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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崇阳铁剑     大隋争龙txt下载     大隋争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迫降

    待鹰扬军整顿完毕,第二日高驷就再领龙武、虎烈两军赶至,离内黄五里外扎营。

    这次并未正面攻城,反而将两军排开下寨,检阅诸营。

    先礼后兵,派遣使者进城请给郝孝德部发出招降书。

    阅兵自古有之,最早的可追溯到商汤开国之时。殷商开国君主商汤打算发兵灭夏,就积蓄粮草,训练士卒,广邀四方部落首领前来观阅兵马,由是聚拢了三千诸侯,开辟了大商六百年基业。

    故而后世曰:“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曰商是常。”

    大军兵临城下,由不得对方不应。

    出乎意料,使者是毛遂自荐的彭玉成(石头)。

    郝孝德当面质问道:“小子是何人,来此作甚?”

    “拜见郝大帅,我家主公征北将军高氏重德请大帅出城一晤。”彭玉成拱手行礼,丝毫不见畏惧,人亦是如石头般坚硬。

    郝孝德尚未答话,其部下吴黑闼、牛进达等纷纷大骂,唯独刘黑闼面无表情。

    大堂内一片喧闹,郝孝德沉默片刻后,忽然起身,止住众人,叹道:“我十二岁丧父,跟着老娘辛苦度日。后隋朝立国,得享三十年太平,足矣。到如今,大业天子昏庸无道,造成民不聊生,不得已在乡间父老推举下起事。”

    “老夫本以为能给家乡打下太平,谁料不敌张须陀,致使山东子弟伤亡惨重。听闻李密身负天下人望,千里往投。不想,被派来攻打黎阳仓未得,就遇到同为义军攻伐。”郝孝德眼中涌出泪水,大声说着:“若能寻得明主,安顿麾下儿郎,我何惜一死!”

    “数月辗转,不识真英雄。现在想来,救世之雄不在名声大小,而在能否为百姓带来太平安康。也罢,某就随你走上一遭,看看世上盛传的“飞虎子‘’是否值得追随。”

    高重德斩杀宇文述手名声渐渐流传,再起兵后,就被世称飞虎子。

    郝孝德对堂下诸将托付后事,说道:“刘黑闼,在诸人中,唯有你除了勇武还兼有智谋。我此去,若有不测,城中万余兄弟何去何从由你决定。”

    不计个人生死,只为部下求将来。

    刘黑闼也被大帅(郝孝德)的话深深感动了,上前拦住,挺身而出说道:“大帅,俺刘黑闼愿代为出城,会一会那飞虎子。”

    “不用。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决定今后去留的大事,我必得亲力为之。若再看错人,置下面的兄弟于何地?老夫只想尽最大的努力,为儿郎们谋一份前程。”

    安排完毕后,就对彭玉成说着:“走吧,前面带路!”

    看着这一幕,彭玉成似乎一下子给人激起了心头热血,脸上由白变红,想起了昔日教导他长大大麦铁杖,二人的神情竟有些相似。

    人不负我,我亦不负人!

    停顿片刻,当即做出决定。只听“铮”的一生,彭玉成拔剑出鞘,惊得堂上人人侧目。

    “剑名’照胆’,上古神器。故陈大都督吴明彻仗之克敌无数,后落入我主之手。主公以之赐我,让小子号令三军。”

    这时彭玉成双手奉上,对郝孝德说道:“我家主公有平定乱世之志,断不会戕害义士。大帅可持此剑为信物,某就留在此间做人质。”

    如此以来,彭玉成的豪气倒也让郝孝德部将领刮目相看。

    “区区一个小子,就有舍身之义。能任用此俊杰者,岂是常人?”郝孝德见彭玉成那坚决果烈的模样,不由大为赞赏。

    “你们都听

    好了,无论我此行结果如何,不得伤害这位小兄弟。”

    “小子彭玉成多谢长者厚爱。”彭石头再次行礼。

    不得已接过照胆神剑,郝孝德带了对随从离去。

    临出城时,犹自大笑着:“孩儿们,等我回来。”

    五里之地,须臾便至。

    到了齐军营寨外,郝孝德部最后面的一小兵上前通报。

    那小兵出列时,郝孝德却是大惊,不由脱口指责,低声道:“刘黑闼,你这黑厮怎不听安排,也混了进来?”

    那做小兵打扮的刘黑闼嘿嘿一笑,止住脚步,无所谓的道:“大帅放心,又没人识得我,俺且来看看这高重德有何过人之处。”

    郝孝德气急,却也不能后退,只能由着他道:“罢啦,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但是,不得造次!”

    刘黑闼大喜,挺起胸膛,上前递过信物,大叫道:“内黄郝大帅到!”

    这一声大喝宛若熊吼,边传军营,使人人都能听见。

    此时,大营中,高驷正和众将在议论郝孝德敢不服亲自前来,拟定应对之策。

    崔略则在暗中打量着高驷,只见其气度恢宏,举止从容,越来越有人主之相。

    心中暗想:“数月前,主公看上去也只是有点将军样子,现在城府心机愈来愈深,果在向枭雄转化,说不定真能慑服贼帅郝孝德。”

    听到外面大叫,不由说道:“主公,此必是郝孝德手下将领在示威。听闻其麾下有两熊一牛之将,不知道这是哪个。其人既到,该咱们出面相迎了。”

    高驷听了也是一笑,接着道:“诸位将军,郝孝既然德到了,是有迫于我军威势,必有投降之意,尔等不可主动挑衅。又不从号令者,严惩不贷!”

    “遵命!” 诸将纷纷应诺、

    “来着莫非是郝大帅乎?”带着诸将出了大帐,远远见到以老者骑在马上,高驷就率先招呼。

    郝孝德也见了高驷,只觉此子龙行虎步,不由于马背上拱手应道:“正是某家。”

    高驷远远观望着郝孝德的运数。

    只见他顶上红黑两色云气盘旋环绕,虽然浓郁之极,却扎不下根基,心中暗想:“这人是借时运而起,本身并无大运,待收降后,将他妥善安置就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这也是为了你好,若强行给了高位,待得其日后运去,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正要上前与之会面,却脚步不由一停。

    原由来自那位上前通报的小兵。

    那人面如黑炭,不让尉迟恭分毫。更让高驷惊奇的是,此人顶上云气翻腾,犹若一个六角凶星,黑沉沉杀机通天,虽不为正统,却也是一种难得的异象。此乃乱世杀星之命也!

    脱遇杀星,即便是天命真龙也要费一番手脚。

    口中却说着:“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我观这位兄弟,虎背熊腰,声若雷震,实乃不可多得的好汉。敢问,壮士如何称呼?”

    刘黑闼不想开端就被高驷注意到,于是拱手行礼道:“某家吴黑闼,粗人一个。得蒙郝大帅厚恩,做了个护旗长随。”这厮装出一副粗豪模样,还报个假名。

    高驷也不追究,哈哈一笑,迎了郝孝德一行入内。

    两方会晤,酒宴自是不可少。

    宴会过半,郝孝德忍不住发问。

    “这次高将军南下,先剿灭了孙宣雅,高士达,又兵临我内黄城下,杀气之盛,让某战战兢兢。敢问高将军,意欲何为?”

    高驷听了这话,放下酒杯,笑着说道:“只为黎阳仓而来。兵散则力分,某要全取汲郡,自然不能置郝大帅部所不闻。我也知道郝大帅军纪颇严,少有害民之事。但卧榻之侧,容不得他人酣睡。请大帅前来,是有一提议,还请阁下决断!”

    听到此,郝孝德也不由得严肃起来,郑重道:“愿闻其详。飞虎子的大名某亦早有耳闻,但我部乃是瓦岗密公麾下,请将军明察。”

    高驷道:“某为征北将军,亦是同属瓦岗军密公麾下。来此,是邀请将军率部归降于我,共图黎阳。”说了些话,就等郝孝德决断。

    同属瓦岗是虚,要收编对方是实。

    “将军让某归降,也五不可。老夫但有一事相询耳!”

    “但讲无妨,一切都可商议。”崔略在旁打着圆场。

    “敢问将军,我部归降后,如何安置?”郝孝德掷地有声问着。

    高驷就要作决定,下意识再看对方的气数,一看之下,大为惊讶。

    只见郝孝德顶上红黑二气隐去,一切归于平静,唯有一根金黄色气运挺立,虽与其原本的天运不相融合,但自有种为民请命的正气。

    难怪此人面上平平无奇,竟然有大运降临,更能招的三员猛将相随。

    高驷心有明悟,就对症下药,作出承诺道:“三分为军,六分为民,一分为官。简而言之,就是挑选三成精壮,另立一营,在我麾下行军打仗。余下六分编户齐民,给与田地,让其耕种为民。最后一分统领头目,择其有能者为乡间官差小吏。郝大帅以为如何?”

    高驷讲话之际,动用气运压制之法,周身气运之鼎显出威严,丝丝吉气自鼎中垂下,笼罩全身,且内外相合,一条青色鲤鱼在鼎内游弋沉浮,吞吐紫青王者之气。

    而在郝孝德和其他人眼中,只觉得高驷说话之时如同帝王颁下法令,口含天宪,让闻着不由得主动服从。

    心既折服,郝孝德立即行礼投诚,说着:”多谢将军厚恩,不才愚夫郝孝德愿携本部人马归降,从此为将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还请收留!”

    高驷大喜,将对方扶起,赞许道:“我得将军,如同老虎插上了翅膀,拿下黎阳仓不在话下了。”

    然后又对刘黑闼道:“黑闼壮士,以为如何?”

    刘黑闼虽然凶悍,但本身并无大略,闻言嗡声道:“黑闼拜见主公!”

    说来也奇怪,这厮下拜之时,其顶上凶星一闪就有一股黑气朝高驷袭击过来。

    无人听到的地方,只见噗嗤一下,黑气扑过来就被气运之鼎镇压,下一刻鼎内一摇就形成了颗凶星印记。

    这只是瞬间的事,高驷也没有吃惊,笑着说道:“说来真是不打不相识。壮士既然来归,日后你与诸将都是同僚,可得同心共济才是。”

    “来来来,喝酒,大伙不醉不归。”招抚之决议定下,双方皆大欢喜。

    不过当下却按捺着心思,酒宴后,又说了些话,高驷亲自带人送其一行出营,才说着:“郝大帅回去后,尽快整顿人马,咱们明日再会吧!”

    郝孝德听了,远远打躬,带着刘黑闼一行打马归去。

    高驷刚回到大营,会有卫士来报。

    “主公,虞先生回来了,带着朝廷诏书,在后营等候。”

    “快传!不,我亲自去见。”高驷听到这话一惊,才从思想中惊醒过来,说着。

    等他来到后营,却见归来不止是虞世南,还有一个豪华的车队。

第九十二章:幼凤

    二京烽乱惊,十万且横行。风卷常山阵,笳喧细柳营。剑花寒不落,弓月晓愈明。会取淮南地,持作朔方城。------------------------《从军行》大隋天子杨广。

    我梦江都好,征辽亦偶然。但存颜色在,离别只今年。《赠宫女》大隋天子杨广。

    李密兵逼洛阳,东都一日三惊。

    大隋天子杨广安排完东都留守事宜,就统帅百官南下江都,准备到自己发迹的龙兴之地,凭借江南士族重整河山。

    临别时,初作从军行,犹有三分帝王豪气。待闻得,众宫女哭泣,一篇赠宫女壮志消磨殆尽。

    自古帝王一条路,唯独没有退路。决定南幸江都的一刻,大隋天命就再遏制不住的崩溃开来。

    虞世南讨了圣旨北归。

    熟料天子杨广起了立足江南,再战天下之心思,就改变了策略。

    令旨再改:

    “敕封高重德为左武卫大将军,齐国公,命汝世镇渤海。长乐公主,朕之幼女也,系皇后所出,自幼聪慧灵敏,,,,,特赐婚于汝!”

    因气愤山东门阀的背叛,杨广龙颜大怒下投下重饵。加封高驷为齐国公,并将长乐公主杨玉容赐婚下嫁,要给山东门阀士族树立个大敌。

    只要高驷接下圣旨,河北终于大隋的将士官吏必然影从而降,但也会同瓦岗军李密等势同水火。

    后营,车队里,虞世南据实讲来。

    高驷了解朝廷最新动态后,就立即说着:“虞先生,这封我为齐国公的诏书,你尽快返回邺城,发往杨义臣处,宣告天子之意。”

    “至于公主下嫁,此事同长乐公主见一面再说。我家中已有贤妻子,不会另娶。”

    虞世南拱手领命道:“臣下知道轻重。但赐婚一事,主公还是答应为好。”

    “我去去就来。”高驷迈步向前。

    公主马车里,名义上位大隋长乐公主的元英娥正盘膝端坐,仪态雍容,心中却思虑万千。她是代替真正长乐公主而来的。

    杨广以女儿作筹码,要套住高驷,萧后作为母亲怎会让亲身女儿跳入火坑?于是便用了个李代桃僵之计,使宗室女元英娥扮作长乐公主出嫁。

    元英娥自从被那老和尚批命说有“母仪天下之命,生儿当为天子”后,就托庇道观之内,做了女观,研习前朝娄昭君(齐太后)、独孤伽罗(杨开皇皇后)过往事迹,以待来日。

    只是十年光阴如水而过,她已有二十六岁,到了容颜最为亮丽的年华,若在耽搁就会错过良机了。

    故而,听到萧后舍不得女儿嫁给贼寇时,就主动自荐出嫁。十年的漫长等待,只为机会来临后奋力一搏!

    以自身为赌注入局,只是高重德你是否当得起帝王之重的?

