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霹雳弹
船外风雪，船内鲜血。
方脸老头以为自己的计谋就要得逞了，但是……孟十九并没有和他想象中那样出手，没有抓自己的右手手腕。
方脸老头清晰地看到孟十九脸上嘲讽地笑。紧接着，孟十九的笑容慢慢远去，逐渐模糊，最后消失在了一片火光之中。
火光亮起的那一瞬间，方脸老头眼前变得一片黑暗，永恒的黑暗。
“噗通”
……
寒风呼啸，鹅毛大雪随着寒风一起吹进了船舱中，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谢落鸢看着那个被霹雳弹炸开的足足有七尺方圆的破洞，一朵一朵的雪花正从破洞飘飞进来，谢落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惊骇完全写在了脸上。幸好孟十九一脚把方脸老头给踹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孟十九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似乎早已经看穿了方脸老头的目的，所以一点也不惊讶。
“好大的雪呀！”孟十九竟然还有心情感叹，谢落鸢几乎对他无语了，果然孟十九还是那个孟十九，一点都没有变。
“霹雳弹！他竟然是霹雳堂的人！”摘心人看着被炸开的破洞，脸上充满了惊讶。
在座的众人也是满脸惊讶之色，有的甚至张大了嘴。当然，他们惊讶的不是霹雳弹的威力，而是霹雳弹本身。
霹雳弹为霹雳堂专有武器，其他门派根本没有，而且也无人会制造。当然，这并不是说霹雳堂的人如何聪明，而是他们并不是一个以习武为目的的门派，他们的门派宗旨是以器胜人！
他们觉得人既然有双手，有智慧，可以制造武器，就应该以此为前路，开创出一条不同于各大门派的路。若是一直用蛮力、用身体去战斗，这和那些野兽有什么区别呢？
这霹雳堂开派二百余年，江湖上大多数的精巧武器、暗器几乎都出自霹雳堂之手。但是，他们最得意的并不是这样，而是霹雳弹。
是的，霹雳堂的霹雳弹在江湖上可是远近闻名，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霹雳弹之所以这么出名，并不是它的威力有多么强大，而是适用性很强。不论是谁，只要有手就可以。霹雳弹不像刀剑之类的东西，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在一个普通人手中，也就只能发挥它锋利的效果，却不能让这把剑展现出它应有的力量。但是霹雳弹却不同，它无论谁的手中，威力和效果都是一样的。所以，初出江湖的少年对霹雳弹自然是十分喜爱，有了它，就算面对江湖高手，打不过还可以用霹雳弹来威胁一下对方。当然，这也要保证他有机会拿出霹雳弹。
至于老江湖，越老越怕死，更是不喜欢与人搏命。所以打架之前拿出霹雳弹，一场生死搏斗也就烟消云散了。
霹雳弹的好处是数不胜数的，但是江湖上存在的霹雳弹却数量十分有限。究其原因，竟然是霹雳堂的第五代堂主竟然把霹雳弹的制造方法给丢了！
霹雳弹的制造方法只有一张，他们没有第二份，由每一代的堂主亲传给下一任堂主。可是当传到第五代堂主手中的时候，由于一次意外，这位堂主竟然给弄丢了。五代堂主自觉没有脸面面对历代堂主，一时想不开，自寻了短见。
自此之后，霹雳堂再也没有办法制造霹雳弹，江湖上流传的霹雳弹成了稀缺，有价无市。现在的霹雳堂已经是第七代堂主，江湖地位也远不如从前，至于霹雳弹，更是很多年不见一颗。听说霹雳弹现在仅存七颗，有五颗在霹雳堂中，剩下的两颗被皇帝收藏于皇宫之中。
孟十九根本没有见识过霹雳弹，也不知道霹雳弹的存在，所以不像其他人那样惊讶，反而一脸的从容淡定。
“想不到今天竟然可以见识到这江湖上几近失传的霹雳弹，当真是不虚此行啊！”在水里睡觉的老头靠到一张椅子上，拿起一壶酒往喉咙里灌了几口，然后慢悠悠地说。
众人闻言，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随机收起了惊容，恢复了淡然。
“蘑菇，你可知道这霹雳弹是什么东西？”谢落鸢问独漠孤。
“曾听我师傅说起，但我也不清楚。”独漠孤回答。
“可惜了！我这条船可是花了好多的钱买的，竟然被这个混蛋给炸坏了。不过也没有关系，我们正好可以一边看雪，一边喝酒了，也是很不错的。哈哈哈……”孟十九笑道。
