数’。”

    唐笑点点头说:“我知道啊。不过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掌握着别人奋斗一辈子也无法获得的财富,说到底还是比大多数人要幸运许多。”

    “你的意思是我和裴远晟都是喊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成烈陈述道。

    “……这是事实。”唐笑无奈。

    “觉得不公平?”成烈问。

    “没有。”唐笑说。

    “真的没有?”成烈追问。

    “好吧……”唐笑抿了下嘴唇,“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如果大家都一样,那好像也没什么乐趣。人和人之间总是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就好像游戏中有的级别高有的级别低一样。”

    成烈搂着唐笑的肩膀,望着唐笑的俊眸中含着一丝笑意:“人和人之间不止财富不均等,美貌也一样啊。”

    他本意是唐笑虽然生下来没有他和裴远晟那样的财富,但至少有大部分人没有的美貌,谁知道提到这个,唐笑更觉得泄气。

    “那有的人一出生就集财富与美貌于一身,岂不是幸运得过分了。”唐笑一双明净的大眼睛盯着成烈的脸。

    成烈蓦地老脸一红,调开目光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是吗?真有这样的人,那他一定是上天的宠儿。”

    唐笑鼓了鼓腮帮子,带着点气说:“可不是么。”

    “那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这种集财富与美貌于一身的宠儿的人,和这个所谓的宠儿比起来,到底谁更幸运?”成烈望向唐笑。

    唐笑顿时哑口无言。

    “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这种集财富与美貌于一身的宠儿的人”说的是她吗?

    “哎,”唐笑叹了一口气说,“遇见你,大概把我这辈子所有的运气都用光了吧。”

    仔细想想,认识成烈后丢了工作,彻底从唐家脱离出来,可以说是霉运一个接一个了。

    不过还好有成烈在,唐

    笑现在觉得,只要有成烈在,发生什么都用不着担心。

    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

    “错了,”成烈揉揉唐笑的脑袋:“你的好运才刚刚开始呢。以后你想做任何事,我都会全力支持你。”

    可是唐笑目前并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她以前曾一度想成为无国界医生,后来慢慢的放弃了这个理想,老老实实待在医院。

    她从来没想过要继承父亲唐震天的医院,她只是想做一位好医生,无愧于病人,无愧于心。

    现在,她的志气随着生活日益消磨了,虽说总想要变得强大一些,可是具体要怎么样强大起来,强大到哪个程度,似乎还没来得及细想。

    “好好想想自己想做什么。”成烈鼓励道,“余生还很长,我不会让你为了我牺牲一切,在家做一名家庭主妇的除非你自己愿意,并且觉得成为一名家庭主妇让你感到开心快乐,否则,我支持你做出任何决定。”

    “好,谢谢你。”唐笑握着成烈的手,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我会好好考虑清楚的,但是,无论我将来想要做什么,想要成为什么,我都不会完全依赖于你的帮助,如果全靠你我才能实现我想要的,那么,即便最后得到了,那也没多大意义。”

    “嗯。”成烈点点头,“我知道了。”

    话虽如此,倘若唐笑真的想要做什么,比如开一家私人医院,或者私人疗养院之类的,他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成烈拉着唐笑来到了别墅顶楼,顶楼上是一座小型的玻璃花屋,也可以称之为“空中花园”。

    这还是唐笑第一次上来,本以为顶楼是天台,谁知道一推开门,视野马上被各色各样的鲜花和植物所占据。

    “哇,真是太美了!”唐笑忍不住松开成烈的手,惊讶地朝前跑去。

    花园算不上大,可是品种丰富,光是玫瑰都有七八种颜色,还有郁金香,百合,向日葵等等各色花卉。

    大部分都是唐笑叫不出名字的,因为是私人花园,自然也不会在植物前面挂牌标明它们的品种名字。

    成烈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笑眯眯地望着好像一只小蝴蝶一样穿梭于花丛中的唐笑。

    心想,跑得挺快嘛,看来腿脚是彻底好利索了。

    到底还是年轻,恢复力可不是盖的。

    唐笑四处转悠了一会儿,跑回到成烈身边:“怎么以前都没听裴远晟提起过?要不是你今天带我来,我都不知道这儿还有一间玻璃花屋呢。”

