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领域（第二更）
他很自然地改了口，觉得只有“师尊”二字，才能表达出自己对聂天的尊敬。
再去看宣郁佳，看着聂天的眼神更是满是崇拜。
“跟我来。”聂天淡淡道。
没有人发出质疑，两人都跟着聂天离开天池，继续往更深处走。
随着路途越来越深，天气也越来越冷了，赵松身上开始飘起淡蓝色的保温防护罩，宣郁佳很快也坚持不住，也跟着发动了保温的淡金色罩子，先是赶路，后来又极限战斗这么长时间，就算是铁人也该累了，两人的速度慢了下来，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只有最前面的聂天依然脚步沉稳，随手给后面的两人扔了两颗丹药，服下后，赵松和宣郁佳只觉体内的灵气突然又充裕起来，精神更是百倍。
“师尊，我们这是去哪儿？”赵松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不解地问。
聂天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在雪山里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会引起雪崩。”
那是他们正经过一个巨大的山坳，赵松和宣郁佳在迷茫了片刻之后，很快明白了聂天是什么意思，因为这条陌生的山路莫名其妙把他们带进了白雪覆盖的雪山之中。
说来也奇怪，众人此时明明就身在天山最高的地方，不久前还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冰雪，现在却会因为眼前被白雪覆盖的山路而感到惊奇。
转了一个弯，聂天的脚步突然顿住，因为能见度低，跟在他后面的赵松差点撞在他的身上，好在身边的宣郁佳及时拉了他一手。
“就是这里。”聂天说。
赵松和宣郁佳于是都探头往前看，当二人终于看清他们面临着什么的时候，顿时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
那是一道深渊，弧度凌厉，比九十度直角要稍微好一点，但也十分有限，一眼望不到地，满目都是冰寒的白色，壮观得惊人。
“走吧。”聂天淡淡道，就像面前的不是一望无尽，连对岸都看不到的万丈深渊，而是家门口最普通的公路一样。
然而这的确也难不倒他，在看到宣郁佳和赵松明显为难的样子后
，聂天无声地叹了口气，勾勾手指，下一秒，他们就站在了悬崖的对岸。
“师尊，您真厉害！”赵松星星眼。
聂天面无表情：“回去之后功课加倍，连御空而行都做不到，不配称本尊的徒弟。”
“是……”赵松瞬间低落下去。
宣郁佳则完全没有关注师徒二人的对话，对武者们来说，御空而行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学会的本事，她的传承是在傀儡术方面，对其他功法不了解简直理所应当。
她真正震惊的，是眼前的风景。
“聂少，这，这是哪儿？”
听到宣郁佳的感叹，赵松这才回过神去关注自己身处的地方，然后，突然就张大了嘴，满脸震惊。
“师尊！”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大裂谷，没有一望无际的冰原，没有陡峭的滑冰场，更没有不久前天池边上那些诡异的，莫名其妙的绿色石头，目之所及，只有郁郁葱葱的草场。
就好像他们上一秒还在冰寒刺骨的天山之巅，下一秒就到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
“这是怎么回事？”赵松喃喃道。
“领域。”聂天笑眯眯地吐出一个名词，“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青城子的‘领域’，有意思，看来此间的武者，也不全是完全的废物。”
然后不等二人消化这个信息，聂天又对着空气叫了一声：“我说得对吗，所谓青城子的首席弟子，韦效忠。”
他刚刚叫了什么？
赵松茫然：“师尊，您是说？”
在二人的目瞪口呆下，一个漆黑的黑影缓缓呈现在所有人眼前，随着空气的波动慢慢具象化，最终形成了韦效忠的模样。
他还穿着之前出现在三人面前时的青色简陋长袍，手里却多了一把木质的拂尘，表情还是那么正义凛然，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一股子邪气。
不管从什么方面看，眼前这位都是如假包换的韦效忠，但和之前那个中二气息十足，浑身都散发着被洗脑的气
场，对青城子敬若神明的年轻人比起来，完全是判若两人。
赵松颤抖着手指指向韦效忠，半天，才惊讶地开口：“你，你就是那个青城子？！”
韦效忠却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微笑着看向聂天：“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完全不像是初见时偶尔傲慢又带着畏惧的语气，只透着属于高位者的居高临下。
不用任何人解释，赵松和宣郁佳都能肯定，这绝不是那个他们认识的韦效忠。
伪装？
还是说……
“一开始。”聂天耸耸肩，“从你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说要带路，就多多少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到后来天池的时候，才真正让我确认这一点。”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韦效忠”欣慰地道，“你本来有机会逃走的，为何还要特地闯进我的领域之中？莫非是想通了，打算答应我的提议？”
聂天冷笑道：“逃走？你是不是忘了，本尊不远万里，千里迢迢跑去天山，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让青城子付出敢对自己不敬的代价。
简而言之，要他的命！
青城子面色一冷：“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作对了？”
聂天但笑不语，只默默召唤出了法器宝剑。
并不是他的本命法宝，只是来之前随手炼制的一柄法器，却还是让青城子面色一变。
“这柄法器还很年轻，不是上古传下来的，你居然会炼器！”
聂天没回答他，只是不屑地轻哼一声。
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被两人针锋相对的气场吓得颤抖。
突然，青城子笑了：“很好，希望你和你的弟子在我的领域里粉身碎骨的时候，你也能坚定自己的想法不动摇。”
话音一落，气流一阵波动，青城子在众人眼前化作一道黑影，瞬息便不见了。
第243章 随手解决（第三更）
从始至终，赵松和宣郁佳都呆呆地看着，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青城子完全不见了踪影，才终于做出了反应。
“那个韦效忠，居然敢骗您！”赵松气愤的一拳锤在地上：“亏我还觉得他只不过是个被洗脑的白痴，还想着救他呢！”
聂天挑眉，看来回去之后，得想办法治治徒弟的圣父病。
宣郁佳则不解地皱眉：“聂少，那个韦效忠不可能是青城子，至少**上绝对不是！”
赵松一凛：“你的意思，那是个傀儡？”
“当然不是。”聂天淡淡道：“若我没有看错的话，青城子是想办法，更换了**。”
二人心头一震，纷纷不可置信地望向聂天。
“您是说？”赵松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铡白。
聂天点头：“夺舍。”
二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夺舍，这是只有修为极高的武者才会掌握的功法，等于是给自己加上了第二条命，按理说，这种有伤天和的功法早就在几百年前，就被武道前辈列入邪门歪道之列，到今天，应该已经失传了才对！
而那个青城子，居然会？！
“很奇怪么？”聂天的反应依旧淡然：“能被本尊感兴趣的家伙，当然有两下子。”
在他的理解里，夺舍和修为并无太为直接的关系，修道之人，但凡到了金丹期之后，夺舍之法几乎是无师自通。
不过在这个武者的世界里，倒是第一次看到。
看来青城子的本体，修为要远远在宣郁佳和翟庆之流的之上。
若不是被更强的人袭击被迫放弃**，就是因为用了其他的方法强行突破，导致**无法承受，只能选择夺舍。
不过那个韦效忠的**本身也并不合格，难怪青城子之前会肖想他……
聂天嘴角微勾，对此界的武者终于重新产生了些兴趣。
夺舍，以及这片显然不是储物戒之类的法宝能有，而是自
丹田中孕育而生的灵体空间。
尽管以聂天的标准，青城子依旧还是个随手就能捏死的虾米，但仅仅是这两样，就足以勾起了聂天的兴趣。
要是像青城子这样的人还有很多的话，也不算是很无聊。
看来回去之后，还得去无定门走一趟。
赵松和宣郁佳还在发呆，聂天心情愉悦之下，也并没有阻止他们，而是以欣赏的目光环视着这片
聂天并不担心这时候青城子会突然袭击，因为这无边无际的草原本就是他的领域，自己的一举一动，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踩死的每一颗小草，都会反馈到青城子那里。
而看刚才青城子的态度，显然并没有把贸然闯进这片空间中的他们放在眼里，自然也就不屑于突然袭击。
更何况，如果青城子真的想不开要直接动手，结果也只会让他后悔莫及。
聂天如今并不急着杀人，难得有心情慢慢来，但如果对方非要不领情逼他动手，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反正把人解决之后，照样也能继续研究所谓的武者，和他所熟悉的修士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似乎，并不像他之前想的那样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轨道，而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聂天带着赵松和宣郁佳在草原上闲逛，似乎一点都不急，二人又很多次想出口询问，最终都没能出口。
在这片所谓的领域当中，时间似乎是停止的，明明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手表的指针却还是指向着最初的时间，天上一片火红，却半点不像是傍晚的火烧云。
一行人就那么跟在聂天的后面缓缓走着，那样子就像是在自家的后院中散步，两个人心中的愤恨和疑虑就在这散步一样的旅程中被慢慢磨平，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茫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聂天突然在草原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包上停下脚步，眼睛眯起，似乎是在嘲笑着什么。
“好玩吗？”他问。
像是蛰问，又像只是纯粹的嘲讽。
这突兀的问话实在是太过没头没脑，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像是在说自己。
然而聂天这句话并不是对着他们的，话音落下没多久，青城子愠怒的声音从天边响起：“是你搞的鬼？”