    不一会,有淡淡脚步声响起,从马车门外传来,各处侍卫一一放行,那人已到跟前。

    “长乐公主?高重德已有贤妻在家,不能另娶 ,还请见谅。”高驷于外开口说着。

    “无妨。哪个权贵王侯不是三妻四妾,将军欲成大事,就得收拢隋室忠臣之心。而本宫,就是最好的选择。”元英娥素手掀开帘布,露出了宛若牡丹花一样的容颜。随即公主衣襟飘动,竟然走下车来。

    见此,高驷只得压下疑问,凝目望了过去。

    此女好强的命格,顶上气运异象纷呈,碧海云天之中一只青鸾栖息,这是幼凤命格,一旦运势大成,就会化为五彩凤凰之形

    ,至尊至贵,母仪天下。

    当今之世,高驷所见的女子中, 除了萧皇后外,就数她命格最为高贵。

    “宁可错收,不可放过。”

    高驷望着长乐公主,声音幽幽响起:“你跟随裴先生先到邺城,待我收了黎阳,凯旋归来便娶你为平妻。”

    “娶我为平妻?”顶着长乐公主名头的元英娥面显惊讶,怔了片刻,方说着:“你既受了齐国公之封赏,还把我置位平妻,不拍我父皇怪罪吗?”

    高驷略一皱眉,随即哈哈大笑。

    “李密兵围洛阳,隋朝天子仓皇南巡江都。此一去,大隋江山再无中兴可能。”

    高驷淡淡说着:“某不日将取黎阳,然后挥兵北上,横扫河北。届时,拥百万之众南下,九鼎归属尽决于我。隋室兴亡,皆在我一念之间。公主以为如何?”

    即便早知大隋江山不保,元英娥此时听闻对面男子的霸气宣言,仍是沉闷了半晌。然后才以长乐公主杨玉容的角色悲戚的说着:“父皇旨意以下,作为公主哪有选择的权力。倘若有朝一日,大隋江山真个不保,望夫君看在妾身面上,保杨氏血脉不觉。”

    “这么说,你是真心要嫁给我,绝不后悔?”高驷问着。

    元英娥臻首轻点,说着:“是的。天机已变,乱世之争,已为李密所开启。这局势情形,无法挽回。除非开皇重生,未来天下气数,大变就在几年内,望郎君早做打算,以有备应对变故方是上策。”

    高驷不在犹豫,立即开口说着:“公主如此深明大义,就请早日启程,同虞先生一起至邺城。某功成之日,你我再续金玉良缘。,”

    “是。” 元英娥也不推辞。

    为避免大隋公主到来之事,影响招抚大业,高驷当日就安排常何扈从,让公主车架直向邺城而去。

    直到马车走远,高驷才放下心来,返回大营,准备起招抚事宜。

    第二日上午,郝孝德率部出城,人马到了城外,携带大小十余名将领前来头投诚。

    彭玉成(玉成)当先引路,走入大帐之后,方吐出一口浊气来,今趟的大功终于立下了。

    崔略起草方案,沈明全前去点检人马,造花名册。到下午,方点检完毕,共得三千精兵,八千老弱民壮和内黄城池一座。

    其录用人员名单为:

    大帅郝孝德为汲郡郡丞,位列从四品官位。

    军师童加亮为征北将军府下长史,位列从九品。

    刘黑闼、吴黑闼、牛进达分别为武忠、武勇、武烈校尉,官衔从九品,统帅千人,编入鹰扬军中听命。

    其他将领如张确、严奋,刘威,,,等一十六人各为百长,依次编入军中,都分在鹰扬军效力。

    崔略唱名公布。

    高驷声音沉稳,带着威严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此安排极为妥当,我代儿郎们多谢主公厚恩。”郝孝德当先笑道。

    其他诸人也纷纷换上官袍铠甲,腰配标牌,相互比较,大都还满意。总体上看来,是有几分正规军模样了。

    如此以来,鹰扬军也算的上将星云集了。

    齐军的官袍大体上都是仿隋制,只是布料都换了青色,以应木德。

    整编完毕,高驷大会众将,商议取黎阳之事。

    童加亮作为新添长史,有了干劲,当下献策道:

    “主公,黎阳城守元宝弘老而狠辣,誓死效忠昏君,加上黎阳仓城池高大坚

    固,急切间难以攻下。不若从其部下入手,城中有一员大将,姓魏名德深,馆陶人,善使大刀,若能招降之,则黎阳仓唾手可得。”

    “那你们先前可有招降过此人?”

    “有过,但不曾成功。魏德深此人忠孝两全,非等闲说客能动摇。但我听闻馆陶已落入主公麾下,可差人让其家人写书信一封劝降,到时即便他不降,也足以引起元文弘的猜疑。那时攻城,想必也省力许多。”

    “好计。我这就差人赶往馆陶,七日之后必奏凯歌。主公且宽心。”崔略主动安排人手,很快就有队卫士打马而去。

    高驷默许之,然后又举杯告诫诸将:“列位将士,童先生的计谋成与不成尚在两说。只是我们这么多大军南下,若不能打下黎阳,饿也会把我们饿死。所以,有能先登者,当为奇功,官升三级!”

    “主公放心,咱们这么多人,个个奋勇,不出三日,定然拿下城池。”  尉迟恭,贺怀亮等旧将纷纷响应。

    李君羡、程咬金、宋金刚后加入者也群情高涨。

    刘黑闼、吴黑闼、牛进达等亦是叫嚷着要立功。

    高驷见状大为开怀,下令犒赏众军,择日出征。

    黎阳城,城主府,隋军探马已经报来。

    城主元文弘淡淡看来面前小兵一眼,就让那人局促不安,然后才问道:“你说有数万贼军来攻,可查清楚了是何方人马?若所言不虚,本府定给你重赏。”

    “可你要是敢谎报军情,那就休怪本府刀斧伺候!说吧!”

    军情固然重要,但也不能随便下令。

    “城主大人请相信小人啊,某亲自探查过的。是北面的征北将军南下,沿途已经剿灭了孙宣雅、高士达和郝孝德三波贼军,其兵锋势不可挡,请大人早做决断!”

    听这小兵一说,元文弘眉头不由紧皱,自言自语说着:“征北将军?可是打了高字旗号?”

    “高字旗号?啊?打了!城主大人您怎么猜到的?”未想到大人早料到了,那斥候吓了一跳,忙连高驷所部人数夸大了一倍。

    “本府知道了。你下去领赏,赐你百贯。”元文弘三两下打发了这小兵。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那小兵千恩万谢的行礼离去,却不知等待着他的是死亡之路。

    元文弘在屋内踱步两圈,立马作出决定,写了两封书信,吩咐亲随带了向外火速送出。

    那两名亲随藏好书信渡河,一个直奔东都,一个直奔荥阳,分别向朝廷和瓦岗军两处求援。

    对于高重德大举南下,元文弘很是担忧,只凭借黎阳城内的兵力是受不住的。更何况,其家兄元文都留守洛阳,已经来信让他择机投靠李密,毕竟天命在李。

    安排完援兵之事,他犹自不放心,走出书房,招来卫兵,当面吩咐着:“去传魏德深来,本府有军情要务安排!”

    “是!”卫士应着。

    不久,一个七尺大汉,披着盔甲,从外面走进来。

    “末将魏德深拜见大人!”

    元文都示意这壮汉入座,才说着:“北地高贼数万大军南下,将军可有御敌之策?”

    魏德深虎目一瞪,大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下官自当誓死守城!若不敌,大不了有死而已!”

    “壮哉!我早知将军是热血男儿,本府授予你全权之责,去准备守城把。”元文弘内心暗骂,口上却赞扬道。

    “遵命!”魏德深很快离去,调动人马准备守城。

第九十三章:劝降

    魏郡,馆陶城,一处府邸。

    县衙大院,几处假山回廊,树下摆着几个石桌木椅。

    县尊乔开设宴招待故友,一行人轻松说笑,凉风吹过,竹影摇曳,顿觉神情气爽。

    又有一个侍女在抚琴,另一个在唱歌,还有一队在翩翩起舞。

    歌曰:“大齐统历,道化光明。马图呈宝,龟告灵。百蛮非众,八荒非逖。同作尧人,俱包禹迹。

    天覆地载,成以四时。惟皇是则,比大于兹。群星拱极,众川赴海。万宇骏奔,一朝咸在。

    齐之以礼,相趋帝庭。应规蹈矩,玉色金声。动之以乐,和风四布。龙申凤舞,鸾歌麟步。”

    这是北齐的明宫舞,集庄严于秀丽为一体,琴声、歌声、舞步交织出一曲妙乐,直到一曲终了,余音袅袅,放佛穿透了每个人的毛孔里,让听者满身舒服。

    良久,众人才回过神来。县令乔开笑着说道:“到底是齐国雅乐,真是不凡呐。来人,看赏。”

    就见后面的侍奉的下人上前,捧出一盘五铢钱,上面有数十贯五铢钱和两锭金子,大约有三十两左右,赏与那演奏的乐队。

    就在这时有个青年叹了口气,引起了县尊注意。

    乔开见了,笑的问着:“魏贤弟,以你之才,荒废在乡野实在太可惜了。我观这征北将军做事颇有法渡,不若由为兄推荐你到官府做事如何?”

    那魏公子,名叫魏德方,乃是魏德深的弟弟。奇谈穿着一件白色宽袖长袍,把玩着一柄折扇,颇有白衣相卿风采。

    魏德方闻言起身,苦笑着说道:“县尊谬赞。我不是为自己而叹,是为我兄长担忧。家兄时下正在黎阳驻守,征北将军大军南下,只怕吾兄难以保全。”

    “令兄莫不是一柄大刀镇四方的金刀将,魏德深魏将军?”县尊爽朗地一笑:“若是他,你大可放心。高征北爱才如命,必不会加害。”

    听了这话,另外十几个人顿时一阵哄笑,纷纷赞同。

    有的说:“我们早听过令兄大名,只是杀场凶险,生死之事谁也无法预料也。”

    说罢,大家都为魏德方兄长担忧起来。

    魏德方听了这安慰话语,眸子中光芒一暗,只是叹了口气道:“可惜,我兄长要为大隋尽忠,可怜我们侄儿一家。”

    县尊乔开见他担忧的不为道理,就说着:“魏贤弟,不如我修书一封,你拿着到军前效力,见机规劝另兄一番,说不定会有转机。”

    此话说的颇有几分诚恳,魏德方也不客气,拱手一礼,接过书信大大方方归家告别去了。

    “是个重情义之人,可惜了。”县尊怅怅望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声。

    魏德方回家,刚到大宅门口,就见有辆两匹骏马拴在外面。

    急忙走进去,到了院子中,就看见一个官差正和嫂嫂说着事情,连忙上前问道:“这位押差,到此何贵干?”

    他嫂嫂魏氏见到,赶紧说道:“叔叔回来了?这位上差说你兄长在黎阳陷入重围,要家中写劝降信呢。”

    “某乃魏德方是也,上差有事可对我直言。”

    那上差正是一根筋的方大牛,闻言也不嗦,直截了当的说着:“我军大举围困黎阳,早晚破城。魏德深既是你兄长,那就写封劝降信吧,兴许能救他一命。”

    “多谢上差告知,某这就去写。”转身到了书房,打开文房四

    宝,立即磨墨,魏德方挥笔书就,笔走龙蛇很快就完成了封书信。

    “请过目。”

    “写好了?”方大牛颇为惊讶,看来这人还算有几分本领。想到他既是那魏德深的弟弟,就一事不烦二主,将这人也带走得了。

    “好,那就跟我走一趟。”

    “是,某求之不得,正要去见兄长,多谢上差宽宏。”魏德方也不推辞,立马决断。

    方大牛一征,就着人有牵来一匹马,说着:“军情紧急,走吧。”

    魏德方对家中之事略作安排,对嫂嫂道:“照顾好侄儿,我去接大哥回来。”

    随后,就出了门,策马飞奔。

    五日后,方大牛带人到了黎阳城外大营,入见众人。

    高驷召见魏德方后,说道:“你们魏家是耕读之家,你兄长也是个将才,如今驻守黎阳,能带兵,有勇力,正是大有作为的时候。只是现在世道大乱,你的兄长秉承忠义,挡住了我大军去路,若是硬撑,破城之日可就玉石俱焚了,故而请你来劝降。”

    “我喜欢人才,多多益善,要成就霸业,就得有更多的贤士来辅佐。无论文臣,还是武将,只要愿意来我处做事,绝不吝啬封赏,劳你辛苦走一遭。”说到这里,高驷毫不吝啬的许下封赏。

    魏德方打小就是由兄长养育长大,兄弟之间感情更是深厚,观看了齐军的严整军容,就知黎阳城难以久守,哪会愿意让兄长在城里送命?

    当下起身,单膝跪地,说道:“多谢征北将军给我这个机会,小子这就入城劝降我那兄长。”

    “恩,好。是个汉子,果然兄弟情深,我没看错人,快快起来吧。某在此承诺,无论成功与否,都不会为难你魏家。”高驷倒是对这魏家兄弟真起了惜才之心。

    “小子去也!”魏德方经过乔装打扮,就往黎阳城赶去。

    高驷在大帐里纷纷众人:“这些日子攻城器械已打造完毕,不论魏家兄弟作何打算,明日开始攻城!”

    “虎烈军上午攻城,龙武军下午攻城,鹰扬军驻守大营修整。我就不信区区一个黎阳城,能挡得住我大军猛攻?都记住了,攻城时要拿出劲头来!”

    “遵命!”众将应和。

    齐军大营开始准备攻城事宜,杀气随着人马调动很快聚集起来。

    黎阳城中,当日傍晚,魏德方经过一番辛苦,终于见到了兄长。

    “嘿,我怎么说二弟你这个时候来了,不在家好好读书,原来是座说客,长出息啦!信不信,大哥一刀砍了你!”魏德深弄清楚弟弟来意后甚为恼火。

    见大哥暴怒的样子,魏德方苦笑的说着:“大哥,弟知道你忠肝义胆,但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赴死?这些年来,是大哥你再无拼搏,弟弟才有了读书求学的机会。无论如何,这次,你听我一句劝吧。”

    见到弟弟的哀求,魏德深若有所思,心生不详,他不少愚蠢的人,从弟弟的来意看,黎阳城只怕守住的希望不大了。

    魏德深身子一僵,声音凝重问道:“你见过齐军,高重德为人如何?”