    “裴远晟他对这些鲜花都不感冒,估计自己都把这个地方给遗忘了,好在还有园丁每天上来整理,不然这些花早没了。”成烈说。

    “啊?这不是裴远晟的别墅么,他自己不喜欢花为什么还要在顶楼建空中花园呢?”唐笑一向好奇心旺盛得很。

    “这里现在是裴远晟的,以前是裴远晟父亲的。”成烈解释道,“儿子不爱花,不见得父亲就不爱花啊。”

    “哦……”唐笑点头,“原来裴远晟父亲这么浪漫啊。”

    “不止浪漫,当年裴叔叔还是一

    位出名的美男子。”成烈笑道。

    “哇,真的假的?”唐笑咂舌道,“那他们一家三口颜值可真高。”

    “是啊,裴叔叔和朱阿姨当年是一对不折不扣的璧人,我印象中裴叔叔颜值比朱阿姨更高。”成烈难得八卦,全然是为了满足自家老婆的好奇心。

    “我的天……那裴叔叔得美成什么样啊?”唐笑心想,难怪裴远晟长得那么妖孽,原来是有这么堪比潘安的父亲。

    又想到裴远晟的父亲三十来岁就因为家族遗传的心脏病去世了,顿时感到无比可惜。

    难怪古人说,“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了。

    只希望上天保佑,让裴远晟将来老成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爷爷再去世吧。

    “我也不记得了裴叔叔到底是什么样了,只是对他长得特别好看这件事印象深刻。”成烈回忆道,“当时好像他出门都会被围观吧。”

    唐笑笑了:“那真的是潘安再世了。”

    她站得有点儿腿酸,眼尖地看到远处藏着两张竹椅,便要拉着成烈过去:“烈,我们过去坐会儿吧?”

    “好。”

    那竹椅藏得十分隐蔽,几乎是被层层叠叠的花朵给遮住了大半,人坐在里面,能够透过花茎与花茎的罅隙往外看,但外面进来的人,一不留神就很容易忽略掉坐在里面的人。

    唐笑身体纤细,钻进去还比较轻松,成烈这样人高马大的,进去的时候就难免被各种花朵扫到,等到坐下来的时候,俊脸上还沾着姹紫嫣红的花粉。

    唐笑看着成烈难得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样真好玩。”

    “好玩?”成烈看了唐笑一眼,只见对方笑得好像一只小狐狸一样,于是长臂一伸,将这只小狐狸搂进自己怀中。

    再一低头,用脸颊往对方脸颊上蹭过去,嘴里戏谑道:“好玩吗?”

    唐笑“哎呀”一声,慌里慌张就想逃,嘴里不满地叫道:“不准把花粉弄到我脸上!快放手啦!”

    “不是说好玩吗?”成烈低笑着,顺利将自己脸上的花粉全部转移到了自家小女人脸上。

    女人白皙柔嫩的脸蛋上,姹紫嫣红一片,好像一个偷用大人化妆的小朋友一样。

    成烈看着唐笑这样觉得可爱,竟然凑过去用嘴唇轻轻吻着那些花粉。

    唐笑“哎呀”一声,觉得脸上发痒,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成烈两只有力的臂膀固定住唐笑,只听见“哗啦”一声,唐笑上半身向后倾倒,将身后一支横伸出来的花茎给压折了。

    两人头顶上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好像下了一场小型的花瓣雨一样。

    在这醉人的芳香之中,成烈将唐笑轻轻放倒在了竹椅上。

    男人眸中含笑,又凑到另一边去细细吻她脸上的花粉。

    唐笑伸手去推成烈,手指触到对方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胸膛,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觉得空气变得灼热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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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一闪婚介绍:
未婚夫和闺蜜婚礼上她掌掴贱三儿,他摸着下巴:“这女人够辣,我要了。”
她只是跟人去领证而已,他却“友情”建议她和他结婚。
“拜托,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他腹黑一笑:“名字不重要,叫老公就好,反正从今天起,你这辈子都要这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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