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坐实的证据
顾明哲按住此人肩膀，用力将对方转过了身，瘦小的男人睁大眼睛看向顾明哲。
顾明哲的目光阴寒，伸手去拿此人的手机，瘦小男人倒吸一口凉气，藏起手机拔腿就跑。顾明哲眯了眯眼，跟上两步，轻而易举就锁住对方的手臂。
“交出来。”
“你……你干嘛，我听不懂。”
“把手机交出来！”
小瘦子拼命挣脱，大呼小叫，“救命啊！有人光天化日抢东西了！”
顾明哲的两道眉毛紧蹙，二话不说把小瘦子拎到自己面前。顾明哲看此人表情万分惊恐，就跟见了鬼似的。
心理素质这么差，还敢干偷拍跟踪的活，小瘦子冲顾明哲拳打脚踢，只是那些三脚猫功夫，根本对付不了这个男人。
小瘦子嗷嗷直叫，顾明哲一把将手机夺走。
“你讲不讲道理？干嘛抢我东西！”
懒得搭理此人的纠缠，顾明哲一手控制着他，另一手将手机屏幕划开。画面还定格在通话记录的界面，一通电话打出去直接拨到了严怡然的号码，顾明哲的脸色微微改变，翻阅短信，就在不久前，小瘦子还在给严怡然发送照片。
一张张，全是顾明哲的，当然，画面上还有林婉儿母子。
顾明哲按着号码重拨回去，嘟声响起，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严怡然略显紧张的嗓音，“……喂？”
顾明哲用力将电话掐断。
小瘦子拼命摇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看这副样子，顾明哲更是怒火中烧。
“谁找的你？”顾明哲擒着小瘦子的后颈。
小瘦子战战兢兢，“就，就是你打给的那女人啊。”
“我给你机会再说一遍。”
“就是你的未婚妻啊，她找人跟踪你，你不知道吗？！”
顾明哲把手机狠狠砸回小瘦子身上，抓着他的那只手用力甩开。小瘦子想跑，见顾明哲的助手在另一边堵着他。
“去查，看他是不是敢说半句假话！”
“是。”
助手冷漠地盯着小瘦子，没给对方逃窜的机会，压着人离开了。
顾明哲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早上是气急了，可他以为严怡然只是担心太多，才会一时忘形算计到他的身上。如今要是严怡然连跟踪他这招都用上……
顾明哲不想继续设想下去，浑身的血都冷了。
林婉儿带着林海从海盗船下来，看不到顾明哲，找了两圈才在这边找到。林婉儿立刻带着林海上前，见顾明哲的脸色十分难看。
“明哲，小海还想去玩玩别的。”林婉儿收回视线时，看到了那个被带走的小瘦子男人。
顾明哲转头，“谁允许你叫我明哲？”
林婉儿一顿，脸色也跟着不好看了，难道，又是她心急了？
林婉儿露出自嘲的表情，接受了他的说法，“只是一个称呼，原来我现在连叫一声明哲都不可以了。”
这话里没有埋怨，倒像是她洗心革面后的自认活该。
“既然知道，以后就不要再这么喊我。”
“那我要
喊你什么？喊你顾明哲，你就接受吗？”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他希望林婉儿根本就不要出现。
林婉儿看到他的表情就全明白了，顾明哲对她是不耐的。顾明哲心里装着事，不与林婉儿再纠缠这个话题，林婉儿似乎看淡了，自己先松口。
“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可你能不能……我不想让小海觉得他有爸爸了，依然不幸福。”
顾明哲的眉头动了动，抬眼看了看林婉儿。
顾明哲到了下午四五点才离开游乐园，他没有送林婉儿，只带走了林海。
回了别墅，顾明哲把林海放在家里。
严怡然在工作室等着，她想起刚刚的情形，总有些不安。先是那人给她发照片，而后又打了一通电话说莫名其妙的话。后来没过多久，严怡然正毫无头绪，电话又打来了。她接通后，尝试着通话，对方却一字不说，将电话挂了。
严怡然在严依彤的办公室没看到人，绕了一圈，心情复杂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奇奇怪怪，那个男的到底想干什么？
蕾姐拿着那个综艺的合约又找了过来，看来是刚才没能将严怡然说服。
严怡然的路被拦住，只好停下。
“怡然，这个综艺的mc阵容很强大，口碑流量都有，又难得是认真做内容的，趁这个机会，你要是能去一次，对你未来的发展一定会有帮助。”
“可我看了我要录的那一期，是打算暗示我和另一个男嘉宾的cp吧。”严怡然被蕾姐拉住手，只好无奈地朝蕾姐看看。
蕾姐摇头，“这些只是让观众去脑补，节目上不会真把你们凑成一对。”
“我不去。”严怡然说得斩钉截铁。
“不行，你必须重新考虑考虑。”蕾姐的态度也很强硬。
“我不想和别人凑什么节目情侣，就算只是有暧昧的那种也不要。”严怡然有她拒绝的原因，不是脑子一热随便说说，她知道这个综艺有吸引力，但也有自己的想法，“你知道的，这节目要是去录完，绯闻是肯定会传出去的，还不知道那些人要怎么写。”
“那你就能被人记住了。”
“然后呢？”严怡然不同意，“我明明和明哲在一起，却要故意和其他人传绯闻吗？”
“你只是去了趟节目，至于外面怎么传，到时候都是会澄清的，”蕾姐解释了一句，朝严怡然看了看，盯着半晌，重重出一口气，严厉道，“说到底你就是为了顾明哲是吧。”
“是。”严怡然的回答也很坚定。
“他要是真在乎你的前途，就不会这么阻止你。”
“不是他不让我去，是我自己不想的。”
严怡然说的直接，关于这个综艺的事情，她还没有和顾明哲来得及提及，不过她不肯松口，这事情蕾姐是没法谈下去的。
蕾姐看时间不早了，握着那份合约，只能作罢，“算了，这个等明天再说，也不急于现在一时了。”
严怡然点了点头，自然乐于听到这个结果。两人回到休息室，蕾姐去处理东西，严怡然在窗前坐了坐。
别墅内。
顾明哲上楼换了身衣服，再下来准备出门时，就看到助手进来了。
助手跟在旁边，
一边走一边说，“人确实是以严小姐的名义请的，钱也都付过了。”
顾明哲走到外面，来到门前长长的走廊时脚步站定。助手递上资料，那是跟踪顾明哲的男人刚刚被问出的口供。
顾明哲翻了翻，看完，眼底压抑不住怒意，啪地将手里的资料摔在走廊的白玉栏杆上。
“找人跟踪我，她下一步还想怎么做？！”
“严小姐可能就是担心吧。”助手在旁边想替严怡然说话。
“担心？”顾明哲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紧皱。
助手想了想说，“您把孩子带回来，放在身边，这件事对严小姐肯定是有冲击的，她一时间消化不了是人之常情，也许，严小姐就只是怕您再和林小姐……”
“我和林婉儿？”顾明哲冷道。
“或者，严小姐是怕林小姐对您不利也说不定。”
这样的解释，实在让顾明哲没办法被说服。当初他将林海要回身边时其实想过这一点，严怡然的性子，他自认为了解，就算她有想法，也不会以这种方式。
在男人看来，她可以不满，但那些不满，不是她做出这些事情的理由。
资料被丢了一地，散落在顾明哲脚边，顾明哲不去再看，他直接提步走下了台阶。
助手紧随其后，走上前替顾明哲将车门打开，“您的孩子毕竟不是严小姐生的，如果是毫无关系的孩子还好，可他是您和您前女友的小孩，这样的事，恐怕没有女人会愿意接受。”
其实道理，谁都懂，可并不是每件事都能遂心。
“你什么意思？”
“我想，严小姐也就是怕您的心不在她身上了吧。”
顾明哲盯着助手看了片刻，助手不敢再说话了，顾明哲没说下去，上了车，车子朝外开出去。
“那个人嘴里撬不出别的话了？”顾明哲半晌后问。
“能说的全都说了，严小姐那边怕他遇到这事，也是没露面联系的。”助手从副驾驶转头回答。
严怡然看着窗外楼下，一辆车来到工作室楼前，她一眼认出那辆车是顾明哲的。五点多，他这就来了，严怡然不由自主弯起嘴角，拿了包，跟蕾姐打声招呼就下了楼。
来到顾明哲车前时，严怡然看到他坐在车内没有下来。
严怡然打开后座的车门，男人坐在里面，他尽管是坐着的，依旧能看出他的身形修长挺拔。
严怡然看到男人手边还放着一个文件袋。文件袋是封口的，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有点鼓，她没有在意，顾明哲也没有说什么，看她开了门，自然而然将文件袋拿起来，放到了后面。
想到那通电话，他们应该算是和好了吧，严怡然坐上车，“来的这么早，怎么没打个电话。”
“不打电话，你不是也知道我来了？”顾明哲转头看她。
严怡然听不出这话里的情绪有任何不对劲，“我姐不在工作室，我们去买点东西就过去吧。”
顾明哲点头，让司机先去附近的商场，然后看向严怡然，“你姐突然叫我们吃饭，是为了什么？”
严怡然露出吃惊，“不是你哥打给你的吗？”
“是。”顾明哲当时在电话里也没多问。
第287章 反悔的婚约
司机开了车，严怡然靠入座椅内，一手托腮，还想着那些照片。早上的事她是不是应该解释解释？毕竟吵吵闹闹一场，她以前可不这样。
顾明哲端详她出神的侧脸，从这个角度来看，她一点也没有变。可一个人的心要是受了威胁，可以做出任何难以置信的事情来。
车开到了商场，严怡然去买些小孩子的玩具，准备拿给顾云海和顾思念。她去找儿童玩具，店员在旁边介绍，她挑挑选选觉得哪个都好。
顾明哲走到她身后，严怡然转头看到他，“姐姐能把他们领养回来，真好。”
严怡然听着介绍又去看另一个拼图，顾明哲仍旧站在她的身后，“换做你呢？你做不到？”
严怡然看着小孩子的用品和玩具，神情太专注了，一时间没有听到顾明哲在旁边说了什么，她挑好了两份之后拿去结账。
顾明哲走到她身侧，严怡然结账时把手机放在一边，离开时忘记拿了。顾明哲替她拿上，严怡然去找店员拿包装袋，顾明哲正要上前，手里一震，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短信没有设置隐藏内容，那句话直接就出现在了锁屏上。
“要是我做的其他事也被发现了，你可别过河拆桥。”
短短几个字，让顾明哲看了数遍，他整个人定在那，眯了眯眼，直到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为止。
那串号码没有备注名字，所以，顾明哲直接看到了对方的手机号。同样的号码，他在另一个地方见过，是助手给他的资料上。
就在不久前，他让助手将那人放了。
顾明哲走回严怡然身旁，揽住她纤瘦的腰，“买好了？”
严怡然拿着小礼物，“好了，过去吧，时间都不早了。”
“你的手机都能忘了拿。”顾明哲把手机还给她。
严怡然伸手接过，表情看不出有没有不自然或是担心，她也没看手机，就直接放回了口袋。
“不看看有没有人找你？”
严怡然随口道，“晚点再说吧。”
走出商场，人来人往，空气中是和煦的温度。上车前，严怡然忽然冲他抬脸笑笑。
顾明哲正要上车，“笑什么？”
“开心啊。”严怡然伸手抱住他的腰，就这么大庭广众站在路边，“我们出来买东西，还能随时去我姐姐那边吃饭。”
最主要的，还是有顾明哲在。
顾明哲扣住她的手腕，感觉到严怡然的小脸贴在自己背上，他没有第一时间将严怡然拉开，想到的却是那条短信。
两人上了车，一路驶入流光溢彩的夜色。
严怡然冷不丁地转头，突然就对上了顾明哲的视线。
她惊了惊，因为他的视线有些凉，那一抹凉意背后，又是望不到底的深。严怡然转念又想，顾明哲从来不是温柔那一类的男人。
顾明哲在她出神时，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内，他的手掌很大，轻易就把严怡然的手指包裹起来。
“怎，怎么了？”严怡然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到。
顾明哲没有回答，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惊人。“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要一个孩子？”
“要一个孩子？”严怡然
张了张嘴，愣住了。
他们早上还在吵架，那时候他还觉得她算计了他，怎么才过了半天，这男人的想法就完全变了。
坐在前面的助手听了，不由替严怡然捏了一把汗，这话在他听来，可不是什么好事。严怡然也许还不知道找人跟踪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可顾明哲知道啊。
“现在要吗？”严怡然的脑袋里嗡嗡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明哲捏住她的下巴，视线一点点落下，“有一个孩子，你是不是会让自己有一点安全感？”
“你想要孩子了？”严怡然跟不上他的思路。
“先回答我。”
安全感？严怡然想到心理医生的嘱咐，可她从没想过用一个孩子来弥补或是寄托。有些事情是顺其自然的，又不能强求。
何况，她和顾明哲还没有结婚，未婚先孕吗？她可做不来。
严怡然想，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顾明哲如今身边有了林海，想看看她对这件事的态度。
严怡然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不会，我不会觉得一个孩子就能给我带来安全感，我想要的，是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每天都能看到你，在你身边，那样我就很满足了。”
严怡然的脸颊微微发热，这种话毕竟不是随时随地能说出口的，但一说出来，就一鼓作气，干脆把话说完，“至于孩子，我知道这件事不能强求，也没想过现在就要，顺其自然就好了，如果想要，起码，要等我们结婚之后吧。”
顾明哲听她说完这一长串，这样剖心坦白的一番话，换作别人至少要感到触动了吧？可严怡然用紧张和期待的心情去看顾明哲，想等他开口回应，却见顾明哲并没有接话的意思。
她的话在男人听来，换句话，就是她要他的全部，并且，她已经将结婚的事情想好了。
严怡然看顾明哲的神情，那是一点都不为所动。严怡然的心情重重跌落而下，果然，她爱的男人是最最难以打动的。
来到顾明远的别墅，车子停在外面，天已然黑了，严怡然下了车，能看到别墅大厅灯火通明的，光透出一种温暖。
顾明远正和陆妍在厨房。
陆妍和家里的佣人在准备晚饭，陆妍难得今晚亲自下厨。她做菜，佣人在旁边帮忙，顾明远站在流理台旁观赏，说白点，就是看热闹。
厨房很大，可陆妍还是需要在男人面前走来走去。
再一次从男人面前走过时，陆妍忍不住抬了抬头，“要不你出去吧。”
“赶我走？”顾明远挑了挑眉，眉眼都是柔和的。
“你太碍事了，挡路了都。”陆妍笑下，用事实说话。
顾明远干脆伸手拦住她，把陆妍拉近自己，低头和她的额头抵在一起，他话语很轻，却是炙热的，“你能把我赶哪去？这个家是我们两个的，有你一份，也有我一份功劳。”
陆妍的脸热了热，“不要话里有话。”
顾明远用手指摩挲她的唇，笑一声，“那你教我，该怎么说话。”
哟，这种套路都学会了，他那点不怀好意被陆妍看得干干净净，陆妍双手推在他胸前。
“做饭呢，我妹妹一会儿就要来了。”
“她肯定是跟明哲一起来的，不会来太早。”
“那可说不定。”
顾明远干脆靠上身后的台子，一手撑在台沿，另一手圈住陆妍的腰，让她不能逃。
佣人在旁边看得脸热，“太太，后面几个菜都简单，不然交给我来吧。”
顾明远看看陆妍，一副你听见了吧的表情。陆妍举手投降，摘下围裙，“出去出去，别在厨房捣乱了。”
顾明远跟着她出去，走到半路拉住陆妍，陆妍还没转身，男人高挺的鼻梁就凑到了她耳边。
“怎么了你？”陆妍轻颤，就受不了他这样，“还闻起来了。”
“不觉得炒菜有味道吗？”顾明远撩起她一缕头发在指间，鼻翼间散发开清香，“上去换个衣服。”
陆妍半信半疑，她可是刚刚洗过澡。上了楼，顾明远就吻住她的唇。
“干嘛？”
“不是说了，你要教我。”
就知道他是挖坑等着她，逃，陆妍是逃不掉的。
严怡然和顾明哲进来时，看到顾云海和顾思念在客厅玩，严怡然把礼物拿给他们。男孩伸手接过去，顾思念甜甜叫了一声小姨。
严怡然笑开，见餐桌上放着一束盛开的玫瑰花，在暖色的灯光下尤其应景。
“爸爸买的。”顾思念开心地指着花。
对顾明远和陆妍来说，浪漫就像是呼吸，已经无处不在了。陆妍和顾明远正好从楼上下来，见严怡然同顾明哲已经来了。
严怡然上前，“姐姐，姐夫。”
陆妍笑着，顾明远点了点头。
顾明哲看向他们，陆妍过去和严怡然说起话来，将男人就忘在了脑后。
吃过饭，顾明哲拉着严怡然的手，去沙发上落座。
陆妍和顾明远坐在对面，顾明远在陆妍手边的沙发扶手上倚着，手掌落在陆妍的肩头，轻轻摩挲着。
陆妍看向严怡然笑道，“刚回来就一个接一个上头条，最近都快被你霸屏了。”
严怡然摇头，“哪啊，我巴不得不要被人这么盯着。”
陆妍看向坐在一旁的顾明哲，此人今晚几乎不怎么说话。
顾明远摸了摸她的下巴，陆妍笑笑，抬头拉住顾明远的手，和男人对视一眼，朝顾明哲问，“明哲，你们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又订了婚，有没有考虑什么时候结婚？”
顾明哲此前一直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倾过身拿了一个橙子。
严怡然听了，也不由看向顾明哲。
她想到在车上，顾明哲问她要不要生孩子的问题，这这这，难道今晚就要把结婚的事情定下来了？这也太突然，也太快了吧！
顾明哲把橙子在手里掂了掂，没有吃的意思。
“爸爸，陪我们去玩。”顾思念这时去拉顾明远。
顾明哲将橙子顺手递给顾思念。
陆妍见他这样模棱两可，半笑半认真，“都把我妹妹骗到手了，你不会想反悔了吧。”
陆妍怕严怡然有心理压力，已经用了很轻松的口气。
顾明哲抬起眼帘，波澜不惊地顺着陆妍的话说下去，“结婚的事情还早，你们过好你们的日子，这件事我会有打算。”
第288章 被听到的通话
严怡然捏住自己的手掌，拇指掐在另一手的虎口处。
如果说她心里还尚有疑虑，那陆妍已经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
“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怡然结婚？”陆妍的语气微微严肃。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结不结，什么时候结，都要我跟她来商量，轮不到旁人插手。”
一句话丢过来，顾明哲就把陆妍后面的话堵死，显然，他不希望陆妍再询问结婚的事情。
严怡然的心已经碎了成两瓣，戳几下，原来生疼。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起码，林婉儿带着孩子出现之前，他还不是这种态度。
“你可以只和她商量，不管别人的看法。”陆妍并没有就此罢手，口吻反而多了严厉，“但那个孩子，你必须给怡然一个交代。”
顾明哲冷嘲地勾起嘴角，往后一靠，“恐怕孩子的事情，你和我哥要比我都清楚。”
“你什么意思？”陆妍脸色不好看。
顾明哲转头朝顾明远和陆妍分别看去一眼，眼神微冷，有些想法早就在脑海里成形，滋长，“我就不信，你们没有派人调查过我。”
“明哲。”顾明远的语气不悦，“她是你嫂子，不准用这种态度说话。”
“行。”顾明哲也不和他们争执，一口应下，目光扫过陆妍，“嫂子，那就请你别帮你妹妹把水越搅越浑。”