    魏德方想起家乡变化,和在齐军军营所见,端正身子,解说道:

    “第常读史书,每逢天下大乱,各州各区都有龙气勃发,潜龙枭雄横生。然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起事名声再大的枭雄,亦未必能成就大业。

    而根基再弱的人主,若是有德之士,只要时机来临也可壮大,因此出仕必须选择有德之主也。

    “这河北龙气雄厚,人杰辈出,我游学时也打听过各地英雄。这北地归属原本应数窦建德,其人宽厚而有大志,若是能抓住机会,占据赵魏齐故地,再夺得燕地,就可飞龙在天,争那真龙天子之位。”

    “因此弟一直不曾出仕,就是等待明主。这乱世争雄之道,说到底,还在于争夺土地,要意是人主的眼光战略,作战有方,能集众,能用人,能建法度。”

    “邺城一战,高重德初出大山,就斩了巨贼张金称。然后,又兵进邺城,兴兵屯田,这就积累了气运根基。

    再战于邯郸城,正面用兵,大破河北招讨行辕兵马。在这样的境况下,高重德还能忍住扩张步伐,继续巩固邺城根基,着实难得。

    待窦建德异军突起,他却冒险转战南下,深入汲郡,一举连破两股大贼,由此可见其人之勇武,以及目光长远之志向。”

    “高征北的战略已经明确了,是要趁机拿下黎阳,再去北上争雄。以黎阳粮仓为根基,你我都知道,此举意义深远。

    开垦荒地,安抚百姓,建制屯田府兵,这都是长久之举。而以黎阳仓之粮,支撑作战,不管有意无意,此人都立于了不败之地。”

    “现在齐军三万之中,于城外堂堂正正扎营围城,来日举兵猛攻,破黎阳只是时间问题了。这是大势所趋,除非朝廷派兵从东都渡河来援,否则黎阳必失。”

    “大哥,你不要在螳臂当车了……投降吧。”魏德方皱眉,近乎哀求的劝着。

    “二弟,自大业年间以来,各地民乱纷起,天下各州,都各有豪杰蠢动,欲逐真龙,此乃朝廷之大不幸也!

    然则一朝之亡,岂能没有忠臣殉国?

    我知你心思,但开皇提拔之恩,岂能临危而见弃?咱家本来贫弱,得杨氏恩惠才有今日。本来我还担忧,自己去后,家中后事如何安置。今得见你成材,为兄死而无憾也!”

    “高重德既有成大事之相,你万可不受我影响,离开之后就早做决定,去投靠他,以保全家族。

    至于为兄,玉可碎而不可损其白,竹可破而不可毁其节。二弟,我话已经说完,断不会降,你去吧!”

    魏德深说完,似乎了结最后心事,闭目养神,挥手让弟弟离去。

    魏德方大哭,半晌后,见兄长注意一定,只得起身离开,说道:“兄长保重,弟明白!”

    当晚兄弟二人喝了顿诀别酒,大醉一场。

    第二日,一个调兵守城,一个整顿行礼出了城门,往齐军大营而去。

    黎阳城外,旌旗昭昭,兵戈猎猎。

    数十架投石机一字摆开,撞城车在前,弓箭手居次,再厚面是披甲待发的精锐步卒,这是按照大隋官军的作战方式排开的战阵。

    走出大帐,高驷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终于下定决心,拔剑喝道:“攻城!”

    “攻城!”卫兵传令,将旗挥动,战鼓雷鸣,一瞬间惨烈的攻城战爆发,将刚才的太平景象隔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砰砰砰,巨石从天而降,将城头的一些躲避不及的倒霉收兵砸成团肉泥。

    “杀!放滚石、檑木!”城头上,魏德深在敌军攻城是就安排了大批守城士卒,此刻适时的展开反击。

    血腥的修罗画卷再度展开。

第九十四章:攻城

    十二面战鼓齐擂,雷鸣动天。

    大日光芒照耀下,攻城军队军容鼎盛,虎烈军一个个千人队方阵,在鼓声襄助下,蜂拥而上,三面夹攻,在中军立身之地,一个高齐大旗耸立,气势迫人。

    旭日映朝霞, 兵戈杀气隆。

    “打破黎阳,打破黎阳,打破黎阳!”猛地,第一波三千攻城将士齐声呐喊,声震四野,顿时让黎阳城头守城将士无不骇然变色。

    在后方观战的高驷,看了也极为满意。看向左右,还有龙武军三个卫,一万两千人。

    此战兵力充足,打则必胜,唯独不确定的是时间早晚问题。

    就在这时,虎烈军左营校尉麦季才,杨公卿夸耀武力,披甲执刀带头冲锋,一半是源自实力,一半是为了争功。全军都知主将尉迟恭神勇,要得赏识,必须勇字当头。

    只见尉迟恭策马前行,身形壮如铁塔,大呼攻城,透着强烈的斗志和信心,所到处都使得前线将士勇气为之大振。

    “先登者,官升三级!”尉迟恭不住的给下属鼓气。

    在远处高台上,高驷观看着,下一刻不由露出一丝笑意,赞叹说着:“尉迟恭也会带兵了。”

    崔略现在是军师祭酒兼任职随军司马,相当于后世参谋,听了这话,回答的说着:“是主公用人有方。”

    目光暂时移开,高驷不悦的说着:“哼,魏德深这家伙还是执迷不悟,招其弟过来问问情况。 ”

    崔略是何等精明的人,是知道高驷故意这样说,是还想用魏德方,笑的说着:“当今乱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主公何必动怒,只消召见魏德方并重用他当有奇效。”

    这种场面的话说完,见高驷恢复了常态,崔略看了看黎阳城,说着:“再把此消息传入城中,不愁魏德深不入套。””

    高驷大笑,说着:“好吧。你办事,我放心。”

    崔略于是心领神会的安排了魏德方为将军府主薄,并大加宣扬。

    虎烈军呐喊耀威,三面扑城,冒着箭雨冲锋。

    ,就在这时,魏德深在墙上,见齐军不可一世的气焰,对自己士气打击甚大,就转身调集两排弓弩手,吩咐着着:“给某射杀贼将,放!”,

    “嘎嘣嘎嘣嘎嘣!”

    大黄弩由两人拉开,另一人上箭,弓弦缓缓变得如满月,射程调准后,嗡地震动,巨箭狙杀激射而出。

    射手猛的松开了弦,只听“轰”,的一声,一支支箭顿时闪电一样飞出,直向数十米外的攻城将领。

    几乎同时,杨公卿猛然向右一跳。

    只听“噗噗噗”的连声脆响,周围的**名士卒连人带甲被钉死在地上,鲜血迸溅,连惨叫声都没有就没了生息。

    麦季才则是惊讶中不及闪躲,电光火石之身前多了面巨盾,乃是另外两个麦氏兄弟及时来救。

    “砰”重箭穿过铁盾,又射入了他的左肩。

    “啊好贼子!”麦季才尖叫者,连忙带着两个兄弟后退。

    下一刻,域上又有着重箭攒射声响起。

    噗噗噗。每一阵重箭落,就会射杀成片的攻城精锐。

    见此情况,尉迟恭一时大怒,抛开甲胄,赤了上身,舞动双鞭,大吼着:“跟着我,冲!”不顾安危,奋勇攀登,再度直逼城头而去。

    主将带头搏命,彻底激发了齐军将士的骁勇之气。

    “冲!”应者如

    云,战鼓催发壮士血,任他尸落如雨,攻势不绝。

    见到下面齐军爆发了凌厉的攻势,魏德深毫无惧色,镇定自若,下令:“上火球!”

    另一个军官头目组织士卒把早准备好的火球团点燃,抬到城头,大叫着:“将军有令,放火球!”

    嗤嗤嗤,城头烟火四起,滚滚砸下,凭借地利优势,打了齐军个措手不及。众多士兵或被砸落城墙摔死,或被火油点燃烧死。

    一时间,任凭尉迟恭等勇将拼命,也遮挡不住,纷纷溃败下来。

    “开城门!”魏德深又适时的下达了反击命令、

    “杀”黎阳城内守军,突然趁齐军撤退之际,出城逆袭,给虎烈军造成了更多的伤亡。

    “后退者死!”幸得关键时刻,斛斯政提刀指挥援兵拼杀,挡住了敌军锋芒,才让攻城的大队人马扯下来。

    只此一战,攻城的三千人就伤亡过半。

    城头上,元文弘见了大喜,向魏德深问着:“魏将军,我们能否趁机进攻贼军大营?”

    魏德深摇了摇头,认为这不肯能,拒绝道:“ 大人,一般大军扎营都不会忘记防备,破营突袭,要趁敌军立足未稳或者经过连场大战疲倦不堪时,才能一举奏效。”

    “但贼军方才之败,只是第一波攻城人马溃败,连围城的第二轮人马都不曾撤退。大战还在后面呢。”

    元文弘点了点头,说着:“那城头防守之事,就全部托付给你了!”

    “遵命!”魏德深沉声应着。

    尉迟恭收拢败兵后,准备再攻,却被高驷制止了。

    用兵之道,其上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果然如此。

    高驷心中有了定计,反而不急着攻城,却下令让众将在城外建立起一圈围城的矮墙。

    这矮墙建的并不容易,先是找到合适的距离扎下木栏营寨。其次,砍伐树木,扎起围墙,入地一尺深,分为上下两层。

    长着为护墙,短者士兵可以立在上面巡逻。木墙立完后,再掘土垒之,要三尺多高,足以能阻挡城内守军来袭。

    百余士兵浇筑起一段矮墙,段段之间挖出排水沟,并分下营帐,要把黎阳守军困死在内。

    齐军此举动一出,表明了是要打围困战,持久战,反客为主,让人摸不着头脑。

    攻城第一日下午,木栏铸成一面,中军帐下令:“今日赏全军酒肉一顿!”

    顿时,三军欢腾,就在空地上,生起旺盛篝火,埋锅造饭,数里飘香。没有多少时间,一筐羊肉馍馍和面汤、菜肴就送了上来。

    城下齐军欢笑着,开始大吃大喝,没有多少时间,全营就士气就再度高涨起来。

    黎阳城内固然也是粮草充足,但那是朝廷的,普通士卒可没有饱餐食肉的待遇。

    魏德深坚守道深夜,方才离去,交由副将值守。

    局面从围城的第三日开始反转。

    第三日晌午,齐军正大口大口吃着难得的饭食,士兵都很开心,不用亡命扑城,还有包饭吃,这日子太好了。

    各百人长正分发吃食,突然之间,远处城门一声炸响,全军为之一惊。 紧接着,就是黎阳城守军出城逆袭喊杀的声音。

    再下一刻,齐军大营的命令号角就响彻夜空,在营地中引起回响。

    “列阵集合,立刻出营杀狗官兵!”百人长似乎早就知道,立刻发出

    命合,很快,全军嗷嗷叫着聚起来,迅速抄起兵器杀出。

    “杀!杀!杀!” 就在这短暂的一刻钟后,矮墙前面一片火光,已经有着数以百计的尸骸,以及十多具死去的战马。

    再前面一点,尽是来回奔走的齐军锐士,喊杀声震动天际。

    “杀!”面对着黎阳守军的袭击,齐军的反击态势分外猛烈,在各将领的带领下,众兵士呐喊一声,向着已经杀过来的守军扑了上去。

    齐军早有准备,后方已经有着弓箭手列阵抛射,箭雨落下。立时便是数十人血染大地。

    不久,就有人高喊着:“狗官兵退了,狗官兵退了!”

    众将士轰然齐声呼和,声音直冲天空,黎阳守军狼狈逃回。

    然后,点点血光中,中军却传来了退兵之令。鸣金之声如雨点打下,由疏转密很快把进攻势头的火苗逐一浇灭。

    面对请命攻城方众将,高驷不由仰天长笑:“命令全军不得攻城,这场仗我们已赢定了。继续分出一军重铸矮墙,就算城内守军再度出来袭击,也不必主动攻城,只要这围墙建个不停,就大局已定。”

    众将听到这命合,无不疑惑,确不知其所以然。

    高驷又冷笑的说着:“命令龙武军加入铸城,鹰扬、虎烈两军各抽出一队精锐对外域进行巡查,就算城内守军有人想逃,也都给我捉回来!”

    命合传递下去,众将各调军马,再度围住城池。

    高驷按剑而立,只觉得心中大快,说不尽的豪情壮气。

    几乎与此同时,元文弘将城头守军分出两千开成逆袭之后,便召集来众将领,整顿军卒,以待大胜后全面反击。

    “……城外高重德,不过是杨门赘婿。自杨素起,便目无纪,藐视天子,圣人向来予以容忍。而今杨素及其子已灭,高重德小儿却丝毫不体谅天子宽仁之心,犯上之举越发大胆,先是戕害许国公,又来抢我城池,其野心昭然若揭!

    “……元某已上奏天子,代掌刑罚,行诛杀逆贼之职责。吾辈为朝廷命官,蒙受君恩,自当报效天子,今日之军议,便是发兵击贼,克成大功!有同心之志者,可歃血为盟!”

    因自付必胜,元文弘召集来部属,摆上数十碗酒,打算仿效前人饮血为誓,好凝聚士气。

    在座的众人,都是李元氏心腹,当下人人应诺:“愿为大人效死,讨平逆贼!”

    说着,都一口饮尽血酒,然后把碗向地上一砸,摔成碎片,大有气壮山河之势。

    就在此时,魏德深自外面匆忙奔进,环视众人,面色大变,厉喝道:“诸位,出城之兵已然大败。王校尉身死,贼兵气焰更加嚣张。为什么不听某的劝告?谁为大人出此计策?当斩!”

