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局势混乱
“聂导师来这里做什么?”弗栾不饶弯子,直入主题,只要对方心中无愧,就不会在之后的回复中被找到破绽。
“呵呵,我来修补这里的阵术。”聂蔓伸手指着这一片狼藉的藕根,多数都被烧焦烧断了,锦翔看着这可怜的莲藕脸不由的发红发烫,又是自己闯的祸……有时候他会想,干脆不要红莲那样的行术了,伤害太大,自己又无法控制,简直就是个安全隐患。
“是吗?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阵术,但粗略一看,便知道这是植物阵法,聂导师的行术已经厉害到可以再生植物?”弗家姑娘虽是客气开口,却是字字带刺,句句中刀,行术中出现的,无论是水火、土金木,都是用气力瞬间生成的物质攻击,但是当那气力中断时,这种拥有实体的攻击则会瞬间消失,所以即使是金行可以制造金子,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像你对一个气球施加压力,这股力是真实存在的,气球也是会‘痛’的,但是当你放手的时候,力就无形的消失了,行术则是比普通的肉搏更高级一些的术法而已,当然比不上后期的借天施力,比如著名的‘五雷轰顶’。
聂蔓的脸色有些发黑,单纯的锦翔和若雨根本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只是以为弗栾在和聂导师探讨着一些深奥的问题而已,金眸女生步步紧逼,再次问道:“若是导师还没有这等能力,那么何来修补阵法一说?那么导师来这里的目的究竟何在?”
聂蔓虽然聪明,但是为了这个计划,也整整潜伏在了六畜五年,而年纪轻轻的弗姓兄妹,任何一个都有过人的脑力天赋,观察入微,言语紧密,遇人遇事都沉静有佳,做事更是周密没有破绽。若是让那兄妹来策划捣毁六畜结界,解开封印,相信只要一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都能做到,简直是可怕。
被问得哑口无言的女子下意识的捏住了自己的右手口袋,隐没在连衣裙边上的小口袋中有一个鼓鼓的突起,弗栾尖锐的眼神立马看到了异常,一个挺身便想上前抢夺此物,另外两人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毫无防备,想着弗栾这家伙怎么胆大包天,居然上去抢导师的东西。
“不要过来!”聂蔓退后几步从口袋中拿出那颗冰冷的小球,双手不住的发抖,声音尖锐,锦翔被吓了一跳,一向温柔的导师居然尖叫着让别人远离她,脑子转不过弯来,锦翔顿时又处于迷茫状态。
“木刺,解!”没想到睡袍里都揣着符纸,弗栾的准备到底是有多充分?潇洒的单手一挥,符纸如一块木片瞬间干枯散裂,十几根尖锐的木刺也在同时从黏腻的湖底拔地而出,聂蔓措手不及,整个人仰倒在地,腿上被无情的尖刺划破了几道口子,开始不断的流出血来。
锦翔和若雨对现在的情况基本是看傻了,弗栾太狠了,什么都不说就出了手,而且不留情面,而聂蔓更是一副甘被惩戒,还心惧无比的模样,弗栾到底发现了什么,而聂蔓又做了什么?
“藤蔓!”一招完了又是一招,弗栾出手快、狠、准,扯出了符纸变幻出的绿色树藤把躺倒在地的聂蔓紧紧缠住,同是两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在这青灰色的夜幕下,犹如两个白色幽灵,只是一个正在吞噬着另外一个。
符纸变化的藤蔓只是一瞬的功夫,在半空中下坠消融着的符纸还未完全落地,弗栾又改用了结印克制,聂蔓觉得眼前这个女孩简直比自己还要疯狂,她毫无招架之力,更找不到空隙还手。
弗栾看着眼前被自己越缠越紧的女人,她的脑子疼的快要裂开了,她想停下来,却无法控制自己,她只觉得自己热的快要爆炸,心跳速度极快,那股烦人的妖气一直萦绕着自己,召唤着自己,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现在想做的只是,去拿到聂蔓手里紧握着的那个小球,无论结果怎样,只要拿到手,一切都能明白。
被树藤纠缠着的女子不断的挣扎,却不愿空出紧捏着小球的手来反抗,聂蔓的白色长裙被河泥包裹,现在已是一条脏乱不堪的青黑色的湿布,淡紫色的长发也粘在了一起,脸上更是溅的到处都是。锦翔虽然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但是无论是哪边,都是不应该去伤害的人,弗栾做的太过火了,再不阻止的话,聂导师说不定就快被她勒死了。
“弗栾,你住手啊!”凑近对方着急的喊出了口,那吓人的双眸突然转向,盯着锦翔,对方的眼睛犹如两盏青白色的灯笼,在这幽暗的湖底漂浮在半空中,锦翔感到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弗栾就像一头野兽,折磨着自己的猎物,并且恐吓着围观者不许上前一步,不然就会和那地上的一个下场!
“你妹的,若雨,弗栾到了晚上就变这个样子了?”男孩抬头望了望天,又接着说:“今天不是满月吧!”锦翔和弗栾她们相处了也够久了,记得之前一起去北京的时候她跟弗生其实没多大差别,总体来说比弗生性格更好一些。这样的弗栾虽然严肃但是也会关心伙伴,对锦翔来说就足够了,即使是血腥的牛排还是别的什么,其实都是在接受范围内的。
但是现在这样的弗栾,锦翔简直有看到某些大片里的影子,又想着弗栾是个肉食动物,难不成这世上真有狼人这种东西?不过弗栾除了眼睛亮了些,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变化啊,不过变得凶狠了是真的。
“才不是呢!锦翔你快想想办法啊!”卷发女生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的,平时怎么撒娇发嗲都被淡淡的无视,现如今的弗栾就像一头饥饿的野狼,只是比狼漂亮了不止一点而已。若雨急躁的摇晃着身边的锦翔,两个白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制止现在的情况,锦翔虽然极其不情愿,但还是拿出了裤袋中的平板手机,拨通了那家伙的电话。
若雨不停的用尖锐的小爪子戳着锦翔,紧皱的眉头示意着对方都这种时候了还有空打电话,看着躺倒在地的导师挣扎的动作渐渐变小,若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熊抱直接从弗栾的后面把她抓住,并且机灵的扯开了对方的手势制止住结印。
浩霖拿出了手机看着屏幕,是那个白痴打来的,本以为经过刚才的事端那个白痴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和自己说话了,两个女生只是过去了几分钟,就着急的打电话来,又出什么事了吗?
只是短短的思考了一下,不带犹豫的,浩霖接听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焦躁,说话声的背后还有女人的嘶叫声,那家伙走到哪都不安分,真是个祸头。
「浩霖你快过来,弗栾发疯了!」
「就来。」
短暂的对话结束,浩霖用眼神向爷爷示意自己要过去查看一下情况,李道仁点点头就没有多说什么。迅速的冲到了墨湖边,黑洞洞的泥坑深不见底,坑洞的中央隐约站着几个人,周边的莹绿色的路灯找不清最下面的情况,浩霖也不嫌脏的滑走至泥洞地步,艰难的走到了墨湖的中间。
“哇啊啊啊弗栾你醒醒啊,锦翔你个白痴快来帮忙啊!”远处不断的传来若雨尖锐的叫喊声,逐渐适应的深浅不一的泥坑路面,浩霖加快了步伐,想要上去一窥究竟。
弗栾并没有疯,也没有因为月亮的关系而变得狂暴,她只是控制不住想要得到那个小球的**,被若雨抓住的一刹那,弗栾脑内的温度稍有下降,她冷静的分析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的缘由,却无一不是落到那小球的答案之上。
“若雨,放开我!”厉声的命令身后的姑娘放开自己,若雨却紧紧抓着弗栾根本不想放手,弗栾想要掰开自己腹部的那双白嫩的手,却怎么使力也扣不下来,若雨从背后抱着自己,并且把头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弗栾不用猜也知道若雨现在的表情,她吓坏了。
学会了抵抗那股强大的力量,弗栾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慢慢变得平静下来了,刚开始的急躁与混乱,都是因为那股强烈的妖气所发出的震慑感,而不受控制的去攻击一名导师,弗栾则归咎于自己的定性不足,这和那些杀人劫货的抢匪有什么分别,她如果想要那东西,根本不必要利用这样的手段。
“我没事了,放开我吧。”轻拍着若雨紧抓着的小手,弗栾的语气镇定而且温和,若雨看向锦翔的方向,让对方确认一下,锦翔看着弗栾安静的面容,应该是平稳下来了,便点点头让若雨放开了手。
此时浩霖已经到了四人中间,他看着一身狼狈的阵法导师,对刚才的争端更是一知半解,他看着墨湖周围的情况,过于昏暗的路灯只能让他看到众人模糊的身影却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浩霖走上前几步,感觉到自己踢到了什么东西,低身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发霉的铜盒,他看向聂蔓手中紧握着的圆球,又看着自己身边的那几个人,立马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那东西,居然被聂蔓释放出来了,那些结界点,全部都是她搞的鬼!
第六十三章:爱的代价
匆忙之下除了弗栾,都没人带着符纸,黑发男子伸手正想结印,却被对面的导师抢先一步。聂蔓此时已经看清了局势,浩霖那小子必定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而弗家姑娘则是对这小球有所图谋,另外两个孩子还不明真相,但是他们肯定都会帮着自己的队友。
那么先发制人,是必要的手段。聂蔓把球放回了口袋中,夜幕下谁也看不清对面的人已经开始施术,棕黄色的粗大枝干从淤泥中瞬间喷涌而出,数根枝干如同虫子一样左右扭动着,相互交接在一起在那四个道生的周围形成了一圈巨大的树牢。
一行人被打的措手不及,导师释放出的行术都是普通道生无法力及的,那树牢就像是天然成长的巨大树木而形成的,树干的质地坚硬牢固,就算是拿个电锯也得磨上老半天。
“靠了,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聂导师反过来攻击我们了?!”锦翔此时还在云里雾里,根本不了解现在的状况,明明是第一受害者,却完全不知道对面那位其实是加害人,真是笨的可以。
浩霖敲了敲巨大的树干,看着对面的导师依然保持着结印,就以她一人之力,困住四人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若是无人配合攻击,那么印术结束就是众人反击之时,真是多此一举。
“聂蔓手里那个是六畜封印了很久的东西,包括之前的结界,可能都是她利用锦翔破坏的,为的就是让那东西能离开六畜。”用了非常平淡的口吻叙述了这件事的大致情形,锦翔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他没有愤怒,没有叫嚣,他只是想不通,温柔的聂导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还利用了自己,为什么是自己……
“哇啊!————”随着若雨的一声惊叫,树牢的枝干内部倏地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倒刺,若雨裸露的手臂被划破了一大条口子,身着的泡泡睡裙也被刺破了好几处,四人都背对着背挤在了中央,密集的倒刺犹如一根根尖锐的铁针,任何一根都能置人于死地。
“导师不愧是导师,可以利用盾系行术加之攻系。”结印的手法应该是原创,这种强力的行术,光看书可是学不来的。六畜选择导师,并不是只要懂得道法,任何人都能来就任,没有大量的实战经验,是无法教授学生的,而没有真正的本领,更是无法让学生信服,所以在这六畜的每一个导师,其实都是身怀绝技,在某个领域有着过人的本事。
容不得弗栾继续思考下去,那自树根中拔出的倒刺就像古时的刑具一般,树干此时越来越向中心靠拢,那些尖刺随时都会穿破众人的身体,放干血液,刺穿灵魂。
“锦翔,火攻!”此时一行人都与锦翔贴的很近,即便对方施放出红莲也不一定会被波及到,而且就算是被烧到总比被尖刺扎到好的多,只要烧灭了这些树干就能立马逃出去,弗栾快速的发挥着指令,锦翔也不再慌乱专心的开始结印。
那红莲比起弗栾在前些日子‘打假’任务时看到的更加骇人了,分散的红色莲花已经不是碗状大小,而是汤盆子那种大小了,而那红莲居然可以连带着把淤泥中的残藕一起烧成了焦炭,真是让人汗颜,巨大的树牢被锦翔轻松击溃,聂蔓也料到自己的行术再厉害,也比不过那孩子的火,现在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刻满了古文的怪异怀表出现在了那个满身污迹的导师的手中,聂蔓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这是最后一个办法,也可能是唯一的办法,如果成功了,自己就能和舒震在一起,永远。
表盘的文字和指针可以绘制不同的阵术,这怀表不是普通的表,这是个法器,但是这种西式的制造乍看下怎么也不太像是中国道术的东西,然而这内部的文字的确是古文。在漆黑的暗夜之下,只有弗栾清楚的看见了聂蔓手中的东西,另外三人只是隐约看见聂蔓手里拿着什么而已。
那女子咬破了另一只手的手指,鲜红的血滴滴入表面,来回拨动指针,怀表自身开始了轻微的颤动,在这诡异的夜色下,不知名的阵法正在被施行,而对面的四个新生束手无策,只能等待对方下一步的进攻。
而在六畜结界顶部,山风依旧没有停歇,被打开的豁口虽然没有明显的轮廓,不断挤进的薄雾便能看出那裂痕的走向,李道仁顿时觉得心神不宁,明明已经灭了图书馆的火,却还是没能感到安稳,他艰难的支撑起朽木般的身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墨湖,这个晚上,到底还会发生什么?
弗栾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光是弯曲一根手指都艰难无比,她撇向了其他人,锦翔也困扰的不知道怎么办,眉头都扭捏到了一起,却吃力的根本平复不下去了。弗栾运用气力想要冲破捆绑,却发现自己体内空空如也,根本感觉不到了气的存在,当众人终于可以动弹的时候,却如同一堆烂泥似的全部瘫倒在了地上。
浑身都使不上劲来,他们的气力,被抽干了!
难受的抓着脖颈处,锦翔觉得自己呼吸都非常困难,瞬间被抽掉能量的人,即便是普通人,也不是一下能恢复过来的,此时无论是心肺的负荷还是大脑、神经都受到了极大的阻碍,肌肉也开始不住的痉挛,四个人就像四个没有支架的泥人一般,手脚不听使唤,肺部好像灌满了水,无法顺畅的呼吸,脑子也不能像平常一样正常的思考了。
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聂蔓此时也不比那些人好到哪里去,吸收他人的气力光靠一枚怀表是根本不顶用的,必须使用血阵,使用自身的身体消化那些气力,然而四人的精力实在是过于庞大了,聂蔓的双耳已经流出了血水,浑身的血管都好像快要爆裂开来了,现在就差一步,只要打开了那个封印,她就能和舒震在一起了。
聂蔓的鼻孔中也不断的流出了血水,扭曲着沾满了泥土的手指,拨动表盘打算施放最后一个阵术,本来白皙通透的肌肤现在红的发紫,无论是手臂还是腿部都涨了一大圈,此时那温柔的女导师完全不复存在,对面的人,只是一个丑陋的,肮脏的怪物,而那个怪物,强忍着巨大的痛苦,流露出了凄惨的笑容。
「无往生息、九九归一、破车破阵、急急律令!」
滚躺在地的众人骤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以聂蔓为中心爆发了出来,巨大的气力带动着空气的滚动形成了一股强力的风势,聂蔓把吸收了四人的气力再从那表盘中释放了出去,另一只手中的红色小球在半空中不断的滚动摇晃着,浩大的力量震得墨湖低凹凸不平的淤泥都被抚成了一面光滑的泥地。
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弗栾看的清清楚楚,那快速转动着的表盘负荷不起强大的力量居然碎成了几片,洒落在了泥地上,而聂蔓手中的小球不安分的转动了几圈后,又静止了下来,清幽的浮在聂蔓的手中,依旧散发这让弗栾作呕的妖气,却丝毫没有开裂的现象。
聂蔓呆住了,她已经找不到其他的方法去解除这个封印,利用怀表吸收气力,用巨大的能量震破封印,这是聂蔓最后的手段,现在,她失败了,自己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所作所为也全部被人看在了眼里,而自己心爱的人,却还是无能为力。
没用,没用的家伙。
“呵呵呵…”聂蔓跪在了地上,自嘲的笑出了声来,她用双手紧握着那冰冷的小球,贴紧了自己的胸脯,她的泪已经流干了,眼睛里流出的早已不是透明的液体,而是鲜红的血滴,她因为吸收了过量的精气,体内早就被撑爆了。捏紧着那红色小球,聂蔓的手比那球更加冰冷,她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轻,眼前出现了一片模糊的光亮,她看到了。
那个安静的午后,阳光明媚,微风荡漾,如同一个绅士般,对方灿烂的笑容比任何的花朵还要漂亮。聂蔓蹲在地上不肯起来,在对方的安慰下,虽然平复下了心情,却又显露出了自己调皮的一面,想要他扶自己起来,那是聂蔓的第一个念头。
但是那个温柔的男孩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微微笑着,仿佛自己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东西……
锦翔听到了扑通一声,他吃力的抬起了身子,看着眼前的情景,那个有着淡紫色长发,穿着碎花长裙的女导师,像一朵枯萎了的百合花,静静的落到了地面上,没有声响,只有叹息。即使面目蒙的血肉模糊,聂蔓在闭上眼之前,依然保持着温润的笑容,她抓紧了那颗小球,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锦翔扣抓着平坦的泥地,他爬到了聂蔓身旁,轻轻的推着对方冰冷的身躯,锦翔扯开燥热的嗓子,拼命的使出力气想要发出声音,沙哑的话语从喉头挤出,男孩的眼前一片朦胧,他轻声的叫唤着:“聂导师,醒醒啊,聂导师…醒醒……”
17岁的男孩再一次体验了生离死别,脑中的胀痛无法磨灭心中的纠痛,他使劲的推动着那个身体逐渐僵硬下来的女子,那个即使素未谋面,也会对自己温柔微笑的女子,他撕扯着干枯的喉咙,想要哭喊出声,却只能发出些微小的低吟,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单纯的脑袋完全想不通透,但是无论如何,丢去了生命,便什么都不再重要了,那么她一直以来想要珍视的东西,却到了此刻放弃了,不值得,根本就不值得!