“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陆妍紧紧蹙了眉头，“我帮我的妹妹，这是天经地义的。那个孩子的事情你不肯说，我自然要想办法知道实情，这不是你糊弄怡然的借口。”
自从那个孩子出现，陆妍就觉得情况不对，虽然严怡然出国一段时间，可顾明哲竟然不声不响就把小孩接到了家里去。这么下去，是不是早晚有一天林婉儿也能入住顾明哲的别墅了？
陆妍就怕自己的担忧成真，严怡然既然提前回国了，她就将两人今晚叫来问问。
顾明哲来的路上就想过，现在一看，果然是今晚这顿饭的目的，不管严怡然有没有参与其中，他都不想继续呆下去了。
顾明远看向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严怡然，打破了紧张的气氛，“怡然，这是你的婚姻，你应该说说想法。”
严怡然突然被点名，前一秒她还处于神游的状态。严怡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转头朝陆妍和顾明远看了看。陆妍对她当然是关心的，严怡然想起上次见顾明远时，姐夫答应过她，没有将她吃药的事情告诉陆妍。
严怡然心里清楚，陆妍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姐姐，姐夫，结婚不是小事，就像明哲说的，我应该和他好好商量。”
“那你们究竟有没有商量？”
“有。”
“那个孩子呢？”
“也有。”
怎么可能。
陆妍还想说话，顾明远的手放在陆妍的肩膀上。
顾明哲在他们面前连敷衍的笑都不需要了，他拉住严怡然的手，这便起身，“走。”
严怡然的双脚像是被按了钉子一样，钉在地上，一瞬间竟没有力气跟着男人走出去。
顾明哲回头看她，“不想回去了？你今天可是刚出院。”
陆妍在身后跟着起身，“怡然，有任何话都可以对姐姐讲，姐姐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
一个再字，让顾明哲的视线陡然射了过去。严怡然还未开口，她这位未婚夫就先说话了。
“大嫂，你的意思是，她不应该跟着我。”
顾明哲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冷嘲，顾明哲拉着严怡然的手这就要松开，严怡然感觉到他的意图，急忙握紧了。
“我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顾明哲其实心里都清楚，陆妍针对的不是顾明哲。可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那一瞬间，尤其是听到委屈二字，心里突然冒出了怒火。难道陆妍不该觉得，严怡然跟着他是理所应当的吗？
严怡然轻吸一口气，对陆妍说，“姐，我刚回国就遇到这么多事，今天确实累了，结婚的事现在说还早呢，我会回去和明哲商量的。”
“你们……”
“谢谢你和姐夫今晚的款待。”
陆妍心急想上前，顾明远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一个犹豫之间，严怡然已经跟着顾明哲大步流星地走了。
顾思念跑到陆妍身边，小孩子总是能活在天真烂漫的世界里，陆妍弯腰摸了摸顾思念的小脸，“妈妈陪你去玩，好吗？”
“好。”小女孩声音柔软。
陆妍回头看了看顾明远。
顾明远的手掌捏上她的肩，“你不要替她担心了，你妹妹喜欢明哲到什么地步，你最清楚。”
陆妍放心不下，摇了摇头，“我是心疼她，她有个那样的妈妈，好不容易能有自己的生活了，又遇到这种事。她在感情上很执着，我是怕，她跟着你弟弟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
严怡然跟着顾明哲来到外面，他的手没有松开，严怡然悄悄又握紧了一些。
顾明哲低头看了看她拉着自己的手，严怡然抬起小脸，“我不知道他们会提这个。”
“她可是你姐姐。”
“我知道，可我听你的。”
严怡然捏了捏顾明哲的手心，男人的脸色因为她的这一举动，才慢慢恢复了平常的神色，他其实也没想到，会因为陆妍一句话动怒。严怡然依偎着他的肩膀，她太知道该怎么让步了，生气是没用的。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直接将严怡然送回她的住处。到了家，严怡然打开灯，请来的阿姨走了，离开前已经将房间打扫整洁，她的行李也整齐地摆在卧室门口。
严怡然脱下外套，转身看到顾明哲倚在墙边，正看着她。严怡然将外套放在沙发上，顾明哲下车时将车里那个文件袋也拿上来了，男人来到她身侧，随手将文件袋放在茶几上。
严怡然听到他直起身后，在她头顶说，“你姐姐背后调查我，你知道吗？”
他语气还算平淡，严怡然严阵以待，认真摇了摇头，“这件事一定是误会。”
“怎么误会？”
“姐姐是怕我过得不好，没有别的意思。”
这是自然，陆妍对严怡然的关心，顾明远看了都嫉妒。
顾明哲抬头见客厅的窗帘是拉开的，也没在意。他来到窗前，看对面也是住宅楼。
“我和你早晚是要结婚的，你明白吗？”顾明哲转回身看向面前的女人。
严怡然突然抬起了头。
她以为，顾明哲在陆妍面前的那番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不是反悔了吗？
严怡然一颗心七上八下，已经做好了他毁约的准备，此刻却因为顾明哲的一
句话，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从回来的路上到现在，她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
“那你呢？”严怡然不由问，“你想好跟我结婚了？”
顾明哲盯着她，“你把订婚当成儿戏吗？”
“当然没有。”严怡然急忙摇头，看向顾明哲，“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要把林海带在身边？”
“你不愿意？”
“我……”
“林海，林婉儿，他们的事情你都不要再过问，这是我最后一遍告诉你。”
想说的话被男人制止，严怡然的唇瓣微张。
“为什么？”
“他们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
严怡然动了动唇，顾明哲看她还想狡辩，上前一步拉过她。
严怡然的神情有些焦急，这一幕落在顾明哲的眼中，就成了她想反驳的意思。
顾明哲捏住她的下巴，严怡然觉得微微疼痛。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不关？”
按顾明哲的说法，他们以后可以要结婚的。
“这件事没得商量。”
眼前落下黑影，严怡然看着男人低头堵住了她的唇。顾明哲没给她推开的机会，抱起她走向了公寓的卧室。
严怡然跌进身后的大床上，顾明哲一颗颗解开衣扣，弯下身把她压在床内。他不给严怡然出声的机会，一声惊呼消失在口中。严怡然渐渐沉溺在他的激烈里，她忘了告诉他那句真心话。她不是想回嘴，只是想让他明白，如果他想要把那个小孩带在身边，她会接受的。顾明哲炙热的吻一路滑下，严怡然觉得整个身体都像火烧似的滚烫。
过了许久，结束后顾明哲起身，严怡然还有些喘，跟着坐看起来，她拉过被子盖在身前，看顾明哲去浴室洗澡。
严怡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激烈中回过神，静静坐了一会，她不知道顾明哲关于结婚的话是真的假的，也不知道他对于婚姻真实的看法。
手机在客厅响了，严怡然清醒过来，想起她外套被脱在了外面，她下床去客厅把电话接通。
“喂？”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严怡然这才去看来电显示。
“又是你？”严怡然一惊，“你到底想怎么样？”
严怡然快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折磨疯了，自从她回国后被搅得不得安宁，可偏偏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明明好像和林婉儿有关，却没有任何证据。
严怡然的声音不高，对方在电话里冰冷说道，“你现在离开顾明哲，以后很多事就不会发生了。”
“你做梦。”严怡然拔高了声调。
对面那个男人的声音，就是那个把她带走的人没错!
“你想要什么？要钱？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我给你时间让你好好考虑，时间一到，别怪我不客气。”
“你是谁？”
严怡然握紧手机，想要逼问出什么，可主动权在对方手里，那人没有再说话，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喂？喂？”
严怡然连说几声，低头一看，通话已经结束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严怡然转头时，见顾明哲穿着浴衣走到她身前，男人一手握在她的手腕，“在和谁打电话？”
第289章 逼近的底线
严怡然轻轻一抖，倒不是心虚，只是单纯因为他突然出现而吓了一跳。
顾明哲打开了离得最近的壁灯，暗昧的光线照在两人身上。严怡然放下手机，被顾明哲拉住了手腕，男人的拇指按在她的手腕处，来回摩挲着。
严怡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再提那个人，顾明哲肯定不信了。
“不认识，应该是打错了。”
“打错了，还能说那么多话？”
他都听到了，一字不漏，严怡然看卧室的门开着，不知道他出来了多久。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再想解释都成了掩饰，严怡然知道，这种做法是顾明哲最不喜欢的。
严怡然想说些别的转移话题，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下意识抗拒对他说谎。
“我确实不认识。”
顾明哲看着她，眼神一如既往地深谙，严怡然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她当然是希望男人相信的，可期待的一瞬间，严怡然提了口气，这种感觉无比陌生，她意识到，他在审视自己，而不是直接选择相信她的话。
手机又响了，严怡然低头再看，竟然还是那个号码打来的。
“又打错了？”顾明哲扫了一眼，随口问。
“是，应该是吧。”
顾明哲笑了下，声音在严怡然听来有些刺耳。男人从严怡然身旁走开，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他转身靠向窗户，手掌撑向身后，这个视角能将整个客厅一览无余，也让他的视线完全落在了严怡然的身上。
严怡然突然有点无法呼吸，把电话接通，不等对面的男人再说任何威胁的话，就率先开口。
“你打错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对方在电话里冷笑。
严怡然浑身发冷，她记得这个人是怎么威胁她的，所以对这样的冷笑尤为敏感。
严怡然下意识转头朝顾明哲，见男人神色清淡，他不说话，等着严怡然继续开口，又或者他只是不在意她接的电话。
严怡然突然觉得很难受，她不喜欢这种被人逼迫的感觉。
“你要是再来骚扰我，我就去报警。”
严怡然自认为说的够清楚，也把后果说的够严重。
那边果然没了声音。
严怡然心底略松，把电话挂断，她看到顾明哲还在窗前看着自己。男人的眼神总有种探究的味道，但若细看，他又没有在深究。
“你看，真是打错了。”她不知道这话在男人听来，充满掩饰的意思。
严怡然朝顾明哲走过去，顾明哲握住她露在外面的圆润的肩膀，盯着肩膀上的一处痕迹看，“出来接个电话，你跑的倒是快，结果还是别人打错的。”
“我也不知道嘛。”她想让气氛轻松。
顾明哲淡淡嗯一声，“你以为是谁？”
“说不定是我姐，说不定是蕾姐有急事找我。”严怡然无意识地说着话。
顾明哲手里的动作把她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她觉得肩膀有些冷。她出来时裹着被单，脱在卧室的衣服被撕坏，不能穿了。顾明哲替严怡然把手机放在一边，严怡然被拉到跟前，她抬头迎上男人的视线。
“你生气了？”她忍不住问。
顾明哲勾了勾唇，“没有。”
“你看着就像是生气了。”严怡然对上他的视线。
他没有笑，严怡然对他的每个表情都很敏感。她也有贪心的时候，想知道他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有些想法，她还是要确定了好，压在心里让她十分难受。可顾明哲把自己的情绪总是隐藏地很深，他太熟练地去伪装自己，让别人无法算计到他的头上，所以哪怕在严怡然面前，也未必展现出的就是最真实的一面。
这是严怡然在心里迈不过去的地方，她告诉自己需要时间，但是他们之间，愿意敞开心扉的那个人总是她一个。
“你对我说的结婚的那些话，你有什么想法吗？”严怡然一手抓着胸前的被单。
顾明哲的注意力随着她的手望过去，“我能有什么想法？”
“你是真的想结婚？”
不是安慰我？
严怡然问完，顾明哲抬眼望她，“是不是我说要结婚，你反而想的更多？”
想和他结婚的人不少，可没一个是严怡然这样的。
而安慰她，这种事情根本不存在，他不可能因为去安慰一个女人就提出结婚的话。
顾明哲握住她的手指，他话语里随意的探究，让严怡然突然有种感觉，在他面前，她不知不觉变得需要小心自己的一举一动，而这样的小心翼翼，最是折磨人的意志。
严怡然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变了，还是因为其他，她只知道，在林婉儿出现之前，她还不用这么为难自己。
严怡然垂下视线，想要走开，顾明哲握住她的手。
“跑什么？”
她情绪低落，张了张嘴，“有点累了。”
她确实是累了，顾明哲爱做的事是最消耗体力的，而刚才在她身上没少折腾。严怡然的两条腿还有点发软，站都站不稳。
她有多少体力，顾明哲是最了解的，按照刚才的激烈程度，她确实受不了。顾明哲捏住她的下巴，笑了下，这回男人是发自内心的，严怡然看到他勾起的嘴角，也跟着展颜。
他一个微小的表情，就让严怡然重新能量满满了，她还是最喜欢看他在自己面前展出随性的一面，而不是深沉的戒备和审视。
严怡然拉住他的手，“该睡觉了。”
他今晚留到现在这个时间，都零点了，总不至于再回他自己的别墅去。
顾明哲看她要拉自己回房间，站在窗前没走动。
“这么急着睡觉？”
“还是你想在外面呆一会儿？”
严怡然的脸皮很薄，回房间睡觉这种事总不好一再邀请。
顾明哲走向酒柜，“去换上衣服。”
严怡然低头看，脸色不由一红。她没再逗留，很快回了卧室。
再出来时，严怡然穿了件长款的衬衣，衬衣能盖到大腿，所以她就省去了穿裤子。
她看过去时，顾明哲正在倒酒。
他偶尔也来这儿，所以严怡然的酒柜里准备了几瓶酒给他。
顾明哲倒了一杯，严怡然看着他倒酒的动作有些入迷。他很多时候都能让严怡然心动，她爱上他，就是从某一个心动的瞬间开始的。顾明哲见她走过来，没有给她倒酒，用手里的杯子抵到严怡然的唇边。
“我怕醉……”
“喝了。”
严怡然双手捧着杯沿，借着男人手里的倾斜度，微微眯起眼睛把酒喝下去。是他最爱的红酒，顾明哲搂住她的腰，在她唇上用力吻下去。
她的两条腿随着衬衣的下摆若隐若现，纤瘦而笔直，室内的光线照出撩人的一幕，落在窗前，没有一丝的阻挡。
严怡然只喝了这么一口就有点醉了，她余光扫到拉开的窗帘，想要抗拒。
顾明哲扳过她的脸，识破严怡然的想法，“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偷情。”
这两个字让严怡然小脸烧了火，“那也要拉窗帘……”
多少人都是栽在了这上面，可不是开玩笑的。
顾明哲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说，“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所以有些事，不要再继续去做。”
严怡然一愣。
“怎，怎么突然说这个？”
她想说的话全忘了，什么回房间，什么拉窗帘。
那些全都不算事，严怡然的脑袋里现在只在无限循环顾明哲的那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你做的事，不是每一件都能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事，已经逼近了我的底线。”顾明哲的话就像冷水泼下来，严怡然一惊，眸低不由蔓延开了一抹失落。顾明哲强迫她和自己对视，严怡然真受不了这样，他的眼神就算是冷淡的，也能把她的魂都给勾了。
严怡然觉得他再这么看自己，她就要死了。
“我，我困了。”她急忙低头把脸埋在他胸前，想要推开。
“但我选择不追究。”顾明哲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让严怡然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下了，他掐着严怡然的下巴，手指十分用力，“其中的原因，你应该清楚，你没有安全感，以后不需要这样。和我结婚，对你来说一直就是你想要的，所以不该做的事，以后一件都不准再做。”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多了警示，严怡然一时间脑袋跟不上回答。
他是什么意思？
严怡然的脑袋里一团浆糊，整个人好像突然被这些话说懵了。
明明带有警告的话，可到了严怡然的耳朵里，怎么让她满心都生出了甜蜜的味道。
这算是承诺吗？
顾明哲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所以他就算是用冰冷的口气说，她的心脏也承受不了。
公寓对面，正对着这边的房间灯是关着的。
这间房子不久前被房主出租，很快，就有个男人租住了进来。
阿杰接到林婉儿的电话时，正在盯着对面公寓的一举一动。窗帘没有拉上，于是里面的景象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掐着点给严怡然打了两次电话，可似乎都没有起到预想的作用。
阿杰一拳重重捶在桌子上，桌子不安地晃动。
手机屏幕亮了，跳出林婉儿的名字。
阿杰的眼底微微一动。
他立刻将电话接通，怕林婉儿等得太久。
“你在哪？”林婉儿上来没有温存，直接就问。
“你让我盯着那女人，我哪也去不了。”阿杰回答。
林婉儿迫不及待就要确认，“她留明哲过夜了，是不是？”
林婉儿在乎的只有顾明哲的事情，阿杰顿了顿，神色变得暗沉。“不只过夜，他们亲密的很。”
第290章 帮他戴
林婉儿一听就炸毛了，“你怎么搞的？这点事都做不好？”
“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阿杰沉沉地说。
从那晚把严怡然带走，他就帮林婉儿布局陷害，到后来，他又收买了一个胆小如鼠的男人去跟踪偷拍顾明哲。所有的事情，他都嫁祸给严怡然了，顾明哲必定以为所有事都是严怡然做的。