    闻此,众人脸色各异,其中主谋者是另一位副将邹坚,不忿反驳道:“未必。听说魏将军的亲弟弟已经在城外受了贼军的招揽,大伙再听你的, 指不定就被卖了项上人头呢。”

    “泼贼,欺人太甚!”魏德深大怒,拔剑就要杀人。

    “够了,你二人不得再起争吵,都随我去城头。”元文弘斥责了二人,然后带着众心腹来到城门处。

    登上高楼,向外面一望,局面大出意料之外,不由皱起眉来。

    “邹坚,今日,汝来守城。德深,你先回去歇着,明日换你来守城。”心思转了几次,元文弘采取暂时压制矛盾的办法,下达了命令。

第九十五章:入城

    夜色昏沉,漆黑一片,十米外就不见人影,唯有大营内零星的火照破天空。

    高驷并未入睡,反而披甲以待,一个穿着丝绸长袍的中年男子,由卫士领着走了进来,连忙行礼说着:“将军,魏德深出城了。”

    “怎么回事,魏德深不当如此鲁莽的。”高驷问道

    “自从他弟弟投了将军的消息传开,元文弘就不相信他了。今日突下午,然之间决定让魏德深带千人杀出夜袭,以证清白,如今打开了大门……将军,现在夜深天黑,伸手不见五指,快,快派人马迎战。”

    这时,虽然在黑夜,依旧感受到城中飘出来的杀气。

    高驷镇定自若,笑着道:“老崔,通知各部准备收网。”

    崔略拱手应是,传下命令。

    不久,一支支小小的骑兵已经四散开去,张网以待。

    魏德深出城时还心存侥幸,准备只厮杀一阵就撤回,不料行动早被出卖,自然而然落入了陷阱。

    刚杀入齐军大营,就四面火起。

    左边尉迟恭带着虎烈军杀出,右边彭玉成(石头)领鹰扬军杀到,纷纷高喊着:“休走了魏德深,投降不杀!”

    魏德深只得抹了把汗水,扬起长刀,凄厉的大吼,嘶声大叫:“杀!”

    带着千余兵马亡命朝齐军大营深处杀入。

    高驷坐镇中军,命大军点起火把,将魏德深围在垓心,务必生擒之。

    “杀!杀!杀!”

    每一声大吼,就有蜂拥而来的齐军士兵,和魏德深的隋兵绞杀在一处。魏德深十年为将,积下了深厚的恩德,使得此千余本部士卒,悍不畏死,在明知中计的情况下,还是跟随主将,拼命作战。

    再加上黑夜可见度低,削弱了齐军的力量,一时间反倒形成了焦灼状态。

    但近两万齐军毕竟人多,何况其中猛将如云,魏德深之败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噗噗噗。

    刀砍人头,死者渐多。

    一千精锐并不能坚持多久,约莫半个时辰,隋兵就到了最后的时刻,只余不到百人,被围在垓心。

    其中一个卫兵,扑身替主将挡住倒飞,临终吐血说着:“将军快走,我等必拼死断后,为将主争取时间。”

    话为尽,人已亡!

    听了这话,魏德深原本漆黑的脸,顿时涌起红光,双眼冒血,也不回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咬着牙吼道:“为国尽忠,就在今日,杀!”

    不顾生死,奋勇上前。

    又突进了百余步,魏德深心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原本预计,自己厮杀一阵,能正名清白,在回到城中,坚守待援,挫退贼军。

    可是现在,深陷重围,杀身就在眼前,部下不住死亡,黎阳仓一丢,河北之地就不复国家所有,开皇盛世就要在眼前毁灭。

    “杀”魏德深发出最后的呐喊,乃是一位为国尽忠的大将末路悲歌,虽有报国之心,却无回天之力。

    “大隋将军魏德深,今日死于此!”

    的确,杨开皇经营天下三十年,全国三分之一的粮食积蓄都储存于此,黎阳仓一丢,大隋江山也去了三分之一。

    “主公,此人已存死志,而且我们还要趁机夺城,世间耽搁不得,下令杀了他吧。”军师祭酒崔略见魏德深

    如此忠烈,忍不住在一旁低声劝谏。

    高驷沉默片刻,吐出口郁闷之气,收拾了一下心情,狠下决断说着:“成全他的忠义吧,杀!”

    杀字令下,军旗挥动,鹰扬军杀散隋兵,彭玉成当先抢到,挥刀一掠,便将魏德深斩杀,让亲卫举着,然后直奔黎阳城而去。

    总攻开始,齐军以鹰扬军为先导,直扑城墙而去。

    漫天火把汇城下,一座座云梯横架,喊杀声震得天地一片颤抖,接着现出成批成批的黑影,挥舞着明晃晃的刀枪杀上城去。

    “魏德深已死,降者不杀!”

    彭玉成在关键时,率先杀上了城头。

    尉迟恭在另一面城墙,也重伤城头,仰天大笑,满是杀伐之意,突然扬起双鞭,厉声叱咤道:“避我者生,挡我者死!”

    两军主将奋勇,其余诸将也纷纷鼓足了勇力杀上城头。

    轰这时,又是声巨响,城门也被龙武军撞开了一处。

    贺怀亮见状指挥大军杀入,不断大声下令:“向前,向前,抢占粮仓!”

    高驷在后面见城池已破,知道大局已定,想到元文弘的可恶, “铮”的一声,拔出了长剑,发出一声开怀的大笑:“黎阳已入我手谁能阻我大军?儿郎门随我来,不要放走了城里的狗官,杀!”

    这时,崔略知道时立功良机,当下咬着牙,也拔出了剑,见一声呐喊,领着数十骑,就跟着高驷冲了上去,绕到不曾围困的东门堵截逃亡着。

    高驷高举长剑,剑刃在火把前闪烁着寒光,大笑:“就让我们今夜送元县令归天!”

    猛夹马腹,朝东门冲去。

    城破之际,元文弘惊恐之余也立刻召集亲随,从东门出逃。

    元氏私兵十余人护住其主亦策马外冲。

    “轰隆!”

    马蹄如雷,东城门口,火光明如白昼,双方恰好撞个正着。

    “杀!”只见七星剑一闪,元文弘的头颅就飞了出去,抛出十数米,“啪”的一声,砸在了黑暗的地下。

    高驷不屑的吐槽道:“鼠辈,也敢与我为敌!”

    “家主!”见此情况,元氏私兵惨叫着,猛的冲上前,要来报仇。

    高驷轻蔑的一笑,长剑斩出,又是一蓬蓬鲜血飞溅,一个个头颅飞了出去。

    下一刻,高驷的卫队拦下了生于的元氏私兵,长刀所向更是铁流一样,杀了上去,当面的敌兵,连着惨嘶落下战马,两个回合便伤亡殆尽。。

    “轰!”“轰!” “轰!”

    黎阳城陷入一片血海,就在这短短瞬间,城中守军全面崩溃。

    当天色大亮时,高驷带着百余卫队刚靠近城门,尉迟恭部下就迎接着说:“请主公进城!”

    轻催战马,高驷在卫士簇拥下,走进了黎阳城。

    及到粮仓,翻身下马,得贺怀亮来报,数千万石粮食无恙,才长长吁出一口气,说着:“粮仓看守重任,就交给你了!”

    然后才开始巡视全城。

    而就在这时,城中杀声渐平,唯有原本的县衙门口,还有数十名军士坚守,就仍未被彻底拿下。

    “走,看看去。”  高驷策马转向,街道上很快出现了一条青色铁流,向县衙奔驰过去。

    县衙,元

    氏府邸,元文弘的女儿元瑶咬着牙,召集私兵抵抗,不住说着:“诸位,要坚持到敌军主将到来,,,,我有保命之策。”

    元氏私兵秉承鲜卑胡骑作风,骁勇闪射,暂时守住了大院。

    “攻!”只听彭玉成一声命令,“噗噗”之声不绝,数十位勇士顶着大盾前行,还没来得及冲上去,十余个元氏私兵结成长短之阵,斧劈枪戮,就将齐军士兵杀了个干净。

    “妈的,铁甲营上!”彭玉成再下严令:“除了元小姐,其它格杀勿论。”

    “噗噗”之声不绝,铁甲争鸣,片刻后,就只听到齐军锐士脚步踩在废墟上发出的咯吱声,再无半点人声。

    宋金刚收起兵刃,扫看了下满院尸体,松了口气,转身交令。说着:“此府已拿下,请将军示下如何处置。”

    彭石头冷然道:“将她献给主公。剩下的俘获,自有主公封赏,谁也不许私自劫掠。违者,斩!”

    一群人轰然应着。

    高驷赶到府中,由于早有人报来,一行直奔此处处院落,到了门口,就见到鹰扬军献上的美女元瑶。

    此女正值妙龄,身段曲线玲珑,梨花带雨之下楚楚可怜。

    待众将秉明愿为,高驷心头火起,冷冷道:“杀了!”

    两个青衣卫立刻扑了上去,剑光一闪就要把元瑶当场斩杀。

    眼看佳人丧命在即,崔略连忙阻止,大声说道:“主公且慢!”

    其让诸人也被高驷的怒火惊住了,不知主公为何发此雷霆大怒。

    高驷压下怒火,问道:“攻下此城,殊为不易。战火方歇,尔等就惦记起来女子了?成何体统?”

    再仔细打量了众人一番,方沉声道:“我斩此女,就是要告诫众将,不可沉溺于女色。”

    又扬声叱喝:“尔等听好,再有此贪念者,严惩不殆。”

    一众之人,都是按惯例行事,此刻虽明白了主公之意,但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听见呵斥,多有不满,士气低落。

    了解到主公的心思,崔略上前行礼,然后才说着:“主公,您不但不应当斩此女,还得纳了她。大伙跟着您攻城略地,是为了荣华富贵,你要是带头禁止富贵美色,会寒了将士之心呐。”

    宋金刚也上前磕一个头,然后说着:“主公赎罪,您误会了。兄弟们给您献上美人,是为了彰显您的威严。自古打仗,都是胜者享用战利品,上下一体,反而有利于军心凝聚。”

    “人生最大的快乐在于到处追杀你的敌人,侵略他们的土地,掠夺他们的财富,然后听他们妻子儿女的痛哭声。”成吉思汗铁木真。

    高驷响起后世那位世界征服者的名言,有些明悟,有时候帝王也得屈从于属下们的意愿。

    想到此,不由改变主意,道:“罢了,这女子就留下,我自有定夺。”

    由是,消弭了一场风波。

    没过多久,初升的阳光披洒下来,战火渐渐平息。

    当日安排完城中事务,高驷接见众将,听着报告,又定下今后的黎阳守将人选,不由心中大喜。

    最后又说着:“今得黎阳,再无乏粮之忧。然天下争雄,才刚刚开始。你们,务必要勤练武艺,操持军队,不得懈怠。”

    “遵命!”众将应声如雷。

第九十六章:回军

    破城第三曰,黎阳城已恢复秩序。

    在原县衙后院厅内,高驷从元瑶的床榻上爬起来,命亲卫召集重要将领和文官,商议下一步行动。

    “报仇!”元瑶盯着高驷远去的身影,却是思绪万千,委身仇人就是伺机报复。仇恨犹若刻种子,只待来来日发芽。

    未几,虎烈军大将尉迟恭、鹰扬军大将彭玉成、龙武军大将贺怀亮,及柳庄、斛斯政、麦氏三兄弟、薛元博、李铁良、李君羡、程咬金、宋金刚、刘黑闼、吴黑闼、牛进达和崔略、郝孝德、童加亮全都到来。

    “黎阳城以下,元文弘伏诛,我任命薛元博为黎阳县县令,此命即刻生效。”高驷不容置疑的说着。

    无人敢有异议,薛元博起身恭恭敬敬的应了。

    “再任命,彭玉成为黎阳守将,率鹰扬军驻守,李君羡、程咬金、宋金刚、刘黑闼、吴黑闼、牛进达、杨积善六将俱为校尉,各领千人,兴兵屯田共守之。”

    “末将领命!”诸将纷纷领命。

    “至于虎烈军,尉迟恭你带人征调民夫,将黎阳仓之粮运往邺城冰井台,以为长久。童加亮为汲郡太守,负责协助。”

    “领命。”“遵命。”二人也都应着。

    “至于郝孝德,你随我返回邺城,某另有重任。”

    高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下一刻收敛笑容,再次问着:“洛阳局势如何?”

    众人听了这话,都打起精神来。

    崔略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根据探子传来的最新情报,昏君杨广到了江都,又派王世充征召三万江淮精兵北上,同张须陀南北呼应,意图解东都之围。但王世充胆小如鼠,畏敌不前,一路拖延,张须陀已经举兵同李密决战,胜负就在旬日之内。”

    话才落下,众将都是若有所思,特别是程咬金、郝孝德、童加亮,还有大将吴黑闼,牛进达都是心思各异。

    高驷不以为意,笑着说道:“不必担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密、张须陀、王世充三人,我都打过交道。张须陀勇武盖世,王世充坚忍卓绝。李密即使雄才大略,能战败张大将军,也必然陷入同王世充的纠缠之中。王世充一介奴隶之子,心藏吞天大志,就像一条盘踞待机的蟒蛇,来日必会狠狠的咬李密一口。”

    “再派人向李密示好,让他专心于洛阳大战。现在咱们要回去,发兵解决窦建德和杨义臣,待河北平定,带甲百万,再南下逐鹿,就可一鼓而定中原。”

    尉迟恭是个骁勇好战的性子,皱着眉反问道:“主公,黎阳仓已得。我军并未什么损失,何不立即移兵北上,同杨义臣决战,以我军士气,定可大获全胜。”

    高驷笑而不语。

    崔略继续解说说着:“尉迟将军将军此言差矣,我军现在虽占据两郡,拥兵数万,然则贸然出击,就算击败杨义臣,损失也不小,以疲敝之众,怎么能占领河北?就算勉强拿下,也是处处分兵,必窦建德久蓄之兵,一举击败。”

    “主公,崔军师所言甚是。我军才打下魏郡四五个月,民心未附,又急攻汲郡,不可浪战。当耐下心思,把黎阳仓粮食运到邺城,待冬日过了,养精蓄锐,在发兵三万,同杨义臣河窦建德决战。”童加亮这时,也开口应和道。

    乱世中,一味强攻硬打也不是办法。要能打能收,顺以恩赏,逆以兵讨,这才是王者之道。

    高驷当下酒作出决断,说着:“两位先生之言,甚得吾心。我军必须再用一年时间打牢固根基,当下决战,着实有百害而无一利。

    说着有安抚尉迟恭,许诺:“将军稍待,只要这个冬天,你运到邺城的粮食足够,来年开春就可大举用兵。到时候,让你打头阵!”