“不然呢？”聂天只是笑。
众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但看聂天的样子，似乎也没指望着他们能够弄懂，青城子和他似乎是在进行着一场异次元之间的对话，只有彼此能明白对方话中的含义。
“别高兴得太早，这里始终是我的领域！”青城子似乎被聂天轻飘飘的态度激怒了，终于咆哮道。
像是印证着青城子的宣言，草原上空随之传来一阵巨响，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闪电和惊雷在厚重的云层上怒吼，随时会对草地上这群渺小的人类降下天罚。
赵松和宣郁佳对视一眼，知道这时候绝不是逞强的时机，好面子除了成为累赘之外没有任何作用，于是赶紧一左一右靠到聂天身边，寻求庇护。
“如何？”青城子得意地大笑，“早就说过，就算你真的比宣郁佳这个叛徒和翟庆那个废物还强，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是吗？”乌云之上还在咆哮，聂天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甚至还露出了一缕轻松的微笑。
青城子怒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聂天低下头摸了摸手腕，口中念念有词，即使是靠得最近的赵松和宣郁佳也无法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他的双唇动作十分轻微，没有人可以用唇语分辨出说话的内容。
但青城子还是笑了，笑得无比猖狂：“娃娃，你以为这还是在外面吗？在我的领域里，一草一木一滴水都由我调动，你的口诀是不会有用的！”
话音刚落，惊雷之声似乎又变大了一些，像是在替青城子表达他的愤怒和不屑。
聂天并没有被打搅，依然面带笑意地继续念叨着那些不知名的话语。
突然，大地一阵颤动，就像是发生了八级地震一般，差点让赵松和宣郁佳不防之下栽倒在地。
第244章 灰飞烟灭（第四更）
“师尊？！”赵松浑身一个激灵，并未躺在地上等死，而是一把拉住宣郁佳，前后盘腿坐在地上，大声道，“师尊，我替你护法！”
二人都很清楚，只要还在这片领域当中，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会是青城子的对手，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聂天，虽然聂天并没有向他们解释这一切，但不管是出于本能的信任，还是出于理性的分析，他们都愿意选择相信。
“护法？”聂天轻轻一笑：“你倒是孝顺，可惜也太看轻师尊我。”
“不过一个废物搞出的山洞而已，随便一脚，也就破了，还费力护什么法，看好！”
两人炯炯的视线下，聂天也确实没有辜负赵松和宣郁佳二人的期望，在地动山摇之下，惊天动地的落雷从云层之上劈下，马上就要落到所有人头上的时候，聂天的念叨也随之结束，眼中精光一闪，右手高高举起猛地紧握成拳。
刹那间，在所有人惊呆的目光之下，落到一般的落雷竟然就那么停滞在距离聂天的拳头不足一公分的地方，然后就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地缩了回去。
铺天盖地的乌云也渐渐散开，金黄色的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照耀在苍翠的大地上。
天晴了。
“这……”赵松和宣郁佳傻傻地坐在地上，维持着护法的姿势，呆呆地望着站在小山包上，面带笑意的聂天，有那么一瞬间，那张平平无奇的，扔到人群中瞬间就能被淹没的面孔，在他们的眼中仿若神明。
仿佛这是神明之间的较量，他们这些凡人根本无法参与。
当然，要是聂天知道他们这么想，肯定会不屑一顾。
青城子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他相提并论？
好在聂天并没有保持神秘的兴趣，待天空彻底放晴之后，他缓缓收回手，随意开口地问了一句：“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不说是这片领域的主人么？”
可就像是电波信号突然消失了一般，等了很
久也不见青城子的回应。
反倒是聂天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一笑：“哦对对，倒是本尊的不对，似乎忘记告诉你了。”
“灵体空间，可不是这么用的，小心被反噬。”
“什么意思！”空中传来青城子暴怒地呐喊：“聂天，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领域会不听我的召唤，这不可能！”
“算了，不浪费时间了。”聂天终于失去了兴趣，语气重又回复漠然。
在赵松和宣郁佳，以及不知身处何地的青城子的注视之下，聂天缓缓举起手，随着他的动作，天地似乎都为之颤动。
随之而来的是青城子惊恐的嚎叫：“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快停下来！”
聂天置若罔闻，缓慢而坚定地把双手举过头顶，掌心向着天空，像是在接受天道的洗礼，突然间，天边一阵金光降临，将聂天裹入其中，同时把其他人弹开了十几米远。
“不，停下来！”青城子的声音还在歇斯底里地哀嚎，“停下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还有你，宣郁佳！你忘记我是怎么把你从一个被哥哥抛弃的废物培养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吗，为什么要背叛我！”
可惜聂天的禁制岂是他随口一句就能打破的，宣郁佳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动摇，听到此话，就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般，嗤笑出声：“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妄想和聂少相提并论？”
“要不是聂少大人大量愿意救我，我现在还在你的洗脑之下，当你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就像宗门其他的人一样！”
禁制并不是纯粹的强迫，现在的宣郁佳，已经在意识中对逻辑进行了完善，就算现在再解开禁制，也已经晚了，她依然会保持对聂天的绝对忠诚。
当然，此间根本没有人能解开聂天施加的禁制，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能让宣郁佳的忠诚心产生动摇，青城子更不可能。
聂天缓缓睁开眼，眼底是一片冷漠。
“给你个机会，还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他问身前已经站起来的宣郁佳。
宣郁佳收起表情，转身依恋地看着聂天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不！”青城子绝望地大叫。
聂天冷冷一笑，在金光照耀之下缓缓握紧手掌，每捏紧一寸就好像是在挤压着什么东西的心脏，青城子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终于，聂天双掌猛地收紧，随着一声凄厉地尖叫，金光散去，天地间归于平静。
碧绿的草原消失无踪，众人重新沐浴在天山之巅严酷的寒风之下，所见之处一片都是一片雪白，后面是万丈悬崖，对面是重新回国宁静的天池，属于青城子的灵体空间消失，他们重新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忘了告诉你，丹田所生空间与主人共生共存，作用可远不止避难所，难得的造化，全被你浪费了。”聂天垂下眼睛，慢慢放下手臂，轻笑道，“随意就让本尊进入你的灵体空间，完全就是在找死。”
可惜此刻青城子的灵魂已经彻底消散，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之中受永生永世之苦，在天道严酷的惩罚下，永世不得超生。
天山之中，因为青城子肆无忌惮地试验而暴动的灵兽突然停止，神智恢复清明之后，这些被天道眷顾着的生灵凝视着脚下的一片狼藉，除了不可置信之外，就是对罪魁祸首的愤恨。
它们不约而同地违背了灵兽天生对武者的忌惮，纷纷出现在聂天面前，留下各式各样的宝物或食物表示感谢，又低头表示过尊敬之后，才重又消失在天山中。
“倒是机缘，这下，炼制本命法宝的材料倒是齐了。”
聂天看着满地灵兽留下的“礼物”，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回头对还在发怔的赵松道：“好了，随我回去吧。”
宣郁佳一个激灵：“聂少，那我呢？”
聂天想了想，并不打算除了赵松外再多带一个累赘，于是道：“你去临城，在林氏手下做事。”
第245章 滨海有变（第一更）
玄阴宗已经覆灭，但并不是所有事情就此结束。
回去的飞机上，宣郁佳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劝说道：“聂少，您其实可以回去宗门中，继承青城子的财产和势力。”
武者宗门常有的事，掌门或宗主被外界的强者所灭，灭门者往往会有两种选择。
一者，拂袖而去，什么都不管；二者，利用被灭宗门的资源，建立、或重建属于自己的势力。只有极少数血海深仇的情况，则会选择将满门弟子屠灭殆尽。
视各个宗主驾驭下属的能力不同，宗门残存下来的弟子们也会有两种选择。要么选择离开，去别的地方；要么留下，成为新宗主、掌门的门人。
这个新的掌门，有可能是门中颇有声望的师兄师姐，亦或是灭门者本人。
当然，如若原来的宗主或掌门很得人心的话，也会有为数不少的弟子选择和仇人同归于尽。
“玄阴宗并不像它表现出来的那么团结。”宣郁佳主动解释道：“大部分门人都是像聂少您之前那样，被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欺骗或者胁迫而来。接着，他们会被关进能够压制住修为的地下禁地当中，直到洗脑完成。”
“翟庆他们是专门负责迎接新人的，也只有他们几个，对青城子是绝对的忠诚。其余很多人，其实都是敢怒不敢言。”
“不是吧？”赵松表示疑问：“我和师父可是去过那个什么喜乐村的，那个村子的村民，明明全都把那个神神道道的青城子奉若神明！”
不只是青城子，连对玄阴宗其他的门人都是一样，分明是已经彻底被洗脑，不可救药了。
赵松怒视宣郁佳：“你不会是想把我师尊骗到总部，为你之前的主子报仇吧！”
毕竟宣郁佳和自己不一样，不是主动选择的追随，而是因为被下了禁制，不断自我洗脑之下，才将聂天看做主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和喜乐村那帮被洗脑的愚民差不太多。
“当然不是！”宣郁佳面色发白，泫然若泣地看向聂天：“聂少，我
只是觉得玄阴宗掌握那么多的资源，替您觉得可惜而已，您一定要相信我！”
聂天制止了还要继续争论的赵松，随口道：“我知道，你不会背叛。”