阿杰了解顾明哲，那么多年的兄弟不是白当的，到了现在，顾明哲推开严怡然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会有任何节外生枝的可能。
“我保证，那女人在他身边已经不可能长久了。”
“这是你说的！”林婉儿狠狠道，“你知道我没多少时间了，我们也没多少时间了！”
林婉儿着重强调了我们二字，阿杰沉默了，“我知道。”
“你知道？”林婉儿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尖锐，“你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你想没想过，他们很可能马上就要找到我们了！”
他们……
以那些人的本事，是有这个可能。
“我不会连累你的。”阿杰沉声说，握紧了拳头。
林婉儿冷笑，“这由不得你。就算你想撇清，还有你儿子呢？他被发现，那些人不照样要抓回去？”
“不会的。”
“你以为顾明哲把他带在身边就万事大吉了？他根本不喜欢小海！还有我，他不正眼看我，到时候谁来保我的命？！”
阿杰心底一刺，虽然他早就明白，林婉儿对他不抱有任何希望，“你还有我。”
“别跟我来这套！”林婉儿毫不客气的打断，“都是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你当时就不该得罪他们！”
林婉儿的语气着急，是，她应该急，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一天不能搞定顾明哲，她就一天睡不好，她和阿杰无权无势，一旦被人找到，就只有死路一条！
阿杰也知道这些道理，可……
阿杰的眼神越来越阴沉，林婉儿的每句话都扎在他心上。他对林婉儿仁至义尽，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不能见人。
他在乎林婉儿，甚至和她有一个孩子，可她的心里哪怕有一点他的位置吗？
到了现在，她还在想着顾明哲！
阿杰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似乎做出了某个不能回头的决定，他的语气听来没有任何异常。
“婉儿，我想现在见一见你。”
只是，他的眼神却变得骇人。
公寓内，除了浴室的流水声十分安静。
一场精疲力尽后，严怡然微微喘着气，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顾明哲将她抱回床上，压下身还要继续，严怡然拉过被子挡在他们之间。
“我要睡觉了。”她急忙拒绝，“正常的睡觉。”
顾明哲摸了摸她的脸，“我们哪一次睡觉不正常？”
严怡然说不过他，他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顾明哲把被子拉开，“你想要孩子，我可以给你。”
“什么？”她差点咬到舌头。
“听不懂，还是装作没听清？”
“你不用这样。”
“严怡然，只要你不挑战我的底线，我对你不会差。”
顾明哲说出这句话，他自己也心里顿了一下。他明明知道有些事情和严怡然有关，还是没有把她推开。这一点，严怡然不知道，可顾明哲自己不会不明白，他没有对人像对她一样
容忍过，他说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已经用实际行动做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介意她的所作所为，对他来说，如果一个女人让他不满，他大可以直接让她离开。
他也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一遍遍提到孩子，试图用这种方式绑住她的心。
她的心不是已经在他身上了吗？被他捏得死死的。而顾明哲完全没想过推开她，这是实话。
严怡然全身都酥了。
他今天说了太多平时不会说的话了，而那些话还都很致命。以至于严怡然总有种患得患失的错觉，他到了明天会不会不认账了？
顾明哲见她没有再拒绝，把她手腕按住后拉到头顶，严怡然的两条腿急忙蹬了几下。
她涨红了脸，“不，不行。”
“怎么不行？”
“我还不想要。”
“你怕影响你拍戏？”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严怡然知道她吃的药对身体的影响，神色显得犹豫。顾明哲没耐心继续等她说完，沉下身，严怡然急忙在他的胸口用力推。
“不不，你戴一下。”
她急忙把腿收拢，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看严怡然铁了心，顾明哲也不跟她计较。这种事就像严怡然说的，本来就是顺其自然。顾明哲一手撑在她的身侧，从她身上撑起上半身，仗着身高手长，一下拉开了床头柜最上面的抽屉。
“你准备的倒是不少。”
严怡然的脸蹭得通红，她也不想，可他对这种事的热情出乎意料。
顾明哲拿了一个，严怡然余光扫到他的手，没有开灯，所以她也看不清男人的动作。
顾明哲把手收回来时，没有起身，严怡然无意中接触到他的视线。
“干嘛？”
她出声的瞬间，手心一扎，被塞来一个东西。
这什么？！
别给她啊！
严怡然脑袋里嗡的一下就炸开了，顾明哲让她手掌收拢。
“不是你让我用吗？”
“那，也不用给我啊。”
严怡然像是摸到一个烫手山药，想丢开却被顾明哲钳制住手腕。他拉着严怡然的手往下，再往下，直到她的手背碰到边缘。
严怡然都快疯了，摇着头拼命拒绝，她很想抽回手，却无奈男人的力气太大。
“也不是第一次碰，你躲什么。”他嗓音沉着。
“我，我没躲。”严怡然硬着头皮，咬紧牙关。
顾明哲吻上她的唇，严怡然浑身一下就软了，顾明哲包住她的手背，让她紧紧攥着，严怡然的手使不上力气，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心口咚咚咚直跳，他总不至于真让她帮他戴吧？！
他吻得她喘不过气，严怡然好不容易得以呼吸，“要不然，我们直接睡觉吧。”
“你的热情就这么一点？”
“我在这种事上没有热情……”
“你说什么？”
严怡然浑身都在发烫，她嘴唇都开始发抖了，顾明哲引导着她的手指一点点张开……
“我不……”
“过一段时间，和我去把结婚证领了。”
“什么？”
严怡然脑袋里轰的一声，手一松，那个东西掉了。
顾明哲没再非要她给他戴上。
严怡然没听清顾明哲后面说了什么话，又或者他一个字也没说话，她突然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耳边嗡嗡嗡嗡传来声响。
“你今天耳朵不好是不是？这么多‘什么’。”
“什么？”
她又怔怔问一遍。
严怡然身上一轻，看着顾明哲起身，他不再继续刚才的事。男人拿过旁边的浴巾裹在腰上，严怡然跟着急忙起来，看他要下床，伸手飞快拉住了浴巾的一角。
顾明哲低头看眼她的动作，她都快把浴巾扒掉了，“我里面可什么都没穿。”
“你刚才说什么？”
他们明显不在一个频道。
顾明哲没拨开她的手，任由严怡然攥紧了他的浴巾，她的指甲被修剪地圆润，可划过他的腰，还是让男人有种难以把持的紧绷感。
“既然要结婚，今天提到这件事，不如顺便把日子定了。”
“就因为这样？”
“你还想要什么答案？”
严怡然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对于他来说，结婚就好像是定一天出吃饭那么简单。
他到底是怎么看待这段婚姻的？神圣？隆重？责任？还是……无所谓？
还没问出口，严怡然自己先摇了摇头。
她心里很清楚，没有一丝疑虑，顾明哲至少不会是前面两种。至于责任……她拿不准了，他真的明白他们结婚之后他要承担的角色吗？
“不想？”
头顶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严怡然摇了摇头。
这个摇头的意思实在暧昧，顾明哲的眼神渐渐染上一抹凉意，他语气沉了下来，反扣住她的手腕，“我以为这是你想要的。”
“这就是我想要的。”严怡然有点迟钝地抬头看了看他。
她怕顾明哲不信，又说一遍，“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
“可你的反应，我看不像。”
他只需要扫一眼，就能看出严怡然眼底的犹豫和不确定。他没想到，严怡然的反应会和她平日大相径庭。
她没有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也没有立刻点头，甚至，他没有看错的话，他还看到了她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丝的不愿意！
“说话！”
顾明哲把她拉到自己面前。
严怡然轻抿了唇，放在他腰上的手指一点点收拢，又一点点放开。
她的反应折磨着顾明哲的耐心，他第一次觉得，他说的话竟然对严怡然不管用了。男人甩开严怡然的手：“你有什么不满？要我和你签一份婚前协议吗？”
严怡然陡然一惊，“不是！”
她不是为了那个。
她最初接近他，是有着另外的目的，可她现在早就全心全意爱着这个男人。
顾明哲站在床前，脸上染了抹冷色，居高临下看着她的脸。严怡然的脸上哪有一丝喜悦，早就被重重心事掩盖了。
“我不想糊里糊涂地结婚。”严怡然蜷起腿，被子拉到胸前，这俨然是一个保护自己的姿势，她下意识这样做，抬头看向顾明哲，再三斟酌后开口，“你想过吗？我们结婚，我就是后妈了。”
顾明哲神色微冷，有不达眼底的笑，“原来你在意的还是这个。”
她当然在意，这个身份，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接受的。她还太年轻，连妈妈都不知道怎么做，可今天她要面临的选择，只要她点了头，她转眼之间就要当后妈了。她需要一点心理准备，没办法突然接受，而且，还有林婉儿……这些他想过吗？
“我就是在意。”严怡然眼眶瞬间红了，大声告诉他，“你不喜欢，就不要和我结婚了！”
第291章 他走！
顾明哲冷着脸从床前走开，拿着床头柜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出了卧室。严怡然大声说完那句话，只觉得嗓子生疼，心里一下就空了。
她定定坐在床上，抓着被角很久才回神，顾明哲关门的动作不重，却让严怡然莫名觉得震在心头。
顾明哲出了卧室，转头看严怡然没有出来追他。卧室的房门一直紧闭着，就好像是一扇她的心门，不知不觉中对他逐渐关闭了。
她为什么要把事情想的复杂？
在顾明哲看来，所谓林海的存在完全不是问题。他只是把林海带在身边，并不要求严怡然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只要严怡然对林海善良，就足够了，而严怡然本身就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还是如今，她早就不再善良？
她竟然能随随便便就说出不结婚，跟他大吵大闹。顾明哲莫名觉得烦闷，男人上半身没有穿衣服，腰间就系了一条浴巾。
顾明哲走到窗前，看对面那栋楼大部分的灯都熄灭了，只有零星几盏还亮着，寂寥无比。
正对面的那个房间灯一直灭着，似乎根本没有人居住。
顾明哲随手拉上窗帘，点一支烟抽，他抽了半支烟后，这才走回客厅中央。
严怡然还是没有出来，不知道她在里面是不是独自难过。她对顾明哲的感情，他完全知晓，所以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是真心对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顾明哲早就看到了她的真心。只凭这一点，严怡然也就足够她留在他身边了，顾明哲不需要一个多么精明能干的女人，只要她爱他。
严怡然的手机被放在茶几上，安安静静躺着，从顾明哲出来到现在，手机就没有响过一下。
顾明哲拿起手机，灭了烟，走回卧室。来到卧室门口，他推开门，依稀看到严怡然抱着膝盖坐在床头，被子高高地蒙着她的脸。
她再难过，也是偷偷的，不想让他看见。他心里有一条界线，严怡然清清楚楚，也不愿意打破，她深知顾明哲最不喜欢看女人哭闹。
顾明哲开门进去，被子里的人抽搐了一下，但没有露出脑袋。
“有人找你，你接个电话。”顾明哲把手机放在她身侧。
严怡然没有回应，不去看手机，而且身体往旁边挪动了一点。
顾明哲的心底沉了沉，自床的另一边坐下来。
“行了。”他伸手放在严怡然的肩头。
顾明哲的语气没有放缓太多，但比刚才的冷然是好的太多了。他这就算是让步了，可严怡然不出声，想推开他。她有瞬间的犹豫，最后只是肩膀稍微颤抖了一下。
她对他有明显的排斥，让顾明哲的眉头皱了皱，顾明哲从身后靠上来，把严怡然整个人拉进怀里，从旁观的角度看，他就像是抱着一大团软绵绵的被子，样子别提有多搞笑。
顾明哲按着严怡然不让她反抗，他双臂往前收拢，正好束缚住严怡然的胳膊。严怡然闷得透不过气，来回扭动着想挣脱掉他的怀抱。
“别碰我。”她声音沙哑。
“可以了。”顾明哲出声警告。
“不可以，不可以！”严怡然委屈地反驳。
顾明哲把她抱紧。
她从来不跟他闹，心里难过有气也都是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像今天这样大声和他吵架，还是头一次。
顾明哲的警告似乎没用
，严怡然没听从，挣扎着用力，顾明哲没想到她这么拼，一个没抱稳，让严怡然真的把他给推开了。
顾明哲往后撤了一下，再去看严怡然，她还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出来。
男人的脸色显露不悦，“你要这样，就一直呆在里面别再出来见我。”顾明哲把话撂出来，人却坐在床边没动。
严怡然抖了下，“那我就不出来了！”
顾明哲的眼底动了动，不听话，他就伸手去拉扯她身上的被子。严怡然意识到他的举动，拼命拽着被子的一角不让他得手。
“我说你两句，你就跟我杠上了是不是？”
顾明哲把被子掀开一半，另一半就被严怡然压回去。她力气拼不过，就干脆把自己团在里面，躺下去紧紧压住。
“我没错！”
她今天也难受了，自从回国就没有经历过一件好事。
顾明哲沉下眉宇，“你的意思是我有错？”
他提了结婚，不点头的却是她。顾明哲说不出的心烦，果真就不再管她了。
严怡然听到有穿衣服的声音，身体轻震，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紧接着系皮带的声音传入耳中，这回她可以确定，他就是要走了。
她没掀开被子，顾明哲穿上衣服，把电话打给司机和助手。
助手小陈接到电话时吃了一惊，“顾总，现在去接你吗？现在都三点多了。”
“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是，好，好。”
助手连连答应，顾明哲放下手机。严怡然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她一声不吭，这样跟他怄气，是顾明哲从没见过的。他不知道原来严怡然可以这么有脾气，甚至到了不讲理的地步，可是遇到她今天这样，顾明哲竟然也没了办法。
他最介意一个女人和他闹，严怡然以前不是没吃过这上面的亏，可顾明哲此刻看着她，第一反应却不是厌恶。而严怡然，今天也偏偏有那么点不管不顾的心态。
顾明哲心里有气，可她不露脸，他有再多怒气却也没办法让严怡然用眼睛看到。
没多久小陈打来电话，“顾总，车到了。”
“在楼下等着。”顾明哲语气不善。
结束通话，顾明哲重新来到床边，再一次弯下身靠向严怡然，他的气息忽然靠近，严怡然明显有僵硬。
“你要走就走吧。”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顾明哲心里一顿，拉过她的肩膀。
“哭了？”
严怡然的心里酸涩。
她在他面前总是知道分寸的，可她今天不想要分寸了。严怡然晃动肩膀，把脑袋埋地很深。
顾明哲强行拉开她头顶的被子，严怡然抵抗不了，就只能紧紧揪住一角。顾明哲转过她的脸，严怡然把脑袋扭回去。
“跟我发什么脾气？你想要的，我哪一样没给你？”
“就是没给！”她偶尔也会有脾气。
顾明哲扳过她的脸，语气微冷，而且严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你威胁我是吧？”严怡然今天是胆子肥了。
顾明哲看她冥顽不灵，干脆不再说话，他扣住严怡然的后脑，在她唇上用力亲吻。
严怡然陡然睁开眼睛，整个人呆住了，她以为他都要走了，怎么
也没想到男人一言不合就开吻。
“放，放我”
她口齿不清，被顾明哲攻城掠池。
“放开我！”严怡然把他推开。
顾明哲伸手抹下嘴角，“你属狗吗？学会咬人了？”
严怡然到底还是顾及他的脾气，看他嘴角都被咬破了，轻抿下唇，软了心，没再顶嘴。
顾明哲见她不再说话，“觉得自己没理了？”
“不是。”
“那是什么？”
“你不是要走吗？”
严怡然还好心提醒他，她今晚是豁出去了，放在从前，他要走，她哪次不是满满的不舍，主动挽留？
顾明哲伸手朝她指了指，眸子有了怒意，“行，我走。”
严怡然的唇瓣微动，想说话，那句挽留的话硬是被她憋了回去。
顾明哲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是不爽，“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
“你……”严怡然想说你对我好吗？可她明知道这句话是气话，而且也不是事实。
话没说出口，但顾明哲似乎已经看懂了她想说什么。
“好，我对你不够好。”顾明哲勾唇，却没有笑意。严怡然颤了下，想要逃下床。
顾明哲按住她的手，把严怡然用力拉回跟前。严怡然啊了一声，几乎是被拖拽回来的。
顾明哲一条腿跪在床沿，把她紧紧困在身下，严怡然条件反射就去反抗。顾明哲一手死死按住她，另一手解开了两颗原本已经扣好的衣扣，他俯下身把严怡然按回床上，眼底有沉色抹过。严怡然的一声惊呼被堵住唇舌之间，唇齿交融，他知道她受不了的每一个点。
严怡然晃动脑袋，疼得厉害。
男人加重语气，“张开！”
严怡然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去推男人的肩膀，他要是来真的，她今晚肯定吃不消。
顾明哲没给她说不的机会。
他进去的时候严怡然差点窒息，那种痛不是随随便便能受得了的。她必须紧紧抓住些什么东西才能转移疼痛感，顾明哲拉开她的手，扣住她的手腕拉到了她的头顶。
“别……”严怡然咬得嘴唇快要出血。
顾明哲偏偏没有让她如愿。
她一句话就能点燃他的怒火，可今天，他们谁也没有心思细想他是为了什么。顾明哲掐住她的腰，严怡然无法承受的时候只能出声。她太知道自己是弱势了，她好像总在吃苦。
结束的时候，放在枕边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顾明哲看到上面内容的一瞬间，眼神蓦地转冷，男人面色阴沉将手机摔回床上。
严怡然脸色微变，来不及细究，随便抓着了件衣服套上便起身去追。顾明哲脚步很大，来到客厅却没有立刻离开公寓。
“让我走？我如你所愿，现在就走！”
严怡然心惊肉跳，“明哲！”
严怡然看他站定，他突然转过身用力拉住严怡然的手腕。严怡然大惊失色，被他拖得上前几步，差点跌倒在茶几旁。
顾明哲的眼底有压抑的波澜，似乎要掀起狂潮。