    尉迟恭实际上的提议,是不太愿意接下运粮差事,这时听了,顿时大喜,能抢到先锋职位,他还是很满意的。

    当下抱拳,咧嘴嘿嘿笑着说道:“俺知道了。啥时候打仗,自有主公做主。我这掌中双鞭,随时应命。”

    这是在表明忠诚。

    高驷看在眼里,赞赏的一笑,说着:“正该如此。此战结束,差不多再有个把月,就过年了。诸君努力,某绝不吝啬重赏。”

    这话一出,顿时人人面有喜色。

    郝孝德却皱眉,面露忧虑之色,问着:“连年征战,如此大的负担,和隋杨治下的一个模样,百姓岂有活路?”

    高驷站起来,示意他坐下,然后展开新绘制的疆域图,说着:“现在天下大乱在即,我等出身寒门,本就底蕴不足。若能抢先一步,就可夺得一步先机。来年,我有四策实行。”

    “首要的是兵戈装备,武安有铁矿,当大举开采,打造兵器,一刻都不能停止。全军半数还差铠甲,这是缺口,必须尽早完成。”

    “其次,就是屯田练兵,要一边拿刀作战,一边拿锄头耕地,大伙都知道杨开皇推广的府兵制霸?我们要马上恢复这项策略。”

    “最后,还要分出锐士、甲士、兵卒、丁壮四级,郝将军,你以前出身农家,见多识广,此事交给你来办理。我许你两千劲卒,负责厘定兵士等级,回到邺城就开始办理,相信能提升我军的战力。”

    “以后征北将军府下辖兵马,都按此分田,行礼制,以定卑尊。配盔甲,以壮军力。重定府兵制,足可横扫天下!”

    “军中伤兵,不能再战者,可分入乡里为里长,训练民夫,安定地方。”

    郝孝德听了,连忙赞道:“将军有开皇之仁,如此,百姓有了安稳生活,军士没了后顾之忧,必然士气大涨。而推行府兵制,编练精锐,由此数策,不需三年,就能横扫河北大地也!”

    “主公当然说的没错,杨义臣占据襄国郡,号拥兵六万,实正兵也不过两万,来年开春,我军大可一战胜之!”

    高驷笑着说道:“就是此理。”

    童加亮仍旧不安心,说着:“可是窦建德此人能耐如何,某对其所知甚少。但从他崛起的速度来看,也不可轻视。”

    高驷赞同说道:“不错。所以,我们要先稳住杨义臣,突袭窦建德,灭了他后再同杨义臣决战。某早有安排,这时暂时不提。”

    实际上,他派虞世基到洛阳诈降,就是为了取得个名义,拖住杨义臣。不料,竟然意外娶了长乐公主。

    见主公胸有成竹,其他人面面相觑,不得不应诺。

    事务安排完毕,高驷淡淡说着:“就这样吧。给你们两日放松时间,三日后上午,我军就徐徐回返,顺道取了汲郡其他几城。然后修兵待时,看杨义臣作何打算。”

    襄国县城头,杨义臣仰望天边云霞,久久未动。

    这是个大晴天,落日余晖映的天边绚丽多姿,密密麻麻的云朵渐渐遮蔽了夕阳。

    黑暗降临大地。

    军营如林,杀机森寒。,

    襄国县,一大片人马嘶鸣的篝火,显得分外热闹。

    杨义臣长叹一声,向屋内反身回去。

    刚到杨府大宅,很快就听到丝竹乐器声,儿子杨元麟正在饮

    酒作乐,惹得他心里很不畅快。

    大堂内,十数个舞姬翩翩起舞,衣纱似雾,转动之间香气入骨,隐约可见红白相间的妙处。,

    而众多或胡或汉将领陪在杨元麟身旁,眼睛几乎都一眨不眨的落在这些美貌女子身上,大厅里响起一片吞咽口水之声。

    “哈哈,这些美人跳的如何?”杨元麟笼络了众将,甚是得意:“都瞧好了,本少就将她们赏给你们!这些舞姬都是上等货色,是郡中大户挑选的两家女子送来的,如何?”

    “难怪,果然不错。”众将连声赞同。

    “享受了美人,就要卖力打仗。等捉到高驷小儿,女子和财帛都归你们,本少只要高重德的人头!对于有功之将,某绝不吝啬赏赐。”杨元麟意气风发,驱使众将。

    那些舞女被众人围观,心里无不满是惶恐和凄凉,却不敢流露半分,否则不但自己要死,还会连累家人,只得更加卖力的起舞。

    此时,在杨元麟眼中,塞外铁骑才是要倚重的。区区几个汉人女子,不过是玩物。

    众将士气大增,效忠之语更是不断,杨元麟目的已然达到,就要继续狂欢。

    忽然杨义臣走了进来,咳嗽一声,声色犬马骤然停止,众将也纷纷噤若寒蝉。

    “都散了,此是军中,醉酒犯禁者死!时曰不早了,尔等退下整营吧!”杨义臣扫视众人,看似随意的说着。

    闻言,无论胡汉,莫敢有违背,各自起身,一时间大厅内甲衣兵器碰撞声不绝入耳,很快就散了个干净。

    这时,杨元麟见得各席狼狈,满是剩余的酒菜,才清醒过来。

    按平常来说,此种行为不算什么,杨义臣年轻时也喜好此道。曾经有诗句描述:“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胡人将兵之法,视生死为享乐,故而此风流传很广。

    杨开皇提三尺剑,扫荡群雄,在独孤皇后影响下,深恶此风,曾连斩一王三公,以遏制歪风邪气。的确,开皇临治天下三十年,少有此事。

    但随着开皇驾崩,大业动荡以来,胡风南侵,北地又兴起此风,主将以舞姬招待麾下将领,同乐分享。

    只是,杨元麟一向自负英雄,少有这样的举动,如今这样收揽人心,却反而让杨义臣更为儿子担忧。

    以胡法敌汉兵,真的有胜算吗?杨义臣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正想训斥,就听见儿子杨元麟低着头,嘶哑说着:“父亲,你为何阻我”

    “温柔乡是英雄冢,你在堕落。知道吗?高重德已经攻下黎阳,虎踞两郡,现在更是派来了使者。圣人为了招降他,还把长乐公主下嫁给他。”

    “嘿,这个小儿,果是得了杨素真传,小觑不得!”杨义臣语气沉重,叮嘱儿子道:“真不甘心呐,我杨义臣为大隋效力一辈子,难道老了还要家破人亡不成?”杨义臣自从接了圣旨,一日之间似乎苍老了十几岁。

    “父亲,孩儿让您失望了。”杨元麟愧疚道。

    不过,还没有等他劝说,杨义臣已经恢复了常态,说着:“圣人召为父去江都。老夫不走,要等到来年,为你除去这高家子,看看这北地天下属谁!”

    “儿会勤加练兵,同高重德决一雌雄!”杨元麟振作精神向父亲承诺。

    杨义臣这才满意,说着:“去吧,高重德的使者就交给你应对。要当帅才,必须立身于战局之外。”

    “是,儿子这就去。”杨元麟向父亲行了个礼,便整了整衣冠,向外走去。

第九十章:伐交

    襄国县城,杨府大院。

    许敬宗再度踏入大门,他到底官宦子弟出身,揣测人心还是有一手,对杨义臣父子的态度变化猜的**不离十。

    从初始的关押,到后面的放任其在城内走动,到现在的亲自召见,想必是局势发生了大变化。

    杨府大厅内,杨元麟正在沉思,拟定对策。门外,是两队身披铁甲,腰配长刀的卫士站岗,目光冷漠,时刻打量着来访之人。

    “少将军,高重德的使者许敬宗带到。”一个卫士来到杨元麟身边,小心的提醒着。

    “哼,若非父帅忙于平定山东,大军刚回,将士困苦,高重德那些区区土贼,又算得了什么?现在只能先稳住那小子,让许敬宗进来吧。”杨元麟好不容易压下怒火说着。

    实际上,邯郸之战后,他就没有释怀过。正准备集结兵力给高驷个好看,突然传来消息,说高驷要娶长乐公主,更是成了大隋的官军,就只能暂停用兵。

    “不才许敬宗,参军少帅。”许敬宗进来后,连忙行礼恭敬的说着。

    “坐。”杨义臣于主位坐着,腰杆挺拔如剑一样笔直。

    “谢少帅。”许敬宗也不客气,寒暄后就开门见山。

    “我家主公心怀朝廷,愿意弃岸投明,归降招讨大使麾下。”

    只一句话,就惹得杨元麟火起上涌,猛地压下后,冷笑道:“空口白牙,有何凭据?”“愿散去人马,只保留两千人马,以后全听将军调遣。”

    “当真?”杨元麟猛的站了起来,一副信以为真的表情。

    竟是妥妥的戏精,从出身来说,杨元麟是个官二代,耳濡目染见惯各种欺诈,之人也学会了掩饰情绪。

    “当然,开春后,我家主公愿亲自来襄国请罪。”许敬宗胡乱承诺说着。

    就在这时,又一卫兵在门口高喊:“报。”

    “进来说,许先生不是外人。”

    “少帅,朝廷传来消息,圣人携百官南下江都。临行前,下旨将长乐公主下嫁,招高重德为驸马。”

    “什么,高重德娶了公主?看来他归降之事是真的了。”杨元麟好似才得知一般,不在拖延,装作就势下坡之意。

    “既如此,某就放他一码。你且回去传话,年后三月初三其若不前来请罪,到时我大军开到,决不轻饶!”

    “少帅放心,许某这就赶回邺县具言您之大度,想必高驸马听了必卷甲来降。”许敬宗为求脱身就顺着杨元麟之意说着。

    就在这时,又一声高喊:“报!”

    杨元麟依旧不加阻挡,随意说着:“进来,讲.”

    “少将军,窦建德的使者已经入城,言称要归降大帅,要把其女嫁给您联姻。”报告的,是一个亲信扈从。

    “什么?”许敬宗大惊失色,却又不方便抢出去探查虚实,只能等对方裁决。

    杨元麟挥手示意知道了,对许敬宗说道:“我的话依旧作数,你去吧。”

    “告辞。”许敬宗赶忙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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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郡,归途中战鼓震天。

    十二个千人队人马,依次成一字长蛇阵缓缓前行,

    队伍中当先高齐大旗招展,其次的是各个将领的名号旗帜,于方阵中迎风飘扬,军威迫人。

    坐在一辆敞篷马车上,高驷志得意满,却是出奇的镇定。

    在拿下黎阳后,粮草彻底充足起来,全军士气猛涨,众将归心。只需养兵待时,来年击败窦建德和杨义臣后就可以横扫河北,进而窥视幽州,谋取天下。

    十余日后,大军已经返回邺城,魏征和李百药带着留守人员欢迎得胜之师。

    龙虎台阅兵,整个数万大军在高台上,都清晰可见。

    等众军到达位置,鼓声而停,下面众将也停了下来,立功着各种上前受赏。

    一眼横扫,众将雀跃的表情都落在眼中,过半都有些得意洋洋,显然都自诩有功。

    高驷心中很是清楚,当下开声说着:“众位都是我军立功之将,今日某就在此犒赏三军,大伙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如何?”

    “谢主公赏!”众将欢声雷动,各带麾下入营,享用大餐。

    是日,醉者云集。

    高驷刚宴请完诸将,返回铜雀台,就要与三位爱妻休息温存。

    魏征闯了进来,急急匆匆的道:“主公,许敬宗回来了。据说窦建德也有投靠杨义臣之意,形势已经很危险了。请主公立刻召集众人,商议对策。”

    这厮,真是不会挑时候。

    高驷按捺火气,整衣走了出来,说着:“玄成,不要急。天塌不下来,让许敬宗来见我,若窦建德果有降意,的确值得警惕,我自有决断。”

    未几,许敬宗赶到,面对询问,当下表情一凝,沉吟片刻,才说着:“主公,杨义臣之子杨元麟不足为惧。到时窦建德能屈能伸,尤得人心,宜早讨伐之。”

    “许敬宗,依你之见,何时动手?杨义臣会出兵吗”高驷问着。

    许敬宗上前一步,指着地图兴奋的说着:“杨义臣必然出兵,但臣已有对策。我自到主公帐下,未立寸功,却已得主公信任,每念于此,深感大恩。今有一策,可除去杨义臣这一大敌,还请主公许我上报,解说一二。”

    高驷本未对他抱什么希望,见其语出诚恳,就顺着说到:“既有良策,快快道来。”

    “遵命。”许敬宗大喜,开始详细备陈计谋。

    “臣虽然不学道术法,却也粗通儒家些相面之术。在襄国城见过杨义臣,一看就知道他这种面相是将军之流,却以忠义为先。若得其主,则扬威疆场,流芳后世。若不得其主,刚而犯上,很可能主君被杀。以杨广之暴戾,只需想法子将杨义臣推到江都,其害自除。

    见这个高驷和魏征的疑问,许敬宗一双眉毛笔直挑起,透着一股傲气,把双手一拱,说着:“只要主公大张旗鼓迎娶长乐公主,表明忠心,再派人到江都谢恩,并散播谣言,说杨义臣拥兵百万,有据河北自雄之意。那时,昏君必然下诏,杨义臣绝不会第二次抗旨。”

    “君子可欺之以方,即便杨义臣看破了,他也不得不跳下去。”许敬宗面带微笑,主动请缨,森然说着:“主公,我愿去行此策。”

    谁也想不到,这文弱的纨绔公子哥,在父亲被杀,四方流落后,竟然历练出来了股狠劲。一出口就是这毒辣的计谋,顿时让高驷刮目相看。

    “你可知道,宇文化及也伴驾到了江都?他位高权重,一旦发现你的恨意,绝不会手下留情。”高驷反问道。

    许敬宗双拳紧握,恨意深藏,目光如电,扫过江都所在地图,沉声说着:“宇文化及鹰视狼顾,不是纯臣,早晚必反。主公英明神武,来日必可一统天下。到那时,还请允我报仇,以雪家门之恨。”

    “至于危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主公,我愿意冒这个险。”这是第二次表明态度了。

    只见许敬宗面色不变,双膝跪倒,说着:“臣不怕死,请主公允许。”

    这时,魏征也被此人胆略打动,上前帮腔,说着:“可以让他一试。”

    高驷在堂上来回走了两步,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于是上前扶起许敬宗 安慰道:“你的计策,我允许了。但有一点要告诫你,此行立功为下,保全自身为首。我让麦家老大当你的助手。”

    话方出口就有些后悔,这等将才,岂可轻易让其涉险?不过后悔也来不及,只能让卫士安排了麦氏兄弟的老大和许敬宗同行。

    “多谢主公关怀。”许敬宗感激涕零。

    安排完要事后,高驷便让魏征和许敬宗退下,径自往后宅去了。

    …………………………

    夜已深,月如钩,残照西楼,点点灯火惹忧愁。

    沿途旗帜飘扬,岗哨如林,值守的各将各兵在此待命,寂然无声。

    一些熟悉和不熟悉的将士,犹如铁塔一样,尽职尽责的守卫着铜雀台的安危。

    遇到主公走过来巡视,纷纷行甲胄礼,更是映托出了高驷的威严和肃穆。

    “这才是古代贵族应有的生活。”高感慨着。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清幽的箫声,听调子如此的陌生,却又如此熟悉,几乎是瞬间,听着脑海里都不由自主浮现出一副画卷,佳人吹箫,临空谷而望幽兰。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不知道为何,高驷突然之间想起了前世,泪湿眼角,寻着声音走了过去,缓缓踏月而行,直到顶楼,终见到佳人。

    不由自主说着:“紫嫣,紫嫣,你在等我吗?我说过要攻下汲郡黎阳仓后,回来娶你入门的。”

    说着,上前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佳人,熟悉的梅花香气,一下子就萦绕满怀。

    袁紫嫣闻声,先是诧异,后又转过身来,只见她秀脸上满是忧愁,月光把她的影子映在下面,照亮了半边的脸,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刺痛了高驷的心。

    “我感觉到了新天命之子的出世,天命在李,你挡不住的。”这菱角神态,充满了无奈和彷徨。

    天命不可违的宿命论影响太过深远。

    高驷有过许多想法,有过许多见面的喜悦要分享,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

    对此,不由心中一动,问道:“你是说李世民要来河北?”