第六十四章:胡郎出世
披散着满头白发的老翁步履阑珊的走到了墨湖中央,他看到了打开着的铜盒,看到了碎了一地的怀表,看到了躺倒在地,喘着粗气的四个学生,也看到了,那个浑身红紫,双目紧闭,满面血水的女子。
他跨步走至聂蔓的身旁,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伸出苍老褶皱的手轻抚着那紫色的、漂亮的卷发,老人原本凌厉的眼眸顿时黯淡无光,悲愤的摇头同时晃落下了眼眶中的泪滴,双唇似动非动,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李道仁用尽了腹部的力量,朝着空气中哭喊出声:“小蔓啊————!”
她是当年为数不多,不是道家出生的学生之一,李道仁当时既是六畜的院长,同是五行课程的导师,那个拥有着木系行术的女孩,也带着花一样漂亮的头发,有着花一样美丽的笑容。
女孩非常刻苦,对于妖魔鬼怪之事毫无惧怕,当李院长得知那女孩的式神是鬼系式神时,不禁对她的关注又加重了,但是特殊的是,女孩的式神非常脆弱,根本伤不到他人,而女孩与式神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李院长觉得这个温柔可人的女孩即便拥有了鬼系式神,也能将对方降的服帖,确实厉害。
而在入学后的第二年,女孩的情况有了转变,她很少向导师申请任务,天天赶往祠堂后的书院观览古籍,在第二年中,女孩展现了她惊人的阵术天赋,她甚至可以原创出自己独有的阵术,或是将两种不同形态的阵术合二为一使用,那个女孩对道法的热枕异于常人,但当时的导师根本考虑不到那么多,只觉得她非常用心,就足够了。
第三年,女孩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六畜,李院长询问了同届的几名道生,他们告诉自己,小蔓说她找不到自己的式神,就离开了,从此以后,李院长再也没有见到聂蔓。
五年前,聂蔓突然回到六畜,什么也没有说,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李道仁看见那历经了沧桑,却支撑着笑容的女孩,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因为在李道仁的心中,聂蔓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女孩。
这个女孩,现在永远的离开了自己,他不知道聂蔓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为何,也许她被人蛊惑,或是利用了,因为在这铜盒中的东西,肯定不是她想要找的东西,真傻啊,就像当初,她想要找到维持鬼灵魂魄的术法,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术法,要是想要维持住一个鬼灵,就必须让它去杀人,让它的魄更加的变质,那么多年过去了,单纯的女孩依然单纯,做的事,不但伤害了他人,更是伤了自己。
那个白眉老者,依旧佝偻着褶皱的手,安抚似的轻摸着女子的头,老泪纵横,不光是李道仁,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聂蔓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有理由的人已经走了,这个答案,怕是永远不会被人揭晓。
弗栾虽然稳定了下来,但是那股妖气依然弥漫在自己的周身,怎么也挥洒不去,更奇怪的是只有她一个人能感觉的到。虽然她对聂蔓的自杀式行为深感叹息,但是她就如同弗生一样,对于那些多余的人做出了多余的事,导致的多余的后果,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弗栾面对这样静默的场面也无法流出一滴眼泪,对面的女子与自己毫不相识,她现在考虑的只是找到那股妖气的来源,而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那颗诡异的小球,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浩霖此时是气力恢复最快的一个,他勉强的支撑起了身子,踱步走到了自己的爷爷身边,轻拍着那老人的后背,老人因为伤心过度,加上之前用尽了精力,现在是哭的又咳又喘。
若雨也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虽然对于聂蔓,自己感觉不到一些伤感之情,但是看到锦翔低吟着叫着对方,想要对方醒来,看到他抽泣着低吼,看到李院长望着聂蔓的那种疼惜的神情。若雨的心也一阵绞痛,她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实在太狭隘了,聂蔓那样的女子,只是为了一个不知名的,被封印住的小球可以抛弃自己的生命,而在死之前,她饱受了巨大的痛苦。
晶莹的泪滴也从若雨那粉嫩的脸蛋上慢慢滑落,若雨隐隐的感觉到,聂蔓这么做,一定是为了爱,不然没有其他的解释了,如果是受雇于人,根本不值得用上这样的手法。
李道仁看见了聂蔓手中紧搓着的物体,仍旧是无奈的摇着头,这东西与她毫无关联,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想要这么做。而且这东西上面的阵术,是没人能够破解的,即便是再厉害的阵术导师,也无法破解。
老者竭力掰开了女子的双手,僵硬的手指把圆球抓的死紧死紧的,聂蔓到死的那一刻,都想要保护着这东西,那么她真正想要保护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冰冷的小球滚落至了地面,李道仁根本不把那球状物体放在眼里,他现在只想背起面前那支离破碎的身躯,将她安置在平稳的,舒适的地方,那个微笑如同花朵的女孩,再也不会绽放了。
浩霖抢先一步托起了聂蔓的尸体,爷爷毕竟已经老了,体力根本不可能恢复的那么快,强忍着动作只会加重身体负担,黑发男子步履稳健,踩踏着湿软的淤泥向着墨湖边上走去,泥坑上有四五米的落差,锦翔也紧随其后相互帮忙。
若雨擦干了眼泪,扯着弗栾的手示意她可以一起离开了,红肿的双眼充满了迷惑,弗栾现在又是一副中了邪的模样,紧盯着泥地上的小球一动不动,弗栾干嘛对那小球那么感兴趣?还有刚刚弗栾所说的巨大的妖气,然而若雨什么都没感觉到,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遗漏的?
那个穿着白色睡裙的金眸女生,盯着那个用丝带包裹着的小球慢慢蹲下,她伸出了手,却到一半停住了。理智告诉自己,现在自己正在做多余的事情,而且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而所有的人,都无法战胜自己的好奇心,这个古怪的小球的的确确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弗栾想要去探究,去触碰,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正是那颗小球所渴望的——解放!
指尖触到的一刹那,犹如电流般的刺麻的痛感直逼神经,弗栾仅仅是轻触了一下,换来的却是这样无比疼痛的代价,为什么刚刚聂蔓捧着那东西那么久,却没有这样的反应?
惊讶的往后仰倒,弗栾曲坐在了地上,那颗奇特的小球此时发出了蓝色的冷光,从红色丝带的内部幽然透出,并且慢慢的浮到了半空之中。
「来触碰我吧~触碰我~」
小球在半空中轻轻的颤动,仿佛发出了无声的召唤,弗栾对这情形更是想要弄得通透,不管不顾方才指尖的不适,大着胆子伸手一抓,整个圆球被自己的掌心所包裹,弗栾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在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入,握着的手心散发出了难闻的焦臭。身旁的卷发女孩吓得拼了命的拍打着弗栾的手,想要对方放开那颗恶心的小球,弗栾紧闭着双眼,呼吸急促,手中本是冰冷的小球变得像火一样炙热,她睁开了金色的双眸,盯着那颗球体。
包裹着球的红色丝带,居然开始被灼烧溃烂,从里透出的蓝色幽光此时更加的明显,弗栾终于放开了手,手心变得一片血肉模糊,血泡不断的从内部形成并且爆裂。若雨看着弗栾的手掌顿时触目心惊,眼泪在毫无感觉的情况下从眼眶中滴落了出来,她撕扯下自己睡裙的裙摆替弗栾包扎止血,眼前的一幕却更加是刺激了自己的神经,若雨觉得,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蓝色的光球突然变得无比刺眼,本是蓝白色的冷光此时变得如同阳光一样挥发出万丈光芒,而那被光芒照射出的,球体的倒影,在巨大的墨湖坑底部,形成了一头怪异的,可怕的巨兽,那巨兽好似在叫嚣,在怒吼,然而只能通过那影子所展现出来。
这不是最主要的,一个巨大的影子也许不能吓破他人的神经,切切实实的感受,才是罪魁祸首。若雨感觉到了,那股浩大的,惊人的能量,那股让人作呕的妖气,光是感觉,就让那个卷发女孩畏惧不已,那种强力的压迫感,仿佛从千米之上的高空直降到最底部,然而现在的情况则是,它一直在下降,永远没有底。
走出墨湖的两个少年也被这突如其来强烈的妖气震的动不了身,李道仁则是颤颤悠悠的回过了头,看到那可怕的倒影时,双腿一软,再一次跪在了地上。寝室中所有的道生都被惊醒,这种气息让每一个人都开始不住的颤抖。
就如同那逐渐逼近的海啸,单单是看到那个阵势就能让人生畏,使人不住的想要拔腿而逃,因为没人能够战胜那股力量。
两栋宿舍大楼瞬间灯火通明,许多大胆的道生都跑出了宿舍,来到墨湖查明情况,而越是靠近墨湖,那股恶心的妖气就越是强势,道生走了几步都不敢再向前进发。李道仁跪倒在地,白袍中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抖动着,那老者仿佛置身在了一个冰天雪地的空间,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就连那一口黄牙也克制不住的上下撕磨着。
刺眼的球体此时凑近了弗栾的面前,那球体好像有意识般的审视着弗栾,可惜球是不会说话的,弗栾即使感受着那强猛的压迫,却还是镇静如常的回看这那颗球体,金色的眼眸毫无惧怕。
球体不在留恋弗栾的跟前,在墨湖的上空盘旋一圈后,又定格在了李道仁的方向,它又想上前,又有所犹豫,最终还是没有靠近那个气喘不已的老者。
朝着结界内部不断涌入的山雾已经迷蒙住了顶部的天空,耀眼的球体看到了那个不规则的裂痕,不带着一丝犹豫,那球体如同一只骄傲的雄鹰,朝着外面的天空悠然驶去,渐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当道生们都为那妖气消失松了口气之时,唯有李道仁,却还是惊吓不已,干枯的老脸上一会青一会白,他不明白这封印到底为何会被破解,为何是今时,又为何是今日?那个本就快被自己遗忘的东西,再一次重获了新生,而这一次,又会引起怎样的动乱?
“那到底是什么?”浩霖望着灰蒙的天空紧紧皱眉,在爷爷看到那东西出现之时,根本就已经崩溃了,此时那老者愤恨的捶打着自己的腿部,从鼻腔中闷哼出声。那种级别的妖气,简直太可怕了,六畜一直以来封印的就是这个东西,封印着它,必定是有缘由的,然而那东西如今得到了解放,第一个的目的,可能就是报仇,而目标……
“那是…胡郎啊!——————”
胡郎,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不是什么妖物的名称,也不是什么代号,那是一个名字,一个谁也不想提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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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湖卷(完)六畜寺第一部(完)感谢各位起点读者的支持,往后依旧是每日一更,尽请期待第二年道生们的奇异经历!
浩霖的假期——重返申城
(XD轻松搞笑的假期番外,旅游不会少,鬼怪也不会缺席,六畜第一大帅哥却是个无敌大宅男的浩霖先森,以及我们的第一主角白痴山民陈锦翔,又会遇到什么奇异的事件呢?!)
那双棕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有着一副韩国明星的面容却只会面对着游戏机的家伙。
那个家伙,居然在打包,他在检查每个游戏设备的性能,并且一个不落的带好了配对的充电器,无线设备等等。
虽然对于之前的事还是耿耿于怀,但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终于按耐不住,一直窝在上铺吹冷气的某个白痴,对那宅男‘喂’了一声。
黑色的眼眸望向上铺,还是那么一幅不屑的神情,仿佛每次对视时都在说:这白痴又想搞什么名堂了?
“你打包干嘛啊,我们没接任务吧?”锦翔现在还在禁令中,如果浩霖接了任务,那就意味着他要一个人出去磨练了,见鬼,不是说好他不会单独行动的吗?
浩霖又有些想嘲笑对方的冲动了,经过了之前的事件,那家伙整整窝在宿舍一个多月,还真亏他能憋的住,还说是因为天气太热,真是幼稚。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大概3、4天后回来。”浩霖的语气依旧是那副让人不爽的态度,并不是说的话的问题,而是语气上,一点也不尊重人的感觉。
“去哪?干嘛去?”虽然语气是让人不爽,但是好歹也习惯过来了,但是那整天只会低头打游戏的宅男,还会有事办,要出去这么多天?!
“上海。”
“去上海干嘛?”锦翔回忆起两人之前去上海的经历,浩霖非常熟悉上海,难不成,那是浩霖的老家!?
不过转念一想,并没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地方,锦翔其实从来不知道浩霖是哪里人,他知道范纹是天津人,弗生是陕西,自己是重庆的,却从没问过浩霖是哪的,也只怪那家伙从来不肯好好跟人说话,一问问题就摆出一副臭脸,还不说一个字。
“说了你也不懂。”浩霖见那白痴居然做出一副思考问题的姿态,还真是少见。
“哈?什么叫我不懂,你要说你想妈妈了回家探亲,这点我还是能理解的!”褐发男生毫无悬念的又一次被激起的怒火,这一年多的压迫可不是白受的,不光能吼吼了,还会顺带讽刺着压迫者。
刚想夸那家伙终于学会思考问题,没想到又换回了那副傻里傻气的狮吼样,即便呈了一时口舌之快又如何,被压迫者始终只能被压迫而已。
“我去chinajoy参加比赛,你懂吗?”无比平淡的语气,其实浩霖不用看也知道那家伙此时发愣发傻的神态了,看着那好像K歌唱到一半被切了的模样,还真是好笑。
见那家伙不再吭声,浩霖便继续收拾起了自己的行装,这次虽然通过了一些预赛还有选拔赛,但是每一届的高手都层出不穷,应接不暇,浩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自己能赢到多远。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托着小型行李箱的浩霖又转头望向上铺,那个白痴,到底在做什么!?
胡乱的拿了几件替换的衣物塞进条纹帆布包里,带了一小打符纸,手机也没有忘记拿,锦翔想既然只是去玩的,应该没什么东西要带了吧。
低声哼哼的笑了几声,爬下了床铺与浩霖站在了一个水平面,锦翔背着帆布包奸笑着说:“那就带我一起去搞搞明白吧~”
其实锦翔早就受不了了,呆在六畜根本没什么事情可做,除了定点的每日课程,其余的时间只能窝在宿舍发呆,无论浩霖这次要去哪里,做什么,他都无所谓,只要能出去逛就行了,况且那禁令,只是禁止自己接任务,并没有禁足。
“不可能。”浩霖想也没想立即回绝了锦翔的要求,对方感到不解,只是去玩而已,浩霖从来没有从某件事上完全回绝过自己,与其说是回绝,其实根本是无所谓,所以自己跟不跟去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为什么这次是这副态度!?
见锦翔说不出话来,浩霖在接着开口道:“你什么都不懂,过去简直是受罪,而且到了那里,我根本没空闲去管你。”
什么跟什么啊?锦翔完全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了,是说自己会拖后腿了?本大爷一个堂堂的杀妖道士,怎么会拖起你李浩霖的后腿?!哼,你越是不让本大爷去,本大爷越是要跟着去了!
现在又不是在打架,看着那坚毅无比坚定无疑的神态,浩霖有些无语了,那家伙到底是哪根经不对了?
懒得跟他怄,反正到时候那家伙肯定后悔都来不及,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以后自己有什么事要外出,那家伙也不会在吵着要跟来了。
“随便你,到时候别找我诉苦就行。”虽然很麻烦,而且浩霖知道对方肯定撑不住那么个大场面,到时候指不定躲到哪个角落去跟范纹打电话哭诉了。
一想到那马上会见到的,锦翔的那副惨状,浩霖的嘴角又控制不住的上扬了几分,白痴的价值就在于,可以供人取乐。
火热的申城,与六月份来时不同,八月开头的申城简直就像个小笼包的蒸笼,一个个人都被蒸的浑身冒出汁水,不光是汗水,连油水都快被蒸干了。
从火车站走到地铁口,虽然是短短几分钟的路程,锦翔已经热的满头是汗。浩霖的穿着也十分简便,短袖的休闲衬衫和牛仔裤,锦翔则是T恤和六分裤。
走进地铁站,丝丝凉风沁入心脾,乘坐2号线到了龙阳路站便要下车了,锦翔觉得他可以呆在地铁里直到晚上再出来,反正不出验票口就不会扣钱。
那个黑发男子拉着行李箱,一路过来都没有拿出过游戏机打游戏,现在那家伙仰着帅到逆天的面孔看着地铁中的移动电视,几个穿着时尚的女生不断的朝着那家伙瞄去,并且互相叽叽喳喳小声的议论着。
“今天先找个住的地方,展会明天开始,等会早点睡,明天得早起。”浩霖在一路上吩咐着锦翔一些琐事,锦翔觉得这是有史以来浩霖说话最多的一次,这神奇的chinajoy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对了,你不是上海人吗?为什么不住到家里去?”说是来参加比赛,但是也只是一年一次,以浩霖对上海的熟悉程度,绝对是从小在这土生土长才会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去借宿呢?