严怡然心有不好的预感，想要开口，顾明哲已经把严怡然猛地拽到自己前面。她没有机会说话，就见顾明哲拿起茶几上的文件袋，直接摔在了她的面前。
第292章 不是幻觉的拥抱！
“你自己好好看看！”顾明哲几乎吼出声。
这不是……
严怡然手里一沉，在他冰冷的注视中将文件袋打开，“这是什么？”
她问出口的一瞬间，人有点怔住了，不可置信的照片出现在她眼前。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严怡然将照片拿出来翻看，和她收到的一模一样。
“你问我？”顾明哲捏住她的脸。
严怡然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想要解释，感觉他的手指在用力，“我也是莫名其妙收到了这些照片，可你，你怎么会有？”
她还想继续说，这一切她都不知情，她是无辜的那一个是吗？
“那个和你打电话的人，你认不认识他？”顾明哲的口吻冰冷，已经不是怀疑二字可以形容。
严怡然的唇动了动，她知道，她输了。
对方的目的严怡然已经清晰了，可她束手无策。她被人陷害，却也只能白白被人陷害，她和林婉儿斗不了，她完全不是对手。
顾明哲的眸子狠狠攫住她的眼睛，语气凶狠，“严怡然，我对你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我听了！”
“你自己去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顾明哲说完便转身走向玄关。
严怡然急急跟上去，“你要去哪？”
“你心里清楚！”
顾明哲的手机来了电话，他看眼跟前的女人，将电话接通，“什么事？”
助手在那头说了什么，严怡然不知道，但她看到顾明哲的眼神越来越阴沉。
他结束了通话，指着严怡然，语气突然变得怒不可遏！
“林婉儿的生死，还轮不着你来决定！”
“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可以不计后果，只要闯了祸总有我给你解决？！”
“不是！”严怡然懵了，可到这时候，她也突然懂了。
她还妄想让林婉儿远离她的男人，可林婉儿一切都得到的不要再顺利。顾明哲开了门径自下楼，严怡然想要追上去，却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打底衫，两条腿还光着。
严怡然回房间换上衣服，抓过床头的手机，一边看一边跑出了公寓，她乘电梯时盯着手机上的短信，只消看一眼，便令人浑身凉透了！
“你放心，不用再怕林婉儿了，我已经帮你把人解决了。”
他把林婉儿杀了？！
严怡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狂奔下楼的，她只觉得腿是酸的，脸是麻的。外面很冷，现在才凌晨四点多，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漆黑，小区绿化面广，树影摇晃，此刻竟多了些阴森可怖的感觉。
严怡然感到害怕，咬着牙，她跑下楼没多远就看到那辆属于顾明哲的黑色豪车。
严怡然飞跑过去，车门锁着，她便用力拍门。
“你要去哪？你要去看她？”
“你伤了人，难道要我不管不问？”
顾明哲放下车窗，脸色阴沉地说。
“我没伤她！”
严怡然任凭怎么样解释都没有用了，顾明哲不会听她讲话。严怡然握紧手掌，捶上车窗，顾明哲把视线从她脸上转开，他冰冷的声音从车内传出。
“开车。”
“你带我一起走！”
“开车！”
司机不敢再停留，男人话音一落他就踩了油门，车轮滚动，严怡然被留在原地，跟着跑了几步，顾明哲也没
有让司机将车停下。
“顾明哲！”
严怡然大声喊他名字，只有风在回应。
太阳还未升起，天边没有丝毫光亮，他的车离开后，那两盏车灯也消失在了眼底。严怡然站在路边，感觉冷风从周围肆意袭来，她握着手机，抱紧双臂，绕这个时候，任谁都可以欺负到她的头上。
严怡然抹下眼角，她没有流泪，只是被风吹得生疼。抬头看看，天已经变了。
顾明哲来到医院，步子走的很大。
助手跟在身边听男人问询。
“伤人者找到了吗？”他的语气令人严阵以待。
“找到了。”助手立刻回答。
顾明哲的脸色十分难看，抬头看看手术室亮起的红灯。
医生没有出现，不知道手术要多久才能结束，顾明哲等不到那时候了，“把人带过来，我要当面对质。”
“现在？”助手愣住。
“让那个人过来，在这儿等林婉儿随时做完手术出来。”
“可是……”
“你怕我问出不想听的内容？”
“不，这倒不是。”助手露出犹豫，看着男人的神色，知道将要说出的话会很棘手，“那个人……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顾明哲侧目，“什么意思？”
助手斟酌用词，最后还是说，“那个人恐怕不好开口。”
顾明哲还是第一次见助手如此为难，“有多难开口？”
“这，”助手郑重看向男人，“恐怕需要您亲自过去。”
顾明哲蹙紧眉头看着手术灯，林婉儿要是死了，事情才叫麻烦。
他火气犹在，可还是找回了些理智，他立刻吩咐，“去，现在去把林海接过来。”
助手点头，这就离开去办。
顾明哲在走廊里走动，他时不时抬头看向手术灯。期间没有一个医生或是护士出来，来的路上，助手只说了大概的情形，详细的助手也不清楚。
手机响了，顾明哲掏出看到严怡然的来电，她发了很多短信，问他在哪家医院。
顾明哲语气沉了沉，“不准过来！”
“我没有伤她！”
“严怡然，只有你亲自动手才叫伤人吗？三岁小孩都没这么好骗。”
严怡然坐在出租车内，冲司机道，“麻烦去最近的医院。”
她要一家一家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顾明哲脸色沉重，挂了电话。
顾明哲没等到严怡然找到这儿，林婉儿就被推出手术室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
“放心，没有大碍了。”
顾明哲朝推走的病床看一眼，“伤了哪？”
“被人从后面袭击，伤了头部，腹部中的一刀差点伤及要害，还有几处争斗留下的刀伤，送来时情况很严重，失血过多。”
“她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医生摇了摇头，“送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现在应该刚醒。”
顾明哲去了病房，林婉儿的确醒来了。护士做完基本检查，交代几句注意事项，这就退出了病房。
顾明哲走到床边，见林婉儿伤痕累累。他看得心惊胆战，不是因为担心林婉儿，是没想到严怡然敢让人下这么狠的手！
她还想不想要命了!
“看到伤你的人了吗？”顾明哲开门见山问。
林婉儿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想知道什么？”
“看到
了，还是没看到。”他只是来要一个答案的，并不关心林婉儿的伤势如何。
林婉儿抬眼看他，眼神充满嘲弄。“没想到，我们都被人玩弄了。”
顾明哲心底一寒，那股子阴冷从眼底冒了出来。他不是一个情绪容易外露的男人，但对于林婉儿，他根本不会掩饰对她的冷淡。
林婉儿知道自己伤得不轻，说话也没有力气，“你扶我起来。”
顾明哲没有动，林婉儿问他，“你不是想知道谁伤了我吗？我可以告诉你。”
男人往前走上一步，林婉儿看一眼门口，拉住他的胳膊，顾明哲被这么一拽，下意识使了力气，林婉儿借力坐起身。
她看到男人眼底的寒潭，深不见底。
“是谁？”他冷声问。
林婉儿勾了勾唇，“是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你伤得不轻，还想和我兜圈子？”
林婉儿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不，不对，那个人，其实你应该想到了。”
顾明哲的脸色微微改变，他看向林婉儿，见她的嘴角勾着讽刺，顾明哲拉住她的胳膊。
“到底是谁？”
林婉儿吃痛，抬头看向男人。
“明哲，我只是想活着，有这么难吗？”
她伤心欲绝，虚弱地靠过去，伸手抱住了他。
严怡然匆忙来到手术室前，手术刚刚结束了，她找到护士台，“请问今天有没有接收一个叫林婉儿的女人？”
“哦，她在vip病房，8号。”
严怡然心里咯噔一下，去病房的路上，听到护士小声议论。
“刚才进来的那个，知道顾总怎么说的吗？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人救回来。”
“真的？不可能吧，她跟顾总什么关系啊。”
“谁知道，没见过，看那样子伤得真重，不过顾总下了血本，人能救回来也是意料之中。”
严怡然的脚步越来越快，来到病房前，放在门把上的手不敢去推开。
透过玻璃窗，她看向病房内，顾明哲站在床前。他的腰上有一双手，紧紧抱着他，而他没有推开。女人抱他的姿势那样亲密，就好像他是那双手的主人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可她明明看到那双手。
严怡然去找自己的药，才意识到她着急出来，根本没有带包。
她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和理智，她不能被幻觉欺骗。可是，落在眼中的身影那么清晰。
心理医生最后一次见她时说，她很有可能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不会的。”严怡然用力推开门。
他不会这么对她，她不要再忍受幻觉的折磨，严怡然咬紧牙关，快步走到病床前。
顾明哲在床边转头看到她，眼底微深。
“谁让你来的？”
他的语气严厉至极，就算再生气，顾明哲也不会对她这么说话的。
严怡然后来唯一记得的，只有当时自己脑袋一片空白，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那一瞬间，噩梦里的无数画面冲破她的脑袋，让她的情绪不受控制起来。
严怡然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没有注意里面的水是冷是热，她看到林婉儿靠在顾明哲的怀里，她就受不了，那杯热水泼出去后，滚烫的的水顺着林婉儿的脸一串串往下流。
“够了！”顾明哲脸色骤变，来不及阻止。
严怡然的神色却像是着了魔，仿若未曾听见，她只知道要用力挥起手里的玻璃杯，冲着林婉儿砸下去！
第293章 惩罚
顾明哲把林婉儿从手边推开，另一手立刻抓住严怡然，他挡在严怡然的面前，然而女人手里的动作收不住，已经照着他的肩膀狠狠落了下来。
林婉儿在旁边看着，面露恐惧，但她心里知道，严怡然这一下砸下来，哪怕伤不到她，在顾明哲心里也完了。顾明哲最介意的，就是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如此心狠手辣，甚至动手要将人置于死地，没有男人能让这样的女人睡在枕边。
顾明哲在最后一秒抓住了严怡然的手腕，他想制止，但他还是晚了，杯子顺着他的肩膀一侧撞下去，疼痛感瞬间在神经内散开。
严怡然抓着杯子，耳朵里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只能看到林婉儿在对着自己露出别人看不到的笑。
林婉儿笑得太得意了，太理所应当，完全是**裸的挑衅。严怡然失去了理智，“你不准害他！”
“行了！”顾明哲喝道。
严怡然怔了怔，然后回过神。
她的手腕被顾明哲紧紧拉着，手里的玻璃杯随着动作掉在地上。严怡然的耳膜几乎被震破了，明明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响声。
严怡然的心脏跟着震动，人往后退了半步，她先是不解，然后困惑地抬头看向顾明哲，眼神里有不确定。顾明哲的脸色糟透了，可以称得上无比阴鸷。
“现在是你要害她！”顾明哲的声音阴沉，语气骇人。
病床湿了半边，连顾明哲都未能幸免，他身前被泼了水，手臂也湿了半截。严怡然似乎这才理解了状况，水泼出去了，而她袭击了顾明哲。
“这是真的？”严怡然的唇动了动，人有些木然，她怔怔看了看顾明哲，又转开目光盯着某处。
她的状态不好，似乎是受了惊吓。
“你怎么找到这的？”顾明哲冷了声音去问。
他误解了严怡然的话，以为她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能伤人，所以这才让顾明哲更加恼火。她冲动之下竟然能直接动手，以后是不是连他都能伤？！
严怡然找回理智后，声音还有点发抖，她摇了摇头，“我打给你的助手，他告诉我的。”
有些轻而易举的方法，就连顾明哲一时间都没想到。严怡然看了看眼前的情形，她意识到，此刻发生的这一幕不是幻觉，都是真实存在的。
手腕处传来剧痛，是被顾明哲握得太紧了，男人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脉搏在跳动，手腕纤瘦地随时会被折断。
严怡然没能被他松开，她明白过来，是顾明哲怕她再继续伤人。
严怡然被这种想法刺伤，护士突然推门而进，应该是林婉儿按了铃。严怡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着林婉儿痛苦地接受护士的帮助。
林婉儿被热水烫伤，触动了伤口，现在痛苦不堪地趴在病床上。
护士立刻拆了包扎给林婉儿清理、换药，那杯热水泼进了领口，林婉儿咬着牙表情十分让人心疼。
“疼就说出来吧，不用忍着。”
护士说完，见林婉儿摇了摇头，后者语气冷静，“我都习惯了。”
护士听了，想起什么，“你还有其他的病在身吧，我看过你的病例。”
真是个可怜人。
顾明哲听到这话，不由朝林婉儿看一眼。严怡然感觉到男人的视线，心底越发难受。
护士要将
林婉儿的领口解开，严怡然手指一动，第一反应就想拉住顾明哲不让他看。
可她现在，哪有资格做这样的动作？
顾明哲低头看她握紧了拳头，严怡然的双眼盯着病床上的林婉儿，眼神黯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明哲拉住她的胳膊，没有去看病床上的人，“出来！”
男人语气犀利，严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最近这样的预感真的太多了，她都已经麻木了。
严怡然甚至想，最坏，能坏到哪去？
严怡然像个木偶一个被顾明哲牵着走，走出病房。
“谁让你来的？”顾明哲来到外面阴沉地问。
“你说是我让人害她的。”严怡然抬头。
顾明哲走出病房后就松开了她，看严怡然手腕处的痕迹，眉头微不可察动了下。他的确是怕严怡然再下手，所以刚才拽得很紧。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竟然那么怕她再惹上麻烦，可严怡然虽然疼，却没有多说一句。
顾明哲看向严怡然的表情，她没有一丝隐瞒或是狡辩的样子。
“不是吗？”他的怀疑完全有理由。
“我没有。”她斩钉截铁又说。
到了这时候，严怡然还是能这么理直气壮。
顾明哲沉了视线，“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那条短信吗？”严怡然问，她清明的目光紧紧看着顾明哲，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能相信她的解释，“那个人我不认识。”
“不认识？”顾明哲的嘴角勾起没有笑意的弧度。
“我真的不认识。”严怡然解释，“更没有让他去动手伤人！”
她说得急迫，就像是他不会相信她才不得不争取他的信任，那些解释在顾明哲听来就变得尤其刺耳。
她竟然说不认识？
一个陌生人不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那人想做的是什么？陷害？可林婉儿身边没有这种愿意为她付出的人了。
要么，就是另一种可能，顾明哲反而被那种可能性狠狠刺了一下，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介意从心底缓缓发散开。
“你想说，他这么做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我不知道。”严怡然摇头。
“不知道？”顾明哲朝她上前一步。
严怡然没有注意到男人沉重的目光，她是想不通的，“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一直缠着我，做这些我没有要求过的事情。”
顾明哲莫名被这句话扎了，扣住严怡然的后脑，“你是想说，他为了取悦你是吗？”
“你在说什么？”严怡然陡然睁大眼睛。
“他做的这些，难道不是为了取悦你？”顾明哲加重语气，声音里多了一把阴沉，把严怡然朝自己拉近，她困在他的手掌内，“跟踪我，解决林婉儿，哪一样不是对你有益的？”
“可他是在害我！”
“害你？”
严怡然拉住他的手，“他趁我被张寒的粉丝打伤把我带走，又把林婉儿的事情嫁祸到我头上”
严怡然没有说完，她说到一半，顾明哲就怒上心头将她的话打断，“严怡然，你还敢说你们之间没有来往？！”
严怡然知道他以为完全
不信了，“都是他找我的！”
顾明哲的胸口用力起伏两下，将严怡然甩开，“你没要求过，有个人却一次次地找你？”
“他就是为了陷害我！”
顾明哲看她情绪如此不稳定，她好像随时都要崩溃了。严怡然虽然情绪化，可也没有这么无端指控别人的时候。
顾明哲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好似随时都会掀起暴风雨。严怡然拉住他的手，一点点握住，他没有推开，只是面无表情盯着严怡然的这个动作，她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他会拒绝自己。
严怡然的动作很轻，直到完全握住了他的手，她心底一松一紧的，朝他走上一步，“能不能相信我一次，我真的没有做过。”
“我怎么相信你？”
“我真的没有。”
她看他的眼神里从来不会带一点欺骗。
顾明哲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也看进了她纯粹干净的眼底，“你刚才动手，也是被人陷害？”
严怡然一怔，而后握着他的手指僵了僵。
顾明哲反握住她的手拉起到胸前，眸低的怒意再也遮挡不住，“有人能这样陷害你，这话也只有你敢说！”
顾明哲拉开她的手，严怡然用了十足的力气，他拉开去毫不留情。严怡然没有站稳，退后几步，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倒。顾明哲只知道，不管是不是严怡然主动要求的，这件事都和她有关！
从病房内出来的护士看到这一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两人争执的间隙，对顾明哲劝说，“顾总，您也烫伤了，去处理一下吧。”
严怡然看向他左手的手背，上面一片红，她心里一惊，脚步跟着一动就想上前。
“干什么？”
顾明哲转头看她。
“你烫伤了。”她感到一阵酸涩，严怡然接触到他的视线，不由退回去站在了原地。
顾明哲眼神严厉盯着她，看了半晌，“在这待着，哪里都不准去!”