自己的禁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破解的，凭精神力和意志力顽抗更是完全不可能。既然宣郁佳已经受了禁制所控制，除非出现一个在此道上能和自己抗衡的强者，否则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只会全心全意替自己着想。
放做往常，像宣郁佳这样的棋子聂天都是用过就扔，不过看在她家传的傀儡术还挺有趣的份上，聂天还是选择留下了她。
“你若对玄阴宗有兴趣，可自去，我可助你成为宗主。”聂天说。
他对这里的宗门势力的兴趣，只在于看看所谓的强者到底有多强而已，至于掌控，就玄阴宗这样的杂鱼，还不配。
宣郁佳一个激灵，急忙摇头：“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聂少，我只想跟在您的身边效力！”
她的眼中满是忠诚和爱意，看得赵松都忍不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聂天对此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问：“你的傀儡术既是家传，为何那个姓郭的不会？”
宣郁佳眼中闪过一丝痛色，然而很快就恢复过来，轻声道：“他的资质不够，按理说，是无法习武的，只是……”
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入了无定门。
聂天了然，满足过难得的好奇心后，闭目养神再不言语。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滨海机场，宣郁佳依依不舍地同聂天告别，前往临城。
而聂天和赵松师徒二人，则乘上卫禹早早准备好的车子，一路疾驰回到了帝豪大酒店的套房里。
刚回房不久，客房经理就敲开了门：“聂先生，有您的请帖。”
“请帖？”聂天随手接过，打开一看，眉头不由微挑：“卫士忠六十大寿？”
“是的，卫先生特意下的请帖，后天就是卫老爷子六十大寿，届时还望您准时参加。”客房
经理既敬畏又羡慕地道：“这可是全滨海人都梦寐以求的荣耀啊，聂先生，您真是太幸运了！”
聂天顿时了然，原来是卫禹的父亲。
以卫禹的性格，他的父亲做寿，给自己请帖倒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
不过按照他的性格，不应该亲自过来吗？
聂天顺口问了出来，客房经理为难道：“这，卫家的事情，我一个小小的经理也不可能知道，聂先生，您就别为难我了。”
“嗯。”聂天摩挲着请帖：“这不是卫禹送来的？”
客房经理摇头：“不是卫小少，是卫家大少，先生，看来卫家对您很重视呢！”
聂天不耐烦听他嗦，打听到想要的信息之后随手将人打发走，把请帖随意扔在茶几上，拿了瓶红酒坐在窗边自斟自饮。
赵松好奇地打开请帖仔细看，奇怪地道：“师尊，这请帖的落款怎么是卫宏？我们不认识这号人啊，难道的卫少的大哥，那个客房经理说的卫大少爷？可是，我们明明是卫少的朋友，他怎么不亲自下帖子……”
就算是要表示重视，那完全可以落款“卫氏”，或者卫老爷子本人的名字。放个卫大少的名字，显得太不伦不类。
“没兴趣。”聂天随口道。
卫禹那小子向来喜欢到处跑，神出鬼没，再加上自己也不曾告诉他回来的时间，也许是他专门拜托过卫宏也说不定。
赵松撇撇嘴：“师尊，那咱们去吗？”
聂天摇头：“我要炼制法宝，没有时间。你替我跑一趟吧。”
“我？”赵松瞪大眼：“可是师尊，人家请的是您啊，卫家在滨海这么大势力，您派我一个毛头小子去，会不会不太礼貌啊？”
“若不是看在卫禹份上，你也不用去。”聂天微微摇头：“本尊的弟子，不可妄自菲薄。拿上几份天材地宝，就当是寿礼吧。”
天山那帮子灵兽给的谢礼，足足装满了两辆车的后备箱，其中不乏极为珍惜的灵草材料。
第246章 发财了（第二更）
随便拿出一种，也不会显得寒酸。
赵松于是让人把车库里那两后备箱材料全给翻了出来，就堆在酒店房间里，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专心致志地挑选起来。
聂天挑眉：“无需如此隆重，随便拿几种就是了。”
“那怎么行！”赵松满脸的痛心疾首：“现在天材地宝多么稀有，师尊您知道吗！就一颗用来炼制凝体丹的天灵果，无需年份，只要是能用的，就能让一个外门随便什么层的武者，给您打上一个月的工！”
“如果不只是天灵果，而是已经炼制成功的筑基丹的话。一颗，不论品质如何，都足够在滨海市区买上一套七十平米的房子！”
“凝体丹？”聂天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那是何物？”
赵松惊呆，似乎不明白无所不能的师尊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知道，然后恍然大悟，翻译道：“按照您的理解的话，就和筑基丹类似吧。也是初入武门的武者用来强身健体的丹药。若有了它，突破至内门便事半功倍。”
聂天：“……”
聂天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微微惊讶道：“何至于此？”
不过是筑基丹而已，在他看来，随手找些材料，不到半柱香时间就能炼制而成。属于基础中的基础，寻常修士必须人手一颗，随时补充，压根不会缺少的玩意。
天灵果更是一样，再寻常不过的灵草，在聂天的常识当中，根本随处可见，就连路边不起眼的一颗不知名的树，也有可能是天灵果树。
滨海市区一套七十平米的房子？
回想了一下卫禹曾经出于炫耀的心理，和他科普过的“房价-工资”水平，聂天真正的意外了。
“原来此间，灵气竟稀薄至此么？”
“按照师尊您的要求的话，的确是很稀薄了。”赵松实话实说：“但我生长于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不都是常识么。”
言下之意，是师尊您做事太“壕”，太没人性了！
“天山之巅据说是灵气最为浓
厚的地方之一，那里的灵兽肯定都很富裕。”赵松边在一堆材料药草里翻找着，一边感叹道：“所以说，要是随便拿的话，万一拿到特别值钱的宝贝，那我们不是亏死了！”
面对徒弟异常正经又严肃的目光，聂天罕见的无言以对。
该怎么说呢。
随着赵松日渐开朗，面对他这个师尊也越来越活泼，聂天才发现自己对人世间的各种“常识”了解还很不够。
“哇，师尊，您看这个！”赵松突然惊叫一声，小心翼翼地拎起一根嫩绿色的草叶：“竟然还有忘知草，这可是炼制锻神丹的主要材料，极少有的天材地宝啊！”
聂天看了一眼，实在无法理解赵松的激动：“这株忘知草不过百年，且被摘下，无法继续生长，有何稀奇？”
赵松：“……”
赵松无力地道：“师尊，您还是去修炼吧。”
和您说话，实在太打击人了。
要不是已经成了师尊的弟子的话，赵松觉得，自己肯定会产生不可抑制的仇富心理。
那可是忘知草啊！
您知道整个滨海武协，手上有一株忘知草苗的都能横着走吗！
还不到百年？
忘知草成熟期并不算长，五十年便能吸收足够的天地灵气，可以用来炼制锻神丹了。
即便如此，因为天地间灵气稀少的缘故，忘知草依然可遇不可求。
百年？
就是一株刚不过五十年，在普通山中长成，才刚成熟就被采摘下来，再不可生长的普通忘知草，都是能够登上黑玫瑰拍卖会的！
不说生长在天山之巅的灵草本身就比寻常灵草的价值要高，就说它这百年的年份，放在拍卖会上，就是用来压轴都不过分！
到场的不管是不是武者，肯定都会为它打破了头！
怎么在您口中，仿佛还透着一丝丝嫌弃？
赵松本来很想“科普”，但一想到临城的林氏庄园里，至今还默默待在湖底，被师
尊给师娘当大门来用的青铜八卦盘，只能歇了心思。
那样的八卦盘，就算不知道它的真实用途，只用来检测风水。就凭它上古法器的身份，就值得小些的宗门，直接把它当传家宝了！
“师尊，您这也太气人了……”赵松小心地把忘知草放在地摊上，颇有些郁闷。
良久，聂天清朗的笑声才响起来：“阿松，你忘记本尊说过什么了？”
“你是本尊的弟子，千百年来，我也不过收了你这么一个弟子，虽还尚未入门，也足够稀有了，切不可妄自菲薄，也不可再和寻常人一般，为点蝇头小利而失态。”
“是，师尊……”赵松低下头，有些惭愧。
不过才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之后，赵松突然面色一变：“千百年来？师尊，您……”
他惊悚地看向聂天，嘴唇蠕动，就像是听到了某种异常可怕的恐怖故事。
什么叫“千百年来，只收了他一个弟子”？
赵松看着靠在窗边沙发上，摇晃着红酒杯，一身米白色休闲服，乌黑的短发，就和大街上任何一个年轻人差不太多的聂天，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是不是一个不小心，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聂天挑眉：“你说什么？”
赵松猛地一颤，飞速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连连摇头：“不，师尊，我什么都没说。”
他万一要是真问出来，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聂天耸耸肩：“无需太过用心，我看那株忘知草就不错，就它吧。”
并不是没听清，只是一想到如果解释的话，说不定解释半天也解释不清楚，索性就算了。
如他所想，他的徒弟并没有追根究底的勇气，至少现在没有。
“额，好的师尊……”赵松本能地点头，接着反应过来，赶紧道：“可是师尊，卫老爷子毕竟是滨海武协的会长，一株百年的忘知草似乎有些寒酸。”
稀有归稀有，可也没稀有到能拿着它去给卫家做寿礼的地步。
第247章 一念成丹（第三更）
除非它是千年灵草。
“可惜那些灵兽不懂如何照看灵草，竟直接就给扯下来了。”赵松拿起地摊上的忘忧草，惋惜地说：“不过就算能继续生长，我们也没时间等它长到千年，师尊，我还是再找找吧。”
他显然不再相信聂天看礼物的眼光，自顾自在那堆看起来就像一堆垃圾的天材地宝里找寻起来，还时不时发出惊叹声。
只是在经过聂天提醒之后，反应好歹没那么夸张了。
聂天无奈地摇摇头，放任赵松去折腾。
如果是林初雪的生辰，他当然会用心准备一份礼物，可这个所谓的卫士忠，显然不值得费什么心思。
加上这份莫名其妙的请帖，实际上，若不是看在卫禹的面子上，或许连徒弟也不会送去。
半小时后，赵松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身边是整整齐齐分门别类摆放好的各种天材地宝，面色十分复杂。
聂天看得有趣：“怎么，没拿得出手的？”
“怎么可能，那可是天山之巅啊！”赵松郁闷地挠挠脑袋：“可是师尊，要么就是像忘知草那种不够级别，够级别的，我又觉得送给卫老爷子好浪费，怎么办……”
“浪费？”
“当然浪费了！”赵松大声道：“他可是滨海武协的会长，要什么好东西没有！倒是师尊您，一看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您修炼肯定要费各种丹药，这里面好多东西，可是很多武者一辈子都难遇上的！”
“要是送给卫少也就算了，可他又不习武，就这么送给不认识的卫老爷子，也太浪费了。”
归根究底，由于出身和经历的原因，赵松还是学到了聂天身上的某些特质，比如冷漠。
他很喜欢卫禹，也拿卫禹当个可亲的长辈，可并不会因此就对卫禹的父亲产生好感。
更别说，在传闻中，卫家对卫禹这个小少爷并不怎么样，要不然，也不会放任他成为滨海公认的“小疯子。”
“看起来威风八面，其实，大家都是在笑话卫少吧。”赵松颇有些愤愤不平：“说什么小疯子，意思
就是，懒得跟疯子计较嘛！”
聂天并不理会徒弟突如其来的义愤填膺，只是道：“有天灵果否？”
