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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惠鹏鹏     诸天之从新做人txt下载     诸天之从新做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一零六章 询问

    “人呢?”张先生面无表情看向侯局。

    侯局此刻的表情有些奇怪,其实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

    一个有能力随时穿越沪蓉二城的人,小小羁押室,怎么可能困得住他?

    “刚还在这儿的,就在你们进来之前还在!”一直负责监视的警员都快疯了,涨红了脸争辩,“我敢发誓,他刚还在这儿!”

    侯局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小李,你先去外面等着。”

    “我可以调监控,见鬼了……”小李犹自不敢置信,就要操作电脑。

    “好了小李!”侯局提高了声音,“你先出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

    等小李一脸不甘和疑惑地出去后,侯局看向张先生道:“很明显,他不愿意见你们。”

    张先生笑了笑,对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军人点点头,这个女军人立刻接管电脑,操作一番后,调出了刚才的监控。

    画面中,何邪端坐在听训椅子上,突然对着监控笑了笑,然后整个人突兀消失在原地,就好像直接在原地隐身了一样。

    “嘶……”在场的军人有人倒吸凉气,微微有些骚动。

    就连早已料到这一幕的侯局也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不科学!”眼镜女军人动容喃喃,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张先生沉默良久,才道:“侯局,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认为他还会出现吗?”

    “一定会!”侯局不假思索道,“他跟我的游戏还没有结束,还有跟颜良的游戏,他一定会玩下去!他离开,只是不像跟你们打交道。”

    “你觉得他是怕了?还是不想?”张先生问道。

    “一定不是怕了。”侯局面色凝重道,“从这个人的眼中,我看不到任何对公权还有法律的敬畏,他好像高高在上的神灵,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在他眼里就像是蚂蚁一样,根本不值一提。”

    “这么夸张?”张先生不禁笑了,“他以为他是神?”

    “就是这么夸张!”侯局看着他一字一字道,“你没有亲眼见过他,所以体会不到面对他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一点你可以问问颜良,他是刑警,观察力比我更敏锐,我相信他会给你更好的建议。”

    “那你认为,当游戏轮到他的回合,他会不会以这种突然出现的方式站在你面前?”张先生问道。

    “我不清楚,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对何邪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能力,怎么来的能力,所知甚少。我没法做出猜测。”侯局坦然道,“我甚至猜不到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也许单纯就是为了好玩?无聊?”

    “侯局想要表达的意思,我知道了。”张先生不可置否地道,“请侯局在旁边稍等片刻,十分钟后,有关这个游戏怎么继续,我再跟侯局商量。”

    侯局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侯局出门的时候,早就侯在门口的颜良看了他一眼,侯局冲他摇了摇头,颜良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颜良面无表情,推门而入。

    双方简单介绍后,张先生开门见山:“颜队长,说说你对何邪这个人的评价。”

    颜良微微沉默,道:“很危险,我的建议是以尽量温和的方式接触,综合分析评估他的一切信息,确定他对社会的危害性。如果可以承受,敬而远之,如果不能,那一定要选一个务必万全的方案实施抓捕。”

    张先生微微挑眉,他还未说话,其身后一个手下就冷冷道:“颜良,搞清楚你的位置!张先生是要你对何邪作出评价,不是让你教我们怎么做事!”

    颜良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不是评价过了吗?很危险,就这三个字,后面的话是我免费赠送。”

    “你——”

    张先生止住手下恼羞的爆发,对颜良笑了笑:“颜队长的建议我们会认真考虑的,那么颜队长觉得何邪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他不屑见你们。”颜良道。

    “不屑?”张先生一怔,有些惊讶。

    这个答案出乎他的意料。

    “为什么是不屑?”他问道。

    颜良笑了笑,指了指刚才说话的那个手下:“就像是他对我的态度一样,大家排面儿不同,说起话来都觉得跌份儿。”

    “不是……怎么就记上仇了?”那个军人郁闷翻了个白眼,“大哥,算我错了行不?”

    颜良这回笑得有些愉悦了,他道:“例子有些不太贴切,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之所以被捕,就是冲着我跟侯局来的。至于为什么……还需要进一步的印证。”

    “你认为他还会出现吗?”张先生问道,“如果会,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

    “他一定会出现。”颜良思忖着道,“但再见面的时候,他一定会知道你们的布控,所以他出场的方式,可能会让我们惊讶。”

    张先生若有所思点点头,道:“颜队长,按照你跟何邪的游戏内容,接下来你应该是要去见刘明洋吧?”

    “对。”颜良道。

    “请颜队长稍微准备下,五分钟后,我们一起去。”张先生笑道。

    “好,我在门外等着,随时都可以出发。”颜良干脆地道。

    等他走出去后,张先生回头看看戴眼镜的女子,道:“说说吧。”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得亲眼见见他才能做出进一步的判断。”眼镜女人道,“头儿,听人劝,吃饱饭,我认为要重视侯亮平和颜良的意见,改变我们初步拟定的行动方案。”

    “你觉得我们会吃亏?”张先生问道。

    “不是。”眼镜女人舔了舔嘴唇,“我觉得要是能跟这个何邪谈一谈,那我们就赚大了!”

    张先生哑然失笑,他也做出了决定:“好,既然这样,就你跟我两个人去见他,以表诚意。前提是他真的像是颜良他们判断的那样,真的还会出现。”

    “那侯亮平的游戏怎么办?”眼镜女人问道。

    张先生道:“不是一个小时时间吗?先见见面,再看情况。”

第一一零七章 当年情(二合一)

    校园。

    黄昏的操场,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尤其是夏天黄昏的操场。

    这里所发生的一百件事情,至少九十九件跟荷尔蒙有关。

    “吴老师好。”

    “夜跑啊吴老师?”

    “吴老师……”

    吴爱可从操场经过,同学们纷纷给她打招呼。她保持着矜持而优雅的微笑,让自己的背尽量停止,脖子尽量拉长,呼吸尽量平缓。

    她跑得不快,但是很累,因为一路所过,几乎每个碰见的人都在给她打招呼,她要一直点头、微笑,并且保持优雅。

    以她的阅历和眼力,自然看得出这些竭力装作镇定、羞涩、尊敬或者崇拜的学生们,眼神深处隐藏的那缕压抑的渴望和贪婪,她甚至能嗅到他们骚动的心跳。

    她为此感到骄傲。

    她已不再年轻,但还是和以前豆蔻年华的时候一样,漂亮,高贵,她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氛围,也沉醉于受众人追捧的快乐和满足。

    但她并不会乱来,相反,她很干净,从懂事到现在,她一共也才有过三个男朋友而已,而且第三任男朋友,也就是现在这一任,直到现在还在她的考察期,她都没让他碰过自己的身体。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十多年的时间,一个漂亮的女孩只交过三个男朋友,这是件很难得的事情。

    这并不是讽刺,而是事实。

    相比起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女孩来说,吴爱可真的很干净了。

    她家境殷实,本身姿色出众,从小到大除了在一个男人身上,几乎没吃过什么亏。

    没吃过什么亏的意思,就是过得很顺利。

    而过得很顺利的意思,往往就是过得很平淡。

    吴爱可并不喜欢这样的平淡,她更希望自己的人生轰轰烈烈。

    但她胆子小,她对走出舒适区向来有种难言的恐惧和排斥。

    以前她总是不甘心,她还想拼一拼,过一份不一样的人生,但她的两个前任男友,分别给她上了一课,告诉了她两个道理,于是她安分了。

    从此,她便按部就班地把生活过成了所有人都羡慕的样子,而享受万众瞩目的气氛,沉醉于男人们痴迷的眼神,则是她为数不多的喜好,或者说是恶趣味了。

    跑过了操场,吴爱可依然保持着优雅的慢跑,虽然这时候她很累了。

    凡人绝大部分的自制力其实并非来源于意志,而是来源于外界对自己的看法,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实。

    经过大食堂的时候,吴爱可莫名心情有些烦躁。

    “他的案子,应该快结案了吧?凶手到底是不是张超?”她有些走神,以至于没发现一个男孩鼓起勇气准备向她打招呼。

    江阳是她的初恋,这个男人教会她最大的道理,那就是: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若是付不起代价,那就趁早别做,或者尽快放弃。

    当年江阳接了那件要命的案子,还是吴爱可怂恿的。

    江阳本不愿冒险,可那时的吴爱可不知天高地厚,也满腔热血,非要让江阳伸张正义,江阳为了不让女友失望,只好接下。

    结果这件案子的凶险程度远远出乎了两人的意料,吴爱可的父亲身为公检法的高官,也尚且退缩,不敢插手,这让吴爱可心生退意。

    可没想到,江阳却越挫越勇,坚持了下去。

    后来江阳为了不牵连吴爱可提出分手,吴爱可顺水推舟就答应了,因为她怕,连她心目中一向无所不能的父亲都怕了,她怎么能不怕?

    有的人眼里爱情高于一切,有的人眼中道义高于一切……

    每个人眼里都有一个很重要的信念,但绝大多数人的信念很简单,那就是——平平安安活下去。

    在吴爱可眼中,平安活下去,高于一切。

    所以她和江阳的分手是注定的,两人最基本的人生观就不同。即使没有那件案子,也迟早会因为别的事情而分手。

    这间大食堂承载了吴爱可和江阳的一些记忆,虽然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去找过江阳,但其实江阳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直都很高的。所以得知江阳死讯后,她一直都很伤感。

    如果说江阳教给她如何更平淡但满足地生活,那么她一直以来恪守本份不敢走出舒适区的性格,就是第二任男友让她保持至今的。

    和第二任男友的结合,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叛逆,最刺激的事情,可惜……

    吴爱可摇摇头。

    这是一段惨痛的经历,她不想去回忆。

    “吴老师好。”

    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吴爱可的思绪,她回过神,礼貌对打招呼的男孩笑了笑,身姿轻盈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但就在这时,吴爱可突然意识到不对。

    她猛地停下来,脸色突然就变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刚刚打招呼的那个男孩。

    看着这副熟悉的笑脸,吴爱可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何邪!

    她怎能不认识这个男人?

    她的第二任男友!

    仅仅和她相处了三个月的时间,却让她三年都没有走出失恋的阴影。

    曾几何时,她甚至恨不得这个男人去死。

    但她的胆子太小了,即使是面对面去骂他的勇气,她都没有。

    再后来,她也就不恨了,甚至不愿意去想何邪,不想再回忆起这个人了。

    这个男人教给她最大的道理,就是——永远不要去冒险!

    “是你……”吴爱可脸色很复杂,一别经年,她没想到还会跟何邪见面,而且是在自己的宿舍楼下。

    他是特意来找自己的么?

    他想做什么?

    如果他是来找自己重叙旧情的怎么办?

    吴爱可,千万别答应他!

    吴爱可心中百转千回,看着何邪,一时竟深深凝视,无语沉默。

    何邪却心态平和很多。

    在何邪心中,吴爱可只是曾经和自己有过深入关系的一个前女友而已。

    他是主动跟吴爱可分的手,所以对吴爱可的感情并不强烈,甚至可以说是很平淡。

    这一次若非颜良这个主角正在办的案子和吴爱可有些关系,他甚至都不会刻意想到吴爱可这个人。

    “是我,”何邪笑道,“你还好吗?”

    咖啡厅。

    这是一间远离校园的咖啡厅,吴爱可并不想被学生们看到自己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的场景,所以第一时间开车载何邪来到了这家距离学校二十公里开外的偏僻咖啡馆。

    灯光昏暗,音乐缓和,吴爱可的心情总算平静了许多。

    “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她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带着一种浑不在意的笑容,“你当初走得那么坚决,无论我怎么求你你都要跟我分手……”

    顿了顿,吴爱可笑着摇摇头,像是开玩笑一样道:“想想当时我也挺傻的,跟鬼迷心窍了似的,好在我醒悟得不算太晚。”

    何邪微笑看着她,对吴爱可话里话外透露出的一些“把握上风”、“占据主动”的那些言语小机心,仿佛恍若未觉。

    “你其实跟以前比起来一点也没变。”何邪笑着道,“说起来,咱们三年多没见了吧?”

    “记得这么清楚?我都忘了。”吴爱可抿了口咖啡,“毕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

    何邪叹了口气:“吴爱可,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分手吗?”

    吴爱可握杯子的手紧了紧,心脏急促跳了两下,但表面上却故作不在意地道:“不重要了,都已经过去了,何邪,你也应该跟我一样,彻底地释怀,不要去想了。”

    何邪笑了:“虽然不想拆穿你,但你口是心非的样子,让我有了一些亲切感。”

    吴爱可狠狠瞪了何邪一眼,转移话题:“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你该不会大老远来找我,只是想叙叙旧吧?我的印象中你没这么无聊。”

    “还真就是这么无聊。”何邪叹了口气道,“今天只叙旧,什么事也没有。”

    “呵呵。”吴爱可用冷笑表达怀疑,“何邪,我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她做出提醒。

    “我知道,不然我还真不敢来找你。”何邪道。

    “什么意思?”吴爱可一愣,继而眼睛一瞪,面色不善起来,“你这话想表达的意思是怕我缠你吗?何邪,当初我主动追你是我瞎了眼,我这几年特别后悔!别以为我离开你就活不了!”

    “你误会了。”何邪摆摆手,“就是觉得当年没有好好告个别,分开的时候连个保重都没说,这次找你,算是彻底给咱们俩之间画一个句号。”

    吴爱可“噌”地站起来,气呼呼道:“何邪,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句号早就画完了!”

    她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生气,何邪居然不是来求复合的!

    她拿起包转身就走。

    但就在这时,何邪幽幽说了两个字:“江阳。”

    本来要走的吴爱可顿时像是中了魔咒一样僵在原地。

    她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问何邪:“何邪,你到底什么意思?”

    “当年我们分手,就跟江阳有关。”何邪道,“今天我来找你,其实也跟江阳有关。”

    吴爱可面色复杂变幻,但最终还是重新默默坐了回来。

    “知道吗何邪?”吴爱可突然道,“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但你当年什么都不说就要跟我分手,你就是个王八蛋!”

    说到最后,吴爱可的眼睛红了,声音也大了。她还是不能释怀。

    “我比你大八岁,当年我们在一起,本来就背负了更大的压力。”她瞪着何邪,“尤其是当年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我为了跟你,先迈出的第一步,你知道我用了多大勇气吗?”

    “可你倒好,睡了我三个月,明明我们相处得好好的,你什么都不说就要跟我分手!”吴爱可的眼泪终于下来了。

    当年何邪深深吸引了她,给了她走出舒适区的致命吸引力,让她不顾一切倒追这个小她八岁的男孩,算得上是师生恋了。

    可是恋情正火热,何邪突然提出分手,那时候吴爱可甚至在幻想着怎么跟父亲说她跟何邪的事情。

    这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吴爱可感觉自己被渣了,偏偏她还不敢宣扬,因为她跟何邪的恋爱关系一直都是私底下秘密进行的。

    最终两人就这样无疾而终。

    “我当时家里出了一件事情。”何邪道。

    若非为了化解这段因果,这件事很可能何邪永远都不会在吴爱可面前提起。

    “那时候我父亲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来做手术。”何邪解释道。

    吴爱可冷笑:“编,接着编!你跟我在一起的那三个月,咱们俩约会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花钱,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我根本不是那种物质的女孩!”

