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比耐性
肖大爷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内心里咒骂的这两句话,单独说任何一句都没问题,可连在一起就坏了。那一句龟孙子,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不过他也没工夫想这些,因为眼前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他对这里是人生地不熟,刚才一门心思追击,连周围的环境都没有过多关注,现在灯光一灭就抓瞎了。
库房的大门是电动感应的,自动开启或者关闭的那种。
他俩一进来,大门就自动关闭了,把外面微弱的天光夜色都给隔绝了。
他努力瞪大眼睛张望四周,依然什么都看不见,即使是手指伸到眼前,脑海里依然什么都没有。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若不是感知能力敏锐,他甚至毫不怀疑会把自己戳瞎。
他干脆闭上了眼睛,把全部精力感官都集中在了两只耳朵上。山腹中格外安静,真是到了哪怕是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的地步。
实际上孙司晨就在距离肖阳不过十米远的地方,一个由各种板条箱堆砌的货物堆下面。
他对这些库房都有印象,有时候还趁着没人,在这里偷偷练习功夫。
这个房间里摆放的都是一些常用机械的零件。兵工厂在山腹中,中间还有温泉庭院,整理日水汽氤氲,时间久了机器容易生锈腐蚀。
这个库房里放的大都是坏掉还没来得及修理机械。
工人们比较懒,把这些当破烂丢进来就不管了。门口堆放的东西很多,都是堆在板条箱里,摞起来有一米到两米之间的高度,中间只留下一个两人并排通过的过道。
库房很大,越往里面去东西越少,也越杂乱,尤其是房间最里面,就是成堆的金属零件,连板条箱都没有。
虽然做不到闭着眼也能摸出去,可大致什么方位放着多少东西他还是有数的。
对于急于隐匿和逃跑的他来说,可以说是占据了天时和一部分地利,不利因素是肖阳距离他太近,功夫又太好,如果他轻举妄动,很有可能被那把寒意森森的战刀砍死。
比试耐心的事情是天底下最无聊的了。肖阳数着自己的心跳,从一分钟60多次,渐渐下降到了一分钟不到40次。这是他唯一能排解寂寞无聊的办法。
如果是光线充足的白天,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还能偷眼看看四周的环境,分散一下精神,现在他们什么也看不见,连呼吸都只能极为缓慢地保持最低频率。
最惨的是,肖阳保持随时可以跃起的蹲姿,小腿的肌肉酸麻,可连倒腾一下脚都不敢。
没过多久,他已经到了肌肉的瓶颈,这
已经不是考验谁功夫好,身体素质过硬,而是考验忍耐力了。
很多人都知道,当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蹲半小时都不会有感觉,可一旦把注意力放到腿上,蹲下五分钟都会忍受不了。
现在,肖阳就在忍受着酸麻的瓶颈,只要过了这个瓶颈期,他又能继续蹲很久,后果就是可能一时半会站不起来。
肖阳可不愿这样,他一个追击者,动弹不得了还追个屁啊,所以一向心思活络不按套路出牌的他动了。
左手手指缓缓抚摸着着地面,极度轻柔,他需要一个东西,投石问路。
这一招他用地极为纯熟,只可惜摸了半天,只摸到一个板条箱,里面一层毛毡下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机械设备,触手冰凉。
以肖阳的本事,徒手就能折断箱子上的软木条,可是却无法做到完全不出声。
他知道,那个军服兵士就落在不远处,自己一旦暴露位置,说不定就会被那人偷袭得手,所以只好放弃这个冒险,转而向另一个方向摸索。
这次摸到了一个弧形金属,指头肚那么粗。
“嗯?”肖阳的手已经伸到了极限,只靠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无法判断这个物品。
他把长刀咬在嘴里,腾出右手扶地前倾身体,几乎变成了动物一样的爬行姿态,这才让手抠到了那个金属物品上。
头上冒出汗水,身体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膝关节的压力,再往前一丝一毫都有可能让关节发出咔哒的弹响。
不过他还是成功了,手里拿到的东西是一个沉重的圆环,大概有玉镯子那样大,摸起来应该是一只轴承,可以闻到润滑油的味道。
肖阳暗暗放松着腿部肌肉,刚刚寻找东西的时候分散了注意力,双腿已经麻木到快没有知觉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如何利用好这个轴承了,东西毕竟只有一个,丢出去就没了,丢远了太假容易被识破,丢近了也会暴露自己的位置,甚至连丢的力道也有讲究……
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突然发出一声轻响。
很轻很轻的动静,仿佛是什么人行走的时候,衣角上的拉链或者扣子碰到了金属的声音。
肖阳条件反射一般就要冲出去,他甚至已经从脑海中勾勒出了那人的姿态和行动轨迹,计划着如何一刀劈下去,伤人不伤命。
可惜他已经蹲了太久,麻木的双脚和已经没有知觉的膝盖毫无反应。
肖阳一抬手把轴承丢了出去,也不知道落在了什么上面,发出“当挡当”巨响。轴承一出手,他就后悔了。
早该想到的,既然
他蹲麻了脚,对方应该也差不多的状态,怎么可能健步如飞,说不定人家也是在投石问路,调虎离山呢。
“真他妈蠢,到处黑漆漆的,站直了又有什么关系,非要蹲着……”想明白这个环节,他直起腰来,针扎一样的疼痛感从脚底传来,让他酸爽地几乎要叫出声来。
另一边,孙司晨失望地坐下身子,甚至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伸直了腿。
他左手捏着匕首,右手攥着三枚纽扣。
刚才他就是丢出去一枚扣子,恰好就丢在自己身前不远的地方。
他的目的很明显,引诱肖阳跳过来,狠狠扎他一匕首,争取一击致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想到肖阳竟然没扑过来,更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个功夫高手蹲麻了脚。
不过,现在他已经判断出肖阳的大致方位。
肖大爷没有发出动静,可是沉重的轴承扔出去,破空声还是很明显的。这就是穿着衣服的好处了,谁让肖阳身上只缠着一个破床单呢。
山腹中的温泉时刻散发着热量,使得山腹中一直维持着一个舒服的温度。
刚刚过去的大概几秒时间里,库房里一共发出了三声动静,前方大概十几米到三十米的距离,由近及远,给人一种越走越远的感觉。
已经犯过一次错误的肖阳没有上当,因为他从自己的动机和对方行为中反思出一个疑问:“那人比我着急。他急什么?”
回忆刚才打斗和追逐的过程,肖阳想明白一件事情,自己是追着那人进来的,库房的大门开在自己这边。
如果是陆地上的房间,他还可能会担心对方从窗户里逃走,这种从山洞里掏出来的房子,根本就没有窗户和第二个门……
大门的外面包着钢铁,是左右推拉形式的,现在停了电只能手动开启,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没有人可以做到悄无声息。
只要铁门一发出动静,他毫不客气的一刀,轻松又愉快。
那孙司晨也明白这一点,刚才没有继续往自己面前丢纽扣,而是试图营造出自己逃远了的假象。
只是他始终没有听到肖阳移动的声音,知道计谋没有奏效。
他只好继续保持安静,压抑着强冲的冲动,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等待崩断前的那一刻。
而此时的肖阳,正站在大门前面不远处,脱下身上的床单,把两边系在板条箱上。
他在做一个陷阱,一个一个对方不得不踏入的致命陷阱。
“你过来,老子劈死你,你不过来,老子守住门,等天亮抓你个现行,还用和你玩这个里个啷?”
【106】重伤!垂死!
肖阳从来都不是有耐心的人,你让他老老实实等在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做好了陷阱,他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小得意,干脆跟对着黑暗的地方说起话来。
“嘿,我说小子,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选了这么个死胡同逃跑?”
“今天实力演绎瓮中捉鳖,你还是赶紧投降吧。”
“要不你出来,咱们好好打一架,总好过我在这里自言自语。”
“嘿,你还喘气儿吗?不会把自己憋死了吧!”
“你大爷的,是不是属王八的,天生的缩头乌龟?”
“你说句话好不好?我忽然觉得这里阴森森的,会不会闹鬼?”
他说话的方式很奇怪,站起来说一句,立刻蹲下,等说下一句的时候再站起来,说完又蹲下。
这是因为他在身前挡了一块布,如果有人靠近,势必要先碰到布。这地方密不透风,破布一动,说明有人接近,立刻长刀伺候。
孙司晨和肖阳相似,也是极有心机和冒险精神的一个人,他在肖阳一开口的时候就从板条箱的空挡里钻出来,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脚后跟先着地,然后是脚心,最后是脚尖。
这一点与很多人不一样,人们一般觉得蹑手蹑脚是需要提起脚后跟,用脚尖走路,可实际上那样只是为了随时发力夺路而逃罢了。
比如肖阳传授给南特的身法步法,从来都是脚尖着地,每一次落地都是为了发力。
孙司晨和肖阳现在如同盲人打架,需要的是极度的安静。脚后跟着地,可保不会踩到东西失去支撑和发出动静。
十多米远的距离,他用了二十分钟,因为他一直在听声音判断肖阳的位置。
走到三米多远的时候他就停下了,因为肖阳骂累了,不说话了。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蓄势一击,只要肖大爷再出一声,他合身扑上去,拿匕首一阵乱攮就行了。
可惜也不知道是上天眷顾,还是肖阳本身的天赋异禀,他竟然在最后关头闭嘴了。
无奈之下,孙司晨故技重施,割下身上最后一颗纽扣,一甩手朝着肖阳最后出声的位置砸过去。
想象中的“噼啪”声没有出现,反而是“呼”的一声闷响。
接着是带着破空声的挥刀,似乎是从下往上撩起。
这是那枚纽扣砸到了破床单,带着床单一阵抖动。依靠床单延伸触觉的肖阳正守在下面,长刀撩起的声音。
孙司晨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身体撞
在板条箱上,发出一声动静。
那挥刀的破空声追踪而至,吓得他一矮身,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几步。
“咔嚓,当啷!”一声,锋利无比的“砍瓜”一下子劈碎了板条箱,落在一堆金属机械上。
这一声响震醒了孙司晨,他本来就是打算来拼命的,被刚刚出其不意的一击吓到了,现在有这个声音辅助判断,他已经知道肖阳的方位,开始反击。
两个人打得很诡异,一个站直了腰攻上三路,一个一直弯着腰攻对方下三路。
这边横刀砍过来的时候,那边恰好蹲下前刺,等这边回刀下劈,那边又恰好收回匕首躲过。
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大致方位,甚至从武器的破空声中猜得到动作,可惜都慢半拍,武器挥舞了半天,连碰都没碰到对方。
直到孙司晨率先反应过来,他拿的是匕首,虽然威力最大的直刺,可是攻击范围太小,他需要的是大幅度地挥舞。
他直接就地打滚,挥舞着匕首去砍对方的腿脚。
肖阳还真没有料到对方这么快就会变招,被人家划破了陆战靴的高帮伤到皮肉,这才反应过来。
好在肖大爷一身功夫全在腿上,及时跃起躲避了过去。
刚才是他追着对方打,现在人家抢到了主动权,根本不给他留喘息的时间。
孙司晨似乎是认准了肖阳的下三路,翻翻滚滚就是砍砍砍,饶是肖阳的长刀满地乱划出一溜溜火花,都没有伤到他。
避无可避之下,肖阳一闪身跳上了板条箱,连连踹倒掀翻成堆的金属构件。
那些零件落地的声音干扰了听力,哗啦啦的板条箱承受不住他的破坏,附近很快就没有了平整的地方。
现在两个人平等了,每动一步,脚底下都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所以俩人不约而同地停了手,相互倾听着对方的动静。
在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中,肖阳最先反应过来,那人就站在自己对面,一刀砍在对方肩膀上。
孙司晨也反击了,他的匕首刺入了肖阳的小腹。
两人相互踹了对方一脚,分开了身形。
肖阳握着腹部的伤口,使劲压住出血的位置,他伤得更严重一些,几乎难以动弹。
孙司晨关键时候,依靠肖阳的步法救了自己一命,躲开脖颈的要害,左侧肩膀伤口虽然严重,可至少一只右手还能动弹。
他几乎就要扑上去给肖阳补一刀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外面的月光
恰好照射进来,一个拉长了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地面上。
“是谁?!”孙司晨下意识地扭头,却忘记自己是见不得光的,那月光打在脸上,被对方看得明明白白。
“你不应该伤他!”南特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愤怒。
其实发现“二爷”和肖阳失踪之后,南特就让花姐扫描了附近区域,由于岩石的阻挡,花姐的能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他用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肖阳被关在这个库房里,正在与一个兵工厂的士兵对峙。
一开始他无法确定这是不是马奋斗的阴谋,为了大家安全提议先去庭院里抱团防守,等到花姐确认兵工厂的生产区就只有他们这些人在活动之后,他才放下心来,把全部精力放在观察肖阳的战况上。
在花姐的帮助下,乌漆嘛黑的库房如同白昼一样,他把两人的行动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以似乎听到特殊的动静为由,骗了大家到这附近搜索二爷的下落,实际上就是引诱大家发现肖阳。
果然,后面两个人打得热闹,掀翻了一地的金属构件,惊动了害虫小队所有人。
如果不是肖阳伸手重伤,南特是不想这么早打开铁门的,他一度还抱着幻想,留给肖阳一个在女人面前充当英雄的机会。
可惜就迟疑了这么一下,没想到库房内异变陡生,肖大爷竟然就到了垂死的境地。
“原来是你!正好,师徒俩一起死吧!”孙司晨发现是南特一个人,心里稍稍安定下来,他自问功夫不错,就算伤了一条胳膊,也不是这个功夫新手能打得过的。
南特可不和他硬碰硬,施展身法连退几步。
孙司晨看到他笨拙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一笑:“半个月不见,你还是这水平……”
可惜这句话没来及说完,一柄匕首就刺入了他的胸膛。
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力量,生命一切如潮水般散去,只留下他满脸的不可思议:“三哥……蛇蝎女人……”
那女人连匕首都没有抽出来,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库房里。
在皎洁的月光下,肖阳光着上半身仰面躺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机器上,两只手压着的腹部,有鲜血在不断涌出,起伏的胸膛显示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他看到女人跑过来,强忍着痛苦咧嘴一笑:“你来啦……”
阚舒心撕下身上的衣服,尽可能地做着绑扎止血动作,眼睛里已经有泪花滴下:“你不许死!你说过要照顾我们娘俩的,不许死,不许死!”
【107】救命手环
肖阳的身体很痛苦,内心却格外畅快:“这女人,终于拿下!”
他咬着牙抬起头,仿佛用尽了力气地吐出一句话:“我舍不得死,我还没……还没亲亲你呢……”
阚舒心哭得梨花带雨,看他嘴巴撅得老高,想也没想就吻上去。
“大妹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啊,止血要紧!”老马好死不死地突然出声,让她的身体突然僵住,重新手脚麻利地对付起衣衫布条来。
肖阳闭眼咬牙,冲着老马伸出了一根中指……
老马可不管他这一套,掀开那一堆破布审视了一下伤口。
借着月光看不太清楚,大致知道匕首捅刺的位置在小腹处,伤口摸上去寸许长,似乎挺深。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鲜血一直往外涌出。
阚舒心从衣服上撕下的碎布条根本压不住伤势。为了止血,他不得不用大手使劲按压住伤口,一边冲其他人下命令:
“总管,你和马老头多少有点交情,和他去理论理论,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对,不管怎么着,让他赶紧派个医务兵来!山魈,你跟他一起去,别路上再遇上个敌人,实在不行,你们就把马老头绑架过来,逼他们就范!”
“刘浪,你大爷的,愣着干啥,赶紧去生一堆火,这里什么都看不清,还怎们救人!”
“姑娘,你别再撕衣服了,再撕下去就……你还是赶紧跑回温泉那边,尽可能多地找些床单窗帘,我们需要大量的绷带。”
“小伙子,跟着你妈,她需要帮助!”