“我家到这里光是坐地铁就要一个多小时,上海在地图上看起来虽然小,但是那只是因为地图小,明白吗?”
毛线啊!那李浩霖居然也学着自己先前的样子反唇相讥,锦翔虽然现在心里烧起了一把火,但是自己任凭怎么说也敌不过对方的样子,要讲道理,完全讲不过他,要比骂人,人家不说一句就能把自己气个半死,反而是找罪受。
就在地铁站附近找了一家旅馆,浩霖的行装这次非常繁重,平时做任务只不过背一个双肩包而已,这次居然用到了拉杆箱,锦翔对浩霖要去的地方更是万分好奇了。
旅馆的老板娘神情恍惚的坐在前台玩着手机,浩霖开口说要一间标准房,入住三晚。
老板娘的嘴唇下面有一颗圆滚滚的黑痣,拉直的长发染着酒红色,与看似四五十岁年纪的那张脸极其不搭,慵懒的眼睛离开了手机屏幕,老板娘上下打量着这两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惊异的开口:“你们两个人,一间?”
浩霖大概愣了二分之一秒,急忙补充到:“两张床铺!”
拿到了门卡,二人乘坐电梯上至三楼,上海的旅馆价格比其他地区都贵出很多,特别是在一些特定的路段,不过相比之下,环境都是非常不错的,以前在外面住过的旅舍,有些地方的厕所就算关上门都会散发出让人作呕的臭味。
电子竞技不单单考验玩家的熟练度,更是要挑战操作性和流畅性,大战之际需要的是充足的休息,浩霖虽然还是带了很多游戏器械,但也仅仅是在比赛前热身用的,并不需要过于忧虑,心理素质才是最最主要的,一个紧张,就有可能完蛋,把心态放平就好。
其实对于浩霖,参加比赛也算是娱乐的一种,他根本没有把名次或者奖金什么的放在眼里,只不过只有在比赛的时候才能真正发挥出潜能,出生于道家,无论是以前在私立学校中,抑或是现在的六畜,根本没有一个PLAYER可以和自己组团打拼,着实寂寥。
如今又带了个大麻烦在身边,自己有参赛证可以直接入场,但第二天大清早还得帮那白痴排队买票,浩霖对于锦翔撑不撑得住完全不是因为那里的人会比蚂蚁还多,或者是那奇怪的展会内容等等,在那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存在着。
浩霖的假期——ChinaJoy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都开始洗漱准备出发了,锦翔虽然平时做事马虎,但是早起却是一直以来的习惯,虽然旅途劳累,但是也没有影响到睡眠问题。
套上了一件红色带有蜡笔小新的T恤,这是锦翔收集的T恤中最喜欢的几款之一,小新的脸红着扭动着自己的PP,猥琐又可爱。
“换件黑色的。”浩霖吹着自己半长的黑发,撇了一眼那白痴后便开了口。
???锦翔的脑中满是问号,他正想开口问为什么,却突然想起那家伙昨天说过的话,无论他说什么,自己一定要听从,不然,后果自负。
锦翔抿了抿嘴,及其无耐的换了一件黑色的骷髅T恤,他现在在忍,等到他到了那里之后,却发现根本没有浩霖所说的那么夸张的话,就是他对浩霖怒目以待之时!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现在是早晨六点半,马路边顺手买了两个杂粮饼填了肚子,在整个会场外,已经有几百号人涌聚在此,浩霖只是拿了一张胸牌,其他什么都没带,真不知道他准备那么多游戏设备是用来做什么的。
等到开馆,买票,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烈阳渐渐升到了半空,锦翔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水,走入了曲折坑长的通道,整个会馆呈现在了锦翔的眼前,简直就是一个字,乱!
每走两步都有一个巨大的展台,展示着每家游戏公司的品牌游戏,特别推出的新游等等,人潮不断的拥入会场,而展台之上的coser也开始准备了起来。锦翔看着那一个个舞刀弄枪的MM,却觉得都没有弗栾若雨漂亮有气势,跟着浩霖到了电竞专区,巨大的电子屏幕在展台的正中央播放着游戏的片头动画。
“哟,阿辉。”浩霖与一个头发超短,带着耳钉的非常酷的男子相互轻打了一拳,那男子回以浩霖一个微笑,并同时打量起了他身后的那个人。
锦翔根本不了解这个展会的内容,虽然他看到了熟悉的跑跑卡丁车比赛区,其他就一概不知了,现在他整个人处于迷茫状态,而被一个陌生人这么盯着,锦翔更是感到浑身不舒服。
使了使眼色好像在问浩霖那是什么人,浩霖客气的笑出了声,一手搭在了锦翔的肩上,说道:“我表弟,没见过吧。”
此时那个叫阿辉的人,突然露出了一副奸诈的笑容,搓着双手靠近了锦翔,并且用手指勾起了对方的下巴,无比娘气的大叫道:“诶哟!这么清秀,哪能不早带出来的啦?”
“好叫!你院子里的花够多了。”双方用着一半方言一半普通话说着锦翔根本听不懂的‘火星语’,那个潮感十足的男子居然说话娘里娘气的,真是把锦翔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地方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
男子放开了那只勾着锦翔下巴的咸猪手,啧啧两声,看着警惕性十足的浩霖,便放弃了想要改造眼前这个小男孩的冲动。几个赛区无非是DOTA、CS之类的大热门,浩霖告诉锦翔,等会比赛后自己就要专心致志的操作电脑了,无暇顾及对方,锦翔也就乖乖点头走到了一个较为冷清的角落,这里是会场的边缘,玻璃窗外骄阳四射,排队买票的队伍比火车还要长,外面的人都带着各种行装,笔记本、PSP或是别的什么,但就是没人肯挪出手来撑伞遮阳。
突然间,一股奇怪的气息侵入了锦翔的神经,他迅速回头环视着周围,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找不到目标的所在,也就在他四处搜寻的时候,左边,右边,前面和后面,他感到四面八方都传来了让人生厌的味道,那不是别的什么,那些是——妖气!
“小弟弟~”一个妩媚而又戏谑的声音在锦翔的耳边响起,猛地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对巨大无比的胸部,那个带着白色假发,穿着紧身皮衣的女子,露出了万分邪恶的笑容,锦翔条件反射的倒退了几步,那女子却是得寸进尺,更加的靠近自己。
“lucy,快来看看啊,我找到了好东西!”那个有着巨大胸部的女人朝着左边兴奋的叫道,还然后更是色迷迷的盯着锦翔好像要把他生吞了似的。
“什么事啊…..姐。”这时又走过来了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可爱女生,应该就是那个叫lucy的,女生抹了一层淡淡的粉底画了眼线,显得两只眼睛看起来特别的大。
“虽然有点呆,但是可以用,绝对适合!”锦翔突然有点想要逃跑的冲动,他有些明白浩霖的意思了,浩霖那种不正常的人会来到这种地方,那也就说明了来这里的人其实都是不怎么正常的,在这种巨大的环境压迫下,反而显得锦翔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简直都快把他逼疯了。
“他应该有朋友吧,看样子是走散了,我们不能随随便便……”穿着女仆装的女孩看到锦翔一副吓怕了又迷蒙的模样,觉得他有点可怜,母爱泛滥,对着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更是起了巨大的同情心。
“怕什么,只是借来用用。”白发魔女说罢就一把拽起了锦翔朝着场内走去,锦翔突然一个激灵,头皮发麻心跳加快,他用力的甩开了女子的手,并且把手伸进了裤子口袋,但是因为周围的人实在太多了,锦翔迟迟都没有下面的动作。
白发魔女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微微发红,她收起了邪魅的笑容,皱着柳眉问道:“道士?”
虽然对方都是奇怪的人,但是锦翔也知道,其实那人没有恶意,就算是平常的任务,只要是不伤害人的妖物就不会去杀死,鬼灵则必须净化,妖物却不同,所以当那女子看出锦翔的身份后,锦翔倒是不那么紧张了,微微点头又把手从口袋中拿了出来。
“酷诶!可以表演行术吗?!”那女子看到锦翔点头后又兴奋异常,蹦跳着带动了那对巨大的胸部上下摇晃着,她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也不认为锦翔会伤害自己,反而因为锦翔是道家身份更加的高兴了。
“不行!不可以的!”想到之前上报被批的经历,要不是因为那件事,锦翔其实还不知道六畜有这个规定,行术不能随随便便让人看到,尤其是不能被媒体曝光,若是发现自己被拍摄下来则必须立即通知情报部找到报社和网站善后。
虽然锦翔明确的拒绝了对方,但是那女子也没怎么在意,现在是扯起了锦翔的衣袖,朝着会场中央走去了,锦翔一路上都快被挤成了大饼,那些人却都是那么游刃有余,在人潮汹涌的过道内肆意的穿梭着。
“仙境,给你们带了个好货!”
“虽然是新手,但是这个只是当摆设吧,应该可以。”
好多人在一个展台上乱七八糟的争论着,锦翔却一句也听不懂,接着他便被拉到展台的后方,里面有好多道具和服饰,一个犀利的大叔塞给了自己一套奇异的服饰,锦翔脑袋中嗡的一声,这是让自己穿着这个上台?给这么多人看!?
当自己展现在了众目睽睽之下,锦翔的脑内一片空白,他终于真正的了解到浩霖所谓的可怕之处了,这里简直就是个地狱,不但聚集了一群宅族,而且到处都是妖物,他居然忘了自己还有反抗这项权利,就被糊里糊涂的拉去做了coser。
眼前的闪光灯就如同眨不停的群星,锦翔觉得头昏眼花,而自己则只要安静的站在那里,像平常一样的姿势就可以了,绚丽魔法袍加上自己干净的短发,不需要夸张的妆容就能显现出那个角色的秀丽的姿态,锦翔是一个年轻的魔法师,笨拙又可爱,深受姐姐们的欢迎。
浩霖结束了一上午的激战,走过了巨大的百事展台,那个靠窗的角落已经不见了锦翔的踪影,拨通电话后出现的却是一个女子的声响,浩霖气愤的对着电话大骂了出来:“脑子坏了伐?说了是我的表弟,这也可以玩的啊?!”
对方才管不了浩霖发不发脾气,在这个地方,所有人都可以疯狂,也就在这种地方,女子可以交到不惧怕自己的朋友,可以大胆的透露自己的身份,也不会被厌恶,lucy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却完全接受了女子是个妖物的事实,现在这年代,有等级区分也就太可笑了。
一口气喝下了半瓶矿泉水,锦翔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打过一拳似的,嗡嗡嗡的不停的叫嚣着,眼前的景物也分外的模糊,都是被那些可恶的闪光灯给刺激的,他的身子虽然不累,心却累的好像老了好几年,如果上天还能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宁愿呆在六畜无聊的享受着空调的微醺也不要来这种鬼地方!
“白痴。”熟悉的声音仿佛是时间最美的音符,锦翔第一次那么渴望那个不屑的语气在自己的耳畔响起,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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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开始只是觉得浩霖作为一个宅男不让他去CJ实在是过意不去,但是没想到锦翔同学居然被搞到这么惨,下面解释下某些上海方言的词义:哪能=怎么|好叫=好好说话|PS:魔女姐姐又赚了一笔外快你懂得)
浩霖的假期——地铁2号线
剩下的两天,锦翔都在旅馆里度过了,看着无味的电视剧也比去那里受罪好的多,本来晴朗的艳阳天居然开始下起了暴雨,南方的天气说变就变,无聊的拿出平板手机和范纹发着短信,他倒好,现在正在任务的途中,自己却被困在这该死的旅馆里。
“又是这样?浩霖你什么时候也拿个第一嘛,绝对会火的!”阿辉眼睁睁的看着几个肥壮的宅男屁颠屁颠的上台领了奖金,浩霖虽然会来参加比赛,但绝对不去争第一,对方说过,他比较喜欢低调。
“真是浪费,这皮相不做coser就算了,出名的机会也不要。”阿辉翘着兰花指,捏着浩霖的发尖帮忙打理,却被对方一手拍开,黑发男子冷漠的开口:“前天的事我还没找你,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那些家伙早就……”
阿辉立马吓得双手合十对着浩霖又求又拜的,说他自己怎么怎么不对,不该玩弄他的表弟。阿辉和浩霖曾经是同学,也是一起游戏当上了朋友,而阿辉自从办起了cos团,居然着迷般的收纳妖物来做coser,不过那些妖物本性都算善良,所以浩霖也没有做过什么,只是阿辉太放纵自己团中的部员了,在会场里找到适合的角色就抓去展台上展出并且获取牟利,那些妖物一个比一个精。
整个展会虽然会举办四天,但是浩霖还是打算呆三天就走人了,毕竟最后一天其实都已经没什么料了,他也不是什么网游迷,对于那些免费的小物其实不太感兴趣。
远处的闷雷不断的在黑云中怒吼着,大雨倾盆,这样的雨势就算是撑着伞也会被淋的半身湿,根本不顶用。现在是下午四点半,浩霖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锦翔拖着劳累的躯干有一步没一步的跟在后头,那家伙还没从之前的经历中缓过来,毕竟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山民,典型的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
走至旅馆门口,浩霖打开了一顶蓝黑色的格子雨伞,回头看了看那个背着双肩包无精打采的白痴,对方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再与浩霖挤在了同一顶伞下。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每个置身于户外的人都火大无比,有些人没带着伞,也干脆光秃秃的在大马路上奔走着,雨水敲击着伞面不断的发出噼里啪啦的的声响,浩霖的半边身子都被淋湿了,手臂上的衬衫被打湿呈现出半透明状,黏腻的依附在肌肤上面非常难受。
打伞的是浩霖,黑发男子便把行李箱让锦翔拉着,那个竭力稳着拉杆箱不让其跌跌撞撞左右摇晃的男孩在骤大的雨势下喊出了声:“你不回去,看看你家人吗?”