    “你怎么知道?”这下是袁紫嫣惊讶的合不拢嘴。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高驷抱起袁紫嫣,大笑道:“额不信命,无论你有何心忧,我一力担之。给我生孩子 才是你的职责。”

    “天命到底是什么?”袁紫嫣双手搂着高驷的脖子,却陷入更深的迷惘。

第九十八章喜事

    魏郡,邺城。

    日照蓝天,白云朵朵,随着征北将军府已经搬到了 邺城之内,此地再度繁华起来。

    连续数日的阴天散去,暖风徐来,青石铺就的大院内,腊梅点点,泛着阵阵清香。初冬的上午,已经有着女眷散步。

    跫音响起,从后宅通往前院的碎石路上,有人轻声的说着话儿。

    被称为姐姐的人是杨敏,她声音圆润动听,却透着种种烦躁之意。

    另一个是韦,牵着小女儿李彩玉,两人方议论着。

    只听杨敏不耐烦的,问着:“郎君人呢?被那长乐公主迷住了吧!”

    “姐姐,暂且忍一时。如今大隋江山尚在,夫君还要顾及朝廷影响。但天子下江都之后,明眼人都知道这隋杨的江山是属兔子尾巴的长不了啦。”韦不在意答着。

    “长不了吗?呵呵……这倒是不假。长兄惨死,杨家百余口性命,这个仇总有一天要报的。”

    “姐姐,你快要生了,保重身体为要。这院子立阳光充足,可多晒一会儿。”韦传授着经验。

    两女容貌都是清丽绝伦,气度不同凡俗。

    嫁给高驷以来,随着齐军在邺城立足,她们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自然而然的有了一定的影响。

    “既如此,我就听你的。”杨敏笑着,就和韦一道在院子了活动下身体。

    高驷尚不知后宅已经暗流汹涌。

    目送着心上人离去,袁紫鄢走到屋檐下仰面望气。

    在她的角度看来,整个征北将军府,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地龙气运,可惜青、黄、白三色交织,驳杂不纯,难以上应天命。

    这是潜龙格局根基未曾稳固的征兆,要知道但凡王者之兴,初起时都是一德为主,然后兼有其他德运,进而一统天下。

    只不过……她一撇之间,这府邸内突然多了曾凤凰之气,辅助人主调和德运,聚拢地脉。

    “还真是令人惊奇,这股幼凤之力竟然也是新生,于隋杨皇室无任何关系,这个长乐公主也不简单呢。”

    若有所思时,突然有内都司来报,说是地形以勘测完毕,请她启程。

    “你回去禀报征北将军,我这就去点龙。”袁紫鄢微微一笑。

    让下属在外等候,她回到屋里换了件羽衣道袍,收拿法剑,然后乘坐马车,向城外走去。

    “天命在谁?尚要看我手段!”袁紫鄢放下车帘,眼底傲然之意爆发,誓要挣脱背后的束缚,改易天命。

    龙虎台下, 齐军大营,高驷策马巡视屯田事宜,随行自然是卫队环绕。

    “主上,魏郡战乱平息数月,经过大力屯田,明年就可恢复人烟。如今又推行了府兵制,将军用和民用分开,来年大局就已经定了。”魏征说着,论大略,他最为出众。

    自主张南向用兵,夺取黎阳仓以来,魏征的说话分量越来越重了。

    李百药也为之动容,作为实际执行屯田料民的负责人,他将来的功劳只大不小。

    君不见,汉高祖刘邦曾说,论功萧何当为第一,加封万户侯。

    自攻下黎阳后,周围的城池不断有主动来归附的,有的交出了政务,有的交出了府兵,使得高驷这个征北将军威信大涨。

    自此,征北将军

    的霸府秩序在河北初步建立起来,从草台班子向政权方面开始转化,高驷大为欣喜,已经给薛元敬等升了官。

    值此初冬时节,难得的遇到晴天,适合野地纵马,自然要开了驰骋一番。

    邺城一代原本就气候适宜,山水环绕,平原沃野千里,乃是不可多得的根基之地。

    高驷视察完屯田后,便带着众将狩猎,临近大片山林覆盖的丘陵和山坡,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各种动物出没,充满了野性生气,这是后世所没有的。

    骏马奔驰,铁骑横行,冬猎之雄武,正合男儿豪气。

    到了中午,跨过一处低矮的山岗,远处出现了座寺庙,半隐在此处,很是清幽。走进了,只见一道小溪潺潺流过,木桥横跨,连着寺庙的山路。

    半山藏古寺。

    高驷在马上见了,不由诧异,深山之地,尚有寺庙,难道有大德高僧隐居?

    就下马,带了几个随从和魏征、李百药、崔略三人上前拜访。

    咚!悠扬古朴的钟声响起,从山间寺庙传来,有着洗涤人心之效果、

    高驷为之动容,说着:“入庙拜佛,我们进去一观。”

    等在靠近一些,只见有个石刻上书“真言寺。”

    有诗句曰:

    山巅宝刹俏溪边,紫气朝阳上碧天。信语怜民依净土,真言恤寡近迷川。

    神随法意三摩地,慧定莲花半偈禅。心逐佛光云绮处,红尘勘破苟名权。

    落款是晋阳乐。

    “晋阳乐,北齐文宣帝高洋是也。此人幼年长扮痴傻,实则暗藏峥嵘。”李百药见了,不由说起了段往事。

    那年齐神武帝高欢,正效仿曹操,自任东魏丞相,忽有一天想想测试九个儿子的应变能力。

    于是,给每个儿子发上一堆乱麻,让他们各自理清,其他人包括世子高澄都是一根根慢慢抽,越抽越乱,无法解开。

    唯独高洋拔刀将乱麻刷刷两下斩为几段,不解自开,说:“乱着须斩。”

    后人称之为快刀斩乱麻!

    李百药感慨的说着:“高洋虽凭父荫,但却建国大齐,征伐四克,以法驭下,公道为先,是少有的英雄天子。可惜中年后,酗酒成性,滥杀而亡,甚为可惜。”

    “此诗虽是作于其晚年之时,仍有三分洒脱,足见其不凡。”

    高驷赞许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高文宣毁誉参半,也算是半个英雄。”

    “不过,这治理地方,你们可得常提醒我,北齐的殷鉴不远,大伙都得警惕。”高驷微皱眉头,带着众人进了寺庙大门。

    内里,大佛端坐,罗汉列张,气度森严而不失温和。

    这种气氛,使外来者一进来,就能感受到佛法的博大精深。

    因见得有香客上门,老主持早吩咐了小和尚,在门口等候。

    高驷等入内后,先是不由自主的搜索着寺内的和尚踪迹,看下是否真有着大德高僧。

    “阿弥陀佛,师父命我来迎远到而来的诸位施主。”小和尚双手合十,很有礼貌。

    “令师如何称呼?我们自当往见。”

    小和尚在前面引路,忽想起一事,上下打量几人一番,顿时满面疑惑:“奇怪,师父说你们中有贵人,具体贵在哪里?却不与我说,你们谁最贵呀?”

    “哈哈哈。”这小和尚的萌态惹得众人大笑。

    步入大雄宝殿,众人很快就见到了个老和尚。

    见老和尚手中拿着一卷经书,高驷问道:“大师如何称呼,这是什么经文?”

    “老僧道言,此经书乃是《金刚经》,施主今日到此也是桩缘分。因果报应,佛法就是如此简单,能消除许多肃杀之气,诸位不妨读一读。” 老和尚信口将来,却给人一种智慧圆满的感觉。

    “哦,是金刚经呀!”高驷响起了前世的一句话,不由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可是此经?”

    老和尚眼中精光大盛,赞同道:“然也。施主也是个向佛之人吗?此经第一说般若智慧,第二说修持佛法途径。施主,你大有慧根。”

    “阿弥陀佛,大和尚谬赞了。”高驷也双手合十回礼,让其他人面面相觑。

    魏征最先反应过来,打断气氛,急声说着:“主公胸怀大志,当作救民于水火之事,怎可拘泥在佛法里面?想那南朝梁武帝,数次出家,将佛法付诸国事,最终闹得身死国灭,不可不防!”

    高驷笑着反驳说着: “魏征,你是多虑了,我心里有数。修身可用佛理,治国必须用王霸之道。只因见得大师父不是普通和尚,这才交流一番,这和出家无关。”

    “大师,信徒高重德前来拜访,请多多指点。”随即,点了三根香,虔诚的拜了三拜。

    老和尚说着:“施主想作的是大事,却在为家中琐事羁绊,这家事讲究珍惜眼前人,迟疑不得。”

    “佛说, 人生八苦,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施主这一生,也将经此八苦之后,才能大彻大悟。将来成事之日,不要忘了减免赋税以让百姓欢欣,造福苍生……”老和尚说着,竟似乎看出了高驷的来历。

    一时间,别的事都放下,两人一问一答,彼此投缘。

    谈法道下午,高驷放下了诸多烦恼,准备回去。

    才走下山路,准备上马,前方忽然又信使赶到,就听见卫士禀告:“郑俨大人求见。”

    高驷 王弘毅一怔,说着:“让他过来。”

    片刻之后,只见以文士赶到,文质彬彬,却满是干练之气,一身青色官袍,衬托的颇有威仪,当先行礼,道:“主公。您迎娶长乐公主的事务已经安排妥当。”

    “要惜眼前人。”

    高驷想到那老和尚的劝告,就点了点头,说着:“就在腊月初八之人举行。

    “走,咱们回去。一行人打马回转。

    几曰后,长乐公主下嫁消息传至清河郡贝州城,听闻到的当日,窦建德气得破口大骂。

    “果然不是个东西,转眼就娶昏君的女儿,狗屁的义军大帅。传令,召集儿郎,勤加操练,年后将会有大战了。”

    窦建德骂完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一面派出使者跟杨义臣部接触,一面整顿兵马为大战作准备。

    邺城这厢,高驷得报,同样面无表情道:“窦建德真个与杨义臣暗地里有来往,这个人,不简单呐。宽仁下士,有刘备之风,必须重视起来。来人,让尉迟恭加快运粮。”

    “遵命。”卫士应声远去传信。

第九十九章:儿女

    “宝剑出匣耀光明,在野铮铮惹凡尘;今遇征战逢天命,连战连败众人离。”

    袁紫嫣披着羽衣,肌肤如玉,柳腰随风起舞,手捻剑诀,推演天机,良久得出一卦象。

    “竟然是此卦!“

    领着侍从踏遍整个邺城四周,终于发现此地正在酝酿中的一处潜龙龙脉。

    漳水列阵,邺城为剑,山水环抱,是个至尊至贵的风水格局。但同样少了金戈之气,争龙路上必有一场生死劫难,度过则儿孙代代坐龙堂。不过,则身死族灭,殆害子孙。

    “昂“突有道常人听不到的龙吟长鸣,远远的有条金龙虚影自关中游动出行,巡视各地,采集地脉,等待来日吞噬四方龙脉。

    “李唐气数勃发,天命真龙出世?“袁紫嫣目光一凝,脸色沉重。

    她观望地气后,自然察觉的邺城之下的散落的龙气,还有些煞气,彼此纠缠沉淀,一阴一阳,乃是宝剑出匣的运势所在。

    不过既然决定跟随高驷,自然没有了退路,想到这里,就给自己打气,说着:“魏武帝曹操定下曹魏天命,还不是被司马氏篡夺?袁天罡,要想天命归李,须看我手段!“

    随即开坛做法,将取自高驷的血脉洒在地上,融合地脉。

    “九天**,玄牝之门,扶明主兮平乱,潜龙,凝!凝!凝!“袁紫嫣连叱三声,法诀引动地脉,顿时激得运数北地大变。

    “锵!“悠扬的剑鸣拔地而起,剑身上龙虎环绕,接着朝正在北来的金龙斩去。

    轰轰轰无形交锋使得天机变化更加剧烈,其他有关注天机变化者也趁机纷纷入场,把大隋江山这团浑水搅得更浑。

    …………………………

    几日后,邺城遍布喜庆,高驷迎娶长乐公主的消息传遍四方,引得各方瞩目。

    一时间,接着这波洗白的机会,征北将军府大肆招纳地方英豪。

    “顺势而为果然是个好策略,只要解决了杨义臣,凭其主公当朝驸马身份,以及我齐军的善战,日后定能扫平河北,南下逐鹿。”崔略极是满意,开怀大笑。

    魏征虽是难得的没有喷人,但仍旧面带忧色,“主公与朝廷妥协,这条路,虽是暂时获利颇丰。可从长远看来,掣肘之患不得不防。”

    “不错。主公,三国时以曹操的雄才大略,尚且多受汉臣影响,最终使得后方不稳,兵败赤壁,从而丧失了一统天下的良机。如今,隋杨的恩惠固然不及大汉四百年正统威严,但杨开皇的三十年盛世,必有隋朝故吏怀念,要防微杜渐。“虞世南也在旁劝说。

    高驷笑着一一采纳。

    “主公,尉迟将军押解粮草到了。”贾元度来报。

    黎阳仓不亏是天下有数的三大粮仓之一。

    在通往邺城的官道上,辆车绵延数理,光是第一批就有两百多辆牛车粮食,实际上还有部分军马也被分派过去运粮。

    兵无粮则散,故而高驷不惜血本,动用大手笔,将黎阳之粮源源不断的运到邺城,深根固本。

    “走,看看又到了多少车!高驷带着众人,向城外冰井台赶去。

    很快,在卫士环绕下,高驷等一行来到冰井台前。

    见到主公到来,正指挥下属清点的主官李百药满上前见礼,面带喜色,说着

    :“主公,冰井台已经存下三万石粮食。邺城,再无乏粮之忧。

    高驷见大家伙儿都是一片欢笑,干劲充足,心里某些担忧的念头才放下。

    当下将众人勉励一番,把尉迟恭等也留下,安顿好人马,就返回邺城准备成亲之事。

    “回城!”