肖阳听他这么一说,尽管疼得要命,仍然忍不住偷瞧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女人衣裙已经扯到了大腿根,虽然说不出话,可内心正一阵阵心疼的不行:“大爷的,怪不得刘浪刚才愣神呢,亏大了……”
他疼得呻吟一声,不知道是疼的、气的、还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一歪头昏厥了过去。
老马看到他一歪头,只道是快不行了,焦急地看向南特,压低声音道:“快,手环!”
南特早就想把手环给肖阳戴上了,只是刚才一直没有机会,听到老马思路清晰地把大家支开,他早就把手环给摘了下来。
顺手就套在了肖阳右手手腕上。
花姐刚才已经扫描过了,匕首扎得很深,刺穿了膀胱和一截肠子,如果再歪一点就捅到肾脏了。
这样的伤势,就是马上送到医院都不一定救得回来,他之前见识过手环帮助老马和张洋恢复健康的情况,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盼
望手环能够再次出现奇迹。
另一边,刘浪噼噼啪啪地拆掉几个板条箱,把木头片堆到一起,点起来一堆篝火,为了让火焰燃烧得更旺盛,他甚至还从旧机械上收集到一些润滑油,拿机械上的破毛毡做成了火把。
借着火焰的光芒,南特趴到肖阳身前,看着手环下面伸出触须一样的根系,把能量源源不断地反哺到他身体里。很快伤口处就有了反映,血液不再涌出。
南特催动花姐扫描放大画面,发现被刺伤的内脏开始修复,伤口处的细胞组织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速分裂。
“还好,手环管用!”他松口气,擦擦额头的汗,只是感觉右手有些不太习惯。
常年戴在手腕上,手环几乎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猛不丁摘下来就感觉有些怪异地疼痛,那种感觉大概类似于幻肢痛。
幻肢痛就是很多截肢的残疾人才会出现的,明明手或者脚都已经截掉,可大脑却仍然能感觉到肢体存在,并且会有痛感。
“嗯,我知道管用,我经历过……”老马已经不再紧张了,坐在一堆血染的布条中间,放松下来。
有了篝火和火把,这个库房就成了庞大山洞里唯一的光源。
阚舒心和张传六也很快拿着床单跑过来,南特可不敢让她立刻去接触肖阳,万一被她发现手环的秘密可就不好了。
他正不知道该做什么呢,老马开口了:“咱们得做个担架,把这家伙抬回院子那边,再弄点水清洗清洗伤口,不要轻易挪动他了。”
“担架好做,现成的板条箱,拆除来都是板子,拼一拼就行。”刘浪添了点柴禾,拎起一个箱子底儿晃了晃。
阚舒心发现南特和老马都不动弹,只好自己过去帮忙,不悦之色已经流露在脸上。
南特有些尴尬,看向老马。
老马拿下巴朝远处点了点:“那边有个叉车,你去看看还能开不。用那玩意儿比咱们自己抬要稳当。”
南特如蒙大赦,立刻爬起来,拉着张传六跳着脚跑了。
老马把俏寡妇找来的布料整理了一下,给肖阳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包扎。
其实不是他包不好,而是懒得包,反正过不了两天就能好……
那边,刘浪总算在俏寡妇的帮助下做出了一个木架子,他喘着粗气,也不知道是强忍着的辛苦,还是真的辛苦。
他们一起把肖阳挪上木架子,靠一辆叉车将他带到了温泉庭院。
本来南特为了方便照料,想
把他安排到中间的院子,可是阚舒心却极力让去她的院子,她说既然接纳了他,无论是生老病死都不会离弃。
她越是这样说,南特就越是郁闷,一会儿该怎么劝说她不要守护病人呢?
要知道,手环就挂在肖阳的手腕上,她没有看不到的道理,而手环下面的根须肯定会出卖很多秘密。
为了践行对花姐的承诺,南特连害虫小队的战友都没有告诉过这个秘密,更不愿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知道太多事情。
现在,他握着肖阳的手腕坐在病榻旁,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像是玩断背山的男男情侣一样不肯放手。
阚舒心皱着眉站在身后,纳闷这小伙子之前可没这么娘。
南特急得一头汗,尴尬到不行的时候,马奋斗来了。
“总管”几经周折总算和马老头联系上。本来就担心孙女安危的他,得知肖阳重伤垂死,赶紧派人打开了隔离门。
在往庭院跑来的路上,几个亲信手下已经心领神会,各处去找马奋斗的孙女了。
南特扭头看到马奋斗身后还跟着一个拿手提药箱的人,料想是个医生,只好偷偷叹了口气:“肖大爷对不住了,剩下的只能你自己扛了。”
他收起手环,不动生死地站起来,让出了位置。
随着手环强行剥离,肖阳的伤口恢复立刻停滞了下来,巨大的疼痛感让他额头冒出冷汗,浑身一震抽搐。
阚舒心本想赶紧去抚慰他,可是看到这副模样,只好克制地伸手礼让了一下:“请大夫赶紧看一看,请务必救他一命。”
那个医生点了点头,脚步凌乱地上前坐下,手里摸出的是一支听诊器。
刘浪气得直翻白眼,他小声嘟囔着:“这他妈是治感冒还是治咳嗽?靠,要是张洋那家伙在就好,枪伤都能治得好,别说这区区刀伤了。”
“你说谁能救他?”
“我们以前的队医,一个医术高明,却说话不算话的家伙。”
“他在哪?怎么才能联系上?”
“他现在应该在复活岛上吧,这混小子自己在后方享福,不跟我们混了。而且离这里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噢……”
几百公里外,张洋躺在隔离观察仓的大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一帘春梦,他对之前拒绝小护士的事情耿耿于怀。
可惜这世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那些白大褂的试验人员似乎也觉得那种决定有些荒谬,竟然再也没向他提起,着实把他郁闷坏了。
【108】面包与累赘
庸医果然检查不出什么来,反正血止了,伤口开始愈合,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南特就拦下了他打算揭开绷带的手:“大夫,你给开点消炎止血的药就行,我师父是有功夫的人,只要不发烧,很快就能康复。”
那医生翻了翻药箱,只找到一些头孢药片:“都是过期药,凑合用吧。”
老马一脸的歉意,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南特先把他扯过去,一直拉他去了孙司晨的尸体那里。
“老头子,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南特愤怒到说话都破音了。
马奋斗这才有机会看清那张脸:“啊?孙司晨?怎么是他?”
南特一巴掌拍在老头肩上:“少给我装蒜,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总管”跑过来,把结结巴巴的马奋斗给拉开,好言好语地劝着南特:“南瓜消消气,老工程师痴迷机甲技术,一整天都跟人家在一起,这不关他的事啊。”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才和他待了3天,老子和你待了三年!”
“你再愤怒,再生气,也得讲道理啊!”他也来了火气,几乎要跟南特对掐起来。
马奋斗反而成了劝架的,他想了想,把孙司晨的为人处世讲了一下。这个聪明伶俐的小伙子一直侍奉左右,尤其是和他孙女相比,简直比亲孙子还要孝顺。
他也是好心,希望能够给肖阳周到的照顾,所以每次都特意安排孙司晨侍奉左右。
可没想到这个小子鬼迷心窍,竟然对肖阳起了杀心。
“我也是受害者啊,我孙女也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遭到他的毒手啊!”老头子一边说一边踹着这个叛徒。
听到这件事,南特不忍心再为难老头,加上折腾了一宿,天都快亮了,他看到众人都有些撑不住,就劝说大家回去睡觉。
其实这种事情就是这样,对于兵工厂的人而言,受伤的人再重要,终归是没有交集的外人,他们能跑来送医送药已经是很给面子的事情了。
马奋斗忧心孙女,想走又不能开口,他的手下昏昏欲睡中等的就是解散这句话,一听说让回去休息,他们赶紧健步如飞精神抖擞地投入到了山林里。
寻找马奋斗的闺女才是大事,谁要是娶了她,这兵工厂还不是立刻改名换姓?
阚舒心把南特也劝了回去,顺便让老马带走张传六,院子里就她和昏迷中的肖阳,她就这样坐在那里,看着肖大爷那张烧伤的丑脸,自言自语地说着情话,一刻不停。
中间庭院里,老马在亭子的地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床撒尿的时候,南特跟了出来。
“你来做什么?”
“我撒尿
啊!你又做什么?”
“我也撒尿啊。”
放完水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院门,坐在门槛上仰头看着一线天的山崖中间,那狭窄天空中的星斗。
老马主动开口了,接着刚才的扯皮话交了底:“我不担心肖阳,他死不了,无非是恢复慢一点,我更担心的是二爷啊,她现在还没有下落呢。”
南特点点头:“对啊,马奋斗的孙女也是一起失踪,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联系,或者是被那个什么孙司晨给抓了。”
“先别想了,反正天快亮了,到时候发动大家一起找。”老马说着就要起身回去睡觉。
南特赶紧拉住他:“再讲讲手环的事情吧,这手环如此神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有没有别的用处?”
老马沉吟了一下,讲了一个以前没有向南特说起的旧事。
末世爆发的前几个小时,一个神秘的年轻人把手环送到学校,让他亲手转交给南特。
他重复讲起这一幕的时候,南特打断了他的话:“那个神秘年轻人,就是肖阳!”
“怪不得,印象里似乎看过好几次。他认出我来了吗?”
“当然了,你又没怎么变。”
“是啊,倒是他变太多了,那么英俊潇洒的一张脸,竟然毁了。”
说完这段小插曲后,老马重新回到之前的话题上来。
从宿舍区逃亡开始,老马一路逃亡,完全忘记揣在口袋里的手环了。直到他和南特逃到一个沉寂和相对安全的街区,在一个小楼的楼顶临时歇脚。
已经饿了两天的南特孱弱无比,闹着要吃东西。
尽管他已经是高中生,可过去的日子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完全没有求生能力。
老马很生气,当时已经有念头要丢下这个累赘,不过走之前他还想再尽最后一点职责,就冒险去街对面的小超市里找吃的。
那超市明显已经被洗劫过,货架上吃的喝的用的全部都搬空了,甚至连调味品和女性专用吸血纸都没有了。
老马趴在地上一点点搜索,才在货架与地面的缝隙里找到一个被踩扁的面包,保质期过了,面包也变形了,唯一庆幸的是外面的塑料包装没破,面包还算干净。
他把面包拿出去的时候,恰好遇上另一个幸存人类也来碰运气,对方一眼就看见他手里的面包。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老马吃亏在没有武器,对方手里却有一把螺丝刀。
那一天是老马平生第一次杀掉正常人类,他也受了伤,几乎和肖阳受伤的位置一样。他强忍着伤痛回到小楼,看到南特困顿睡着了。
“当时我是真失望透了,老子在下面
差点被人打死,你他妈近在咫尺却睡着了……”老马砸吧砸吧嘴,摸了摸身上的口袋。
南特立刻翻出一支烟来,一边拿打火机给他点上,一边说着:“其实我哪里是睡着了,我是怕得要命啊,我不敢承认自己吓瘫了,没下去帮你。”
老马吸口烟笑了:“我说你小子怎么前后判若两人,还非要把面包让给我吃。”
“你当时可没给我好脸,丢下面包就走了。”南特鼻子酸酸的,与其说是心有怪罪,倒不如说是充满了感激。
他现在才知道,老马选择离开不是因为抛弃自己,而是不想自己看到他失血而死。
那根戳的伤口很小,流血也远不如肖阳这次那么猛,可是在那个缺医少药危机四伏的地方,几乎没有可能活下来的。
老马走的时候摸到口袋里的手环,他当时觉得以南特这样的懦弱性格,可能一个晚上都活不下去,这手环也没必要给他了。
本来想顺手丢掉的,可看着还很精致,自己就戴了戴。
就是那一次,他得知了手环的奥妙,小腹受的伤当晚就恢复了。
回想起被自己丢在小楼里的南特,他叹了口气,毕竟还是个孩子,遭遇这样的变故,成年人都要发疯,怎么再强求一个孩子如何坚强?
那天凌晨,老马悄悄回去找到了南特,他还是蜷缩在阳台的位置,两只眼睛里满是恐惧,如同惊弓之鸟。
那面包只吃了一半,说另一半留着,等老马回来。
老马重新审视了自己,能捡回这条命多少也和南特有关,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冻死饿死或者被满街乱窜的怪物杀死。
为了两个人的生存,老马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成了那条街区最残暴、最不要命的凶徒,他打劫过许多人,男女老幼都有,抢走过许多食物、衣服和药品。
许多次战斗中,他都是靠以命换命的方式战胜对手,再利用手环的能量恢复身体。
当时人们曾经盛传,老马是变异的病毒感染者,打不死的变种人。其实哪有这么玄乎,他一样疼得要命,多次离死亡只差一步,只是靠手环的能力,恢复得格外快而已。
后来,南特病了,病的快死了,老马背着他上了逃生的游轮,利用手环的能量把鬼门关前游荡的少年抢了回来。
从那以后,这手环就一直戴在南特身上,老马再也没有提起过。“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已经借了太多条命啦,怎么好意思再和你要?”