自己就在旁边,又不是聋子,喊那么响干嘛,浩霖简直对那家伙无语到极点,他不屑与回答对方的问题,说到底,身旁的这个人,与自己毫无关联,五年后便各奔东西,这些琐事,与他无关。
“又装逼……”这次锦翔是小声的低语,却依然被那耳尖的宅男听了进去,也不知道这个白痴从哪学来这些骂人的话的,好的不学坏的倒学的挺快。
“我父母在国外。”冷冰冰的开口,黑发男子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波动。锦翔发现自己又是自讨没趣,浩霖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连基本的同伴之间的互动与交流都做不到,那家伙干脆宅在家到死算了。
进入了地铁站,上海的地铁站大的简直像个迷宫,要不是有浩霖带路,锦翔肯定看的头晕眼花然后完全没有方向的迷路了。现在不巧正是下班高峰,龙阳路站头人头涌动,包括展会归来的各种宅族,整个候车口变成了一个菜市场。
地铁平稳的呼啸而来,一群人蜂拥而上没有规律,锦翔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支撑双腿就能被人流冲到车里了,轻喘着气寄到了另一侧门的边上,去往火车站的路程大约一个小时,锦翔只能这么半贴在门上站一个小时,他苦恼的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加上火车的车程,到达六畜也要第二天凌晨了。
觉得身下湿漉漉的,一个拿着折叠伞的阿姨挤在了锦翔的旁边,伞面被扭曲的搭靠在了锦翔的腿部,他的米色中裤都被弄湿了一大块,显现出了一大片深色的水迹。皱了皱眉头,锦翔勉强把自己的身子更加往边上靠了靠,并转过身去面对着黑洞洞的隧道。
叮叮当当,一阵阵清脆的响声逐渐逼近,隔绝了地铁的到站通知广播,锦翔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半拧着头朝着车厢内望去,那是一个一身破衣,满面粉尘,并且又老又丑的乞丐。
在这雷雨天,又是高峰时段,一个浑身酸臭的老头挤在车厢内乞讨着,不断被肮脏的老者接触到的人们纷纷露出了无比厌恶的表情,老者完全忽视了每个人的神情,依然是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向车厢内的人讨要着钱财。
老人发出了让人听不清明的呓语,八成是行行好啊之类的话,锦翔现在脸贴着侧门,被挤在了门和座位的死角之间,当老人摇晃着只有零星几块硬币的被切开的塑料瓶,慢慢的走近这个过道时,挤压着的人群被分割到两旁,使得在两边的人更加被挤了进去。
“死要饭的,走开点!”挤在锦翔身后的一个男子粗鲁的暗骂出口,那男子穿着一件深色的外套,明明已经是夏天了,还穿那么多。锦翔更是扭过了头,看了看那男子的相貌,对方的刘海遮住了两只眼睛,而鬓角下不断的滚落下了水滴,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看着稍远处的浩霖,他身处于座位的前方,拉着头顶的拉环,非常泰然的站立在那里,四周有几个年轻姑娘都有想要挤到他身边的冲动,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谁都不愿挪动身子。
那浑身脏臭的老乞丐突然停下了脚步,眯着一对浑浊的眼睛向着刚刚低声咒骂的男子的方向,晃了晃他手中的塑料碗,好似在向那男子讨要一般。男子此时更是厌烦透顶,转头不去看着那恶心的乞丐,依旧是低声的在说些什么。
乞丐突然伸出了他那油腻又污秽的手猛地抓向那男子,却也只是仅仅一瞬间,男子被吓的直往后仰,却根本没人能替他挪出地来,乞丐面无表情的放开了手,继续摇着那塑料碗向前面的车厢走去了。
“卧槽,疯子!”男子此时不自在的整理着自己乱了的外套,轻声的自说自话并不停咒骂着那个老乞丐,本来身处于男子周边的几个人都稍稍挪动了身子,不想与那男子靠近半步。
锦翔的腿已经麻木了,地铁上人来人往却总是只多不少,艰苦的一个小时终于过去,得救般的抱着行李箱随着人流游出了车厢,随着一股刺耳又尖锐的刹车声,整个候车口的人都停了下来,有人吓的捂住了耳朵,有人则迷茫的四处观察着,过道对面返回的地铁停了下来,车门却迟迟没有打开,一群人蜂拥至列车头部,一个女子突然在人堆中发出了一声尖叫。
“卡撒特宁勒!”前方的情况快速的往着后面扩散,但是这里大半都是本地人,锦翔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讨论些什么,他紧张的跑到浩霖身边,开口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浩霖虽然没什么巨大的反应,但是锦翔依然看出那家伙现在有些不爽,此时的黑发男子的脑中正在迅速的解析着现在的情况和起因,根本无视了锦翔的问题,直到那家伙扯着自己的手臂再一次问了自己,浩霖有些无奈的说:“有人跳轨了,被压死了。”
这种意外事件与他们毫无关联,黑发男子正想叫上锦翔走上电梯尽快赶去火车站,但是身后那个呆愣的白痴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比屎还臭,那家伙不断的摸着左右口袋,并且在自己的帆布包里翻找着什么,却什么都没找到,锦翔抬起头来望着浩霖,无比怨气的开口道:“我的手机不见了……”
那个手机虽然不是自己花钱买的,却比买来的更加珍贵,那是弗生作为道歉给予自己的礼物,弗栾在惊异于弗生居然送给自己手机的时候便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自己,锦翔更是倍加珍爱着这部手机了,然而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失了踪影,锦翔也知道在这大城市里必须处处警惕,他的手机,八成是被偷了。
而这地铁站一时间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车站内的管理人员在车头部疏散着人群,不久后应该就会有警方介入,但是在这公共场合,并且是高峰时期,地铁是不可能停止运行过久的,如果是自杀事件,只好尽快将尸体清理出来再恢复地铁的运行。
浩霖拖着锦翔走到了自动贩卖机旁的死角内,现在进入地铁口的通道到处是人,两人只能呆在比较空旷的地段才能安静的说话,紧皱着眉头,浩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的锦翔的电话,随着拨号中的嘟嘟声的延续,对过的车头那头突然引起了另一波不小的骚动,浩霖这头的电话却通了。
「你是谁?」浩霖想那偷手机的人居然不关机会接电话,难不成想让他们用钱把手机买回去?真是找错人了呢。
「你是什么人?」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刚正的男声,反而对电话这头的人充满了怀疑和猜测般,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是这部手机的失主,刚刚在地铁站丢了这部手机。」浩霖客气的对着电话里的人说明道,与平时的语气完全不符,不过认真听还是能发现有那么一丝不屑的态度在里面的。
「你还在地铁站吗?……」
两人交涉了许久,没想到接电话的人居然是地铁站的工作人员,他们告知浩霖这手机是在事发人的身上找到的,如果经确认后这手机的确是他们的话,那么那个跳轨自杀的人,就可能是个惯偷了。
锦翔死命的挤到了车头的事发地点,中间一段路面都被地管人员围成了人墙隔离了开来,那褐发男生一眼就认出了那间深色的外套,接着是一个惨不忍睹的镜头,那个男子,被挤压在了列车头的下方,半个身子都被卷在了里面,因为列车的减速所以男子的尸体保存还算完好,但是那被扭曲的形状依然让人看着浑身不自在。
在对过了通讯录中的名单后,工作人员非常礼貌的归还了锦翔那部苹果手机,手机完好无损,锦翔上提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落了地,但因为是与死者有间接关系,两人不得不被暂留在地铁站等待警方来过录好笔录之后才得以离开。
叮叮当当,那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在锦翔的身后响起,乞讨的老人在人群之中佝偻着沧桑的背影,锦翔锐利的眼神却看到了,那个老者,眯着眼睛,弯成了如同月牙的形状,他露出了一口烂牙,狰狞着满是斑纹的老脸,接着,他笑了。
那种阴邪的笑容让锦翔突然浑身发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笑,不仅仅是因为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更是感觉不到,才越发的让人可畏,那个心怀不轨的老者,必定不是什么善类。
人潮涌动,一下就不见了老乞丐的身影,任凭锦翔怎么观望,都找不到那个老人的踪迹,肩上突然被猛拍了一下,锦翔被吓了一大跳,浑身一个激灵,转身的时候居然还没合拢住嘴,就保持着那幅半傻的状态看着来人。
“浩霖,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火车上,虽然坐在了舒适的包间中,对面那个宅男总是愿意花钱买比较昂贵的火车票,锦翔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谁知道呢。”看也不看对方一眼,浩霖正在认真的打着游戏,对于这次来到CJ的经历,比浩霖在来之前预想的糟糕了太多,他的心情一直维持在了中下水平,所以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想和他人对话。
一个刚偷了他人手机的窃贼,怎么可能有任何的原因让他在短时间内去想要自杀,这根本是不符合逻辑的,而那个可疑的老乞丐,仅仅是触碰了一下那个小偷,居然能让其跳轨身亡,锦翔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更不明白对方是为了什么,若是看不惯偷盗行为而将其杀死,那人的心地其实更加的恶劣,所以根本算不上是好人,而且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人。
一路未眠,本来走到哪就能睡到哪的锦翔此刻呆板的望着暗下的手机屏幕,脑子里却空空如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只是希望,能快点回到六畜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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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霖的假期就这么短暂的结束了,本来轻松的前奏居然又被我搞的迷雾重重,长叹一声果然我不是写轻小说的料吗TATPS:番外就算了自白还这么多你够啰嗦了!)
第一章:招生简章
经过了一个炎炎夏季,六畜迎来了新的一届道生的入学,而当初的锦翔众人都成为了二年级的老生了,新新道生们半数为道观、佛寺内加入的道士、僧士,半数则是招生部从民间邀请来的,拥有天眼的年轻人。
聂蔓导师的事没有被公开,只有为数不多的道生知道了当时的情况,而大多数则不知情,对于那巨大妖气的解释则是,被封印的妖物不小心冲破了结界,但是无需担心过多,就这么被一笔带过了。
对于胡郎,所有人包括浩霖,都只知道这个名字罢了,自己的爷爷什么都没有告诉自己,灰白的头发一夜之间苍白如雪,那个意气风发的老者,现在却是一副病不久已的姿态。
没有人知道胡郎是怎么冲破封印的,除了弗栾和若雨,但是弗栾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若雨,她相信着弗栾,所以当导师们问起她两当夜的情况时,两人一致同声都说明,不知道任何缘由,就看着那精魄自己发亮了。
而新一年的学期,六畜同时也迎来了一位新的阵法导师,目前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对于锦翔,这样那样其实完全没有分别,原因是,那个有着因为营养不良的褐色头发的男生,喜欢穿各种搞怪T恤,做事一根筋的白痴山民,还处于禁令阶段。
“无-聊-死-了!”禁令半年,还剩四个月,处于夏末的傲岸山山顶,现在已是凉风习习,山上的温度本就偏低,加上修补后更加牢固和精湛的结界,隔绝恶劣气候的保护膜也做的更加厉害了。
娱乐楼层的图书馆还在修建中,一些有备份的书籍都放置在了大祠堂的后厢之中借人观览,而另一些珍贵的古籍则需要寻找到原版再抄写下来了,就像所有人不知道聂蔓的过错一般,也没人知道这把火其实是锦翔放的,而知道人都没有归咎于锦翔,相反却只有无尽的感叹和安慰,虽然很温情,但是锦翔不觉得自己需要安慰,他做过了,错过了,也就懂得了,学到了。
“不然你去搭把手,帮忙修整图书馆?”范纹在电脑前无聊的浏览着一些新闻趣事,图书馆的大半书籍都是非常少有,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的,很多书都是照着古籍的原版抄印下来,仅仅拷贝了寥寥几本罢了,就那么一把火,说不定烧毁了不知道多少已经绝版的书籍。
而多数原版,都盛放在了博物馆或收藏家、古董商的手里,想要搜集回这样庞大又分散的信息,恐怕一日两日是无法完成的。
“他们嫌我碍事,何况我本来就不会搞什么装潢嘛!”褐发男生趴在了上铺躺尸,感觉两个月没出去运动好像懒散了不少,体重也可能增加了。关于图书馆的装潢,六畜的人脉甚广,从六畜‘毕业’过的某名建筑师带着自己的亲信队伍来此施工,而对于道术之事,其实无论是哪个普通人都是有所了解的,只要不被媒体大肆宣扬,被少数人知晓其实并无大碍。
黄蓝红的任务版面顶部,突然跳出了一条滚动着的文字广告,绿色的小字中显现出了一个女生俏皮的语感,上面这样写道:
「六畜招生部找寻继承者了哦~喜欢蹦跶的亲赶快来祠堂报名,我是五年生的小雪~O(∩_∩)O」
范纹仰头撇了撇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露出了阳光的、稚气的笑容,娃娃脸男孩提溜着圆鼓鼓的眼睛便朝着锦翔建议道:“锦翔,你有兴趣去招生吗?”
“招生?”招生的意思是,让自己去找有天眼的学生来六畜吗?虽然可以出去活动活动,但是锦翔其实对于陌生人,就不怎么善于言辞,交朋友的方式也烂到爆,现在那几个也只是碰了巧,何况作为队友的那一个,根本就没把自己当过朋友。
“对啊,招生,五年生今年做完就是最后一次了,可能还没找到帮手吧,你要不然去试试?”对于那个渴望交友,又处于禁令中的锦翔,去做这个可能再合适不过了,范纹说完就朝着电脑旁边拿了一盒Pocky拆开吃了起来。
“恩……”锦翔的下巴抵在了柔软的蓝色枕头上,盯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墙壁,思想上正在判断着要不要下这个决定。
浩霖说话算话,两个月的时间,他也没有领取任务独自外出,在这点上,锦翔对其先前怀疑自己的态度差不多是一笔勾销了,可能浩霖知道他自己做的有些过头了,以表歉意才勉强答应不独自任务。
无论如何,不管对方是好心还是无奈,总归是没有食言,如果自己现在选择出去招生,不就把浩霖一个人丢在了这里,锦翔觉得自己肯定会过意不去,而叫上浩霖一起去的话……
“我拒绝。”浩霖虽然人呆在六畜,但是他时常会去祠堂照看他的爷爷,更是对那逃出封印的精魄极为感兴趣,与其说是感兴趣,不如说是对其充满了敌意和不安,所以想要消灭之。
就像锦翔刚刚想的一样,等浩霖回到宿舍再问出了这个问题,对方想都不想就回绝掉了。这是肯定的,招生只是出去和人交涉,又要到处赶路,又学不到什么东西,根本是吃力不讨好,可能只有锦翔这种闲到想死的人才会愿意去干。
耸了耸肩,锦翔不再看那个盯着游戏屏幕的宅男,自顾自的走出了宿舍往祠堂走去了。
现在是下午,结界内的环境依然是和煦且温润,轻轻的微风带过发尖,锦翔穿着橙色的带有漩涡图案短袖T恤和浅棕色的休闲长裤,从宿舍走到祠堂有那么几百米的距离,而整个山顶由低至高的走势让其中的建筑物分割成了高低不一的截面。
走到祠堂的路是下坡,一路上两边修剪平整的草坪就像一块块假的绿皮似的,浩大个寺院,锦翔从未见到过一个清洁工人,所有的清理工作都不是道生来做的,那么每天清洗澡堂,维持大殿的光亮整洁,还有这些花草的茂盛和规范,到底是哪些人做的?
招生部就在情报部的隔壁,李氏宗祠比旁边的吴氏热闹多得多,导师室、招生、情报、加上临时图书馆,都在这边,而院长李道仁,则住在隔壁的吴氏宗祠内,吴氏宗祠是给3、4、5高年级生上课用的祠堂,其他锦翔则一概不知了。
敲响了典雅的门户,祠堂的后厢都别具风格,与后面的宿舍楼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锦翔平时也爱看一些武打片什么的,特别欣赏古代风味的房屋,还有那种沾口水就能捅破的门纸,和拿一把小刀就能打开门扉什么的。
“啊,你是?…”开门的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生,染成卡其色的长发束成了两个均匀的长辫分别在左右脑后,长长的刘海用一个粉色的爱心夹子夹住,女生的性格非常开朗,面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也能发自内心的展现出笑容。
“那个,我是来做招生的。”锦翔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虽然对面的是比自己大好几岁的五年生学姐,但是对方穿着的蕾丝衬衫短裙加上黑白条纹的裤袜,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像个小姑娘似的。
“诶!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可爱的学姐高兴的蹦蹦跳跳的,伸手便拉着锦翔朝里屋走去,这厢房大概有三四十平米的大小,整个厢房内都是古色古香的木制家具,包括电脑桌都是用红木精细的雕琢而成的,而那桌上的银白色笔记本与这整间屋子格格不入。女生兴奋的带着锦翔浏览电脑上的一份名单,又说道:“杰克他们每年会事先统计好数据,根据院规,六畜只招收14-22岁的人入学,道家身份则可以任意年龄入学。”
关于年龄限制,锦翔也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学习道术,最主要的是心境(静),而如今的社会背景,已经无法用道术来当做正业了,所以每个人都应该先学好应有的现代知识,许多在这里离开的五年生,则会继续大学的课程,然后迈入社会,对于在这里的经历,仅仅是克服自己心理恐惧的一个过程罢了。
女生看着锦翔点了点头,便继续说明下去:“而每年的身份名单有新人和旧人区分,有些去年拒绝入学的人可能会因为事端的变化而改变主意,不过这些大多是让情报他们解决了,多数人都会主动通知六畜,也不必我们操心。真正主要的还是新人部分,高中毕业的新人尤其先要询问,特别是要察言观色,有些人胆子特别小,有些则多疑,更甚的有些人会借助行术来作恶,这种性格使然的新人六畜是不会欢迎的,在招生的时候也必须做出一些删选。”
锦翔十分耐心的听讲着学姐的说明,因为并不是什么高深难懂的话题,也不像弗生那样教育式的口吻,所以锦翔听的非常认真并且都一一记在了心里,而对于观察他人的言行来判断是否能作为一个合格的道生,这对于锦翔来说还是具有挑战性的。
“哦,对了。”女生抬起了头,朝着锦翔大方的笑了笑,再次伸出了有着黑白色系酷炫美甲的手,开口说道:“我叫萧雪,草肃萧,下雪的雪。火行。”
第二章:招生教学
相互介绍过后便是开始核查新生名单并归纳地区地址了,锦翔看着这空荡荡的厢房,陈列柜上只有几本皱巴巴的古籍,三台电脑桌现在却只剩一个人在使用,他浏览着打印下来的纸质文件,好奇的问道:“萧雪,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吗?”
女生拿着水笔在纸件上做着标记,听到了锦翔的提问后便停下了笔,锦翔能看到那个可爱的学姐眼神突然的黯淡了下来,本来微微上扬的嘴角现在也没有了弧度。
“是啊,本来有个队友,现在不在了。”不在了?锦翔的脑子咚咚的响着,难不成是去世了?六畜的道生死亡的案例不在少数,但是近几年已经没有了,曾经妖鬼纵横,无论是哪里的道观和寺庙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伤亡。
静默了许久,锦翔觉得气氛完全被自己搞砸了,就不愿开口说话了,然而萧雪却平复了心情,再一次微笑的看向锦翔:“明年我就不在这里了,你一个人不可能做好的,还得再找一个哦。”
再找一个?锦翔当初是因为闲的实在没什么事做才来这里帮忙招生的,要是因为这样今后自己每年都要招生的话,肯定是办不到的,但是去哪找呢,找谁呢?