“哈哈哈……不愧是白发恶魔孟十九，这份气魄与胆量，我摘心人第一个服你！”摘心人不禁称赞道。
“哈哈哈……过奖了！我哪有什么气魄和胆量，其实心里庆幸的很呢！”孟十九摆手道。
“哎！此言差矣！不说别的，就凭你有胆量开这个腊八酒会，我摘心人第一个服你！你看看，在座的哪一个不是想要你的命的？而你却将他们都请来，还请他们喝酒，如果换做是我，我就做不到。所以，我就觉得你有胆量，有气魄。所以你说《夜冥宝鉴》不在你身上，我也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因为你这样的人是不会，也不屑于说谎的。”摘心人说。
“这个恶心人的家伙说的话倒是很有道理嘛！”谢落鸢在一边连连点头。
“嗯。”独漠孤点头回答。
他们两人到现在还没有和孟十九相认，而是混在这群人中，伺机而动。而这群人也没有发现独漠孤和谢落鸢两人，还以为是和他们一样来找孟十九麻烦的。
“哈哈哈……被人信任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呢！不过没想到信任我的竟然是我的敌人！”孟十九笑了笑说。
“人们常说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而不是朋友，这句话是一点都不假的。”摘心人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显然，他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辛酸过往。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堪回首和痛苦经历，但是有些人，他们从来不会显露出来，只是把它藏在心底的深处，不愿意回想，也不想让人了解，知道。在别人眼中，他是那样的没心没肺，对任何事显得无所谓。
没有人真的可以无所谓，只是在假装而已。深夜无人的时刻，当他摘下面具，撕开伪装，铜镜中的他是那样的憔悴和脆弱。
“也许吧！”孟十九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说的好像有点多了，孟十九，既然《夜冥宝鉴》不在你这里，我也喝得很开心，作为回报，我告诉你一件事吧！”摘心人神秘一笑说。
“哦？什么事？”孟十九挑了挑眉毛，问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对战小毅
其他人也伸长了耳朵，好奇地看着摘心人，他到底会说些什么呢？
孟十九看着摘心人的眼睛，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睛。
摘心人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孟十九却看清了他说的是什么。
孟十九脸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了，两条眉毛紧锁了起来。
“告辞！”摘心人说。
说完，摘心人就转身走出了船舱。
当众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孟十九，心里疑惑不解之时，摘心人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呃……有没有小船？”摘心人问孟十九。
众人不由得有些鄙视地看着摘心人，走的很潇洒，却也不想想现在可是在湖心，除了孟十九的船，根本没有办法回到岸上，除非……游回去。
自然，没有人愿意在这寒风呼啸、鹅毛大雪纷飞的时节跳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游回岸上。摘心人更是不愿意，所以他又回来了。
“你觉得呢？”孟十九反问。
“唉！看来只好把热闹看到底了。”摘心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却正好坐在了谢落鸢身边。
谢落鸢见这个恶心人的家伙竟然坐在自己身边，不禁娥眉轻蹙，不自觉地往独漠孤身边靠了靠。