    “你是不物质吴爱可,”何邪道,“但你很现实。当时我父亲需要上百万的手术费,把我家房子卖了我还欠了七八十万的外债,如果我只是欠个几万块,我相信你会跟我同甘苦共患难的,但我秦家荡产还要欠那么多钱,更要命的是我还得辞掉体制里的工作。吴爱可,如果你知道这些,你还会选择跟我在一起吗?”

    吴爱可愣住了,有些惊疑不定:“你……说的是真的?”

    何邪笑了笑:“我太了解你了吴爱可,爱情这种事情对你来说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并不是你的全部。当需要你为之付出的东西超出你的预期,你一定会衡量,并且退缩,就像当年你对江阳做的那样。”

    “我从来没跟你提过江阳……”吴爱可怔怔看着何邪。

    “很少有事情能瞒过我。”何邪淡淡道,“吴爱可,当年你也是早想跟江阳分手了,但最终你还是逼着江阳先开了口。我知道当年以你的性格,我当时的处境必然会让你退缩,所以干脆我先提,免得大家都为难,而且脸上不好看。”

    “不过我也不怪你,两厢情愿的事情。”最后何邪笑了笑。

    事实上他的确从来没怪过吴爱可,当年吴爱可倒追他,人长得漂亮,性格也不错,身份也高,做女朋友绝对有面子,他没理由拒绝,就答应了下来。

    他提分手的理由是真的,他不知道吴爱可爱不爱他,但他是真的没多爱吴爱可,所以才能那么冷静地分析到吴爱可的反应。

    他也是真的不怪吴爱可,毕竟当时吴爱可算是学校公认的女神,还是导师,师生恋已经很惊世骇俗了,一旦公布出来,吴爱可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

    如果何邪一直出色也就算了,但他一旦落魄,吴爱可就骑虎难下了,会被很多人嘲讽,也会面对更多压力。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本来就短,谈不上多深的感情基础,顶多算是荷尔蒙的冲动,所以何邪很冷静认清了现实,先下手为强了。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第一一零八章 原委(二合一)

    “原来是这样……”吴爱可在经历了震惊、羞恼、慌乱之后,最终变得颓丧和自嘲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何邪说的没错。

    当年的她,可以为了跟何邪这样一个小鲜肉在一起而做到什么程度?

    大概仅限于承受“老牛吃嫩草”之类的舆论吧。要话再难听一点,吴爱就随时都有可都退缩。

    更别说何邪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甚至背负巨额债务了,她绝不可能为了所谓爱情傻到陪何邪背负一切的。

    “如果当时你能像是今天这样跟我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又何必恨你这么多年?”吴爱可眼神复杂,幽幽地说道,“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当你是渣男,欺骗了我的感情,当年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享受征服我的快意……”

    “这么说……倒也不算错。”何邪笑了笑,吴爱可狠狠瞪了他一眼。

    “当时我们都还很年轻,把面子看得很重,”何邪接着道,“又觉得做人要留一线,看破最好不说破,我们都是所谓的高情商,所以根本不会发生像是今天这样开诚布公的交流的。“

    很多时候,社会上情商高就意味着不能坦诚,傻到袒露心扉的人,往往都被视为sb。

    更况且有时候真话在错误的时间说出来,除了让事情变得更糟,完全没什么用。

    就比如如果当年何邪这么说了,吴爱可绝不会像是刚才这样听了后很快释然,而是会恼羞成怒,因爱生恨,从而两人谁都认为自己是对的,最后闹到不可收拾,甚至是反目成仇。

    “你是高情商,我可算不上……当年我不该对你那么坦诚,什么都不瞒着你。”吴爱可自嘲道,“我告诉了你我跟江阳的事情,甚至连我不光彩的心思都没有隐瞒,结果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个,你果断抛弃了我。”

    “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看待事物都比较感性。”何邪道,“说白了,就是太矫情,其实事情本身根本谈不上谁对谁错,谁好谁坏。”

    “你真这么想?”吴爱可诧异看着何邪,“我还以为你会鄙视我的不坚定和懦弱呢。”

    何邪摇摇头:“不光你有你的问题,我自己也有我的问题,甚至你和江阳的分手,江阳自身也是有问题的。”

    吴爱可怔怔看着何邪:“你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吗?”

    其实这个女人本性并不是多么淡漠和自私,她所做的,只是大多数人都会做出的选择罢了。

    如果一切都好,那么吴爱可就是最完美的,除了考验。

    她不能经受任何考验。

    “我是说真的,江阳是个很轴的人,认定一件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他的态度,他的性格注定了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悲剧。”何邪叹了口气接着道,“当年他为了给侯贵平翻案已经魔怔了,甚至把这个案子看得比自己的前程、还有跟你的未来还重要,所以其实是他本身先放弃了你。”

    吴爱可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有人站在她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其实她知道,就连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来也一直都认为是自己对不起江阳。可她当年只是想跟江阳平平安安过日子,不想担惊受怕而已,这么点要求,江阳也不愿满足她,而选择了他心中所谓的正义。

    “至于你我的分手,固然有我之前说的那个原因,但也有我自身的问题。”何邪道,“我本来就对咱们的感情没有信心,对你也不是那么信任,所以当危机来临的时候,我为了少受伤害,及时止损,并没有选择尝试努力让你跟我共同面对那一切,我连劝都没劝过你,就直接选择先下手为强,先放弃了你。”

    “如果当时我表明我的信心和态度,并且拿出冷静可行的办法,结果如何不敢说,但起码我为咱们之间的关系努力了,可惜我没这么做,我本身就没给你信任感,自然也就不能怪你。”

    何邪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诚恳。

    他来找吴爱可,本身是想了结这段因果的,但又何尝不是想给自己的过去一个交代?

    回首他走过的一生,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

    总有些事,是他做错的;总有些人,是他对不起,或者说难以割舍的。

    了因果,就是纠正错误,并且彻底割舍这些往事。

    这说来容易,其实难如登天。

    比如,如果何邪为了这件事回溯时空,跟吴爱可重新认识一遍,来纠正这份因果,那么即使这份因果被纠正了,但因为何邪的穿越,别的因果又会诞生,新产生的因果由于时间重塑的关系,反而会比之前所有因果的总和加起来还要多。

    又比如,如果何邪为了了结跟吴爱可之间的因果,选择给吴爱可一份满意的补偿,满足这个女人一些愿望,换取她对过去这件事的释怀。

    这么做虽然简单粗暴,但最不可取,因为这不是了因果,而是加深因果,恶化因果,使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纠葛复杂。

    真正的了结因果,一定是在正确的时间线上,完全消除心理上、思想上还有实质意义上的所有羁绊。

    这其实是最麻烦、最困难的办法,因为这种消除因果的方式从本质上来说也是一种嫁接和转换。

    如同这件事,如果吴爱可彻底释怀,何邪也给了过去一个交代,双方都对旧日的过往有了新的共同的共识,不再牵绊,不成心理阻碍,那么这份曾经由何邪提出分手而结下的因果,就会转化为——因为吴爱可跟江阳分手,从而导致何邪留下心理阴影,最终让双方分手这一事实。

    那么结下因果的人,就成吴爱可了。

    其实了因果,本质上就是甩锅,不过是非常讲究技术含量的甩锅,一个甩不好,锅越背越大。

    而且因果这东西凡人是根本不在乎的,背的因果再多也逃不过生老病死,一旦轮回所有因果全部消除,所以何邪把因果甩给吴爱可也没什么事。

    唯有修行者,才会畏惧因果,忌惮因果。因为修行者活得够久,只要不死,因果就一直存在,最终因果堆积,造成反噬,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所以何邪甩锅给吴爱可,不但合乎情理,且他对这种事情也不会产生负疚。

    “何邪,多谢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心里好受多了。”吴爱可默默垂泪良久,最终才整理好心情对何邪说道,“以前的事情,就让它都过去吧,我们都要往前看。对了,你之前说,你今天来找我也跟江阳有关,这话是什么意思?”

    “警察找过你吗?”何邪问道。

    吴爱可摇头。

    事实上江阳的案子引起警方重视,还是在张超当庭翻供之后。在这之前,哪怕舆论炒得再沸沸扬扬,也没人真把它当回事。

    所以江阳死了三个多月了,居然从来都没有警察来问过吴爱可的话。

    甚至是颜良进了专案组以后,警察才查到江阳跟吴爱可的这一层关系。

    “我也是从电视上和网络上知道这个消息的。”吴爱可神色带着些忧伤道,“我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江阳一定是被那些人害死的。”

    顿了顿,她看向何邪:“你现在是警察?”

    “不是。”何邪摇头。

    “那你……”吴爱可有些不解。

    何邪道:“当年你告诉过我江阳的事情后,我暗地里调查了他,还跟踪了他一段时间,知道了他很多事情,他在查的侯贵平案,我机缘巧合下也拿到了一些重要的证据,我在分手前亲手交给了你。”

    “有这回事吗?”吴爱可有些茫然,她有些记不清了。

    “有的。”何邪点头,“还记得我给过你一个信封,让你交给你爸吗?”

    “哦——我记起来了!”吴爱可终于想起来了,“我记得是咱们分手的三天前,你给我一个信封,让我交给我爸,说是有关一个案子的,那是侯贵平案的证据?”

    “对。”何邪道,“我本来打算给江阳的,但信封里装着的东西,可以直接引爆一场大地震,我若是交给江阳,只会害了他,所以我把它交给了你爸,信封里的证据,可以直接锁定侯贵平案的幕后真凶,是很确凿的证据。”

    吴爱可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要真是这样,怎么还会发生后面的这一系列事情?江阳又怎么会因为这件事去坐牢,甚至是死?”

    “是真的。”何邪叹了口气,“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当年我把调查出来的证据交给了你爸,但你爸根本没有拿出来,任由江阳……”

    “不,不可能!”吴爱可激动起来,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我爸不是这样的人,我、我给他打电话,我现在就打!”

    很快,吴爱可就颓然回到了何邪的面前。

    “我爸他……的确没有把你当年交给他的侯贵平案关键证据,往上递交……而是选择了,封存档案。”吴爱可面色沉重地道,“他说事情很复杂,当年的司法环境太恶劣了,就算他当时站出来,也是于事无补,反而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现在那份证据呢?”何邪不可置否,问道。

    “江阳去世前,我爸已经把东西亲手交到江阳手上了。”吴爱可道。

    何邪叹了口气,事情总算是确认了。

    事实上何邪就算世事洞明,但涉及到自身的因果,这些事情他也是只知其所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他只是算到江阳的死跟自己有关,颜良查的案子跟自己有很大牵连,但具体是什么,因为涉及到他自己的因果,所以他只能推测,而不能清楚地算出来。

    现在,他全部清楚了。

    如果当年不是何邪插手,江阳很可能当年就拿到了本该拿到的证据,那么他的命运现在又是另一番光景。

    而如果吴爱可的父亲没有把何邪当年调查到的证据交给了江阳,那么江阳就不会产生用自己的死换取侯贵平案司法正义的想法,那么江阳的死,也不会跟何邪扯上因果关系。

    怪不得,他才会在颜良身上看到跟自己有着牵绊的因果锁链,原来根子是在这儿。

    就在何邪搞清了事情的全部原委时,颜良、侯亮平、张先生和眼镜女子四人,也来到了颜良在这座城市唯一的朋友,刘明洋的家里。

    四年前,上面派下来一个卧底任务,原本应该是颜良去执行,但机缘巧合下,执行任务的人变成了刘明洋。

    结果在这次任务中,刘明洋头部重伤,对脑子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智力退化到只有七八岁的水平。

    颜良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他一直觉得刘明洋是代自己受过,这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所以之前在何邪面前,哪怕明明觉得荒诞可笑,但他依然提出让刘明洋恢复健康的愿望。

    在进刘明洋家门之前,张先生的pad里,就已经有了刘明洋的详细病例资料。

    这是经过国内最权威脑科专家诊断的病例资料,上面清晰写着刘明洋的智力问题已不会再有恢复的可能性,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会继续恶化,最后变得失去所有认知功能,彻底成为连吃喝拉撒都不会的白痴。

    也就是说,刘明洋在医学上已经被判定了死刑,无论怎么看,这个刘明洋都没得救了。

    但一旦刘明洋好起来,智力恢复,那就意味着,做到这一点的那个何邪,绝对拥有着难以衡量的巨大价值!

    一路上没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可在座四人无论是谁,都不但没有什么惊慌,反而各个都充满了浓浓的期待。

    很快,地方到了,还没下车,颜良等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外的刘明洋,他双目湿润,正笑中带泪,遥遥看着车中的颜良。

    他哪里有半点智力受损的样子?

    四人的眼睛顿时都直了,震撼到无以复加!

    居然,真的发生了!

第一一零九章 游戏继续

    “立刻送刘明洋去医院找专家鉴定他的健康状况!”张先生最先恢复冷静,语速飞快下达指令。

    他看着不远处激动地跟刘明洋抱在一起的颜良,道:“叫颜良回来,他必须要跟何邪联系,继续这个游戏了!”

    尽管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凿地证明何邪跟刘明洋的恢复有关,但张先生已经不想把自己的精力和时间浪费到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了。

    是的,其实张先生内心里已经认定这是何邪的本事。

    虽然很荒谬,且恐怖、离奇,还不科学,但他认定,这就是事实。

    刘明洋被带走了,侯亮平和颜良重新回到了车上。

    “怎么见何邪?”张先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问道,“你们有没有办法?”

    按照何邪跟颜良的游戏规则,何邪满足了颜良的愿望,那么就该由颜良给何邪奖励,然后再换颜良满足何邪的愿望。

    但游戏继续下去的前提是,何邪必须先出现。

    他们现在完全不知道何邪在哪儿,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他现在一定已经知道我们想见他了。”颜良道,“我觉得我们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安静的,适合谈话的地方,然后等着他。”

    “太被动了!”侯亮平摇头,“事情的发展完全建立在何邪的一念之间……我觉得我们不能一直被他这么牵着鼻子走吧?哪怕我们对他有所求。”

    张先生和颜良对此都不置可否,两人又商量了两句,最后定下方案。

    方案分三个方面:一,先去警局腾出见面的空间,等待何邪出现;二,发动力量调查何邪的行踪;三,按照何邪之前的要求,公布李成功案中赵公子和祁领导之死的细节,以及相关案件的一些信息。

    这三个方面互相补充,虽然依然被动,却总算是不再处于全面消极的状态。

    事实证明,颜良猜的没错,何邪果然出现了,以一种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方式。

    没有任何花俏的特效,何邪只是突兀出现,脸上带着笑容,坐在颜良面前的椅子上。

    颜良被吓了一跳,监控器后面的人,也都吓了一跳。

    门是锁着的,窗户是关着的,但何邪突然就出现在屋子里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见鬼的魔术或者说障眼法,这就是实打实的本事!