锦翔首先想到的就是若雨和范纹,姓弗的那倆家伙绝对是不可能的,但是若雨很依赖弗栾,而范纹好像对这事没什么兴趣,锦翔的朋友就这么几个,这会儿想要找个朋友来帮自己,居然走到了死胡同里。
而莎妮妮,因为去年的事端,居然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六畜,她没有与锦翔告别,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因为阵术的失效,妮妮也记起了她在被操控时的所作所为,她觉得作为一个道士,她是失格的,为了弥补过错,她毅然离开了六畜,妮妮依然是坚强的,她现在找到了新的工作,继续为了她妈妈的幸福而努力着。
六畜的开学时间,是没有什么具体限定的,因为大半是从校园中招选进来的,所以在暑假过后就开始了学业,而一些道家出生的人则是想到了就来了,之所以升学考试给予两次机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有些道生来到这里可能不到半年就六月了,通不过考试被勒令退出就太不公平了。
“这次的新生名单有二十多人,大概花一周的时间就能全部通知到,你回去整理一下行李我们明天就出发吧~”萧雪收起了那些文件,单单是讨论了些事情,就不知不觉过去了两个小时,锦翔发现有事做的时候时间总过的特别快。
新生仅有二十多人,加上道家的新生,六畜每年也就招收到三位数都不到的新人,其实拥有天眼的人不在少数,何况中国人就比其他地区的人多的不止一倍,只是有些人宁愿背负着一辈子的疼痛,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而有些人则非常坚强,即使面对着未知的事物,也能摆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实在是可敬。
分别询问过了若雨和范纹,给予的回答都是大同小异,双方对此都没什么兴趣,更不想浪费时间做这样无聊的事情。而明年那位学姐就要离开了,不可能让自己担下这么个大包袱,虽然招生花去的时间并不久,但是让锦翔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不懂道学,成天担惊受怕逃避着鬼魅的新人,他自己也不怎么会劝说,总得找个人一搭一唱来的好吧。
学姐到底是学姐,萧雪身穿着一席黑色蕾丝带有英伦风的长裙,依然是那条纹状的打底袜,学姐属于高挑型,一米七五的身高与锦翔相差无几,但是那大眼娇小的脸庞怎么看都还像个小女孩一般。拉着大红色的复古式拉杆箱,萧雪居然买了飞机票,直奔广东,从下到上一路寻访。
在拥有天眼的新人名单里,广东就占了三位,大城市都比较多,而偏远的地区大多都进了道观或佛寺,更多的是情报部也统计不到的地方。
一个刚刚就读完高中的少年,16岁,名单上的那个名字特别少见且富有诗意,他叫做:欧阳赋。
在车水马龙的路上,锦翔想着这位少年可能如书生一般瘦弱却意气风发,有着滔滔不绝的美妙词汇,也可能如同古代的将军,拥有刚正不阿的较好品性,总之肯定是一个三好青年。
与所有的城市一样,敲响的总是一栋小区的大门,棕色金边的门框稍显高端,这片小区应该是刚建成没几年的。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女性,女性烫了一个棕色的大卷短发,穿着薄的几乎透明的衬衣和黑色短裙,这是一名非常具有职业性的女子。
“你们…找阿赋?”看着眼前两个年轻人,怎么想都应该是找自己儿子来的,但是这位母亲从未见过眼前这两人,一席黑白装束的萧雪更是让这母亲对来人没有多少好感。
“伯母好,我们是来找欧阳赋的~”萧雪维持着温情的微笑,漂亮的脸蛋上显示出了自己无害的一面,那位女子也渐渐放下了心,只是听对方的口音并不像本地人,还是在门口思考着没有让二人进去。
现在还是暑假期间,在九月份的前一个星期,招生部开始了最后的招生行动。而早在暑期前,也由情报部通知过了每位带有天眼的新生,有些人光是听到学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就直接挂了电话,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得以有招生部并且亲自上门拜访说明。
“伯母,我想您应该知道您儿子的问题,我们是来帮您解决它的。”身为带有天眼的孩子的父母,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特殊性的,与生俱来的天眼没有遗传因素,大致来说其实与灵体有关,较为薄弱的魄能更强烈的感应到世间的另一面,天眼能看到鬼,人眼不能,但是人眼可以看见妖,只是对方想不想让你看见的区别罢了。
那女子的脸色瞬间粉白,虽然对面的女孩依然笑得那么无邪可爱,但是那倍感关怀的话语却是女子最最不想提及的话题,自己的孩子能看见鬼,根本就是让煞气附身了,无论自己怎么求神拜佛也没用,眼前这女孩就能解决了?笑话!
拥有天眼的人的家庭,往往都有这样普遍的问题,其父母都觉得孩子中了邪,或被人下了咒,总之是不幸的,接着便到处寻访高人解决问题,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而那个拥有天眼的人,在成长过程中经历了各种的事端,坚强的,则会越挫越勇,懦弱的,可能就久别人世了。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女子低头看到了萧雪那夸张的行李箱,因为只是来通知,劝说一下,不需要暂住于此,所以两人都是拉着行李到处跑的,今天一天就要把广东的三位全部交代完毕,然后下午赶飞机前往贵州。
“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是正统寺庙委派下来的~”萧雪继续委婉的解释着想要那女子开门让他们进去,这女人的戒心强的实在有点过头了。锦翔突然想起什么,便翻箱倒柜的拿出了一张证书,也就是身份卡一类的东西。
“那个没用,锦翔。”漂亮的学姐回过身来收起了锦翔手中的卡件,对方顿时就被搞糊涂了,这身份证明每次在旅馆什么的地方都非常好用啊,以前帮忙运送饕餮的时候就是让老板看了这个他才答应下来的,为什么到这边就不能用了呢。
突然间,从屋内发出了一阵碗碟碎裂的声响,那女子急忙跑了进去把两人晾在了门口,萧雪挺着那漂亮的脸蛋朝着屋里望去,这是一间普通而又温馨的客厅,整个大厅都以淡粉色、米色为主,带有绣花的丝质沙发裹着一圈上好的紫檀木,萧雪毫不客气的踏入了里屋,随手把行李扔在了鞋柜旁。
锦翔对眼前这位学姐自说自话的行径有些担忧,毕竟人家还没同意自己进门,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闯进来呢,而萧雪此时居然自在的坐在了柔软的丝质沙发上,欣赏着这带有欧洲风情的客厅。
没过多久,那女子便从厨房里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个一脸苦相的小男孩,他好似见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脸上的肥肉圆滚滚的正在微微抽动,眯着一对小到不能在小的单眼皮眼睛,男孩看着沙发上的两个陌生人,露出了一副傻呆了的模样。
此时那人完全颠覆了锦翔在来时的种种想法,什么文弱书生什么霸气将军,眼前的人根本与欧阳赋这个名字完全不符,这个有着圆柱形身躯,粗短又油量黑发的小眼睛男生,分明就是个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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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毒舌学姐
“你们怎么这样!我根本没让你们进来吧!?”女子见到那个漂亮的女生居然把她家当自己家一样自由散漫的歇坐在客厅内,顿时火冒三丈,而萧雪则完全是面不改色,依然维持着柔和的表情,看着那个有些被惊吓到的小胖子。
“你就是欧阳赋?”萧雪无视了那中年女子,开始对着小胖说起了话,小胖呆愣的点了点头,嘴巴微微张开,脸部的肉也随着头的运动而上下晃悠着。
“你好,我是六畜寺的道生,我叫萧雪,那是锦翔。”萧雪保持着微笑的神情慢慢从沙发上站起,伸出那只有着夸张美甲的漂亮的手想要与对方握手,小胖有些颤颤悠悠的不知道改做什么反应,也许是他根本没听明白对话所说的话。他的母亲则一把抓住小胖的衣领把他往后拖去,不想让那女生碰到自己的孩子。
锦翔看着这尴尬的场面,顿时觉得这招生原来并不是这么容易的,要是自己设身处地的想自己是个普通人,突然有人告诉自己这世上的确有妖怪,还可以学习道术驱除,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把对方当神经病来看待的。
“我们的道院专门招收可以看见鬼灵的普通人,来学习基本的道术,以便于在未来的生活里可以应付自如。”萧雪充满自信且中气十足的语感让那中年女性的面色稍稍有些柔和下来,好在这里是广东,众所周知,广东人都是较为迷信的,他们信鬼神,信风水,多数人家都会在家中摆放供台,当那位戒心十足的母亲听到自己儿子可以学道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女子想要开口询问一些东西时,萧雪却没有给予对方说话的空闲,立即接了下去:“我们的道院在河南洛阳,敖岸山的山顶,是一个叫做六畜的寺庙,所有的道生要在那里度过五年的学道时间。”
五年?!本来有一丝期待的中年女子此时又变了卦,五年的时间,阿赋都可以上完大学开始工作了,如果过去五年再回来,阿赋的大好青春不都浪费在了一个穷酸的破庙里了吗?况且那寺庙一点名气都没有,自己从来没听说过,阿赋去了那里,还不一定会学到真本事呢。
看着那女人一脸皱眉,依然在苦思冥想之际,萧雪的耐心渐渐被磨光了,在与一个人相处之后,时间,才是真正体现出一个人真正姿态的利器,而萧雪,乍看之下是一个美丽又温柔的学姐,聪明、漂亮,说话严谨,实际在她的内心深处,有着另一个连她也无法控制的性格。
“你们那里,收费是多少?”女子决定还是先问一下那边的基本情况,何况可以先学个一两年退出再回来嘛,毕竟这边才是东家,又不是说去五年一定得留五年。
“哦,呵呵,我们的道学院是不收学费的。”六畜是不收学费的,但是给予道生所做的任务,就可以牟取足够的经费维持若大一个学院了,只是在一开始就告诉他人要靠做危险的任务来历练和学习的话,大多数人更加会拒绝这个提议吧。
“政府出资?”女子想,如果那地方啃的是官粮,不收钱也是正常的,而自己的儿子有特异功能,其他人巴不得这样的孩子能学到本事,以后说不定还能成名呢,女子的利欲熏心立马把自己的头脑冲昏了,现在她巴不得自己的孩子先去那里学学道,将来可以成为众人景仰的大仙。
“老太婆,你的问题也太多了吧。”看着那女人有些飘飘然的神情,萧雪的嘴里冷不丁的就溜出了这么句话,锦翔当即愣在了原地,而对面的母子二人也被吓了一跳,而那说出那句极其无理的话的女孩,依然是一副微笑着的正常的模样,好像把刚才的那句话不当回事一样,萧雪的眼睛在笑的时候会弯成月牙状,无邪的脸显得特别的可爱。
“不想你那猪头儿子早死的话,还是乖乖来我们这边为好。”嘴似弓弩,唇似利剑,萧雪是一句之后紧接一句,而一句更比一句阴毒,锦翔感觉自己一定是穿越了,现在他身处的可能是一个平行世界,这个世界的萧雪不是那个温柔的学姐,他想,如果现在闭上眼,再睁开,会不会可以回到原来那个世界呢?
“你…你你你…怎么…”女人被气的脸上又红又紫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了,眼前这个女孩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如果让自己的孩子去那个地方,也会变成这样?那还得了!
“小蛾!”蓝色的符纸从漂亮学姐的长裙口袋中被抽出,不知名的生物带动了巨大的气场刮起了阵阵旋风,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眯起了眼睛阻挡着大风的侵蚀,也就几秒间的功夫,在那丝质的沙发之上,居然停留着一只巨大无比的妖物,那妖物恐怕是锦翔有史以来看到过最诡异的东西了,虽然没有大贪食鬼来的恶心,但是光是看着那东西,就不免的让人心底发毛。
“哇啊!!!!————”欧阳小胖尖叫着躲进了自己妈妈的怀里,而那女子只是空洞的看着沙发上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她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又看见了可怕的东西,但是她却无法与儿子分担痛苦,这么多年来,这是她最最不想经历的时刻,而每到这个时刻,自己又将是束手无策,她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是最失败的。
萧雪笑着走到沙发边,轻抚着那妖物脖颈间的绒毛,脖颈之上的两个巨大的黑色复眼毫无生气的盯着那对母子,而脖颈之后的肥大的褐色腹部,随着生物的呼气一鼓一缩的,让人看着特别不舒服,最诡异的还是那东西的双翅,翅膀之上的两个眼睛一样的鳞纹,感觉就如同有个人脸在那里无声的窥伺着,那不是别的什么,那是一只一米多长,有着巨大体型的蛾妖,锦翔都能感到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如果我让她现在吸干你那猪头儿子的血,他根本无力还手,这件事,你还想再考虑下去吗?”随着那女子愈渐发白的脸色,锦翔知道萧雪让那蛾子显现在那女人的面前了,中年女子居然吓的双腿一跪,与自己的儿子相拥而坐,思想上可能完全短路了,刚才还在责怪自己的无能,如今却确确实实的显露了出来。
随着萧雪的挥手动作,母子二人以为她真要指挥这头怪物攻击他们了,但是那诡异的蛾子只是舒展了下翅膀,接着便在转瞬之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非常典雅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锦翔觉得非常非常的熟悉。
“世间妖物繁多,学有一身本事并不是坏事,刚才只是帮你们实战演习一下,你们赶紧考虑,我们还赶时间呢。”锦翔这下算是看明白了,萧雪是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而太硬则会真的吓到人,接着便又用回软的,这软硬皆施的确是个好方法,但是要像她那样对症下药并收放自如,锦翔在一时半会是学不来的。
“去,阿赋,就去历练个五年,妈妈不想你一辈子都活在担惊受怕之下,好不好?”毕竟是成年人,女子的思想远比孩子成熟,她知道如果让阿赋时时刻刻担心看到鬼怪,担心被鬼怪伤害,这么下去早晚会被逼成疯子的,而只是区区的五年,回来之后照样可以正常学习、生活,女子当下便做了决定,不再多做考虑,只等自己儿子的答复了。
“我去,妈妈,我去!”小胖被惊吓的流出了眼泪,晃动着他那肥大的脸庞,整个脸因为哭泣红的像煮熟的猪头一般,女子欣慰的轻拍着他油亮的短发,在萧雪给予他们六畜的地图后,便拉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第一次招生,快速又成功,锦翔想不愧为五年生,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就说服了一对母子,而此刻锦翔更加关注的是她身旁的式神,现在对方变成了人形,锦翔完全就忘记了它方才那副可怕的模样,然而对方的脸,怎么都让锦翔觉得熟悉,他正想开口问萧雪,那漂亮的学姐抢先解释了开来。
“很熟悉是吧?小蛾是演员。”锦翔的脑子迅速的转动着,想到了之前看过的海报上的那位女明星,恍然大悟的‘哦~’了出来,接着就是无比的激动和惊讶,这个女星,居然是个妖物,还是别人的式神!
“式神也有自己的生活空间哦,小蛾更是如此,她在忙的时候,我召唤她,她是可以不来的。”在这点上,锦翔也在韩导师的式神课上听讲到过,式神只是在这世间生存的妖物之一,自己的式神可能有它自己的生活圈子,所以当自己召唤却失败的时候,应该是式神没有空闲,多数妖物还是生活在山野之间的,在这大城市里结缘妖物并当做式神,萧雪的能耐也绝对不凡。
两人拉着行李箱,坐上了TAXI赶往了下个地点,在这一周内,锦翔遇到了各种可爱的新人,也目睹了萧雪如何成功的招到他们同意进入六畜,正当锦翔渐渐的喜欢上这份任务时,短暂的一周就这么过去了,那个已经受不了成日无所事事的白痴山民,正在偷偷摸摸的计划着什么……
第四章:教唆犯罪
“锦翔你来帮我做这个,是因为你在禁令中,太无聊了吧?”萧雪在厢房内整理着今年新生的资料文件,这间厢房实际上每年也就使用这么几次而已,而大名鼎鼎的上报异术少年陈锦翔,是在六畜人尽皆知的,萧雪好笑的看着对方窘迫的脸,等着锦翔的回复。
“是啊……但是,我明年也会来的!我很喜欢这份工作!”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因为想打发时间才来干这个的,锦翔摆出了一副端正的姿态,认真的对着萧雪表达着自己的情感,招生这份工作,他一定会去努力完成的。
看着那手握成拳,双目发亮的褐发少年,萧雪的骨子里突然又蹦出了一些微妙的因子,这么天真单纯的学弟,可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啊,是时候得学学长进了。
“你想…出任务吗?”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锦翔对此话却摸不着头脑,刚才对方明明知道自己被禁令的事情,现在又问自己想不想出任务,那不是白问嘛。
“你被禁令,但是没被禁足吧?我可以让你和你的同伴一起去任务,只是任务栏中不能填写你的名字,所以拿不到报酬的哦~”锦翔听着萧雪怪里怪气的口气,但是对方所说的内容着实让自己垂涎不止,即使拿不到钱又如何,只要能让自己出去痛痛快快的杀妖收鬼,就算让自己给别人钱也无所谓!