南特刚才还很感动,听到这句话立刻腻歪了:“去你的!明明就是你有丢三落四的毛病。我早就从打火机这件事上看透了你,我他妈就是你的一个移动保险柜……”
【109】兵工厂里有个马晓萱
老马抽烟不作声,他知道这是南特在开玩笑,缓和自己忏悔般的心情。
头顶上露出一线天光,外面天色已经微微亮起来,他们前面还燃着火把,火焰一跳一跳的,照映到墙上的人影也跟着晃来晃去。
几个讨厌的兵士在各处庭院里翻来翻去,走过他俩身边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审视和怀疑,好像怀疑他们把那个白纱裙女孩给藏起来似的。
南特是从“总管”的嘴里得知女孩身份的,这个总是喜欢一袭白纱裙,笑起来很好看的清爽女孩,原来是马奋斗的孙女。
马老头只有一个儿子,娶了老战友的女儿,两口子都是子承父业在大顺市5898厂里上班。
看编号就知道,这是一个军工企业,在业内以研制单兵武器著称,曾经设计出几款经典的突击步枪和单兵防护装备,不但全军倾销,还出口到海外,企业效益让同行嫉妒。
老头子熬到了总工程师的位置,晚年仍然亲临一线主持单兵外骨骼的研发项目,若不是查出了肺癌早期,他可能还要继续在厂里燃烧自己。这样的性格让他收获了所有职工的尊敬。
末世爆发的那段时间,他正在医院里接受放疗。
早期的放疗对身体机能影响不大,他行动无碍也不用住在医院里,有12岁的孙女请假在家陪他,就把儿子和儿媳妇赶回去上班了。
按老头子的说法,能在他伸腿闭眼之前把单兵外骨骼装备定型投产,才是对他最大的孝顺。
结果厂里成了病毒感染的重灾区,一大批成产能手、技术骨干都变成了见人就咬的怪物。马老头拖着病体带着孙女匆匆忙忙赶回厂里时,他的儿子和儿媳妇都没有能够活过第一波大爆发。
马奋斗强忍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收拢了兵工厂里还活着的人类,组织起抵抗军,从还没有形成气候的变种人中冲了出来。
按照他们企业的应急预案,兵工厂作为重点保护对象,建设有独立的人防工程,随时可以打包撤离的。
起初没有人知道世界发生了什么,人人都惶惶不可终日,哪还顾得上带走设备,他们的撤退车辆里塞满了库存的武器和弹药。饶是这样,他们还是损失了一半的车辆和人口,颠沛流离地来到这座山下。
山叫驼山,从远处看像是一个卧倒的骆驼,中间耸起的驼峰其实是一个死火山。
山腹中早就掏空,建设了一个防空洞,里面分别设置了弹药库、生活物资储备和军车油料库等。
据说这里是从50年代就开始修建,陆陆续续用了60年才建成的永久工事。马老头是兵工厂的高层,才知道这个秘密并且有启用的权限。
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驻守的一个排已经自相残杀损失殆尽,这里就成了他们兵工厂两百多个幸存者的临时营地。
初次进入山腹中,所有人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人防工程是按照抵御核战争的标准开发建设的,投入的人力物力都不可想象,甚至至今都没有修完。
一个个串联起来的山洞离,常年停放着排成长龙的卡车,每辆卡车上面都装着满满的物资。有千百吨原油,有数不尽的武器弹药,还有各种军需口粮、服装、帐篷等等生活物资。
总之,人类生存的基本所需,这里都能找得到。
此地荒山野岭人烟少,感染成为变种人的也少。人们终于战胜了最初的恐惧,逐渐稳定下来。
他们依托这个基地,在变种人的汪洋之中寻找到个安全岛,开始了家园重建工作。
就像常坤为粮店崮掠夺和抢运了打量钢材一样,在末世初期,大家都极力囤积物资。
马奋斗带领着最初的两百多人,组织了很多次出击,像蚂蚁搬家一样慢慢把5898厂的设备和原材料搬了过来。同时弄来的还有沿途收留的幸存人类,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队伍逐渐壮大。
马奋斗认为,越是乱世,武器就越有价值,与其屯些容易变质的食物,不如囤积一些生产原料,与别的基地以物易物交换。
在游商队的斡旋下,兵工厂的武器打开了销路,与采矿小镇换各种贵重金属,与粮店崮换粮食,与地下城换电力,形成了一个交易闭环。
至于一些大家都没有的物资,游商队会发布悬赏,从全球各地的幸存者基地采集,或者去城市废墟搜索“淘宝”。废墟就是一座宝库,垃圾场里总有大家需要的东西。
不过马老头的眼光更毒辣,他已经提前意识到人口的重要性。所以对外散播的消息中,第一部改装机甲的价值就开道了500个女人。
马老头都是60来岁的人了,当然不是为了给自己组建后宫之类的荒淫想法,他是要为兵工厂的职工和后代着想。
如果能够抢在其他幸存者基地之前先发展起人口,达到一定基数就会产生爆发性增长。到时候他兵工厂里要人有人,要枪有枪,横行末世,广袤的土地任由他占领。
战略上来讲,马奋斗的眼光比柳大志和窦春花都要高明得多。这老头子从一开始都没把变种人放在眼里,他的目光是整个版图。
投身轰轰烈烈的重建工作之后,马奋斗的身体没有再闹过毛病,这两年甚至更硬朗的感觉,也不知道是病毒的影响还是之前误诊了。
有时候属下关心地问起来,他就乐呵呵地摆摆手:“反正也没条件继续放疗,就不想它了。甭管是疾病还是年龄,我的日子都不多了,还是把精力都用在单兵机甲的研发上重要。”
跟随他一起来到这里的孙女,已经被圈养了6年,从懵懂无知的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如今的她忍受不住这里每个人闷头工作的无趣,也不愿和生活区里那些长舌妇扎堆,整日里就光想着去外面的世界闯荡。
老头子受不了她的调皮捣蛋,在她16岁的时候,带着去打过几次变种人,本以为经历了残酷的战争考验后,小女生该回归漂漂亮亮的小公主生活了,没想到这丫头反而对外面的世界更加着迷。
马奋斗看不住她,被她溜出去好多次,好在每次都没走多远就被明岗暗哨给抓了回来,那时候年纪小身体也弱,随便一个成年人都能制住她。
这两年丫头也不知道得了谁的挑唆,把身体锻炼得异常滑溜矫健,十七八岁的姑娘,穿着裙子跑起来还一阵风,好多哨兵都追不上她。
老头子紧锣密鼓地推动单兵外骨骼技术的研发,内心也是有一点私心,给孙女造个机甲穿上,出去闯荡的生存几率大一点。
肖阳作为游商队的高层人物之一,掌握着很多东北之地各处幸存者基地的情报。
这次孤身一人跑来寻找南留的儿子,他存心要立两个大功回去。
他一看见南特的合金装甲,就有一大堆鬼点子冒出来。猜到老头子会喜欢,拐骗南特跑来送个大礼,算是为游商队收编兵工厂下个定金。
老头子扒下南特那具西方背景研发的合金装甲,用上自己多年潜心研究的技术和材料,终于在中西方技术的融合下,完成了一个初期的试验样机。
可惜肖阳留了一手,把南特的核心头盔留在了采矿小镇上。
马奋斗没有拿到核心控制系统,徒留一身躯壳,就好像是少了大脑的机器人只是一个人形玩偶一样。
如果没有后来害虫小队送上门的5具合金装甲,兵工厂所谓的末世战铠也只是一副很好用的杀人铠甲而已,离真正的人形杀器还差很远。
现在,有了头盔核心系统,每一个机甲都不再是孤立个体,它们形成一支军队,再配合海陆空多维打击,可能只有核弹才能阻挡他们进攻的步伐了。
马奋斗就是因为没有拿到头盔,才生肖阳的气,当他第二次登门的时候,哪怕是又拐带来了5具崭新的合金装甲,都没有给他个好脸色。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是“总管”在帮助马老头改造合金装甲时听到的,老头子当时看“总管”是越看越喜欢,就连他娘娘腔这么显著的毛病都选择性地目盲了。
此时的“总管”正跟在马奋斗的屁股后面,哈欠连天地搜寻着各处。
“我说,你孙女到底叫啥?她那么喜欢往外跑,该不是跑出去了吧……”对于这个任性调皮的女孩,他一点想法都没有,毕竟连一面都不曾见过。
马奋斗执拗地丢下火把道:“晓萱这次绝对没有出门!我第一时间就去询问了外面的岗哨,还检查了大门保险,没有打开的痕迹!”
天色已经大亮,生活区的所有居民都醒来,虽然山洞里还是黑黢黢的,可是应急灯照明足够他们日常生活所需。
大家听说马晓萱和另一个客人失踪的消息,立刻自发寻找起来。
和马奋斗的那些亲信一样,他们对“二爷”的失踪不感兴趣,主要还是打定主意去寻找马奋斗的孙女。
过去的两三年里,每一次马晓萱出逃被抓住,那些立功的人都提升了一级待遇,这可是有实打实好处的,衣食住行都有所改善不说,还有优先的结婚权呢!
为了这样的好处,这些人甚至不顾马老头的劝阻,非要去外面寻找。
经过这些年来的清理,驼山周围的变种人已经极为稀少,非兵工厂职工已经有人大着胆子去山上开荒和狩猎。
驼山山体表面覆盖着火山熔岩,经过多年的风化和溶解,形成了肥沃的土壤。山体上的阔叶林植被非常茂盛,人迹罕至的地方常常会有野兽出没。
病毒影响下,很多野生动物发生了变异,身体增强智力提高。即使是一头吃草的大角马鹿,都不是三四个人能对付的了的。
更何况山林里可能还藏着豺狼、虎豹和黑瞎子这样的猛兽。
马奋斗也不再坚持己见,毕竟孙女是个古灵精怪的性格,或许真的趁夜色逃出了基地。
折腾了一整晚,困顿不已的南特看着人们乱糟糟地出门寻人,忍不住看了一下旁边坐着的老马
这阵子没刮胡子,老马看起来像是黑旋风李逵的打扮了。他两只眼睛熬得通红,可还是站了起来。
他整理了一些身上的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曾经受伤的地方说:“你去看看肖阳的伤势,如果恢复不好,就尽可能劝说那寡妇休息一下,等腾出空来再给他戴上手环试试。我当初可是一晚上就恢复了。”
南特点了点头,他知道老马惦记着“二爷”的生死安危,虽然不信她会一声不吭跑道外面去,可总得出去看看才死心。
也多亏了老马出去寻找,才提醒“二爷”赶快归队。
老马对“二爷”的了解超过了任何人,她首先是个狙击手,其次才是女人。所以他出去寻找,就直奔山顶。哪怕是在山顶找不到她,从高处往下眺望也更事半功倍。
驼山不怎么高,他很快就来到了山顶。
火山口没有什么植被,一条近百米长数米宽的裂隙,构成了山腹中抬头所见的一线天景致。
山顶还有一个搭高压线的铁塔,四周没有人兽活动的痕迹。
老马突然留意到铁塔上面有一组玻璃罩子围成的摄像头,上面竟然亮着红点。
“这破地方不是停电了吗?”他喃喃自语着,决定顺着铁梯爬上去看看。
所以,当老马一张黑脸突然出现在屏幕中的时候,把“二爷”吓了一大跳,她这才发现近处的山坡上,人们到处搜寻的身影。
她赶紧捅了捅旁边的人,那个全基地都在寻找的马晓萱就在她旁边,睡着了。
女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吐了吐舌头向“二爷”道:“不好了,我又要挨罚了。咱得赶紧出去,要不然这事儿就闹大了。”
其实她们俩并没有走远,一直就在“二爷”选的那个庭院里,这个温泉庭院的廊亭下面藏着一个密室。
时间回到一天前,百无聊赖的马晓萱听说南特和肖阳又回到了这里,甚至还带来了其他一群人,立刻接手了接待工作。
上一次她和肖阳相处了几个小时,这个看起来很吓人的刀客给她讲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这次出去那么久,肯定又遇上了很多故事。
可惜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她蹦蹦跳跳去找肖阳聊天,可肖大爷现在正在猛攻俏寡妇的心扉,哪敢跟她聊天,冷着脸把她打发了。
闷闷不乐的马晓萱可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臭着脸给大家送了点食物就要走。
在进入“二爷”的庭院时,发现这个好看的姐姐独自一个人泡温泉,那美妙的身材让她这个青苹果羡慕不已,不知不觉就和她攀谈起来。
“二爷”可是石清啊,哪怕是在姬氏望族里,也曾经显赫一时的大家族成员,随便几句哈就把这个小姑娘给迷住了。
马晓萱问起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几次三番地逃出去,也只敢在附近山林道路上转悠。
这个12岁就遭遇世界大变的女孩,虽然还记得电视里曾经看过的大千世界,可更渴望知道现在的世界格局。
“二爷”给她讲起复活岛上的光怪陆离,讲大顺市废墟里的所见所闻,甚至讲起大顺港保卫战的恶臭熏天,女孩忽闪着大眼睛,听得津津有味。
后来“二爷”也不知道是鬼迷心窍还是怎的,聊着聊着就说起了一些心事,感情生活。
这就更对了少女脾气,一心追问她嘴里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二爷”脸红了,如果害虫小队任何一个人在这里,恐怕都要惊掉下巴:“动不动就送人一个过肩摔的“二爷”竟然也有脸红的时候。”
为了岔开话题,“二爷”决定要马晓萱也分享个秘密给自己。
原以为这个单纯的姑娘哪有什么秘密可言,一定可以被自己糊弄过去。
然而这马晓萱还真当真了,伸出小拇指和“二爷”拉钩:“说好了不许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告诉我那个他到底是谁!”
自以为圈套得逞的“二爷”笑着和她拉钩:“先说好,你的秘密分量足够重才行!”
半分钟后,“二爷”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姑娘掀起衣裙,露出一双纤细修长的美腿,直接跳进温泉里,弯腰从水下不知哪个地方摸索了一番。
紧挨着温泉池塘的廊亭出现了异状,一个圆形的通道出现在地板上,下面延伸处一层层的台阶。
马晓萱赤脚跳上岸来,提着裙摆冲她笑道:“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秘密基地!这地方可是我爷爷都不知道的。”
台阶延伸下去,有灯光透出,“二爷”迟疑了一下,知道不能向其他战友透露这个秘密,就跟着她走了进去。
楼梯下面有个开关,马晓萱随手一拉,庭院里就恢复了原状。从外面一点都看不出这里有个入口。
“二爷”惊奇地看着四周,她原以为下面是个地窖之类的地方,哪想到这里竟然是一个现代化的作战指挥室……
【110】驼山密室
马晓萱熟练地按下墙壁上的开关,对面的整面墙都亮了起来。
这个由高清大屏幕组成的幕墙,如同一个巨型的电脑屏幕,中间核心区域显示着驼山周边的三维地形,无数个闪烁的红点,代表着其中的人类或者其他生命体。
“你看,这些小红点可能都是我认识的人,他们集中在这个区域就是生活区,现在应该都在睡觉,好玩吧?”这个疯丫头可能是孤独和无聊太久了,把所有东西都归结为好玩和不好玩两个类别。
“哎姐啊,你再看这几个红点,移动迅速,穿越丛林迅速,这就是一些大型动物,通常都是变异的。好玩把?”
“还有还有,你再看看这个,我手指轻轻一点,就能知道这个红点的信息,你看这个,年龄35岁左右,身高一米九多,体重超过两百斤,我一猜就知道是谁了。哈哈,我还能监视他做了什么,多好玩啊!”
仿佛是为了表扬和巩固自己的观点一样,她最后一个“好玩”换上了肯定的语气。
“二爷”没有作声,她已经惊讶到呆住了。
这个作战指挥室或者说参谋室的设备,比无畏团还要先进,尤其是大数据分析和内部监控这方面,更是撇下无畏团十万八千里。
要是当初无畏团在大顺港基地建设中也能投入这样多的技术和力量,南特是断然不会有机会袭击和绑架督军的,更不可能轻而易举地逃离无畏团。
马晓萱毕竟是12岁就中断了系统学习的小姑娘,就连正常的社会常识都知之甚少,遑论这种专业的军事信息技术,她不会明白这些技术的含金量,更不会想到日后人类秩序重建之时,这样的技术又是多么重要。
马晓萱确实不懂,也懒得弄明白,她感兴趣的是总控台上那些键盘和按钮,上面刻画了很多奇怪的符号。
当初她不了解其中的意义,胡乱摸索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指令,总控室的很多功能被锁住了,导致现在她只能对着大屏幕上的数据指指点点,以偷窥和监视取乐。
“二爷”听她说完,仔细审视了总控台的那些按键,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上面好多地方用军事通用符号标注着驼山一些要紧地段的火力防御指令。
如果她没猜错,那些地方可能都是火控雷达的控制范围,这些键位和按钮一旦按下生效,那些密集阵近防炮之类的武器可能会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
现在功能锁定之后,这里只相当于情报搜集和大数据分析的作战参
谋室,不会让这女娃娃捅大篓子了。
确认各方面安全之后,“二爷”这才留意起周围的环境。
这个大屏幕和配套总控台占据了指挥室大部分空间。旁边还有几个小房间,密封门上分别写明了即食作战口粮储存间、存放武器和弹药的军械库,一个专门的通讯室,还有一个逃生房。
食品间安装着高性能的制冷机,不知道是不是缺电的缘故,看起来已经停止工作很久了。
“二爷”走进去巡视了一番,随手打开箱子拿起其中一袋军用即食口粮,食物类的储备物资,按照要求是每三年更换一批。
末世病毒爆发到现在都已经过去6年了,虽然这些口粮大部分还能吃,想来味道不佳。
马晓萱是个挑嘴的丫头,早就把这里的高糖类食品搜刮了个干净,看到“二爷”撇嘴看不上这些口粮,她变戏法一样掏出一块硬糖:“给,这个好吃!”
“二爷”看她天真无邪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你留着吃,我们复活岛上多的是。”
女孩bling,bling的大眼睛忽闪着,充满了向往。
下一个房间是军械库,里面的武器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全都是轻武器。
”二爷“留意到很多武器上的灰尘被拂去,并且配套的子弹箱被拆开了包装。她笑着瞅过去:“你也喜欢玩枪?”
“也就那样吧,和我爷爷这两年改良的相比,这里的枪都过时了。”马晓萱没怎么理会,而是走到一边去。
“二爷”看她的表情就猜得到,这个从小在兵工厂里长大的姑娘,几乎拥有无限开火权,各种枪械怕是早就玩腻了。
果然,她拿起墙上的一把刺刀擦拭了一下,随手玩了个花活,刺刀护手绕着手指转了个圈:“我现在喜欢玩这个!我听那个烧伤脸的丑八怪说过,打变种人,刀子才是最尊重对手的武器。”
她用了“尊重”这个词,让“二爷”笑了:“傻姑娘,人会对野兽尊重吗?”
马晓萱嚷起来:“那不一样啊,变种人曾经也是人啊……”
“二爷”笑了笑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随口查开话题:“南特也喜欢使用军刺,以前作战,总会藏一把在合金装甲的手臂里,看起来是赤手空拳,猛不丁抽出来格外凶!”