    张先生的呼吸瞬间就急促起来。

    而监控器下,颜良也很快反应过来,立刻站起身来道:“何先生,我已经见过明洋了,我很满意,你完成了我的愿望。”

    他顿了顿,看着何邪:“奖励由我酌情给你,还是你提建议,然后我看能不能满足?”

    “后者。”何邪笑道,“出于公平起见,我的奖励,也要一个信息吧。”

    游戏第一轮,颜良索要的奖励也是一个信息。

    不过何邪也要一个信息却不是因为什么公平,而是不想因贪心而结下新的因果而已。

    颜良虽然意外,却没有太多惊讶,毕竟何邪在他们眼中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或者说是“神”,肯定是不屑于利用游戏规则占便宜的。

    “你想要什么信息?”颜良问道。

    “我想听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何邪笑眯眯看着他,“你认为法律的制定是为了保护弱者吗?”

    颜良沉默良久,才斟酌着道:“法律……有时候还是可以为弱者报仇的。”

    他看了眼何邪道:“我听了你跟侯局关于法律的讨论,我部分认同你的观点,但不论法律的本质是什么,我对法律的看法是持积极和肯定态度的。”

    “颜良是党员吗?”监控器另一头,张先生皱眉回头看向眼镜女人,“查查他政审资料。”

    侯亮平心惊肉跳,何邪的“虎狼之词”,让他突然有了新的猜测,也许何邪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将他的目的深深包裹其中。

    这目的,一定是石破天惊!

    另一边,何邪欣慰笑道:“颜队长很坦诚,这个奖励,我很满意。”

    颜良也笑了笑,道:“意识流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何先生如果想在这上面做点文章,我们这个警局的平台也有些小。”

    何邪没有理会他话中的试探之意,自顾自道:“那么,接下来颜队长需要满足我一个愿望。我的愿望很简单,三年前,我曾交给蓉城市检察院吴检察长一个信封,我要你找到这个信封,并且把它和原本应该在里面的东西,全部销毁。”

    这个要求让颜良有些惊疑不定,他瞬间联想到地铁抛尸案,敏锐察觉到这就是他猜测的何邪跟此案更深层次的联系。

    “为什么要销毁?”尽管没报什么希望,但颜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何邪对他深深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道:“鉴于这个愿望会比较困难,所以我给你一天的时间。”

    颜良满肚子的疑问,但此刻眼前的何邪已经开始缓缓淡化,仿佛随时都会“淡去“,消失在原地。

    “问他侯亮平的事!”蓝牙耳机中传来张先生急促的声音,“条件太苛刻,可不可以折中……”

    “何先生……”颜良急忙叫道,“侯局那边的……”

    话音未落,何邪已消失在原地,再无生息。

    颜良到嘴边的话下意识咽了回去。

    他对这摄像头耸耸肩,无奈道:“他不屑于听到任何条件,老实说张先生,这样的试探除了引起他的不满,没有任何意义。”

    “颜队长辛苦了。”耳麦中传来张先生的声音,“关于何邪的愿望,我们部门会全力协助你完成。”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颜良松了口气道。

    二十分钟后,侯亮平利用网络平台向外界公布了赵公子、祁领导涉案的消息。

    尽管这个行为是向上面报备过的,但依然属于违规操作,且确实造成了一些影响和震荡。

    而且这对于侯亮平来说,基于不能公开的原因,这件事明面上来说就是一次严重的错误,一个处分是少不了的,起码会影响到他未来几年的前程。

第一一一零章 新的一轮

    到了约定的时间后,何邪准时出现在了侯亮平的眼前。

    这次张先生没有离开,静静站在一边。

    他们在一步步小心翼翼往前试探着,这种试探程度很小,也很谨慎。

    “何先生神出而鬼没,来去无踪,真是让人神往。”侯亮平脸上做出艳羡的表情。

    “你可以把这种本领当做你这次的奖励。”何邪笑着建议道。

    侯亮平怦然心动,一个“好”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但他不得不忍住这致命的诱惑。

    能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这其中秘诀说来复杂,但最基础的,便是“知分寸”三个字。

    侯亮平很有自知之明,现在的局势,他只能算是一个传声筒了,他只负责听和看,连说什么都要接受指示,所以哪怕再心动,他也会恪守本份。

    其实何邪之所以容忍张先生留在这里,也是基于这样一个原因。

    “何先生够大方。”侯亮平深深吸了口气,笑道,“只可惜这次我另有所求。”

    何邪做出请的姿势,示意他说下去。

    侯亮平表情严肃,看着何邪缓缓道:“何先生,我想要的报酬是……”

    他说了个人名,说了个地名,还要再说下去时,何邪阻止了。

    “你的付出,并不足以得到这份奖励。”何邪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的请求还是不能让我同意将之作为你的奖励,那么我会视为你放弃。”

    改变世界格局的奖励,对方也是真敢想……

    何邪摇摇头。

    “何先生的意思是,你并不是做不到,而是觉得我还配不上这份回报?”侯亮平追问道。

    “你只是公布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却要我改变世界的格局。”何邪似笑非笑,“侯局,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这么不切实际。”

    何邪知道这还是对方的试探,所以直接给出警告。

    张先生起身,向何邪微微鞠躬,表示歉意,但仍然没有说话。

    侯亮平面色凝重道:“好,我换个条件,何先生,有个贪官,现在人在灯塔,他跟李成功这个案子有关,是赵氏犯罪集团的重要一份子,因为灯塔当地帮派的原因,我们失去了对他行踪的掌控。如果可能,我希望他现在就能出现在我面前。”

    何邪念头一转,掐指一算,笑道:“丁义珍?好,如你所愿。”

    他随意伸出一根手指往前一划,然后将手臂伸了进去,往出一拉。

    下一刻,一个身穿运动装的魁梧中年,一个踉跄出现在房间里。

    中年手里还拿着半块披萨,神色茫然,四下打量,宛若梦游般,半天反应不过来。

    “丁义珍!”

    就在这时侯亮平激动大叫一声,上前一把抓住丁义珍的手臂,一个擒拿就将其按倒在地,后者这才反应过来,浑身一个机灵,发出杀猪般的惊恐惨叫声。

    张先生震惊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语。

    片刻后,进来了两个人把丁义珍带走了,侯亮平和张先生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其实他们早就猜到这个了,现在不过是印证猜测,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他们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够接受这个现实。

    “我感觉我从小接收过的一切教育,都随着刚才何先生你轻轻一拉,彻底崩塌了。”侯亮平面色复杂看着何邪,“何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到底是人,还是神?”

    “对一只蚂蚁来说,哪怕是一个三岁孩子都是神。”何邪笑道,“侯局,那么我们之间的第三轮游戏,圆满结束,现在开始第四轮。”

    侯亮平立刻收起所有纷乱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何先生请说。”侯亮平沉声道。

    “一个小时内,李成功必须死。”何邪淡淡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人也渐渐消失在了原地。

    房间内,死一样的寂静。

    张先生跟侯亮平都在沉思。

    良久后,张先生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道:“我去请示,侯局,你看好李成功,等待进一步指示。”

    “好。”侯亮平沉重点头。

    他们本以为随着游戏的进行,他们迟早会看透何邪的目的,但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

    这场游戏,已经是第四轮了。

    第一轮,何邪的要求是让侯亮平替他完成跟胡丽静的调查委托。

    第二轮侯亮平弃权,结果作为惩罚,赵氏犯罪集团的关键人物,他们的法律顾问,大律师牛犇,离奇身死。

    第三轮,何邪的要求是公布赵公子和祁领导的犯罪事实和死因。

    现在,何邪又要李成功死。

    表面看起来,何邪似乎只是想让赵氏犯罪团伙的人去死,但事实上何邪如果真要这么做,他自己就可以让赵氏集团所有人都死得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没必要借侯亮平之手。

    所以这个猜测是不成立的。

    那就奇怪了,何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们真的猜不到。

    另一边,何邪跟颜良的游戏,好像也只跟颜良所查的案子有关……

    这个何邪,到底想干什么?

    另一边,警局解除封锁后,颜良见到了蓉城晚报的记者张晓倩,这个记者带来了一块破碎的照片和一封信,信的大概内容是,照片共有九部分,组合成一张就会揭露江阳死亡的真相。

    写信人威胁报社和警方必须刊登照片消息,分九次,每三天一次,一共二十四天。

    如果有一次没有刊登照片,写信人就会制造一起爆炸。

    这封信,让警局上下大为紧张,领导们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让爆炸发生。

    颜良所带领的专案组被接连叫去开会,研究应对方案,讨论来,讨论去最终还是很不甘心地选择妥协,向写信者低头。

    就在赵局长作出决定后,突然发现颜良似乎有些犹豫,他立刻开口问道:“颜良,你是不是有不同看法?”

    颜良踌躇摇头:“我……我有一个线索,但我还不能确定有没有用。”

    他说的就是跟何邪游戏的内容。

    赵局长顿时精神一振,问道:“核实这条线索,你需要多长时间?”

第一一一一章 工具人(二合一)

    请何邪弄回丁义珍这步棋走得很妙,不但消除了公布案情的影响,而且多了一发一击制胜的炮弹,最重要的是,是进一步试探出了何邪的能力,绝对是一举数得。

    哪怕只是基于这一点,李成功也死定了。

    让张先生等人纠结的不是这个,而是何邪的目的。搞不清楚何邪做这一切的动机,他们总是寝食难安。

    好在随着何邪的能力逐渐浮出水面,已经引起了上面足够的重视,高层特意调来一个专门的智库团队,来分析何邪这个人,分析这一整件事情。

    颜良那边,他带着那个叫龙小云的眼镜女军人一起驱车前去找吴爱可的父亲。

    而侯亮平这边再次提审李成功,希望尽快能从这个人嘴里敲出点东西来。虽然上面还没决定要不要用李成功的死换取这轮游戏的过关,但侯亮平认为结局其实早已注定。

    而且他很清楚,他已彻底沦为了一个只负责跟何邪交流沟通的工具人。

    至于颜良那边的事情,侯亮平相信上面也会直接插手,颜良最终也会成为一件工具。

    至于何邪,则出现在了他生前曾经出现过的很多地方。

    正所谓圣人畏因,众生畏果。

    众生之所以畏果,是因为果报一到,就要付出代价,一般的凡人根本承受不起,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而圣人畏因,是因为越是强大的人,越会让一般的果不能“得报”,最终转化为新的“因”,所以所有的果,对于圣人来说都是因。

    到了最后,累积到难以想象的因会在瞬间转化为果,即使是圣人,也不能承受。

    何邪的境界还在圣人之上,但他修人道,所造之因又遍布诸天,果报还迟迟未到,所以他还有机会重回过去,在因果彻底爆发之前,改变这些因果。

    了结因果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人的一生中要经历无数事情,很多事情纠葛在一起,成为了一个怪瘤,了因果的过程,就是在一步步拆解这个怪瘤,最终让它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何邪见了很多人,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补上一个彻底的结局,或者将自己干干净净摘出来。

    比如,他曾经在高中时打过一场群架,那一战他把一个小胖子的脑袋砸了一酒瓶,打得小胖子头破血流。

    虽然事后何邪被叫了家长,赔了钱,也写了检查,但这件事却没有结束,而是一个起因。从这个起因上,长出了至少五条主线。

    第一条:小胖子自此畏惧何邪,见了何邪就躲着走,结果一次为了躲避何邪,走偏僻的路,被人抢了一千块钱的学费,最终因此离家出走,辍学。

    第二条:何邪因这一战成就了恶名,吸引了一个女孩子的倾慕,两人在高中时期就偷尝了禁果。这女孩原本有希望考一本的,结果荒废了学业,只考了个二本,人生从此走向另一条岔路口。

    第三条:何邪当时的班主任因为这件事认识了当时街道派出所的一位高大帅气的警察,两人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最后分手,警察在失恋的打击下选择去做卧底,结果脑部受伤,成了弱智。

    这个警察,名叫刘明洋。

    第四条:何邪的父亲因为处理这件事情,不知不觉间错过了一次重大机遇,结果只能继续按部就班生活,毫无所觉。最终因为长期不良生活习惯,导致染上绝症,也造就了何邪自己命运的偏差。

    第五条:何邪打的那个小胖子后来去开餐厅,开得很成功,让另一家餐厅直接倒闭。倒闭的餐厅老板走投无路去抢劫的时候,被一个年轻的股票经纪人给拿下了。

    这个年轻的股票经纪人,就是李成功,他因为这件事,间接结识了赵公子。

    倒不是说区区一次高中时期的打架事件,就能直接结下这么多的因果,而是最初的这此打架事件导致很多事情的改变,这么多改变的事情汇聚到一起,就造成了这五条主线,而这五条主线再次发展变化,就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大因果。

    然后很多这种大因果,成就了一个凡人的一生。

    如果何邪想要了结这些因果,最笨的方法是一件件去做,去弥补。但最聪明的方法,无疑是改变过去最初的那个因,把因嫁接到别人身上,他自己则变成了这个因产生的果之一。

    这样一来,那次打架事件就算产生再多、再大的恶果,也就跟何邪没有多大关系了。

    这就是何邪解决因果的最基本的思路。

    也只有这样,才会尽量避免“他回来解决因果”这件事,成为了新的“因果”,如此恶性循环下去。

    不过这样解决因果的方式,除非到了何邪这等境界,对这个世界所有事物的发展脉络一清二楚,才能溯本回原,做出直达本质的判断,给出巧妙而智慧的解决办法。

    比如这次的“小胖子打架事件”,何邪并没有选择回到过去,改变过去,因为这么做本身就会产生很大的因果,改变很多人的人生轨迹,反而会让他化解因果的目的弄巧成拙。

    何邪也没有去改变各种“果”,从而最终影响到当年的“因”。因为这个因所产生的果,五条主线只是其中最具影响力的果,还有千千万万种果,要一一去改变,根本不现实。

    何邪所做的,就是找到当年参与这场群架的当事人,然后通过一些巧妙的引导和调整,付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代价,然后让一些人从主观意识上承担掉这些因果,让何邪完成因果的转移和嫁接。

    这个过程说起来很复杂,操作起来也很考验耐心和智慧。

    好在何邪做起这些事游刃有余,甚至可以同时处理好几件类似的“因果”。

    就在颜良从吴爱可父亲那里得到何邪当年交给他的关于侯贵平案证据线索的时候,何邪已经解决了前世近乎一半的因果关系,成功把大部分因自己而起的因嫁接到了别人的身上。

    回警局的路上,颜良皱眉苦思,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而一边的龙小云此刻听完电话,面色严肃地看向颜良道:“颜队长,现在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了,我代表我们部门,也代表国家,正式和你展开谈话。”

    颜良回过神来,看向龙小云默不作声,眼神也很平静,似乎对这一刻的发生毫不意外。

    “颜队长是个聪明人,想必也猜到我要说什么了。”龙小云肃然道,“何邪的能力对这个国家,乃至对全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想我就不用多说了。我们现在无从判断何邪的力量上限在哪儿,也无从判断他的目的是什么,甚至我们不能从他的来历和过往,分析出他这种能力的来源。”

    “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小心地,温和地,耐心地跟他接触,搞清楚何邪的目的,他的能力,甚至是他这个人的所有一切。同时,我们必须也做好他不怀好意的准备。”

    “基于这些前提,我们跟他的每一次接触,都必须非常慎重,而且都会成为对他做出准确判断的直接依据。我们必须杜绝一切意外,所以,颜队长,你跟何邪之间的游戏,被国家接管了。”

    “国家替我玩游戏?”颜良似是自嘲般笑了笑,“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就不用多说了,你只说需要我做什么吧。是直接给你们腾位置,还是做个提线木偶?”