“可以去偏远一点的地方嘛,而且我能保证你不会被发现,除非你的伙伴把你供出去!”萧雪的诱导和教唆把锦翔一步步的往一个深不可见的洞内推去,但是锦翔毫无抗拒,他知道洞里有着他渴望的东西,就算路程艰险抑或有磕磕绊绊,但是他还是想要到达那底部,再掠夺那洞里的一切,一切他想要的。
萧雪先提出一个乙级任务,但是锦翔是无法参与的,那么接收任务的人必须的两人,而浩霖绝对不会和其他什么不熟悉的人一起出去做莫名其妙的指派任务。随即他又想到直接找范纹和弗生一起得了,但是以弗生的性格,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八成就会被当场拖回六畜,可能还是被‘说’回的,范纹虽然人好,但也是个非常有责任感的人,两人性格默契,自己插入一脚反而会有些唐突。
最后想要决定是弗栾和若雨,却碰到了与刚才一样的情况,弗栾绝对不会让自己搀和进去的,结果这样那样都不行,锦翔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萧雪在听过锦翔同伴间的性格差异后,便又生出了一计。
前天刚刚完成了一个乙级任务,范纹此时悠闲的在电脑前看着PPS,路飞一如既往的喊着自己想要当海贼王的口号,银发娃娃脸男孩含着布丁味的珍宝珠发出了啧啧的声响。
‘叮咚’。使用了阿里旺旺一样的提醒音,六畜的账户登录面板提示范纹有一条系统信息,一般系统信息都是提醒道生自己任务的钱财到账了什么的,范纹按下了播放器的停止键,打开那个喇叭状的图标,嘴里的棒棒糖瞬间被自己‘呱嗒’一声咬碎了。
「情报部通知:弗生、范纹、李浩霖、柏若雨临时组成四人小队,前往海南施行一个甲级寻人任务,次日出发。」
What?!
范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都快瞪了出来,嘴里的棒棒糖都咬成了碎渣,这突如其来的通知让他一向冷静的头脑顿时变成了一桶浆糊,情报部没有任何缘由,就随随便便让道生组队去做甲级任务?这葫芦里肯定有些什么,但是范纹现在却无法猜测出是些什么。
因为图书馆被烧了个干干净净,范纹和弗生二人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只好窝在宿舍修养身心,六畜领取任务并不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在一次的任务过后必须有两天的停滞阶段,以防止有些道生过于贪婪、急功,发生不必要的损伤。
范纹叫了叫那个坐在床边浏览着电子书籍的金眸男子,虽然有些珍贵的古籍没有做成电子版本,但是一些普通的道学教科书什么的,还是可以在六畜网站内下载到的。
弗生盯着电脑屏幕,一言不发,那无框眼镜后的金色眼眸,总是发出一股寒冷的戾气,没有表情的开口说话,弗生的语气永远是那样硬邦邦毫无生气:“总之先去情报部确认一下。”
弗生并不是什么都没想,只是这条消息来的太突然,而且没有理由,那么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这四人之中有人与此任务有联系,而任务艰巨,需要四人。第二种则是,有人刻意将四人组成甲级队伍,原因未知。
而同寝室中只有锦翔无法去任务,所以在四人中加入了那个丹师后人,而那个叫做若雨的女孩不但是锦翔的朋友,还是自己妹妹的队友,所以无论是哪点,都与这群人之间脱不了干系。
敲响了情报部的木门,不等里屋的人走近前去,弗生就自顾自的把门推开了,而里屋的人正欲开门,门外的那个有着冷酷外表的男子就肆意的进入的屋内,穿着黑色小西装,蕾丝短裙的女孩连连倒退了数步,皱着眉头有些讨厌的看着那个男子。
黑色的高跟鞋差点扭到了脚,萧雪看着面前那个有着金色瞳仁的男子,那双眼睛好像一下就把她看穿了似的,萧雪不自在的别过了头,装作看着电脑屏幕的模样,她能感到自己紧张的手有些微颤,但是她也不是什么弱角,仅仅几秒的功夫便缓过了神,用那漂亮的脸蛋摆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欢迎着来到情报部的两个道生。
“杰克和普克呢?”范纹跟在后面对方才的情况毫无知觉,他只是环顾着四周没有看到那对双胞胎的影子,就开口问了起来。
而敏锐的弗生早就看穿了萧雪的行动,对方心怀鬼胎,不知道在策划着什么东西,但是弗生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所以就算她在做着不为人知的事情,也与自己无关。
在这点上,萧雪完全占了优势,她可以毫不避讳的告诉两人那对兄弟正好出去任务了,圆滑的语气让弗生也辨别不出真假,而那所谓的通知她则表示毫不知情,她声称自己是招生部的部员,现在是最后一年的招生完结,来情报部递交报告表而已。
发完通知就不见了踪影,情报部的兄弟可以说是六畜的核心人物,在六畜所有的秘密他们都是知晓的,而所有导师都要依靠他们来获得外界的情报,导师们也非常信任这两位出色的混血双胞胎。如若这项任务真是情报部发布的,那么必定不是什么小事,而在任务成员中还有李浩霖的存在,这可能关系到六畜一些隐秘的委托,不得不找一些可以相信又不怎么突出的人前去。
“虽然很多余,但是任务就是任务。”对此弗生虽然抗拒这种被人安排的任务,但是弗生还未做过甲级任务,这对自身又是一次难得的挑战,弗生来到六畜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能加强自己。在学业上,永远高于常人的他完全看不起那些枯燥的知识,而对于道术,他除了拥有一双比较特殊的眼睛,其他也都是从零学起的,而他更是没有像锦翔那样的天赋,这种可以拥有比较,想要向上的心情,对于弗生就不怎么多余了。
“其实也不错啊,听完锦翔上次的经历,我也想试试甲级任务呢。”甲级的任务,其实有些模糊不清的界定,比如悬赏高于一定金额,就必定会列入甲级任务,但是可能领取到的任务并不艰巨。而一些低级的妖灵却以群组的形式出现,就会成为甲级任务,那种任务靠一二人之力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还有一种则是拥有着上古妖魔存在的可能,但是也仅仅的可能,所有任务都是情报部根据发布人的描述做出的推断而指派的,并不能完全依靠任务信息来施行任务。
范纹露出了招牌的笑容,点点头与那漂亮的女生告了别,两人便准备回宿舍找浩霖询问了。
萧雪此时心情大好,在她的策划中,两人队伍既然不可行,那么四人却反而是可行的,弗家兄妹是绝对不能凑到一起,一个聪明脑袋总比有两个好,而萧雪为什么选择弗生而不是弗栾,则是听过锦翔的大致描述后决定的。
弗栾只是个正直严谨的女生,在锦翔的叙述中,萧雪居然发现弗生带有的邪性,虽然锦翔把对方在伦敦大打一顿自己的事件完全轻松的一句带过了,萧雪还是隐隐的觉得这人性格上的差异。
而那个叫若雨的女孩子,居然喜欢那个冷漠可怕的男子,这么安排,那女孩一定是高兴也来不及,唯一无法确定的就是那个院长的孙子李浩霖了,对方与世隔绝的闷屁性格,宅族的怪异属性,可能会完全不屑的拒绝这个任务邀请,成败在此一举,在这方面,萧雪和锦翔只能默默祈祷浩霖同意接受任务了。
第五章:计划实施
可能是因为情报部的邀请,浩霖看了一眼系统通知后便答应下来了,闷声蹲在上铺的锦翔现在笑的比花还灿烂,只是用那薄薄的毛毯遮着面部,不让下面的人看到。
在计划中,锦翔必须先一步到达目的地,免得与他们错开,而去海南这么远的路程,他们肯定也是坐飞机去的,看着下面的三个室友正在苦恼的打包,锦翔枕头边的帆布双肩包早已准备妥当,当浩霖朝着自己方向看来的时候,锦翔赶紧收起了笑容,一副超级不爽的样子浮现了出来。
“别看了,我也没办法。”答应过的事情,居然被这种不可抗力而打破,浩霖的心情直转急下,那个一脸惨象的白痴现在像个怨妇似的看着自己,浩霖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些发毛。
“话说,去海南,还是找人,这任务也太奇怪了吧。”寻人任务,这不应该是警察做的事吗?除非这里面另有千秋,是失踪了人,还是被抓走?总之一定与妖物脱不了干系。范纹检查着自己腰间的符纸串,每次抽走几张就补上几张。
符纸方面,不是带的越多就越厉害,每个道生的气力有限,就算是用符纸,也有用尽气力的时候,所以普通情况下外出,带上一打属性符纸,两张净化符,两张御符,就足够了。
三人和若雨商议过,是第二天上午出发,锦翔则与萧雪策划在半夜就赶往机场,况且自己只是大白天不见踪影,三人是不会怀疑什么的。
半夜装作上厕所便偷溜出了宿舍,萧雪早已换好行装等着锦翔了,锦翔发现那个漂亮学姐总是喜欢穿黑色系带有蕾丝边的服装,这次居然夸张的穿了长长的松糕皮靴,具体是什么学名锦翔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
萧雪热心的将锦翔送去了机场,这次的行动也正式宣告结束了,行动的结束却是锦翔任务的开始,满怀激动的遐想着在海南会遇到什么奇异的事件,而且还是去三亚,可以好好的观光一番也说不定呢。
走到哪就能睡到哪,锦翔是一分不落的在飞机上睡足了,适应能力超强的锦翔在第一次坐飞机时就毫无不适的感觉,反正给他一个封闭安全的空间,一张床还是一张椅子任意,这家伙就能立马睡着。
现在可是九月,海南的气候完全还是高升不降中,到达了三亚凤凰国际机场,各种前来旅游的旅游团、散客,像蚂蚁一样从机场内依次走出,锦翔现在只身一人,处于人势浩大的飞机场,却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孤寂,他打开手机看着当地的地图,那委托人好像是在一个码头上的渔民,锦翔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码头是叫红沙码头。
从机场叫了TAXI沿着凤凰路一路向南,在榆崖路的交界处拐弯,经过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路段后,一个有着千百搜渔船,嘈杂又热闹的码头,呈现在了锦翔的眼前。蓝色的海映照出了蓝色的天,各式各样的渔船在海风的吹动下微微浮动,码头边有许多海鲜餐馆,而那些渔船则像一栋栋插在海面上的小屋一般,渔民都生活在船上,饱受着日晒和风吹。
各类的海产在渔船上争相夺艳,所有的鱼类蟹类锦翔完全叫不出它们的名字,甚至自己都没有见过、吃过,此时那未见过世面的褐发男生不但大饱了眼福,还有冲动想要大饱口福一番,只是现在还在任务当中,自己必须先找到委托人,再与浩霖等人会合,才能有闲情来这边继续享乐。
而这么多渔船,哪个才是委托人的,根本就无从得知,锦翔重新在任务版上翻看了一下任务情况。
六畜的网站必须有道生的账户和密码才能登陆,手机也可以浏览,但是无法操作,萧雪虽说帮自己选择一个偏远的地区,远是远,但是这里人也不少啊,万一又闯出什么事来,说不定自己真要被逐出道院了。
任务信息非常简洁,委托人:许飞根,委托地点:海南-三亚-红沙码头,委托事件:寻人。而这么简洁的任务情报,居然被分配在了甲级任务中,这位许先生出的钱必定不少于那个数,没有留一个手机号,也不知道情报部是怎么联系到他的,锦翔一会就被推向了死路,这不清不楚的任务情报还怎么让人做下去啊。
锦翔未在社会中长期呆过,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用嘴巴就是最好的选择,若大一个渔港,其实大家每日出去打渔,且都生活在船上,可以说所有渔民都是邻里关系,而只要问道任何一个当地的渔民,都可以得知那个叫许飞根的人的所在。
即使是九月,即使还是热到头晕眼花,即使物价贵车费高,也抵挡不了旅客来三亚游玩的热情,锦翔遥望着远处的海面,海平线与蓝天完美的交接在一起,而海上的白色沙滩犹如一块块柔软的棉花,轻盈的漂浮在碧蓝的海水之上,海鸟欢快的叫嚣着飞过锦翔的头顶,金灿灿的阳光即便蒸发着自己的水分却已然有着无法磨灭的爽朗感。
呼吸着咸咸的海风,锦翔站在纷乱的码头上观望了许久,终于那短路的脑袋想到了办法,而这笨到连猪都想骂人的智商,锦翔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居然是——报警。
“浩霖,锦翔不见了诶。”三人已经准备好了行李打算离开,范纹看着那拿着游戏机的室友满不在乎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对他说出了口,锦翔八成是怄气躲到了什么地方去,不想看着他们‘兴高采烈’地去任务吧。
浩霖轻叹一口气,这麻烦的家伙此时就算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本身自己同意不接任务已经是非常大的退让了,殊不知在那家伙没来六畜的时候,自己都是爽快的单干,要不是爷爷特别照顾这个爱生的后代,怎么轮得到自己揽下这苦恼的差事。
虽然去的地方非常远,但是去哪里都是没有分别的,只要不是特定的长期任务,一般任务所有人都是准备一个轻便的包裹,里面备有一到两天的换洗衣物,符纸备份,一些必须品,绳索、手电、医药用品等等。
与卷发女生在六畜的大殿前集合,若雨白皙粉嫩的脸庞现在红的像个熟透的西红柿,第一次与弗生一起任务,可以近距离的呆在一起,若雨那少女的心如同小鹿一般砰砰乱撞。
若雨是个懂事又乖巧的女孩,喜欢上弗生,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她不喜欢那种毛毛躁躁,大大咧咧的男生,也不喜欢那种整天沉闷对着游戏机的宅男,也不中意那种善良可爱但是没有男子气概的男孩,她喜欢弗生那样,成熟稳重,心思缜密,长的又非常男人的男人。
若雨穿着韩系可爱风格的圆点衬衣和灯笼热裤,长长的大卷发每天都要经过长时间的打理,若雨有着典型的大眼小嘴,呈现出东方女孩可爱的一面,只是因为不怎么高挑,所以在气质上是那种小家碧玉型。
因为身旁有着三个大男生,若雨在其中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也非常奇怪为什么这次任务叫的是她而不是弗栾,毕竟像找人那种靠脑子的任务依靠弗栾那样聪明人不是更快能完成吗。不过她也庆幸着邀请的是自己而不是弗栾,这次终于有机会能面对面的与弗生交流,可以更深入的了解弗生,若雨虽然在弗栾面前会犯花痴,但在他人面前表现的都是较为拘谨的,常年的贵族式教育也让若雨如同一个富家小姐一般彬彬有礼,并且会体贴他人,照顾他人的想法。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锦翔去警署说要找当地一个渔民,居然被人当做什么奇怪的贩子搜遍了全身,看到那些诡异的符纸后又认为自己是邪教的传播者,还问自己的身份证查明身份,锦翔火大的从口袋里掏出六畜给予的一张证件,开始当地的警察还不懂得那是什么,在搜查过等级标示和地区分布之后,那些警察居然毕恭毕敬的对着锦翔点头哈腰的,一个有着秃头缺了一颗门牙的中年胖子用着不怎么流利的普通话对着锦翔说道:“领导,你想找谁呀?”
“哦,我找一个叫许飞根的渔民。”查询了当地的住民信息,电脑中马上显示出了两个叫许飞根的人,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一个则是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能出得起这么多钱,又是个渔夫的人,八成是那个中年男子了,警察热心的带着锦翔回到了红沙码头,找到了许飞根所属的船位,那些当地警察虽然长得笨拙,在渔船上居然身手矫捷,都是生活在大海边的住民,想要和这喜怒无常的大海作伴,这点能耐还是必须有的。
在锦翔让那些白痴警察离开后,正想进入渔船与那委托人说话,身后却出现了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那声音在尖叫中带着一丝惊讶,惊讶中还带着某些怀疑,那不是别人,那正是自己最要好的死党之一,有着大卷发的可爱女生,若雨。
第六章:四分五裂
“锦锦锦…锦翔!?”卷发女孩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乘坐飞机将近六个小时,再用了一个小时抵达码头并找到了委托人,众人却在那船上看到一个怎么也不可能会看到的人,那个穿着红色中间带有一抹金色闪电T恤的男生,为什么会来到三亚!?
“HI,若雨,你们好快啊~”锦翔完全无视了众人惊讶的脸色,除了弗生还是一张扑克脸外,就连浩霖都表现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这来的太突然,比之前突然让他们做甲级任务更夸张,本来以为是因为禁令心情不好消失掉的某人,居然是偷偷摸摸来到了这里,难道锦翔真的气到这种程度了?
