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谁能无情 (求订阅,推荐)
地心深处,赤红一片的过渡层内,随着光芒一闪,周渔的身形浮现而出。
此时,他的眉心之中,已然出现了一颗星芒标志。
于这星芒之中,周渔的身外有着一层层银色的光芒流转。
这光芒来源于他的本体,但若是细细感应,却可以发现,于这地心之中,正有源源不断的气息向他涌来,供他驱使。
此时,距离地面已经有数十万米之深,浓郁的地脉之力,别说是元婴,便是化神修士,若无异宝护身,也是一现即死。
“在往前便是地心之火所在之地,按照师门所提供的资料显示,哪怕是合道境的修士,也无法久留。”
站在星光之中,周渔看着眼前的岩石层,以及前方那赤红的世界,心中一定。
除非真有闲的无聊的大能,从一开始便一直盯着他。
否则在接下来凝聚星神之躯的过程之中,他已然没有了后顾之忧。
一念即此,周渔身形一动,向着密密麻麻的岩石层呼啸而去。
只是片刻的时间,他的身形便隐没了在岩石层中。
同一时间,这片岩石层内一块不起眼的顽石之内,周渔盘膝而坐,一道道古老而又神秘的法诀在其手中泛起。
于这法诀之中,其眉心之中的星芒,在这一闪闪之中,有一道道银色的光线浮现而出,渐渐弥漫到周渔全身。
约有一炷香的时间,一具银色的光茧浮现在顽石之内。
嗡!
片刻之后,只见这银色光茧内传出一阵特殊的震动。
在这震动之下,从这岩石层内,一道道浓郁的地脉之气当即蜂拥而来,注入到光茧之内。
银白色的光茧,刹那之间变得好像一块寻常的顽石一般。
先天神魔,寿元悠长,方一诞生便有着无比惊人的伟力。
他们秉天地而生,享万物之尊崇,除了少数的神兽、圣兽以外,几乎没有什么生灵能够与之相比。
正因为如此,每一个先天神魔,都极为注重自己的根脚。
在这悠长的岁月之中,不是没有人对先天神魔动过心思。
尤其是那些寿元即将耗尽,但自身却太过强大之人,对于这种寿元悠长的生物,更是情有独钟。
因为一旦夺舍成功,不仅可以多出数千甚至上万的寿元,更有可能重活一世,完善自己的大道,彻底逍遥。
“万载之光,悠悠星芒,九转无念,星元归一!”光茧之内,随着地脉之气的注入,周渔打出了最后一道法诀。
于此种法诀之中,他的身体好像成为了一个无底之洞一般,开始不断地吞噬着源源不断地地脉之气。
这些地脉之气,是整个天辉星的地脉灵气,其中蕴含着整个星球的生机,唯有这源源不断地生机,方能孕育一尊真正的星神。
随着这气息不断的涌入,打出最后一道法诀的周渔,也在这股灵气暖流之中,开始了休眠。
……
九州世界,青平山。
在本体陷入沉眠之上,周渔的真身心有所感,猛地抬起了头,看向未知的星空,眼中有着期待之色。
“按照本体的估计,想要彻底凝练出星神之躯,成就先天神魔之体,大概需要两百年左右的时间。”
“二百年。”想到这里,周渔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青平山下的村庄。
“练气境的寿元最多不过两百年,看来得想办法在五十年之内让父亲、母亲还有昊儿的修为突破至道基之境。”
“要是过了五十年还不能成就道基,便只能想办法借助丹药之力帮助其突破了。
只是这样一来,便潜力有限,越往后便越发的困难,所需要的丹药也会达到极为惊人的地步。“
“还是需要想办法,看有没有能改善体质的方法。”一念即此,周渔的身形一动,便消失在了山峰之上。
紫阳观,观潮阁内。
王紫阳正坐在窗边,一边煮茶一边看着窗外云起云落。
突然远处一道流光呼啸而来。
“师侄周渔,求见紫阳师伯。”
“你不好好待在青平山培养你的修仙家族,怎么突然有空,来到我这里。”一盏茶的时间后,王紫阳看着周渔道。
“师侄前来是想问问师伯,在哪里有能改变身体资质的灵药?”周渔放下茶杯,笑道。
当初紫阳师伯为了避免他与神道牵连过深可是说过,只要他选择放弃,便可保他踏入金丹之境。
想来在这里,应该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改变身体资质?”王紫阳看了周渔一眼。
“人力皆有尽时,你想护他们一路长生久持,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师侄明白,此前师侄自身道路有限,便只能暂且放下。
如今神魔真身已然开始凝聚,那么这事便有了尝试的勇气。“周渔点了点头道。
“你明白就好。”
听到周渔的解释,王紫阳也就没有继续劝说,有些事只有经历过了,才会懂得放下。
“你想要寻找改变身体资质的灵药,无非便是希望他们能够更好的修行。
这种灵药宗门也有,但却不易获得,哪怕是你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普通提升资质的办法,想来你也不会看在眼里,如此一来便只有按照先后之法来解决了。“
“归根结底,你寻改变资质的灵药,便是希望他们能够寿元增加,我这里有一瓶筑基丹,可以帮助他们破境。”
“丹药之力虽然会增加以后修行的难度,但你若是能够在大限来临之前,为他们寻找到伐毛洗髓之法,便可无惧这些隐患。”王紫阳详细的说道。
“还请师伯赐教。”周渔闻言,一脸恭敬。
“改变资质之法,在我看来无非三种,第一种便是灵药、第二种便是替换血脉,第三种就是夺舍。”
“灵药难求,如你之前在大荒演武塔内的洗天丹,便是其中一种,其中珍贵之中,想来你也清楚。
不过就像我之前所说,你若是能够立下功劳,门中倒是能够提供类似之物。
第二种,你也经历过,凝聚神魔真身便是改变血脉的一种方法,这种方法等你彻底成就星神之躯后,反而会较为容易。
到时候你要真能捉来一头真龙或是火凤,别忘记了你师伯我。
至于最后一种方法,不要想,也不要去做,除非你能找到纯天然的,不然真做了这事,你会被打死。“王紫阳一脸笑容的道。
笑的和蔼可亲,看的周渔心惊胆战,果断的取过了桌上的筑基丹。
“师伯,您对这些事如此了解,是否曾经也尝试过?”一番询问后,准备起身离去的周渔突然问道。
“谁能无情?”王紫阳道。
片刻后,一道流光从观潮阁呼啸而去。
“师伯,等着我抓一条真龙回来给您放血。”
第九章 离去 (求订阅,推荐)
十八年后。
轰隆!
随着天空之中响起一阵闷雷之音,周渔就看见天地灵气滚滚而来。
不过片刻的时间,浓郁的天地灵气,便在青平山的山顶之上,形成了数百米方圆的灵云。
一个时辰后,随着一道冲天而起的灵气光柱浮现而出。
这数百米方圆的灵云当即像是漏斗一般,向着光柱所在之处倒灌而去。
“成功了,想不到这小子竟然真的能够不借助丹药之力,便突破到了道基之境。”周渔惊喜的看着这一幕。
自从紫阳师伯给了他筑基丹,他回来将其中利害说与家人听了之后。
至今为止,除了祖父周哲为了避免大限将至,借助丹药之力突破至道基之境后。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用过一颗。
即便是紫阳三剑侠中的另外两剑,林正和李三分别在七、八年前突破到道基之境,也仍然没有人使用。
虽然自家小老弟的态度很让周渔感动,但是他却打定主意,若是仍然看不见希望,便强行喂药。
没想到今天,自家的小老弟总算给他争气了一会。
片刻之后,只见一道剑光从青平山内呼啸而起,来到他的面前。
相较于十八年前时还略显稚嫩,如今的周昊,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为成熟内敛了一些。
“哥,我突破了。”看着面容依旧的周渔,小老弟脸色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不错,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道基境修士了。”拍着小老弟的肩膀,周渔很是自豪。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这些年一直闭关,虽然有大哥不断提供丹药,但此次出关,我却总感觉有所欠缺,所以接下来打算出去游历一番。”
周昊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看着周渔,见后者并没有露出不悦之色,当即快速的说道。
“有方向了吗?”周渔点了点头。
修行并非故步自封。
这十八年的闭关换来今日的道基之境,想来已经达到了小老弟的极限。
再一味的埋头苦修,想来也是无用。
对于这一点,周渔深有所感。
若不是这次凝练神魔之躯,他闭关的时间,在自家小老弟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虽然外出游历,也会存在诸多危险,但是面对周昊的请求,周渔却不忍心拒绝。
因为自家的小老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穿着开裆裤,在演武场上四处奔跑的幼童了。
作为一名真正的道基境修士,他有追寻自己大道的资格。
“想好去哪里了吗?”
“准备先在大夏王朝游历一番,然后在前往东海,那里不是连接着大荒界吗,我也想去那里游历一番。“周昊一脸向往的道。
周渔在家的这段时间他听过了很多,域外星辰,其他的世界,这些都让他心驰神往。
小时候想要靠自己飞天的目标,今日已经算是彻底实现了。
现在,他需要在为自己设定一个新的目标。
如此,才能牢牢的跟随在自家大哥的身后。
“游历九州没有问题,前往东海也可以,但是想去大荒,等你到了金丹境在说吧。
那里就算是一个小娃娃,你也未必打的过。”说着,周渔便想起了当初遇见的半妖少年石毅。
“近二十年的时间,相来他的修为,也已然与当初有了天壤之别。”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更得好好看看了。”周昊闻言,没有丝毫的退却,反而心中炙热更加旺盛。
“大哥,我先去找林正和李三了,晚饭之前我会回来。”
话音一落,一道青色的剑光,向着紫阳观的方向呼啸而去。
“看来要不了多久,他就得去本宗了。”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周渔在心中感叹道。
“说起来,道基之后需要祭炼地煞,看来还得帮他找一个合适的地点。”想到这里,周渔心中一动。
不过周渔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半年之后,周昊便在一家人的目光之中,与林正、李三二人呼啸而去。
“渔儿,你弟弟就这样出去游历,不会出事吧。”山峰之上,待到周昊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母亲唐柔有些犹豫的道。
“娘亲放心,九州之地金丹修士通常很少出现,以他们三人的修为,定然无事。
即便真遇见金丹修士也无妨,孩儿在他们三人身上都留下了禁制。
化神以下,遇之必死,至于化神以上,知道他们是奕剑弟子之后,也不会轻易出手。”周渔自信的说道。
“那就好,既然这样,过些时间,我们也打算出去游历。”唐柔说着,目光看向了一旁沉默的周父。
“在过几年吧,等你们也成道基境修士之后,在出去游历吧。”周渔沉声说道。
成就道基之境后,寿元便可以突破二百余岁,而现在他的父母还岁不过百,时间勉强还算充裕。
其实周渔在听见母亲的话时,也有想过拒绝,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口。
原因很简单,即便周渔可以一直陪伴,但二百年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短到本体一觉醒来,便会过去。
既然都想出去游历,他还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出去寻找紫阳师伯口中适合改善资质的方法。
分别的时间,比周渔想象之中要来的快。
仅仅三年的时间,他的父母便先后进阶至道基之境。
其中过程之顺利,除了其父周烨多耗费了一年以外。
母亲唐柔在小老弟离开的第二年,便已经凭借自身,突破至道基之境。
这让周渔无比欣喜,不亏是他这个绝世天才的母亲。
两人顺利的突破,倒是省下了还剩下半瓶的筑基丹。
也让周渔对未来有了更加的期待。
毕竟,能不靠筑基丹便成就道基修士,至少成就金丹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虽然没有得到真正能够逆天改命的丹药,但是现在看来,他此前带回来的那些灵药,对于两人的资质改善,还是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毕竟他所去之地,可都非一般的灵地。
周渔现在都能够想到,自家三爷爷在得知祖父有筑基丹之后,怕是又会赖在祖父身边,喊我还年轻的一幕了。
说起来,这些年他一直待在家中为家人积攒资源,这位三爷爷,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练气境十层的修为。
而从他带回来资源的那一天开始,族中爷爷辈的,到现在也大多留存。
一人得道,鸡犬都能升天,更何况是人。
一年后,同样在青平山顶,周渔目送着父母离去。
不过仅仅是片刻,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我们一走,怕是渔儿用不了多久也会离去了。”堪比金丹修士的飞羽天鹰的背上,唐柔看着自家相公,缓缓说道。
“渔儿已经在家陪了我们二十多年,也时候该离去了。
眼下我们还有一百多年的寿命,想来他也不用太过担忧。
况且,这辈子哪怕成不了金丹修士,我也知足了。”一向沉默的周烨,笑着说道。
“况且,我们还年轻,说不准下次回来,那两小子或许又会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老不羞……”闻言,本来还有些感伤的唐柔,当即脸红着白了一眼周父。
“都快一百岁的人了。”
“没办法,谁叫那两小子一直不找道侣。”周父举手无奈的道。
苍穹之上。
原本打算暗中保护自己父母游历的周渔,听见这话额头顿时一阵黑线。
“早知道就不该偷听了。”现在这种情况,周渔也不知是跟还是不跟好。
第十章 我从山上来 (求订阅,推荐)
金丹境的飞禽作为坐骑,元婴境的傀儡当做底牌,更有周渔施展的禁制之术当做护身之秘。
按照道理来说,于九州大地上的行走,应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毕竟,不管是唐柔还是周晔,都绝非那种于闹市之中抱金行走的幼童,也不是故意惹事的纨绔子弟。
周渔原本也只是打算在暗中跟个两三年之后,便就此作罢,但是眼下怕是得早早离去了。
“也罢,我也该开始准备突破化神境了。”一念即此,周渔身形一动便消失在了苍穹之上。
在其消失的一刻,下方的唐柔心有所感,看了一眼周渔之前所在的反向,只见那里一片洁白的云彩,刚刚消散。
“渔儿?”