    ……………………

    有道是,好事多磨。

    高驷刚回到将军府内,恰在此时,外面来了两个丫鬓侍女。

    见主公回来,其中有个急忙上前,带着哭腔,说着:“将军,两位夫人难产,危在旦夕,您赶紧去看看吧。”

    “什么?”高驷大惊后,二话不说,就纵马再度往城外铜雀台飞奔而去。

    快马加鞭,转眼就来到了铜雀台,沿着台阶飞奔,推开一切阻拦,就直接跨步进了房。

    此时,徐小慧和杨敏儿都正躺在床上,韦圭于旁坐着,还拿着一些话本图册,细细教导着两女,看见夫君到来,纷纷停止了说笑。

    徐小慧和杨敏惊喜之余,各自要起身,谁知才一动,就哇哇呕吐,惊得侍女慌忙上前侍候。

    高驷见了,连忙上前照顾,问着:“你们不是要生了吗?别乱动!

    儿女听了一个莞尔轻笑,一个轻哼一声表达不满。

    想到自己那厢正要娶公主,高驷大惭,立刻醒悟过来,关怀的问着:“我在这里陪着你们。大概什么时候生?“

    韦圭在旁插言,笑着说:“夫君,敏姐姐身体底子好,要晚一点,大概两三天后生产。

    “至于徐姐姐,她身体虚弱,可能会早产,刚才还隐瞒着,现在不得不告诉你。”

    “啊呀,这可是大事,不应该隐瞒,不应该隐瞒的。”高驷紧紧紧紧握着徐小慧的手,安慰道:“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们。

    俗话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古时候的子嗣传承,异常重要,绝对不在光宗耀祖之下。

    有子才有根,才能繁衍家族。倘若无后,症下诺达的基业有何用?

    尤其是对于志在天下的枭雄,倘若没有后裔,就只能收纳义子,不利于稳定人心。

    乱世争龙,倘若没有个良好的继承人,纵然统御八荒**,一旦开国之君死去,国家就会陷入动荡或者江山落入外人之手。

    最典型的莫过于,秦始皇与公子扶苏,杨开皇与太子杨广。这两位父亲都是雄霸千古的人王大帝,可是一旦身死,就落得个江山社稷二世而亡的惨景。

    要知道,争夺天下的君主,一旦三五年没有儿子,其下属必然会劝主公广选美女,诞下后嗣。

    听到夫君的关怀话语,两女顿时大喜,喜乐的气氛弥漫到整个房间。

    “苍天垂怜,我有儿子啦,我有儿子啦,大业必成!“高驷拉着两位爱妻的手,大笑安慰:”莫怕,莫怕,我会陪着你们。传令,除了喜宴外,打赏全城,上到文武,下至百姓都有酒食。“

    过了片刻,更是贴着徐小慧和杨敏,伏在她们身边,倾听动静。

    刚喜了片刻,高驷渐渐镇定了下来,看着两女气色还不错,就笑的说着:“这会你们感觉还好吗?要不要让医生看一看?”

    恰好瞥见韦圭手中拿着一卷画本,又问:“这是什么?”

    “夫君,妹妹可是生

    产过孩子的,这是些宫廷秘传的生产孩儿的画本,很珍贵呢,多亏有妹妹指点照料,我们少受了很多苦。”

    “高驷虽然不懂,可以颇为感激。

    韦圭在那一刻,看在了眼里,美眸里也泛起一抹笑意。

    几人正说着,忽然徐小慧痛叫起来,竟是要生了的迹象。

    韦圭见了,说着:“莫急,这是好事。夫君先出去,把接生的交给产婆,你要去让人筹办酒席。这里有我呢。“

    高驷才从慌乱中稍微镇定下来,搓手说着:“好,我这就去办。别说是酒席,只要孩子出生,无论男女,我都会减免赋税,为他(她)祈福。“

    因为不懂这方面的事,只能按古人的方式办事。一时间,把别的事都放下,在门外专门等待孩子处世。

    高驷正在来回的踱步,突然里面又跑出来个侍女,急促说着:“将军,杨夫人也早产,产婆人手不够,快想办法。“

    高驷一怔,马上大吼起来:“传令,把铜雀台宫殿里所有生产过妇人都叫过来!“

    不知何时,铜雀台上忽然聚集了大片火烧云,霞光之中有一龙一凤盘旋不止,光芒照耀四方。

    高驷不知不觉,就受到某种力量牵引,走上铜雀台最高处观望天际。

    “木德天子,吾乃是天凤临世,请多照料……“接着一直五彩凤凰聚拢双翅,扑空落下。

    “木德天子,吾乃是青帝子托生,请多关照……“随后一条青黑色蛟龙卷起身子,长吟中投入产房。

    高驷眉头一皱,正要再看,眼前凤凰/蛟龙景象各自消失不见,彷佛一切都从未见到过。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产房内升起两股肉眼看不见的光芒,先是一只赤红凤鸟,猛的从天而降,落在了府中。

    接着,是一条青黑蛟龙,同样从天降落,投入产房,天上云气宛若龙凤盘旋,异像数里可见。

    “将军!“身后的声音传来,侍女的声音,唤醒了高驷的迷茫。

    “怎么样?高驷豁然转身。

    “生了,两位夫人顺利生产,全都平安。韦夫人让婢子唤您回去。”那前来报喜的婢女恭敬的说着。

    “知道了。”高驷倒是彻底平静下来,迈步朝产房走去。

    “女主临世,武天下?

    “蛟龙投怀,青帝子托生?

    想到此,高驷心底浮现出冷笑,倒要看看自己这一对儿女有何异状。

    方一近屋内,只见丫鬓们分别照顾徐小慧和杨敏,两个产婆各自抱着个胎儿来,当先一个道喜说着:“将军,您看,小公子哭得多响亮。”

    其他人无法见到的地方,高驷用神通法眼看去,只见一个大胖儿子嗷嗷大哭,顶上气运宛如条小青蛇,伴着啼声慢慢隐藏起来。

    “好好好!”高驷重赏那产婆。

    然后另一个产婆这才上前,抱起个婴儿,恭喜道:“将军,恭贺您喜得长女。”

    古怪的这小孩儿竟然双拳紧紧攥着,不哭不闹。

    高驷好奇的掰开婴儿双手,只见她小手各攥着半个玉符,左书“女主临世,武天下”,不过也很快随着哭声消失不见。

    高驷哈哈而笑,过了片刻,又说着:“甚善,我有女儿啦,你们两人各赏百贯钱。”

第一百章:始动

    大业十二年春,二月二,龙抬头。

    邺城。

    新年过后,天寒渐去,街道两旁,嫩绿的柳树枝条昭示着春天到来。转眼两月过去,魏郡和汲郡两地难得享了阵太平。

    但在征北将军府官吏心中,这却是最后的平静。

    春虽至,清早起来,依旧寒风阵阵。

    “太平日子难得,民生多艰。”一处新宅,不过距离将军府两条街。

    这宅子有六间房,虽不大,但装饰的很雅致。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天飘着细雨,如丝线一般落下。

    一个文士披着件黑袍,举着柄油纸伞,走到院落,静静的看着天际。

    这人姿容刚毅,眉目硬朗,风度翩翩,正是要出门议事的魏征。

    “夫君,路上小心。”屋内的妇人殷勤叮嘱。

    魏征一声不吭,转身出门离去。

    ………………

    白/虎节堂。

    征北将军府衙,宽阔的大厅里面,人声鼎沸。外面有身披铁甲的侍卫来回巡逻,缓步盯着往来之人。

    魏征轻车熟路,由卫士引着入内。

    待到重要人员到齐,高驷宣布开始议事。

    军师祭酒崔略笑吟吟的说着:“如今我军坐拥两郡,更兼黎阳仓在手,自当奋力向前,以雷霆之势扫灭杨义臣和窦建德。至于即将南下的大将军薛世雄,可放到后面应对。诸位以为如何?“

    “某家以为直接开打。“尉迟恭站起来,大声说着,一边四下打量,看那些人赞成那些反对。

    “不可轻动。“另一位将军突然抬头反对,却是贺怀亮,“至于用兵方略,肯定要拉一个打一个。先打谁,全听主公吩咐。”

    贺氏一门祖上两代为将,都是死于讲了不该讲的话,故而他吸取教训,话少了许多。

    其他如柳庄,斛斯政等各有意见,或马上发兵,或与杨义臣周旋,不一而足。

    白//虎节堂乃是高驷的司令部,军国大事,都在此商议,但此刻一时间也未有定论。

    “发兵……”高驷下意识的看了魏征一眼。

    这厮一脸莫测高深的淡定,于是问道:“魏玄成,为何一言不发?说说看。”

    魏征早有打算,此刻胸有成竹道:“某已有对策,请主公定夺。”

    高驷笑道:“方略拿过来。”

    随从取过魏征手书条陈。只见开篇写道:

    “杨开皇以关陇门阀、北周外戚的身份开国立隋,三十年盛世,除了高丽蛮夷未附,再无哪一方豪杰可抵挡。

    如今,大隋天子率百官下扬州,坐观天下成败,欲图重整河山,此意不可不察。

    其次,首义者不王,天下尚未到彻底崩坏局面。将军既然发问,属下就坦诚相告。将军能崛起于魏郡,炼就一支强军,进窥北齐故地,但仍不可多面树敌。

    时下,当以大隋忠臣自居,一旦天下有变,就可举正义之师,兴兵问罪,携大势逼迫各地豪强献地称降,兵不血刃地占有河北之地。”

    高驷看到此先是一呆,随即继续看下去。

    后面接着道:“隋廷对将军,亦多有招揽之心。今日天子不但嫁女到此,而且授给将军职位,允您开设府第,设置官吏,其中缘由还请您明察。”

    高驷长长吸了口气,做决断:“真正的铁军……向

    来是打出来的……我命令!”

    这一通战前布置,用了大概个把时辰。

    当兵马调度完毕,众人走出节堂时,尉迟恭,贺怀亮,斛斯政等兴高采烈,都信心十足。

    崔略开怀大笑:“哈哈,主公方略已定,本祭酒操持设下盛宴,犒赏大伙儿,诸位将军可都要到,今日不醉不归,一个都不能少。”

    众人无不大声应和。

    魏征却翻脸:‘我与诸位意见相左,就不去酒宴了。“

    高驷首次否决魏征的建议,心中略有不安。乃步出府门,带一队护卫径直接往铜雀台行去。

    高台上早有人在!

    只见袁紫嫣静静的立在台阶边缘,羽衣星冠,肌肤胜血,宛如一株开在悬崖峭壁的梅花,如诗如画。

    美人忽然转身,一双盈盈妙目复杂地瞧着他。

    刚来到台上的高驷,见袁紫嫣后心动起来,就拥住佳人,轻轻唤着:“紫嫣……”

    袁紫嫣翻却脸不认人,侧身移开,“天下争龙,非胜即死,这是男儿之间的战争。你要拉我下水,可考虑清楚了后果?”

    梅花傲骨,岂是等闲?

    仔细看去,袁紫嫣清冷了许多,下巴略尖,神色凝重。那一双眸子,更是乌黑明亮,神韵迫人,就这么幽静深沉的与他对视,要照到他的心底。

    高驷杂念顿消,猛吸口气,长揖行礼,一本正经地道:“数日不见,袁门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天命真龙出世,你命在旦夕!”袁紫嫣语出惊人。

    高驷放声大笑:“我命由我不由天!”