“你这是做什么?锦翔,你是不能做任务的!”银发男生穿着轻薄的带帽白色外套,范纹总是一身非常运动休闲的装束,他此时正在认真的对锦翔说话,这件事可大可小,万一被发现,岂不是会被逐出六畜了?即使是小惩一下,也得扣一学分,锦翔本身就已经被扣过一分了。
“没事的啦,我们现在就去找委托人吧~”说罢就想进入船尾的后舱走去,却被身后的人狠狠的一把抓住,浩霖此时才不管锦翔是不是因为生气,但是禁令就是禁令,他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做出这样违反院规的事来。
“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现在就给我回去!”黑发男子对着锦翔大发雷霆,手中的游戏机被粗鲁的塞进了口袋,另一只手紧抓着对方的手臂牢牢的不肯松开,一向只会低沉说话的浩霖居然对着锦翔吼了出来,那个本来心情大好的褐发男生被吓的一动不动,惶惶不安的看着眼前的人。
若雨和范纹在一旁对看了一眼,用眼神无声的交流着,浩霖居然发火了,这也太可怕了,虽然锦翔任性的跟着他们也来到了三亚,但是只要不被发现,也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吧……
弗生此时却在想另一方面的事情,精明的脑袋立刻找到了公式的解答方式,而一条条无形的线都被他完美的串联在了一起,他的嘴角稍有浮动,却在转瞬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凭什么!何况也没人知道我来了这边吧!你那么火大做什么!?”虽然被惊吓到了,锦翔却硬挺着胸膛与浩霖大胆的对骂起来,只是锦翔完全是第一次抵抗自己的伙伴,他能感到自己在说话时连嘴唇都在不住的颤抖着,这是浩霖真正的对自己发火了,那个从不在意自己的人,有什么权利对自己指手画脚的?
“没人?我们不是人?你就这么想被赶出六畜吗?半年都忍不下去吗?”幼稚的离谱,浩霖本不想对他发火,但是锦翔一次次的挑战着自己的耐心,做出的事更是出格,如果他现在不马上回去的话,浩霖就打算做完这次任务,与锦翔不再作为队友了。
褐发男生的双肩剧烈的颤抖着,对于对方讽刺又轻蔑的口吻,他能忍受一次、两次、三次,但这次,他绝不能忍,那个头脑发热的男生恼怒的吼向了浩霖:“你一点也不会体谅别人的心情,何况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朋友,别再对我说三道四了!”
从始至终,浩霖从来都是在挑自己的毛病,自己做错了,做岔了,就不断的对自己人生攻击,好似在他的眼里,自己永远都是个失败者一样,但是锦翔要让他知道,他才是错误的,自己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而这条路,是正是歪都与他无关!
渔船在海面上悠闲的浮动着,现在已近黄昏,火红的天空映射出了红色的海面,海平线上有一颗充满着力量,让人无限向往的光球正在慢慢下垂,海风带过了每个人说出的话语,吹到天际。
另外三人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情形,不由得替两人都捏了把汗,浩霖把规矩定死了,不愿变通,而实际上是为了锦翔好。但锦翔觉得浩霖根本不了解自己,更是在看轻自己。两个本就在旁人眼里看似兄弟的队友,居然显现出了巨大无比的矛盾,原来浩霖和锦翔根本没有真正交心过,那句「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朋友」,在锦翔单纯的脑子里,却存有这样的想法,那么浩霖可能真的还没有和锦翔成为过朋友。
“锦翔你是因为发脾气才一时冲动,跟着我们过来的吗?”若雨想做和事老,这样吵下去是没有结果的,锦翔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不想走,浩霖也不愿退让,但是既然人家来都来了,只要相互掩护好,不被发现就可以一笔带过了,这根本不是大问题。
“我……”褐发男生欲言又止,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因为眼红他们的甲级任务,偷溜了出来,其实却不是这样,锦翔不会说谎,所以不敢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他无法解释。
“让我说吧。”若雨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不经意间的问题,却是火上浇油,而弗生则是无表情的分析着眼前的境况,毫无怜悯的伤害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其实这个任务,就是锦翔通知的。”金眸男子扶了扶眼镜,又做出了一副想要开始演讲的姿势,光是这样认真的说话,若雨的少女之心就被带动了起来,她现在脑中只映出了弗生的一举一动,完全没听见对方在说些什么。
“我大致的猜测如下:在锦翔与五年生做完招生任务后,锦翔与五年生聊到禁令的话题,那五年生决定让锦翔出去做一次任务,但是锦翔的朋友不多,在为数不多的伙伴内选两名伙伴接取乙级任务有些牵强,进而升级为甲级。”弗生顿了顿,看着锦翔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他只是平淡的将事情的原委阐述出来,对于他人的心情是如何,弗生从不考虑。
“甲级任务就比较正式,而利用情报部的通知系统通知到了个人,那位五年生必定非常熟悉情报部的动态,也知道当我们去确认的时候,情报部的人员恰巧是不在内的。”
“就是那个穿的很哥特的女人?”范纹惊呼了出来,原来都是那个女的在搞鬼,想想也是,六畜从来不会这样非正式的对道生下达任务指令,要是自己再严密一些,去向导师确认,就不会发生这样的问题了。
“所以锦翔才在半夜先我们一步到达,就是怕与我们错开,而禁令中的道生即便是离开六畜,也是要经过许可的,相信那位五年生都帮他办妥了吧。”弗生的‘演讲’完毕,正如他猜测的那样,锦翔的所作所为完全被他剖析了出来,而萧雪利用还有一名新生没通知到的借口让锦翔外出,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没人刻意去调查的话,是根本不会被知道的。
“这么说来,我们四个来这里,不是别人,正是锦翔设计的?”若雨虽然乖巧,但是在逻辑思考能力上还是稍逊一筹的,对于这样极速的变故,她有些头晕,锦翔那家伙,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呢?
“确切的说是那位五年生,锦翔也只是她娱乐的一部分吧?”弗生的嘴角再一次有了轻微的浮动,只是在黄昏夕阳的朦胧感下众人都没有看清对方的面貌,而一直看着弗生的若雨此时却看向了锦翔,她实在不能相信锦翔居然开始做起了坏事。
一个十几年里没有接触到个位数以上的人,一个没有在社会中游历过的人,一个走下山来就依靠着天赋和法术横行肆意的人,他自信又天真,会去相信每一个对他好的人,却不知在这世上,根本没人会对别人没有目的的示好。
萧雪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娱乐性,她也闲得慌,就想做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无论是招生还是策划这起‘任务案’,都是她生活中的娱乐,在这其间带来的种种刺激和惊险,比大白天去捉妖还有趣,一句话来概括说:萧雪喜欢耍人,喜欢支配人,喜欢给人洗脑。
“锦翔,弗生说的都是真的吗?!”范纹也不太相信锦翔会做出这种事,毕竟住在一个寝室,大家在一起一年了,锦翔什么性格大家都清楚,为了做任务,居然算计同伴,这是哪门子道理?
锦翔没有说话,而且也不在看着那四人,他抠抓着渔船的栏杆面对着海面,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冲昏了头脑做出这种事,面对朋友的种种质疑,他无法回答,因为是铁斩钉钉的事实,所以他无法辨答。
无声的寂寥,海水随着风的吹动轻轻的拍打着船身,一波接着一波的微浪让船体开始大幅度的摇晃起来,本以为同伴们会欣然的接收自己,与他们完成一个顺利的甲级任务,却在一开始,就四分五裂。
“切。”黑发男子闷哼出声,发出不屑又讽刺的气音,他拎着黑色双肩包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船头。
浩霖对此无话可说,对于这样的锦翔,他连生气的必要都没有了,一开始居然还担心那家伙的事情,现在根本就是多此一举。这是锦翔的第一次欺骗,虽然带着无比单纯的目的,怀着一颗无比积极向上的心灵,但是欺骗就是欺骗,无法原谅。
第七章:富商渔夫
傍晚,海边的风力稍有加大,几艘渔船的船头都开启了青色的灯光,夕阳西下,而在码头边的几家餐馆,依然是非常热闹,人声鼎沸,码头上的渔船越聚越多,许多下午出海捕鱼的渔民都开船回到了码头,也有些渔民打算在入夜出海,不过如今九月的气候,在这海上风云变幻,入夜出海必须准备充分,万事警惕才行。
“不要浪费时间了,先找到委托人吧。”金眸男子对如今的状况满不在乎,他对于锦翔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芥蒂,更对于浩霖的退出没有任何想法和不快,他只是单纯的接受了一个可以磨练自己的任务罢了,现在就是要把任务做好的时候,其他的事情对他来说,其实都是多余的。
此时的三人却根本没了心情,被弗生捅破的那层纸,却捅进了众人的心,无论是犯案人还是受害人,都被无声的屏障隔阂着,范纹和若雨对于如此的锦翔觉得不再熟悉,他们像看着陌生人一般的看着锦翔,而锦翔心中的愧疚会因此而无限放大,他曾以为只要相互成为了朋友,无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会被朋友包容,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抓着栏杆的褐发男生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微低着头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竭力用着自己以前在书中看到过的情况,想要梳理出在这种时候应该如何对应,所有的剧情都走向了最后那个点,而这是必须经过,也是会带给自己转机的部分,那就是,道歉。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好伙伴们,那个善良聪明的银发男生,那个可爱灵巧的卷发女生,他虽然不知道弗生有没有责怪自己,但是弗生是把自己扒了个干干净净,若是对自己的事情无所谓,弗生必然不会说出来,其实他表现的再怎么镇定,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吧。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的,第一次交到这么多朋友,千万别和我绝交啊……”锦翔有些语无伦次,他呓唔着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好在众人离得都很近,离码头边上也比较远,大家都听清了锦翔说的话,大度的若雨马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锦翔太天真可爱了,那句千万别和我绝交,他以为我们会因为这点事就不把锦翔当朋友吗?
“得了吧,就你那性格,这次是被坏人骗了,下次该知道防范了吧?”若雨用着她那尖利的锐爪狠命的戳着锦翔的额头,额头被施虐过的地方显现出了一个个月牙形的凹陷。锦翔那家伙不会看人,是个人对他好就以为是朋友,殊不知在这大千社会,人的脾性千奇百怪,有的人一生都在利用别人,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有的人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为朋友做他们想要做的事情。
“好了,道歉了就没事了,我们也相信锦翔自己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但是不许有第二次哦!”范纹展开了亲切的笑容,锦翔还是那个锦翔,没有变过,只是对于初出茅庐的锦翔,范纹还有待教导,他觉得在这次回到六畜锦翔继续禁令的剩下几月,他决定要好好的教授锦翔为人处世的道理。
“对了!浩霖怎么办?!他该不会回去了吧!?”在那个大大咧咧的男孩提到浩霖的名字时,对面的两人又露出了稍微苦涩的神情,锦翔刚刚说浩霖根本不是他的朋友,他们组成小队相互任务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是观念上的不统一还是纯属的性格问题?照理说像锦翔那样单纯天真的男孩,是没有人不愿意与他交朋友的,那么问题应该出在浩霖的身上。
“总之你去找浩霖道个歉,委托人这边我们来搞定吧。”范纹催促着锦翔快去找那个一怒之下便离开的黑发男子,他不觉得浩霖真是那样薄情之人,因为无论从过去浩霖对锦翔所说所做的,范纹看在眼里的,虽然是表面上的不耐烦和厌恶,但是每句话都关切着锦翔不让他误入歧途,他用严厉苛刻的方式教导着锦翔,就如同一个会打骂孩子的家长,但是每一个过来人都非常清楚,这打骂,是非常必要的,也是必须的。
其实许飞根早在五分钟前听到了船外的动静,但是面对没有见过的生人,他稍稍有些迟疑,他在船舱内窥视着那几个年轻人争吵的过程,接着一个跟着一个离开了,剩下的三个则敲响了船外的舱门。
范纹那无邪的娃娃脸永远是最有用的利器,任何人看到他都觉得只是个无害的初中生,便会毫无戒心的打开门扉,许飞根也是如此。好在范纹真的是好人,不然利用这样的脸蛋出去招摇撞骗,上当的人必定不会在少数。
“是许飞根先生吗?我们是六畜派来的。”范纹礼貌的对着那个身穿一席黑色西装,却晒的整个人又黑又瘦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一米七的个子,微长的黑发用发胶固定住并往后缕,他黑的油光岑亮的,两只手带有明显的打渔的烙痕,枯燥和干裂,却非常的壮实。
“是是是,你们就是那个寺庙的道士?!”许飞根给人的感觉非常老实,他对来人即使是年轻人也非常客气,虽然身上穿着一身名牌西装,却没有那些大老板一样看轻人的想法。
“是的,我们想与你具体谈一下你委托的情况,寻人,是什么人,哪里失踪的?”那中年渔夫邀请众人来到舱内休息慢慢说话,渔船本就是一艘普通的打捞船,并不豪华,这舱内也是平平淡淡,还带着一股浓重的鱼腥味,与那渔夫身上的西装极其不符,这当地的渔民大多身着简陋,为何这姓许的男子会穿成这副模样呢?
“我想找的,是我的儿子啊!”范纹知道这个任务之所以被列为甲级,是因为悬赏金额的高度,在委托任务时有紧急和普通的区分,一些非常要紧的任务,比如鬼灵作恶,死了很多人,快威胁到自身安全时,情报部会通知道生立即赶往,或是找到就近外出的道生协助。而一些出钱很多的任务也会被列为紧急任务,这次任务的内容是寻人,是生是死完全不清楚,所出的金额也不低,便被归纳进了紧急任务。
“你儿子在哪失踪的,找过当地的警察了吗?”看着许飞根一脸着急万分后悔的神情,他的儿子应该是真的失踪了,但是在范纹说到警察两个字时,对方的眼神稍有飘忽,只是这一瞬间仅仅被弗生捕捉在了眼里。
“我儿子入夜去捕鱼,渔船和人都消失了,那个地方,我已经找当地的渔民一起找了个遍,就差海底没给我翻过来,船和人都不见了,是海王作恶啊!我儿子,一定是被抓去当贡品了!!”生活在海边的民族,是不可能没有一两条可怕的传说的,大海的力量是人类无法比拟的,从古至今,大海都被民众乃至帝王膜拜着,大海是一个广阔无边,神秘莫测的地带,那海的另一边,有一个所有人都向往的天国。当然如今,海上已经被人类霸占,所有的海面都有了人的‘足迹’,高速的科技发展也让现今的人类知晓,海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捕捞工作不在我们的任务范畴内,你这是让我们如何找人呢?”如果仅仅是如此,那么这个任务根本是多此一举了,也不知这个有钱的渔夫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因为儿子的消失被冲昏了头脑罢。
“不,不是的,我是要让你们去一个地方,我儿子一定是被带去那里了!”看着许飞根说到的那个地方,却又没说清是什么地方,况且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哪,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回来,这话越说越奇怪,在场的三位道生都怀疑这人是不是精神不稳定了,只是范纹依旧耐心的询问着问题并听着对方的解答,毕竟这是甲级任务,任何细节都是不能忽略的。
“那是什么地方?难道你不能去吗?”