......
化神境,一句以已心代天心,便是整个境界的核心,以及修行的重点。
化神之前,练气、道基、金丹、元婴,可以说是修道长生的第一步。
此一步完整走完,可以让神魂由阴转阳,打破凡人肉身百年的桎梏,掌握天地之力。
但若想长生不死,仅仅是这些还不够,于是便有了后面的境界,化神。
此境界,乃是修士重中之重,可谓是极为关键的一步。
因为从这一步开始,修士便具备了领悟天地法则的资格。
先天神魔之所以能够拥有悠久的寿元,且其中强大之辈,更是可以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
除了其肉身强大之外,便是因为先天神魔方一诞生,其神魂之中便具备部分法则之力。
以此神魂稳固,只要法则不碎,便可神灵不灭,与世长存。
而化神,就是要以已心代天心,我心不灭,神魂永存。
不过漫长的修行岁月之中,时光可以磨灭一切。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修士的心念。
心念一灭,大限便至,正应了那句话,人死如灯灭。
凡人一生,匆匆百年。
或许论修为,论寿元比不得修士,但是正因为寿元短暂,其中悲欢离合贪嗔痴念等七情六欲,相较于修士而言,便更为的浓烈。
虽然,修士也有悲欢离合,但相对于那滚滚红尘而言,却也不过是大海之中的一滴水而已。
放弃高贵、放弃修为,从微末之中寻找力量,这便是红尘历练的核心。
修士是人,不是神。
唯有明了己心,方能证道天心。
“若欲化神,必先化凡。”
看着蔚蓝的天空,周渔心中一动,跟随心中悸动的方向,一路飞行而去。
......
一个月后,周渔的来到了一处青山之上。
站在山顶,他可以清晰的看见,于山脚之处,有着一道道炊烟缭绕。
“凡人啊,才不到百年,我都快忘记作为一个凡人该有的样子了。
这下山是得飞下去来着,还是直接挪移下去好。”看着下方的山村,周渔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由奢入俭难啊。
片刻之后,只见青光一闪,周渔便落在了一处茂林笼罩的山间小道上。
下一刻,随着其一步踏出,其身上的气息,顿时出现一股无形的波动。
于这波动之中,以周渔为中心,附近三丈之内的空间,随着一道微风席卷而出,而刹那扭曲。
而当第二步迈出之时,周渔明亮的双眸之内,灵光开始暗淡,由内而外所散发的缥缈,以及超然的气质,更是随之不断地减弱。
几步之后,一个平平无奇,肉身与凡人一般无二的青年走了出来。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外出采青的寻常书生,也就那张俊秀的脸,值得旁人称道一声好了。
“许久不曾脚踏实地,没想到还别有一番感觉。”
站在山脚,四周是遮天蔽日的大树,于这树木之上,是巍峨的山峰。
抬起头仰望天空,疲惫席卷的一刻,有微风拂面而来的清爽。
于恍惚之中望天,火红的晚霞之上,白云似寸寸移动。
在静观之中,好像整个天地拥抱而来,似世间只有了自己。
也像自己掌握了整个苍穹。
一股奇妙心绪涌来,竟是让刚出山的周渔看的呆住了。
独自一人于大山之中,因弱小而使得心念在这一刻不断地增长。
直到晚霞彻底消散,天空开始变黑,周渔这才在一笑之中,清醒了过来。
重拾对天地的敬畏,才能更清晰的感觉到整个世界的运转。
“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头。”想到这里,周渔收回目光,向着白日印象之中的小山村走去。
但是才到村口,他脸上的笑容,便渐渐凝固,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下午祥和的村庄,此刻竟然传来了一阵悲鸣之音。
有孩童的哀嚎、妇人的恸哭,老人的悲鸣和青年的愤怒,各种心绪在周渔皱眉之中纷纷席卷而来。
“看来,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一些。”周渔苦笑一声,身影一闪即逝。
当再度出现时,已然来到了那片村庄上空。
只见一群十多人的马匪,正肆意的开始劫掠,小山村内,到处都是被引燃的屋子。
火光夹杂着悲伤……
“七日前,让你们这群贱民准备好钱粮,你们既然不交,那便别怪本大爷亲自来取了。”
“男人全部杀光,女人用麻绳绑着,通通给我带回山里去,哈哈。”
“救,还是不救。”
“如这种不幸,每天都会发生,既是体悟心念,又何必插手?”
“可我便见不得这种恃强凌弱之举。”周渔说着,一步迈出。
刹那之间,正准备肆意砍杀发泄兽欲的马匪们,便见着黑夜之中,一名书生突兀的浮现而出。
“死吧。”
淡漠的话语,随着周渔伸手一点,陷入毁灭的村子,似在这一刻时间停滞了下来一般。
嘭、嘭、嘭……
下一刻,于村人惊惧的目光之中,那些狰狞的马匪们,竟然纷纷爆碎成一团团血雾。
啪啪啪……
与此同时,捆绑在村民身上的麻绳,纷纷断裂开来。
被点燃的房屋,亦是在这一刻,于无声无息之中熄灭。
“老丈可知,那群马匪的来历?”待到所有的马匪全部消散,周渔的身影出现在一个看似村中族老的面前,问道。
老人下意识的用手指向了西面。
“多谢。”
“仙人若是离去,我们又该如何?”见周渔要走,年迈的族老下意识的喊道。
“山中自有机缘。”话音一落,周渔的身影便消失无踪。
“我从山上来,自斩马匪去,老丈,人贵在自强。”
说起马匪,御空而去的周渔不由得想起了他那渐渐逝去的青春。
那年,他刚下山,也才十六岁……
……
(化神篇正式开始,也不知我能不能写好,就这一章,怎么想都感觉缺了点什么。)
第十一章 酒楼狂书生(求订阅,推荐)
大夏王朝、云州、苍云郡。
昏沉的天空之中,随着几滴斗大的雨水突然滴落,于一阵闷雷之声后,顷刻之间便掀起了一场暴雨。
哗啦啦......
雨水好似洪流一般,不过半个时辰的过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便已经所剩无几。
大道两旁的沟渠之间,雨水好似湍急的溪流一般,落入地沟被引入城外的护城河。
“啧啧,看情况,今儿个这雨,怕是停不了了。”
一间名为同福客栈的酒楼内,掌柜的瞅了瞅越发昏沉的天空,看起来颇为气恼的嘀咕了几句。
一旁正在偷懒的小厮,偷偷的打了个哈欠,岂止是今儿个天气不好,这雨已经下了好几天了。
若不是有那些好事的酒客来店里凑热闹捧场,怕是估计掌柜又想着怎么克扣工钱了。
“听说了吗?”说到好事,这时一阵惊奇的声音,从几个桌子上传了过来。
“您是说黄平山的事?”一人起调,另外一人立刻就适时的捧了个场。
“不错,一夜之间不仅游荡在黄平山的土匪死光,那些躲藏在山里的盗匪也全部遭了殃,如此大快人心之事,今儿个岂能不说。”
“不过这事想来诸位已经知道了,但有一件事就不知诸位清不清楚了。”起头的客人,说着当即露出一抹得意,道。
“话说,那些盗匪全部死光的第二天,有人发现黄平山的山体之上,多了一个字。”
“什么字?莫非是仙人留字?”酒楼里的客人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不由得交目光和耳朵侧了过来。
“不错,就是仙人留字,一个剑字,只要进山,就可以看见......”
“嘶!”
此话之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刹那之间,感觉屋外大雨所带来的寒冷,都少了一些。
“莫非,那字中有玄机?“
“确有玄机,据说那山下侥幸被救之人,从中领悟了高深武学。“
“嘿嘿,一介村夫领悟高深武学,岂不是如幼儿抱金招摇过市,这可未必是福?”有人似听不得好,言语颇为讥讽的道。
“嘿嘿,这位兄台虽然言之有理,但仙人之所以为仙人,便是因为能够庇护于人。”
“莫非那仙人还真留有后手?”质疑之人瞳孔猛然一缩,流露出一丝为不可见的惊喜,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刀。
“后手想来是有的,毕竟我听说那些前去威胁之人最后都一个个疯癫了。
似乎看中那剑字之时,有机缘的人会得到一种考验,当然具体是什么考验,我也不清楚。
不过想来,若是那种恶人行事,怕是不行,毕竟那死去的恶匪尸体,也就才凉了不到半个月。“开启话题的客人说完,目光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前者紧握的刀剑。
“我辈行事,自然是以行侠仗义为主,方才话语可能有些过激,还请诸位不要介意。“后者闻言,神色先是不由自主的一紧,然后松开手中的刀,抱拳说道。
“哈哈,理解理解,毕竟一步登天之事,太过夸张,难免耸人听闻了一些。”
“多谢先生,不知那黄平山在何处?“
“出城往东,直行三十里,途中还有村镇,到时阁下一问便知。”
“关某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今天诸位桌上的酒菜,我买单。“话音一落,此人便留下一锭分量十足的银子后,急急的顶着大雨而去。
“方才真是凶险,文兄就不怕吗?”待到那人走远,有人看着眼前这狂放的书生,不由得打趣道。
“若是那江湖人心中狭隘,怕是就得雨中见血光了。”
“就是,就是,那人一拍刀剑,我花生米都掉了三颗,不过现在也不亏,多谢文兄了。“此话一出,顿时就激起了酒楼内宾客的大笑之声。
“哈哈,多谢文兄。”
“还不快去送酒加菜,记得把银子拿回来。“一旁的掌柜可不管这些,看着桌上留下的银两,当即催促着小二道。
片刻之后,热腾腾的菜肴和美酒便送了上来。
“老实说,文某也是着实有些担心,不过我相信那人应该会更心虚。“文书生饮下一杯美酒道。
“文兄为何如此笃定?”一旁的客人问道。
“三十里的距离快马奔行也不过几个时辰之事,又何况那留字的仙人。
又有谁敢肯定,那嫉恶如仇的仙人,今日不会在这雨中与我们同饮呢。”文书生大笑,畅快的道。
”嫉恶如仇是不是真,在下不知,毕竟我等凡人于仙人眼中宛如蝼蚁。
但有一句话,我却觉得很有道理。
叫不作死就不会死,文兄如此肆意宣扬黄平山一事,难道就一点不担心会有恶人上门?“
靠窗的一处桌子上,周渔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狂放书生,打趣道。
若是让这酒楼的人知道,他就是那口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仙人,不知该做何感想。
“哈哈,来了七八日,总算听见尊姓开口了,敢问贵姓?”文书生听了这话,也不着恼,看向周渔举杯邀酒示意。
“免贵姓周,叫我周渔就好。“
“既是叫我文兄,不知周兄是否介意与我同桌?”