这就是个十足让她难受的命令，哪都不准去，在这儿守着林婉儿吗？这就是对她的惩罚，严怡然知道，可顾明哲气极，她也没有扭头就走的勇气。
她知道，她走了，他是不会追的。
她不来，林婉儿只是受伤，可她来，这事就跟她脱不了干系。这个道理，她到底懂不懂？
顾明哲把她留在病房外，去处理烫伤。严怡然的身体晃了晃，等顾明哲离开后，跌跌撞撞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顾明哲的助手来到病房外，看到她，感到无奈，走过去，“严小姐，这次的事情的确闹大了，林小姐差点救不回来。”
严怡然听出小陈的话中有话，“你也觉得是我找人做的？”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顾总已经在听说出事后第一时间让我们去找了伤害林小姐的人。”小陈答非所问。
“找到了吗？”严怡然转头朝他看。
“找到了。”助手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严怡然突然安静了，没有再追问别的。
小陈没有说出他自己的看法，但他的意思很明白，顾明哲不是一个轻易就被情绪带动的人，他会有刚才的反应，一定是因为有确凿无疑的证据拿在手里。
严怡然没想到，有人竟然为了害她不惜牺牲自己。
第294章 她和阿杰，早就认识
顾明哲处理完烫伤回来时，就见她坐着一动不动。
严怡然是看到男人的身影进了病房，才回过神的，她急忙起身，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来到门口，没有走进去，小陈跟着顾明哲走到病床前。
护士说明了林婉儿的伤势，脑后的伤只造成了轻微脑震荡，可腹部的伤几乎要了林婉儿的命。
“另外，烫伤的部位也需要特别注意，热水碰到了几处她的伤口。”
“严重吗？”顾明哲对护士问。
严怡然没想到他会关心林婉儿的情况，像是被人当头一棒。
护士回答了几句，严怡然却只能听到顾明哲一个人的声音。
“用最好的药，不要留下问题。”
“好。”
“还有她的病，找最好的医生治疗。”
后面这句话是对小陈交代的，小陈朝男人望了眼，眼神带着些许复杂，小陈一转头就看到严怡然站在门口了，他不敢去细看严怡然怔然的表情。
但顾明哲的交代助手不敢怠慢，这就说了句是。
顾明哲的袖口挽起了两道，能看到他精致的手腕，他双手插兜，又朝林婉儿的伤看了看，深沉的神色看不出他的心情。
这样的伤，不可能是装的，更不可能是故意为之。根据医生的说法，稍有不慎就能致命，要真是陷害，林婉儿和严怡然不同，她不会愿意搭上自己的一条命来赌。
一个为了严怡然愿意去杀人的人……顾明哲说不出此刻的心情，林婉儿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严小姐，请你高抬贵手。”
林婉儿虽然受伤，可语气还是有力的，严怡然的脸色微微改变。
她走上前，来到病床边，势必要把这件事问清楚，“你凭什么说是我找人做的？”
“因为我很清楚是谁伤我。”林婉儿看过去，心底藏着一抹冷笑。
严怡然言语之间的态度变得坚定，“难道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告诫自己要分清现实和幻觉。
林婉儿深深朝严怡然扫去，视线又经过身旁男人的脸，她深知，有些话是严怡然绝对不会不明白的，可精明如顾明哲，只需要一点就懂。“那是因为，你不了解那个人。”
“你什么意思？”严怡然果然不明白。
顾明哲朝林婉儿看一眼，心里陡然冒出一股异样。林婉儿又说，“不过你对他的某些方面，也许已经了解了。”
顾明哲察觉到不对劲，已经不是一丝丝了，而是一阵接一阵，甚至，林婉儿的语气还藏有不堪的暧昧。
顾明哲在严怡然之前开口，“把话说明白。”
林婉儿却在此刻选择闭嘴，“这些事由严小姐自己说最好，我说了，难免严小姐又觉得是我在胡言乱语。”
严怡然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顾明哲看向身侧的助手，“带她出去。”
“你已经信她了是吗？”严怡然没跟助手离开，转过身问。
顾明哲转头看她，“我自有判断。”
“你宁可信她的话，却一点也不给我机会？”她的心情被震撼和悲伤填满了，视线也变得模糊和破碎。
有湿润的感觉从眼眶溢出，但眼泪没有流下，严怡然盯着他，顾明哲的语气凝重，再度严厉看向助手，“听不懂我的话还是不会办事了？”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戾气，助手立刻上前，“严小姐，先出去吧。”
严怡然望着顾明哲，内心涌起绝望，“为什么不信我？”
顾明哲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椅子，“你让我怎么相信？”
严怡然浑身一抖。顾明哲把她拉到跟前，“你自己说，我怎么相信？”
他捏住严怡然的下巴，让她回视自己。严怡然已经说不出话了，因为让她说，她也给不出问题的答案。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好像就变成了无懈可击，她想说那人和她无关，在别人听来确实是狡辩，因为没有人，既要害林婉儿，又要害她。
顾明哲狠狠问，“是不是非要我说明白，你才知道我为什么不相信？”
严怡然怔了两秒，然后摇了摇头。
“不，不用说了，我已经很明白。”
她的语气不再有朝气，拨开顾明哲的手，转身跑出了病房。
顾明哲转头看到助手还在原地站着，“愣着干什么？出去！”
严怡然跑开的身影落在林婉儿的眼里，林婉儿无声地勾了勾唇。顾明哲转身看向她，林婉儿收起全部的表情，只露出冷静的姿态。
“明哲，今天是你的未婚妻想要我的命。”她一句话击中顾明哲内心所想。
顾明哲看着她，“你没死，这就够了。”
林婉儿嘲讽，“难道买|凶杀|人，只要人没死就可以算了？”
顾明哲看她的视线依旧是冷的，“你想怎么办？”
“我和严小姐无冤无仇，她却要我的命，我只能想一些办法自保。”
“你说她买凶，你有证据？”
林婉儿故作镇定，伤口的疼痛让她的表情一直很痛苦，恰恰帮了她掩饰，“明哲，你不用套我的话，我是了解你的，你也该知道，我没有把握，现在一无所有，是不敢随便就指控严小姐的。”
林婉儿观察着顾明哲的表情，她等了很久，就怕这番话不能让顾明哲上钩。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引起顾明哲的注意，这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顾明哲沉默片刻后，开口问，“你究竟有没有看到伤你的人？”
林婉儿的一颗心定了。
“那个人，明哲，你最熟悉不过，而他，你也不是没想过他会重新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顾明哲的脸色微变，听林婉儿继续缓缓说，“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而已，自从严小姐变得不正常，你就想过吧，你也知道，我说的这个可能完全存在。”
“想说什么，你就直接说完。”顾明哲咬牙。
林婉儿抛出她最后要说的这句话，“严小姐和阿杰认识，他们早就认识了。”
顾明哲的脸色骤变，“胡说什么？”
“我要是胡说，就不可能被阿杰重伤躺在这里。”
“你说阿杰伤你？”
“他是为了严小姐要杀我灭口！”
顾明哲面色阴沉，走过去掐住林婉儿的脖子，“他为了严怡然？话说之前你也想想清楚，还是这就是你这次来找我的目的？”
“诋毁严小姐？我没那么多时间用在不相干
的人身上了。”林婉儿大惊失色，急忙提醒顾明哲她的病情，可她看顾明哲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你就没一点怀疑？不会的，你心里肯定有过怀疑。”林婉儿呼吸越来越艰难，努力地吐着气，“你肯定想过，阿杰会不会参与进来的。”
“住口！”
顾明哲手指用力，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掐死，这完全没有夸张的成分。
林婉儿内心充满恐慌，她可不想就这么被顾明哲给掐死！
“我以为阿杰会帮我的，我也抱有希望，可我真是没想到，咳咳，阿杰最后会为了她来要我的命……”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你还想怎么骗我？”
林婉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一张脸憋得紫红，她抓住顾明哲的手，努力想要掰开，可她的力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她不由拍打他的手臂，不断地挣扎，“我已经要死了，我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要你自己才知道。”
“不管你身边是谁，都是小海的后妈……”
顾明哲太阳穴的青筋暴起，手掌松开，林婉儿的上半身落回病床上。
林婉儿双手抱住自己的脖子，宛如刚刚经历一场劫后余生。顾明哲盯着她的眼睛，可林婉儿与他对视，丝毫没有欺骗的痕迹。
林婉儿剧烈地咳嗽，牵扯到伤口，浑身剧痛。
顾明哲低头看着她，“她和阿杰，认识？”
他嗓音低沉地让他自己也一惊。
林婉儿坚持和他回视，“这是阿杰亲口说的。”
“他还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他和严小姐是怎么相识，怎么取得联系的？”林婉儿知道有些话顾明哲听不得，她看着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青，随时有发怒的可能。
顾明哲压抑着心里的那股怒火，“她不可能认识阿杰。”
林婉儿的语气充满苦涩，充满真诚，最后变成了一道道的无奈。
“你还是这么恨阿杰，明哲，我不奢望你原谅我，可你不要找一个一边装无辜，一边和阿杰暗度陈仓的女人了。”
这话从林婉儿口中说出，真是讽刺。
顾明哲从病房出去，走廊里不见严怡然，他走到窗边掏出烟盒，想点一支烟，想起来是在医院。
未把烟放回去，顾明哲就透过窗户看到严怡然在楼下小小的身影，今天风大，天也阴沉，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
严怡然穿的单薄，只一件白色打底线衣，她出来的匆忙，连外套都没有穿，就这么在寒风里等着。
顾明哲的眼底没有太多动容，林婉儿的话无疑在他心头丢了一颗炸弹。他想不到，甚至也不敢想，如果严怡然真的早就和阿杰有了联络，那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计划什么？
顾明哲下了楼，严怡然就呆在他的车旁。她没有上车，顾明哲看到她，也没有开口。
顾明哲严怡然走到他面前，顾明哲对她并不理会，他径自要打开车门。
顾明哲还未伸手时，身边的女人突然低低开了口，“对不起。”
顾明哲心底一震。
他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她在这个时候说出对不起。
第295章 她被跟丢了
顾明哲打开车门，余光瞥见严怡然的手指动了一下。她似乎想做些什么，可是等到顾明哲回头朝她看时，严怡然又站在那不动了。
她收拢自己的手指，顾明哲和她对视。
“说完了？”
他等了两秒，却看严怡然似乎没有后文。
严怡然轻抿唇瓣，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你要走了？”
顾明哲不满意她这样答非所问的反应。
“你是怕闹出了事我不管？”男人语气不悦。
严怡然心里被狠狠刺了一下，这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似乎总是遇到麻烦，每次都有顾明哲出面解决，她不想这样，可偏偏总是遇到事情发生，她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怎样的。
严怡然隐约已经知道今天的事是怎么回事了，可她有口难言。她的犹豫在顾明哲看来，更像是一种没有考虑周全的隐瞒，他就见不得她这个样子，还不如有话直说，他习惯了严怡然在他的面前没有隐瞒的样子。
顾明哲隆起眉头，直接越过严怡然的视线，在她注视下上了车。
“人关在哪？”
助手也跟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就听顾明哲在后座这样问。
助手急忙回答，“在城郊的一处仓库。”
“确定是这个人？”
“是，出事后很快有人报了警，我们的人在警方来之前发现了很明显的线索。”
“现在立刻过去。”
顾明哲把话说完，转头看向车外，严怡然因为天气的冷意袭来，一只手习惯性地抱着另一侧的胳膊，她自从说完那句话就没有别的补充了，至少在顾明哲看来是个意思。
顾明哲见严怡然一动不动，“站着干什么？”
车门并未关上，严怡然看他坐在车内，他大概也没想让她上车。
“我要回去了。”
顾明哲的语气微沉，“你不想去见见那个被你买通的人？”
“你既然已经认定了是我，我去不去又有什么区别？”
她在闹脾气，所以这番话是用了很重的语气，严怡然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他少见的倔强，可这种表情他并不陌生。一句话落到顾明哲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疼意。
“怎么没有区别？我要你亲自去确认。”
“我去了然后呢？”严怡然反问，“要是他一口咬定是我，你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
严怡然见他眉头蹙着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可严怡然没有等到他的答案。
“我没害过林婉儿，你问我多少遍我还是这个回答，所以刚才的道歉不是为了她的事，我说对不起，因为我没想到自己会被人陷害，是我掉以轻心了，我没法揭穿他，所以这件事责任在我，如果真出了事……你不用替我担着。”
顾明哲盯着她，薄唇几乎未动，声音却清晰无比地从他口中扬高几度传出，“谁说的，我要替你担责任？！”
“你……”
“林婉儿要是死了，责任必然在你！我如果连这种事都继续替你摆平，你以后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顾明哲每句话都很有力，说到底，他终究不信任她，他
对她很好，一直很好，可严怡然明白，那种好是有限度的。
她看来是不会跟他上车了，顾明哲没来由皱紧眉头，他关上门，放下车窗，朝前面的助手冷声吩咐，“别让她乱跑，找人好好看着。”
“是。”助手应声，神色复杂地朝严怡然看了看。
这一眼落在了严怡然的眼里，似乎别有深意，严怡然心里狠狠停顿一下。这番话传到她耳中，严怡然自然认为他想保护的人是林婉儿，只是如今林婉儿有伤在身，又能跑哪去？
“去哪？”顾明哲见她要走。
严怡然觉得冷，抱起双臂。她朝车内的顾明哲看了看，心情万般复杂。顾明哲似乎还想说话，可她突然就不想听了，严怡然没等顾明哲开口，在他注视下转头就走了。
“站住！”顾明哲在她身后的话也没用。
顾明哲看她的身影几乎要被风摧残了。她形单影只，看着别说有多难受，她受了委屈，被人冤枉，还得不到他的信任。顾明哲的视线跟着她移动，并没有很快就挪开，他看她起初走得慢，后来越走越快，眼看就要消失在视野里。
“顾总？”助手在前面问。
顾明哲没有说话，此刻，他心里还想着另一件事，一件他必须立刻去确认的事。
顾明哲看到安排的保镖在暗处跟上了严怡然，收回视线后吩咐司机，“开车。”
车开出医院，顾明哲心烦气躁地闭了闭眼，没看到步行离开的严怡然，她的身影从窗户一侧经过。
严怡然等他的车开到前头了才意识到是顾明哲的车，他竟然就这么让车开走了。
是，他应该这么做，他没有理由再听她说话。
顾明哲没等车开到地方，就接到了保镖的电话。
“顾总，严小姐现在好像是要去工作室。”
“她一个人？”
“是，她也没打车，就一个人在路上走着。”
顾明哲难以想象那个画面，或者说他不愿意去想。
顾明哲的电话打来时，严怡然看了两三遍，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她犹豫要不要接通，急促的铃声却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喂。”
“今天不要去工作室。”
“你怎么知道？”严怡然问完，想到她的行踪并不难猜测，她并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跟着。
严怡然不想听话，反问他，“你让人在医院看着她，就不怕别人知道她受伤的事吗？”
那可都是顾明哲的保镖，辨识度极高。
顾明哲误以为她说的是医护人员，“我为什么怕？”
“你这样，会招来记者的。”严怡然的语气低了低。
她不想承认顾明哲对林婉儿的重视，那些护士在走廊里议论的话还时不时在她的脑袋里闪回。
顾明哲总算听到了她说真心话，“你现在知道怕了？”