    “颜队长说话向来都这么不客气吗?”龙小云笑了笑,“虽然主观上不像是你所说的这么偏激,但事实看来——是这样的。”

    她话锋一转,道:“事实上说不定何邪现在就已经意识到了,能跟他继续玩游戏的,且能玩得起的,只有国家的力量,如果不是不想刺激他,我们刚才的谈话根本不会发生。”

    龙小云的后半句没有说,但颜良也猜得到。这女人还挺小心眼的,自己刚刺她两句,对方就立刻还以颜色。

    颜良岔开话题问道:“这次何邪提出来的事情,你觉得应该怎么完成?”

    “何邪的要求是销毁他当年交给吴志忠的所有证据,”龙小云道,“根据吴志忠(吴爱可父亲)刚才所说,他把那些证据在江阳生前,亲手交到了江阳的手上。”

    “而你们蓉城警方并没有在江阳的遗物中发现这些证据,有人偏偏在这时候把证据中的一张照片分成九次寄给报社……”

    龙小云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转冷继续道:“那么可以肯定,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利用江阳的死在谋划什么,算计什么,江阳一定是这件事的知情者,甚至是主导者之一。”

    “当年何邪交给吴志忠的证据,如今肯定掌握在江阳同伙的手中。”龙小云看着颜良,“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人,销毁他手中的这些证据!”

    颜良若有所思,缓缓点头。

    “颜队长有什么补充吗?”龙小云问道。

    颜良笑了笑:“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难,但对你们来说,只怕是分分钟解决的小事,我没什么好补充的。”

    龙小云淡淡笑了笑,道:“在我们出发去见吴志忠的时候,我的同事就查到了关于江阳之死的真相,以及所有参与这件事的犯罪嫌疑人具体身份和方位,并且把他们全部都监控起来了,随时都可以实施抓捕。”

    “当然,江阳这群人是为了侯贵平的冤案而死,我很敬佩他们,所以在这件事后,涉及到这件案子的所有元凶,我都不会放过。”

    颜良只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甚至都不愿意问问都有谁参与这件事了。

    当正义最终还是要通过强权来实现的时候,那么追寻这种正义本身就是一种最恶毒的讽刺,也是对江阳这几个人最大的侮辱。

    龙小云拿出一份文件来,递给颜良。

    “这是保密协议,颜队长先看看。”

    颜良连翻都没翻,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不过在把保密协议递给龙小云之前,他突然问道:“如果何邪的下一个要求是不要追究这件案子呢?”

    龙小云一怔,道:“假设性的提问没有任何意义,颜队长,我也不会回答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这句话,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阎良突然展颜笑了。

    “说吧,你们想我,怎么配合?”

    与此同时,警局。

    侯贵平还在审问李成功,后者从之前的那场惊吓中已经缓过神来了。

    丁义珍的归案,再加上赵公子、祁领导的死,给李成功极大的压力。

    他如今还在继续死扛,是因为他很清楚,就凭他犯过的法,说与不说都不可能从牢里出得去了。

    而且,他对赵公子身后的人还抱有希望,所以打算再拖一拖,再看看情况。

    任凭侯贵平用尽手段,李成功都一言不发。

    侯贵平最终彻底失望,他深深看了眼李成功,像是看一个死人一样,最后毅然决然转身离去。

    “侯局,他老婆想要见他,现在就在外面等着。”刚一出门,就有手下给侯贵平汇报。

    “胡丽静?”侯贵平皱眉,刚要拒绝,但突然念头一转,“你把人带过来,我带她进去,让他们见见吧。”

    本来这种时候,李成功夫妇是不可以见面的,但侯贵平知道,上面最终会答应何邪的条件,所以李成功迟早都是个死,和他老婆在临死前见个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更何况,让这两口子见一面,说不定会发现新的突破。

    李成功夫妇见面的过程全程都在侯贵平的监控下,两人没说什么有价值的事情,侯贵平自始至终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就在胡丽静离开后的五分钟,正要被押回羁押室的李成功突然一头撞碎了走廊边的落地玻璃,然后从警局的四楼一跃而下,大头朝下栽了下去,脑袋摔了个稀巴烂,当场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完全没什么办法。”颜良摇头,“我觉得应该”

第一一一二章 不对劲

    侯亮平赶到楼下的时候,张先生已经到了现场,两人默默看着李成功的尸体被盖上白布,然后拉到了验尸房。

    现场没什么好查验的,李成功跳楼被警局十多个人同时目睹,而且全部过程都被监控拍了下来,确定是自杀无疑。

    可是,为什么?

    侯亮平百思不得其解。

    李成功求生的**那么强烈,一副不扛到最后不罢休的样子,侯亮平看得出来,这个人的意志力很坚定,是一块很难啃的骨头。

    但就是这么一块难啃的骨头,自我爆炸了!

    是,李成功是要死了,跟何邪的游戏内容,约定了这一条。

    但绝不该是以这样莫名其妙的方式!

    “不对劲!”张先生突然开口,他也了解了事情的全部过程,刚才还在耳机里听了手下更详细的汇报,第一时间先排除了侯亮平的可能。

    “是不对劲……”侯亮平喃喃,他皱着眉,还要说下去,突然似有所觉,看向警局大门口。

    然后,他整个人就像是过电一般僵在原地。

    只见警局门口,胡丽静缓缓拿出一副墨镜戴在了眼睛上,然后转身,坐上了一台黑色轿车,车子缓缓启动,驶离了原地,消失在侯亮平的视线之中。

    “是她!一定是她!”侯亮平激动起来,他敢肯定,这个女人一定有问题!

    他第一时间就要追上去,却被张先生按住肩膀。

    “我的人已经跟上去了。”张先生面色凝重,“这个女人会被立刻逮捕!”

    “逮捕?以什么理由?”侯亮平略显烦躁,语气不怎么好,“他跟李成功的谈话我全程都在听,根本没什么问题,就算她说了什么暗语,也构不成犯罪事实,李成功的事情跟她也完全没有关系!”

    “她的罪名是危害郭嘉安全。”张先生淡淡道。

    侯亮平顿时怔住。

    “比起已经死去的李先生,我想侯局现在是不是更应该担心唯一活着的证人?”张先生提醒道。

    “丁义珍?”侯亮平脸色大变,“不好!”

    他一边掏出电话,一边向楼上丁义珍羁押地点狂奔而去。

    张先生面无表情看着侯亮平离去的方向,最终叹气喃喃:“自杀……好在他的要求是李成功死了就行……”

    虚空。

    何邪笑呵呵挡在时空长河前,看着眼前道:“等你好久了。”

    在他面前,赫然是曾经带着何邪启航诸天万界的神物——光觞。

    这个光觞被一个残缺的念头掌控,席卷走了李成功的灵魂,正要逃之夭夭,却被何邪拦在此处。

    这个残缺的念头,就是在最初坑的何邪yu仙yu死的那位。

    以何邪现在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这位曾经自己眼中的神一般的存在,即使是巅峰时期也不过太乙金仙之境,对他一个逆天强者来说自然不足一提。

    当年这残念在何邪临死前席卷走了何邪,无论是出于善意还是恶念,但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何邪才有了重生的机会,得以踏上诸天万界。

    而在这一条时间线上,何邪未曾身死,残念也晚了些许时日才到。

    至于残念这次选择李成功,却是何邪早算到的因果,所以他提出了杀死李成功的条件。

    不过何邪没想到的是,尽管他尽量小心调整因果,但原本因果线的反噬还是突兀爆发出来。

    李成功在原本的时间线上应该是几年后被灭口,何邪嫁接因果后,给他安排的结局是成为一部分因果的承接者,是生是死,就看他本人的造化了。

    结果旧因果和原本旧日时空的反噬,李成功成为幕后人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胡丽静被人胁迫,见李成功的时候说了早就约定好的暗语,李成功知道自己不死会付出比死亡还可怕的代价,所以有了那纵身一跃。

    要知道李成功是因为何邪而死,还是被幕后人逼迫自杀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质。

    若是前者,那是何邪刚好做了一个因果闭环,把因嫁接在李成功身上,自己成了终结他的“果”。

    但若是后者,那么就代表着何邪之前的操控失败,李成功的死因主要算在导致他被捕的何邪头上。

    如果后续的丁义珍也出了问题,或者幕后人疯狂下的反扑动静太大,再惹出什么乱子,也都要算在何邪头上,一旦真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何邪就算是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而因果最玄妙的地方就在于,何邪明明在李成功死前就预见了他的自杀,却偏偏不能去阻止。

    不是做不到,而是得不偿失。

    现在李成功虽然自杀,但灵魂被光觞劫走,何邪还有补救的余地,甚至很有可能得到更多。

    但若是何邪阻止了李成功的自杀,那么李成功接下来所结下的所有因果,都要算在救他的何邪头上一份。

    并且光觞也因为失去李成功这个坐标,而改变目标方向,从而引发的一系列改变,也要算何邪一份。

    何邪将再次成为万果之因!

    所以何邪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成功去死,什么也不去做。

    “前辈……”光觞中的残念在瑟瑟发抖。

    他怎么能猜到,自己已经尽量挑选了一个偏僻的低等虚界,怎么还会遇到这等恐怖的存在?

    他不是不想逃,而是光觞见了面前这人,跟见到了祖宗一样,本就不受他驱使的光觞,竟主动靠近过来。

    “不知前辈有何指教?”残念小心翼翼问道。

    何邪看着眼前的残念,突然伸手一招。

    顿时,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光觞自虚无中缓缓显化而出。

    这是原本时间线上的光觞,被何邪一号分身从本尊那里召来。

    “这……”残念凌乱了,震惊到无以复加。

    崩崩崩!

    这时候残念所寄身的光觞突然开始迅速崩解,化为星星点点,消逝在虚无之中,仿佛从来未曾出现过一样。

    这是两条时间线交错,两个时代的光觞各自的因始产生了冲突,除非立刻将它们分开,否则必须有一方彻底毁灭。

    “不……”

    光觞中的残念又惊又怒,根本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第一一一三章 扯淡的事

    很快,两个光觞只剩下了一个。

    此物有自己的器灵,常年穿梭诸天万界,乃是有大因果之灵物,具有唯一性。

    在时空错乱中,两个不同时代的光觞相遇,其中一个必然是真,一个必然是假,必然会有一个毁灭。

    就像是现在的何邪,他也有唯一性,所以他必然是唯一的真,其他任何时空或者时间线上的何邪,都是假。

    嗡……

    光觞成为唯一的那一刹那,何邪明显感觉到被自己回溯而产生错乱的时空,在这一刻终于重叠成唯一的过去。

    这是因为此世界唯一的变数,已经被何邪抹杀,这个世界会顺应何邪的心意而发展,不会再有任何意外。

    因果已定!

    “饶命前辈!”

    失去光觞的庇护,残念红果果暴露在时空长河的冲刷中,瞬间便被磨灭掉九成力量,忍不住惊恐求饶大叫。

    何邪笑着一指点出,一团光晕顿时将这残念包裹其中。

    残念刚松口气,心有余悸就要拍马屁,但他立刻发现这团光晕在时空长河的冲刷中不断消融,只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重新失去庇护。

    “前辈!”残念再次惊恐起来,“前辈救命啊!”

    “你可随波逐流,在觞能耗尽前择一虚界而入,则活,反之,则死。”何邪的身影渐渐淡去,声音却缓缓传进了残念的意识中。

    “为什么?为什么!”残念惊怒大叫,化作一道流光,顺长河而下。

    他不会知道,何邪不能直接杀了残念,因为他跟残念的因果在上一条时间线,随着他舍命一搏,就彻底了结了。

    如果这一世何邪亲手杀了残念,就等同结下新的因果。

    但残念寄身李成功,等同先跟何邪结下了“因”,所以何邪还是可以还一“果”给他的,但这个“果”不能太大,必须是和因相应的。

    何邪选择放逐残念和李成功。

    在何邪的计算中,残念和李成功的魂魄能不能在时空长河中活下去,就要看他们能不能在那团觞能耗尽前到达新的世界。

    他们的生和死各有一半的概率,这就是何邪还给他们的“果”。

    在这里,因果玄妙之处在于,何邪做到这一步,就必须彻底了断和这两个人之间的接触,也就是说,他不能继续观察,或者是推算残念和李成功的结局。

    在因果的作用下,何邪在接下来观测这两个人的那一瞬间得到的答案,就会成为这两个人真正的结局,成为他们之间新的因果。

    这和量子力学中薛定谔的猫,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只要何邪不去观察他们,这段因果就算彻底了结了。

    最妙的是,这样一来李成功接下来无论是生是死,都是何邪已经了结的因果,算是一定程度上化解掉了侯亮平疏忽下造成的新麻烦。

    只不过如果丁义珍也出了问题,或者因为丁义珍而产生的一系列变化,那还是要算在何邪头上。

    世间的因果终究是不能消除的,否则也不会有菩萨畏因这一说。

    能把自己从“因”变成“果”,就已经算成功消除因果了。

    当然,何邪虽不好直接插手丁义珍的生死,但是利用游戏规则做一些安排,倒也没什么问题。

    蓉城市局。

    侯亮平快到四楼的时候,其实心已经凉了。

    他刚才一路给看守丁义珍的手下打电话,但都无人接听,而刚到四楼楼梯口,又看到丁义珍所在的羁押室门大开着。

    侯亮平简直离奇愤怒,太肆无忌惮了!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警局里杀证人,简直无法无天!