“若是文兄没有龙阳之好,到时可以过来。”
“哈哈......”
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本以为又是一场争端的众人,当即哄笑起来,一个个举杯畅饮。
于这种笑声之中,文书生起身来到了周渔所在之地。
“方才周兄说仙人可能视我等如蝼蚁,我想今日在座的诸位,也有这种想法。
今日文某不才,愿意说上一些自己的想法,权当是酒后胡言,若是不愿意听,还请一笑而过。”文书生说着,对着众人环绕一拳,举杯先饮。
周渔也小酌了一口,感受着这书生身上越发浓郁的念头,不由得也产生了些期待。
“所谓仙人,飞天遁地摘星拿月自是无所不能,可与天地长寿。
但我等凡人,固然如蝼蚁,转瞬之间化为白骨,却可以志动青天,以名传万世。
名在,人就在。
就如这雨水,始于苍穹,落于大地,但在千百世之后,依然可如旧。
就如同这杯中之酒,一口入喉千百味,人生一世尽在笑谈之中。”
“此刻,我等又何尝不是仙人?”
……
第十二章 酒楼的精彩 (求订阅,推荐)
“好、好,说的好,说的妙。“
“我辈酒中客,亦是仙中人,文兄果然大才,此话当浮一大白!”
“诸位,请举杯。”
刹那之间,整个酒楼之内传来一片叫好之声,众人举杯相互对饮,其乐融融甚是痛快。
便是连那打哈欠的小二,目光之中也是一片流连羡慕。
倒不是羡慕这些酒客吹嘘,而是心思飘向了屋外大雨,飘向了那书生口中的黄平山。
他琢磨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像那刀客一般,去黄平山赌上一把。
好歹,他也算是本性纯良,就怕万一失败了,不仅没有得到机缘,反而还丢了这个饭碗。
屋内,众人一番欢声笑语之后,文书生却看着有些不置可否的周渔。
“周兄如此沉默,是否觉得在下话语之中有何不妥之处?”
“话都让文兄说了,今夜的这场酒会岂不是太过无趣,在下也不怕扰了诸位的心思,便愿意当个反派角色,想问一问。“
感受着场中渐渐炙热的念头,周渔嘿嘿一笑,道。
“俗话说的好,酒后吐真言,但酒后更容易乱性,也是暂时避开现实的一种方法,毕竟一醉解千愁嘛。”
“在下想问的是,在这杯盏之中,我等当真是仙,而不是鬼?”
说到这里,周渔话语一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文书生的头上。
“文兄以为呢?”
“哈哈,这个话题好。
究竟是借酒消愁,还是酒中逍遥,此事若不论个清楚,文兄你今儿个怕是不能走咯。“听到周渔的话,顿时有人起哄道。
更有甚者,还主动的端着酒菜,将桌子移了过来,准备倾听。
“哈哈,我就知道像周兄你如此俊秀之人,不会那么容易开口。”面对众人的起哄,文书生也不恼,反而豪放的一笑。
“我虽不知仙人所何求,但就文某来看,人活一世,最主要的就是有意义。
否则,便是能活千世万世,没有意义,便如那白纸、顽石一般,只会徒添枯燥无味,还不如像这屋外大雨,来得绚烂有意义。
就好似这酒楼一般,生于喧哗,生于沉寂,但这中间的过程,便是它的人生。
何为人生,我等便是它的人生。
在下之所以来此,不是因为贪恋这杯中之物,亦不是因为此地之美食可口。
而是因为喜欢看这来往的人生。
人生百态,喜怒哀乐,一人之力何其弱小,凡人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够游览这天下的精彩。
但在这酒楼之内,我文怀虽只是一介凡人,却可以与诸位尽享这天下精彩。
如此,既成全了这酒楼的人生,也满足了文某的人生。
文某与酒楼,酒楼与诸位,诸位与我,相互成全,相互精彩,这人生的意义,于文某之言,便在于此。“
“此话振聋发聩,当真是精彩,只是文兄这人生的意义,在于旁人看来,也未必是意义。“周渔闻言,目光微动道。
“人各有志,既是属于自己的人生,又何必在意旁人的话语。
至少,此刻于我眼中,周兄也只是我在这酒楼的一处精彩。
便是周兄身后权威滔天,亦或者是那天上的仙人?
但这,又与文某有何干系?
在文某的人生之中,只有文某,才能决定,哪些是值得留恋的精彩,哪些是无须问津的糟糠。“话音一落,文书生举杯对着周渔。
“周兄,可否?”
“生于绚烂,活的精彩,此话当饮。”周渔看向眼前的书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与其同饮。
他不知这文书生,为何会对自己解释如此之多。
但眼下,他却是懂了,自己于他而言,身份并不重要,过去未来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于对方,因为这是他的人生,何处是精彩,仅凭自身本愿即可,当真逍遥。
甘醇的酒液没入喉咙,屋外漂泊的风雨、屋内欢畅对饮的众人,对坐的书生……
这种种一切,随着酒液刺激味蕾,百般滋味竟是在此刻于口中绽放。
“以我之心代替天心,所谓精彩,竟是在这一念之间。”
这一刻,周渔突然有些明白了当日在那大荒演武塔内,屈风的化神之意为何能禁锢那宛如死物的九丈巨人。
因为那是他的世界,正如此刻这酒楼,是文书生的世界一般。
“那么,我的世界呢?”放下酒杯,周渔的眼中,竟是有了一种前所未有之亮光。
“哈哈,看来周兄也在如文某一般在寻找,难怪第一次看见你,便有一种不吐不快之感。”
看着周渔眼中的亮光,文书生笑的越发畅快了起来。
“此事,还真是多谢了文兄,为表感谢,我请文兄喝一杯酒。”周渔从怀中取出一个酒葫芦。
“感谢就不必了,美酒倒是可以送上。”文书生点了点头,大声笑道。
啪!
揭开葫芦盖,一股特殊的酒香顿时弥漫而出。
这酒香其实并不浓郁,但却别有一番醇厚,使得让文书生闻之,不由得升起一阵飘飘入仙之意。
好似这酒液,有能让人沉醉如梦的魅力,他睁开双眸,眼中迸发出无比强烈的渴望与急迫。
“此酒,叫什么?”
“醉仙酿!”周渔道。
......
“掌柜的,那群酒客喝疯了,竟说这酒楼是他们的,您怎么看?”再次送完美酒的小二,捶着自己发酸的肩膀道。
“看,看什么?”掌柜的敲了敲手中的烟杆,撇了一眼店小二,轻轻的吐出一口灰色的烟雾。
“甭管他们说什么,我若不乐意,只需一句话,便可以让他们走人滚蛋。
但谁又会和钱过不去了,这就是你掌柜我的人生啦。
行了,你也别歇着了,再去给那文书生送上一碗花生米,此人的将来怕是会非同凡响啊。”
“好勒。”店小二点了点头。
他端起一碗油炸花生米就要离去,但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眼露迷惘之色。
“掌柜的,您说我人生的意义,会在哪里?”
“呵呵,掌柜的只消管你每个月的工钱,你的人生,便只有靠你自己去寻了。”
听见掌柜的话,小二沉思一番,眼中闪过挣扎,最后咬牙说道。
“掌柜的,我想去黄平山看看。”
“行吧,瞅着你小子也不像是个能静的下来的,早去早回啊。”掌柜的打了个哈欠,道。
……
(感谢南非大酋长的打赏,求推荐,订阅。
另外,本书的精彩,在于诸位道友的认同。)
第十三章 品百酒、道人生 (求订阅,推荐)
次日,酒楼的小二收拾着行囊,在人流之中,背负着包裹前往了黄平山。
掌柜的打着哈欠,看着那道瘦弱的背影摇了摇头,而后打开了店门。
至于周渔,在昨夜与文书生那一番谈话之后,于城中买下了一间铺子。
数日之后。
“周兄这是嫌弃酒楼的酒不够好,打算自己开店酿酒吗?”文书生打量眼前的院子,目光之中带着些许新奇之色。
“说起来,周兄的酒的确是人间绝品,瞧不上酒楼的也是正常,只是文某怕周兄开这间铺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话到最后,文书生干脆坐到了周渔的对面,端起满杯的美酒,饶有兴趣的品了一口,道。
“周兄莫不是在找属于自己人生的意义,我还以为似周兄这等大才,不应该会有这种凡俗苦恼之念?”
“你从哪里看出我的大才了?”
“如我等这般气质不凡且帅雅之人,若不是大才,何人才能是大才?”
“你倒是够自信。”周渔闻言莞尔。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周某也想看看自己的路到底在哪里,只可惜我思虑了数日,也只想到这杯中之物。”
“能够想到一物,便已经远远超过了常人,只可惜文某怕是到时候不能见证那个时候了。”文书生颇为遗憾的道。
“文兄打算远行?”周渔抬头看向对方。
后者目光清澈,潇洒的放下了酒杯,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
“世界太大,我想出去走走,看看这酒楼之外的人生。”
“有趣,我从外面而来,进入了酒楼方想停下,却不曾想,文兄竟是想向外而去。”周渔闻言,哑然失笑道。
“人生便是如此,走走停停,总有有感而发之时。”文书生畅快的笑道。
“也罢,若是有遭一日你在外遇难,且能回到这座城,又刚好我还在,于力所能及之处,我会帮你一把,”周渔打趣道。
“周兄这番好意,听起来可不太吉利啊。”文书生闻言颇为无奈的苦笑道。
“但愿不会有那一日。”
“最好如此。”周渔点了点头。
“理应如此。”文书生举杯,两者彼此对望之间,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山高水长路远,彼此珍重。”
片刻之后,两人于门前道别。
待到文书生的背影消失在街头,周渔关上了院门,他打量着清冷的院落,一时之间竟是陷入了沉默。
在来到这座城之前,他可从未想过,会出现眼前这种情况。
“化神,化神。”随着口中低语,周渔右手轻轻一挥。
顿时一个个酒坛,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摆满了大半个院子,共一百三十余瓶。
这是这几日,他走遍城中大大小小的酒馆所遍寻而来的酒。
便宜的只需数文钱,贵的价值千金。
“要想明白便只有亲自的走上一遭了。”
看着院中的酒坛,周渔伸手一招,数步之外的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色酒坛,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啪!
揭开酒盖,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顿时缠绕在鼻尖,似佳人在脸颊边丝语呵护一般,让人分外迷恋,正如这酒的名字一般,桂花恋。
酒液清澈,没入喉中略显苦涩。
但在一息之后,却又有一股酸甜之感在心中回荡。
于这回荡之中,一股莫名的暖流在胸腹之间悠然而生。
周渔闭上双眸,清风抚过他的脸颊,而他的心神却沉入到了这酒之中,似能感受到酿出此酒之人时的心绪。
半晌,周渔睁开双眸,走到了一处灰色酒坛前。
至于那桂花恋,却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被喝的一干二净。
灰色酒坛与桂花恋不同,卖他此酒之人,是一名年逾古稀的老者。
根据这老者所言,这酒是为他参军许久的儿子所酿,酒成的那一天,他看见了儿子的骨灰。
啪!
酒坛是用竹朵所封,揭开之时,用清脆的声音传来。
周渔看着坛口,其中的酒液略显浑浊,于酒坛晃动之中,开始有着阵阵辛辣之意的味道浮现而出。
“此酒名为军思,需大口喝,最好一饮到底。”想到老者同样浑浊的目光,周渔仰头一饮而尽。
“咕噜、咕噜......”