    风雨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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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岗寨。

    数十万农民义军云集,各路大帅先后到来,守门士卒一个个精神抖擞,眼睛盯着城外动静,预防冲突。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队车马就从远处驶来。

    马蹄铮铮,车轮滚滚,临到前来,更是有种贵气扑面打来,使得巡城士卒不由低了一头。

    很快,有矮胖青衫文士上前,高傲的叫门:“去转告蒲山公,我家济世公子到了,快出来迎接。”

    马车停在城外一箭之地,有两队骑士护卫,黑甲罩身,煞气森森,一看就是百战精锐。更惹眼的是,上面插着的唐国公大旗。

    自从击退阿史那胡族铁骑侵袭,唐国公的威名就传遍大隋,无数豪杰争相为之效力。李世民的济世公子名号,也变得金灿灿的,每到一地都有才俊与之交往。

    守门士卒不敢怠慢,很快分出一人上报,飞速消失在门口处。

    “太差。“冲着离去的瓦岗士卒,那文士不屑的评价,回身来到马队前。

    宽敞的马车内,李世民整个人靠在丝绸铺就的胡椅背上,享受着观音婢的服侍,身心极为愉悦。

    “辅机,你收敛些,瓦岗军中还是有一些人材的。”见大舅子从前面归来,李世民淡淡的说着。

    “是,公子。准备入城。”那文士恭敬回答的说着。

    车内的女子是李世民的新婚娇妻,长孙无垢,小名观音婢。

    外面文士则是其兄长,长孙无忌,颇有权谋。

    于领队的骑士首领则是二人的族叔长孙顺德,长于骑射,勇武过人。

    “哼,区区乌合之众也能如此嚣张,兵围东都,大隋真是气数将尽啊!”这种感觉,使人好生愉快,长孙顺德咧嘴笑着。

    这笑容,在此人面孔上,显的有些狰狞,更有中不甘的怨气凝聚,沉淀的越来越烈,使这个老将迫不及待地要将大隋江山掀翻。

    长孙氏出自鲜卑贵族,历仕魏,周两朝,将相之才层出不穷,可谓簪缨世家。

    只是大隋开国时,当代长孙氏家主站在废太子杨勇一方,遭到了残酷大清洗。

    诺大的豪门,就剩下了几个嫡系子弟,连他都不得不托庇于唐国公麾下。

    “长孙叔父若是想打仗,就打一仗好了!”看一眼站在面前,神情愤懑的骁将,李世民语出惊人,吩咐说着:“很快我就会带着你们上阵,遇到对手直接斩杀,本次不必留情。”

    “遵命!”长孙顺德提了提马槊,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一直板着的脸上,现出轻松之色来。

    不问敌人是谁,只要有丈可打,傲气深植骨髓。

    “呀,二郎虽然善于用兵,可瓦岗军号称百万之众,就在这里厮杀,岂不是……太过冲动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我,我不放心你啊!” 长孙无垢珠圆玉润的声音响起。

    “别怕,我自有分寸。当然不是瓦打岗,至于用兵对象,另有地方。”李世民笑着安慰。

    就在说话的当口,城门已开。

    “走吧。“李世民发令。

    长孙顺德打头,护卫牙兵相随,片刻后就簇拥着马车往城内驶去。

    此时,城内,李密先是满脸怒火,“这个李世民,唐国公的二公子,派头还不小。敢小瞧于我,定给你个好看。“

    突然想到高驷那里,咬牙切齿之色很快换上了副面孔,装作大喜,对亲随下令:“随我恭迎济世公子。“

    一来一迎,双方很快在城内街道上相遇。

    李密打眼望去,只见为首的是个俊朗的年轻公子,仪表不凡,正朝这边看来,给人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还未发话,那年轻公子已上前,率先行礼。

    只听李世民恭敬的说着:“久闻叔父文韬武略,见面更胜闻名,不才小子,见过蒲山公。“

    “哈哈哈,济世公子力退塞外铁骑的能力,本公也很欣赏,里面请!“

    李密将李世民一行迎入城中,完全以主人自居,把大龙头翟让抛在一旁。

    这一幕全看在了长孙无忌的眼里。

    …………

    三月三,鬼节,大利杀戮。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准备了足足又一个月。

    高驷一声令下,于邺城外军营大举犒赏士卒。第三日后,就动用民夫和车马,由斛斯政率三千人马押运首批粮草朝北沿官道进发。

    再往前线,作战文书让信使快马加鞭传给韩世鄂和王伯仁,长水都和武成都全部加紧备战。

    远远看着邺城城防和高大坚固的铜雀/龙虎/冰井三台,再加上前后无边无际的铁甲军队,高驷的谨慎之心与当初出山时截然不同,他有一种战无不胜的感觉。

    贾元度知情识趣地牵过一匹马来,高驷纵身上马,便指挥大军出发。

    此去鏖兵开太平,太平时节我为王。

    “出发!“大军始动。

第一百零一章:锋芒

    邯郸县。

    “轰!轰!轰轰轰!”

    守城百长刚踏上城墙,眼前就是一阵乱石砸下,接着耳畔传来一阵闷响,被砸成了团肉泥。

    巡逻士兵连忙敲响树在南门的牛皮战鼓,咚咚咚,眨眼惊动了整个城内守军。

    “该死的,紧急军情!”王伯仁心头一紧,顾不得去想官军为何绕到南城突袭,一把抄起大刀,就往城头上冲。

    一面大声对亲兵王十三下令,“快通知王鹏和常林,让他们马上集结所有武成都人马,带上兵器,到南城门口待命!”

    旋即,又迅速转头派出另一个亲兵于十七,心急火燎的吩咐,“你去找韩将军,告知他,我部出城反击,长水都守城。让柳长史安抚城中流民和百姓,不得妄动,由作乱者,斩立决!杨义臣这老家伙,竟然从南门打过来啦!”

    “是!是!”王十三和于十七两个答应着,飞速传令。

    王伯仁在再度转身,号令集结起来的三百亲兵,“跟我一起出城,把官军的势头打下去,兄弟们跟狗官兵拼了。杨义臣悍然突袭,一举打到城下,还不拼命,大火都得死!”

    当下的邯郸城,虽然经过了齐军两三个月的修筑,但破败已久,不是牢不可破的大城。想守得住,必须拿命来填。

    几乎与此同时,韩世鄂和柳贵也先后获知了军情,简单碰面后,就各自分领一块,加紧安顿百姓和守城。

    “杀!”南城门口,王伯仁带着精锐出城逆袭。

    北城门,韩世鄂稳住城头后,立马派出信使,绕道南下,星夜朝邺城报信。

    …………………………

    高驷统帅龙武、虎烈两军,离开邺城刚到达临水,就见到了跑死了两匹战马,气喘吁吁的信使。

    “不要急,慢慢讲。”高驷自己先沉住气,稳坐中军帐。

    那信使将邺城军情上报,并呈上告急文书。

    “召集众将议事。”

    崔略,薛怀亮,尉迟恭,柳庄和常何先后到来。

    看着麾下核心文武基本上到齐,高驷松开握住的拳头,面色如常说着:“原本我两万大军抵达邯郸后稳操胜券,想不到杨义臣抢先动手,果然大隋朝廷不想让咱们安稳渡日。薛世雄两万幽州边军,加上杨义臣的三万精锐,已先行包围了邯郸城。前锋探马正频频南下,后续铁骑也会陆续赶来。大伙议一议。”

    “官军动用了五万精锐,这么多?”

    “怎么这么快就围住邯郸,韩世鄂和王伯仁不是由一万多人马在防守吗?怎么报个信都这般迟,让杨义臣大军杀了咱们个措手不及。”

    “薛世雄不是在和窦建德对峙吗?怎么也来打咱们。”顿时,众人七嘴八舌的乱成一片。

    谁也无法相信,大隋朝廷的人马,居然就这么快的蜂拥杀到了大伙眼皮子底下。

    高驷被吵得头痛,用力拍了下桌案,耐着性子问,一个一个来。

    “许敬宗,你刚从杨义臣和江都朝廷那里回来,说说你的看法。”

    “主公,朝廷第二波旨意传到襄国,杨义臣的确奉命前往江都去了。现在又统兵而来,必是用了金蝉脱壳之计,是临死也要剿灭我

    们呀。是属下大意,甘愿受罚。”

    “哼!杨义臣向来自诩忠心耿耿,如今也开始公然违背天子令旨,真是老而不死谓之贼。”崔略接着大声谴责。

    “不错。你们怕什么?一个求死老贼,有什么本事。让我说,主公,咱们尽起大军跟他拼命。”尉迟恭话一落,众人无不跃跃欲试。

    “根据咱们最新的斥候探马消息,薛世雄的大军明天将抵达馆陶。”高驷再度用力敲两下桌案,大声提醒。

    “薛世雄从阳平郡一路大张旗鼓而来,两万得胜之师虎视眈眈,倘若咱们前脚北进,他后脚就来个前后夹击,你们谁当得住?”

    大伙愣了愣,嘴巴闭上,再无人敢夸口。

    薛世雄从幽州出发,先前还在同窦建德对峙,眨眼就破了十万义军。即便打个折扣,窦建德部五万精壮士卒还是有的。连数日都没坚持住,就被幽州劲旅给收拾了,到现在只能仓皇逃窜。这是何等的战斗力差距?

    大隋官军的正规精锐力量不可小觑。两面受敌是兵家大忌,故而战守之策必须甚重。

    “报,斛校尉败归,杨义臣部八百骑兵尾随追袭而来!”

    军报再惊。

    “常何,你带兵去接应,八百骑兵孤军突进,他们不敢冲击我家大营。”高驷听的火大,回首止住喧闹。

    随后立即另作决断,大声说:“元度,带这位兄弟下去包扎修养。等斛斯政回来确定军情后,咱们再做战守选择。”

    常何引兵马出营,争执暂止。

    不多时,两名护卫扶着衣甲染血的斛斯政走了进来,一入大堂,就哀声汇报:“主,主公,末将无能,害了兄弟们。”

    “斛兄弟,你伤势如何,还能继续说话吗?”高驷先向卫士点点头,然后开口询问斛斯政伤势。

    “不碍事,军情为先。”斛斯政先是回应,随即接着伸出血淋淋的右手,指着堪舆图说着,“这里,就在这里我的三千人马遭遇官军胡骑突袭,接战一日,当晚大败。三千儿郎呀,全部被杀散了啊。主公,要发兵为他们报仇!”

    “报仇!报仇!”群情激愤。

    再讲起经过,一边咬牙切齿大骂,一边说:“遇敌后,我派兵接战,见情况不妙,就烧毁粮自退。后来,战至大军崩溃,才开始带着两百来兄弟杀出重围。一路南下,一路被胡骑追杀。直到遇到常将军接应,才逃得一命。主公,要报仇,给被杀的三千兄弟报仇!”拥挤的大堂里,只有斛斯政的嘶哑声在回荡。

    杨义臣的突出狠招,彻底激怒了众人。再看尉迟恭,柳庄和贺怀亮等核心将领,一个个恨意满满,各握拳头,发誓要跟杨义臣拼个你死我活。

    “噗嗤!”沙成拔剑砍下一角桌案,朝着堂下众人宣布,“从现在起,决战杨义臣,谁敢又半个怕字,犹如此案!”

    “死战!死战!死战!”中军帐内的诸将都红着眼睛,挥舞兵器,喊得煞气腾腾。

    高驷在中军帐里扫视两遍,归剑会鞘,大步来到地图前面,下令道:“来人,扶斛兄弟下去休息。其他人等,听令发兵!”

    “遵命!”两个卫士扶了斛斯政离去。

    高驷这才公布作战方案,首战薛

    世雄!

    “幽州边军千里而来,属于劳师已远。一战破窦建德,大胜过后难免骄纵,而骄兵必败!咱们只需出一把力,就能像碾死只蚂蚁般打垮他们。”

    “哈哈哈哈.....”众将被高驷的自信逗得大笑,笑过之后,心里的畏惧之意也随之降低了不少。

    但那毕竟是是两万边军,不是轻易能打败的。

    高驷主动点将,“老贺,你用兵最稳重,倘若让你带兵先行增援邺城,稳住杨义臣,可有方略?”

    “有!:贺怀亮把胸口一挺,双手抱拳回答得掷地有声,“末将已经知晓了,杨义臣的官军有三万,虽个个都是精锐,兵力上也只和我们相当。所以末将认为,缓缓逼近,先同邯郸守城人马汇聚,再图长远,方是上策!”

    “只是,主公要先破薛世雄,末将愚鲁实不知该如何分兵。”

    “分什么兵?我自将三百铁骑足以破之!”高驷冷然喝道。

    “哄!”底下立刻又炸开了锅,各级将领无不大惊,都以为主公在开玩笑。

    “不可,我军再骁勇,纵然以一当十,咱们出三百人,也打不过两万幽州边军。”

    “主公,不可冒险,咱们可撤回邺城之兵,从长计议。”

    “三百骑破两万,不可能!”

    “三百骑破两万,除非天上掉馅饼!”反对声越来越大,震得帐帘嗡嗡作响。

    高驷挥手止住众人,满是信心的说着,“诸位将军勿忧,我告诉你们实情。”

    他撒了一个慌,大声解说,“临出征时候,袁门主就说十日之内必有大雾漫天之象,当有北军将主殒命。那日咱还不解其意,现下遇到薛世雄南来,这才断定应在薛大将军。只要薛世雄一死,咱们趁机突营,必可大获全胜。”

    之所以有此转变,是想起了前世一则野史。

    其中记载如此:隋末,幽州大将薛世雄将兵南下平叛。三月初,大胜。群寇伏诛,唯窦建德带百余众逃命。是时也,建德命一女巫卜命,得到一卦云:大雾漫天,此北地将军殒命之像。果然,天降大雾,建德大喜以百人突阵,幽州军啸营大溃,隧称霸河北!“

    简而言之,就是薛世雄气数将尽,就在数日之间。既如此,何不趁机领兵亲临,获取大胜?

    “我意已诀,纵然无取胜良机,三百骑走脱也容易。议事到此为止!“

    “遵命!“

    ““战,战,杀光狗官兵!”

    “战,战,把幽州军赶回老家吃屎!”

    “先灭薛世雄,再打杨义臣,抓住俩老儿给将军牵马!”众将被勾画出的大胜局面煽动起来士气,个个扯开嗓子,振臂高呼。

    安排众将出去调拨军马后,沙成独坐帅案,默运秘法,探查四方气数变化。

    北方,杨义臣大军携大隋最后龙气余烈,呼啸而来,势不可挡。

    东边,薛世雄军气状如黑虎,咆哮长吼,不见半点颓势。

    “还有河北天意垂青者,窦建德到底隐藏在哪里?”

    齐军当日大举开拔,朝北而去。

    唯有三百铁骑,汇集了大半精兵猛将,在高驷带领下趁夜离营,飞驰东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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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德轮回,兴亡有定。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大隋争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隋争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隋争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