“能去,但是去了,都回不来了!!!”去了都回不来了?面对许飞根着实害怕着的神情,范纹想他说的地方该不会是地狱还是冥府吧?现在还能有什么地方是去了回不来的?连南北极都被插满了各国的国旗,果然还是当地人过于迷信了吧。
“海王住着的地方,一座岛,没有名字的岛!”三位道生相互对看了一眼,在这之中只属范纹最有学识,过目不忘的本领是到处都可以使用的外挂,三亚边环绕着中国的南海,而著名的南沙群岛就在南海之中,整片南海拥有的大型岛屿并不多,虽然在海里有着无数大小不一的岛屿,在海面上的,却寥寥无几,而那些属于中国领土的,则更加稀少了。
“许先生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去那岛上找你的儿子吧?这没问题,我们明天就能出发。”无论是哪座岛,怎样的岛,都不外乎有茂密的树林,抑或是光秃秃的礁石组成,看过探索频道的都应该有映像,其实在一些岛屿之上,有着更多稀有的生物物种,进入那岛屿之中犹如进入了危机四伏的热带雨林,可能只是被蚊子叮了一口,就有中毒丧命的威胁。
只是这所有的威胁,对于道生们,特别是若雨而言,都是小case,古老的丹术拥有的治愈能力,若雨的术法也不容小看,所以对于上岛寻人,范纹一行人都是非常有把握的。
黑发男子只是站在码头边吹着海风,他看见那个火红的身影踉跄的从一艘艘渔船上蹦跳而来,锦翔看着浩霖并且非常诚恳的道了歉,他却不为所动。
无声的跟在锦翔后头走回了渔船,前面那个兴高采烈的男孩以为自己谅解了他,天真的脑袋永远是最可怕的,反正对方是个白痴,这样那样都应该无所谓,浩霖恼怒的抛开了心中麻乱的感受,拿出掌机玩命似的敲打了起来。
根本懒得再搭理那个人,但是既然接了任务,就该认真完成,只是对于锦翔,他还是不能轻易原谅,他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他只是不想再去管锦翔那家伙的事情了,反正这项任务做完之后,就是他与锦翔分别的时刻。
第八章:荒芜礁岛
红沙码头处于内陆的一个小型海湾,除了渔船外这里更多的是简陋的渔排,搭建聚集成的小型海上房屋也是作为渔民们所生活的地方,那个叫做许飞根的中年男子不但拥有一艘渔船,还有一幢特殊的‘海上别墅’,经营着小资的海上餐馆,并且在渔排下养殖鱼苗,日子也属过的充裕。
虽然找人心切,但是许飞根打算次日的中午出发前往中心岛,他所说的岛屿就位于南海最南面的南沙群岛中的某处,而单单是开渔船过去也要花上一天的时间。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几个年轻道生在许飞根的招待下尝到了当地难得的新鲜海味,坐在海上房屋里跟随着海浪摇摇晃晃的微醺感,让锦翔不知不觉就把头歪在一边睡了下去。
诡异的梦寐永远是那么的模糊不清,锦翔想抬起手揉揉自己的眼睛,却发现自己一丝力气都抽不出来了,看着眼前的人慢慢倒下,火光再一次充斥了镜头,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炙热温度,他能感到自己面前的东西的巨大气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受刺激遍了全身,锦翔倏地被惊醒,那股力量让锦翔觉得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又是一个正午的三亚,蓝天很蓝,白云很白,位于海南三亚的亚热带气候,虽然晒的可以把人制成肉干,但是质量极高的空气环境、悠闲的生活娱乐,都是国内外旅客们纷纷想要来游览的目标。若雨用发绳把那长长的波浪卷系成了两束,带着夸张的蛤蟆镜和草帽,防晒工作做到了极致。
“靠啊,热死人了!!!”锦翔怕冷又怕热,常年生活在温度适宜的山间,对于太过极端的气候非常的不适应,无论身处寒冷的北方抑或是燥热的南方,锦翔都像个神经病人一样不断的喊着好热好热或好冷好冷。
那个黝黑的中年男子检查了一下渔船的动力设备,没有更加高级的船只,渔船的行驶速度太慢了,去往南海边缘的群岛区域,要花上十几个小时的时间,而没有声纳导航,仅仅依靠那渔夫的出海经验,要找到那个没有名字的岛屿,更是难上加难。
只不过这片海域早已被完全开发了出来,是个岛就有人,所以就不会有在海上迷失的情况,而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其实也并没有多远,遇到风浪什么的气候问题,也可以应付自如。
渔船缓慢稳当的行驶在了海面上,马达的噪声非常响,许飞根的渔船与大多数渔船都差不多,通体白色,钢化材质,因为不是沿岸类捕鱼,在近海作业也是需要好一些的船只的,木头船基本不能开出湾内。
渔船上的设备比较简陋,没有那种大型的捕捞机械,也许只是在浅海、岛屿边缘捕鱼的缘故,船上也仅有一些捕捞网之类的东西。
许飞根是一人驾船,没有找帮手,照理说拥有这样一艘渔船怎么说也要有一两人打下手的,却根本没人与他一起出行,而许飞根解释说他经验老道,并且不想麻烦别人,就独自一人驾驶船只了。
每隔一段时间,众人都会看到海面上有岛屿出现,为了不走岔了方向,许飞根都是沿着岛屿线路慢慢行驶而下的,无论是小型的沙滩还是繁茂的小岛,南海一路的风景都让人目不暇接,随着时间的流逝,虽然船还在走,天却黑了下来。
许飞根没有停下脚步,依然开着船向前行驶着,这一路上可以说是风平浪静,出海就遇难的事情往往只在电影和小说中发生,现实生活里,可没有这么多惊险刺激的场面。
“他应该会开一晚上吧?”若雨用湿毛巾擦着白嫩的脸蛋,被阳光舔舐了一天之后,晚上就要做一个简单的spa护理护理的时候了,从包中拿出准备好的防晒修护面膜,若雨此时像个白面女鬼,在这无声的海面上到处漂浮。
“大概吧。”那个叫许飞根的委托人,的的确确是心急着自己儿子的下落的,范纹等人此时都歇坐在船舱内,底舱有两个床铺,一个让给了若雨,一个则猜拳输给了锦翔,那两个成天爱叽叽喳喳的死党现在屁颠屁颠的跑到底舱去了。
有时候做任务,并不是帮人除妖除魔,就多么英勇潇洒的,每个道生都会经历艰苦的环境,遇到刻薄的人,解决刻苦的事。他们带有一身本领,却只能在世间默默奉献,这就是道,磨练自身、圆满他人,才是道学的真谛。
寂静的海面上只有马达声不断的轰鸣着,许飞根关闭了船头的照明设备,让整条船浸没在了阴影之中,颤抖的老手紧抓着船舵,心中祈祷着上苍自己的儿子千万不是去了那个地方,即使去了,也一定是相安无事,可能只是船毁了,被困在岛上,小波也是在海边长大的,如若仅仅的被困在岛上,那也绝没什么生命危险。
第二天一早,范纹就从朦胧的状态中渐渐醒来,坐在舱内睡了一晚反而更加的劳累,整个腰都又酸又疼的,看着弗生的脸色毫无变化,那家伙也是适应性超强,而浩霖则更夸张,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耳麦的声音开到最大,离开他三米远都能听到那个方向传来的模糊的噪音。
走出船舱,面对的却是一片白茫茫的海域,船已经停下来了,却不见那驾船人的身影,海上居然升起了浓密的海雾,能见度降到了最低点,除了伸手可见五指外,其他就跟在晚上没什么两样了。
“怎么回事?已经到了?”走到船头看到几块黑色的石块,白色的缆绳固定在一块比较突出的石块之上,显然许飞根已经把船停在了这里,但是驾驶室内却空无一人,范纹冲着船舱的方向喊了两声,出来的却只有剩下的那几个伙伴,许飞根去哪了!?
“起雾了?那个委托人呢?”若雨因为没有带吹风机和卷发棒,本来富有光泽弹性的大卷发现在像稻草一样堆在了一起,不过还好现在是大雾天气,所以没人看见她的囧样。若雨不断的用水和梳子整理着头发,最后干脆用发绳扎了起来包成了一个球,她可不想让弗生看到她邋遢的样子。
“不好了,不会是太过心急,自己一个人上岸去找了吧!?”范纹说罢就回到舱内拿好自己的行装,也等着其他人一起准备上岸,银发男生此时颇为担心,那个思子心切的中年男子虽然在海上可以肆意横行,但是上了岛,他又变成了一个普通人,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件,都不是他能应付的来的,而这岛的周围弥漫的浓浓海雾,更是加强了这座岛的危险系数,这样的岛屿很难被发现,也不知道那个叫许飞根的人是这么到达这里的。
虽然隔绝了紫外线,但是岛上的温度依然很高,这座岛的边缘没有那种白色柔软的沙滩,也没有一颗绿色植物,有的只是黑色的石块,经过海水日积月累的冲刷,边缘的石块都形成了一个个镂空的诡异空间,而这座应该是通体黑色的岛屿,其实是礁岛,由珊瑚礁群的尸骸组建成的坟墓,经过年月的变迁,就形成了一座黑色的石岛。
因为大雾的关系,没人能确定这岛的具体情况或是大小,五个人排成一列,由范纹和弗生为首在礁岛边缘向内进发,而这大雾如果久聚不散,不光是找那个失踪的人了,就连找不找得到委托人都是个大问题。
锦翔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只是清晨六点,而在这无名小岛上,黑色的平板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此时手机又成了只能看时间和照明用的廉价工具了。身后的宅男完全无视了这岛上诡异的情况,依然在大雾中打着游戏,浩霖所带的设备和电池一般都能维持48小时甚至更久,锦翔觉得,那家伙如果没了游戏机,可能就会死。
当初满怀期待的接了任务并来到了这里,锦翔面对一个光秃秃的小岛骤然觉得无趣了许多,他还以为是那种有着茂密森林的大型岛屿,没想到来的却是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范纹他们只是在岛的边缘徘徊,如果进入岛内也什么都没有的话,锦翔就决定再也不乱接甲级任务了。
浓雾好似无形的屏障,过了很久才有人发现到不对劲的地方,在踏上这岛的一瞬间,海浪的声音消失无踪,所有人犹如身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除了相互间的脚步声,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怎么......”正当若雨惊讶于这异常的变化时,脚下的礁石却突然颤动了起来,惊呼一声停下了脚步,身后还在思考问题的锦翔一头撞在了若雨的身上,卷发女生重心不稳,身体前倾,正要摔倒在了这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第九章:礁石怪蛙
“哇啊!————”穿着白色帆布鞋的双脚在石地上站立不稳,若雨惊呼一声,就闭上眼睛准备摔个大马趴,只是额头还未落地,就感到腰身被人用手稳稳的拖住了,那个束着包子头的女生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处于自己前方的弗生眼疾手快,立马把即将摔倒的若雨在半空中拦截了下来,灵巧的肢干扶正了若雨的上身,对方也站稳住了脚。
没了大波浪长发的若雨,此时更是一副小女生的样子,而在这白茫茫的大雾里,通红的脸快变成了一个发不了光的红灯笼似的,但是不等那女生遐想连篇下去,脚下石块的震颤越来越明显,一行人惊异的看着脚下的变化,感觉到了下面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般。
“都退后!不要靠近岸边!”敏锐的观察让弗生和范纹都发现了这岛上的异常,银发男生朝着后方的几位同伴喊去,处于岛屿边缘的石块都像一个个活物般剧烈的颤动着,而那样抖动的石块都有巴掌大小,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个海岸,却唯有最靠近海边的地域才有这样异样的状况发生。
雾实在太浓了,没人看得清那些石块到底是什么东西,弗生的眼睛虽然特殊,但是也仅仅有利于夜晚看清事物,对这种浓雾屏蔽视觉的效应下,弗生也无法看清周遭的情况。
骤然间,黑色的石块犹如从天而降的黑色陨石,一颗接着一颗的向着五位道生砸来,在白雾内看着一个个黑色的阴影不断的向自己的方向凭空飞来,五个人好似五块吸铁石一般吸引着那些石块。
锦翔的额头上立马被那石块敲出了一个大包,还没来得及喊疼,更多的石块向自己侵袭而来,搞毛线啊,石头自己也会砸人?!
伸出双手瞄准一个方向,锦翔犹如一个接球手,在转瞬间漂亮的抓住了一块飞向自己的黑色石头,他感到手中的石块并不像石头一样硬邦邦的,反而有些软,他凑近了双手低头看去,那被抓着的物体全身黑色,头部就如同一块坚硬的礁石,而身体却是软的,在那奇怪的头部下面,有着一张血红的大嘴一张一合,而那东西没有眼睛,整个嘴部上方都被石头包裹住了,这怪异的东西看似青蛙的形状,却是锦翔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虽然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但是不断飞过来的怪蛙就像下流星雨一样,数都数不清,即使是小角色,锦翔也总算觉得自己可以有一展身手的地方了,随意的把手中的那只黑蛙丢了出去,锦翔快速结印施出了红莲之术,骤然间,锦翔四周血红一片,连白色的雾气都被烧散了开来,另外四个正在躲避石娃的同伴,看到这突然绽放出来的火莲更是跑的远远的,锦翔那家伙一句话都不说就开红莲,也不怕把他们一起烧死啊……
“妈呀,锦翔你别用这个啊!”若雨磕磕绊绊跑了好几米远,红莲的效果太显著了,地面上的石蛙多数都被烧成了红色,而那些普通的礁石也被烧的冒出烟来,咸腥的烟味呛得若雨不断的干咳,锦翔这家伙不是在破坏生态环境嘛。
“喂,烤青蛙啊,这东西能不能吃的?”收起了结印,锦翔蹲下身来捡起了一只烤的半焦的怪蛙,虽然头部是石头做的,但是身子还是肉吧?
“别乱吃的好,岛上的东西多为毒物。”范纹颇有兴趣的与锦翔一起在地上研究着那些石蛙,这东西范纹从未见过,也没有在书上看到过,这难不成是新物种?但是随即就被范纹否定了,因为这南海诸多岛屿,都没有这类东西被发现,而这黑蛙,没有眼睛,头部是石头做的,感觉不像是活生生的东西。
被烧散的浓雾又像无声的幽灵一般聚集到了一起,此时五人都站在礁岛的边缘处,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一无所有的礁石岛屿,不但找不到委托人,更是对本次的任务无从下手,几个人所带的必需品也只能用两到三天,到那时如果找不到委托人就根本回不去了,这里没有信号,所有人都不会开船,即便会也不能认路,除非用船上的无线电设备求救,总之现在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岛上闷热异常,锦翔穿着在当地买的椰子树衬衫和平脚裤,完全一副来旅游的样子,而怕热的范纹也不断的从两鬓流下了豆大的汗水,越是向岛内进发,那温度好像就越高,范纹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了暖风机的当口,那灼热的暖流直直的吹向自己,眼皮子都好像要被烧溶了一般。
“这座岛,应该是下了结界的。”聪明人永远是第一个发表出了正确的推断,而置身于炙热的荒岛之上,弗生依旧是一副平静无常的表情,那金眼的男子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却丝毫没有闷热不适的迹象。
范纹对此表示赞同,一进入岛屿就隔绝了外界的声响,这个绝对只能是结界搞出的名堂了,而之前在沿岸的石蛙攻击,可能是岛屿边缘的防御阵术,防止这座岛的入侵者而布置的。
不但为一座岛下了结界,还有防御的阵术,这座岛上就必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了,即使目标不是寻人,众道生也都有兴致想要一窥这岛屿的究竟,然而让人失望的是,走了大半小时的路程,四周的情景却与海岸边无异,都是光秃秃的礁石,岸边起码还有些蕨类生物,在岛内,基本什么都没有了。
“指南针不会失灵了吧?不是很多电视里都出现过,上岛就会有失灵的情况。”锦翔大概是冒险电影看多了,哪有去哪指南针都会失灵的情况?也就电视电影里出现罢了。岛上只有普通的礁石,并没有影响磁场的巨大磁石,何况就算方向不对,那也不是在岛上迷了路,这样的礁岛面积应该不会大到哪里去,只要朝着一个方向一直前进,不出半天的功夫就能到达对面的海岸。
“如果找不到了怎么办?就这样回去?”若雨小心翼翼的问着另外的几个同伴,遥遥千里来完成一个甲级的任务,聚集了五个实力强劲的道生来此帮忙,不但把委托人丢了,还完不成任务,这可不是小事,在任务中如果让委托人伤亡,六畜是要做赔偿的,而委托人(或家属)也可以拒绝交付赏金,当然已付的定金是不予退还的。
那个叫做许飞根的中年男子,虽然一脸黝黑,是一个地道的南海渔民,却身着了名牌西装,出了大价钱委托了任务,在任务中,定金就是四人的机票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而在甲级任务的金额限度上,除了任务的具体难度限定,超过一万元的任务就被列为甲级任务,这样的任务非常少,这男子为了自己的儿子,已经不惜一切代价了。
“这样的天气根本无法找人,到达对岸知道小岛大概的面积后回到船内,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吧。”范纹的决定基本与弗生想的一致,如若这岛屿不大,那还可以等待浓雾散去后再慢慢寻找,也可以回到船内寻求支援,而这蛙阵已被破除,这岛上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了,所以可以放心让人前来搜寻。
浩霖在遇到怪蛙之时就收起了游戏机,他对于这空无一物却神秘莫测的岛屿有些忌惮,按理说这样的岛,有结界有阵术,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过,更应该是不可能被人找到的,而那许飞根为何会如此轻易的就找出这座处于海雾中的荒岛?
何况大型结界,却没有六畜那样精密的阵术刻画来维持,在这岛上,施术中心究竟在哪?防范的到底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布阵的到底是谁?又为了什么?统统都是未知的迷。
几个人花了一天的时间,在岛上做了个来回,现在是下午四点,原以为只是在三亚进行任务的锦翔丝毫没有准备充足的食物和水,来到了这个荒芜的礁岛上,他啃着若雨施舍的压缩饼干略显凄凉。
白色的渔船犹如一艘幽灵船般,安静的躺在海面之上,锦翔突然想到自己如果上船回去,会不会穿越了时空回到了过去,眼前的三亚变成了千年前的古代海岛,然后几个被渔船惊吓到的渔民好似看见神仙下凡一般的朝着锦翔跪拜祈福,正当这脑子里有千奇百怪的想法的男孩走上渔船时,脚下却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抵挡在了船舱外的过道间。
锦翔好奇的弯下腰,看到的却是一个血肉模糊的男子,他的脸上被划破了无数道口子,血还在不断的溢出,一只眼睛好像也流出了血水,上眼皮肿的根本合不拢,白红相间的眼珠没有丝毫生气,乍一看还以为眼前这人已经气绝身亡了。
弗生拉开锦翔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呼吸虽然缓慢但还是活着的,那男子穿着白色背心和工装裤,黝黑的皮肤和粗糙的双手让他认出了,眼前这个人正是众人找了一天的任务委托人,许飞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