“是吗?那小子笨手笨脚的,我看还是赶紧戒了这个爱好比较好,说不定哪天就死在变种人手里了。”马晓萱对南特的印象一般。
她记得那天和
肖阳聊天的时候出现的小伙子,长得挺好看的,可惜本事太差,跟着肖阳学习一种什么功夫,结果好几天都没练熟。
“二爷“看这个单纯的女孩,越看越喜欢,干脆多和她讲了点南特的事迹。从友好广场那一战说起,到单骑闯进东北之地,之前的战斗多么英勇,决断多么正确之类的。
马晓萱听得聚精会神,几乎大半天时间都耗在这上面了。
算算时间,大概就是兵工厂停电的时候,“总管”被送回来阴差阳错进了这个庭院。
作战参谋室拥有独立电网,兵工厂停电对这里没有丝毫影响,以至于“二爷”和马晓萱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二爷”讲述的故事铺开之后,马晓萱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还没告诉自己意中人是谁呢!
被追问的“二爷”哪好意思吐露心思,咳嗽一声站起来,又去推另外两扇门。
马晓萱不依不饶追过去问,又被她搪塞着。
这是一间通讯室,里面摆放着各种加密通讯设备。
按照无畏团的训练要求,这些设备没有密码本根本没法用。密码本很可能藏在别处什么地方,不了解此地的人,就是挖地三尺都找不出来。
她扫了几眼就退出来了,一方面是不感兴趣,另一方面外面也没有什么部队可以联络的。“难道联系一下米勒?廖团长?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最后一间屋子是逃生房,打开这扇门的时候,马晓萱很沮丧。据她说,原来这里有一个梭形的逃生舱的,她胡乱摸索,一不小心拉下了开关,空的逃生舱就被释放出去了。
现在,这里只留下一个圆柱形状的管道,弯弯曲曲不知道通向哪里。
“二爷”环视四周,她确信这个基地很重要,真正的功能可能不止避难设施,甚至有可能是作为地区战役指挥部的规格设计和建设的。
从现在的这些东西来看,设计者考虑到了很多细节,都是防御措施,却没有打出去拳头,这不符合战术设计。
“还得从控制系统上入手……”她想起那些被锁定的功能和指令。
她重新回到总控台前面,趴下身子仔细研究起来,因为有一个复杂的密码存在,“二爷”无法向控制台发布任何实质性的指令,只能像游客模式一样,在极小的权限内使用这个基地。
很快她就发现了感兴趣的事情,方圆十公里内,无数个隐藏的摄像头可以激活,夜视模式下也能看清楚快速移动的生物。
【111】食堂加肉
翻看监控的时候,“二爷”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找到了历史视频记录,她随手拖动了一下进度条,就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这是那天害虫小队如丧家之犬,走投无路来到兵工厂的日子,当时各处的摄像头早就报警,示意有人接近了。
马奋斗那老头子猥琐得很,远远看到肖阳带队过来,向着给他一个下马威,匆匆忙忙去穿戴机甲,别看他在外面打得惊天动地,可脱下来的时候可是 筋疲力竭汗水淋漓的模样。
想到马老头进门见他们的时候还一脸道貌岸然高深莫测的模样,他都要笑出声来了。
仿佛是在看连续剧,她很快喜欢上了翻看视频,发现了兵工厂里很多人的**,很好玩。
这些都是马晓萱玩剩下的,她打着哈欠趴在坐上睡了。
在四下无人注意的时候,“二爷”的恶趣味上来了,她回顾了一下其他两个庭院里泡温泉时发生的故事,还对比了一下她和俏寡妇的身材。
直到天色大亮的时候,一不小心熬了个通宵的“二爷”还在津津有味地偷窥着兵工厂里所有人的**。
这时老马的脸突然放大到屏幕里,然后她就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寻觅者。
被“二爷”戳醒的马晓萱知道犯了错,赶紧拉着她逃回温泉庭院里。
“怎么办?怎么办?爷爷一定会审问我,这个秘密就守不住了,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帮我撒个慌……”
“二爷”是什么脾气的人啊,让她撒谎?
还是对一群管不着她的人撒谎?
她才不屑一顾!
只听她呛声道:“守不住就不要守了,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有可能关系到你们兵工厂的生死存亡,断然不是你可以藏私的。”
说完她就拉着马晓萱的手走了出去,高声喊着:“你们是在找她嘛?”
很快,马晓萱和“二爷”被找到的消息就传遍了山野。
老马当时正爬在铁塔上研究那一组高清探头,看了半天也不敢动,顺藤摸瓜发现电源线和数据传输线是从裂隙里传到山腹中。
既然不是外面的强大敌人设立的探头,他就放下心来,想着把“总管”叫来看看比较好。这时听说“二爷”出现了,喜出望外的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像个猴子一样敏捷地爬下铁塔往回赶。
马奋斗本来就没走远,听到消息立刻就跑来。
已经有好些人围
成了圈,大家都很好奇,这次马晓萱是怎么躲过全民搜索的?
“二爷”当然不会让所有人都直到秘密作战参谋室的事情,她提醒老马单独聊一聊,老马环视四周,发现也只有她刚刚走出的那栋房子还闲着。
老头子支开众人,带头走进温泉庭院,又折回来亲自关闭大门:“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其实哪里有什么交代啊,马晓萱哪怕是干了杀人越货的勾当,当爷爷的也一样有本事有能力给她兜着扛着。
得知孙女找到了一个秘密指挥室,他眼珠一转不让大家细说,而是先想了个理由搪塞过去:“马晓萱看到了肖阳和孙思晨搏斗的全过程,吓得不敢作声。跑去了最东边的温泉庭院躲藏,偏巧肖阳就被抬回这里疗伤,她一波三折不能出门,直到天色快亮的时候,才趁着护理人员打瞌睡的时候走出来,可惜一出就被你们遇上了”
这个解释很牵强,人们也并不买账,大家只想搞明白一个事情:“大家找了半天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啊,这个帐怎么算?”
马老头哪有心思体会大家的想法,他自己正一肚子好奇呢,转身就要回院子。
几个人突然抬着孙思晨的尸体走过来,兵工厂的人们这才记起,有个“自己人”死了。
老头子作为这里的意见领袖,既不能作视不管,也不能胡乱搪塞,他想了一下,眼下只好施展拖字诀了:“小孙死得很奇怪,现在当事人肖阳正昏迷着,一切等他苏醒后,我会好好审查这件事。”
他本想安抚各人回工作岗位正常上班,话到嘴边突然想起现在停电呢,干脆卖各好:“大家尽头休息,中午食堂加菜加肉!”
得了些许好处的人们这才一边议论纷纷一边慢慢散去,
马奋斗回到院子里,安心听两位女人叽叽喳喳讲述地下的情况。
他对驼山这个工程了解不少,可就算是他这样的高层,也没听说过驼山下面还有个密室,还有逃生通道。
虽然现在是大白天,隔墙很可能有耳,可老马还是执意要见识一下自己地盘上这个密室。因为据说这个密室里有电!
这都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地下城的电力始终没有供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马老头干脆叫人送了饭来,边吃边听她们俩的经历。
老马也是这个时候赶回来的,听说“二爷”安然无恙,他死活都要赶紧见上一面。老马的几个亲信守在门外也白搭,被他轻易
放倒在地,毫不拖泥带水地推门走进院子。
亲信守卫追进来告罪,马老头勒令他们守在外面,再有试图强行闯入的,可以狠狠揍一顿。
跟随孙女来到这个隐藏的作战指挥部,老马也看呆了。他在兵工厂里待了近40年,对这些总控台上的设置理解比“二爷”还要深刻:“乖乖!这玩意儿是为核战争搞的啊,怪不得这么大手笔呢!“
对于二爷不屑一顾的通讯器材,他也是如获珍宝,当即输入固定号码与柳大志联络。
在他们的应急预案里,密码本这类机密资料早就印在了高层的脑海里,以老头子的记忆力和反应力,几乎不需要查询,任何一台设备都能直接使用。
柳大志还是一副商业大亨的打扮,紧身西装捆绑在肥硕的腰上,一根金色领带系在脖颈上。他一脸诧异地看着屏幕里的马奋斗:“不是停电了嘛?你怎么还有电?”
马奋斗得意洋洋道:“学校了有了储备电源,不够致成不了太久,能不能尽快给送电?”
柳大志眯着眼看了一下屏幕画面,对马奋斗说道:“你等一等,我找个一线技术员问一下,直接给你最完整权威的答案。
画面里,柳大志的身影消失了,不疑有他的马奋斗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柳大志是在画面中看到了“二爷”的身影,他愣了一下,这女人不是之前的假“特使”吗?许给自己一个空头衔,结果她自己都被无畏团通缉着。
他可是对这几个害虫恨之入骨的,现在发现之后,立刻想向红眼大人献宝,挑唆它向兵工厂发动进攻!
红眼已经学习人类语言,其实变种人本来就有生理基础,大脑格式化之后,本能还存在,现在虽然说话以然做不到,已经可以听明白别人的意思。
在对话视频画面中,它也看到了“二爷”。
之前围攻粮店崮的时候,他可是被“二爷”狙杀过一次,如果不是距离远皮肤和肌肉强健,这个必然是一个大窟窿。
而且它还相信,这些人所在的地方,那个拥有合金手环灵魂的小伙子也一定在那里。
想到和一点,红眼就暴躁起来,跺着脚步完全是一副正常人类的模样。搞得柳大志都想问一问他是不是披着变种人皮肤的模拟者了。
另一边,马奋斗也看到了红眼领主的身影,他脸色大变,慌忙离开了摄像头的范围,小声提醒其他人:“地下城已经完了……”
【112】融合
是的,地下城确实完了。
红眼占据了柳大志的寓所和办公室,200多个2级精英进驻柳埠。
地下城原来的广场被金属栅栏和围墙隔离成了5个区域。
原来的管理层被驱逐到了广场棚户区,住进了1区。他们负责管理和喂养其他区域的人类。对于红眼来说,这些管理人员的利用价值比0级的炮灰稍微高那么一点。
2区全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壮男性,虽然身体素质连炮灰变种人都不如,可作为试验品,他们的潜力巨大。
育龄妇女和儿童全都住在3区,主要目的是保证人口繁衍。
剩下的老弱病残被划入4区,也叫口粮区……
最后一个区域没有一个人,却是重点隔离区域,红眼希望2区的试验品尽快填满这里。
红眼领主用人种改造和圈养载体两种方式,尝试延续变种人的未来,这个头脑精明的异类明白,没有持续的新生代,这几十亿的变种人只不过是物种进化史上的昙花一现,在历史的长河中甚至都留不下一丝痕迹。
这个世界上,总少不了那么一些丧心病狂的人。精神分裂的科学家,总是试图想成为造物主一样的存在,他们的理论从最初的人脑移植变成了后来的脑域闭锁技术。
让变种人恢复智力很难,把活人变成变种人却看起来比较可行。理论上讲,只要提取抑制剂,把病毒对大脑的侵袭过滤掉就行了。
地下城原来的生物实验室,疯狂的科学家一直尝试把人类的智慧和动物的强健体魄结合起来,从而造就了柳大志、廖伟、柳菲菲这样的第一批噬心者。
红眼看中了这样的技术,它要利用这样的技术,让人类与变种人融合,如今这里正在转变成批量生产蚀心人的车间。
所谓蚀心人,就是被变种人同化的正常人类,他们将保留智慧知识,兼具变种人的身体,每一个都可能是红眼的复制和翻版。
柳大志他们这些早期实验者,属于人与兽融合,身上多少都保留着兽化的生理特征,看起来更接近神话里的妖怪。
蚀心人的理念是,如果人类能够驾驭病毒,像变种人一样实现身体进化,大脑却保留人类的知识和智力,那岂不是实现了进化的飞跃?
“这将是人类进化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些癫狂的科学家们开始技术攻关,2区那些被选中的试验品,每天都会有几个人被拉去打针。美其名曰接种新型疫
苗,以防和变种人混居后产生不良反应。
可实际上针剂的效果却是强行向他们身体内注射病毒,破坏他们体内的免疫机制。
病毒是从红眼领主的体液中提炼出来的,目前研究进展不太顺利,被强行改造出来的变种人先天就有1级半到2级的水准,可没有一个能保留智力和知识。
这些试验品感染病毒后就被投放到5区里观察,有的身体孱弱被同类相食,有的只活了三天就暴毙,总体来看人类改良的病毒效果比原版要差很多。
红眼为此常常迁怒柳大志,逼迫他时时鞭策研究人员加快进展。
反倒是廖伟和柳菲菲,凭借之前的功绩,在它眼中的地位稍微高一点。
最显著的区别是,柳菲菲回到地下城后,虽然打不过柳大志,却趁他被红眼压制的机会杀死了四个襁褓中的儿童,这些都是近期她刚出生的弟弟。
这些孩子的母亲们撕心裂肺地挣扎,柳菲菲也一并想杀,被匆匆赶来的柳大志拦住。
这一对父女打出了火气,都逼出了自己的兽化能力。
柳大志熊一样的身躯以力量见长,那一身精致的西装被他膨胀的身体撑破,金色的领带如同一根草绳,随手扯断。
他每一次出手都是凶狠无比,拳头打在钢筋混凝土的墙壁,都留下一个个蛛网裂纹。
柳菲菲暹罗猫的秉性擅长游击,总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拳头,她的勾爪落在柳大志身上,也只能撕破衣服,在熊皮一样坚韧的皮肤上造成浅浅抓痕。
两人像拆家一样的打斗惊动了地下城所有人,大家跑过来围观,不明白亲生父女为何会出手如此狠辣。
有人看见血泊里的四个婴儿和五六个瑟瑟发抖的女人,猜测出事情的原委。
红眼很乐于见到手下内讧,两个都是很有实力的人,如果抱团使坏,不利于他的进化大计。
他不但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家庭内讧,还伸手制止了地下城里企图上去劝架的人。
极擅察言观色的廖伟朝另一个方向迈了两步,发现红眼没有制止,于是大着胆子对其中一个女人下手了。
他的蛇毒明明可以让人平静死去,却非要残忍地折断她四肢,最后再扭断脖子,在惨叫声中折磨致死。
惨叫声分了柳大志的神,无暇分身兼顾的他只好硬抗着攻击跑过来拼命,廖伟正面扛不住,匆匆咬了另一个女人胳膊一下就跑了。那女人惨叫一声(主要是吓的)
,一股黑气迅速爬上娇美的面庞,半分钟不到就死了。
愤怒的柳大志以一敌二,仍然攻多守少。
墙壁上映出他们的影子,一头熊、一只猫、一条蛇打得惊天动地。
廖伟和柳菲菲打不过狂暴拼命的柳大志,可是身后有红眼大人罩着,双方僵持不下。
柳大志本性是个商人,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偃旗息鼓。
自此,柳大志和女儿成了同一个阵营里的死对头,老死不相往来。
柳大志统领地下城原来的三十多个管理人员,柳菲菲和廖伟则被派去管辖那200个精英变种人。这些变种人是当初跟着她冲进地下城的主力,它们都觉醒了一点点自我意识,可是本能的对鲜活人类垂涎欲滴,如果不加管束,恐怕这地下城的试验品没几天就被杀光了。
现在,马奋斗突然找柳大志通话,双方都不小心暴露了秘密。
兵工厂这边的第一反应是恐惧,他们想不明白,四大基地里,就数地下城最神秘,防御力最强。藏在400多米的地下,关闭入口后没有人能闯的进去,怎么会悄无声息被变种人给攻占了?