她会害怕，才会明白有些事不该被做出来，他心里下意识地，就没有想过不去帮她。严怡然觉得头被风吹得难受，她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任何话。
心里的不安和紧张感越来越强烈，严怡然抬眼，就能看到林婉儿抱着顾明哲的那个画面。
顾明哲不纠结于林婉儿的问题，在他看来林婉儿根本造不成问题，林婉儿被人偷袭，捡回一条命，如果这件事不是牵扯上严怡然，顾明哲也不会费心费力将人救下。
现在人没有死，就是最好的结果，至于以后，命是林婉儿自己的。对于林婉儿，他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
“你要我因为她，什么也不做吗？”严怡然觉得心里很堵。
“你还想做什么？”顾明哲显然误会了她的话。
严怡然呼吸着冷空气，在路边站定后看看人行道旁边的马路，“你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病房，她也不会出事，难道还要我在旁边陪着？”
“别和我说这种气话。”
“我没说气话。”
严怡然感到一阵压过一阵的头疼，她似乎看到了幻象，手指颤抖着急忙掐断了电话。
跟着严怡然的两名保镖看到她突然蹲在了人行道上，严怡然压低脑袋，伸手抱住自己的双肩。
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顾明哲，林婉儿，还有那个孩子……
她急忙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两名保镖面面相觑，想要上前，又想到得到的命令是暗中跟着。要是被知道顾总派人跟着她，她恐怕心里会不好受吧。
严怡然在路边蹲了十几分钟，才缓缓睁开双眼，她捂着自己的半边脸，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异常。打开通话记录后，她盯着其中一个号码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十秒，也许几分钟，她用手机拨出去了一通电话。
后面跟着的保镖思考片刻，对视一眼，别打草惊蛇，还是决定暂且先不行动了。
……
保镖的电话打进顾明哲的手机时，顾明哲没有接听。
助手接到了保镖的电话。
“严小姐还是不肯回去。”助手通话结束后对男人道。
顾明哲没等助手说完，便沉声，“她想吹风，就让她在外面呆着！”
助手闻言，停顿一下，后面那句话一下没有了切入口。他本想说，保镖在电话里说，严怡然被他们跟丢了。
助手想了想，只能说，“那个人在我们这扣着，一时半会也查不到严小姐的头上的。”
让顾明哲心神不定的是另一件事，“你去查一个人，看他是不是还在监狱里服刑。”
助手惊讶，顾总还认识坐牢的人？
“是。这个人，是和严小姐这次的事情有关？”
听助手这么询问，顾明哲掏出烟盒的手指稍顿，他没有说是或者不是，只是说出了一个名字。随着细长的香烟被取出来，男人自己也想不到，说出那个名字时，关于那段过去的记忆又重新被翻出脑海。
恨意源源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遭受折磨，原来他从没有忘记被背叛的感觉，没有忘记那时候发生的一切。
顾明哲沉默地点起烟，尼古丁的味道一下一下冲撞着他的思绪。
车一路开到了城郊的一个废旧仓库，顾明哲下车前注意了下他们的位置，这里距离林婉儿的住处不远。
仓库外站着几名保镖，两人守在仓库门口，见顾明哲来了，主动将沉重的铁门打开。
“人就在里面。”
第296章 阿杰，林婉儿，他们回来了
顾明哲走进去，仓库的窗户老旧，被废物遮挡，仓库内不见太多光线。
视野内并不算清晰，交叠的昏暗光线打出一片片阴影，伴随着陈旧颓败的气味，顾明哲走到仓库中央。他不用多看，因为被抓的人就被绑在最显眼的地方。
一个男人头上蒙着个头套，整个脑袋都被包住了，他双膝跪在地上，双手被交叉绑在身后。
一眼望去，这个人充满陌生感，并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个阿杰了。多年的逃亡和牢狱生活，恐怕早就让刘小杰变了样。
他不期待知道刘小杰如今的样子，让他选择的话，顾明哲希望再也不用看到这两个人。顾明哲感觉手背一热，才发现烟星掉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狠狠甩了下，走到那人面前，男人目光冷静而淡漠，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
“是你杀的林婉儿？”
那人浑身一震，拼命摇头，“嗯嗯嗯”
他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
顾明哲的眼底沉了沉，“为什么杀她？”
“呜呜嗯嗯”
顾明哲眼神变得阴鸷，旁边的保镖知道这人重要，丝毫不敢多话。那人似乎只会发出一种声音，模糊而急切，听不出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顾明哲仔仔细细将这人看了一遍，瘦弱，不堪一击，这不是顾明哲所认识的那个刘小杰了，这人的身上，只散发出恐惧和害怕，没有一丝的杀气和狡猾。
顾明哲没有耐心再听下去，“把头套摘了。”
旁边的保镖伸出手解开那人头套的绳子，那人的身体更加战栗。
“嗯嗯，嗯嗯”
顾明哲死死盯着此人脸上的头套。
这个人，曾经残忍地将他推入过绝望的境地。如果不是刘小杰，他不必知道濒临死亡的滋味。他发过誓，等再次见到他们，要把那些痛苦一点点还到他们身上。
顾明哲看着头套被解开，出声打断保镖的动作，“等等，我自己来。”
保镖退后，顾明哲上前，他略微低头，把烟按在了绑着此人手腕的绳子上。
对方的喉咙里发出狰狞难听的呜咽声，顾明哲眼神微凛，不再犹豫，一把扯掉对方头上的头套！
头套下的男子在他面前毫无骨气地跪地祈求，一瞬间，男人的眼底骤冷，如寒冰布满！他盯着对方，整个人僵硬地站在原地，对方摇头晃脑想要饶命般地急急看着顾明哲，发出呜呜呜的奇怪声响。
顾明哲拉住这男子的衣领，眼底骤然浮现冷意，他将人扯近，看清了对方脸上的每一个狰狞和惧怕的细微表情。之后，他不等男子再有动作，突然直起身，毫不客气地抬脚猛地将对方踹翻！
“确定是他干的？！”
保镖看到顾明哲如此发怒，他很少有情绪这么失控的时候。一名保镖硬着头皮开口，“我们根据现场的痕迹抓回来的人，刀上有他的指纹，他的鞋印也留在了现场。”
“为什么没有监控？”顾明哲的语气很沉，很沉。
保镖说，“事发的地方是林小姐的住处，那里没有监控，所以没留下监控的证据。”
顾明哲居高睨着地上被踹翻的人，另一名保镖抓着那人起身跪好，顾明哲再次看向对
方，见他瑟瑟发抖，却再也无法说话！
那人嘴里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因为他的舌头，已经被人剪掉！
“谁干的？”顾明哲面色森冷。
“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保镖战战兢兢道。
也就是说，袭击林婉儿的人，不是刘小杰……
顾明哲不知道这一刻的心情，是轻松还是沉重。他只知道一路上，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准备。
刘小杰和林婉儿联手，不是不可能的局面。他唯一想不通的，是刘小杰怎么会对林婉儿下手，而如今林婉儿死期将至，似乎做任何事也都没有了意义。
顾明哲盯着这个并不完全陌生的脸，就是这人之前在游乐园跟踪了他！
“谁对你下的手？”顾明哲看着此人问。
此人摇头，顾明哲又说，“是你自己剪了你的舌头？”
这话只说出来，就能感受到那画面有多残忍和血腥。
男子有吞咽口水的动作，身体颤抖下，点了点头。
保镖拿来纸巾，顾明哲将手上沾染的血迹擦拭干净。
“认识严怡然吗？”顾明哲看着男子又问。
这回，他的声音冰冷而冷静，让人没有勇气避开不答。
男子畏惧地点头，“嗯嗯”
顾明哲的神色越发冷，“你是在帮她做事？”
“嗯嗯”
顾明哲的眼底有了戾气，让人不敢再说错一个字。
男子往后缩，顾明哲的黑色皮鞋踩住了捆绑他的绳子。
“她昨天和你有没有过联系？”
顾明哲不由得想到严怡然接起的电话，她当时的紧张，顾明哲历历在目。他不愿意相信她会害人，甚至买|凶杀人，而且，林婉儿说那人是刘小杰……
“呃呃嗯”男子的声音含糊不清，拉回了顾明哲的思绪。
顾明哲脸色骤变，“所以这次杀人，也是她让你做的？”
男子的眼神有了明显的畏惧，听到杀人二字，他被莫名的恐惧占满。他呜咽了几声，似乎害怕这两个字背后承担的责任。
顾明哲面色阴寒，转身便走，男子呜咽几声，开始点头，他意识到顾明哲看不到这些动作，便发出声音，点头的动作越来越用力。
“嗯嗯嗯嗯”
顾明哲停下脚步，回头见男子疯狂地承认自己的罪行。
他怒不可遏，将手里的纸巾无意识地捏成一团，“给他搜身，他身上所有的东西我都要看！”
顾明哲出了仓库来到外面，光线陡然撞入视线，竟有些不习惯。保镖很快出来，拿来一部手机和一个信封。手机里只有一个联系人，顾明哲虽然看上面没有备注，但也记得严怡然的号码，信封里装着数额不菲的现金。
“这人被我们先找到了，要不要交给警方？”保镖在旁边询问。
顾明哲盯着手机的通话记录，事发后，这人和严怡然除了那条短信，没有任何联系。
“放回他身上。”
顾明哲把手机丢给保镖，信封也原封不动地回到了那人身上。顾
明哲没有再进去问其他的话，但也没有交代保镖将人交出去。
顾明哲回到车前，助手接完电话从远处急急忙忙走来。顾明哲看助手走的着急，心底不禁一顿。
“顾总，您找的那个人有消息了。”
“他还在不在服刑？”
顾明哲感觉天色比刚才更加阴沉，颇有种风雨欲来的征兆。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他在海上不知漂了多久，狂风骤雨中他好像已经死过了很多次，分不清方向和时间。
他的血快流干了，溶入漫无边际的海水，这都归功于他的好兄弟。
助手在暗沉的天色中说，“不……那边的消息说，刘小杰已经出狱了。”
顾明哲锋利的视线陡然看向助手，阴鸷沉重的眼神让助手的身躯一震。助手犹豫间替顾明哲打开车门，顾明哲没有立刻上车。
他的声音不堪清晰，因为冷风随空气到处肆虐。
但他的声音又比风声有力无数倍，“不管他在哪，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顾明哲感到双脚僵硬，被钉住一般，自下而上升起一股寒意。他坐入车内，直到车开出很远，还是不能回神。
阿杰，林婉儿，他们都回来了，顾明哲想不到，他们早就离自己这么近。这一次，他们三个人里，没有人能再躲得开了。
顾明哲看手机上没有严怡然的来电，他突然，很想见到她。
“顾总，那人要继续关着吗？”助手在前面问。
“关两天，看警方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顾明哲知道，如果那人背后还有别人，那他不行动，对方就会着急了。他唯一不确定的是，这件事和严怡然究竟有多少关系。
顾明哲回到医院，医生正好从林婉儿的病房出来，有最好的医生治疗，用最好的药，林婉儿的伤没有恶化。
顾明哲没在病房外安排人，他进去时也只看到了林婉儿自己。
林婉儿见顾明哲进来，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先问了一句，“你见到他了吧？”
顾明哲没有回答，“你和阿杰从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
林婉儿心里一震，假装镇定说，“他出狱了，会来找我，这毋庸置疑，只是我以为他已经改过自新了。”
就算顾明哲找到刘小杰，林婉儿可以咬定阿杰说的都是假话，到最后，只看顾明哲会相信谁。而林婉儿和刘小杰之间，恐怕如今顾明哲宁可相信林婉儿的话，也不会去相信阿杰，她怎么也不会用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嫁祸给刘小杰也毫无意义。
顾明哲走到病床前，看旁边的仪器平稳监测着林婉儿的状况。心率稳定，没有异常。
“你们是什么时候见的？”
林婉儿不确定他这段时间究竟去做了什么，谨慎地斟酌，“他出狱后我只见过他一次，加上昨晚，是第二次。”
“他出狱这么久，你们只见过一次？”
“他对我没有感情了，当然不会在乎我过得好不好。”林婉儿自嘲道，“只是不知道他着急要我死，究竟对谁最有好处。”
林婉儿的意思明确，刘小杰已经移情别恋了。至于这情移到了谁的身上，不难去想。
第297章 旧情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顾明哲回头，看到家里的保姆拉着林海的小手进来。
林海一踏入病房就飞快跑到床前，焦急而紧张地扑到林婉儿怀里，“妈妈！”
“怎么现在才来？”顾明哲看着母子团聚的一幕，问跟过来的保姆。
保姆解释，“小少爷早上有课，接到电话后，我就立刻去接小少爷了。”
林海的体质很弱，顾明哲唯一一次给他洗澡，看到那些淤青时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下。他不希望这个小孩以后总是被人欺负，将林海接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林海去学跆拳道。
小小的身体也能爆发出能量，林海比顾明哲刚接来时小身板健硕了许多。林海挨着病床，去摸林婉儿的手。
来的路上他就哭过了，现在小声地啜泣着，“妈妈，你不要生病。”
林婉儿看不惯他的样子，“男孩子哭什么哭？”
林海一抽搐，立刻自觉把手收回身侧，他不敢去看林婉儿，急忙伸手抹掉眼泪。林海直起小小的身子站到一旁，还在吸鼻子，顾明哲眉宇间微微蹙起。
“过来。”
林海稍稍怔了，立马抬起脑袋去看他。
顾明哲没有重复第二遍，林海急忙迈开小脚步走过去。
“爸爸？”
林婉儿心底喜悦，却没有让这种高兴表现在脸上。顾明哲低头看着小朋友，“你就这么害怕？”
“妈妈的身体不好，一直不好。”林海弱弱地说，仰起小脸，看着顾明哲，“妈妈一直生病，她好疼，好痛苦。”
林海声音不高，顾明哲的心底被什么戳中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林婉儿生病，那跟他没有关系，只是林海给他的感觉，让顾明哲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自认为自己和这个孩子没什么感情，就算亲子鉴定做出的结果摆在眼前，林海毕竟是突然冒出的孩子，他才带在身边没几个月而已。
可顾明哲现在每天都能看到这个小孩，不知不觉就把小孩子的话听进去了。
“你的病，我会让医生看，但结果，你不要希望能有什么改观。”顾明哲这话是对着林婉儿说的。
“你要帮我看病？”林婉儿表示怀疑。
顾明哲也没有给她多想的余地，他的目的摆明了不是为了她，“你能多陪在你儿子身边一天，不是坏事。”
林婉儿的嘴角动了动，她的脸上看不出她的心情，是意料之中？还是带着淡淡的讽刺？
她不稀罕顾明哲的施舍，从一开始也表明了，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海。她的目的简单，甚至还被阿杰捅了一刀。林婉儿没有详说，但或许，这一刀就是因为她给顾明哲生了孩子。
刘小杰的心思深重，手段狠毒，说实话，这一刀捅到林婉儿身上，顾明哲也并不意外。
顾明哲对林婉儿早就没有了爱情，可谁也不能保证，他会心狠到不念旧情。人之将死，他能让医生给林婉儿治疗，就证明他对林婉儿确实没那么憎恨了。
林婉儿不露出什么感激，这样，顾明哲才能更放心地让她出现在视线里。她想，说到底还是她最了解顾明哲，那个严怡然自以为能收了这男人的心，做梦么？她最懂顾明哲，顾明哲需要的绝对不是严怡然那样头脑简单的女人。
她一个小小的手段，就让严怡然失去了顾明哲的信任，简直是不
堪一击！
林婉儿在心底淡淡地冷笑，过不了多久，严怡然就能彻底从她面前消失了。
顾明哲看着病床上的林婉儿，“可我看，你并不需要他陪，他今天就不用留在这儿了。”
“你是觉得我狠心吗？”林婉儿勾了勾嘴角。
“不是吗？”顾明哲反问。
林婉儿想起来了，她亲口说过要给林海一个完整的家，可她如今一心要把林海推给顾明哲，顾明哲那样精明的男人，只消稍微一想就能看出破绽。
“我不想让小海看到我伤成这样，你让他看到我的样子，他会多伤心，会怎么想，你有没有想过？”
林婉儿反而质问顾明哲的动机，她情绪激动，触动伤口开始咳嗽。
保姆过去帮林婉儿躺下。
顾明哲看林婉儿这样子，“你伤得不轻，好好休息吧。”
“顾明哲，你的未婚妻刚才又来过了。”
顾明哲带着林海已经走到了门口。
“不可能。”他的回答斩钉截铁。
林婉儿心底一沉，躺在病床上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让顾明哲眉头轻皱。
“她说有刘小杰的帮助，让我消失实在太容易了。”
顾明哲朝林婉儿不冷不热地看上一眼，林婉儿感到内心发紧，可她完全看不出顾明哲有没有相信。
顾明哲拉着林海，从病房离开了。
“严怡然在哪？”顾明哲走到楼下，上车前问。