    但这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丁义珍的落网和李成功的羁押无疑戳中了敌人的痛脚,不得不让敌人铤而走险,行两败俱伤之举。

    侯亮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没有贸然进去,而是等待支援。

    很快几个警察到了,跟随者张先生的一个手下一起进入羁押室。

    等确认安全后,侯亮平一进去就看到丁义珍正缩成一团,浑身发抖,而一个身穿警服的青年却不省人事倒在地上。

    “侯局,犯人没事,就是吓坏了。”手下汇报道,行凶者穿着警察的衣服,打晕了我们的人,不过这个人已经死了。”

    侯亮平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要招供!我坦白!我交代!”丁义珍突然回魂,杀猪般吼叫起来。

    一番鸡飞狗跳般的忙碌后,侯亮平总算弄清楚了事情的全部过程。

    入侵者是一个退伍军人,很有战术素养,他冒充警察侵入四楼,先是切断了监控,然后打晕了看守丁义珍的警察,没发出任何动静。

    但就在他要向丁义珍下手的前一秒,心脏骤停,死了。

    如今这个人的尸体已经送去进一步检验死因了,但目前就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死者是在向丁义珍下手的前一秒,突然死掉的,法医初步判断,是死于心脏病突发。

    这太扯了。

    整件事充满了——诡异。

    是的,无论是侯亮平,还是张先生,都觉得这种巧合堪称是诡异。

    “头儿,死者李军,他在进入警局之前半个小时内的行踪也查到了。”一个手下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走到张先生面前。

    电脑屏幕里,是刚调到的监控资料,上面显示着李军进入警局之前的行踪。

    从一家旅馆出来,到对面吃了一碗面,然后就进入了警局,消失在监控之下。

    张先生和侯亮平看了两遍,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两人只好暂时作罢。

    “约定的时间到了,”张先生道,“先去见何邪吧。”

    “李成功是自杀,不知道这次他会怎么算。”侯亮平略显疲惫地道。

    张先生目光幽深:“我猜,他算我们输。”

    “我们输?”侯亮平皱眉,“那岂不是又要死一个人?那我们……”

    他刚说一半,突然瞪大眼睛,只觉浑身汗毛竖起,倒吸一口凉气道:“死人?刚才这个李军?不会吧?”

    “否则你相信这么扯淡的事情会发生吗?”张先生反问.

第一一一四章 猜不透(4000字)

    逼仄的小巷中,一个不修边幅的落拓中年正在将一桶桶饮用水从卡车上卸下来,搬进身后破旧的水站里。

    他皮肤黝黑,戴着一顶鸭舌帽,遮住了大半个脸,剩下的一小半脸,也被像是杂草一般的络腮胡子全部遮挡。

    这似乎是一个快被生活压垮,过得麻木不仁的老男人,但偶尔露出的那对犀利的眼眸,却让人知道他没这么简单。

    他就是朱伟,江阳的同伴。

    为了追寻一个正义的结果,他跟江阳一样,搭上了自己的前半生。在江阳以生命为代价向着心中的道义发出最后一搏的时候,朱伟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加入了其中。

    朱伟显得沉默而木讷,但他心中却一直燃烧着一团烈火。

    这团烈火自江阳死后,就再也没有熄灭过。

    他们的计划很顺利,地铁抛尸案引起了极大舆论反响,而朱伟也很顺利把作为证据的一部分照片寄到了蓉城日报社。

    他相信随着舆论的持续发酵,事态的逐步扩大,他一直所追寻的正义,必定会到来。

    诸位当然清楚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结果,事实上他对此不报任何侥幸。但他早有心理准备,他相信凭他的反侦察能力,绝对有足够的时间能让他做完自己计划中的那部分事情。

    但当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水站门口,从车上走下来一男一女的时候,朱伟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那个戴眼镜的女人他不认识,不过其一举一动透着股军人的飒爽利落,其背景不言而明。

    至于另一个男人,朱伟怎么能不认识?

    这个男人,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是他们亲自挑选的给侯贵平翻案的人——颜良!

    怎么可能?

    这一刻朱伟更多的是茫然,还有荒谬。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认为自己看错了,以至于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立刻故作若无其事,继续干活。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他想不通,也没时间去想,但他清楚,这两个人一定是冲自己来的,不可能是巧合或者偶遇。

    他扛了一桶水进入水站,想要趁机从后门脱身,但刚一进门,他就看到后门早就打开,有两个黑西装已经守在那里了。

    朱伟浑身僵住,眼中渐渐显出绝决的神色。

    他不甘!

    他不想就这么被抓,他要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轰!

    说时迟,那时快,朱伟直接把扛着的水桶向后门的两个人身上砸去,同时人像是豹子般蹿了过去,想要打倒这两个人从后门逃脱。

    但现实给朱伟上了残酷的一课。

    两分钟后,痛苦蜷缩成一团的朱伟被两个黑西装一左一右押着,拖到了颜良和龙小云的面前。

    “放开他。”颜良皱眉。

    两个黑西装恍若未闻,直到龙小云给他们点点头,他们才松手,朱伟顿时瘫倒在地上,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艰难爬起来。

    “朱伟,”颜良看着他,“你们的事情,到此为止。我大概能猜到你们想要做的事情,但无论你们想做什么,都结束了。接下来,你们没做完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去做,不过不再以你们的方式。”

    朱伟看向颜良:“你怎么找到我的?”

    “想不通?”颜良自嘲一笑,“那就对了,因为不是我找到你的,而是他们找到你的。”

    “部队的?”朱伟皱眉。

    “是。”颜良点头。

    “为什么?”朱伟问道,“我们的事儿,牵扯不到部队。”

    “事情很复杂。”颜良道,“但对于你们来讲,未必不是好事。朱伟,我现在需要你交出江阳从吴志忠那里得到的所有证据。”

    朱伟也很快冷静下来:“我怎么知道,你背后站着的是谁?”

    原本朱伟是信任颜良的,但这突兀的莫名变故,让他不能不对颜良起疑。

    “朱伟,连军人都介入这个案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颜良诚恳道,“你不需要相信我,甚至不需要相信任何人,如果你对这个国家,对这个国家的司法体系,还有信任的话,那就照我说的做。”

    朱伟沉默下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良久,他幽幽地道。

    颜良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转头看向龙小云。

    他在进来争取到的权利就是极力劝说朱伟交出证据,如果不行,再由龙小云出面。

    这是他能给朱伟争取到的最后的尊严,可惜,朱伟并不相信他。

    “带他走。”龙小云上前吩咐道,“叫b队进来。”

    在黑西装即将押送朱伟出门的时候,颜良突然道:“其实就算你不说,他们也能找得到。”

    朱伟突然猛的挣扎起来,他被两个黑西装死死按住,却扭头目若喷火,困兽般嘶吼:“这么有本事,你们怎么让侯贵平冤死了?啊?”

    他被两个黑西装硬拖了出去。

    龙小云所在的特殊部门,对于这种调查取证的事情非常擅长,很快就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找到了何邪想要的那些证据资料。

    两人没有犹豫,在看过相片和名单后,直接当场烧了这些证据。

    而与此同时,何邪正在跟侯亮平和张先生进行第四轮游戏的结算。

    “抱歉,你们的任务失败,李成功的死,跟你们毫无关系,你们必须接受惩罚。”何邪慢条斯理道。

    “但何先生之前的原话是,一个小时内,要李成功死……”侯亮平争辩,“也就是说只要在一个小时内李成功死了,不管他死于什么原因,我都应该赢得这轮游戏才对。”

    何邪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我不认可。”

    “……”侯亮平和张先生无语对视,无法辩驳。

    “按照约定,我已做出了惩罚。”何邪慢条斯理道,“李军的死,就是你们付出的代价。”

    张先生和侯亮平顿时齐齐一震,忍不住对视一眼。

    果然,那个杀手李军的死,真的是这位的杰作。

    看来他也不想让丁义珍死。

    不管这件事出于什么原因,都让张先生和侯亮平感到振奋。

    因为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从这场游戏中清晰看出何邪的意愿。

    但何邪很快就让他们明白,这不过是个美丽的错觉,何邪依然是他们永远也猜不透的那个人。

    “第五轮游戏,我想看到李成功所涉及的这个案子,到此为止。”何邪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的话,让侯亮平和张先生齐齐面色大变。

    “这根本不可能!”侯亮平忍不住脱口而出,他死死盯着何邪,有些激动。“这个案子不可能停止!这不是我能掌控的!”

    “这不是我需要关心的问题,”何邪淡淡一笑,“我只要结果。”

    他的身影在淡淡虚化,侯亮平大急:“何邪,这不公平,你故意提出一个我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你——不!该死!”

    砰!

    侯亮平一脚踢翻了一边的垃圾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在他面前,何邪的身影已彻底消失了。

    “他在玩弄我们,肆无忌惮,从开始到现在!”侯亮平怒不可遏,对张先生道,“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和他玩这个游戏!”

    “我们可以做主吗?”张先生淡淡反问。

    从一开始,何邪就没给他们拒绝或者反抗的机会。

    “现在怎么办?”侯亮平头痛地揉着额头道。

    案子根本不可能停下来,事实上,已经到了短兵相接,非生即死的地步。除非有一方彻底倒下,才会真正结束。

    李成功被杀,丁义珍侥幸未死,对方已经彻底疯狂了,如果这时候停下,下一个死的,很可能就是他侯亮平了。

    哪怕是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侯亮平也不可能完成何邪这一次布置的游戏任务。

    “你这边的游戏结束吧。”张先生很快做出决定,关于何邪的要求,他都不用向上汇报,就可以直接拒绝了。

    他的眼中泛出冷色,淡淡道:“我们不想触怒他,是因为本着和平共赢的目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卑躬屈膝,毫无原则地妥协。”

    “那惩罚……”侯亮平担忧道。

    “不是还有一个小时时间么?”张先生道,“颜良那边的事情应该解决了,这一次我要亲自跟他谈一谈。”

    颜良这边的事情的确很顺利,有龙小云的特殊部门出手,朱伟在这样强大的暴力机器面前根本不可能保留什么秘密,很快,那张照片、名单,全部被翻出来了。

    原版、扫描件、电子版……

    各种形式的复制品,全部没有放过。

    最后,龙小云将这些东西全部销毁。

    “有人付出了生命保留了这些证据,如今却因为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而被彻底销毁了。”颜良看着逐渐燃烧成灰烬的证物,幽幽地道。“没有了这些证据,江阳他们这群人所有的计划就失去了存在的根基,他们所有付出的努力和牺牲,都成了笑话。”

    “他们本就在做一件可笑而毫无意义的事情,”龙小云道,“他们用一种不正义的方式去追寻正义,而这种争取正义的方法,也根本不具备普及性……”

    龙小云摇了摇头,道:“不过我依然尊敬他们的人格。我更好奇的是,何邪为什么非要销毁这些东西?以我们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来看,他这么做根本就是损人不利己。”

    “也许只是因为无聊?”颜良嘴角勾起一丝讥讽。

    “走吧,再审审朱伟,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再见何邪了。”龙小云率先向外走去。

    就在颜良也打算往出走的时候,突然,何邪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真是神出鬼没啊……”虽然早就告诉自己要习惯何邪的神异,但每次见到这种场面颜良心里仍有些震惊。

    “何先生?”颜良笑了笑,“没想到你主动来了。”

    “你完成了我的愿望,我自然会出现。”何邪道,“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颜良微微沉吟,他知道龙小云跟在他身边,就是一直想接替他,跟何邪继续玩这个游戏,这其中就包括这次游戏的奖励。

    “能不能给我三分钟时间?”颜良问道。

    “不用想着向上汇报了。”何邪微笑摇头,“我只跟你玩这个游戏,而且这是最后一轮。”

    颜良面色一变,心思急转。他看向门的方向,寄希望于龙小云发现他没有跟出去,能返回房间里。

    但何邪很快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我现在处在一个时空的缝隙里,”何邪淡淡道,“当我离开时,你会发现时间连一秒都没有过去。”

    “这还真是……匪夷所思!”颜良有些发愣。

    “想要这种能力吗?”何邪谆谆善诱,“我可以立刻赋予你这种随时进入时空缝隙的能力,作为你的奖励。”

    颜良深吸一口气,心砰砰直跳:“那么我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只是你的奖励,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事情。”何邪笑道。

    “我能得到最丰厚的奖励是什么?”颜良巧妙地发问。

    但何邪笑着摇头:“这需要你自己判断,你可以提出任何你想要达到的目的,哪怕你要世界毁灭,我也可以满足你。”

    “要是我想长生不老,你也能满足?”颜良问道。

    “除非这世界毁灭,否则你就不死。”何邪道,“你想这样吗?”

    颜良呼吸急促:“如果我想回到过去的时空里,让一切都重来呢?”

    “你最好确定,你到底想要什么。”何邪笑道:“时空倒流的话……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奖励,我的回答是,也没问题。”

    “我从来不信天上会掉馅饼!”颜良死死盯着何邪,“明说吧,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何邪若有深意地一笑:“我跟你之间,只会等价交换。当你得到奖励后,你我之间就再无任何瓜葛。”

    “等价交换?”颜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他只是销毁了何邪曾经留给吴志忠的那些证据,这些证据的价值,真的可以大到等同于让时空倒流,一切都可以重来?

    颜良念头瞬息百转,额头冷汗直冒。

    短短十几秒,他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第一一一五章 颜良的救赎

    “颜良,说出你的选择。”

    “我选……”

    嗡!

    西元2205年,刚破获了震惊全国的雪人连环杀人案的名侦探颜良,驱车来到了辽西老工业区的一个废旧工厂里。

    老旧的桑塔纳发出撕裂般的发动机咆哮,在颠簸的路上飞驰着。

    他把油门踩到了最大,烟尘激荡间,那双通红的眼死死盯着前方,隐隐带着激动、期待,以及一些惶恐的神色。

    吱——

    汽车一个九十度急转弯,拐进一条逼仄的巷道。

    颜良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非常熟悉。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来到过这里,在惊悸和痛苦中徘徊。

    他疯狂地踩着油门,把速度加到了最快。

    巷道两边是厂区的高墙,而巷道的尽头,则是一个废旧的仓库。

    眼看要撞上仓库的铁门,但颜良没有丝毫要减速的意思,他连眼睛都不眨,依然死死踩着油门,直挺挺撞了上去。

    轰!

    巨大的响声中,汽车撞飞铁门,冲进了仓库里。

    仓库中,一群头发染得红红绿绿的青年愕然朝这边望过来,在他们中间,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痛苦蜷缩在地上,眉眼赫然跟颜良有些相似。

    “嗡嗡嗡……”

    汽车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疯狂咆哮着,向这群非主流青年冲来。

    “靠!”

    这群青年顿时骂骂咧咧,一哄而散,四下躲避。

    吱……

    最终,汽车在水泥地上蹭出四五米长的印记,横着停到场中唯一那个少年身边。

    在少年惊恐的眼神中,颜良跳下车来,他红着眼,跟少年对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想要上前,却不知为何,只是愣在原地。

    “爸?”良久,少年第一个反应过来,叫了颜良一声,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能动吗?”颜良心潮澎湃,千言万语,到嘴边却化为冷冰冰的三个字。

    “能。”少年带着哭腔。

    颜良看了少年一会儿,道:“上车。”

    他转过身来,不敢再看自己的儿子,怕自己忍不住会流下眼泪。

    那群非主流青年此刻已拿着砍刀、钢管之类的武器,三三两两扎堆,围了上来,足足有十几个人。

    “哟,这不大名鼎鼎的阎王吗?”一个红毛夸张地叫着,“来来来,都认识认识,市局刑警大队的颜大队长,都有点眼力见儿,叫颜哥。”

    众人哄笑声中,另一个黄毛不屑道:“阎王?阎个毛!就特么黑皮狗一个!”