一股股火辣的味道,在酒液不断的灌入之中,于唇齿之间,在喉咙与胸腹之内,不断地回荡。
恍惚之间,周渔似看见一副激荡的画面。
一名身材魁梧的将士,挥舞着大刀,在万军之中,与数倍而来的敌人厮杀。
他的刀很烈,正如这坛中的酒一样,所过之处无可匹敌。
但力终有尽时,于敌人尽数倒下的一刻,他也力尽而亡。
是以在胸腹之中的火辣之气消散的一刻,一股莫名的酸涩从心中升起。
“好酒。”周渔睁开双目,伴随着眼角一滴泪水滑落。
其手中的酒坛不由自主的砸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
似唯有如此,才能宣泄那心中畅快与苦涩。
“此酒唯有男儿,方知其中真味。”周渔笑着擦去了眼角的泪珠。
“人生在世,当知百味。”
于这一念之中,一红色的酒坛,落在了他的手中。
揭开酒封,顿时就有一种淡淡的相思之意,随着清新的酒香,漂浮在院落之中。
“此酒,名为女儿红。”
乃是以发酵酒中的黄酒,用糯米发酵而成。
酿酒之物寻常可见,但酿酒之情却各有不同,归根结底便是对女儿的祝福与思恋。
其酒的味道,与其说取决于酒藏在地中的年限,倒不如说是父母对女儿的爱恋。
因为此酒,按照习俗,乃是女儿出生之时,父亲眼中含泪心中带热,取三亩糯谷所酿,在酒还未成之时,便会埋在院中桂花之下。
只有当女儿出嫁之时,才会从地中取出,以作陪嫁贺礼赠给夫家。
且这酒并非只是单纯掩埋,每一次想念女儿之时,需得在那地上踩上几脚,将心中之爱,埋入地下酒中。
啪!
掀开还带着湿润泥土的红酒封,一口沉淀的酒液,便灌入了周渔的酒中。
当真是,酒化千百味,润入思无声,只取心头热,百年愿长真。
周渔感觉自己化作了一个战战兢兢的老父亲,当得知自家的小白菜被外来的野猪给拱了之时。
心中的痛惜和无奈,最后尽都化作了对见证一对新人的祝福。
......
一瓶,又一瓶。
一坛,又一坛。
有的酸涩、有的火热、有的甜腻,还有得冷冽......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每一处角落都充斥着浓郁的酒香。
而周渔也在不知何时之间,倒在了院中仅有的大树下,他的右手抱着一个酒坛,脸颊变得晕红,整个人看起来昏昏沉沉。
他醉了。
但醉倒他的不是酒,是那酒中一谈坛坛,所酝酿的人生。
毕竟,他早已修成了酒灵咒。
第十四章 酿酒、故事 (求订阅,推荐)
这一醉,周渔便睡了七天七夜。
当他醒来之时,正值夜晚,天空之中夜明星稀,耳边是一声声清脆的虫鸣。
不知为何,周渔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回到了未曾修仙之时一般,心中有着一股自由自在的舒意。
看见任何事物,都有一种新奇之感。
哪怕这院落之中大大小小的空酒坛,大多数都沾满了尘埃,且歪七扭八,但周渔却看的是格外顺眼。
甚至是看的久了,都会觉得这东倒西歪的酒坛,似散发着一股别样的韵味。
“酒中知百味,当个酿酒师倒也不错。”想到这里,周渔向着房间走去。
于其一步迈出,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此刻荡漾而出。
当周渔走进房间的一刻,这院落之中各自颠倒的酒坛,已是分作数排,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宽敞的院子之中。
因为这些酒,他重新体会到了一次作为凡人的感觉。
且这次,与黄平山时的刻意不同,即便是动用再多的法力,他的心境,也不会有任何的波动。
因为,他已一醉入凡。
次日清晨,天空微亮,周渔走出了大门。
此时,行人虽然稀少。
但街道两旁却随处可见叫卖的小贩,清脆的蔬菜、新鲜的水果、热腾腾的包子、炸的香喷喷的油条等。
随着周渔的走出,一个个小贩顿时热心的叫卖了起来,没有太多刻意,不需故作争吵,只是因为有客到来。
片刻后,当周渔手中拿着包好的油条,坐在一处热气腾云的面摊之前,点上一碗阳春面。
于等待之中回头看去之时,市井热集便悠然而生。
这便是人间,这就是红尘。
“阳春面要葱、蒜、辣椒吗?”面摊的老板捞起煮好的面条,一边调料一边问道。
“葱蒜全要,多放辣。”周渔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说道。
“好勒。”
三息之后,好似雪云一般的阳春面便被端了上来。
青色的葱花点缀,一丝红油在热气之中,渐渐溢散,令人胃口大开。
一盏茶的功夫后,周渔在饭桌上,留下了三文钱。
......
“老板,买粮。”一炷香的时间后,周渔来到了一间陈氏米粮店,看着挑拣着米堆的老板,喊道。
“请问公子需要什么样的粮食,我这里有五谷杂粮,也有磨好的面粉小麦......
买的多,还可以帮您运送到府上。”留着两撇山羊胡的陈掌柜,一脸热情的道。
“一百斤大米。”
“一百斤?公子一次买这么多,就不怕放坏了。”陈掌柜打量着周渔,瞧着细皮嫩肉,不像个会厨艺的。
“那就打个折吧。”周渔道。
“嘿嘿,公子说笑了。”陈掌柜的笑容渐渐僵硬。
“一百斤用来酿酒,不多。”周渔也没有继续打趣,淡淡的说道。
半个时辰后,米店的伙计推着小推车,与周渔一起,将米送到了他的府上。
“这五文钱是打赏你的,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在粮店伙计一脸幸福的目光之中,就见周渔单手提着百斤大米走进了院子。
“这书生,好大的力气。”于陈氏米店伙计的惊讶之中,大门缓缓关闭。
……
酿酒,是一门从古至今传承下来的手艺,到了现在,虽酿酒的方法多种多样,但周渔还是决定采取最简单,也是最初的法子。
洗米、蒸煮、摊凉、密封,总体而言便是这四个步骤,于这四个步骤之中掺杂的放入酒曲等,周渔没有计算在内。
因为他要酿制的酒,非寻常之酒。
发酵之物,自然也非寻常酒曲,乃是以人间百味而作酒曲。
唯有蕴含人生的酒,才是他所需要酿制的美酒。
一念之间,周渔来到了后院,从井中打出了冰凉的井水。
百斤大米被他倒入酒桶之中,亲手一一洗净。
于这洗米的过程之中,周渔的脑海之中,没有其他的念头,他的脑海之中浮现而出的,乃是他那平淡无奇的前世。
每一粒米,在手掌之中擦洗,其眼前关于过往的种种,一一浮现。
半个时辰之后,洗干净的大米,被放入到烈火之上的锅中。
烈火烹煮,繁花似锦。
摊凉,密封。
......
周渔亦端坐在酒坛之前,看着那平平无奇的酒坛,一股股念头将其环绕。
这般枯坐,一直坐了二十七日。
一日,便代表前世的一年。
当周渔揭开酒封之时,一股平淡的酒香从酒坛之内传出。
拿起酒勺,摇起一勺,吞入喉咙之中。
“当真是寡然无味。”周渔睁开双眸,眼中有着一丝轻笑之时。
这笑容,并非不满意。
相反,当他平下心思之时,能够从这酒中,再次感受到那平凡的一生。
酒虽平淡,但他却甘愿沉醉其中。
次日,清晨。
炉中再次燃烧起一缕炊烟。
在这炊烟之中,于那灶中炉火之内,若是有人愿意静下心神来看,可以隐约之中看见,一个幼儿迎来了新生。
......
三年后。
院中柳絮散落,一名青年则悠闲的躺在靠椅之上,于这靠椅旁边,有着一张石桌。
在石桌之上,放着一碟花生米,于一壶酒,方便随手拿起。
“咚咚!”
这时,门外有着一阵敲门音。
三声响过之后,一名青年带着一个老仆走了进来。
“请问,您是周先生吗?”看着院中的人,名为刘浩的青年,恭敬的道。
“若这院中无旁人,那我便是你口中的周先生了。”周渔惺忪的睁开眸子,随意的扫了一眼二人之后,淡淡的说道。
“可是来求酒,知道规矩吗?”
“知道,一个故事,可从先生这边换一瓶美酒。”刘浩当即大喜的道。
“知道就好,酒在院中,你可随时去哪,但前提是故事得让我满意。”周渔点头道。
这三年的时间,他一直于这院中酿酒,久而久之,便有一阵酒香,从院中散了出去。
酒香不怕巷子深,更何况他这里,也并非那种幽静小巷。
时间一长,自然也有人上来求酒。
对此,周渔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人生有限,哪怕是修仙者的人生,也是有限。
早在一年之前,他的酒便已经酿完了,有人来求,自然也省的他外出寻找酿酒的酒曲。
一个故事,一坛美酒。
这便是延续下来的规矩。
第十五章 花小雨 (求订阅,推荐)
“这故事不错,可以酿一壶新酒,你们是三个月之后来取,还是换其他的酒?”
半个时辰之后,周渔目光移开,看向刘浩道。
“三日之后,家中有贵客前来,故在下选择以酒换酒。”
说着,刘浩深深鞠了一躬,并取出一百两纹银,放在了桌上。
“等着。”说着,周渔便从躺椅之上起身,晃晃悠悠的向着屋内走去。
片刻之后,两人拿着一坛巴掌大小的酒水,走出了院落。
“少爷,这院子的主人不是说好以故事换酒了吗,为何你最终还是奉上了银两?”
街道上,老人看着刘浩对美酒视若珍宝,有些不解。
“以故事换酒,是周先生定下的规矩,留下金钱是我们的敬意,规矩不可废,敬意自然也不可无。”
刘浩回头远远的看了一眼周渔的院落,眼中有着敬畏之色。
“二年前,这酒刚传开之时,曾有大盗赵阎罗入室强取,但你猜怎么着?
此人第二日便抱着一坛空荡荡的酒瓶,前往县衙自首,似洗心革面了一般。“
“此酒竟如此诡异,那少爷为何还来这里求酒,莫非这酒还另有效果?“老人诧异的道。
“因为这酒能让人回味人生。”刘浩看着手中的酒瓶,颇为复杂道。
虽然他未曾真正体会过这酒中滋味,但是于这安阳城中,却有不少人体会过。
“难怪这酒家主人愿意以故事换酒,原来是人生酿酒,当真是一个奇人。”老人听了这话,顿时陷入了沉默。
“少爷,三个月之后,我还能来这里尝尝我的酒吗?”
“想来是可以的。”
“如此奇人,怕是待这酒的名声再次大涨之后,会再次引来窥视。”老人不知为何,突然心中有着一些担忧。
“叶伯还是不要多想了,奇人之所以是奇人,便是因为常人难伤。”刘浩笑道。
“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三日之后是我刘家大事,可不能让父亲等急了。”
......