助手老实回答，“派去的人，把严小姐跟丢了。”
顾明哲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答案，回头冷面看向助手，“怎么，现在你们连一个人都看不好？”
助手将保镖的原话说出，而后又说，“严小姐突然叫了辆车，走得太匆忙。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应该让他们跟紧点。”
顾明哲面色紧绷，带着林海上了车，林海乖乖跟在男人身后，爬到车座上坐好。
顾明哲见他样子歪歪斜斜的，人太小，其实凡事都需要大人照看，林海应该恰恰相反，从小跟在林婉儿身边，太乖顺，所以连撒娇都不会。
顾明哲伸手拉住林海，让他坐端正。
林海被男人拉住了小手，顾明哲的手掌很大，也没有他的人那么冷冰冰的。林海身子轻震，小心翼翼地回握住男人的大掌，顾明哲因为这个动作看向他。
“坐好了吗？”
“嗯！”林海有点胆怯，但没有将男人的手松开。
“平时出门，保姆帮你吗？”
“我自己会坐好。”
林海很乖，小小年纪就太懂事，在顾明哲看来并不值得高兴。林海不再多话了，他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孩子。
他看着林海，不知怎么，在林海身上竟看到了一些严怡然的影子。
不可置信，这又不是严怡然的孩子。
助手正巧在车旁站着，“我这就让人去找严小姐。”
“嗯。”顾明哲没有阻拦，只是一问，“她中间有没有回来过医院？”
助手说，“我现在去确认。”
助手转身走开，撞到了经过的两名护士。其中一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朝这边看了一眼
这名护士负责照看林婉儿，自然也认识顾明哲和严怡然。护士走来看向车内的男人，礼貌说，“顾总，您问的是严小姐吗？”
顾明哲视线扫过她，护士又道，“要是她的话，她确实回来过。”
助手朝这边看，半开的车门挡着，他只依稀觉得顾明哲的情绪不好。
顾明哲想起林婉儿的话，有些事情却不能不问清楚。
“她回来干什么？”
护士想了想，摇头，说，“这个我不太清楚，只是看严小姐脸色不太好，逗留的时间也没有太久，后来急匆匆就走了。”
“她身边还有别人吗？”顾明哲下意识开口。
他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个，但有些回答他不想听到，一丝丝都不想，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对没有确定的事就能介意到无法释怀。
护士再次摇头，不过这回是用十分确定的口气，“没有了，就严小姐一个人。”
顾明哲说句知道了，两名护士便相携离开了。
助手还站在那，要去给保镖打电话，顾明哲这才意识到林海还拉着他的手。
他没有把林海松开，看向正在拨号的助手，“还站着干什么？”
“严小姐那边……”
助手还未说完，被顾明哲打断，“不用管了。”
他语气与刚才截然不同，那一丝淡漠让林海都察觉到气氛的改变，可助手听在耳朵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顾明哲确实是生气的，但这份生气，没有让他觉得顾明哲在恼怒，反而让他产生了错觉，彷佛顾明哲感到了些许不安。
住院楼，两名护士进电梯时仍在闲聊。
刚才未说话的那人问，“你怎么没跟顾总说，不是在住院部这边见到严小姐的？”
“顾总没问，这应该没什么吧。”刚才和顾明哲说话的护士想法单纯。
这护士想法简单，可同事就不这么想了，“你没看出来顾总和严小姐之间有矛盾了吗？为了那个vip病房的女人。你说她来过，顾总说不定要误会她是来找麻烦的。”
护士啊了一声，捂住嘴，我的天，她感觉刚才说错话了。可懊悔归懊悔，也不可能真的再跑出去重新解释，她要追出去，那不是更显得欲盖弥彰吗？
顾明哲的车离开医院，他确实心神不宁。说当年的事情对他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他用了多久才从那两人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不去回想，也不想触碰那道伤疤。
刘小杰，如果真的是他，他会不会出现？
另一条路上，一辆车笔直朝前面开着，速度不快。
“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有几年了，高考一结束就流行考驾照，记不记得？当时兴冲冲跑去考，熬了两个暑假，结果考完了也没有钱买车，就一直放着。”
严怡然看着驾驶座的女人，找一些话题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小莉还是一边开车，一边又捡回之前的话题，“你怎么会打给我？”
严怡然坐在后座，抬起头，却没有去看后视镜里的那双眼睛，“谢谢你去接我。”
“身体没事了吗？”小莉又问。
严怡然这回从后视镜中看向了小莉，语气不由郑重了，“你不应该送我去医院的。”
第298章 拆散
“你上车坐到后面，就当我看不见了？”小莉摇头，她亲眼看到严怡然痛苦的样子，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小莉自问自答说，“你不把自己的问题放在心上，是不是？”
“我比之前好多了。”严怡然别开脸，显得神色恹恹。
小莉知道这不是因为严怡然情绪不高，而是经过刚才状况，让严怡然有些精疲力尽。
她半小时前把严怡然送去医院，可严怡然没多久就出来了。
此刻小莉把车停在红灯前，“你这回不否认你的病了。”
严怡然轻吸一口气，心里感慨，人还是现实点好，很多事，不去在意，不去想，就没有烦恼。
“这是你买的新车？”严怡然在车内环视，身下的座椅还是真皮，她伸手摸了摸，知道这车价格不菲，“你回来之后好像更有钱了。”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小莉也不恼，她知道严怡然就是为了让她不开口才这么说。
“你不用试探我，我做的事情虽然别人接受不了，但我问心无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的，我也一样，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严怡然，你也想想你自己，我听说你经纪人替你签了一个综艺，要帮你炒作，是不是？”
严怡然没那么多精力，却因为这话不由自主睁开了眼，“我不会这么做的。”
“你误会了。”小莉解释，笑了下，没有恶意地说，“我是希望你能把握住机会，和蓝杰炒绯闻不是人人都有这个好运。”
严怡然听到耳朵里的话断断续续，她和蕾姐并没有就这件事深入交谈，当时也没有问过那个男艺人的名字。严怡然没有听清小莉说的是谁，却也无心追问。
“以蓝杰在圈内零绯闻的好形象，就算你们传出点绯闻，他辟谣，大众也都是站在你们这边的，不会相信那些流言，反而会认为你们清清白白，人品高尚。”小莉开车时又说。
严怡然感到头疼，“那何必乱传，这么折腾？”
“知名度啊。”小莉叹口气，不知道严怡然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有他的名气当垫脚石，你不用担心这事无人知晓，到时候人人就会知道你的名字了。”
“我前段时间拍戏走秀，也照样是这个效果。”
“你不仅要有专业度，还要火。”
“我说让他配合，他难道就配合？”严怡然第二次时听到蓝杰的名字了，倒是觉得这回是小莉天真烂漫，“你也说了，他零绯闻，这种情况肯定不是第一次遇到。”
小莉耸耸肩，“你问你的经纪人，他是不是已经答应了。”
严怡然的第一反应，是想起了她在国外见到蓝杰的那面。当时为了转移话题，她说看过他的戏。
严怡然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在顾明哲身边，她一丝丝的绯闻都不愿意有。她甚至觉得，只要和别的男人有太多来往对他就不公平。
将严怡然送回住处，小莉确认严怡然的状态恢复了，才让她下车。
小莉跟着下来，严怡然说不用了。
“今天麻烦你了。”
小莉勾起嘴角，显得有些无奈，“我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严怡然。”
“我也是。”
“真心的？”小莉狐疑，打量严怡然的表情，“我确实分辨不出来，你的演技越来越高了。”
严怡然就当这是称赞了，
“真心的。”
小莉笑笑，“好，我相信了。”
严怡然说的是实话，她没有忘记在法国的时候，小莉陪她一起的日子。她的不会孤单和乱想，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小莉的陪伴。
小莉还在见某些人，严怡然看得出来，只是她没有再问。她们心知肚明，有些路开始走，就不能回头了。
严怡然要走开时，小莉在身后担忧地喊住她。
“给顾明哲打个电话吧，告诉他你现在的状况，他不会不管的。”
小莉一直关注严怡然的近况，更别提有些事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她看得出来顾明哲一直在背后帮严怡然，张寒被顾明哲找上门，更是瞒不住，早就在内部人之间传开了。
谁都知道，严怡然身后这位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主。
严怡然站在电梯前，掏出手机，上面没有顾明哲的来电。
当然，他不会主动找她。
可她觉得，如果她不打过去，他是不会再找她了。严怡然进电梯时，把号码拨了出去。
顾明哲的手机忘在了车上，他的车停在公司楼下，他上了楼，回办公室签一份重要文件。
林海留在了车上，顾明哲自然不会把林海带在身边，这不是他和严怡然的孩子，没必要大肆宣扬。
顾明哲专门留了司机在车内，防止林海一个人呆着发生意外。司机跟林海聊天，讲笑话，时间也过得很快。
眼看顾明哲还未下来，司机看看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小海，叔叔要去个洗手间，要不你跟我下车一起去吧？”
“不用了，叔叔，我在车上就好了。”林海认真地摇摇头。
“你一个人可以吗？”司机不放心。
“没关系，我不会乱跑。”
林海伸手保证，司机看洗手间就在一眼望到的地方，他快去快回，也就一两分钟，应该不会有事。
司机把车钥匙留在车上，下了车，朝洗手间小跑过去。林海望着窗外，有些怔神，模样十分安静。
“小海！”
耳边，突然传来开门声，然后就是一道熟悉的男音。
林海怔怔地转过头，“爸爸？！”
林海几乎惊呆了，手脚并用爬过去，他冲着车门外半蹲在草丛前的男人喊一声，纵身抱住他。
“顾明哲对你好吗？”刘小杰压抑着情绪，低声问。
林海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我想要爸爸。”
刘小杰被这一句话深深刺激，他情绪激动，抱着林海不想松开。刘小杰压低帽檐，不能被人发现，顾明哲也许下一秒就会回来，他必须在这之前躲好。
刘小杰沉默几秒后，把林海拉开，“那个女人和他吵架了吗？”
林海的眼睛红红的，摇头说，“我不知道……”
刘小杰没有强迫林海一定要说出什么，让林海坐好。
“爸爸，你为什么突然不见了？”林海不懂，爸爸突然就不和妈妈住在一起了，妈妈还搬了家，他伸手摸刘小杰的脸，“你和妈妈吵架了吗？”
刘小杰神色复杂，有些话，他这辈子也不能对林海讲。那一刀，那个晚上，还有……
林海如果知道，也许再也不会认他了！
刘小杰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放在
座椅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刘小杰看到来电，林海则被震动的手机吓了一跳。
“快接！”刘小杰看到大好的机会，用力按住林海的小肩膀。
林海感觉到疼，可是内心挣扎。小孩子，有时候比大人更讲规则，“不可以，这不是我的，这是假爸爸的电话。”
“接！”刘小杰低声命令，“你不用说别的，就告诉电话里的人，你正在医院陪你妈妈。”
……
严怡然靠着电梯镜，直到梯门再次打开，她才回过神，匆忙地收回手机。
上来的人看向她，下意识问一句，“上还是下？”
电梯停在这层半天了，还以为电梯里没人呢，老天，开门的时候没把他吓死。
中年男人朝严怡然来回扫几眼，哟，小姑娘这表情，是老公有外遇了吧。
严怡然看两排数字全是灭的，不知道电梯停在这儿多久，也不知道中间有多少人上过电梯。她抬头看了一眼，这不是她要去的楼层。
严怡然动了动唇，“不好意思，您先下吧。”
中年男人按了个1，余光瞥见严怡然还在出神。
“失恋了？”
“噢，没有。”严怡然笑笑。
中年人听这笑声也不像是敷衍。
“失恋了不要紧，谁还没失恋过是不是。”
哟，您还是过来人。
中年人也不好打听太多，一看小姑娘就不爱说话。她很安静，人也礼貌，估计平时就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中年人下去后，严怡然重新按了电梯，来到她住的这层。从电梯里下来，她想把手机装回口袋，才发现没带家钥匙。
严怡然靠着门，看向走廊，刚过中午，天色就如此暗淡。
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这么不顺，她想，她的家钥匙还有谁那有？
姐姐，蕾姐……还有顾明哲。
她搬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了顾明哲一把她家门的备用钥匙。
严怡然想，他其实很少来找她。
不能让姐姐担心了，蕾姐那边更是要逮住机会劝她接综艺。想来想去，她能找的人只有顾明哲。
她好像总是需要找他，认识他之后就麻烦不断。
还是让他过来吧？对，一定是他。
可是顾明哲现在正陪着林婉儿，一家三口团聚，还有她严怡然什么事？
你看，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不顺。
他认定她害了林婉儿，现在连质问都省去了。他说那个孩子不会成为阻碍。
会的。会的。
……
车门打开的时候，林海小小的身躯一震，吓了一大跳。
顾明哲上了车，距离刘小杰离开不过数十秒。
林海太害怕顾明哲会生气了，要是被顾明哲知道他接了电话，可林海已经做错事了，没办法挽回了！
“司机呢？”
“叔叔去了洗手间。”
林海战战兢兢坐在座位上，双手放在身侧，他心口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林海记得他在电话里说完，那边就没有回应了。
他闯祸了，一定是闯祸了！
第299章 不想听到的结果
林海的小身子微微发抖，顾明哲见他在旁边坐着，模样非常不安。
顾明哲见车窗半开着，“觉得闷？”
林海急忙摇了摇头，压着小脑袋说，“我好担心我的妈妈。”
“你妈妈会好的。”顾明哲知道这不是实话。
林海看起来很伤心，“妈妈会哭，吃药好苦好苦，我不想看到妈妈难过了。”
顾明哲想，林海应该没少见林婉儿癌症恶化的样子，他对林婉儿的病情并不关心，也不在乎她身上的癌症晚期。
司机迟迟才回来，上了车，对顾明哲道歉。
“顾总，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今天可能吃坏肚子了。”
“去了多久？”顾明哲似乎就是随口一问。
“大概不到十分钟。”司机急忙看自己的手表。
车子启动时，顾明哲无意扫了一眼，见林海的鞋子掉了一只在车上。
这是刚才林海动作太大，不小心踢掉了也没发现。林海看到顾明哲捡起鞋时，脑袋一懵，天哪，他怎么这么笨！
林海已经感到绝望了。
顾明哲看了看林海的脚，“鞋怎么掉了？”
“我，我。”小朋友开始结巴。他不想被赶下车，不想孤零零地流落街头。
顾明哲看他慌张的样子，那只脚上套着白色的袜子，正垂在座椅前，显得和主人一样无助。
顾明哲看了看手里的鞋，他给林海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就算一双童鞋也是名牌。
顾明哲没有再追问鞋的事情，却问，“记得前几天见过的那个姐姐吗？”
“姐姐？”林海抬头，努力地思索。
“对。”顾明哲说完，自己却不由一顿。
他显然用词不妥， 严怡然要是姐姐，那他是谁？
顾明哲在心里摇了摇头，严怡然还很年轻，有些事没有经历过，确实很难安到她身上。
顾明哲没有纠正措辞，抬头去看，林海懵懵懂懂地望着他，似乎记得，又似乎不明白。
顾明哲看到林海，就总是想到严怡然，他把鞋放在车座上，“再过一段时间，她会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那个姐姐？”林海惊讶。
顾明哲点头，“你如果想继续跟着我，就要把她当妈妈。”
林海睁大了眼睛，瞬间忘记紧张了，“那我的妈妈呢？”
顾明哲看看林海，他从未说过会让林婉儿和他们住，可林海似乎在心里一直有着小小的期待。林海提着一口气，小嗓音充满紧绷感，顾明哲让小小的男孩在此刻就要把事情想清楚，他不会给不去兑现的承诺，“你必须知道，有时候是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爸爸和妈妈不会住在一起，也不会有感情，你只能选择跟他们其中一个人过。”