    砰!

    一个酒瓶砸在了颜良脚下,摔得粉碎,里面的酒水和碎玻璃碴子,溅了他一身。

    颜良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只是盯着最前面的这个红毛。

    上一个时空,儿子被这群社会青年打得奄奄一息,最后就是这个红毛捅了最致命的那一刀,彻底葬送了儿子的性命。

    不等颜良去抓人,这红毛就在三天后死于吸食独品过量。

    红毛是活活爽死的,可他儿子,却在绝望和痛苦中死去。

    颜良还清晰地记得在看到红毛尸体的那一刻,他恨得牙都痒痒。

    “看特么什么看?”红毛手中的钢管一指颜良,“明着告儿你,你把我大哥抓进去了,我就要你儿子生不如死!你就算把我也抓进去,我还有一帮好兄弟,他们每个人都会跟你儿子过不去,你抓得完吗?”

    红毛嚣张大笑:“不过现在不用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直接弄死你,也算为我大哥报仇了。”

    颜良的双拳不由自主攥紧,他看出了红毛眼底的杀机和狰狞,知道这人不是说说而已。

    而另一边的混混们,有的跟着起哄,有的却惊疑不定,有些退缩。他们很快就吵了起来,但红毛从后腰掏出一杆土猎枪来,顿时压倒了所有声音。

    “爸……快走!”

    颜良的儿子有些怕了,从小父亲就告诉他不要惹事,不能打架,但有时候有的人仿佛自带倒霉光环,他从小学开始,就不断跟那些坏孩子产生各种各样的纠葛,几乎是三天一小打,一个星期一大打,总是打个没完。

    让他最痛恨的是,只要他打架,无论是什么原因,谁对谁错,父亲都会收拾他一顿,要么抽一顿皮带,要么带到派出所关几天,没有一次饶了他。

    久而久之,他每次遇到打架的事情,就不再动手了。

    在他看来,自己只挨打,不打人,这样父亲就不会再怪自己了吧?

    事情的确如他所料,之后的日子里,他果然没有再被父亲教训过,这让他很高兴。

    这次也一样,尽管他怕被人家打死,但依然没有还手,因为他怕极了父亲说的那句“一个巴掌拍不响”。

    颜良回头看了眼儿子,笑了笑,道:“踏实坐着,今儿这场架,爸替你打。”

    顿了顿,颜良突然摸摸他的脑袋道:“以后遇事儿了能动手就动手,只要不是你的错,我保证不怪你。”

    颜良眼眶有些发红,这些话,他不知在梦里说了多少次。

    少年却因为这句话呆住了。

    就在这时,红毛把土猎枪顶在了颜良的脑门上,呲牙一笑:“来,阎王,叫爷。”

    颜良回过头去,眼神渐冷。

    “枪里有子弹吗?”他问。

    红毛冷笑。

    轰!

    他突然朝天放了一枪,然后再次上了子弹,把枪顶在颜良脑门上。

    “你特么以为我吓唬你呢?”红毛神色癫狂而狰狞,“叫爷!不然打死你!”

    颜良吐出一口气:“这我就放心了……”

    某一刻,他猛地一矮身,然后结结实实一拳打在红毛的下巴上,把红毛打了一个趔趄。

    然后他迅速掏枪往天上开了一枪,神色严厉大喝:“警告!”

    红毛被打懵了,但这一拳却没让他失去战斗力,在颜良大喝声中一个机灵,几乎下意识把土猎枪对准颜良。

    砰!

    下一刻,枪响了。

    红毛浑身一震,僵在原地。

    轰隆!

    三秒后,他轰然倒地,鲜血缓缓在他胸口扩散开来。

    现场随即一片大乱。

    一个星期后,监察机构判定颜良执法程序合规合法,不负任何法律责任。而红毛团伙则因有组织犯罪以及故意伤害、抢劫等等多种罪名,全军覆灭。

第一一一六章 但求心安

    “你要去蓉城?”领导皱眉看着颜良,“你马上就要提副处了,这关头你走什么走,有病?”

    “头儿,孩子的转学手续我都办好了……”

    有一个月后,颜良带着儿子来到了蓉城,这比上一条时间线,足足早了半年时间。

    他花了一段时间,安顿好了家里的事情,然后利用警局的系统,查找何邪的踪迹。

    然而系统查询的结果显示是——查无此人。

    他去了何邪曾经上过的学校,见了何邪以前的亲人朋友,然而根本没有人知道何邪这个人。

    他也找了何邪的父亲,这个男人和上一个时空一样,在同一时间因为重病而死去了。

    只不过在这条时间线里,他根本没有一个叫何邪的儿子。

    颜良有些匪夷所思,上一个时空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唯一改变的,就是没有了何邪这个人,仿佛这个人根本就是他一个人的幻想。

    他也见到了侯亮平,是在一次政法会议上。

    侯亮平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始调查李成功身后犯罪集团的案子,丁义珍还是高高在上的副市长,在会议上正满脸正气表示要维护蓉城的司法健康。

    “这个市长,听说风气有些不正。”颜良主动跟一边的侯亮平搭话。

    侯亮平瞥了他一眼,道:“你们警察都这么八卦吗?”

    “这不是八卦,而是基于一些线索的推断。”颜良笑呵呵道,“怎么样,有兴趣查查吗?”

    侯亮平认真看了他一会儿,道:“我对任何打击犯罪的事情,都有兴趣。”

    “那就好。”颜良笑嘻嘻道。

    这个时空儿子好好的,他的性格也开朗了许多。

    “我先摸一摸,有情况了再找你。”他笑道,“对了,留个电话……咦?是不是我还没问你叫什么?”

    侯亮平:“……”

    “你知道何邪吗?”颜良又问。

    “我知道协和。”侯亮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颜良拍拍他的肩膀,忍不住哈哈大笑。

    舞台上,正在讲话的丁义珍下意识顿住,目光严厉向颜良瞪了过来,十分不悦的故意咳嗽一声。

    颜良笑眯眯举起手来:“丁市长,抱歉,我想去拉个屎。”

    所有人都嗔目结舌。

    一边的侯亮平则小声“我靠”了一句,有点想要为颜良鼓掌的冲动。

    三天后,颜良找到机会,去平康县干部交流,为期一个月。

    他趁机结识了江阳。

    此时的江阳还没经历牢狱之灾,他还是平康县的检察官。但他跟朱伟两个人追查侯贵平的案子,也刚经历了一场惨败。

    证人在审讯室被人毒杀,尸体被偷走火化,他们刚追查到的线索和证据,再一次被毁灭了。

    不但如此,江阳还受到了杀人凶手明目张胆的威胁,他不得不和妻子离婚,让妻儿离开平康县,以保证家人的安全。

    为了给侯贵平还一个公道,这个人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

    不过江阳离婚,也让有心人看到了他的决心,有两个人做出了影响江阳一生的决定。

    其中一个就是侯贵平案的幕后真凶之一——胡一浪,他通过江阳离婚的事情,推测到这个检察官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决定设局陷害江阳。

    另一个,是平康县警局的一个老检察官,他是平康县司法机关第一个接触到侯贵平举报材料的人。

    当年侯贵平拍到那张致命的照片后,认出跟胡一浪在一起的领导中包括县局的警察队长,于是来到检察院举报。

    这个老检察官在见到照片的第一眼,就明白了事态严重,他心地善良,对侯贵平阐明厉害,劝说侯贵平放弃举报。

    侯贵平不肯,两人各持己见,可就在当晚,侯贵平就死了。老检察官得知消息后,立刻把举报材料藏了起来。

    后来得知江阳在查这个案子后,老检察官也犹豫过是不是要拿出这些证据来,但眼见江阳一次次碰壁受挫,他最终没有这么做。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他若是把证据早拿出来,江阳早就没命了,而且侯贵平用生命换来的罪证,也会被彻底浪费。

    可是眼见江阳此刻闹得妻离子散,他内心受到了极大震动。

    他虽然还是不认为江阳能够成功,但还是决定做点什么,让自己的心好过一些。

    这位老检察官决定近日就退休,然后去市检察厅,找自己的老领导,也就是吴爱可的父亲,亲自把侯贵平生前留下的举报材料递交上去。

    在上一个时间线里,这个时候何邪正和吴爱可打得火热,从她口中得知了江阳的事情,产生了好奇,他有些怀疑吴爱可被人骗了,于是决定来平康县查一查,看这个时代是不是真的存在这种为了正义甘愿付出一切的圣人。

    如果能查清楚江阳是个感情骗子,他在吴爱可那里无疑会有很多加分,这也是当时何邪的小心思。

    当时何邪借口来平康县看望一个老同学,吴爱可就顺势介绍了自己父亲的老下属,那位老检察官给何邪,算是在异地他乡有个熟人,万一有事好有个照应。

    于是,一切因果就此关联起来了。

    何邪到了平康县后,为了调查江阳,主动接近了这个老检察官,以吴爱可男友的名义。

    他很快就查清了江阳这个人还真是那种为了正义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傻子”,非常受触动。但就像是大多数人一样,当查到江阳所要面对的对手都是谁时,何邪便没有了丝毫想要站出来的意思。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们都很敬佩圣人,但我们都不会让自己成为圣人。

    所以在这个浮躁的时代,江阳这样的圣人,甚至连成为主角的机会都失去了。

    但江阳这种人的魅力所在,就是哪怕再麻木的人知道了他所做的一切,都会忍不住想为他做些什么,哪怕只是说句鼓励的话也好。

    何邪也想为江阳做一点什么,刚好老检察官见何邪这位老领导的“准女婿”亲自来了,于是便把材料交给何邪,让他带给吴志忠。

    何邪回去后把材料交给吴志忠后不久,就发生了父亲病重的变故,然后和吴爱可分手,再没有关注过此事。

    而吴志忠拿到这份举报材料后立刻把这东西压了下去,因为他知道哪怕是他站出来引爆这东西,也会被炸个粉身碎骨。

    原时间线上,直到吴志忠退休后,才找到已经出狱的江阳,把材料交给了他,算是求个心安。

第一一一七章 平康三人组(4000字)

    无巧不成书。

    颜良本还在头疼怎么取信于江阳,但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两人的见面是如此富有戏剧性,以至于所谓的信任障碍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了。

    颜良来检察院找江阳的时候,正好碰到胡一浪以江阳已经离婚的妻儿的安全要挟江阳,请江阳去他名下的娱乐城谈一谈。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圈套。

    原剧情中,江阳就是因为这次的圈套而被诬陷,锒铛入狱两年,在牢中患病,埋下了癌症的隐患。

    “江检,只是谈谈而已,你不会怕我对你做什么吧?”胡一浪脸上挂着温润无害的笑容,“你是公职人员,堂堂检察官,我一个平头老百姓,最多有两个钱而已,我能拿你怎么样?我敢拿你怎么样?江检,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才造成现在这样完全没有必要的矛盾,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说开了……”

    对于胡一浪的后面什么“可以成为朋友”之类的话,江阳只当他是在放屁。

    他当然不怕胡一浪敢对他一个检察官怎么样,但他的妻儿却只是普通老百姓,他斟酌半天,最终还是妥协了,决定跟去看看胡一浪会说什么,再做打算。

    就在江阳打算上车的时候,颜良到了。

    远远看到江阳准备上胡一浪的车,颜良就敏锐觉察到不对,他果断猛打喇叭,然后直接把车别在胡一浪的车头位置。

    准备上车的两人都皱眉看了过来。

    颜良跳下车,径直走向江阳,边走边伸出手道:“江检对吗?”

    “你是?”江阳一边握手,一边疑惑问道。

    “颜良,市刑警大队的。”颜良笑道,“这次来找你,是受到吴检的委托,有一些关于他女儿过去的私事问你。”

    “吴检?是——吴志忠检察官?”

    “对!”

    “这样啊……”江阳还是满肚子疑惑,他跟吴爱可分手多年,现在孩子都会说话了,他想不到吴志忠为什么还会来找他问吴爱可的事情。

    江阳看了眼胡一浪,本就不想去的他瞬间有了推脱的借口。

    “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不能跟你走了。”他冷冷对胡一浪道。

    胡一浪看看江阳,又看看颜良,突然笑道:“相逢就是缘,二位谈事情,完全可以去我的娱乐城里谈嘛!颜队是吧?您的大名,我可是久仰了,本来是我先约了江检,不过既然颜队有事,那自然是颜队的事情最重要,不如……”

    他话没说完,颜良就皱眉打断了他:“废特么什么话?你谁啊你?我找江检有事儿,跟你没什么关系,麻溜儿走啊!”

    他说得很不客气。

    重来一次人生,颜良少了几分暮气和沉稳,多了几分恣意洒脱。

    胡一浪是个什么货色他很清楚,跟这种人,他也懒得虚以委蛇。

    胡一浪面色一僵,却仍笑眯眯道:“颜队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没关系,容我自我介……”

    “介尼玛什么介?我让你介了吗?”颜良再次毫不客气打断他,用手指头戳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字道:“有几个臭钱,开个破车跑检察院门口显摆来了?屁股底下屎擦干净了没?要不要我立个案查查?”

    胡一浪再维持不住儒雅的样子,脸色变得很难看:“颜队,知道你是条过江龙,但蓉城水深,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再说我没得罪过您吧?”

    “呵呵……”颜良把脸凑到胡一浪跟前,“我是干什么的?我是专门抓耗子的,像你这种人,我随便闻一闻就知道你们是什么货色。我真想跟你过不去,你还用得着得罪我?”

    胡一浪刚要回话,颜良却舌绽春雷:“滚!”

    胡一浪强忍怒气,仍笑着对颜良一抱拳,然后回到车上,吩咐司机开车离去。

    颜良没有再去看胡一浪,只是对江阳笑道:“看着没江检?这种人你当面唾他一脸他都能笑着跟你说话,你能想到他心里有多脏了吧?”

    江阳的眼神很亮,甚至有些激动。

    这些时日来接连受挫的压抑,在刚才随着颜良那声“滚”字得到了极大的释放。

    仅仅凭刚才这个“滚”,江阳就已经把颜良视为了朋友。

    “颜队远道而来,我怎么也得尽一尽地主之谊。”江阳道,“我知道有家店不错,颜队要是赏脸……”

    “那就走吧!”颜良笑呵呵道,“不过我能不能叫一个朋友,也是来平康认识的,一个叫朱伟的老前辈……”

    “朱伟!”江阳大喜,“你是说县刑警队的朱伟副队长?”

    “是他。”颜良笑着点头,他来平康交流,对接的就是县局,跟朱伟率先结识,也算是近水楼台了。

    “我跟老朱是过命的交情!”江阳十分开心,“我给他打电话!对了,要是颜队不介意,我再叫一个人,他是个有钱人,但我保证,你们一定能聊得来!”