老奸巨猾的马老头还发现柳大志在变种人首领那里卑躬屈膝,明显是已经投敌的表现。
他那一句:“地下城,完了”引发的最大反应是所有人惶恐不已,他们找不到地下城的入口,可地下城的人却来做客过很多次,恐怕很快就会引来狂风暴雨一样的攻击。
马老头下达了动员令,分发武器弹药,部署防御圈,整座驼山下面暗潮涌动,萧杀的氛围弥漫出阿里。
地下城这边确实要发动进攻了,但不是像之前攻打粮店崮那样的大水漫灌。
红眼领主见识过人类杀器的威力后,对这个兵工厂的忌惮格外大,放弃了统兵亲征的计划,他需要时间培育出新一代的蚀心人出来,这比他自己夺取手环晋级更重要。
经过了一阵思索,他下达的命令是由分头出击。
柳大志带地下城武装20多人兽融合的精英组成妖怪营,在50多名二级变种人精英压阵下向兵工厂出发,任务目标是抓获害虫小队的成员,带回地下城。
柳菲菲和廖伟的任务是偷袭粮店崮,掠夺粮食、人口,兼顾为之前的一败报仇。
红眼允许他们调动一定数量的炮灰级变种人,不参与制定两边的行动计划。只有一个奖励:“谁先得手,可以品尝对方的脑髓……”
【113】谁主沉浮?
让人类骨肉相残,这是红眼领主最恶毒的计划。
包括它那个变种人再进化的大计,也是要利用人类打人类。他没有曾经为人的觉悟,只有活下去,成为世界至高统治者的**。
变种人的有先天森严的等级压制,4级的帝级变种人,只靠强大的威压能让炮灰变种人七窍流血而亡。
它现在已经是三级半,不光是东北之地,就是整个星球都是凤毛麟角的角色。依靠一个个变种人精神感应桥接,方圆几百公里内,一切变种人都要听从它的号令。如果它愿意,甚至可以腾出精力来直接指挥百万炮灰里的任意一个个体。
从这一点上对比,人类就差远了,就算技术上能达到,可每一个人都有自主意识,很难做到如臂使指令行禁止。
但是这也是人类的优势,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创造力,集合起来也能实现无限可能。
比如现在,兵工厂里看起来乱糟糟的,很多人放弃了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制式兵器,拿出自己制作的奇特兵器,马老头却对这些人大加赞许。
能够在兵工厂里混下去的,大部分都不是简单人物,他们在轻松完成其他地方的日常订单工作后,每一个人都发挥聪明才智研发出自己喜欢的武器。
马奋斗的管理模式很前卫,完成订单后就可以鼓捣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样激发了每个人的创造力,现在他们手里的家伙就千奇百怪,威力惊人。
甭说别人了,这里最大的奇葩就是马老头自己了,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竟然还亲自穿着机甲跟人打斗呢。
马老头现在顾不上合金装甲的改造了,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总管”,有了电源供应后,改装线已经重新开始动起来。
这电源来自马晓萱发现的秘密作战指挥室,他们虽然还没搞明白指挥室的电源是从哪里来的,可测试发现能源充足后,他很果断地接了根电线到改装车间去了。
南特是后来才知道这些事情的,他全程在照料肖阳,错过了很多精彩的事情,当他得知温泉庭院下面还有个作战指挥室的时候,立刻把还没苏醒的肖阳丢给了阚舒心,一路小跑地去参观了。
面色已经恢复红润的肖阳其实已经恢复意识,只是虚弱到无法睁眼而已,得知南特为了看热闹把自己丢下,还摘走了手环,他内心里跑过一万匹神兽。
可是感觉到一双纤细、柔软、温暖的小手摸到自己手上,他立刻把对南特的不快丢到脑后去了,甚至还暗骂这小子还算识相懂事。
作战指挥室
的监控系统,笼罩着驼山方圆40公里的范围,弥补了兵工厂情报能力不足的短板。
整宿没睡的马老头坐在总控台前,神清气爽精神矍铄。
他和武器打了一辈子交道,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变身军团司令的角色。
原先主持兵工厂的各种日常工作,还是延续了他之前兵工厂的工作职责,现在兵工厂全民皆兵后,他又获得了新的头衔。
坐在大屏幕前面,他有一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气概。这让正规军出身的害虫小队很不爽,“二爷”撇撇嘴:“一个老掉牙的监控系统就让您老人家意气风发豪气冲天了?您要不再试试卫星侦查?”
老头子听出话外音,也不计较她的无理,真的去控制台上找卫星指令,可惜卫星系统也被锁死了,再看看火控雷达、密集阵近防炮、各种重武器都是灰色状态。
“二爷”看他老脸一红,接着送上连击:“当务之急还是破解密码,解锁驼山防御阵地的全部功能!”
这种事情,基地里没有人能够胜任,就算害虫小队里,也没有人真正懂得黑客技术。马奋斗沉吟了一下,让“二爷”和马晓萱等人在这里继续尝试各种密码,他带人在基地里搜索一下蛛丝马迹。
“二爷”之所以强调卫星的事情,是因为她是最了解米勒的人,这几天里,他们过得太安逸舒适,可外面的敌对势力却一直紧锣密鼓地布局,她不相信米勒会按兵不动。
她忍不住想起米勒的远大抱负,要趁着这次世界大洗牌,建立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全球一体化组织。
目前围绕东北之地展开争夺的各方势力里,肖阳无数次地吹嘘游商队实力强大到没朋友,可“二爷”还是认为,无畏团才是最有实力的一支力量。
因为肖阳只见过单兵和小队作战的合金战士,从没见识过300个合金战士在海陆空联合协助下列队推进的恐怖场面,那是真正的人形推土机,管你多么强大的怪物,直接打碎就是了。
就算是重型坦克挡在面前,都不需要呼叫支援。
复活岛上继承了人类末世之前的顶尖文明,姬氏望族把重要的头部科技资源运送了过去,建立起的空天实验室、核能实验室、生物实验室等等都在发挥着重要作用。
那里还有相对完整的产业链,轻重工业重新布局后,科技进步加速,不说别的,单单是兵工厂的实力对比,已经领先马老头他们五十年以上的水平。
反观留在沦陷区的夏氏望族,当初保存实力的动作迟缓,选择依托城市建立隔
离圈的战略上也是失误,导致失去了权力根基。
现在虽然在南留等人的运作下,正在重新聚合力量,可科技正不可遏制地倒退到二战水平,经济水平更是直接退到了部落年代。
如果姬氏望族的掌语者愿意,直接启用核弹方案,恐怕游荡在东北之地的变种人和所有幸存人类早就被清理干净。
只是那样一来,这片陆地遭到了太大的破坏,单单是重新搞基建就得花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对于姬氏而言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经历了末世浩劫,“二爷”不希望人类再自相残杀,尤其是内耗的原因可能只是两个或者几个望族之间分地盘这种荒诞的事情。
她一次又一次地输入各种密码,徒劳地尝试着解锁卫星功能,就是想知道无畏团的动向。
此时此刻,兵工厂所属的卫星无法提供帮助,复活岛的侦查卫星却一直运转良好,盯着东北之地变种人的动向,盯着兵工厂周围随时可能出现的南特的身影。
地下城附近变种人出现异动的消息,已经第一时间送到了各个显赫家族族长手里。
在温斯顿家族,族长亲自下了无畏团两天后启程的命令,名义上仍然执掌无畏团的米勒只有听命的份儿。
这段时间,他日子不好过。
在外面,米勒连累了温斯顿家族遭到一次又一次的弹劾。掌语者已经两次召见了族长,下达了尽快做出成绩的要求。
在家族内部,他被族长和哥哥姐姐瓜分了不少权力,他只好折磨手下的幕僚和参谋出气。
由家族长者参与的智囊团提供了第二次登陆作战计划,吸取上一次的教训,决定继续采用步步为营的策略,先建立据点,再输送兵员,以复活岛的子弟兵为根本,吸收东北之地流亡军队和平民作为炮灰的战术。
老人们一致决定在靠近海岸线的地方开辟一个新的战场,哪怕这里距离大顺市要远一点,未来的战略价值低一点,但是只要安全站稳脚跟,以后能够源源不断地输送兵员过去就行了。
上一次大顺港保卫战中,数不尽的变种人游过海峡偷袭舰队,让海军官兵吓破了胆,说什么也不愿再进入大顺湾。
他们放弃重返大顺港的方案。那里岸上和近海仍然是尸骸遍野的惨状,方圆几百公里内的食腐动物和炮灰变种人都在那里觅食。
为了避开炮台山沿线海滩上的变种人大军,智囊团把目光锁定在了与陆地相隔3.5公里的长石岛上。
【114】暗潮涌动
长石岛与陆地一水之隔,有一个跨海桥与陆地相连。
岛上原有居民近万人,现在上面几乎已经是无人区,就连变种人也寥寥无几。
温斯顿智囊团的计划是让无畏团先开到这个岛上,堵住悠悠众口。
米勒是看不起这个计划的,从本质上来说,他的远大抱负和姬氏望族掌语者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要实现全球一体化。当别的势力在快速扩张的时候,采取这种保守和糊弄自己人的战略方针,简直是在慢性自杀。
米勒甚至花了2天时间,亲自带人复盘了变种人围攻粮店崮的战役,侦查卫星清晰地拍下了全过程。
一边是变种人正在学习和进步,已经开始学会分工协作,甚至有了模糊的兵种区分。
另一边是神秘部队(游商队)协助下,粮店崮的民兵于溃败之前守住了阵地,那支神秘部队的装备和火力甚至可以对无畏团造成一定威胁。
“趁着这一拨变种人还没有成气候,趁着粮店崮的防御被打残,我们应该果断打过去,先灭变种人,再破粮店崮,这才是真正的站稳脚跟。”他的主张得到了家族内部激进派的支持。
可惜族长,也就是他父亲温斯顿,站在了另一派那里。他们首先要保存实力,其次是铲除异己,再次是争取资源壮大自己,最后才是战场杀伐。
哥哥姐姐嘲讽米勒不懂政治,米磊耻笑他们只会政治。
大概领兵的都是喜欢直来直去,用拳头说话的人,廖团长原来很不喜欢被米勒这个毛头小子指手画脚,但是现在他倒是支持他的观点了。
一句话,时不我待。
卫星显示大规模的变种人又开始移动了,很大可能是报复性地攻击粮店崮,这个时候如果无畏团主动出击,在双方两败俱伤的时候突然杀出,定能白捡一个攻防兼备的基地。
可惜现在米勒失去了最终指挥权,一切行动都要对上汇报,无畏团在破败的长石岛小镇上无所事事,眼睁睁错失战机。
岛屿面积不太大,长大约6公里,宽不过两三公里,以旅游为支柱产业的小岛唯一好处是人少房多,变种人在岛上生存不下去,早就都离开了此地,稍微收拾收拾,小岛就恢复了人气。
这里处于洋流的上游,海水没有被大顺港的腐烂尸体污染,复活岛上许多人类甚至愿意掏钱到这里旅游。
站在海边眺望大陆,拍一张豪气冲天誓要杀光变种人重返家园的照片,
成了5亿人类之中最时髦的事情。
普通人拼命地加班加点工作,攒两个月的收入才够一张船票,却仍然要“到此一游”。
这是米勒的大哥艾尔,插手无畏团事务后做出的第一个有影响力的事件。
他本身掌握着大量的舆论媒体资源,制造一个热门话题,把劳碌的普通人绑架到爱国的战车上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对外,温斯顿家族赞美人们的情怀和抱负,宣称人类空前团结,对内他们则垄断了船舶和航空运营,大发横财。
他的姐姐玛丽做得更直接,成立了一个号称援前基金会的组织,名义上是为无畏团募捐,可是廖团长一个大子儿都没见着。她的手腕比哥哥和弟弟都要厉害,不但伸向贫民百姓,还敲诈勒索精英权贵。
仗着哥哥的媒体舆论武器,凡是不愿意配合的,都会遭到口诛笔伐,成为底层百姓的众矢之的。那些向掌语者弹劾过温斯顿的家族,都有成员丑闻缠身,不得不割舍大量资源求饶。
左手媒体,右手无畏团,一文一武成为温斯顿家族的两个拳头,对内的拳头。
相较而言,米勒反而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了,虽然他目光如炬投资了合金装甲的研发,并且拉起了无畏团的架子,可自家老爹亲手摘了桃子,无畏团已经不允许再有他的标签。
这段时间米勒无比郁闷,好在还有秘密的雾月组织,在无畏团内部悄悄发展壮大,并且渗透到其他底层人群里去。
米勒成功地将他对当权者的不满传递了下去,人们被引导着把冒头指向毫无作为的联合委员会,那背后其实就是整个姬氏望族。
这里面暗流涌动,每一个人都暗怀鬼胎,无法讲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陆地上的“菜鸡互啄”打得再热闹,也不过是一枚核弹,或者一个超级云爆弹就能搞定的事情,说白了还是陆地上的基建设施和生态环境比较值钱罢了。
以复活岛上领先50年的科技水平,就是变种人或者游商队统一了整片大陆,再发展个三十年,复活岛也一样有压倒性胜利的机会。
“可是等到那时候,我哪里还有机会?”米勒手里的手绢几乎要揉烂了,他要做全球的统治者,必须来个釜底抽薪,先掌握了复活岛的大权不可。
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内斗史,无论什么时候都少不了对立。
红眼领主虽然遗忘了学识,可是这种深刻的认识影响着它
的决策。
它没有卫星的辅助,也不懂得知己知彼的道理,只是遵循本心,就能产生生死存亡的紧迫感,就能做出一个个最恰当和最顺应时代潮流的决定,几乎是逆天的存在了。
此时此刻,它正下着命令,把手底下最亲信的十几个小崽子都派了出去,一部分悄悄观察和监督柳菲菲和廖伟,一部分混入变种人的队伍里,跟随柳大志去攻打兵工厂。
如果他们两支队伍有投敌的表现,又或者是被俘虏的时候,立刻暴起杀之,在没有完成蚀心人研究之前,他需要绝对的保密。
柳大志也不是没想过趁机投降,可他多少还有牵绊和顾虑,在地下城虽然地位与日俱降,可至少还有几个女人几十个忠诚手下。
如果只身投降到兵工厂,他就要俯首低头听人使唤,就算马老头待他礼遇有加,充其量只能得个闲散职位。
想到马奋斗那张笑面虎的老脸,他觉得更有可能被派出去当打手,老头子随便使一个借刀杀人之计,他立刻就得嗝屁。
陷入死胡同的他已经别无选择,只有打起精神来,领着二十来个人兽结合的妖怪,再带上几万个炮灰变种人去试探马老头的底牌。
柳大志顺便还玩了个阴招,他调走了七成的变种人,留下一两万的老弱炮灰,摆明了是要给他俩出难题,同时也是为了保住他的老命。
红眼领主可是说过的,先胜利的那一方,将品尝对方的脑髓。到时候如果自己失败了,他不知道柳菲菲下不下的去手,但是廖伟那个没人性的丝一定会动手,甚至还要活生生地取他脑髓。
因为如果是他胜利了,也一定会这样对待廖伟,以他的脾气,说不定还要故意在他身上割一刀,蘸着鲜血咽下去。
柳大志幻想着胜利的时刻,眼神里露出野兽一样的光。
另一个方向,柳菲菲和廖伟却走得悄无声息,他俩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变种人在粮店崮已经吃过败仗,再大张旗鼓的去,也讨不到好处,不如来个局部特种战争。
这两个人几乎是目前世界上最顶尖的刺杀者,一个擅毒,一个精通偷袭,悄无声息地渗透到对方基地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就像攻入地下城一样,斩首战术一招鲜吃遍天。
粮店崮的守卫力量比地下城更加薄弱,他俩只选出了50个二级精英变种人,让它们跟在自己身后,随时准备策应和召唤变种人大军来手势残局。
【115】脑残坏事
廖伟兴奋地舔着嘴唇,如果说之前想要娶柳菲菲是为了地下城的权力,现在他更大的兴趣是品尝柳大志的脑髓了。
在他手底下憋屈了6年时间,廖伟受够了压榨,好不容易卑躬屈膝一点点爬上管理层,又冒险以身冒险接受人兽融合技术的试验,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获得权力和地位。
地下城里对男女关系的监管极为严苛,平时军人与平民都是隔开的,只有立功的人才有机会娶妻生子,他们每一个男人都羡慕柳大志妻妾成群的地位。
当初廖伟战功卓著,他迟迟不愿兑现功劳讨个媳妇,就是希望通过柳菲菲来继承柳大志的权力。没想到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完全没把闺女放在心里。
廖伟一度迷失方向,以为自己真的喜欢上柳菲菲,想要和她在悬崖岩洞里长相厮守了。
直到红眼领主活捉了他俩,又诱导柳菲菲重返地下城复仇,他才发现这世界太大,地下城的主人也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地位。