赵松愣住：“有是有，足足十颗百年天灵果，可它的价值连忘知草都不如……”
“待我炼制一枚筑基丹，你带过去。”聂天眯起眼：“此事就此揭过，我不想再听。”
听赵松唠叨这么久，就为了这么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筑基丹！？”赵松吃惊地张大嘴。
聂天：“怎么，还不够？”
若是真那么贪心，这个寿宴不去也无妨。
“不不不，不是，已经很贵重了！”赵松激动地道。
早就听师尊说过筑基丹的功效，不管那卫老爷子修为如何，哪怕是比青城子还要高深，一枚筑基丹也足够让他修为大增，免去数十年修行之苦了。
这么珍贵的丹药，师尊连他都没给过呢！
当然，给了他也不会用就是了，师尊说过，要等他真正入门成为嫡传弟子，快要筑基的时候才能用，不然就是揠苗助长。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师尊，此处并没有丹炉，酒店也不是炼丹的地方，要不要我去联系一下卫少，让他准备个专门的炼丹房给您？”
聂天：“材料？不是有天灵果在么，足够了。”
赵松呆滞：“可是，炼丹炉……”
他虽不会炼丹，也很少有武者会炼制哪怕最基础的丹药，可相关的事情，之前在郑家做事的时候还是听那些守卫说过的。
据说炼丹的条件极为苛刻，首先要找到灵气充裕之所，还要备上专用的炼丹炉，柴薪只能是灵木，炼丹时决不可打扰，还需要可靠的武者在外护法。
如此，少则几日，多则数月，方可炼出一炉可用的丹药。
待赵松把说完这些，聂天不由得嗤笑：“倒也不能算是说错了，只是，于本尊不合罢了。”
“本尊炼丹，以识海为炉，灵气为薪，
不出片刻，灵丹既成。”
说着，就像是做示范似的，聂天抬掌隔空握住，一枚遍体通红的天灵果便出现在手心。
“可看好了！”
聂天轻斥一声，眉眼紧闭，双手捧成一捧心香。只见那天灵果浮空而起，渐渐泛起红光，很快，红光渐盛，将正枚天灵果笼罩其中，肉眼再看不清楚其中的情形。
“成！”
不到一分钟，聂天突然睁开眼，随着炸裂般的轻呵，猛地抓住半空中依然泛着红光的光团。而后在赵松期盼的目光下，缓缓张开手掌。
“啊！”
赵松探头过去，紧接着惊叫出声，眼珠子紧紧黏在聂天手掌上，一转也不转。
方才的天灵果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枚不过小指指节大小，圆滚滚的一枚火红色的丹药！
“师尊，这就是筑基丹？！”赵松满脸的不可思议：“可，可您怎么……”
不需要丹炉，不需要燃起灵木，不用专门寻找灵气充裕之地，更别说还要人专门护法。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炼制出了丹药！
如此炼丹之法，简直闻所未闻！
何止是简单，简单到甚至有些儿戏！
如果不是早见过聂天各种神之又神的术法，又熟知聂天的性格的话，就算现在聂天突然说只是个玩笑，不过是变了个戏法，这根本不是真正的丹药，赵松也会信！
“接着。”聂天随手一抛，筑基丹便滚到赵松的手掌上：“放好，别弄丢了。”
并未解释，但从聂天的态度，赵松也知道，绝不可能是玩笑。
“师尊，您，您实在是。”赵松倒吸一口凉气，捧着筑基丹的手微微颤抖，生怕不小心将其掉下。
一枚小小的丹药，甚至根本感受不到它的重量，此时在赵松的心中却仿佛重达千斤。
他支吾半晌，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觉得师尊的才能，哪里仅仅是“厉害”这样肤浅的词句可以形容万一！
第248章 赵松被抓（第一更）
“好了，莫要大惊小怪。”聂天仿佛被赵松的样子逗乐了，随口道：“好好修炼，待你筑基，本尊教你便是。”
一念成丹，听起来似乎很玄乎，其实说穿了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并不是什么精深的功法，只是对资质的要求稍高，人人都能学，学不学得会，却要看自身造化了。
赵松在乎的却不是这些，他一把将筑基丹塞进口袋里，跑到聂天身边，惊喜地道：“师尊，您是说，允许我正式拜师了吗？！”
“拜师？”
聂天反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说过要考验制单时间，才能视情况教他修道。
要收赵松做嫡传弟子么……
看了眼赵松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又透出着些彷徨不安，似乎害怕他拒绝的样子，聂天不由笑了：“也罢，待你从寿宴回来，便正式拜师吧。”
修道讲究的是机缘，这孩子追随自己数月，经历得也着实不少，收了也就收了吧。
“不过事先说好，做了我的弟子，以后可就不像现在如此轻松了。”聂天突然沉下脸：“若是修行不精，因懒惰懈怠堕了本尊的名头，可不是骂两句就算。到时，本尊会让你后悔拜师！”
赵松完全不惧，反而高兴得直接蹦了起来：“太好了，谢谢师尊！”
这些日子，聂天虽然也允许他叫师尊，偶尔也会在修炼的时候予以提点，在外也会保护于他，但赵松能感觉到，自己和师尊之间依旧隔着一层。
虽浅，却遥不可及。
那或许就是记名弟子和入室弟子的区别，记名弟子虽也是弟子，却总不如入室的亲近，在师尊心中的分量也着实有限。
原先赵松觉得师尊或许是看不上自己的资质和出身，能做一名记名弟子已是幸运中的幸运，如今真的能入室，喜悦得恨不能直接螺旋升天。
至于教导严格，那都不是事儿！
赵松还在襁褓时就被郑家强行捡去，后来一直过的是比狗都不如的日子，就算被命令来教导他的那些保镖，也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有一丁点不顺
心就用他出气。
聂天，是他遇到的第一个，真正像师长般关心和教导自己的长辈。
在赵松的心目中，早就已经将聂天当作了父亲。
如果因为懒惰而耽误修行，不用聂天出手，赵松自己就会结果了自己！
看到赵松眼中的坚定，聂天心中升起一丝欣慰。
看来，他果然没看错人。
卫老爷子生辰当天，赵松早早的起了床，打扮得整整齐齐，不知从哪里找了个百年红木盒子将筑基丹装好，带上请帖一路驱车去了卫家。
聂天待在酒店里，仔细梳理着到手的炼晶、青金石和庚精。
因为要炼制的是本命法宝，材料必须精挑细选，如今虽然是弃了，但论起品质，却让聂天不甚满意。
原因很简单，三样东西的时日都太短。
其中以从黑市买来的青金石尤甚，不过才不到百年的时间，远远不够他炼制本命法宝的标准。炼晶和庚精稍微好些，但也不过千年。
聂天想了想，将从喜乐村地道里得到的储物戒清空，略略用神识扫过内里环境之后，将材料扔了进去，盘腿坐下，开始像里面灌输灵气。
等不及它们长到万年，倒也不是没有替代的办法以浓厚的灵气滋养。
通俗来说就是，催熟。
可惜这里的灵气实在太过稀薄，处在滨海市中心，几乎等于没有。聂天本打算回去天山之巅，在天池边入定修行，同时滋养材料。
但不知为何，刚准备出发时，心头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怎么回事。”
聂天神情微凝，思虑再三后，决定还是先等等。
修士的直觉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既然直接让他不要立即离开，干脆就留下。
倒要看看，这滨海市内，究竟有何人敢掠他虎须。
聂天关上窗帘，盘腿在地摊上坐下，自顾自入定了。
再睁开眼
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
“奇怪，此次入定时间怎么如此之短。”聂天微微皱眉。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有意为之，他入定从来不会少于三天才对。这次这么快苏醒，必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正想着，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聂先生，您在里面吗？！”
是之前来给他送请帖的客房经理的声音。聂天翻身下床，沉声道：“进来。”
客房经理有房卡，不需要聂天开门，直接开门进来，看到聂天悠闲的样子，不由大急：“聂先生，出大事了！”
“什么事。”聂天淡淡问。
“您的徒弟，那个叫赵松的小伙子，叫卫家给抓住了！”
抓？
聂天猛地沉下脸，周身气势大涨，几乎将人直接压垮：“怎么回事。”
客房经理惊疑不定地看着聂天，就在刚才一瞬，他仿佛感到了生命危险！可是面前的人明明一直坐着，连姿势都没变过，又怎么会让他感到危险？
经理只是个普通人，很快就将其归为了错觉，不再去想，急促地道：“是卫大少派来的人说的，他们说，赵松先生偷了卫家的东西，被抓住了正在审问呢！”
“审问？”聂天一字一顿，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审问我的弟子？好大的胆子！卫禹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是卫大少派来人，说您的徒弟一直不肯承认，卫大少说，要让您这个做师父的上门赔罪呢！”客房经理仿佛没看见聂天的脸色，焦急地道：“聂先生，您赶快去吧，卫家做事很霸道的，再不去可能就晚了！”
“您说赵松先生也是，做什么不好非要惹到卫家头上，还是在老爷子过大寿的时候，听语气好像是被抓了个正着，这下可惨了……先生？！”
客房经理猛地瞪大眼，看着聂天打开窗户飞身而下，差点吓出心脏病。
“聂先生，就算您徒弟凶多吉少，也别想不开自杀啊！！！”
就算要自杀，也别在他们酒店里啊！
第249章 欲加之罪（第二更）
沈氏大宅同时也是滨海武协总部所在，占地近万亩，还不算分部在滨海及周边省市的据点、办事处。主宅建在山林深处，占据着滨海市的最高点，巍峨森严，象征着滨海的最高权力，让人望之而生畏。
靠近主宅东边数百米，一处高耸的悬崖旁边，就是滨海武协的执法堂。
但凡武协高层，或在滨海武协登记、接受庇护及管理的武者，一旦犯下大错，便会由武协的专人出面，将其带回各地执法堂，以滨海武协的规定严加惩处。
身份较高的，才会由总部执法堂处置。
因此一般情况下，此处大门都是关闭着的。只有在需要审讯犯人的时候，才会打开。
而现在，本来应该喜气洋洋的滨海武协会长，卫士忠卫老爷子六十大寿的当天，阴森的执法堂大门却敞开来，门前围满了前来贺寿的武协成员和各地大佬。
大堂里，两名身着执法堂制服的壮汉正死死压制着一个年约十**岁的年轻人，强迫他跪在地上。
他们都是内门中阶的武者，是执法堂专门培养来惩戒不听话的会员用的，下手半点不留情，巧劲之下，赵松连挣扎都做不到。
两侧，则端坐着以卫士忠为首，滨海武协的一众高层长老，此时都是面色严肃，看向跪着的年轻人的目光异常不善。
执法堂堂主黎简目光如电，直刺向堂下跪着的年轻人，沉声呵斥：“赵松，看在你师父是卫禹的朋友的面子上，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什么时候，如何盗取我卫家宝库里的锻神丹的，如实招来！”
赵松的两支胳膊被绞在身后，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剧痛之下，额头已经渗出丝丝冷汗。
为显示威严，执法堂的地砖刻意被铺得凹凸不平，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赵松的膝盖正巧被按在两处凸起的尖利石块上，裤子被血迹浸透，将膝下的地砖也染得通红。
“你们血口喷人！”赵松咬着牙，一双眼睛因愤怒和耻辱