孟十九自打听了摘心人的无言之语后，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谢落鸢看出了孟十九的不自在，想要问问独漠孤，可是摘心人就在身边，她又不好开口。
“喂！你到底给他说了什么？”谢落鸢索性直接问摘心人。
“呦！这里还有一个如此漂亮的姑娘，当真没想到！怎么？你想知道我说了什么？”摘心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当然，不然我问你干什么？”谢落鸢丝毫不惧，抬起头看着摘心人。
谢落鸢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会保护自己的，独漠孤在谢落鸢眼中，是最可靠的。
“不告诉你！”摘心人竟然扮了个鬼脸，然后对谢落鸢说。
“你……”谢落鸢瞪着摘心人，一时无语。
小毅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孟十九。
“雾寒刀何在？”小毅开口。
“雾寒刀自然在此。”孟十九回答。
“你可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小毅问。
“自然。”孟十九回答。
“很好。”小毅说。
“不，并不好！”孟十九摇摇头。
“哦？”小毅问。
“这把刀我用了十多年，已经习惯了，舍不得送给别人。”孟十九说。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交出雾寒刀了？”小毅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自然。”孟十九点点头。
“其实，我觉得你挺配雾寒刀的。”小毅忽然说。
“是吗？那真是要谢谢你这么肯定我。”孟十九笑了笑说。
“别急着谢我，我还没有说完。”小毅抬手说。
“哦？你还有什么没有说？”孟十九问。
“前提是我没有出现。”小毅回答，眼神坚定。
孟十九微微一愣，然后笑了起来。
“你不认为？”小毅问。
“你觉得呢？”孟十九反问。
“你想要试一试？”小毅眼神忽然变得冷漠。
“不错，我正要领教黑龙会的高手呢！好久都没有和黑龙会的人动过手了呀！”孟十九点点头，眼睛微微一眯。
“你很快就会后悔的。”小毅语气也变得充满杀意。
“很多人给我说过这句话，可是我至今都没有后悔过。”孟十九淡淡地说。
“那你很快就要体验到了后悔是什么样的滋味，我想你一定会感激我的。”小毅说。
“那可未必。”孟十九摇摇头说。
“那就来试试吧！”小毅话音刚落，一道刺目的刀光亮起，一下子出现在了孟十九的面前，直直地劈了下去。
“好快的刀！”孟十九心里微微一惊。
孟十九身后的桌椅无声地裂开，变成了两半。
而孟十九，则已经闪到了一边。
半缕霜雪之发自空中落下，显然是孟十九的。
孟十九束起的长发竟然被一刀削去了末梢。
“不错的身法！”小毅赞道。
“不错的还在后面呢，你就等着瞧吧！”孟十九笑了笑说。
“拭目以待。”小毅回答。
众人见孟十九和黑龙会的小毅打了起来，立刻闪到了一边，生怕会被两人误伤到。
小毅再次出刀，孟十九再次闪开。
“你为什么还不拔刀？”小毅停下了身子，冷冷地问道。
“时候未到而已。”孟十九回答。
“你若再不拔刀，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小毅很是自信。
“我可不这么认为。你尽管来试吧！”孟十九说。
“哼！天真！”小毅冷哼一声，手中的刀横斩而出。
孟十九终于出刀了。
他不再闪避，雾寒刀直接迎上了小毅的刀。
雾寒刀一出鞘，原本因为破洞而有些寒冷的船舱更加冰冷了。
小毅嘴角上扬，手腕一翻，改斩为劈，竟然避开了孟十九的雾寒刀，直直地劈向孟十九的胸口。而孟十九的雾寒刀从左下至右上，斜劈向了小毅。两人若是不收手的话，只怕要两败俱伤了。
两柄刀，带着杀意，带着视死如归的杀意，劈向胸口。
没有任何的接触，难道就要这样分出胜负，你死我亡了吗？
当然没有。
就在刀锋即将触及两人胸口时，刀尖竟然不再前进，几乎贴着两人的胸口滑了下去。
没有人受伤，没有人流血。他们两人竟然都在最后一刻不约而同地停手。
“哈哈哈……”两人相视而笑。
刚笑了没几声，笑声突然停止，刀光再起。
孟十九的白发飞扬，身形快如闪电，刀更是快的难以看清。但是，孟十九的每一刀都没有任何的声音，悄无声息，显得诡异莫名。