此时的他已经认准了一个主人,就是红眼领主,跟着他走,随时可以号令千百万个炮灰变种人冲锋陷阵,看谁不顺眼,随手一指就有无数个打手上去活撕了对方。
真正品尝到了权力味道后,他已经不再竭力讨好柳菲菲了,有时候还会夹枪带棒地反驳她的观点。
不知道为什么,廖伟的态度大转变之后,柳菲菲反而看他顺眼了,俩人的战斗默契也提高了。
这次出征粮店崮,他俩人并排跑在前面,专挑人迹罕至的密林和山谷,行动出奇的一致。
50多个变种人紧随其后,模仿着他俩的动作,跑得飞快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粮店崮上面一派忙碌的景象,人们正在重新构建防御圈,之前的防线虽被摧毁,却也证明了在前两次的抵抗中发挥出了巨大作用。
一夜之间出现的“神树”,让人们怀疑此地有神明庇护,消息经游商队扩散出去后,很多人跑来跪拜、许愿,粮店崮的总人口不降反升。
和虚无缥缈的神灵庇佑相比,这一棵“神树”的出现过程可是有一千多人的见证,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棵小树以吹气球的速度膨胀。
核心领导层的几个人都知道,这是那三瓶神秘黑玩意的效果。
总是戴着墨镜的特战军官想要收走,窦春花表示无所谓,可张三和那个游商队的小队长却不同意。
张三盯着这个秘密下了三年水
磨工夫,小队长对这个特战军官不信任,他们的提议是仍旧让窦春花老太太保管这东西,等到游商队高层到来,由南留亲自定夺。
为了确保没有人作弊,三个人整日里相互监督,谁也不允许离开天梯广场。
那三瓶无比珍贵的黑色物质,就堂而皇之地摆在桌上。
这些黑不溜秋的沙子石子实在事太普通,那些向大槐树祭拜祈福的人从附近经过,看到三个瓶子也没有丝毫的念头。
百无聊赖的张三看到了商机,找手下弄了块白布搭在桌上,就地摆了个算命摊子,一颗子弹看手相,一把手枪断吉凶,三天积累的财富比他之前开赌场赚的还多。
窦春花笑呵呵地说他缺德,张三却神情严肃地悄悄对她说:“这些新来的,全是当过兵的,我们这地方已经被渗透了。”
张三不确定这些新人的来历,以他的经验,大概率是游商队的人化整为零进来了。少数可能是其他基地的密探。
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些人隔离开,杀死或者驱逐出去,现在他手头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了,也不愿意这样做,他需要让这里的水搅浑,这才有机会摸鱼捞功。
没有人知道游商队的基地在哪里,但是他们已经无所不在,这种脱胎于快递帝国的势力,看起来没有赖以维生的资源,可全世界都是他们的资源。
不光东北之地,大路上各个角落都有游商队成员的身影,他们表面上是负责传递物资做贸易,背地里却是全球第一情报组织。
别看复活岛的人有卫星,动动手指就能窥探一二,可真正的情报是人和人们下一步的动向。这一点卫星观察行动来猜测判断,错误百出不说,还总是慢半拍。
游商队不同,他们无所不在地监听着各方势力,甚至可以隐蔽直播各方势力的秘密行动画面。
这一次,地下城方面的异动早就被列入了最高级关注列表,一**的队员披着奔跑袋鼠形象的制服,如同流星探马一样滚动传播着变种人的行动。
柳大志带领的六万多人摆明了要踏平驼山兵工厂的,隔着十公里都能看到浩浩荡荡的队伍,激起满天烟尘如同小沙暴。
没有人注意到廖伟和柳菲菲小分队的动向,一方面是柳大志的队伍给他们做了掩护,另一方面是他们光挑密林小路行进,游商队的斥候就算看到了,也跟不上,说不定转眼就丢了性命。
小分队成员少,行动也快,从
密林山谷这样的地形里钻过,他们仍然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来到了粮店崮的山脚下。
天梯上都是络绎不绝的拜访者,有些人虔诚到像朝圣者一样三步一额头。
南特他们这群搅屎棍子没出现前,廖伟负责地下城的外联业务,曾经不止一次地来粮店崮拜访窦春花,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一颗大树,此时看到这一幕也是惊讶不已。
柳菲菲从没来过这里,她走出密林换上一副甜美的笑容,拦住一位朝圣者打听消息。没有人能够拒绝一个漂亮女孩的询问,她很快就打听到了详细的情况。
廖伟觉得这里面有巨大的秘密,就像他们地下城研究动物进化一样,说不定窦春花研发出了植物快速生长的东西。
回想起来,东北之地气候寒冷,这粮店崮巴掌大小的地方,竟然也能生产出供应数万人的食物,要说这里没猫腻,估计小孩子都不信。
他们俩迅速改变了作战计划,廖伟已外联业务为理由来拜访窦春花,柳菲菲则混在人群里假扮成朝圣者。
如果廖伟一切顺利,轻而易举地制住窦春花和管理层,套取出千年古槐的秘密,柳菲菲就直接通知下面的变种人,召集大军前来抢粮食、掳掠人口。
如果廖伟被识破阴谋,打不过的话还有柳菲菲接应,他俩游走攻击,从内部破坏掉这里的防御工事,同样可以为变种人打开局面。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红眼领主安排跟在后面的小崽子们,并不了解他们俩的阴谋诡计,当柳菲菲和廖伟一前一后走上天梯后,小崽子们来到那50个二级变种人统领身边询问情况。
这些知识开启低级指挥的变种人并不了解他们的复杂战术计划,只知道柳菲菲让它们在此待命。
如果红眼领主在这里,说不定还可以通过两人之前的行动猜出个蛛丝马迹,可惜他的学生小崽子们智慧水平只有六岁孩子那么高,它让它们监督,它们就只知道远远看着,不给他们投敌的机会。
现在两个人若无契税地走上天梯,和朝圣的人群混到一起,这些小崽子们立刻就误会了。
一个飞快跑回去汇报情况,其他的按捺不住就指挥50个精英级变种人统领去抓他俩回来。
突然出现的变种人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天梯上很多人拥堵、踩踏、坠亡,乱成一团。刚刚混进人群没多久的廖伟和柳菲菲不明白,这些变种人一路上还是很听话,怎么自己一走开就变了样?
【116】将计就计
眼看着那些牙尖嘴利力大无穷精英变种人冲上来,柳菲菲和廖伟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钻进人群里,朝上面爬去。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放弃原来的渗透计划,被追上来的变种人抓走;要么继续执行原计划,不理会这些弱智白痴行动。
如果选第一条路,他们面临被红眼责难惩罚,还不知道它会不会相信他们的解释。
就算是解释明白了,他们也不能再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人类面前,至少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第二条路就简单一些了,成功总是要有牺牲的,只要夺取了粮店崮,俘虏一两千人口,前面的一切误会都自动解开了。
他俩现在选择的就是第二条路,将计就计混入逃难的人群里。
廖伟甚至暗暗下决心,如果变种人追得太近,说不得真要杀死一两个,有了这投名状,自己获取窦春花信任的几率也大一点。
让他遗憾的是,这些精英级别的二级变种人实力强大,来这里朝圣的人也都不是善茬。
他们每一个都是常年游走在废墟和变种人堆里的狠角色,大都有些绝活,几百个全副武装的人类,居高临下对付几十个变种人,付出了几十条人命之后,他们成功打退了这一小股变种人的突袭。
每一个人都很疑惑,这一波变种人太反常,一开始是明知打不过还要打的炮灰行径,后来却又知进退,丢下十来具尸体就撤了,智商水平又比炮灰高出一大截。
由于没有人组织,他们打退了变种人既没有追击也没做分析,继续埋着头向山上爬去。
廖伟与柳菲菲拉开几十米的距离,率先来到了天梯尽头。
他一抬眼就看见广场上枯坐的窦春花,老太太仍然扶着那根乌黑光亮的拐杖,杖头上系的红绸子耷拉着,它的主人也是同样的毫无精神。
为了三瓶黑色神秘物质的归属,三方人员已经僵持了接近一天的时间。
圈子里的4个人,窦春花坐在中间,其他三人呈品字形把她围在中间,圈子外面是形形色色的人或站或坐,不管手里在做着什么,眼睛老是不由自主地往中间飘。
廖伟很敏锐地察觉到广场内的不同寻常,如果是往常,他一定会先猫到人群里,探明情况等待机会,做那只捡便宜的黄雀。
现在他有使命,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一个小兵拦住了他,廖伟明明可以一脚踹得他翻十八个跟头,却要耐住性子去解释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这个小插曲引起了窦春花的关注,老太太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猛不丁看见个熟人,立刻来了精神,她站起身来,热情地招呼廖伟过去。
过去的几年里,廖伟以联络官的身份来过很多次,这也是他敢混入这里的原因。
一切都入他预料的那样,轻而易举地靠近窦春花,再趁她不备咬上一口,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混入人群逃走,留下一个群龙无首的烂摊子,再指挥成千上万的炮灰变种人冲上来包圆,这次的任务简直太轻松。
可惜圈子里的三个人都不是善茬,戴眼镜的特战军官先过来,伸手拦住他盘查一番:“姓甚名谁?从哪来到哪去?”
廖伟心道:“这孙子从哪冒出来的?”
他不回话,反问一句:“你谁啊!?”
特战军官“啪”的一声挺胸立正:“你好,我叫范正泰,东北虎特种营的!”
廖伟脚步不停,点头敷衍着就要闯关成功,
黄衣服的游商队小队长又迎了上来,他不同,抢着自我介绍一番:“鄙人姓这个……”
他伸出一只手,三根手指头捻在一起,不住搓动。
“你姓搓?”
“呀,说笑说笑了,鄙人姓钱,钱泰铎。”
“喔,你这名字有意思,我一下子就记住了,再也忘不了,钱太多先生……”
钱队长丝毫不恼,满脸堆笑地说:“这位小哥和窦老太太的旧相识?这次来这里不知道有何贵干?”
好不容易应付过这俩人,张三又过来握手:“廖队长好久没来了,我可想你了,咱俩坐下好好说说话……”
“你是……”廖伟完全不记得张三这个人,他抽了抽手,发现被攥得死死的。
张三眼睛一眯:“贵人多忘事是吧!我可是在粮店崮混了四五年了,哪会您来这里,不是我给你让开道路?”
廖伟就更糊涂了,这粮店崮就是天梯一条路,他每次来都是尊贵的特使,前面开道的人一大堆。别说他从没有正眼瞧过这些人,就算有心打量,也都是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他怎么可能认得出?
张三也不给他解释,也没法解释,过去的几年里,他在粮店崮一直以闲汉的身份示人,表面上他整天无所事事地蹲坐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没事儿哼个小区调戏一下良家,可背地里,他的手下散布各处,打听着所有秘密。
像廖伟这样的敌对势力的治安官身份,恰好和他对位,自然是重点侦
查的对象。早有心腹把廖伟是所有生活习性和特点都分析得一清二楚。
廖伟却完全不知道张三这号人物,以前粮店崮走对外扩张路线,常坤风头正盛,盖住了张三的光芒,后来窦春花佛系发展,基地周围几年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战斗,张三藏得就更深了。
现在敌明我暗,张三心里乐开了花:“小样儿,玩不死你!”
廖伟本来就心虚一些,担心被他一点点盘问过不了关,干脆自己先竹筒倒豆子,把提前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我是奉柳城主的命令,代表地下城来和窦老太太磋商一些事情的。”
“具体什么事情呢?”
“这个,这些年地下城发电设备老化,需要检修,产能减少很多,如果你们愿意提高一点价格的话,我们就把缺口挪到其他两家那里去。”
张三一听这事儿,甭管是真是假,先强词夺理一番,细数他们被变种人包围之后,地下城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行径。
再没好气地抱怨,停电之后的重建和生活诸多不便,尤其是防御工事的电焊工作,基本上停滞,铁屋都没法建造修补。
最后,他干脆拿起身前案几上的窝窝头,开始哭诉变种人对粮店崮的掠夺破坏极其惨重,现在这个号称末世最富庶的地方,领导层都只能啃窝窝头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来购买电力。
“要不我们先赊上半年?等到下一季粮食丰收了,我们连本带利还上?”他试探着廖伟的底线。
廖伟仿佛入戏太深,听到这话脸色一变,直接抬屁股要走人,只是右手还被人家“亲切”拉着,就拿左手拍了案几:“生逢乱世,谁也不敢保证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概不赊欠是常识……”
两人都是半真半假,互相扯皮。廖伟气势弱,就把屎盆子往柳大志头上扣,一切都是柳大志指使的,他就是一个跑腿办事的小喽,只能帮着两边传达消息。
廖伟其实内心很着急,他一心想去靠近窦春花,可张三握住他的手就没松开过。期间窦春花也掺和这聊了几句,不知道为啥,客套完了就又昏昏沉沉不说话了。
他看向外面的人群,朝圣的人群几乎全是心怀鬼胎的家伙,柳菲菲混在其中已经“虔诚”地跪拜过两轮了。
她一次次往圈子里瞅,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的以为她在祈求什么,其实是在诅咒廖伟这么墨迹,“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不能轻举妄动,神树的秘密还没搞到手呢!”廖伟安慰着自己,有意无意把话题往这棵树上引。
张三早就发现这家伙有意无意地老往外面瞥,借着他这个话题往外面看了一眼,心里若有所得。
所有的情报都现实廖伟往常出门,都是带着三十来人的队伍,检修线路和押运贵重东西,顺便还能清理清理他们基地周边的变种人,这叫搂草打兔子各不耽误。
“这厮从来不会孤身一人出门,他来这里,要么是手下死光了,落难而来;要么是有什么阴谋,让他的跟班小弟都化妆潜入到了这里。”张三看看周围这些朝圣者,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偏巧,正好有一幕落在他眼里:一个老头子在祭拜(参观)大槐树的时候,弯腰捡起了一把落叶,更用藏在手心的刀片刮了点树皮下来。
张三嗷的一嗓子,提醒民兵控制住这个老头子,顺便维持好秩序。
那手下也是个聪明利利的明白人,借着维持秩序的理由,把所有朝圣者撵到一个狭窄的区域里,拉上一根绳子就建立起了排队的规矩。
那些朝圣者完成心愿之后,愿意离开的他们立即送走,原路返回。
愿意留下的就先登记,然后送进康复营里去,这地方美其名曰康复营,实际上是个巨大的监狱和牢房。
之前被关进去过的三个游商队成员一听这个就起鸡皮疙瘩,他们三人之前因为身上有伤,被强制实施了战争隔离,那里面果然有人被感染,几个变种人追着他们仨东奔西跑。
后来还是他们三个人偷偷在墙上打洞,踩着孔洞爬上墙头,才幸免于难。他们每个人都非常真实地差点死在那里。
张三给指挥的人点了个赞,他的想法也是如此,甭管是好人还是坏人,都要先关起来观察一阵子,至少也要等基地修复完成之后,每周挑选出几个人出来,慢慢同化。
至今仍然隐藏在人群里的柳菲菲就成了这个命令的受害者,几百个人被驱赶到狭小的角落里,人挤人地站着,都只有脚指尖几寸的立锥之地。
此时的她前后左右都被人紧紧贴着,甚至有胆子大的登徒子对她动手动脚。
如果是和平年代,或者是其他女人,遇到这种事可能第一选择是尽量离这些人远一点,其次是发出义正言辞的警告,可柳菲菲可不是个善茬,她直接一个反手握住那人的手指,轻微使劲就把地方的手指头撅折了。
那个咸猪手的主人惨叫一声就到蹲了下去,也不知道刚刚剧痛的时候踩在了谁的脚上,对方连忙后退,引发了连锁的踩踏效果。
人群
像波纹一样荡漾,杵在核心区域的两个当事人却一动不动。分开的人群本来就心怀鬼胎,立刻就让核心圈的几个人盯上了柳菲菲。
此乃捧杀,借刀杀人之计!