    江阳说的有钱人,名叫陈明章。这个人原先是平康县局的法医,半年前辞职下海经商。

    大家都算是司法系统的,而且性情也都属于正直之辈,是做实事的人,所以的确很聊得来。

    四人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颜良故意把话题引到之前在检察院门口见胡一浪,给江阳解围的事情上。

    他说:“那个姓胡的,我看过他的资料,这人和他背后的那些人不简单,我去找江检的时候看见他在纠缠江检,想来不是什么好事,就干脆赶走了他。”

    “漂亮!”朱伟竖起大拇指,“颜队,就凭你干的这件事儿,我朱伟交定你这朋友了。”

    “不过江检好像被他拿了点把柄?”颜良突然看向江阳,故意说道。

    局面微微沉默,陈明章打破僵局。

    “颜队呢,也是性情中人,而且看得出来,跟咱们都是一路。”他一边给所有人倒了一杯酒,一边似有所指道,“小江,老朱,我觉得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咱们这事儿,可以说给颜队听听,你们觉得我这话在理,咱们就一起干一杯。”

    这算是把话挑明了,其实江阳和朱伟也都有这意思。

    颜良是市局领导,而且名声在外,如果能争取到颜良的帮助和支持,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

    当下,几人干了一杯后,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侯贵平案的始末说了一遍。

    “颜队,我们现在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最后,江阳长长叹了口气,不无沮丧地道。

    颜良此刻却为自己能提早参与到这件案子,提前避免江阳的悲剧而开心不已。

    这个时候的朱伟、陈明章、江阳,虽然依然接连受到挫败,十分沮丧的样子,但上一个时空里,他们那深深的绝望和冷漠,此刻却一点也没有。

    “情况我大概了解了,首先,我得表达一下对三位的敬意,我敬你们。”颜良端起酒杯,同时他心里默默补充道:“这话我早就想亲口对你们说了。”

    三人急忙客气,大家同饮。

    放下酒杯后,颜良道:“其实侯贵平案是个什么性质,咱们心里都有数,只不过没有证据,所以不能乱说罢了。不过截止现在我还是个局外人,所以我就口无禁忌了。”

    他看向朱伟:“根据你们所说的情况,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你的上级,李建国李队长,有问题!只要有他在一天,你们办侯贵平的案子就像是被关进笼子里,怎么也逃不脱他们。”

    陈明章猜到了一些颜良的心思,神色激动,目光炯炯催促道:“颜队你接着说下去。”

    颜良笑了笑:“所以想要办这个案子,就必须先把李建国和他的亲信调开,这样你们才能放开手脚。”

    “颜队有办法?”朱伟激动问道。

    颜良呵呵笑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儿,这次市县警局干部交流是我提出的,明天我会提出一个联合办案的交流项目,以蓉城三年前那场轰动一时的连环杀人案为目标,提议由这次交流双方共同侦查。”

    “这个案子我听说过。”江阳诧异道,“听说查了三年,一点线索也没有。”

    “已经有了,而且是重要线索。”颜良笑道。

    事实上这个案子在上一条时间线也是他侦破的,对其中的细节他自然了如指掌。

    “这个案子曾经轰动一时,如果我故意把线索透露给李建国一点,再请他联合侦查……”颜良说了一半,所有人的眼神就立刻亮了。

    “那李建国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既能出风头,又能立功的机会!”朱伟兴奋地一拍桌子,“他还不得像是苍蝇闻见了腥味一样扑过去?”

    “这样一来,平康这边没了李建国,你们两个就能做很多事情了!”陈明章也高兴说道。

    “最关键的是,以这个借口调走李建国,不会让胡一浪那群人警觉。”颜良接着补充道,“我回去后,会请一个省检察院的朋友,他的权限比较大,你们暗中调查侯贵平案的事情,我可以让他帮忙,让他给你们一个合法合规的手续,这样一来你们的调查一旦受到阻碍,就可以直接推到他身上,说是受到省检察院的指派。”

    江阳三人更加惊喜,对颜良的感激无以复加。

    调查侯贵平案这么久,他们第一次感受到有强力支持的便利,他们不再是偷偷摸摸,也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颜队,谢谢!”江阳的眼眶都红了。

    颜良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继续放出“重磅炸弹”。

    “你们刚说这个案子的时候,我其实有一点思路,算是给你们多一个侦查方向。”他说,“当年侯贵平举报苗高乡的强健案,刚开始他去了警局,但很快就被人打击报复,那么只要他不傻,就一定会想到县警局是靠不住的。”

    “你的意思是……”江阳眼睛一亮。

    “我的意思是,侯贵平会不会改变目标,到别处去举报这个案子?”颜良做出引导,“比如他觉得有警察也参与这件案子,为恶势力充当了保护伞,那么他会不会直接来检察院举报?”

    “我觉得很有可能!”陈明章使劲一拍桌子,“侯贵平肯定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如果他那么容易妥协,他也不会被那些人杀死!所以当初他去警局报案,没有得到好结果,反而让事情进一步恶化的情况下,他选择去检察院,甚至去市里接着举报,是绝对有可能的!”

    “但我从来没听说过检察院有接到过侯贵平的举报……”江阳皱眉道,“我特意查过,我们院里根本没有跟侯贵平有关的案件卷宗。”

    “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压下来了?”颜良再次提示,“如果有,那就很好查了,查一查侯贵平死之前,负责接待信访的是谁,我想应该会有个答案。”

    颜良给出了方向,三人顿时坐不住了,心里有了事情,酒也喝得味同爵蜡,颜良干脆提议去检察院调查,他们三个人立刻同意。

    四人一起出手,很快就有了答案,当年平康县检察院负责接待信访的人,就是那个老检察官。

    他们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去找了老检察官,然后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证据。

    一张照片,还有一个名单。

    名单上的三个女孩,其中一个已经死亡,另外两个下落不明。

    “有了这张照片,我可以跟那位省检察院的朋友说,让他们也直接介入。”颜良道,“而且我会去省厅做一次汇报,由市局接手侯贵平案。”

    江阳三人都十分激动,多年的夙愿,今日终于看到了曙光。

    “现在关键的就是证据!”江阳道,“光凭这张照片,根本告不倒胡一浪和李建国他们,而且我们必须保证一击命中,不然一旦打草惊蛇,很可能引得他们狗急跳墙。”

    “所以名单上的葛莉和李雪两个姑娘,我们一定要找到她们!”朱伟道,“如果她们肯站出来作证,那这个案子就彻底稳了!”

    “问题是去哪儿找她们?”陈明章一摊手。

第一一一八章 真相不再沉默

    怎么找到名单上的两个女孩,对于早就知道答案的颜良来说自然不算什么问题,不过他没有选择现在就说出来。

    做任何事情都要讲究时机,时机不对,哪怕把所有证据都摆在面前也是破不了案的,就比如当年的侯贵平,他也是政法系的高材生了,要说人脉背景,也不是没有,当年他手里握着的证据足以让胡一浪、李建国之流死好几回的,但他拿出来的时机不对,地点不对,方式也不对,反而打草惊蛇,误了自己的性命。

    如果颜良现在告诉江阳他们太多,导致他们这边推进太快,反而不是一件好事。但如果这个案子在省上先定下调子,那么从上而下,就好推进多了。

    所以,最好是双管齐下,先让江阳他们忙活着,等颜良的上层路线走通以后,再继续推进下面具体的事情。

    三天后,颜良离开了平康县,陪他一起离开的,还有平康县的一些“优秀警务人员”,跟随颜良一起回市局“交流学习”。

    这批优秀警务人员以李建国为首,怀着跟颜良去市局镀金的喜悦,离开了平康县。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朱伟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光明正大让两个警员跟在了胡一浪的身后。

    这一招是颜良想出来的,一来为了看住胡一浪,转移他的注意,方便江阳暗中行事;二来也可以保护江阳的妻儿不受骚扰。

    颜良回到市局后,很快启动了“交流学习”的联合侦办案件,让李建国无暇分身,而他则再度找上了侯亮平。

    没错,他跟江阳所说的“省上的朋友”,说的就是侯亮平。

    “不是,老颜,咱俩也不熟,拢共就上次开会的时候见过一面,你凭什么就大大咧咧来找我帮忙?真拿我不当外人啊?”

    省检察院里,侯亮平把颜良递过来的案宗仍在桌上,又好气又好笑地道。

    “这重要吗?”颜良扬扬下巴,笑道,“有的人我认识了几十年,见了面连头都懒得点一下。你这人吧,还行,没什么大毛病,找你办事儿那是因为知道你靠谱,也是个能当朋友的。”

    侯亮平啼笑皆非:“我谢谢你觉得我还行了!”

    “客气!”颜良打了个响指,语气轻松。

    摇摇头,侯亮平认真了几分:“胡一浪……他后面的卡恩集团其实我早就知道,这是在咱们省上挂了号的企业,全省第一家上市企业,不好惹啊……”

    “好惹我也不找你。”颜良道,“这件事,咱们俩单独谁上都不够分量,我往省厅报,你往省wei报,报,只有这样,才能引起足够重视。

    “这不是够不够分量的事情,”侯亮平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而是现在整个大环境的局势下,上面愿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动卡恩?”

    颜良顿时怔住了,他虽然比上一个时空更沉稳和圆滑了些,但考虑问题依然习惯于只是从一个警察的角度去思考。

    可侯亮平却着眼于全省局势,让颜良顿时明白了这件事放在这个时间点的难度,远远比他想象中的大得多。

    “再等等吧。”侯亮平把卷宗推到了颜良面前,“侯贵平的案子之所以难办,根本的问题不在于几个不法商人,而在于整个大的司法环境,还没有让这个案子的办案条件彻底成熟起来。”

    “老颜,你这个忙我肯定帮,但不是现在。”侯亮平的态度很诚恳,“虽然咱们近几年的政策一直在好转,上面的决心很大,动作也很坚决,但司法环境的改善不是一蹴而就的。你要是信我,先把这案子封存起来,咱们有的是时间跟这群不法之徒算账,一旦时机成熟,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颜良怔怔看着侯亮平,这样的侯亮平,刷新了他对其的固有印象。

    不过也奇怪,颜良一向讨厌满嘴官话套话的人,但偏偏侯亮平的这番话,却一点也不让他反感。

    “我终于知道我跟你最大的区别在哪儿了。”颜良突然感慨道。

    “在哪儿?”侯亮平一愣。

    “就在于,你比我更像是个领导。”颜良认真道。

    侯亮平愣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使劲拍拍颜良的肩膀道:“老颜啊老颜,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跟我一见如故,找我也真的只是为了交朋友了。你真不知道我什么级别吗?”

    侯亮平虽然年轻,但论级别,颜良单位的一把手见了他都得叫声领导。

    所以不是侯亮平更像领导,而是他本来就是比颜良高了好几个级别的省领导。他看待问题,自然会更加高屋建瓴一些。

    这是眼界的问题,跟能力无关。

    “不过我可不能听你的。”颜良话锋一转,“我是搞刑侦的,你是弄反贪的,看见坏人不抓,反而要等大环境变好再说,这不扯淡吗?”

    他看着侯亮平,声音微微提高:“大环境变好了,还用你跟我?到那时候就是大势所趋,你跟我只要照本宣科就行,说句难听的,就是在你我的位置上栓条狗也能把这帮孙子给办咯!”

    侯亮平直搓牙花子:“嘶……这话还真是难听,老颜,你怎么狠起来连自个儿都骂?”

    “老侯,不是我说你,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缺点儿血性。”颜良直言不讳道,“按理说不应该啊,你比我还年纪小呢。”

    “这不是血性不血性的问题……”

    “在我看来这就是!”颜良打断他,“你说等几年再办这案子,凭什么?那帮人犯了法,凭什么还要让他们逍遥几年?”

    “江阳、朱伟受了这么多委屈和不公,凭什么还要让他们再忍受几年?”

    “还有侯贵平的家人,他父母年纪大了,能活多久还不知道,一旦有个万一,难道让老两口到死都不能看到儿子沉冤得雪?”

    侯亮平深深皱起了眉,就要反驳。

    但颜良却没让他说话,接着道:“别跟我说什么有些牺牲和阵痛不可避免,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人高高在上说这种车轱辘话,感觉挺没皮没脸的。明明拼一把就能避免,怎么就不可避免?”

    “大局啊老颜!要顾大局!”侯亮平敲敲桌子。

    “扯淡!”颜良冷笑,“要是你等的大局连侯贵平的冤屈都容不下,那算什么狗屁大局?老侯,大局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就是胆儿小,就是懒政,就是缺一种迎难而上,舍我其谁的精神!”

    侯亮平动容了,他被颜良这句话触动了,甚至感觉有些羞愧。

    “再说了,端多大碗吃多少饭,大局是你我该考虑的吗?”颜良继续道,“你官也没大到哪儿去,大局是你有资格操心的吗?给自己脸上贴金呢吧?”

    “老颜,你嘴一直这么毒吗?”侯亮平苦笑。

    “这不是毒,忠言逆耳。”颜良道。

    “行了,你别说了,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侯亮平没好气道,“不过还是要讲究方法,而且要稳扎稳打,千万不能冒进。”

    这就是侯亮平和江阳的区别。

    颜良赞赏点头。

    他虽然敬佩江阳,但其实根本不欣赏江阳他们的做事方法和办事的智慧。江阳他们自始至终就没能拿出一个像样的方案来对付敌人,哪怕到了最后,也只是想出了同归于尽的悲壮打法。

    而侯亮平上个时空对付赵公子那群人,却是步步为营,虽然有时会失去一些先机,但整个大局下,也无伤大雅。

    这才是做大事该有的气度和胸襟。

    “这是当然!”颜良道,“其实,现在就缺上面的支持了,我掌握了一些很关键的线索,但我压着没用,也没告诉江阳他们,一旦我们得到支持,我可以保证,在一天之内把整个证据链彻底完善起来。”

    侯亮平有些吃惊:“真的假的?”

    “我看起来像是说大话的人吗?”颜良反问。

    “好!”侯亮平一拍桌子,“你有这个信心,那我也不墨迹了、这边你放心,我可以直接以省检的名义插手,有人说话,我会全帮你挡下!但你们省厅那边的压力,就得你自己承担了。”

    颜良笑道:“有你这话,够了!”