“大叔......大叔、大叔、大叔,小雨看见了哦,又有客人来了。”
当刘浩主仆离去之后,一名古灵精怪留着两根长马尾的小女孩,偷偷的溜进了周渔的院子。
但刚迈过门槛,便将两只小手背着了后面,像个小大人似的,眯着月牙一般的大眼睛,走到了周渔的面前。
准确的说,是走在了放银子的桌子前,并用小手戳了戳那硬邦邦的银子,好似在戳白花花的棉花糖一般。
“不用偷着数了,这是一百两银子,按照我们的规矩,你提成一两。”便在这时,躺在靠椅上的周渔突然说道。
“嘿嘿,还以为大叔你睡着了呢?”花小雨嘿嘿一笑,望着周渔不说话。
“人小鬼大,什么时候学会矜持了,自己拿吧,不然我就全部收走了。”
话音一落,桌前一道残影闪过,花小雨手中赫然多了一两银子。
“昨天娘亲教的,说矜持的女孩能够更好的找到丈夫,可我才五岁。
大叔也觉得矜持一点的女孩好吗?”说着,花小雨颇为期待的看着周渔。
“蜜饯、甜糖花生米在屋子里,自己去拿?”周渔有些无奈的道。
“好耶。”此话一出,方才还一副期待的花小雨当即扭头冲进了院子。
片刻之后,一大一下两个人便各自靠在大小躺椅上。
一人喝酒,一人吃着蜜饯。
“你娘又出去卖豆腐了?”周渔看着吃了一会便魂不守舍的花小雨,随意的问道。
“嗯。”花小雨点了点头。
“有人要是欺负你们,记得和我说啊,不然到时候我可不管。”
“知道啦,臭大叔。”花小雨鼓着腮帮子,咬着蜜饯道。
对此,周渔哈哈一笑,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后者虽然一脸不满,并用愤愤不平的眼神看着周渔。
但实际上,却并没有做过多过激的反应,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大叔,在揉我就生气了。”
周渔嘿嘿一笑,顺势收回了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个小丫头,是二年前随她母亲陈氏搬过来的。
初见时,正恰逢大雨。
周渔在屋内,陈氏抱着花小雨躲在屋外。
原本雨过之后,便应该各自散去,但不想这被冻的脸色发青的小家伙,却在看见他时,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那一笑之间的纯真,牵引了4周渔心中的一丝悸动,缘分便就此结下。
不久之后,陈氏便在隔壁买下了一间房子。
一个寡妇带着才将二岁的小女孩,又因陈氏长相秀丽姿色,平日经常出去卖豆腐,便引来了一些放浪之人。
每日看见一些放浪之人在自己门前说些粗俗的言语,实在是一件很败兴致的事。
周渔便出手帮了一把,从那以后,花小雨便有事没事过来窜门。
其实最初,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如那刘浩一般,换酒之余愿意留下钱财。
只不过有一次换酒之时,被才三岁的小不点看见,故而便有了这个不成文的规定。
待到那所谓的大盗栽在他这里之后,怀有如此敬意的人,便越来越多。
周渔至今仍然记得,花小雨当初伸出两只白嫩的小手,奶身奶气要银子的场景。
甚是下酒。
“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当黄昏的余光照进院子之后,一名美丽的夫人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陈氏提着菜篮子,一脸歉意的看向周渔道。
“她也快六岁了,找个时间送她上师塾吧,孩子一个人在家待久了,难免会觉得寂寞。”周渔抱着睡过去的花小雨,走到了院外的陈氏面前,道。
“嗯,我会考虑的。”陈氏点了点头,从周渔手中接过了花小雨。
回到院子,陈氏拍了拍怀中花小雨的屁股。
“好了,都回家了,就不要装了,娘亲又不会怪你。”
“人家真睡着了嘛。”花小雨揉着惺忪的眼睛,道。
……
三日后,刘府。
“这酒是何人所酿?”
酒宴上,在刘浩父子的恭维之中,一名留着花白胡须的道人,惊讶的看着杯中清澈的美酒道。
“此酒乃是小儿从城中一奇人处所寻,不知可否入仙长的眼?”
第十六章 以酒造人生 (求订阅,推荐)
夜晚,城中灯火渐熄。
于天空之上,一丝丝星光洒落,使得街道两旁,尚可见人。
“晚辈丹阳宗赵数,拜见前辈。“这时,一道淡淡的青光,陡然出现在周渔门前。
此人,赫然是月余前刘浩府中所请之人。
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赵数的心情紧张极了。
不同于刘浩等人,只是以为周渔乃是寻常奇人。
赵数毕竟是修道中人,尝过那酒之后,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酿酒之人同样是凡夫俗子。
那米酒味道倒是其次,但饮用之后,随着酒液在体内散开,却有一股奇特的韵味由此而生。
在这股韵味之下,赵数发现自己整个人的心境出现了一种惊人的蜕变,于这蜕变之中,往日那些修行的瓶颈不仅接连被打破。
更在苏醒之后,他惊讶的发现,仅仅只是短短十余日的闭关,竟是比得上自己往日数月的苦功。
其实,相比于修为的增长,他更看重的是心境上的蜕变。
因为在苏醒之后,他有一种或不清道不明的预感,自己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怕是都不会有瓶颈的困扰。
“我的寿元最多还剩下七十余年,本以为此生金丹无望,没想到此次收徒,却迎来了转机。
若是能得到此地的机缘,以我眼下道基境中期的修为,未必不能搏一搏。”
想到这里,赵数看着眼前的大门,目光越发的坚定起来。
其实在来这里之前,他也曾遍寻过城中的美酒。
但服用之后,却只是普通的酒水,并不具备眼前这院中主人的效用。
“修仙界中也有灵酒,但大多都只是用来恢复法力温养肉身,能直接作用境界的,简直闻所未闻。
刘浩父子曾说,此间主人曾于城中尝百酒故开了这间酿酒坊。
但能以凡酒酿造出如此神奇之酒的人,又岂是凡俗。”
想到这里,看见门内仍然没有丝毫反应,赵数不仅有些急切起来。
若非顾忌到此间主人极有可能是游戏人间的大能,他怕是动了强抢的心思。
好在多年修行的经验,让他的理智得以保存。
半个时辰后,当这院落所处街道范围的最后一家灯火熄灭之后。
于赵数已然绝望的目光之中,眼前紧闭的大门无声的打开。
这种情况的出现,让赵数在短暂的愕然之后,目光之中浮现一丝狂喜之色。
“多谢前辈。”
话音一落,赵数颇为紧张的整理了自己的衣衫,便踏过了那道寻常的门槛。
方一踏入,院门便悄无声息的关了起来。
整个过程之中,哪怕是近在咫尺的赵数,也没有感受到丝毫法力的波动。
就好似那门,就应该在他迈过之后关上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赵数心中的激动更盛。
进得院内,只见一颗梧桐之下,摆放着大小二个靠椅,于其不远之处,则是一个石桌二个石椅。
所有的一切,都如那刘浩所言一般。
“你既然能够寻到此地,便是与酒有缘,想来你应该知道此地的规矩。”这时,一声淡然的话语,从院内传出。
“晚辈知道,一个故事,换一坛酒。”赵数闻言,压下心中激动,恭敬的说道。
在那院落的尽头,房间之内烛光摇曳,隐隐可看见一个人影。
不过十来步的距离,他只需要放出灵识,便可以一窥究竟。
但赵数反而下意识的低下头颅,不敢过分张望。
“既然知道,你就开始讲述吧。”屋内,周渔看着院中的赵数,随意的饮了一口酒道。
凡人也好,修仙者也罢。
正如周渔方才所言,有缘便可。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个蕴含了人生的故事。
这故事,要有情。
“故事。”屋外,赵数深吸一口气,当即便开始讲述了起来。
来此之前,他便已经想到了可能会出现的这一幕。
因此特意的回味了一番自己的人生,甚至在来这里之前,他还听了一遍那以故事成功换得灵酒的故事。
凡人的故事,在怎么精彩,也不过区区几十年。
如何能与他这融缩了近两百年的人生,所得来的故事,相提并论。
“前辈,这便是晚辈的故事。”一个时辰后,赵数深吸一口气,当即向着屋内的周渔一拜。
寂静。
话音落下之后,本以为会换的美酒的赵数,在过了一刻钟之后,仍然没有听见那声许可之后。
整个人,便有些不好起来。
“莫非是我的故事不够精彩,可那凡人老者的故事,我也听过,分明平淡无比。”赵数看着屋内的烛光,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莫非这位前辈,喜欢听的是苦情戏?”
屋内,周渔看着站在院中的赵数,心中很是失望,甚至连这杯中之酒,喝起来都没了滋味。
这位赵数的故事,若是写成话本,可以轻易的养活一个说书先生。
但这故事,却不是他想要的。
“你的故事虽然足够精彩,但却没有魂……也罢,既然你能寻到这里,我便赐予你一场机缘。”想到这里,周渔当即说道。
于其话音落下的一刻,他伸手对着屋内一点。
米缸之内顿时飞出些许大米,又有一捧水,从房间水壶之内飞出将其包裹。
刹那之间,这些大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茶水之中自燃起来。
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便有一滴滴精纯的酒液从那米水之中浮现而出,装入到一个巴掌大小的酒壶之内。
咻!
下一刻,在赵数期待的目光之中,一个白色的酒瓶,从屋内飞出落在他的面前。
“此酒,名为寸光,希望你能在大限来临之前,能说出一个好的故事来。”
“晚辈赵数,多谢前辈。”
看着面前的灵酒,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精纯灵力,赵数欣喜若狂,当即拜谢道。
于此话之后,赵数将灵酒放入储物袋之中,并取出一千两白银放在院中的石桌之上后,便在道谢之中恭敬的离去。
不过片刻的时间,便御起一把青色的飞剑,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屋内。
周渔看着那道消失的剑光,目光之中有着期待。
在此之前,他总是以别人的人生酿酒,但在赵数之后,他想看看,是否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以酒造人生。
“此事若能成,化凡第二阶段便可成。”周渔轻声说道。
第十七章 入念、种念 (求订阅,推荐)
化神之境,以已心代天心。
一念之间,天地生变。
如果说,化凡是开始,需要修士返璞归真重拾本心。
那么入念,便应当是步入化神之境的第二个阶段。
周渔不知他人是如何步入化神之境,但从他品尝百酒,以酒中人生洗去一身铅华之时,这入念便是他为自己所找的路。
因为人在醉酒之后,心中之念会不断放大,更会做出许多平日无法想象之事。
有善念、有恶念,有虚妄、有真诚,但更多的应当是**等畸念。
于这众多思绪,百般杂念之中,如何找到自身之念,便是周渔踏入化神的关键。
但凡是走错一步,便都会因为所选之道,而灰飞烟灭。
故而,周渔选择了种念之法。
正如酿酒需要时间酝酿一般,将自身念头以酒种入他人体内,以此来感受、温养其念。
此法,几近于魔道。
因为将自身之念种入他人体内,随着时间的延长,伴随着念头的增长,可以轻易的以念操纵一个人的生死。
就像是种蛊一般,周渔是施蛊之人,而受他此念的,便是蛊虫。
化神,不只是可以一念化神,还可以一念成魔。
也正因为如此,周渔迟迟没有选择以这种方法来进行自己推断中的第二步。
因为他在担心,担心自己尝到其中的滋味之后,会控制不住自身不断衍生的杂念、恶念,导致行差就错。
但今夜,当此人来到自己的面前。
虽然其所讲述的故事枯燥无味,但是脑海之中,对于突破修为,对于打破寿命桎梏的那种渴望,却吸引了周渔的注意。
故,他给予了这赵数自身的念酒,开始了自己对于种念之法的尝试。
但,周渔毕竟不是魔道之人,不会做那种肆无忌惮的养蛊之人。
所以,他所种之念,乃是无思之念,也可称为伴生之念。
这丝念头的存在,不会主动的去诱惑,更不会主动蛊惑被种念之人。
唯有当被种念之人心中产生与所种之念同样的情绪和愿望之时,这念头才会被触发,并帮助被种念之人强大。
两者的关系,更像是伴生,相互合作,才能更强。
而选择寄生之法,则只需分离出不同情绪的念头,种入到对应的人之中,便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强行催生此念促其壮大。
本该需要数十甚至上百年的念头,或许只需要花费数月的光景便可以达到目的。
但如此一来,于被种念之人而言,却会造成一种极大的负担。
甚至会出现被种念之人,因为无法承载此念,而使得此念被剥离之后,宿主精气神颓败,奄奄一息生机断绝的情况。
选择伴生之念的方法,固然不管是论效率还是人选,无疑都比前者困难。
但因为是伴生之念,所以对于宿主而言,不仅没有丝毫的危险,反而会有着诸多好处。
甚至当宿主自身出现危机之时,这念头会燃烧自身,以此帮助宿主。
因为这种成全,所以一旦念头壮大,相比于寄念之法,其所生之念,要更为纯粹。
而这,便是与魔道的种念之法,最大的区别。
两种方法,谈不上哪种选择好,毕竟两者的结果,都是为了达到同样的目的。
但正道,之所以为正,便是因为凡事皆有底线与坚持。
行事可以一往无前,但需有所忌惮。
否则,这种肆意而为,终究会有一日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今夜初次尝试这种种念之法,周渔的手段还显得有些粗糙,后续还需要细细打磨。
一念即此,周渔便熄灭了烛火。
......