“为什么？”林海怔了。这和妈妈说的完全不一样，还有爸爸那边……
“其中的原因，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很多错误造成的结果，但这不影响对你的关心。”
“可是，爸爸和妈妈不能分开！”
林海的声音有点着急，心已经凉了，他万万没想到会从顾明哲口中听到这些话。他跟着顾明哲这个“爸爸”，以后就连妈妈都要对别人喊。林海虽然年纪不大，可对父母的概念是早就懂的，如果不是
迫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叫陌生人爸爸妈妈。
顾明哲让小朋友把脚放在车座上，鞋子给他穿好，感觉到他的战栗。
林海一动不敢动，生怕顾明哲已经看出来了端倪，毕竟，他的亲生爸爸刚刚来过。
顾明哲问他，“会系鞋带吗？”
“会。”
顾明哲把鞋带给他，让林海自己动手。林海一把抓紧，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一张小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这么小，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去伪装，此刻急忙压下小脑袋，小手抖啊抖，费劲地把鞋带系好。
顾明哲靠坐了回去，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
助手不由从后视镜悄悄朝顾明哲看了一眼，顾明哲的表情如常，没有丝毫不对劲。
这是顾总要和严小姐同居的节奏？
可就在不久前，顾明哲在城郊的仓库才见过那个被收买的人，还有在医院听到的那些话，男人总不可能转眼就忘了。
回到别墅，顾明哲带着林海上楼，林海跟在身后看着顾明哲，他的目光打扰不到男人。
“想说什么？”
顾明哲突然回头，开口，林海惊了惊。
他没想好怎么回答，顾明哲又问，“想去医院陪你妈妈？”
林海捏捏小拳头，放在身边，又松开。“想。”
“可她不想让你看到她生病的样子。”
林海摇头，他害怕林婉儿，非常非常怕，这一点恐怕顾明哲都要看出端倪。可他必须把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对林婉儿讲，这是林婉儿的命令，他一定要照做。
“我想要妈妈。”林海的声音里带着一抹要强。
顾明哲心头微动，细细望着林海的小脸，后者跟他说话时总是垂着头，不敢抬起来看他。
顾明哲见保姆正好上来，便对走近的保姆吩咐，“这段时间林婉儿恐怕都要住在医院，林海要是想过去，你就陪着，别让他一个人乱跑。”
“好的，先生。”
顾明哲朝卧室走了两步，林海跟着保姆走开，男人想到什么后把脚步重新站定，又转头对保姆交代，“去医院的时候，各方面都要照顾到。”
保姆心里不由涌出一股异样，朝林海看了一眼，说声是，点头答应。
这个小孩正在一点一点造成危险，恐怕连顾总都没有意识到，既然是亲生母亲，那女人和顾总肯定得有点过去。保姆曾经在林婉儿来时听说过，林婉儿是顾明哲的初恋，也是第一个女人，这样的女人，那在顾明哲的心里肯定是有点分量的。
要不然，顾总也不会刚才亲自交代了，去了医院，要把林婉儿各方面都照顾周到。
顾明哲进了卧室，接到林婉儿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林婉儿的声音，“小海回家了吗？”
“嗯。”顾明哲走进卧室的脚步没有停顿。
林婉儿听出顾明哲对她冷淡的态度，“你别怪我狠心，我总要离开的，他总要接受现实，早点习惯是最好的。”
顾明哲的脚步顿住了，“你说这些话是不是太早了？”
“早？”林婉儿自嘲。
顾明哲的话，如今再也不会考虑她的心情，“你现在还活着，不如用这些时间好好陪陪他。”
林婉儿的脸
色猝然改变。
他对她的生死就这么看淡？不可能。这一定是因为他对她还有防备。可林婉儿相信，男人都忘不了生命中重要的女人，顾明哲更是如此。他但凡真的能够狠心，就不会搭理她。
林婉儿轻咬牙，“可是，我现在想的是你。”
顾明哲发出淡漠的笑，“想我？”
林婉儿听出他的嘲讽，就看他们谁能坚持到最后，“你知不知道，我被捅了一刀的时候，想到的是谁？”
顾明哲的脸色微变，他不想听到答案，男人立刻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可动作慢了一步，还是听到了林婉儿从里面传出的话。
“我想到了你，明哲。”
林婉儿是伤得太重，所以声音变得有气无力，顾明哲记得很清楚，她带林海刚出现时可不是这副样子。
林婉儿大概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问题，大限将至，想要的再多又能得到多少？她为林海找退路是情理之中的。
“想到了我？”顾明哲坐在沙发上。
林婉儿承认，“是，我以为我快死了，我在最后一刻想到的是你，不是小海，也不是别人。”
“你想我干什么？”
“我想，我一生最后悔的，就是伤害了你。你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电话里不再传出任何声音，林婉儿又道，“我知道你想找阿杰，只有我能帮你找到。”
顾明哲的嘴角依旧噙着冷弧，“你帮我找？你这话有多少可信度？”
“他要我死，不管他是为了谁，我都差点死在他手上!”
林婉儿的情绪不由激动，却听顾明哲在电话里沉声反问，“你说你爱过我？你敢说你真的爱过？”
他的语气带着凶狠，甚至是恼怒！林婉儿一愣，想不到顾明哲会问出这句话。她还想开口，顾明哲却在那边结束了通话。他动摇了，他终于对她松了口！
放下手机后，顾明哲的余光扫到屏幕上的通话记录，上面有一个严怡然被接通过的来电。
顾明哲看时间，似乎和印象里的有些出入。男人第一眼并没来得及细看，等他再想细究时，门口传来了说话声。
助手站在门口，恭敬道，“顾总。”
“什么事？”顾明哲将手机随手放到茶几上。
助手顿了顿，说，“是严小姐，医院门口的监控调出来，看到她确实回去过。”
顾明哲的神色微变，语气骤然加重，“不用再继续查了。”
助手想到可能还有其他隐情，“可是，还有医院内的监控没看。”
“她如果真威胁了林婉儿，我该做什么？”
助手微怔，没想到顾明哲会问这种问题，顾明哲当然不是在询问意见，可这句话看似简单，却让人实在难以回答。
“严小姐可能只是去了，根本没有威胁林小姐。”
“这话，你信吗？”
“严小姐不是那种会威胁别人的人。”
这一点顾明哲也明白，他看了看手机，眉宇微动。助手以为他会早点找严怡然问清楚，可顾明哲想过后，没有去拿。
“和她对质，无非两种结果，要么承认，要么否认。”顾明哲起身，身上彷佛笼罩着层层叠叠的沉重，他的语气更沉，“可这两种结果，我现在都不想听到。”
第300章 原来她早就背叛！
严怡然坐在步梯间，手指在脚边的地上轻划。
她的下巴垫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也不知道她在胡乱写些什么。
手机响了，严怡然很快便拿起接通，那头的人说，“人已经到了。”
严怡然说声好，立刻站起来，拍拍身后的灰。
要走时，楼道里传来似有似无的脚步声，严怡然探过身朝下面看。四下无人，脚步声看来只是她的幻觉。说实话，严怡然现在连自己都不相信了，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很多时候的感受是真是假。
严怡然回到家门前，正好看到开锁公司的人过来。
两个拎着工具包的员工站在电梯门口，身上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其中一人开口，“小姐，是你打的电话？”
严怡然点点头，走过去说，“我忘带家钥匙了，麻烦你们帮忙开门。”
“没问题，我们都是有备案的，安全方面也请你放心。”
“好。”严怡然点头，靠着一边的墙壁，等员工开锁。
“刘小杰出狱有段时间了，行动非常低调，出狱后跟过去的熟人都没有再联系过。”助手给顾明哲汇报，一边说一边来到楼下，顾明哲走到酒柜前，去开一瓶酒，突然想起昨晚她喝酒的样子。
助手继续在旁边说，“当然，除了林小姐，可是林小姐的意思，他们也只见过两面，没有过任何联系。”
“他只要想生存，就总会有动作，不可能查不到。”顾明哲说着，把酒倒出，握着酒杯的手指下意识地收拢。
助手看向顾明哲的举动，尽管心里有疑惑，却知道不该他问出口，“我再多派些人去查，应该就能尽快给您结果。”
“去吧。”顾明哲说道。
从酒柜前走开后，顾明哲见助手还在一旁站着。助手看着他，眼神明显是有话要讲。
“还想说什么？”顾明哲露出不解。
“其实，如果真的像林小姐说的，这个刘小杰和严小姐有过联系，从严小姐这边查”
“会更方便？”顾明哲突然接过助手的话，他的语气稍冷。
后者住口了，噤声不语，顾明哲的眉头紧紧皱起，有些话，他不知道说出口时会如此残酷，“她如果和刘小杰暗中联系，我不会让她继续留在身边！”
这是原则问题，也是顾明哲心里的底线！
助手心里一凉，“严小姐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你想怎么查，不要告诉我，我只要结果。”顾明哲把酒杯重重放在茶几上！
刘小杰出狱，对他来说是个难以消化的消息。有些人，不出现时他可以忘记，可以过自己的生活。可只要一出现，他就做不到无视。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他都不会再放过了。
深夜的医院变得十分冷清，林婉儿躺在病床上，护士定时进来检查。
医院外，一辆黑色豪车急急开了进来，因为来人身份特殊，一路畅通无阻。
顾明远面带焦急，放下后座的车窗后转头问怀里的陆妍，“好一点了吗？”
“没事，不要这么紧张。”
“怎么会没事？也不是生理期，好端端怎么会出血？”
也不算平白无故，毕竟有些事正做到一半。陆妍因为腹痛有些没力气，来不及捂住他的嘴，顾明远只当这车上只有他们两个，哪在意司机的目光。
来到医院楼下顾明远将她抱下车，陆妍尽管说了她自己还能走，可顾明远哪舍得让她双脚沾地。
挂了急诊，做一番详尽的检查，折
腾了半天后两人回到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还未开口，顾明远沉声说，“她流过产，会不会是……”他没说完就心里一惊，有些可能性想都不敢想。
陆妍握住他的手让他冷静。
医生严肃看向他们，“顾先生，您放心，顾太太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医生说着又朝陆妍看，认真询问，“顾太太是不是最近生理期不太正常？”
陆妍点头，“是有点。”
医生了然了，“看来腹痛就是生理期紊乱的原因。”
陆妍来的路上也想过，所以还算平静，可顾明远是切切实实担心了一路。
顾明远反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不告诉我？”
“以前也有点这样那样的小毛病，这次就没有多想。”
顾明远的眉头紧紧蹙着，握着女人的手，就怕陆妍觉得冷了热了，她身体但凡有丁点的不舒服，他都比她还紧张。
医生严肃的脸露出一点笑容，“顾先生不用担心，要是不放心，可以在医院住一晚观察。”
顾明远陪陆妍去病房的途中，从护士口中听到了林婉儿的名字。陆妍带着惊讶走到病房门口，以林婉儿的经济条件，绝对住不起vip病房。
护士出来时撞见他们，陆妍看病房内一应俱全，林婉儿似乎看到了她，可陆妍并未进去。
“你弟弟动作是快，这就把人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你别急。”
“我为什么不急？”
顾明远陪她立刻动身，去了一趟顾明哲的别墅。顾明哲还在客厅，他无法入眠，等着任何关于刘小杰的消息。
陆妍进去时，顾明哲有些意外，他起了身，陆妍已经走到客厅中央。
“你对每个前女友原来都这么尽职尽责？”
“大嫂这是在说笑话？”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陆妍气恼，环顾一周也没见严怡然在这儿。
陆妍说，“她是我妹妹，你要是还想着你的前女友，我就把怡然带走！”
顾明哲心底一沉，“她是走是留，是我和她的事。”
“顾明哲，你要是真不爱她，心不在她的身上，不如你早点放手，也让她少受点伤害！”
这句话，扎在了顾明哲心上。
顾明哲的视线紧了，转头去看顾明远，“哥，你这大半夜的闯我的别墅，传出去不让人笑话？”
“不用你赶人，我们自己会走。”
陆妍是气急了，感到一震头晕，顾明远急忙在身旁扶她一下。
顾明远的脸色也沉了下去，“你把人放在医院，谁不知道是你的安排？还是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为了一个伤害过你的女人？”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们也别忘了，她好歹还是林海的妈妈。”顾明哲说着，朝陆妍扫一眼，“我看大嫂似乎是身体不好，哥，你的心思还是多放在这上面吧。”
陆妍听不下去，率先走出别墅，顾明远指了指顾明哲，有些话到嘴边，也不再去说。
顾明哲送两人出门，在别墅前的走廊上抽了根烟。他抽完一支烟后问助手，“医院那边有人吗？”
“没有，林小姐在医院应该挺安全的。”
“派几个人过去，还有仓库那边，让人盯紧了，不要出任何纰漏。”
助手吃了一惊，这是要保护林婉儿的意思？顾明远刚才的话其实也没有任何威胁。
助手其实没敢说，下午他上楼去找顾明哲时听到了顾明哲打电话
。听得出来，电话那头是林婉儿，而且听顾明哲的反应，一定是林婉儿说了些让男人动摇的话。
助手小心观察顾明哲，顾明哲的态度并不明朗。
“顾总，最近确实发生了许多事，尤其是严小姐，她现在是最需要您的。”而不是那个林婉儿。
顾明哲抬眼朝助手看，似乎并没有听出助手话里的暗示。
“你想说我不管严怡然？”
“您对她是不同的。”助手小心措辞。
“有多不同？”顾明哲掐了烟转身走回去。
这都订婚了，能和别人一样吗？
助手想了想说，“严小姐身边可以没有任何人，但不可以没有您。”
“这件事她如果牵扯进去……”
助手在旁边听着，却没有听到顾明哲继续开口，顾明哲的语气越来越沉，看着远方的黑暗。
他对严怡然当然是在乎的，可这份在乎，比不过他和刘小杰之间的恩怨。有些事被推到他面前，就意味着需要一个了结。
如果刘小杰真和严怡然有了关系，到时候，顾明哲第一个放弃的恐怕就是她。
把严怡然跟丢的保镖来到严怡然家楼下，黑色的车隐藏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
一人抬头往上看，“严小姐这是到家了吧？”
客厅的灯都亮了，这难道还能有假？
“快给顾总说一声。”
严怡然将开锁公司的员工送走，她不要对方换锁，所以费了些时间。
拿了崭新的钥匙，她有点哭笑不得，谁能想到她会遇到这种倒霉事，还要一个人独自解决？
她刚才已经进过门了，送人出来时门被随手带上了。严怡然转动钥匙，门还没有开，身后的脚步声又响了。
又是幻觉，没完没了的是不是？林婉儿都躺在医院了！
严怡然转过身，抬头去看的瞬间，脸色骤变，她咚的一声，人一下脱力般撞靠在了身后的门上！
面前是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短发，一身黑色衣服。
“你没有被抓？！”
严怡然的心跳骤然加速，一只手伸到背后去摸钥匙，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她强自镇定着，默默用指纹解锁了屏幕，试图拨通号码。
男人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阿杰夺走了她的手机，语气阴沉着，“我被谁抓？”
严怡然一惊，急忙想要推开男人，“刺伤林婉儿的人难道不是你？”
阿杰绝对不会承认，“这话，顾明哲信吗？”
严怡然浑身一震，“他当然信，你别想挑拨我们，我和他好得很。”
“是吗？可等他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我怕你就说不出这话了。”
男人把严怡然拉开，去拿门上的钥匙，严怡然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刘小杰干脆甩开严怡然，然后推着她。
“你是谁？”严怡然用力咬着牙关，“你到底是谁？！”
阿杰说出一个名字，“他和刘小杰的恩怨，你有没有听过？”
“那个背叛他的人？那个人又如何？”
“那个人回来找他了。”阿杰看着严怡然的脸色一点点改变，严怡然听到耳边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却被男人的话吸引了全部的视线，“那个人，现在就站在你面前！”
严怡然如坠冰窖，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顾明哲又多恨他。
她一直在见着他恨的人……
原来她，早就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