    “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侯亮平心中也升起了一些豪情。

    “放心,我们绝不会是最后一次合作。”颜良若有深意道。

    一个市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一个省反贪局的局长,有这两人联手,发挥出来的能量无疑是十分惊人的。

    局势随着颜良正式出手而发生了彻底改变。

    平康县那边,由于朱伟在县局没了李建国掣肘,他对江阳的保护很到位,使得胡一浪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对江阳下手。

    而得了照片和名单的江阳、朱伟,他们还真取得了一些进展,

    他们发现了名单上另一个名叫葛莉的女人的行踪,知道这个女人一直被关在精神病院里。

    他们没有贸然行动,第一时间通知了颜良。

    颜良得到了上面的支持,他很快展开行动。

    他先是用了点小手段,直接把李建国调到了其他省市,然后利用上个时空线得到的信息,直接找到了名单上的第三个女孩李雪——此刻已改名为张晓倩的蓉城晚报记者。

    说服了张晓倩后,他和朱伟兵分两路,一个去精神病院控制葛莉,一个直接前往卡恩集团抓捕胡一浪,还有他背后的老板孙传福。

    同时,颜良命经侦科调查一个跟卡恩集团关系密切的银行之间的业务往来,并且命手下监控了这家银行的行长。

    几乎在胡一浪和孙传福走进审讯室的那一刹那,阻力就不期而至!

    至少有十几个高官把电话打到了颜良和市局一把手的手机上,亲自过问此事,措辞很是严厉。

    甚至一位高官亲自来到市局。

    关键时刻,侯亮平出手了,直接拿下了卡恩集团幕后的副市长和他的女婿,还有两位区长,共计十余位大小官员。

    整个蓉城震荡!

    侯亮平的出手,可以说是石破天惊,顿时吸引了所有大人物的注意力,也成功为颜良减轻了压力。

    “老颜,一天,你给我保证的一天啊,别忘了!现在压力都在我这儿了,所有人都盯着我,我也不好有什么动作,全指望你了。我给你吸引火力,你尽快出手破局!”

    “你放心,我这边绝对不会给你掉链子!”颜良很有自信地对电话里的侯亮平道。

    虽然颜良决心很大,动作也很快,但还是受到了压力。

    敌人背后的团体很快发力,用了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成功给颜良的专案组塞进来一位实权的副局长,直接接管了胡一浪等人的审讯工作。

    而李建国也被专机从外省市直接接了回来,分配到了这位实权副局长的手下。

    颜良作为主导案件的专案组组长,一时竟连他亲自抓回来的嫌疑犯都接触不到,更别提审讯突破案情了。

    “以为这样就难得倒我吗?”颜良冷笑,心中虽愤怒,却斗志盎然。

    “太天真了!”

    他很快召集信得过的手下,并且请江阳作为专案组的顾问,宣布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什么?零口供办案?”朱伟很吃惊看着颜良,“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所谓零口供,就是不需要犯罪嫌疑人的口供,不需要罪犯承认,直接以确凿的证据,坐实了罪犯的犯罪事实。

    “听我的,就一定能做得到!”颜良自信无比地道。

    上一个时空,他对整个案子所有细节都了如指掌,整个侯贵平案,没有一点能瞒得了他。零口供办案对他来说,还真不算是什么难事。

    “况且,我们不需要拿出所有证据,”颜良道,“只要让他们身后的人看到孙传福和胡一浪浑身的屎已经洗不干净了,他们自然会第一时间躲得远远的,跑得比谁都快!”

    颜良、朱伟和江阳三人全力配合之下,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

    三天后,那位被安插进来的实权副局长找了个很蹩脚的借口调走了。

    而他前脚刚走,后脚颜良就直接在警局里当场抓捕了李建国和他的心腹。

第一一一九章 旧日因果

    李建国的被捕,其实已经标志着侯贵平案已经定性,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

    这个在上一时空搭上了数条性命,累得十几个无辜之人身陷囹圄的案子,这一次在颜良和侯贵平的联手下,避开了所有雷区,成功告破。

    半年后,随着这个案子的终审判决下来后,有关侯贵平案的种种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了。

    因为颜良的插手,江阳等和朱伟在这一次也有了好的结局。

    朱伟被调离了平康县,来到蓉城,成了颜良的手下。

    而江阳也被侯亮平要到了反贪局,两人都很受各自顶头上司的赏识,意气风发,前程远大。

    案件宣判的当晚,四人一起到了侯贵平的墓前上了一炷香,算是告慰亡灵。

    “其实,我跟江阳早就做了以身殉职的准备。”朱伟不无感慨道,“没想到颜队的出现,让整个事情峰回路转,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事情竟然这么顺利。”

    “要感谢颜队,感谢侯局。”江阳有些动情,这个案子告破,他最激动。

    “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太顺了。”侯亮平看向颜良,“现在回想一下,老颜每一步都走到了点子上,感觉你平时也没这么聪明啊,老颜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开挂了?”

    “没想到还是被你给看出来了,”颜良严肃道,“好吧,我也就不瞒你们了,事实上,其实我是重生人士,拥有上辈子的记忆。”

    三人动容。

    “真尼玛能吹……”良久,侯亮平才叹了口气,拍拍颜良的肩膀,转身离去。

    “颜队,少看点那些五不着六的网络小说,我儿子以前老偷偷看,被我那一顿狠揍。”朱伟也抱了抱颜良的肩膀,然后追上了侯亮平的步伐。

    颜良耸了耸肩,看向江阳。

    江阳想了想,道:“颜队,我信你。”

    “真的?”颜良怀疑。

    “你就当真的听吧,”江阳笑呵呵道,“对了,老陈说了请吃饭,茅台管够。”

    看着江阳也走开的背影,颜良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口中喃喃:“说真话,怎么就没人信呢?”

    他抬头看向天空,仿佛在云层中隐约看到了何邪的面孔。

    这个人在这一条时间线中,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根本就没有过他的存在。

    但过去的这件事中,颜良却屡屡感觉到何邪的影子,就好像他还在暗中影响着一切。

    这个案子能够结案,源于几个关键节点的改变。

    而只有颜良知道,这些关键节点的改变,其实在上个时空中都跟何邪有关。只不过在这个时空中,曾经何邪插手过的那些痕迹,全部被颜良代劳了。

    就好像是,他代替何邪,做了何邪该做的一切……

    一年后,丁义珍案爆发,侯亮平焦头烂额之际,又是颜良亲自出手,将准备逃往国外的丁义珍提前截捕在机场。

    而且他提前布局,提前利用胡丽静,找到了李成功的漏洞。

    在丁义珍落网的同时,颜良立刻命令朱伟同时也逮捕了李成功。

    赵公子和祁领导做出疯狂反扑,但都被颜良提前预料到,惊险化解。

    最终,整个案子在侯亮平和颜良的努力下,再次成功告破,举国震惊。

    当颜良成为市局一把手的那天,他来到蓉城最高的那座山上,对着天空敬了一杯酒。

    “谢谢……”

    他对着山风喃喃,端起酒杯一扬而尽。

    与此同时——

    奔腾的时空长河中,何邪看手握道剑,对着身上最密集的那部分因果锁链,一剑挥下!

    崩!

    数根因果锁链顿时崩解,消融!

    这是连接何邪在这个世界的旧日时空的因果锁链,但随着何邪把因果嫁接出去,这些因果已经被无限削弱,不再那么牢不可破了。

    尤其是当颜良彻底办完了侯贵平案和李成功案之后,这个世界跟何邪连接的,只是一些“果报”,再没有了“因”。

    凡人怕果,但对何邪这样的强者来说,果是最不可怕的。

    他一番操作,把在这个世界结下的所有因,全部嫁接转化成了果。尤其是最后的一番操作,堪称是复杂至极。

    从和侯亮平的第五轮游戏任务开始,何邪其实就在故意做出一波反向操作,其目的就是为了把推动整件案子进展的主观性,全部嫁接道侯亮平极其背后的人身上,把他自己在其中起到的作用降到最低。

    而颜良这一边,随着当年何邪交给吴志忠的证据全部被销毁,算是将何邪插手这件案子的直接因果也给毁灭了。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何邪在这个世界的“因”,就只和颜良有牵连了。

    于是他还了颜良一个“果”——扭转颜良的时间线,回到过去。

    颜良得到的回报远远大过他的付出,所以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颜良无形中承担了何邪想让他承担的一些因果,而他跟何邪的因果地位,也因此而易位,他成了因,何邪反而成了果。

    于是,他代替何邪,推动侯贵平案和李成功案的发展,彻底覆盖和嫁接了何邪在上个时空线所结下的所有因果,颜良自己也成了万果之因。

    当错综复杂的因果线最终一根根被转嫁,何邪和前世旧日时空的联系,也被削弱到了最低。

    颜良在新的时间线中之所以找不到何邪的痕迹,是因为他每每推动心的时空向前发展,何邪的旧日因果就会被他取代相应的一部分。

    到了最后颜良代替何邪完成了所有的事情,何邪也几乎快要斩断跟这个世界的所有因果联系。

    从此后,何邪前世的一切,将一片空白。

    他成了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这其实就是做减求空证道唯一的方法。

    当何邪斩断这些因果锁链后,他敏锐察觉到自己生命中永远地缺失了一部分。

    如果他继续斩下去,不断化解旧日因果,斩断旧日,让自己没有过去,不在未来,只有现在唯一,那就是他证道之时。

    只是那样一来,何邪也会变得灭情绝性。

    这并不是何邪想要走的路。

第一一二零章 再临无间道

    有重复,半个小时内改过来,大家明早看吧。

    第一一二零章再临无间道

    何邪最终没有斩断跟前世世界最后的一丝联系,保留下了他童年的一切记忆和痕迹。

    事实上,他本就没打算走做减求空的这条证道之路,只不过每一条证道之路他都想要体验一次,然后再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一条。

    接下来,何邪来到了曾经到过的第一个世界——《无间道》的世界里。

    这次他不打算嫁接因果,而是想将这个世界作为一个试验田,试试封印因果,以因果代替世界本源的路子。

    为了避免意外,他先是将整个无间道世界装进了道剑的剑界之中,使得十方绝域和禁天源界将这个世界的因果彻底和外界隔绝开来。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以前的因果何邪虽不能也无力阻隔,但只要诞生了新的因果,都会被关在十方绝域之中,不能脱离。

    上一次来这个世界,何邪化身为杨锦荣,在港岛留下一段警界传说。

    第一一二零章再临无间道

    何邪最终没有斩断跟前世世界最后的一丝联系,保留下了他童年的一切记忆和痕迹。

    事实上,他本就没打算走做减求空的这条证道之路,只不过每一条证道之路他都想要体验一次,然后再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一条。

    接下来,何邪来到了曾经到过的第一个世界——《无间道》的世界里。

    这次他不打算嫁接因果,而是想将这个世界作为一个试验田,试试封印因果,以因果代替世界本源的路子。

    为了避免意外,他先是将整个无间道世界装进了道剑的剑界之中,使得十方绝域和禁天源界将这个世界的因果彻底和外界隔绝开来。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以前的因果何邪虽不能也无力阻隔,但只要诞生了新的因果,都会被关在十方绝域之中,不能脱离。

    上一次来这个世界,何邪化身为杨锦荣,在港岛留下一段警界传说。

    何邪最终没有斩断跟前世世界最后的一丝联系,保留下了他童年的一切记忆和痕迹。

    事实上,他本就没打算走做减求空的这条证道之路,只不过每一条证道之路他都想要体验一次,然后再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一条。

    接下来,何邪来到了曾经到过的第一个世界——《无间道》的世界里。

    这次他不打算嫁接因果,而是想将这个世界作为一个试验田,试试封印因果,以因果代替世界本源的路子。

    为了避免意外,他先是将整个无间道世界装进了道剑的剑界之中,使得十方绝域和禁天源界将这个世界的因果彻底和外界隔绝开来。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以前的因果何邪虽不能也无力阻隔,但只要诞生了新的因果,都会被关在十方绝域之中,不能脱离。

    上一次来这个世界,何邪化身为杨锦荣,在港岛留下一段警界传说。

    何邪最终没有斩断跟前世世界最后的一丝联系,保留下了他童年的一切记忆和痕迹。

    事实上,他本就没打算走做减求空的这条证道之路,只不过每一条证道之路他都想要体验一次,然后再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一条。

    接下来,何邪来到了曾经到过的第一个世界——《无间道》的世界里。

    这次他不打算嫁接因果,而是想将这个世界作为一个试验田,试试封印因果,以因果代替世界本源的路子。

    为了避免意外,他先是将整个无间道世界装进了道剑的剑界之中,使得十方绝域和禁天源界将这个世界的因果彻底和外界隔绝开来。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以前的因果何邪虽不能也无力阻隔,但只要诞生了新的因果,都会被关在十方绝域之中,不能脱离。

    上一次来这个世界,何邪化身为杨锦荣,在港岛留下一段警界传说。

    何邪最终没有斩断跟前世世界最后的一丝联系,保留下了他童年的一切记忆和痕迹。

    事实上,他本就没打算走做减求空的这条证道之路,只不过每一条证道之路他都想要体验一次,然后再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一条。

    接下来,何邪来到了曾经到过的第一个世界——《无间道》的世界里。

    这次他不打算嫁接因果,而是想将这个世界作为一个试验田,试试封印因果,以因果代替世界本源的路子。

    为了避免意外,他先是将整个无间道世界装进了道剑的剑界之中,使得十方绝域和禁天源界将这个世界的因果彻底和外界隔绝开来。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以前的因果何邪虽不能也无力阻隔,但只要诞生了新的因果,都会被关在十方绝域之中,不能脱离。

    上一次来这个世界,何邪化身为杨锦荣,在港岛留下一段警界传说。

    何邪最终没有斩断跟前世世界最后的一丝联系,保留下了他童年的一切记忆和痕迹。

    事实上,他本就没打算走做减求空的这条证道之路,只不过每一条证道之路他都想要体验一次,然后再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一条。

    接下来,何邪来到了曾经到过的第一个世界——《无间道》的世界里。

    这次他不打算嫁接因果,而是想将这个世界作为一个试验田,试试封印因果,以因果代替世界本源的路子。

    为了避免意外,他先是将整个无间道世界装进了道剑的剑界之中,使得十方绝域和禁天源界将这个世界的因果彻底和外界隔绝开来。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以前的因果何邪虽不能也无力阻隔,但只要诞生了新的因果,都会被关在十方绝域之中,不能脱离。

    上一次来这个世界,何邪化身为杨锦荣,在港岛留下一段警界传说。

    何邪最终没有斩断跟前世世界最后的一丝联系,保留下了他童年的一切记忆和痕迹。

    事实上,他本就没打算走做减求空的这条证道之路,只不过每一条证道之路他都想要体验一次,然后再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一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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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3892/ 第一时间欣赏诸天之从新做人最新章节! 作者:惠鹏鹏所写的《诸天之从新做人》为转载作品,诸天之从新做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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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之从新做人介绍:
私家侦探何邪,专业调查婚外情,一度让小三、渣男闻风丧胆,是个有着远大理想的好青年。一朝意外身死,得从新做人系统,通过完成任务,来换取重生的机会。《无间道》中,他代替XXX努力做“好人”;《少年包青天》里,他给自己额头上纹了个太阳;《夏洛特烦恼》中,袁华和秋雅一起高歌一剪梅,《陆小凤》、《天龙八部》、《功夫》、《谍影重重》、《指环王》、《加勒比海盗》……诸天之从新做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诸天之从新做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诸天之从新做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