而充血，血丝泛起，显得异常狰狞：“我师尊好心好意，念及与卫小少爷的交情，百忙之中亲手炼制了这一枚筑基丹，专门遣我来为卫老爷子贺寿，你们居然诬陷我是偷的？”
“堂堂卫家，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哼，黄口小儿，信口雌黄！”黎简指着桌案上用红木盒装着的通红丹药，冷笑不已：“什么筑基丹，简直闻所未闻，这分明就是锻神丹！”
下首侧，武协专门负责丹药法器的戚长老摸着胡子，淡然开口：“不错，老夫再三检验过，此丹的确是锻神丹，且炼制手法精良，乃上品中的上品。若不是受材料所限，以此人的炼丹手法，能将其炼制成极品也说不定。”
“这样的炼丹手法，岂是聂天一个乡下出身的上门女婿能会的，你当我等都是傻子不成！”黎简冷着脸：“况且我卫家宝库，今日才失窃了一枚品质极好的锻神丹，和你手中拿的一模一样，都是由天山之巅采集到的天灵果所炼。整个滨海，也就我卫家的宝库里有一颗。”
“前脚失窃，后脚你个乡下小子的徒弟就堂而皇之的拿进来当寿礼，行为如此大胆，是欺我滨海武协无人么！就算不是你小子偷的，也肯定和你那所谓的师父脱不了干系！”
“混蛋，你敢辱我师尊！”赵松大怒，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竟险些真的被他挣脱。
身后的两个壮汉见状对视一眼，默契地猛地加重力气。
“啊！”
清脆的骨裂声响，竟是硬生生直接将赵松的胳膊肘掰断！
赵松倒吸一口凉气，痛得浑身直颤，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愤恨地目光死死盯住高高在上的黎简，却始终没有低头。
门外，看热闹的一众宾客见到赵松的模样，视线也从最开始的轻蔑不屑，转而成了惋惜。
“唉，多好的小伙子，这时候还维护他师父，可惜跟错了人呐。”
“东西肯定是他那个师父偷的，他
一个才内门第三层的娃娃，能做出这大事来么，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小地方出来的人，别说炼丹了，说不定连锻神丹的名字都没听过。”
“可不是吗，你听他取的那个名字，叫什么筑基丹？简直不知所谓。”
“以为随便取个名字就不会被发现吧，估计是想和卫老爷子搭上关系，手里的东西又实在拿不出手，居然胆大包天到来卫家偷！”
“偷也就罢了，到底还是心虚不敢露面，居然派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伙子来祝寿，还不告诉他真相，摆明是把这徒弟当炮灰了吧？”
“肯定是，唉，老爷子也是倒霉，你说他那个小儿子都交的什么朋友？平时发疯也就算了，这次居然还把贼给招了进来。要不是大少及时发现，卫家这次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咦，大少不是派人去叫他那师父了吗，怎么还不见人？”
“那还用说，肯定是发现事情败露，怕了，脚底抹油了呗，只可怜这小伙子，被人卖了还当那是个好师父呢。”
外面的讨论声一字不落地落尽堂中众人的耳朵，赵松越发愤怒，却碍于被人死死压制，双手和膝盖都受了伤，半点动弹不得，只有一张脸涨得通红。
黎简见赵松依然梗着脖子，眼底冰寒：“赵松，老夫的时间和耐心都有限，你若再不从实招来，我可就只好动刑了！”
此言一出，外头的宾客们都是神色一凛，看向赵松的目光更加怜惜。
谁不知道滨海武协在卫家的统领下，向来以铁血闻名，规矩之森严，不是宗门胜似宗门。
武协总部执法堂的刑罚，更是闻名于整个滨海武界，叫人听到都忍不住颤抖。
有人忍不住开口劝：“小子，你就老实说了吧，卫老爷子宽容大度，不会真把你怎么样的。”
“就是啊，我们都知道，你肯定是被骗来当炮灰的，好好想想，别为了一个江湖骗子，把一辈子都搭进去啊！”
第250章 卫家谋算（第三更）
不仅是外面的宾客，就连少数在大堂里的长老，也对着赵松点了点头。
毕竟在他们心里，赵松不过是个被人当刀使的年轻人，真正应该得到惩罚的，是躲在他背后不肯出来的那个“师尊”。
加上赵松仪表堂堂，根骨资质不错，年纪轻轻就已经内门三层，只要得到合适的培养，前途必定无可限量。
年轻人往往知恩图报，思想相对简单，看赵松对聂天的死忠劲儿就知道了。
更好的是，早在卫宏发现赵松手里的寿礼是“偷来的”之后，滨海武协的情报机构就动了起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查清楚了赵松的出身。
出身穷困，在遇到聂天之前被郑家抢去当狗养，没过过一天人的生活，更别说合理的培养，直到他遇到了聂天，被解救出来，就直接拜了师。
先是跟着去到临城，在那个什么所谓的林氏庄园效力，后来又跟随聂天来到了滨海。
在众人看来，这就是赵松为何对聂天那么信任，以至于事实摆在面前还不愿意相信，一心维护的原因。
出身简单，无父无母，早年经历坎坷，根骨奇佳，又知恩图报。
对于卫家和滨海武协来说，拉拢和培养这样的年轻人，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
如果让他意识到自己再次受到了欺骗和利用，一直以来信任有加的师长竟然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江湖骗子，而卫家则宽容大度，不仅不计前嫌，还愿意接受他作为卫家的一份子。
这样的恩德，不愁赵松不用一辈子来报答。
这也是赵松没有立即被处死，而是被带到执法堂审讯的原因。
还有极少数人，知道真相，此时也对赵松释放出了相当的善意。只要赵松反水，相信是聂天欺骗于他，这案子就算是定死了，任聂天再有本事也无法翻身。
毕竟，没有人真的相信这锻神丹真的是聂天炼制出来的，要是有那本事，在哪里不能出人头地，非得去个听都没听说的三线城市，
去给一家子土豪做赘婿？
什么百年家族，临城四大庄园，在这些真正的滨海权贵看来，和土豪根本没什么两样，就连做生意出身的郑朱国都比他们强。
那样的废物，就算说要炼丹，肯定也是把徒弟赶到门外，自己一个人躲在炼丹房里面，美其名曰“护法”，暗地里，却早早的把他们卫家的宝物给偷了出去。
还骗自己的徒弟，说是他炼制的！
在这么一个废物手底下，赵松都能够修炼到内门三层，可想而知如果由他们卫家来培养，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没人想得到，聂天炼丹不仅没有背着赵松，而且连炼丹房和丹炉都不需要，就在赵松的眼前，完成了何谓“一念成丹”。
而赵松虽死不承认是偷的，却也觉得师尊的炼丹之法乃师门秘传，轻易不能让人知道，所以不管如何受苦都不曾吐露，反倒给了在场众人以错觉。以为他是真的不知情。
单纯的年轻人，最是好忽悠。
只不过在真正施恩前，还得敲打敲打，让赵松切实知道错误，并体会到卫家的能量。
眼看下马威做得差不多了，黎简冷着脸，暗中看向首座的卫士忠。
卫士忠威严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自始至终都不曾看向地上跪着的赵松，也不曾发表过任何意见，就那么坐在那里，却给了全场无与伦比的压力。
身为滨海武协会长，整个滨海武界的最强者，他有资格这么做。毕竟在自己的六十大寿的寿宴上发生这种事，以卫士忠的身份来说，怎么表示愤怒都不过分。
实际上，他没有立刻下令把赵松立毙当场，在很多宾客看来，就已经很仁慈了。
而赵松居然还咬定不松口，简直是不识好歹！
卫士忠没有开口，他身后右侧站着的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青年却说话了。
他穿着复古的藏青色长袍，一副典型的中式打扮，气场温和，与卫士忠有些相似，却显得没有那么大的压迫
感，嘴角一直微微笑着，不怒而威，正是卫家大少，卫士忠长子，卫禹同父异母的兄长，卫宏！
只见那青年先是朝黎简拱了拱手，再又看向地上被压着的赵松，眼中流露出些许怜悯，温声道：“赵兄弟，我卫家向来讲理，从不冤枉好人。经过长老们再三查证，你拿来为我父亲贺寿那所谓‘筑基丹’，就是宝库中遗失的那颗锻神丹没有错。”
不等赵松再说什么，青年又道：“当然了，我观赵兄弟满身正气，小小年纪，面对我等依然不卑不亢，必定不是能做出此等丑事之人。实在是你那师父本身就有问题，还望赵兄弟擦亮双眼，不可做了恶人手中的刀啊！”
赵松恨恨瞪着青年，再懒得解释，咽下喉中的一口鲜血，凝声道：“等着吧，我师尊定会来拆穿你们丑恶的嘴脸！”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哑然失笑。
“恐怕你那师父是不会来了。”青年眼中似有几分宠溺，又有几分可惜：“早在一个小时之前，我便派人过去帝豪酒店通知于他，帝豪离此处也不过半小时车程，你那师父若真是无辜，恐怕早就赶来救你了吧？有何至于让你白白受苦。”
“不若这样，我看你也是畏惧如果认罪，会有生命危险？我可以用卫家长子的身份保证，只要你实话实说，不仅不会再遭罪，我还会马上派人给你治疗伤势。从今往后，你也可以住在卫家，享受所有卫家子弟应有的待遇，我愿收你为义子，助你修行，如何？”
众人大哗。
谁不知道卫大少卫宏至今还尚未成亲，更别说有儿子，就算是义子，那也是如今卫家第三代的长孙，一步登天啊！
黎简也冷哼一声：“聂天，不过一无耻小人，你还要助纣为虐吗！”
“放屁！”赵松忍着剧痛：“你再侮辱我师尊，待师尊前来，肯定会后悔莫及！”
唉，可怜的孩子啊。
门内门外众人都是连连摇头，心里早已肯定，那聂天肯定早已逃之夭夭，不管这少年怎么等吗，都是不会出现的了。
251章 何人要审我弟子（第一更）
“小子，莫要再执迷不悟！”黎简更是怒斥道：“大少已经说过，你那师父该来早来了，今日过后，我等就会发出追逃令，令天下武者讨伐于你师父，聂天是插翅难逃，你切不可自误！”
“哼，你说我就信么？”赵松咬住牙齿，一字一顿地道：“向你们这种满嘴谎言的人家，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他的确是在一个小时之前被突然抓住，可卫宏说什么当时就派人去找师尊了，他是一百个不相信。
跟在聂天身边，赵松早就对自家师尊的性格有所了解。
一言以蔽之，就是护短。
要是知道他被卫家如此对待，还要污蔑他是小偷，早就该杀过来了。
此时还未到，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卫家封锁了消息，师尊并不知道此地发生何事。
毕竟是卫禹父亲的寿宴，就连他自己，本来也是抱着一腔善意过来的。
谁知道进了卫家连卫禹的面都没见到不说，才刚拿出寿礼，就被一群突然出现的人按倒在地，硬要说那筑基丹是锻神丹不说，还威逼他承认是从卫家宝库偷的！
不可理喻至极！
要不是他修为有限，在场的人大都比他强的话，此时早就把那个道貌岸然的卫士忠和卫宏狠狠揍一顿，绑去师尊面前请罪了！
“你们姓卫的多厉害啊，问都不问就要抓人，这么厉害，宝库又怎么会被盗？”赵松含血冷笑道：“你们既看不起我师尊，又说他老人家能盗得你们的重宝，岂不是自相矛盾！”
“重宝？”
在场众人均哈哈大笑，笑得赵松不明所以。
“小兄弟，这是聂天跟你说的？”卫宏无奈摇头：“看来他真拿你当傻子骗。锻神丹的确贵重，尤其是上品的，如果真的能找来，拿来给我父亲贺寿倒也合适。但你若说那是什么重宝，需要我卫家派人严加看守，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黎简适时呵斥：“那锻神丹就放在山脚下的第五仓库，放的都是些武协会员利用功勋点可以兑换的物资，平日只