核心圈的这些大佬级别的人物看到柳菲菲后,都没有往她地下城一姐的身上想,没有一个人认出她的身份。
柳菲菲以前飞扬跋扈远近闻名,就连马奋斗、窦春花这个级别的人都有所耳闻。
现在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曲线玲珑格外诱人的女战士打扮。
黄衣服的钱泰铎笑逐颜开地说:“哎呦,真没想到啊,这地方还有这样惊艳的美女啊。”
墨镜男范正泰跟了一句:“够味儿,带刺儿,我喜欢!”
张三让手下重新恢复了秩序,这才点点头:“整个人就像一只猫一样,警觉,不好惹!”
钱队长笑得五官都要挤在一团了:“真没想到,对女人的品味,咱们仨竟然是一样的……”
三个男人哄笑起来,尴尬的廖伟也忙不迭地跟着笑,以示跟自己没关系。
钱太多眯着眼看向廖伟,他已经做出了判断:“此女十有**就是柳菲菲!”
在东北之地,这么漂亮,出手又狠辣的姑娘,按说游商队不可能不知道,他在脑海里默默搜索着情报,看看眼前的廖伟,想想以前柳大小姐的劣迹,大概对的上号。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都警惕起来,他们没有情报支持,不像钱太多一样分析到具体人,可从廖伟尴尬的表现也看得出,这女人和他有关系,还很亲密的,不容他人侮辱的那种关系。
圈子里的人都紧张兮兮的,只有窦春花最坦荡也最安静,她几乎已经睡着了。
廖伟看到这里,哪还不明白眼下的局面,一开始他们设想的太简单,满以为粮店崮已经千疮百孔,进出都很方便,杀死窦春花就能解决一切。
哪想到防御修复得这么快,秩序井然,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乘之机,而且窦春花也已经失去了对局势的掌控。
“只能入夜之后再找机会了……”廖伟内心默念着,希望柳菲菲能明白自己的想法。
他看看天色,厚着脸皮高声说道:“天快黑啦,能不能张罗点饭吃?我找个地方睡一宿,明天回去找我们柳城主复命。”
窦春花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看看刚刚落下地平线的夕阳,天色已经清冷下来。她打个哈欠回屋里睡了,临走时抱起了石桌上那三个瓶子。既然谁也不能拿,还是她老太太保管吧。
即使是这样的行为和动作,也没有引起廖伟的重视,他想当然地认为那是一些黑芝麻一类的东西,老太太年纪大了,没事晒晒粮食挑一挑虫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张三安排人给他做了点菜汤,窝头管够。
至于其他两拨势力,他可不伺候,爱咋咋地,饿死最好。
廖伟脸色很不好,他多少是有点身份的人,代表着地下城,关系到送电的问题,吃这样的东西实在是说不过去。而且当天夜里给他分配到了张三原来的住处,一个凌乱得像狗窝一样的地方。
张三则搬进了俏寡妇原来的房子,这几天每晚拥着香喷喷的被子睡觉。
不知道怎么了,自从故意放她离开后,他的内心越来越想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可惜此时此刻,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正在被肖阳得意地攥着小手,手指不安分地抚摸着洁白光滑的皮肤。
肖阳终于忍不住“苏醒”过来,对于自己伤势恢复如此快,他编了个先天体质特殊的理由,这理由很不走心,几乎和南特的“老子是天选之人”一样扯。
阚舒心不信,却也不愿他扒开纱布绷带来证明自己,只是强迫他躺着。
肖阳怪笑着说:“躺着也行,拉拉手!”
然后,和大多数男人的德行一样,又开始得寸进尺:“亲亲嘴……”
说来也怪,每次当他俩即将四唇相接的时候,老马总会出现。
上一次在库房里,肖大爷假装重伤垂死的时候,几乎就要赚到一个吻,结果就是老马一句话坏了好事。
这次又是他,突然推门闯了进来。
老马也纯粹是闲的,马老头预判变种人要来了,兵工厂的人都有各自的事情做,就他们害虫小队无所事事。
山魈和刘浪几乎泡秃噜皮后,一个躲在庭院里猛吃,一个跑去生活区找女人聊天。
“总管”正忙着改装合金装甲,“二爷”和南特在秘密作战指挥室里用原始手段破解(蒙)密码。
只有他,忽然心念一动:“这肖阳身体还没康复?自从送回庭院,一直没来及去探视呢!”
于是,他推门就进来了……
“啊,你们继续!”
肖阳:“你有事?”
老马:“我没事,我就是来探望一下伤员。”
阚舒心:“你们聊!”她红着脸走了。
肖阳摸着手边的钢刀,咬牙切齿道:“坏人好事,要遭报应的!”
【117】二代机甲
夜色如水,寒意逼人。
驼山腹地温泉庭院里,肖阳坐在“病榻”上,腰板挺得笔直,手里的“砍瓜”举起又放下。
老马退到了门口,抱着门板求饶。
如果不是阚舒心从门外看过来,发现肖阳竟然坐起来,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肖阳可不愿在佳人面前失了面子,只好讪笑地点了一下头:“我们俩闹着玩呢……”
他一边说一边搂住老马的脖子,硬是把比他高出半头的肌肉男按得弓起腰来。
老马用脚后跟挤在门板上,不让他关门,嘴里却附和着:“是啊,开个玩笑嘛,不要当真。”
俏寡妇关心的不是举刀砍人,是肖阳神奇的恢复能力,要知道三天前她还亲眼见到此人几乎垂死,那鲜血喷涌了一地,昏迷到不省人事。如果是普通人,伤口没有个把月甭想愈合。
就算是伤口愈合后,失血过多和卧床太久,也不可能像他这样一下床就活蹦乱跳。
她甚至怀疑,那天晚上的一切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肖阳小腹上的伤口是不是假的?那满地的鲜血是不是红颜料?
“如果真是一个局,自己罪过可大了。”阚舒心心里直打鼓,那晚孙司晨打开库房大门的时候,是她从外面刺出匕首,把他捅死的。
这件事后来大家都没再提,原来兵工厂里的几个人还想兴师问罪,被马奋斗以当事人肖阳昏迷,死无对证为由拖了下来。
现在肖阳醒了,如果人家找上门来,她可必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人是我杀的,不能让别人替我背锅。”
阚舒心想弄明白这事儿的真相,于是替老马帮腔道:“俩大男人说话,关什么门啊!”
.“得,今天饶你一命,有什么事快说吧,没事儿我继续躺着去。”肖阳随手把“砍瓜”插在脚下庭院里,刀锋向外,分明是下了逐客令。
老马还真有点心事,害虫小队的人都太熟了,不方便说,思来想去,这肖阳是个高人,说不定能帮他指点迷津呢。
他绕开长刀,以一种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语调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啥,我看你对泡妞很有一套啊,能不能传授点经验?”
肖阳先是脸色一冷,当着女人的面问这个,是不是缺心眼?
好在他声音不大,肖阳又好奇:“这四十岁的大叔也有春心萌动的时候,对方是谁?”
他估摸了阚舒心在门外的距离,判断应该听不到,于是一抹坏笑涌上脸颊。
“哥们,说说看上谁了?我帮你搞定!”
“你先给点干货,我看看是不是有真材实料再说。”
“靠!咱现成的战果摆在这里,还能有假?”
“那说不定对我还不适用呢……”
“那我不说了,你爱咋咋地!”
“别别别,你看这样行吧,我不提她名字,就是我们害虫小队的。”
害虫小队就一个女的,自然就是“二爷”了,肖阳咧嘴一笑:“眼光不错,胃口不小,那个妞一般人可追不上。”
老马扭捏起来:“见笑了……”
肖阳重新坐起来,按着老马的胳膊说:“这有什么,别说你喜欢,就是我看到他第一眼,嗯,没感觉,没感觉……”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大门视线里没有了阚舒心的身影,心知她可能在听墙角,连忙强行改口。
不过话题已经开始了,如果猛不丁结束,嫌疑太大,他便挑选一些大路货教导一番:“男人都爱美女,这是自然规律,不喜欢美女的男人那是有病啊。连历史上的净身入宫的太监都喜欢女人,纳上几个妾,美其名曰对食。咱总不能比不上太监吧?”
这一番歪理立刻把老马征服了,他坐在床榻上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就差没拿个小本子记笔记了。
肖阳笑了笑:“也没什么难的,无非就是胆大心细脸皮厚!”
他拿自己和张三做比较,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自己抢先表白,硬是从粮店崮里挖了墙脚。
“泡妞嘛,你得主动去泡,你看我,喜欢就直说,你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你心意?”肖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老马饱受困扰的第一步。
可老马的心已经凉了,理都懂,做起来难啊,他就是开不了口嘛!
“那就是你脸皮太薄了,既然认准这辈子就她了,你就死皮赖脸黏糊上去呗,只要你舍得这张脸,再对人家好,说不定你就成功一半了。”
“啥?我豁出去,天天被战友笑话,才成功一半?”
肖阳又抛出一个歪理“”“你还需要心细啊,通常心细是说要对女人心细,不过我觉得你首先得对自己心细一点。”
老马不知所措了,对自己心细是几个意思?
肖阳一巴掌拍在老马的腿上:“你大爷的,自己什么形象没点逼数吗?你看看满脸的胡茬子,浑身的烟油味儿,邋里邋遢的形象!你再看看你粗糙的手指头,我靠,被你摸一把,感觉别砂纸打磨了一番,这他妈谁受得了?”
老马拿手指挠了挠腮帮子,还别说,胡茬子扎手,手又挠疼了脸,于是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得先换换形象。”
“对嘛!总之胆大心细脸皮厚,有了这三样,泡妞就差不多了。当你徜徉在温柔乡里的时候,别忘了我的谆谆教诲!”
“啊我呸,老子洞房花烛夜想你?我有病啊!”
“呃,也是……”
俩人愉快地结束了对话,老马什么有用的建议都没得到,却被忽悠的心满意足地走了。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剃胡子的想法,至于要跟“二爷”表白这件事,“咳,还是过两天再说吧……”
有时候,错过是一种宿命般的悲哀,老马这一拖,可就又遥遥无期了。
甚至连剃胡子这件事,也都被他有意无意地延后了,因为变种人快打到兵工厂门口了。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游商队友情赠送了一条重要的情报,超过5万个变种人炮灰已经集结成队伍,拉成一条长线,向着兵工厂进发。
这很反常,以前变种人集结,都是一窝蜂乱糟糟的奔跑,现在竟然懂得组成队列了。情报现实这些变种人队伍里夹杂着一些人类模样
的指挥者,打头的是柳大志。
“马工的判断不错,地下城果然倒向了变种人那边。”兵工厂里的人一阵紧张骚动,不足两千人类,对付五六万的变种人,还没有天险可守,有些人甚至萌生了弃城而逃的想法。
老马嗤笑了一声:“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被包围习惯了,虽然从来没赢过,也没输过。”
闻讯赶来的5个战友笑他说了句大实话。
没工夫听普通人七嘴八舌的埋怨、相互指责的话,害虫们只想在打仗之前把自己的合金装甲要回来。
他们跑到改造车间里,看到了惊喜的一幕,“总管”正穿着属于他的那一具合金装甲做着格斗测试。
这个怕死的家伙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机甲的输出功率调得很高,主要能源向腿上倾斜,搞得像个飞毛腿一样乱窜。
几分钟之后,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虽然主要是机甲在带动身体奔跑,可双腿交替的频率太快,对身体也造成了不小的负荷。
“咱这合金装甲都能跑这么快?”山魈两眼放光,4秒钟加速到100迈,以这样的速度,他玩爆破简直更神了。
“总管”深吸一口气定定神,这才摇头道:“每个人不一样,根据各自的专长改造的,你们都穿上试试!”
首先,合金装甲的防护力和力量、速度增幅都有了质的提升,每一个人都变得矫健敏捷,如同功夫高手,即使是身材粗壮的老马,都能轻易做出空翻的动作了。
其次是根据各人的特点和团队分工,强化了各自的特长。
比如老马的机甲以力量见长,靠两只拳头能打穿山洞。如果说原来的合金装甲是依赖加特林火神炮的步战车,现在就是轻型坦克的级别了。
刘浪的机甲正面防护能力是其他人的两倍,连头盔都是重做的,取消了玻璃面罩换成类似中世纪骑士重铠那样的全盔。
据“总管”说,头盔眼部留下的那条缝隙是为了让人区分正反面。实际上看东西靠外置摄像头在头盔内的投影,360度全视野,不用扭头就能看背后。
“丑到爆!”这是“二爷”对这批改装机甲的评价。她那具机甲原本是黑色涂装,前凸后翘处处透出御姐范儿,现在也颠覆了原来的形象,变成了吉利服样式。
伪装服挂在外面,看起来毛茸茸像个野人。
“二爷”开启全负荷模式,从狙击手变成了格斗家,跑得快、跳得高、力量还挺强,总体来说还算满意,只是测试之后,她红着脸捂着胸口去了卫生间。
“她怎么了?”老马是最关心她的人,二话不说揪住“总管”要问个明白。
“总管”心虚起来:“我哪知道,你无问她啊!”
其实他内心已经有所判断,二爷大概轻微烫伤了.
现在的技术确实无法解决电池发热的问题,无论是风冷还是水冷的冷却系统,都无法彻底解决问题。
好在“二爷”是狙击手,开启全负荷状态的机会很少。
他暗搓搓地想着卫生间里的画面:冷水浇在身上,估计不太好受吧……
【118】孬种窝囊废?
几分钟之后,“二爷”湿漉漉地走出卫生间,像抓小鸡一样轻松逮住“总管”,问明白事情缘由后,仍旧送上了一个标准的过肩摔。
“总管”觉得很冤枉,躺在地上带着哭腔喊:“这不赖我,技术是真达不到,就算是我的小白,如果使用全负荷模式时间再长一点,我也一样要烫伤的。”
“二爷”头也不回地走着,撂下一句话:“这一摔,是惩罚你把我的黑天鹅改得丑了,太丑了!”
南特笑嘻嘻地把“总管”扶了起来,看他生龙活虎,就知道这“二爷”一摔用的是巧劲儿,最多就是屁股疼一下罢了。
“总管”夸张地龇牙咧嘴道:“南特,你看她啊……”
那一副委屈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受气的小媳妇,看得钢铁直男“山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老马却要出来主持公道:“要我说,你这一摔挨得不冤,二爷做得对,大家说是不是啊?”
“总管”不用看都知道,其他人肯定也要随声附和了,他尖细的嗓子喊到青筋毕露:“你们懂个屁,光好看有什么用,人家提升了她的伪装能力,活下去才重要啊……”
“活下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相隔几十公里的粮店崮,廖伟也念叨着这三个字。
窗外已经燃起今晚的第四次火焰,民兵队忙着浇水灭火,稍远的地方还有枪声和爆炸声。
他居住的这个铁屋四周全是厚钢板焊接而成,山崖外的一侧是三个比手臂稍微粗一点的通气孔,靠近接到的一侧是一扇铁门和一个小气窗。
门口有一个班的守卫,声称外面太乱,要特别保卫他的安全。可是他们却重机枪怼在门外街对面,枪口对着房门。
外面发生第一次骚乱的时候,廖伟开门想去看看。那守卫把他拦住,说今晚不太平,实行宵禁,哪里都不能去。
没有和柳菲菲会合,也没确定她安全之前,廖伟不想撕破脸,他好言好语地和守卫搭话,对方倒是训练有素,根本假装听不见,如同一坨冰疙瘩。
廖伟自找没趣,撕掉客套的伪装恼怒地摔了门。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外面又一次枪声大作,门外民兵队的人都紧张的不行。这枪声始终没停下,起火点也不断增多。
张三和范正泰两人也算有所准备,他把民兵主力集中到“神树”附近,别的地方只有一些普通居民老户对付着不怀好意的捣乱分子。
大家都知道,这一次的骚乱,核心目标其实就是那棵树.