半个月后。
安阳城,位于城南的一间普通的民居之内,随着空间微微扭曲,周渔的身形顿时出现在对面的屋顶之上。
此时,街道之上人来人往,但即便有人抬头四顾,扫过周渔立身之地,所望之处却依旧是空无一人。
正如此刻,周渔的眼中只有那间房屋之中的人一般。
“啊....啊......”
“用力,用力,已经看见孩子了。”负责接生的产婆,一脸欣喜的说道。
但正当她想让女子继续努力的时候,却发现女子口中的喊声越来越低,气息也渐渐虚弱下来。
这一幕,让产婆的眼中顿时出现了惶恐。
生孩子,对于女人而言可谓是生死大劫,依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家的女人,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一念即此,产婆连忙让端着热水的助手,去通知守在屋外的男人。
“保大还是保小?”王守业顿时愣住了。
仅仅只是一息的时间,这个男人,这个一家之主的目光之中,便浮现出了一层迷蒙的水雾。
“保大,保大......”下一刻,王守业当即大声喊道。
“娘,请恕孩儿不孝,但婉君不能有事,孩子......可以下次再要。”于产婆助手匆匆返回房门的背影之中。
王守业转身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一名老妇人面前。
“哇哇哇......”
便在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之音,从屋内响起,王守业猛地向后看去,欣喜若狂。
他来到门前,就要推门而入,但不等他动手,紧闭的房门再次打开。
屋内,产婆疲惫的目光看向王守业。
“你女人凭着最后一口气,将孩子生了出来,时间不多了。”产婆说完,只是默默的让开了身子。
王守业来到床榻之前,浓郁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若是换做往常,他已经脸色苍白大吐不止,但此刻,于他的目光之中,只有眼前那床榻之上的女子,目光之中尽是痛惜。
旁边是孩子的大哭声,眼前是妻子疲惫而又安详的面孔,但他的心中只有不断发酵的悲痛。
“婉君。”王守业温柔的叫着,颤抖的伸出手。
女子似已等待多时,用尽了力气,缓缓地睁开双眸。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渐渐暗淡的目光,换来了嘴角的微笑,手在这一刻无声的垂落。
“不!”
这一幕,让王守义悲痛万分,心中的痛苦,化作了一声几近癫狂的挽留。
时间于此刻,在他眼中静止了下来。
他渴望奇迹,但这世上,又哪里存在奇迹。
屋外,周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感受到这股迫切挽留,渴望拥有的念头,缓缓地伸出了手。
一点灵光,刹那浮现而出,于其右手食指之间汇聚成液。
咻!
刹那之间,水滴一般大小的灵液飞出,融入了王守义的眉心之中。
同一时间,一股生机之力被注入到了濒临死亡的女子体内。
“哇....哇......”
这股生机之力的出现悄无声息,即便是搂抱着女子的王守义也未曾发现。
但在这股生机之力出现的一刻,那哇哇痛哭的小娃娃,却是感应到了什么,在温水盆里欢快的拍打起了水花。
“但愿你此刻的守护之念,能够永存。”
感受到女子体内的生机恢复如初,周渔屈指一弹,于一点灵光没入水池中的娃娃时,便转身消失在了房顶之上。
另一边,王守业哭着哭着,突然发现本该死去的娘子,竟然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他愕然的抬头,却发现自家娘子不知何时,原本苍白如薄纸的面庞,竟然变的分外红润。
“这、这……”王守业又猛的看向自家的孩子,却见自家孩子不知何时,也同样的在产婆怀中睡了过去。
皱皱的小脸蛋,也是无比红润,睡的香甜。
“恭喜公子,母子平安。”产婆虽然意外,却也会心的一笑,恭贺道。
听到这声祝福,王守业再次喜极而泣。
这时,他才想起方才悲痛之中,脑海里似有某种话语响起过。
第十八章 青阳魏家 (求订阅,推荐)
“滚吧你,没钱还敢来我们长乐赌坊。”
“快滚,快滚。”
“在敢来,见一次打一次。”
“妈的,真是晦气。”
一处热闹的街道前,随着一名穿着粗布衣的男子被扔在大街上,周围的人群顿时散开,然后远远围观。
不过一息的功夫,就见赌馆里骂骂咧咧的冲出三个人,对着倒地的男子,一阵拳打脚踢。
待到打累了,三个魁梧的汉子,冲着那人吐了一口唾沫后,便回到了赌馆。
“看什么看,小爷我总有一天,会赌到你们倾家荡产。”
数个呼吸后,此人疼的龇牙咧嘴,骂骂咧咧的向着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大叔,这种赌徒有什么好看的。”看着那人的背影,花小雨一脸不屑的道。
“我们还是快去买糖葫芦吧。”
她小小年纪都知道想要赚钱得靠脑子得努力,赌博这种不劳而获的行为,实在是可耻。
还想赌到别人倾家荡产,怕是自己今夜住的地方都没有吧。
“带你来看,就是让你不要学他们。”周渔揉了揉花小雨的头,笑着说道。
“哼,有大叔给我的分成,小雨怎么可能会学他。”花小雨抬头一脸骄傲的说道。
“该不会大叔手痒了吧。”话音一落,花小雨便背着小书包,向着背着糖葫芦的小贩跑去。
“赌之一字,来源于贪,这种念头虽然不可取,但正好以做警示,防止我误入歧途。”
对于花小雨的话,周渔也不恼,目光扫了一眼消失的街道尽头的赌徒,当即向着糖葫芦小贩走去。
相较于王守业那种长久的守护之念,这种贪婪的情绪,周渔的选择是给予其一场幻境。
以此幻境,来使得此人心中贪欲得到最大的释放。
因为是梦,故而当此人苏醒之时,便不存在着精气神被消耗一空的现象发生。
甚至于,这场梦于此人而言是一场不可多得的造化。
周渔相信,此人在幻境之中,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之后,会有一番独特的感悟。
傍晚,在将花小雨送回之后,正坐在院中饮酒的周渔,突然眉头一皱。
同一时间,就见院子的大门,被人一掌推开。
“听说此地的主人,能够酿造出蕴含人生的酒,在下魏无秧特来求酒。”
来人身穿紫色长袍,方一踏入院中,当即对着周渔大声说道。
此人口中虽说有一个求字,但无论是言语还是态度,都极为傲慢嚣张。
虽说周渔对于来此换酒之人,从未有过太多的要求。
但相对于此人闻言,他更喜欢那刘浩的态度。
“滚!”于魏无秧强势逼人,且自信满满的目光之中,一声淡漠的话语,当即从周渔口中传出。
“你说什么?”这话语的传来,使得魏无秧整个人一愣。
但在这一愣之后,其脸色变得无比阴沉,更是一步一个脚印,向着庭院中的周渔迈步而去。
”你可知道,我的身份是......“
魏无秧死死的看着眼前的青年,目光犹如开刃的利剑一般,似要将其大卸八块一般。
”你的身份于我何干?“躺在靠椅上的周渔,慵懒的打了哈欠,目光淡淡的扫了此人一眼。
于这一眼之中,魏无秧愤愤不平的话语戛然而止,其凌厉的双眸之中,更在那周渔目光看来的一刻,浮现出了一丝惊恐。
明明对方的目光并不凌厉甚至有些平平无奇,但是在此刻看来之时,却让魏无秧心神一震。
似若自己在多说一句,便可能会灰飞烟灭一般。
于这种惊惧之中,魏无秧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走出了那间庭院。
“噗......”
站在街道对面的小巷里,恢复知觉的魏无秧,看着那件普通的宅院,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此人,竟敢如此辱我。”
想到方才在院落之中被逼退的一幕,魏无秧不仅没有反思,反而心中升起了一股杀意。
于这杀意之中,此人看了一眼周渔所在的院子,又扫了一眼,花小雨母女的院子。
据他调查所知,这以故事换酒的主人生性孤僻,除了那陈姓寡妇以外,几乎没有所在乎的人。
“没有人,能够辱我青阳魏家。“一念即此,魏无秧当即向着城中的一处客栈走去。
他并非这城中之人,此番来到此地,也不过是因为与城中世家有着生意往来。
最初他并没有想求酒的想法,只是想到家中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在即,便临时起意。
若是那酿酒的主人一开始乖乖识相,他或许还会给此人一场富贵荣华,但现在不将此人大卸八块,难消他心头之恨。
尽管他从城中世家听说过那酿酒的主人曾轻易俘获江洋大盗,但他青阳魏家,可不是寻常的江湖世家。
即便是那高高在上的修仙之人,若是得罪他们,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成为一个奴仆。
“便是你不是寻常之人,又如何?”抱着这样的想法,回到客栈的魏无秧当即捏碎了一块玉符。
......
小院里,对于方才的一幕,周渔心中没有丝毫的触动。
区区一个凡人,若不是他现在处于化神的阶段,不愿轻易的动手。
此人怕是早已在流露出那种杀意的一刻,便会刹那之间爆碎成一团血雾。
尽管如此,周渔也只会给此人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此人太过弱小,且他此时处于化神阶段的入念所致。
只可惜,很多时候,有些人总是喜欢作死。
夜晚,当周渔坐在梧桐树下,一边饮酒,一边感受到白天那赌徒于幻境之中,所产生的强烈念头时,一道黑色的身影,竟从天空之中悄然而至。
“周氏酿酒坊的老板?”随着光芒一闪,那道基境的修士,顿时散去隐匿之术,出现在周渔的面前。
“是又如何?“周渔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名道基境的老者。
“是便要大卸八块,且与你相关之人同样如此,就像这样。”
于此话落下的一刻,就见这名灰袍老者伸手对着花小雨所在的院子一点。
咻!
瞬息之间,一道灰色的飞剑被停滞在了周渔的院子里。
“你!”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灰袍老者惊愕的看向了周渔。
“不是凡人?”
于此话落下的一刻,此人的身躯轰然破碎,化作了一团血雾。
第十九章 青阳老祖 (求订阅,推荐)
“青阳魏家,以凡人之躯奴役修仙之人?”看着掌心之中,那灰袍道人的魂魄,周渔的目光微微一眯。
“不错,那青阳魏家之人行事跋扈蛮不讲理,可说到底只是一个凡俗世家,终归会惹到不能遭惹之人。
可是这世家之中,却有古怪,尤其是那青阳老祖,看似只是凡俗之人,但是我等找上门时,面对此人,却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便被其奴役。”
灰袍道人战战兢兢的说道,言语之中对那青阳魏家,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
“凡俗之人,再怎么跋扈,也不会这么容易惹到修仙之人,更何况你口中的我们,却说明了此事不止一次发生。”
“罢了,终归还是得搜魂一场。”看着灰袍道人得残魂,周渔摇了摇头。
“前辈,还请饶命,绕晚辈一命。”听见周渔这话,灰袍道人吓得亡魂大冒。
他已经被破碎了肉身,这辈子已然再无了指望,若是再被搜魂,怕是连转世轮回得资格都没有。
但当此人话语喊出的一刻,于其目光之中,只见周渔眼中似出现了一道五彩之光。
于这光芒之中,此人的神魂刹那之间陷入昏迷之中,再也没有一丝的知觉。
“看来这青阳魏家的确是非同一般,但即便如此,招惹我周某的身上,此事却不是那般容易死,就可以解决。”随着这声呢喃响起,灰袍道人的神魂当即在周渔手中散去。
下一刻,周渔一步迈出,便消失在了小院之内。
作为一个正道人士,他自然没什么兴趣,去抹除一个小小道基修士的神魂。
此人的神魂之所以消散,除了因为周渔的缘故之外,更多的是当此人的神魂弱到一定程度之时,于这天地之间,有一股冥冥之中吸引之力,将其引渡。
说起来,这不是周渔第一次看见有人的神魂消散。
早在数十年前,他便曾以练气境的修为,用法力度化了一群村民。
那些村民神魂消散之时,他还未曾感受到什么,如今却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那股冥冥之中的力量。
“想要验证这是否是轮回之力,单单从这来判断,还远远不够,还是先解决眼前之事为好。”
......