有些外门子弟看守，哪知道会有聂天这等无耻之徒前去偷盗！”
那颗锻神丹，原本打算留着给家里的第三代子弟出生之后，助他早日突破外门瓶颈。但因为卫宏迟迟不婚，实在隔得太久，干脆就同时挂到功勋兑换上，需要有极高的功勋才能兑换。
所以，才会放在那里。
赵松依旧是冷笑，地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双臂已痛到麻木，却还是不肯松口。
“看来你是执迷不悟了。”黎简看向卫宏，见对方微微摇头，心里有数，当即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好，赵松，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
只见几个彪形壮汉领命上前，当时就要用刑。
知道武者们用来让人听话，不受自己意志控制的手段多种多样，赵松奋力挣扎起来，奈何有伤在身，始终抵不过背后死死按着他的，修为远超过他的执法堂武者。
就在赵松拼命眼中冷色一闪，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一阵温暖的狂风刮来，围在门边的宾客和守门人纷纷退散，露出站在中间，负手而立的青年。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执法堂！”
守门弟子慌张的声音响起，却踌躇着不敢上前。
“何人要审我弟子？”
只见狂风过处，落叶沙尘飘扬而过，一名身着浅灰色衬衫，淡色仔裤的青年从飞扬的落叶中走入，随手一挥，便让拉住赵松的两个执法堂弟子踉跄几步退下，阻止了赵松被拖走。
赵松用尽全力回头，顿时眼睛一亮：“师尊！”
师尊？！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面容俊美，尽管穿着极简单的衣物，却仍旧不落贵气的青年，就是他的师尊，卫家人口中的废物，利用徒弟的无耻小偷，聂天？
怎么看都不像啊。
黎简更是神色一凝，暗暗绷紧了神经。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以他宗师境中阶的修为，竟然丝毫看不透聂
天的底细，直到对方主动出现为止，都没有意识到有外人闯入。
山下更不曾发来通告，可想而知，若不是已经被此人除掉，就是和他一样，完全没能发现。
到底是哪一种，黎简不愿深思。
卫士忠依旧还是眯着眼，旁若无人的坐在那里，看上去似乎对聂天的出现分毫不在意。
但只有站在他身后，对卫士忠极为熟悉的卫宏知道，父亲其实已经浑身紧绷，处于高度戒备状态，随时准备出手。
堂中众长老的反应不一，却都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体，警惕地盯着院中负手而立之人。
看到众人的反应，卫宏不由暗自心惊。
卫家能够世袭武协会长的职位，靠的并不仅仅只是血源，还有实力。
身为会长的父亲，乃是滨海当仁不让的第一高手，在场的长老也各个都是能够独当一面，随便放去一个下级县市都能呼风唤雨的人物，居然会对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小心戒备。
或许那个疯子弟弟，看人的眼光也没那么不堪？
想到自己之前的谋划，卫宏不禁有些后悔，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后悔也已经晚了，只能继续走下去。
如果因为忌惮聂天的实力而低头，明天，卫家就会成为整个滨海的笑柄！
“这位想必就是聂前辈？”卫宏站出来一步，正色拱手：“晚辈卫宏，有礼了。”
他不过刚刚突破宗师境，论修为肯定不及聂天，与其强撑面子，还不如显得谦逊一些，以赢得外人的好感。
围观宾客果然纷纷点头，心中称赞卫大少的风度，不愧是世家子弟。
再看聂天，长得虽好，却不讲礼仪，见到堂中诸多前辈也不行礼，更不和卫老爷子打招呼，果然是乡下来的，没有教养！
众人心中的天平，不知不觉间又偏向了卫家。
聂天看在眼中，心底却不屑一顾。羊群再大也是羊群，自以为人多势众，被猛虎一冲，顿时便会消散。
第252章 你们，配么（第二更）
聂天并未理会卫宏，径直走到堂中，看到赵松的模样微微皱眉，扔下一枚金色丹药。
“服下。”
赵松依言而行，勉强接住丹药，也不用水直接咽下。
一秒不到，他身上的伤痕便肉眼可见地痊愈，再不留半点痕迹。人也显而易见地轻松下来，痛苦的神色消失无踪，望着聂天的眼中满是仰慕。
“还跪着作甚，起来。”聂天道：“本尊的弟子，上跪天地，下跪亲师，不跪其他！”
“是！”
赵松骄傲地应下，直挺挺站起来，行动竟是半点无碍，完全看不出膝盖被尖利的石块伤过。
众人不禁讶然。
这样立竿见影的丹药，在滨海武协当中，往往需要内门以上实力的武者，积攒下一年的功勋点数，才能唤来一枚。
即便是卫家本家，也只有在子弟重伤，药石无救的情况下才会使用，都是用来保命的。
而现在，聂天却随随便便扔给了徒弟，只用来治疗他的外伤。
要知道武者们不管是修炼还是战斗，负伤都是家常便饭。以他们的观念来看，赵松的伤势最多也就是叫个普通医生，用点普通伤药养养也就是了，根本用不上灵药。
再节俭一些，连医生都不会叫，自己打两个夹板，养上些时日自会痊愈。
用上这样珍贵的丹药，简直是暴殄天物！
顿时，外围宾客们看聂天的目光就充满了谴责，以及嫉妒。
这人手里，还真有些宝贝啊！
黎简也很意外，不过很快便转化为了鄙夷不消说，这肯定也是他偷盗得来的！
肯定往日也舍不得用，只是如今做过的事情败露，又连累徒弟遭了这么一通罪，肯定要及时收买人心，免得赵松一个想不开就把自己卖了。
对，肯定是这样！
连滨海第一世家的卫家都要省着用的灵丹妙药，聂天一个小地方来的，连师承都恐怕没有的上门女婿，怎么可能有。
偷来的
东西还敢用得这么正大光明，真是太无耻了！
黎简的目光顿时就从忌惮变成了冷漠，甚至还有些轻蔑。
这样的心性，修为又能有多高？
就算他一个人敌不上，总归不可能是会长的对手！
他在那里心念电转，聂天等得却不耐烦了，再次开口：“说，如此辱我弟子，究竟何事！”
“为的何事，难道聂先生不知道吗？”黎简不顾卫宏再三使眼色，当即冷冷地质问；“他做过什么，你当师父的，莫非不知？！”
“哦，他做了什么？”聂天不咸不淡地问。
“他盗我卫家宝物，还堂而皇之地拿出来与我会长做寿礼，真当我等都是瞎的么！”黎简讽笑连连；“还是说，他的确无辜，其实是你这个为人师长的犯下错事，叫弟子顶锅？！”
黎简一眨不眨地盯着聂天的眼睛，语气压迫感十足，誓要在聂天眼中找到哪怕一丁点的心虚，揭穿来给大家看！
可惜，他只能失望了。
别说心虚，聂天的眼中完全是一片漠然，就连他这个执法堂堂主，都不曾被对方放在眼里。
“证据。”聂天淡然道。
“哼，你还有脸要证据？”黎简嗤笑一声，挥手将木盒里的红色丹药展示出来：“此锻神丹，本身就是证据！”
“然后呢？”聂天问。
黎简一滞，随即大怒：“什么然后，你这是承认盗窃我卫家宝物了吗！”
“呵，宝物？”聂天眼皮微挑：“一枚筑基丹，你说它是宝物？”
不屑的样子实在太过露骨，就差直接说出来“你们这帮穷鬼”，嘲讽的意味太浓，在场不管是卫家子弟，还是滨海武协的会员，面色都是一变。
“什么筑基丹，但凡有点见识的都知道，这分明就是锻神丹！”黎简面色涨得通红，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险些把红木盒子给震下去：“别以为随便改个名字就能滥竽充数，何况具你所言，此丹是你自己炼制而成？！”
“是又如何？”
“哈，滑天下之大稽！”黎简冷笑连连：“谁不知道炼丹之法有多难，即便是在我滨海武协，也只有少数专修丹药一道的武者才会，你一个乡下来的，没有师承的赘婿，如何会的？”
“可别说，是那个什么林氏庄园教会的你吧？”
“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卫家子弟和滨海武协的人气愤的表情顿时就成了讽刺。
聂天入赘的那个什么林氏庄园，也就在小城市里小打小闹，能有什么正经的传承？
有人故意大喊：“喂，聂大少爷，你要是真会，倒是现场炼一个瞧瞧啊！”
卫宏闻言眉头微动，阻止了黎简继续质问下去，出来笑道：“前辈要自证无辜，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众所周知，炼制锻神丹需要的主要材料是天灵果，副料则是一些常见的灵草，我卫家别的没有，灵草灵木还是有些积蓄的。”
“前辈要真的会炼丹，我卫家就有现成的炼丹房可用，材料、灵木一应俱全，若聂前辈愿意，不若以一周为限，就在这里炼出一枚锻神丹如何？我卫家上下，都愿给前辈护法！”
堂外众人交头接耳，都觉得卫家大少果然心胸宽广，还愿意出人出钱让这个骗子自证清白，不过这也的确是个好方法。
一周的时间，以锻神丹来说，不长不短，正好够一个熟手炼制出丹药。
有武协的人看守，也不怕聂天“效仿以前”，临时逃出去别的什么仓库又偷一枚回来。
黎简想了想，反正这师徒软硬不吃死活不认，不若按大少说的，就给他们一个机会。若真的炼制出来，赔礼道歉也就是了，若炼不出来，他卫家再怎么处置，也没人挑得出错处！
于是也点头赞成：“大少的方法确实好，就这么办吧，来人……”
“等等。”聂天出声打断。
黎简冷笑：“怎么，聂先生不敢么？”
聂天突然勾起嘴角，牵起一丝傲然的笑意：“本就清白，何须自证。何况就你等这些杂碎，也想让本尊出手自证清白，你们，配吗？”
第253章 卫禹到场（第三更）
一片寂静。
在场众人的脸上都有一瞬间的空白，看向聂天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什么怪物。
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难得卫大少好心，愿意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居然还出言不逊！
极度的震惊下，反而出现了长达半分钟的寂静。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出现一阵骚动。
黎简皱眉：“何事喧哗！”
刚才被聂天的话惊得呆若木鸡的执法堂弟子们也回过神，狠狠瞪了一眼聂天，然后跑出去怒斥：“闹什么，没看见会长和长老们正在审犯人吗！”
明明还没有定罪，就因为聂天的一句话，这些弟子已经直接将师徒二人定性为偷宝物的贼了。
在卫家的众人看来，只有贼，才会说出那么不要脸的话。
但当那弟子看到骚动中心的时候，还没骂出口的话顿时就被惊了回去，目瞪口呆：“少，小少爷，您怎么会……”
众人听到他的话不禁面色大变，赶紧闪到一边，刚刚还拥挤不已的执法堂大门前顿时清空，只留下了中间冷冷站着的年轻人，以及身后满脸无奈的保镖。
看着突然出现的卫禹，冲出来的执法堂弟子欲哭无泪，简直想把卫禹后面那几个保镖骂个狗血喷头。
怎么回事！
不是说小少爷因为触怒会长，已经被关了禁闭了吗，什么时候放出来的，为什么没有人通知他！
你们这些看门的都是吃干饭的吗，知道小少爷过来为什么不提前提醒。
要早知道来的是卫禹，他打死都不会出来！
然而现在，卫禹已经看到了他，执法堂弟子也只能强行挤出笑脸，磕磕绊绊地道：“小，小少爷，您怎么来了。会长和大少都在里面，您要是没有要事的话，要不还是改天再……？”
卫禹抱着胳膊，掩饰住内心的焦急
，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修为已达到内门的执法堂弟子：“怎么，我的家，还有地方是我不能去的？”