神迹的可怕之处,在于笼络人心。小树苗一夜参天,这简直就是古代帝王“天选之子”的完美注脚,已经有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涌入这里报名加入。
如果放任不管,像兵工厂、采矿真这些附近的幸存者,恐怕迟早要慕名前来朝圣,说不定来了就不愿走了。
不光近处这几个基地在焦虑,就是偏远地区的小势力据点,都安排了人过来搞破坏。
想要杀死粮店崮的高层
或许有点难,可如果是杀死或者毁坏一棵树就太容易了。
这一宿,无数人尝试放火、爆炸、掘根、断枝等等手段,可惜早有准备的民兵队提前做了隔离措施,大部分破坏分子被关进了康复营里,少数漏网之鱼根本无法掀起太大波澜。
廖伟看到的三次起火,都是有人故意烧了民房制造混乱,但是守卫在神树周围和他房门外的民兵队不为所动。
他看着干着急,搓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以他的兽化能力,眼镜王蛇附体,强行冲出去问题也不大,只是暴露之后就无法继续走暗杀的路子,那样攻打粮店崮的代价就比较大,即使是打下来,可能也落在柳大志后面。
无论如何要先找到柳菲菲的下落,哪怕是暴露柳大小姐身份也在所不惜,反正上嘴唇碰下嘴唇,是非黑白全靠编嘛。
“就说一明一暗相互照应好了。”廖伟前思后想,觉得自己这个亦真亦假的理由还挺完美。整个地下城都被管控了,自己的谎言他们也没法揭穿。
他终于下决心,告诉守卫要见张三。
几分钟之后,门被强行推开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身影出现在门框里。
“咦?怎么是你?”廖伟先是惊讶,后是惊喜。
“你在等别人?莫不是他们还给你准备了侍寝的妙人?”柳菲菲用一块布料擦拭着手里的血迹,一翻眼皮露出杀意。
“别瞎说,我在等他们老大,刚刚安排守卫去叫了。”
“那不用等了,他不会来了!”
“你杀了他们老大?太好了,咱任务基本上搞定!”
“不,我刚刚杀了那传话的守卫……”
就在几分钟前,她接连抓了三个守卫,才问出廖伟的下落。
这一夜,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杀死了多少人,为了逃出集中营,她施展了全部实力。九死一生之后终于见到廖伟,却看到这男人好整以暇地呆在房间里,什么事都没做。
“孬种!窝囊废!”柳菲菲内心这句话险些骂出口。其实在门外的时候,她已经动了杀死廖伟的念头,最后理智占了上风,她现在毕竟还需要这个盟友。
“这破地方外松内紧,今天来朝圣的人都别关进了一个监狱,我差点儿阴沟里翻船。”终于擦掉手指缝里的血迹,柳菲菲下意识地像猫一样舔了舔自己的手。
“就是最西边那个高墙围起来的地方?”廖伟让出房间里仅有的一把椅子,自己坐在床铺上。张三之前使用这个房间,到处都搞的乱糟糟的,也不曾打扫过,充分展示了闲汉张三懒惰的生活起居状态。
刘菲菲人兽融合后对这些细节不太在意了,她简单讲述了一下围墙里发生的事情,最初是好几拨势力在里面貌合神离相互猜忌,外面不知道什么人组照约定发动强攻后,这里面就拧成一股绳要突围。
大家一致对外的,每一个人都想着尽快冲出围墙,几乎都要成功了。
可惜狡猾的本地民兵竟也派了一批人混进
去,四处串联摸清了各方势力之后,在强攻就要得手的时候突然反戈。
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临时凑起来的,相互之间信任度很低,有人反水后立刻又成了各自为战的散沙。
柳菲菲被归类到零散人员里,处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地位,一开始就被派去当炮灰冲锋陷阵了。
她冒着枪林弹雨,九死一生才冲上墙头,一把神出鬼没的大枪突然挑过来,打得她毫无还手之力,只好冒险跳墙逃跑,一路寻觅廖伟会合。
她三两句说完,拿起桌上廖伟喝了一半的水杯一饮而尽,接着一脚踹翻那把椅子:“这地方很快就会来人,我们不宜久留。”
廖伟有些不甘心,甚至有些怪罪这女人胡乱杀人了,他坐在床沿上没动弹:“那我们的任务计划怎么办?我可是正在接近窦春花呢!”
柳菲菲看他这个死脑筋,没好气道:“计划个屁,这地方早就不是窦春花说了算了,杀死她一点用都没有。”
在杀死门外这一票守卫前,她已经盘问过了,现在这个粮店崮里大小事务,都是一个叫张三的说了算。还有另有一伙开着直升机跑过来的人,帮着打退了变种人进攻后,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廖伟心里很不爽,自己是顾全大局投鼠忌器,才没有施展暴力手段,现在反而被柳菲菲怪罪上了。现在他俩的计划进行不下去,听柳菲菲的语气,这锅又甩自己头上了,似乎在这个女人眼里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为了证明自己,他强调了神树的秘密,重新强调了窦春花的重要性。
柳菲菲本来就不是一个专业特工,遇到苦难挫折就打退堂鼓,以她现在的想法,这里既然啃不动,不如趁机跑路。
他俩又不是没在野外生存过,东北之地那么大,何必要在变种人的手底下苟活?更何况现在这边任务难度加大,就算费尽千辛万苦成功了,估计也要落后于柳大志那边,回去还是一死。尽管是亲闺女,她也不确定柳大志会不会真的下死手。
“你怎么知道柳大志就会一切顺利?”
廖伟想起他所认识的马奋斗,那老头子可是猴精猴精的,整个兵工厂都经营得铁通一块。“那地方能人辈出,又是最不缺武器弹药的,你看着吧,估计能把红眼的家底儿都折进去。”
柳菲菲听他这么一说,想起柳大志此行的目的是那群合金战士老熟人。那个“二爷”,还有她身边那一群害虫,各个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还有南特,那个阳光大男孩,曾经与自己相谈甚欢,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俩商量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张三正带着民兵队直奔这所铁屋,他早就判断这女人和廖伟有关系,竟然能在他大枪下逃得性命,一定不是个善茬,说不定廖伟也有特殊手段,要不然两人下午投奔过来的时候,手无寸铁行走在废墟之地,如何做得到衣衫整洁神情自若?
游商队的“钱太多”和他俩同伴,明目张胆地跟在张三等人后面,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
【119】 打蛇上棍
“钱太多”是最早识破柳菲菲身份的,他算准了今晚要出乱子,天一黑就跑去围墙集中营看热闹。
他还拉上了范正泰和张三,总之三个势力的头目要绑在一起,不能有单独动手的机会。
其他二人得知那个人间尤物就是柳大志女儿的时候,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范正泰更是摩拳擦掌:“地下城没人可用了?柳大志竟然派他女儿以身犯险?这小妞够分量不?”
张三也有些不解,原以为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兵,没想到是位高权重的大小姐,那她这次带来多少人?有什么企图?准备从哪方面下手?
“钱太多”冷笑一声:“你若是想绑架她来威胁柳大志那个老乌龟,恐怕就打错了算盘,听说前阵子地下城关闭入口,这姑娘就被抛弃在外面,柳大志还专门写了几篇新闻通稿,哀悼他这姑娘呢!”
也正是因为他这句话,决定了柳菲菲的价值不太高,所以在后面的战斗中,柳菲菲表现抢眼,张三一见面也没留手,势如猛虎招招凶残。
哪成想柳菲菲身手异常敏捷,虽然仓促之下狼狈不堪,可终归逃得性命。
张三扎不到她,又被后面冲上来的不明势力武装人员拖住,耽搁了好一会儿才抽身追过来。
“钱太多”一脸坏笑地跟在后面,他一早就想好了,坏人让张三当,他则会在关键时候试着救她一命。最低收益是结个善缘以后说不定用得上,最高收益是一亲芳泽,反正无本的买卖怎么都不吃亏。
是走是留意见分歧的廖伟和柳菲菲,只是多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被堵在铁屋里了。门外的张三收持大枪威风凛凛,后面跟着二十多人,各种武器都对准了两米多高六七十厘米宽的铁门。
这里是唯一出口,开门的人铁定会被打成筛子。
提前侦察过的民兵已经确认他们二人还在屋里,有人已经掏出手雷准备丢进去,被张三抬手拦下。
杀人不是目的搞清楚他俩带来了多少人,还有什么计划,以及地下城的入口,甚至能领路取入侵地下城,这才是张三等人迫切需要的。
站在门外十几米的地方,张三摘下背上的akm,朝着铁屋的气窗打了个点射。
子弹穿过布帘子打在钢板上,在屋里跳了几次。如果运气差,屋内的人很有可能被跳弹击伤。
他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廖队长,出来投降吧,我保证不让他们开枪!”
房内悄无声息,柳菲菲和廖伟虽然内部分歧,可面对外地的时候,两人立刻团结一致,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柳菲菲手上沾满了当地民兵的鲜血。
乱世杀人本来不算什么,利益面前都可以摒弃前嫌,但是以廖伟睚眦必报的性格,他是断然不信投降有活路。
俩人已经准备好了突围,只缺一个机会。
这铁屋就像是一辆坦克,靠轻武器啃不下来,要想不死人,非得先把屋里的人撵出来不可。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张三恼羞成怒,亲自扯来一枚手雷:“让你们装聋作哑,我扔个雷,看你们出不出来!”
他先喊了一句,这才把手雷一拉弦就朝气窗丢过去,存心是留给对方一秒来钟的机会。
如他所料,这两人一听说要丢手雷,已经要冲了出来,手雷在屋里爆炸,冲击波把钢板都吹鼓起来一块。
再看廖伟和柳菲
菲,竟然扛着铁门出来的,有些民兵没得到指令就开枪,子弹全打在盾牌一样的门板上。
“来的好!”张三挺枪而出,一套拦拿扎就把两米多高的铁门给砸到地上。
躲在门后的两个人行动受阻,干脆大大方方闪出身子来。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我可是地下城的使者!”廖伟又一次搬出地下城的背景,甚至想好了拿柳大志的名号威胁他们。
“对你们已经网开一面了,今天晚上被堵在屋里活活烧死的多了去了,如果不是看在柳城主的面子,烤人彘的名单里一定有你们俩。”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什么都没做,这一宿都老老实实待在屋里。”
“你旁边那个妞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一宿不知道杀了我们多少人了!”
廖伟听他说这句话,“哐当”把大铁门推倒在地,摊开双手超前走了几步,嘴里还喊着:“噢,那你们抓她啊,别牵连我,我和她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三听到这句话一怔,这时候能说出这话,也忒不男人了吧?
可下一刻他脸色就变了,爆喝一声:“开枪!”
廖伟推到铁门,往前走的那几步恰到好处地拦住了他的攻击路线,枪挑一条线,中线被挡住了,柳菲菲突然窜逃,他根本没法拦住。
柳菲菲向来以敏捷与爆发见长,那些民兵们仓促开枪,根本打不中她。
也就是张三能够对柳菲菲产生威胁,这不是说张三的枪比子弹还快,而是张三的预判能力太强,只要被他拦住,行动稍微一慢,可能就要遭殃。
可惜廖伟什么都没做,就把张三的步子给挡住了。这也是他之前推倒铁门盾牌的举动实在是太迷惑人了,所有人都觉得他俩是要投降了。
眼看着柳菲菲如同灵猫一样,闪避过所有子弹,一翻身就窜上铁屋的屋顶。
“钱太多”突然出声喊道:“别跳,危险!”
可惜交叉的火力网已经扫了过去,不跳就是死,柳菲菲翻身就失去了踪影。
所有人都一阵愕然,他们都知道那铁屋是悬空的,外面是垂直400多米的悬崖,落下去的人连峭壁都摸不到,妥妥的会摔死。
张三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他不像“钱太多”等人一样内心会产生一丝惋惜,而是恼怒,恼羞成怒。
那杆大枪第一时间笼罩在廖伟身前,毒蛇吐信一般刺到廖伟肩头。
想象中的穿肉入骨并没有出现,似乎一层坚韧的皮甲挡住了枪头,大枪的枪杆弹性好,立刻弯了一下。
“嗯?”
张三惊异了一下,立刻抽枪再刺。
对面的廖伟衣服下面是蛇鳞皮肤,抵挡住枪尖没有受伤流血,可实打实的疼痛感让他并不好受,看到第二枪刺来,他连忙后退。
张三从没见过这样的行动轨迹,廖伟左扭右扭之间,直立的身子如同一个不倒翁,不但躲过了每一枪,还闪避了“钱太多”等人的射击。
只有游商队的三人组敢开枪,其他民兵在张三上场战斗的时候连枪口都是下垂的,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廖伟那边也在后悔,自己手无寸铁,在中距离上和张三打特吃亏,躲避不过的时候只能用胳膊格挡,筋骨都快震散了。
他退到铁屋边上,也一个翻身就跳了上去。
这回
“钱太多”没有阻止,他的心里默念:“女人跳崖可惜,男人不可惜,最好多跳几个,只留下老子和几个好朋友就行。”
张三不依不饶,甚至也跟上去了,他已经产生猫捉老鼠耍着玩的心态,存心逼迫这个廖伟跳崖。
廖伟看到了机会,不退反进趁机贴上去,把大枪的枪尖夹在腋下,一招打蛇上棍就要实现近身短打。
张三在与肖阳比试中吃过这样多亏,自然多了个心眼,他把枪抽回,一路从枪的根尾收到枪腰,这样一把两米多长的大枪,在他身前的就只有一半长度。
枪尖又能挥动自如,直把廖伟的身体如同陀螺一样拨得原地转了一圈,身上西装衬衫划烂成透风撒气的破烂。
有鳞片保护的廖伟没有流血,只要再贴近几十厘米,双手就能掐住张三脖子了。
张三冷笑一声,猛不丁抬起脚蹬了他一下,这一脚使了给巧劲,人就借力向后弹了个后空翻。他手里的大枪顺势抡圆了,在呜呜作响中实打实地抽到了廖伟的身上。这是回马枪的套路,直接把廖伟抽得打了两个滚,扑倒在房顶边缘。
这房顶是由坡度的,大约二三十度的倾斜角度,斜面朝外,人站在光滑的钢板上会不自觉地感受到地心引力的青睐。
他这一倒在地上,立刻就朝山崖下滚去。
张三还怕他中途会停下,追着扎了几枪,枪尖戳到钢板屋顶,发出“铛铛”的响声。
结果廖伟一点都没停,甚至还加速朝山崖下滚去,半秒不到就滚出了屋檐范围。
张三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自己跳下去的,别赖我!”
他收枪直立,伸长了脖子也看不清下面的情形,于是朝边缘走了两步。
当他脚尖离屋檐边缘只有一尺多的距离时,身长的脖子终于探出铁屋范围。
呼啸的山风,漆黑的夜色,山下肯定什么都看不见,可张三仍然想看一看。
他的内心有些遗憾:“山下又多两具摔碎的尸体,只不知道是脑壳破了呢,还是膝盖膝盖折断?新鲜血肉总是吸引游荡的变种人和尸腐动物,估计明早就看不见了……”
然而真正映入眼帘的,却是廖伟那张脸,在月光的照耀和脖子上藏蓝色围巾反衬下,煞白又可怕。
“这,这……”
张三第一反应竟然是不可思议,以至于嘴吧都结巴了。
眼前的张三靠背部挂在钢铁打造的铁屋外壁,光滑的钢板上毫无落脚之地,可他竟然牢牢贴在上面。
张三所依靠的是蛇皮鳞片的效果,甚至比普通的蛇还要老厉害,只要肌肤接触,就是一块玻璃,他也一样能在上面攀爬蛇形。
他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等得就是张三探头的一刻。
只见他双手双脚朝下挥舞,身体向上窜出一截。
借着这一下用力,廖伟的双手抱住张三的小腿,张大的嘴吧就要咬上去。
张三从没想过一个行动敏捷战力不俗的人,打架会咬人,他的双腿背抱住,如果站立不住就立刻栽倒,百分之百地头朝下坠崖,如果站得住,手里大枪掉过头来,一枪就能把这个无赖戳个对穿。
两人是在方寸空间里比拼速度,谁先快0.01秒,就是赢家。
可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张三的肩头突然冒出一蓬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