客栈里。
魏无秧一脸自得的坐在房中饮酒,在他想来,有灰袍道人出场,即便是那酒馆主人再是不凡,也抵不过一个道基境的修士。
毕竟,于这大夏王朝,道基之境的修士已然是绝顶人物。
至于修仙宗门?
魏无秧虽然为人狂妄了一些,但是也知道距离此地最近的青风宗,也有七十余里之地。
而青风宗,他们青阳魏家,也不是没有遇见过,但是当此宗之人踏入他们魏家之后,依然选择了息事宁人。
这便是他的底气。
砰!!
便在此时,突然一阵碎裂之音,从魏无秧的胸口传出。
此声的响起,使得魏无秧整个人为之一楞,尤其是当他掏出那碎裂的玉简之后,脸色更是难看无比。
玉碎,便代表着那负责守护他的灰袍修士,不仅任务失败,而且被人所斩杀。
“那酒馆主人,竟然有这等本事。”一念及此,魏无秧的心中不由得浮现一股惊慌之意。
但就在他转身准备尽快离开此地之时,就见酒桌旁边,已然多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青年。
那青年,赫然是白天在酒馆之内,平平无奇的主人。
“酒是好酒,上等的醉花雕,可不是寻常之人,所能喝的起的,只可惜这酒却在你的手中被糟蹋了。”周渔放下酒杯,看着魏无秧,一脸遗憾的道。
“不过,临死前,能够有此酒于你陪葬,你倒是不亏。”
听见此话,魏无秧的瞳孔猛然一缩,先前的气度顿时消散一空,整个人惊慌的踉跄后退,极为不堪。
“你......你不能杀我,若是杀了我,老祖不会放过你的。”
“正好看看你口中的青阳老族,有何等本事,能够为你凡人抓来道基修士供你驱使。”
话音一落,于魏无秧惊恐的目光之中,就见那酒杯之内,一滴清澈的酒水浮现而起。
那酒滴虽不过米粒大小,但从此刻魏无秧看着这酒滴,心中浮现一股无法言喻的惊恐,就像看见了斩杀他头颅的闸刀。
咻!
下一刻,米粒大小的酒滴向着魏无秧飞射而去。
嗡!
但就在酒滴即将洞穿魏无秧眉心的一刻,房间内的空间似静止了一般,停了下来。
那飞到魏无秧身前的酒滴,在刹那之间蹦碎开来。
“道友,可否放我这不争气的后辈一命?”与此同时,一道苍老的声音,陡然从房中响起。
就见那魏无秧的眉心之中,一点青色的光华绽放。
于此光芒之中,一命身穿紫色长袍且须发结白的老者,顿时浮现而出,落在了酒桌的另一边。
而在此人出现的一刻,魏无秧整个人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阁下就是青阳老祖?”周渔看着这老者的出现,淡淡的说道。
“但,区区一个意念化身,且最多只能维持一盏茶的时间,就凭借这想要阻止我杀人,怕是不够资格。”
“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周渔放下酒杯,看向面前的老者。
现在想来,那道基境的灰袍修士之所以被奴役,且连自身都不知道何时被奴役的原因,便是因为此人了。
“因为这后辈,乃是我化神的一环。”青阳老祖淡淡的说道。
“化神?”周渔看着面前的青阳老者。
“这个理由不够。”
嘭!
于此话落下的一刻,就见那魏无秧的身躯,在刹那之间爆碎成一团血雾。
“道友的杀性,未免也太大了一些。”看着这一幕,青阳老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做错了事,就要罚,此人两次挑衅于我,化作一团血雾,已经是便宜他了。”说完,周渔着青阳老祖道。
“另外,此人虽死,但是道友奴役修士之事,却还只是刚刚开始。”
“如此,在下便等着道友上门一叙。”青阳老祖看着周渔,缓缓的说道。
于此话语落下的一刻,青阳老祖的身躯,当即轰然一散,化作星碎的光点,消失在了房间之内。
第二十章 兴衰之意 (求订阅,推荐)
青阳山脉,魏家!
夜空之上,随着一阵涟漪震荡,穿着青色长袍的周渔,一步迈出。
“这魏家,倒是气派不小,居然能够独自建一座城。”
凌空而立在数百米的高空上,周渔看着下方至少可以容纳近五万人的城市,目光之中不由得浮现一丝诧异之色。
“难怪能滋生出那魏无秧目中无人的特性,谁家若是能挣下这份家业,怕是也会多狂妄之辈。”
“只可惜,只修业不修德,一旦根子烂了,便是参天巨树,坍塌也不过一瞬之间。”
一念即此,周渔便向着那座城市尽头的山峰飞去。
青阳城建立在山谷之间,城中四通八达,修建的也是极有章法,显然建城的人,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于周渔一路飞行之中,其庞大的灵识之力,随之扫过整座城市。
此城看似灯火辉煌,但是城中不少地方,已然开始滋生了不少黑暗,仗势欺人、胁迫、美色等,更是时有发生。
现在此城新建,表面的生机压住了一切,但若时间一长,这些没有得到有些解决的话,此城会成为不少人的梦魇。
“道友觉得这座城如何?”当周渔来到青阳峰顶的一刻,一道话语顿时从山顶上传来。
就见青阳老祖坐在一处凉亭之内,已然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城中景象壮丽,但已生病象。”周渔落在凉亭之内,端起一杯美酒,畅饮了一口道。
“以道友的本事,想来不难看出那城中的欺凌,但道友既然看见了,却又不管,莫非这便是你的道?”
“我九岁拜师云木宗,三十岁入道基,一百五十余岁便已踏入金丹之境,往后三百余年入元婴。
直到六百八十二岁时,才元婴圆满,开始尝试入化神,至今已有八十余年。“青阳老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山下的小城。
“在这七百多年的时光里,我看到过许许多多的家族破灭,也曾在域外见过不少王朝倾覆,见得多了便不由得产生一丝疑问。“
“为何都是最初兴盛,而到了后面便开始颓败,不管是因为个人,还是群体,似乎都避免不了走向破灭。”
“就像这山间的树木一样,无论眼下多么青翠,但终究会枯萎。”青阳老祖说着,目光看向了周渔。
“道友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时间。”周渔说道。
“是时间,也非时间,毕竟家族、王朝不是树木这种固定之物。”青阳老祖摇了摇头道。
“以前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直到八十年前,我化凡成功。
选择与一女子诞下子嗣,又经过这八十年的岁月流逝之后,我才明白了些。”
“我明白,这世间万物,不管是个体还是群体,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动物生灵。
于这天地万物之间,存在着一股力量,这力量名为兴衰,起于兴而葬于衰。”
于此话落下的一刻,青阳老祖的目光,顿时看向了周渔。
轰!
周渔脸色猛的一变,几乎在青阳老祖话语落下的一刻,于这凉亭之内,顿时便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回转流荡。
于这力量之中,空间开始扭曲,化作波浪向着周渔涌来。
这波浪的侵蚀,并非你死我活之意,只要周渔退出凉亭,便会消散一空。
“兴衰之意,原来这便是道友的道。”
感受着那波浪之中所蕴含的意味,周渔没有选择退去,反而再次为自己倒了一杯美酒。
“道友,请赐教。”
轰隆!
于青阳老祖话语落下的一刻,只见从其身躯之内涌动的兴衰之意,化作一股浪潮,向着周渔席卷而去。
浪潮还未打来,便有一股清风席卷而来,于这清风之中,周渔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修为在不断攀升。
不过是数个呼吸的时间,便从练气境暴涨到元婴之境。
更在那清风拂面的一刻,轰然从元婴之境踏入到了化神。
越往后,修为和境界的提升便越是顺利和恐怖。
直到大浪即将临身的一刻,周渔在那清风之中,已产生了一种天地尽在手中的感觉。
轰隆!
下一刻,大浪席卷而下,宛如天塌一般,所有的一切,开始破灭。
哪怕是天地,都似在这股浪潮之中毁灭了一般。
嘭!
下一瞬,端着酒杯的周渔,其身躯轰然碎裂开来,化作无数酒滴飞溅而出。
可就在这无数的酒滴飞出凉亭的一刻,四散的酒滴又倒卷而回。
先是一个酒杯,而后是破碎的周渔,最后不管是周渔还是其所在的凉亭都化作了一滴酒。
“道友这兴衰之意,果然霸道。”同一时间,周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似方才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好幻境,这莫非就是道友的化神之道?”青阳老祖睁开双眸,回忆着方才幻境中的一切,猛然睁开了双眸。
“人生如酒,酒如人生,是真是假,岂是一个幻字能够道尽的。”周渔看着碎裂的酒杯,当即说道。
“若是能够道尽,便不会挡不住道友的兴衰之意了。”
“那我们继续。”青阳老祖说道。
“继续。”周渔点头。
“家族、王朝有兴衰,天地万物有兴衰。
这兴起于生,好似豆入泥土长出嫰芽,因为博博生机,故而能冲破黑暗。
但生机有耗尽之时,故而迎来了灭。”于此话之中,青阳老祖的面前,出现了一颗翠绿的嫰芽。
这嫰芽在片刻之间生长为参天大树,但又在转念之间化作枯黄之色。
于这兴起和衰败之间,枯黄的大树化作一捧灰土,向着周渔吹拂而来。
“这灰土之中,蕴含着生,也藏着死,故而生死皆灭,化作了劫。”
感受到这股莫名的韵味,周渔整个人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咚!
周渔屈指一弹,于这一弹之间,有拇指大小的酒滴浮现而出,向那灰土飞去。
于这飞行之中,透明的酒滴之内,隐约之间,有着一幕幕的画面浮现而出。
这画面或悲或喜、有怒有哀,藏着一个个的人生,宛如一出出鲜活的世界。
嗡!
刹那之间,拇指大小的酒滴便包裹住了那灰土。
但看见这一幕,周渔却没有丝毫的欣喜。
因为那被酒滴之中的幻境之意吞噬的灰土并没有彻底消散。
反而开始不断地侵蚀着周渔的酒滴,侵蚀在那酒滴之中,所蕴含的幻境人生。
不过片刻的时间,原本透明的酒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化作了灰色。
嘭!
直到最后,酒滴炸开,一股相较于先前更为猛烈的劫灭之意,从破碎的酒滴之中,向着周渔所在的方向飞来。
一人之兴衰,一族之兴衰,一个王朝的兴衰,这其中所蕴含之意或许相同,但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看着从酒液之中飞来的灰土,周渔的双眸顿时变得淡莫起来。
“于我眼中,万物皆虚。”
第二十一章 劫过、邀请 (求订阅,推荐)
“于我眼中,万物皆虚。”
轰隆!
几乎在周渔口中之语响起的一刻,整个凉亭内的空间都似静止了一般。
凉亭对面,青阳老祖的目光之中,甚至还保留着愕然之色。
砰!
下一刻,整个凉亭内的空间轰然破碎开来,与之一同破碎的是那代表着兴衰之意的劫,被生生抹去。
“噗嗤!”