“不不不，瞧您说的，当然不是。”执法堂弟子连连摇头，赔笑道：“只是会长有令，让小少爷您闭门反省……当然了，您要出来散散心也没问题。只是现在会长和大少，还有我们堂主、几位长老都在里面，心情都不怎么好，您如果非要进去的话，恐怕得撞到火头上啊，我这可是为了您好。”
卫禹深吸一口气：“让开。”
“这……”执法堂弟子苦笑：“小少爷，您也知道会长和我们堂主的脾气，他两位没有发话，我实在是不敢让啊，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事的了。”
执法堂弟子姿态放得足低，说话也好声好气，却是寸步不让，直直站在前面，拦住了通往执法堂内堂的大门。
后面几个原本束手无策的保镖，也在执法堂弟子的眼神暗示下靠前，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卫禹的退路全部封死。
卫禹不动，他们就没法动作，但只要卫禹赶在这个时候擅闯执法堂，他们也就只能动手将这位只会惹事的小少爷绑回去了。
“你们，你们这帮蠢货！”卫禹大急，寒声道：“最后一次，给老子让开！”
“小少爷！”执法堂弟子沉下脸：“您想必也知道规矩，武协中人，没人敢擅闯执法堂！您要是还执迷不悟的话，就别怪我得罪了。”
谁不知道里面正在受审的那个叫聂天的乡下小子，和自家小少爷的关系不错？
以小少爷的脾气，这时候连会长的话都不听一定要跑过来，肯定是为了给那小子脱罪。能不能成功两说，可今天是会长的六十大寿，周围都围满了从各地来贺寿的宾客。
本来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闹出这样的事就已经够闹心的了。如果让外来的宾客们看到卫家小少爷为了个贼和亲爹亲哥大闹一场，卫家的，滨海武协的面子还要不要！
他要是敢把人放进去，堂主肯定会剥了他的皮！
想到这里，
执法堂弟子的神情更加坚定：“小少爷，现在真的不能让您进去。您看这样好不好，外面寿宴还在继续，您先去吃着，等会长和大少把事情办完了，我马上来通知您，好吗？”
他的语气与其说是在劝说家里的少爷，还不如说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呵，你的胆子倒是大。”卫禹的语气突然冷静下来，眼神却十足阴鸷：“你是执法堂哪一旗的弟子？”
滨海武协的人员构成分为两种，一种是“会员”。就是只在武协登记，遵守武协最基本的规章制度，平时自由不受辖制，即使协会召唤也可以选择应或不应，并不在武协内任职的普通武者。
这些武者和武协的联系比较松散，平时大都分散在各地，视各自需求会去武协接受各种各样的委托赚取功勋点，用以兑换需要的物资。
滨海武协对于这样的普通会员，并没有很严格的要求。
不论是否滨海出身，是否有师承和宗门，只要是个武者，没有上过武协黑名单，也没有再别地的武协登记过，就能够登记成为滨海武协的会员。
第二种，则是在武协内任职的。譬如之前的马副会长，又譬如黎简、戚长老、以及这个执法堂弟子。
接受武协的管理和培养，以弟子和门人自居，不允许再入其他宗门，除非特殊情况也不允许离开武协，否则就视为背叛。
他们才是滨海武协真正的中坚力量，也是卫家威信和权力的来源。
同样，在面对卫家人的时候，普通会员和中坚弟子的态度，也会截然不同。
非要说的话，就是“门人”和“老爹公司的员工”的区别。是以被卫禹这么一问，执法堂弟子虽然不惧他，却也心头一颤，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属下是土旗弟子。”
执法堂下属金木水火土五旗，土旗常年驻守本部，负责本部安全。
“原来是个看门的。”卫禹皮笑肉不笑：“你现在不让我进去，坏了大事，明天我就能让你死的不明不白，你信吗？”
第254章 复杂的卫家（第一更）
卫禹分明只是个普通人，但这话一出，不管是挡在前面的执法堂弟子，还是四周试图围堵他的保镖，都是齐齐出了身冷汗。
“这，小少爷，您说得也太夸张了吧……”执法堂弟子干笑，膝盖却不自觉地发软。
卫禹扯扯嘴角：“你可以试试。”
执法堂弟子快要哭出来了，倒霉催的，刚才我怎么就第一个跑出来了呢！
整个滨海，谁不知道这是个六亲不认的小疯子，就他闯的祸，祸害的人，能从滨海排队直接排到首都！
卫禹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耐不住人家出身好啊。再说他只是疯，又不傻，是不会经常说出这种狠话的。
但只要说出来，往往就真的会实现。
更别提尽管卫禹很疯，凭借一己之力给卫家竖了不知道多少仇人，但会长和大少不知道为啥一直对他异常宽容。最多也就是骂两句，或者像这次关一段时间禁闭，然后该咋样还咋样。
执法堂弟子敢肯定，就算他是因为恪尽职守，为了保住卫家和武协的面子才死死守在外面不让小少爷进去。
但如果小少爷非要他的命，只要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活活打死，百分百又是个不了了之的悬案。
他对卫家是忠诚，可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可是，如果他现在放人，惹怒了堂主和会长还有大少爷，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恐怕就得被逐出执法堂，甚至武协！
所有人都知道滨海武协规矩严厉，身为执法堂的弟子，就算只是个守门的土旗弟子，得罪的人也不少，还很多都是实力远远高于他的大佬。
这么多年来，因为犯错被逐出武协的执法堂弟子，就没一个能够善终。
前进后退都是死，他该怎么办！
执法堂弟子苦着脸，就差给卫禹跪下了。
你们神仙打架，为什么非要为难我一个小小的守门弟子！
小少爷你既然能从禁闭的地方逃出
来，就不能想办法翻墙直接进去大堂吗，之前又不是没做过，为什么要突然乖乖走正门！
“还是不走？”卫禹眯起眼：“看不出来，你倒是挺有骨气的嘛。”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当卫禹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代表着他已经起了杀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沉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让他进来。”
认出这是黎简的声音，执法堂弟子表情一松，逃也似的飞速挪开一步，恭恭敬敬弯腰：“小少爷，您请！”
话音还没落，身边一阵风吹过，卫禹已经不见了。
明明只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却硬生生跑出了类似武者的速度。
执法堂弟子不由咂舌，看这样子，是真有急事，还是被那个姓聂的小子忽悠得找不着北了？从卫禹的前科看，他更倾向于后面那种可能。
“咳咳，各位，这是我卫家内部的事，还请诸位贵客移步前庭，继续享受寿宴吧？”执法堂弟子整肃表情，微笑着向两边看笑话的宾客拱手。
刚才的事情他表现得很不好，想要逃过执法堂的惩罚，就只能抓紧机会表现了。
不过好歹，算是保住一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此时执法堂大堂内，没有人关心一个小小执法堂弟子的想法，卫禹飞也似的跑进来，待看到完好无损立在堂上的聂天和赵松之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大哥，还好您没事！”卫禹跑到聂天身边，面露愧疚，刚准备继续说些什么，就被旁边的卫宏不悦地打断了。
“阿禹，你叫他什么？”卫宏威严地皱眉呵斥。气场散开，加上平日的威望，堂上众弟子都是神情一凛。
卫禹却完全不为所动，非常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年纪轻轻耳朵就聋了吗，这是我大哥！”
“胡说八道！”一直不动的卫士忠终于睁开了眼，瞪着卫禹，目光如电：“阿宏才是你大哥！”
卫禹还没有说话，卫宏先貌似无奈
地叹息一声：“算了，父亲，您也知道阿禹的脾气，他一直对我这个大哥有意见，随他去吧。”
“你就是太宠他了，才会让他这么不懂事！”卫士忠重重地咳嗽两声，满脸的皱褶都因愤怒而挤在一起：“阿禹，其他的我不管，但我卫家子弟，绝不能叫一个不要脸的小贼为大哥，还不快给你兄长道歉！”
聂天饶有兴致地瞅着这父子三人，卫禹的厌恶不似作伪，卫士忠似乎也是真的恨铁不成钢，至于那位好大哥卫宏……看来这卫家，比想象得更有意思嘛。
如果没发生今天的事，聂天倒不介意就这么围观一场表演，只可惜他的怒火尚未熄灭，暂时没有看戏的心情。
“说完了？”聂天淡淡开口：“要是说完了，可就轮到我了。”
卫宏冷笑：“怎么，以为阿禹来了就有靠山了吗。聂天，我告诉你，身为卫家长子，阿禹的大哥，我绝不会容许你继续利用阿禹！”
“你给我闭嘴！”卫禹厌恶地瞥了眼卫宏，转眼看向聂天，又担心地看了看赵松：“阿松，你没事吧？”
赵松漠然：“卫少，你说呢？”
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赵松对卫禹也没了好感，说话自然不再客气。
卫禹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抱歉，是我一个不注意上了别人的套，连累你和大哥。”
说完又看向聂天，眼中带有一丝祈求：“大哥，是我没用，才让您和阿松受到这样的耻辱，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和他们说几句吧。”
聂天冷漠地看着聂天，沉默不语，就在对方将要绝望的时候，才淡淡点头，抱着臂膀作旁观状。
卫禹长舒一口气，转身冷然地对黎简道：“黎堂主，你说我大哥偷了卫家的东西？”
“不错。”黎简傲然点头：“戚长老可以作证，这桌案上的锻神丹就是证据，卫禹，你也是卫家的人，切不可包庇外人。”
卫禹看了眼红木盒子：“据我所知，那并不是锻神丹，而是一种叫筑基丹的丹药。”
第255章 监守自盗（第二更）
“哼，那不过是这小子为了蒙混过关随意乱取的名字，以为能瞒天过海，哪知道戚长老明察秋毫，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黎简自恃是卫禹的长辈，又执掌着执法堂，和卫禹说话并不客气，半点也不掩饰对这位小少爷的不屑。
“卫禹，你平时胡闹也就算了，看在会长的面子上，我也不同你计较。可这次不行，今日是会长的六十大寿，若是轻饶过这小贼，以后会长和武协的面子往哪里放！”
卫禹并不理会黎简的嘲讽，转而去问坐在左手侧第一位的老者：“戚长老，你真的可以肯定，那是锻神丹？”
戚长老抚摸着胡须，高傲地笑道：“当然，卫禹，你毕竟不是武者，分辨不出其中的区别，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老夫可不同。”
“你肯定认错了。”卫禹断然道：“就算我不懂分辨丹药，却也知道最基本的道理。”
“如果我大哥真偷了你们的锻神丹，为何还要特地送上门来，专门送上证据被你们抓着玩么？”
戚长老冷笑：“当然是为了讨好会长！他一个乡下小子，本来根本没资格来我滨海武协总部，好不容易搭上你，才搞到会长六十大寿寿宴的请帖，这么好的上位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我？戚长老，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卫禹皱眉：“我可还没来得及寄出去请帖，就被父亲和卫宏随便找了个理由关禁闭了！”