于那兴衰之意的劫被抹除的一刻,端坐在凉亭之内的青阳老祖,猛地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整个凉亭,此刻唯有这鲜血最为刺眼,仿佛之前那空间破碎的一幕,都是虚妄一般。
但是青阳老祖自己知道,眼前这人破了自己的化神之意。
“道友之念,当即令人望而生畏。”想到被抹除的兴衰之意,青阳老祖苦笑道。
“道友的兴衰之意,也非同一般,若不及时阻拦,怕是其中所蕴含的势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便是在下落败之时。“周渔淡淡的说道。
能挡得住青阳老祖的兴衰之意,是他的能力,但却不是他真的强大。
因为那酒中的幻境之意败了。
若非寂灭剑意的原因,此刻吐血的便是周渔了。
想到这里,周渔心中一动,目光再次看向山下繁华的城池,结合那兴衰之意的变迁,眼前的景象开始不断地变化。
其双眸之中,似有时光岁月在变迁一般,一座城池的虚影倒映在眼中。
此刻,城中的繁花似锦化作了洁白,鸡鸣狗盗等肮脏龌龊之事,化作一丝丝灰气缠绕。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徐徐上升的洁白之意,在灰色之气的侵蚀之下,开始腐朽直至破败。
最后,眼前的繁花似锦化作了一片满目苍夷的破败之地。
“这便是兴衰。”青阳老祖看着周渔收回目光,缓缓的道。
“但道友从这兴衰之意之中,悟出的不只是兴衰。”周渔端起酒杯,轻轻的饮了一口。
“魏无秧之事,就此作罢,道友的劫已了,但以后青阳魏家若再有人这般行事。
且道友明知此事,而依旧选择维护,这劫便会再次降临。
到时便是整个青阳魏家覆灭之时,还望道友好自为之。“周渔看着青阳老祖,语气平静的放下了酒杯。
“多谢道友成全,今夜之后,青阳老祖便会归天,从此之后,这世间只剩下青阳子。“青阳老祖起身恭敬的一拜。
若无周渔这句话,那么今夜的劫便无法度过,整座青阳城更可能灰飞烟灭。
因为周渔的松口,此人的劫难已了。
随着这一拜,周渔感觉青阳老祖的身躯之内,顿时有着一阵隐晦的波动泛起。
在这波动之中,此人身上的灰白随之一扫而空。
想来,这便是青阳老祖放纵族中弟子的缘故。
因为他是青阳老祖,青阳魏家的兴盛和衰败的根源,便是他。
除非他放弃参悟兴衰之意,否则青阳魏家衰败之时,便是此人身陨之日。
不过眼下,此人的劫难已过,怕是要不了多久的时间,此人便可以化神。
“当真是让人羡慕。”周渔在心中赞叹道,却没有丝毫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因为从方才的意境碰撞之中,他看到了更多,只需多加整理体会,于化神的路上,他或许会再进一步。
“十年之后,于这青州之地,会有一场化神同道的论道。
道友若是有意,可以前来一观。”话音一落,青阳子手中顿时出现一枚木质的令牌。
“若是周某还在安阳城,到时自会前去一叙。”周渔收起令牌,点了点头。
下一刻,其一步迈出,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凉亭之内。
“另外,周某走上化神之日,至今为止不过百年,乃当代奕剑首席大师兄。”
“百年开始化神。”
听到这句话,青阳子微微一愣,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对答,只是冲着周渔所在之地,再次一拜。
“看来这位奕剑首徒,并不像我想的那般大度。”凉亭之内,青阳子看着周渔放下的酒杯,苦笑道。
他本以为自己已然天姿超绝,故而才有最开始那番修行之语。
但与这位奕剑首徒相比,却是显得平庸了。
“难怪我的兴衰之意会落败的如此干脆。”想到这里,青阳子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因为这些已经无所谓了,他的劫已过,化神境已再无难题。
于这杯盏之间,只见一道流光从山下的城池之中呼啸而来。
“主人。”光华一闪,一名面容冷酷的青年,出现在凉亭之内。
“告诉他们,从今日起,魏家之事与我便再无干系。”青阳子看着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是!”
……
庭院之内,梧桐叶落。
于这树叶飘零之间,随着院内的空间荡起一阵涟漪,周渔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院中靠椅之上。
青阳子的兴衰之意,给了他很大的触发。
不仅让他确信自己所选择的以酒入道没有问题,也让他对后续的发展,有了明确的方向。
而这,便是让他选择放过此人的原因。
“十年之后,化神论道,倒是可以去一趟。”
想起青阳子给的令牌,周渔随手取过石桌上的美酒自饮起来。
入道虽然全靠个人,但一味的闭死关也不可取。
“青阳子的兴衰之意中包含的内容有很多,最少其中应该还有岁月、生死、善恶修持等意。
但最终,他取得应该是大势之意,势起而生,势落而亡,化而为劫。
如无意外,这便是他的兴衰。”想到青阳子,周渔又想到了自己。
“就不知,我的化神之意,会是什么?
虚幻之意太过薄弱,以此入化神,不足以支撑往后的修行。”一念即此,周渔又饮了一杯。
但一杯又一杯,虽然感触不断衍生,但是他仍然没有想好。
最后,索性不想,只是一味的开始饮酒。
渐渐,院落之中,寒气与酒气共存,充斥在整个院落之间。
其实,若是周渔愿意,他可以以寂灭剑意为根源,来演化意境。
但寂灭剑意虽强,可终归是别人的道,是界外之人的道。
不是他周渔之道。
不知过了多久,周渔手中的酒瓶跌落在地,一阵均匀的鼾声,从靠椅之上传出。
清晨,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脑袋从院门前伸了进来。
“哇,好臭。”花小雨捂着鼻子惊呼。
“大叔昨晚一定又喝了许多酒。”
想到这里,花小雨也不想在捉迷藏了,连忙跑进了院子。
见周渔果然躺着靠椅上睡觉,不由得泛了一个白眼,气的鼓起了小嘴。
但片刻之后,小小的身子便抱着一床大被褥,熟练的来到了周渔的面前。
几个呼吸的时间,见靠椅上的周渔被裹成了一个球。
确定不会再被冷风吹以后,花小雨这才拿起自己的小背包,走出了院子。
……
(感谢a玄非的3000打赏,谢谢道友支持,可能会慢,但不会水。)
第二十二章 江湖与我(求订阅,推荐)
“什么,大叔走了?”
傍晚,当背着小书包,一蹦一跳的走回家的花小雨,在听见陈氏的话语之后,整个人顿时一愣,然后丢下书包就朝着门外跑去、
砰!
隔壁的院子如以往一样没有上锁,门一推就开。
但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空荡荡的椅子,花小雨却没有像以往一般兴奋,反而涌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之意。
她没有去看石桌上留下的木牌,只是跑进了里屋,跑向了厨房和酒窖。
人没了,但酒还在。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没来由的一松,眼眶之内顿时浮现了一丝泪水。
“臭大叔,坏大叔,走之前也不说声再见,门都不关,也不怕酒被人偷光。”
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花小雨一边说,一边熟练的从酒窖里取出一份蜜饯,向着院子走去。
“我走了,出去找找酿酒的材料,过些日子就回,你可别哭成小花猫。
屋里的酒帮我看好,蜜饯随便你吃,这都是灵果做的,你想长大,就多吃一点,但小心变成大胖妞。
对了,出门的时候,记得帮忙,把桌子上的牌子挂上。
以上,帅气的大叔走了。“
“明明是臭大叔,还说什么帅气。”
蜜饯吃的小脸蛋鼓鼓的花小雨,看着石桌上写着休店二字的木牌,没好气的说道。
“下次记得说再见。”
带着木牌来到门外,看着院门上的休店二个字,花小雨轻轻说了一句话,便向着自己的家走去。
陈氏站在门口,看着心情好转的女儿,将其迎回了院子。
“下次一定。”安阳城外的小路上,周渔看着掌心之中浮现的这一幕,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于这微笑之中,周渔一步踏出,便消失在了道路之上。
.....
半年后,一间破庙之内。
周渔坐在篝火边,一手烤着鸡肉,一手看着庙外的雨夜,就着耳边的厮杀,肚子饮酒。
约一炷香的时间后,一名面容冷厉的青年,提着剑走入了庙宇之中。
此人踏入庙内,看着周渔瞳孔猛地一缩,待到确认只是一个寻常之人后,才松开了握紧的剑柄。
“书生,你不怕我?”
小半个时辰之后,擦拭完手中长剑的青年剑客,看着一边吃着香嫩鸡肉,一边喝着小酒的周长青,忍不住问道。
要知道,他方才进门的时候,虽然有雨水的冲刷,但是白色的衣衫之上,可是沾染了不少的鲜血。
寻常人在这荒山野岭看见,怕是早就吓的屁滚尿流了,哪里还能如此平静的自饮自乐。
更过分的是,这书生不时的看向从房檐上低落的雨水,似津津有味一般。
这书生要么是有恃无恐,要么就是心大不正常。
没有半点武力,还敢在他这江湖饮血客的面前如此悠闲,就不怕他羡慕嫉妒之下,一剑将其斩了。
“我为什么应该怕你?”周渔心中有些好笑,但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道。
“莫非你拿剑,就是为了让别人怕你?”
“胡说八道,我江平持剑,便是为了伸张正义,剑断不平事,岂能与那些贼寇相提并论。”
听到这句话,明显还稚嫩的江平,当即一脸郑重的说道。
“既是如此,我便没有害怕你的理由了。”周渔笑道。
方才此人在雨水之中同匪寇厮杀之时,出剑果断狠辣。
想不到,竟然还有如此天真纯良的一幕,倒是让他颇为意外。
“你这书生,胆气倒是十足,酒肉若是有多余便给我也来一份。”江平听了哑然失笑道。
唰!
话音一落,江平就看见半只鸡腿被那书生丢了过来,另外还有一个全新的酒瓶。
“这是醉香楼的竹园春,想不到你这书生,竟然还有这口福。”打开瓶口,江平满饮一口畅快的说道。
“你能喝的起此酒,显然不是一般人,难道不知道走的夜路多了,也会撞见鬼。”
一口吃肉,一口喝酒,满足之余,江平再次问道。
“我看了你半天,你一直盯着外面的雨,再看什么?”
“在找有意义,值得期待之事。”周渔淡淡的说道。
“曾经有人和我说过,他喜欢去酒楼,不是因为酒楼的饭菜,也不是因为酒楼的美酒,而是因为在酒楼,可以看见不同的人生。”
“你肯定被忽悠了。”江平闻言,似乎懂了这面白的书生为何会大半夜的出门,打趣的说道。
“江湖里,那么多的打打杀杀,你为何不想安居乐业,而一定要走这一趟呢?”周渔没有理,反而看着眼前的江平,道。
“做任何事,都得有意义,否则人生岂不是没有了乐趣可言?”
“就像这火一样,其此刻存在的意义,便是为我们取暖,为我们烤热美酒和烧鸡。”
“你们读书人就是容易想太多,人生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意义。
凡是若是事先预定了一个目标,岂不是缺少了新奇?
我向往江湖,是因为江湖有酒,江湖有剑,是因为当我带着美酒与剑行走之时,心有会有一股肆意潇洒的感觉。
因为逍遥,故而我愿前往,因为他人羡慕,故而我愿握剑。
有人说,江湖太过复杂,但在我看来,就只有二个选择。
要么留下,要么离去。
但无论离去还是留下,当其一步踏入,当其心生江湖二字之时,不管他有没有去,他便已经感受到了江湖。
你觉得这些还没有踏入,但心中生念之人,江湖是有意义的吗?
我认为没有,但他们却已经是江湖了。
所以,想那么多做什么,今日有酒今朝醉,今日还能握剑,明日便睡行启航。”
江平一边喝酒一边吃肉,于兴奋之时,随意的说道。
此人想到哪,便说到哪,明明没有逻辑,却偏偏让周渔感觉到了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
就像即将触破窗户纸一般,只差最后一下,便可一窥全貌。
便在这时,就听江平吧唧着嘴说道。
“不过说了这么多,我倒是有些懂点你之前的意思了。
也对,既然我已经踏入了江湖,便总点做些值得纪念的事。
刚好今日我斩了一伙盗匪,那边三年之内,于这青州之地扬名立万吧。
虽然最初并不是想这样,但在别人看来,这也是我在江湖的意义了吧。”江平看着周渔说道。
“你觉得如何,书生?”
“因念而动,随心而行,所谓人生,举手之间。”
周渔低声呢喃,目光变得越来越明亮,最后发出畅快的大笑之声。
“就像这火,因为我想生,所以它便点亮,这才是它存在的意义。
我若不愿,此火便灭。”
“这火都已经燃烧了,岂能你说灭就灭,我还冷着呢。”江平打趣的道,就要往那火中再添加新柴。
但当其准备丢入之时,整个人却猛的一愣,眼中浮现一股愕然之时,看向了周渔。
……
(感谢20200201204413605的1500打赏,感谢流星无痕f的200打赏,谢谢道友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