戚长老一愣，看向卫士忠。
卫宏站了出来：“是我给的，虽然出身低了些，到底也是阿禹放在心上的朋友，请帖还是要给的。何况我也想趁此机会见他一面，作为大哥，当然要替弟弟把把关，免得他又交上什么狐朋狗友，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旁边抱臂而立的聂天。
“哼！”卫士忠欣慰地看了眼大儿子，又瞪了卫禹一眼：“看你大哥多懂事，你要是有阿宏一半的懂事，我也不用
为你生那么多次气！”
卫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又道：“戚长老，你果然还是老糊涂了。”
“先不说我卫家有没有让大哥讨好的资格，退一万步说，就算大哥有意结交父亲，又偷了你们的锻神丹，为何不干脆去黑市卖掉，换一个干净些的礼物？”
“天山之巅生长的天灵果所炼制而成的锻神丹，在黑市上的价格，戚长老你可千万别说不知道。还是说，你不会自大到以为，在卫家偷的东西，没人敢去卖吧？”
“只要拿去黑市卖掉，过一道手，自然干干净净，又何必专门送到你手里来，当我大哥是做慈善的么？”
当然不可能，卫家在滨海再怎么一手遮天，也不是没有对手。何况黑市因为其本身的特殊性，别说只是个偷来的锻神丹，就算是他卫禹的命，只要钱给足了，也有的是亡命之徒敢于接单！
戚长老猛地噎住，半晌才怒道：“老夫怎么会知道贼人的想法！卫禹，你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强词夺理，真不把自己当卫家人了么！”
至于卫禹说的“有没有资格”，戚长老完全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他听信了聂天平日里吹的牛逼。
堂堂滨海武协会长，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到，远远看上一眼就觉得荣幸万分，一个乡下来的，没什么身份地位的上门女婿，当然会想要巴结！
“正因为还把自己当卫家人，我才要阻止你们作死！”卫禹冷着脸，斜睨着戚长老：“戚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手脚不干净，常年利用自己出入武协各个仓库自由的权力中饱私囊，反正大家都不干净，你只要不闹到我身上，我也愿意睁只眼闭只眼。”
“可现在，你把主意打到我大哥身上，想要因为一己之力连累整个卫家给你陪葬，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说什么！”戚长老猛地站起身来，怒视卫禹：“卫禹，你不要血口喷人，老夫执掌武协炼丹一脉，要什么没有，怎么会在乎仓库里那些东
西！难道你还要污蔑老夫监守自盗，自己偷了那锻神丹不成？！”
卫士忠也凝声呵斥：“卫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卫禹冷冷地看着戚淼，眼中满是嘲讽和不屑：“别以为我不知道，半个月前，你劝说父亲把那颗锻神丹从地下宝库移到第五仓库，让会员们可以用功勋点来兑换，好争取人心，为的是什么。”
“你说昨天才发现锻神丹不见了，可据我所知，那枚所谓的用来替父亲收敛人心的锻神丹，早在一个月前，就以不知去向！”
“你大张旗鼓派人从宝库挪到第五仓库的，根本就不是锻神丹，而是一枚街上随处可见的十全大补丸！”
说着，卫禹突然从口袋中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枚火红色的丹药，看上去和桌案上那个红木盒子里的一模一样：“就是这枚！”
“你想必也知道，但凡出入我卫家地下宝库的东西，都会刻上专门的刻印，由宝库守门人刻上，每种宝物上的刻印都独一无二。”卫禹抬手将那枚丹药扔到卫士忠手上，冷笑道：“你自己看，这是不是半个月前，从地下宝库里拿出的那颗所谓的‘锻神丹’！”
卫士忠凝神细看，猛地脸色大变：“这，这的确是……”
天山之巅生长的天灵果极其稀有，用其炼制的锻神丹就连卫家也只有这一枚，自然有其独特的刻印。若不是锻神丹本身只对低阶武者有奇效，卫士忠也不会答应将其作为武协会员的福利，从私人的地下宝库移出去。
这枚丹药上的刻印，的确就是用来表示锻神丹的，但是有出无进，即使不仔细分辨其中差别，也知道，这绝不是最开始的那枚。
但出于谨慎，卫士忠还是将丹药拿到鼻子前闻了闻，而后仔细按捏半晌，卫禹说的没错，这的确只是枚再普通不过的十全大补丸！街头骗子用来骗钱的那种！
卫士忠重重咳了几声，严厉地看向戚淼：“这是怎么回事？”
第256章 无药可救（第三更）
戚淼面色数遍，视线到处乱飘，嘴里还是在逞强：“我怎么知道，肯定是谁在陷害我！”
“对，陷害！”说到这里，戚淼又重新理直气壮起来：“会长，那锻神丹虽然贵重，但凭老夫宗师境的修为，要它又有什么用？况且老夫至今未婚，根本没有子嗣需要照顾！”
“退一万步讲，就算老夫真的想照顾看重的后辈，大可直接向会长您提出来。一枚锻神丹而已，我还能因为它和会长您闹翻么？”
不得不说，戚淼虽然显得色厉内荏了些，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卫士忠皱了皱眉，满脸的褶皱都因疑惑挤在一起。
没错，戚淼是跟了他很多年的老部下，年轻的时候跟着他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回，还不止一次救过他的性命。
这样的交情，如果戚淼真的需要那枚锻神丹，求到自己面前来的话，卫士忠设身处地想了想，自己肯定不会拒绝。
甚至可能，连问都不会多问。
反正以戚淼对武协和卫家的贡献，要一枚上等品质的锻神丹根本不过分。
卫宏也恰到好处的开口：“阿禹，戚长老是武协和卫家的元老，从小看着你我兄弟长大，可不是你信口就能污蔑的人。你说是戚长老监守自盗，可有证据？”
“正是，你说是老夫偷的那颗锻神丹，有证据吗？”戚淼苍老的面颊通红，看起来就像是忍受着极大的屈辱：“阿禹，如果没有证据，就算你是会长的儿子，是老夫一手看大的小辈，辱及老夫的名誉，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卫宏赶紧道：“戚长老息怒，快点坐下，别气坏了身体。阿禹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肯定又是受了别的人误导，这才对您产生了误会。”
“哼。”
戚淼重重坐下，视线斜向上看着天花板，像是已经怒极，却又因为卫禹的身份不得不忍着，看得执法堂院子里围观的那些，受过戚长老关照的弟子们都是义愤填膺。
然而暗地里，戚淼却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还是小看了卫禹那小子，不愧是卫士忠的种，就算再不中用也多少有些本事。
可惜还是太嫩。
就算那颗大补丸有刻印又怎么样，只要没有直接的人证和物证，就根本没法对他构成威胁。
而人证和物证，他要是能大意到留下这些，长老的位子早就坐不住了。
堂堂的武协长老，滨海武协里屈指可数的实权派人物，会去大张旗鼓的偷一枚给外门弟子用的锻神丹，还给人发现了？
别说那枚锻神丹仅仅只是上品，就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这就像是怀疑年收入过十亿的富豪，会去亲自偷一枚明代古董铜钱一样。珍贵归珍贵，可两者间的身价根本就不能比！
更何况，这枚古董铜钱，就收藏在富豪手底下某间公司的仓库里！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要不是卫禹好歹也是会长的亲儿子，现在外头那些崇拜戚淼的弟子，恐怕早就已经闹起来了。
如果说是卫禹去偷的，反而还稍微可信些……
“怎么不说话。”执法堂堂主黎简沉声开口：“卫禹，没听见会长和大少的疑问么，你指控戚长老监守自盗中饱私囊，可有证据？”
戚淼还是高昂着头，眼角却不着痕迹地瞥向卫禹，看到对方哑口无言的样子，心中不由暗爽。
小子还是年轻，既然已经摸到一点头绪，如果就这么继续隐忍下去接着调查，说不定还真有发现真相的那一天。
可惜，如今既然已经被自己警惕，想要继续调查，就不可能了。
是为了那个姓聂的小子？
戚淼暗自冷笑，废物就是废物，再厉害也不过就是个会动脑子的废物。
如果卫禹放聪明点，不在这里公然提出来，而是暗地里找他商量的话，说不定他看在会长的面子上，为了掩盖住这不大不小的疑点，还真会替聂天和他那小徒弟说两句话。
当然，最终还是会灭口就是了。
众目睽睽之下，卫禹紧紧握着拳头，沉默不语。
卫士忠猛地将手里的龙头拐杖磕在地上，低喝道：“阿禹，说
话！”
卫宏也微笑着说：“阿禹，别怕，这里的都是你的长辈兄弟，都知道你心地简单。就算一时糊涂受了奸人蒙蔽，只要及时悔改，没人会怪罪你的。”
这么说，几乎就是已经下了定论，卫禹是在聂天的挑唆下才故意陷害长老。
并且只要卫禹开口，这件事就会这么定下来。一口黑锅扣在聂天头上，再也摘不下。
如果说偷盗锻神丹还罪不至死的话，收买卫禹，恶意陷害武协长老还死不悔改，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是真的，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当然忍无可忍。如果是假的，为了把罪定的死死的，让卫禹从这件事当中脱身，就更不能让聂天继续活着。
也是外面的宾客都被赶走了，执法堂大门关闭，还留在院子里的只有武协的核心弟子，都是可以信任的人，卫宏才会正大光明的这么说。
至于证据，看卫禹的反应就知道，他是一时冲动把东西拿出来，根本就还没找到证据，或许，也的确不可能有证据。
卫宏，这是要聂天的命啊……
黎简微微皱眉，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卫禹垂下头，久久不言。
“师尊，他……”赵松拉住聂天的衣摆，焦急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眼神制止。
聂天微微勾起嘴角，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卫禹的反应。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卫禹熬不下去，肯定会依着卫宏的引导把罪名甩在聂天身上的时候，一阵低沉的笑声突然响起。
“卫禹，你笑什么。”戚淼怒道，心中却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笑什么？当然是笑你们一个个的，还真自以为是。”卫禹抬起头，露出满脸嘲讽：“戚淼，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在没有证据的时候把事情揭穿，为了还卫家公道，救我大哥？”
“嗤，笑话！我不过是看在大家都姓卫的面子上，想保住你们的命罢了。”
卫禹突然转头看向聂天，苦笑道：“大哥，这些人都无药可救了。可还是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至少留下我父亲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