第二百八十章 刀斩雨——乱舞
洞庭湖很久没有落过这样大的雪了，虽然已经入夜，人们却一点没有想要睡去的打算，都跑到街上来看雪。
“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个好年头。”洞月楼老板看着这满天的鹅毛雪，脸上挂着笑容。
店小二听见老板这么说，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这几天就已经好得不得了了。
是的，暴涨的客流，出手豪气的江湖客，洞月楼这些天赚的钱几乎可以抵得上他们平时一个多月的收入了，老板怎么能不高兴呢？
“小毛，你说这些人现在怎么样了？”老板问店小二。
“我想他们一定喝的很开心吧！而且今年腊八也是难得的下起了大雪，在这样的天气，最舒服的莫过于靠着火炉，和朋友家人聚在一起，喝上几杯酒，一起畅聊人生了！”店小二回答，眼中充满了向往之色。
老板听店小二这样讲，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小毛，你回家去吧！”老板说。
“啊？回家？可是咱们还没有打烊啊？”店小二不解地问。
“你不是说想要和家人朋友欢聚一堂，烤着炉火喝上几杯酒吗？我满足你的愿望。”老板笑呵呵地说。
“啊？老板，小人是胡说八道的，请老板不要在意！不要赶我走！”店小二一听，顿时面如土色，直接跪下求情，心中更是懊悔不已，大骂自己是蠢猪，为什么要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呢？这下可是完蛋了。他上有七十老祖母，下有…他自己，都已经二十出头了，却还没有找到媳妇，要是丢了酒楼的这份工作，他可是要彻底完蛋的。
“哈哈哈……小毛，你不要怕，我并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只是今天想早点打烊而已，依我看，这么大的风雪，今晚是不会再有客人来了。”老板笑了起来，说道。
“真……真的？”店小二还将信将疑，在他的记忆中，自己这个老板可是没有这么好心过。
“当然，我还会骗你这个小子不成？”老板一瞪眼，问道。
“不……不敢！老板当然不会骗我，多谢老板大恩大德，小人拜谢老板。”店小二连忙叩头答谢。
“行了，快去吧！”老板摆了摆手说。
店小二拜谢完老板，便立刻兴高采烈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冒着鹅毛大雪回家去了。虽然寒风凛冽，鹅毛雪更是扑面而来，但是店小二的心却是热的，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他就感觉不到冷，反而觉得这满天飞舞的雪花好像在为自己欢舞一样。
店小二的脚步很快，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家中去。因为家中有他最重要的亲人，他们在等着自己。也有可能没有等，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今天会回去。
“他们见到我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我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店小二自语道。
店小二的身影在风雪中渐远，最后彻底消失在苍茫中。
孟十九的豪华游船上，孟十九和小毅之间的战斗还在继续。他们两人已经出手了二十余刀，但是他们两人却毫发无损，只是有些喘息。
“雾寒刀一直在你手中，也没有辱没它天下第一刀的名声。”小毅开口说。
“你这话可真有意思，不过说的倒是一点也不错。”孟十九一点也不谦虚，回答说。
“可是这样还不够。”小毅说。
“不够？那怎样才算狗呢？”孟十九问。
“杀了我，我便承认你有资格拥有雾寒刀，否则，就把雾寒刀交出来。”小毅说。
孟十九眉头挑了挑，这个人对刀的执念当真是可怕，只有杀了他，他才会认可自己，他才会觉得自己有资格拥有雾寒刀。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孟十九心里这样想。但是，孟十九嘴上从来是不会输给别人的。
“我有没有资格拥有雾寒刀，不需要你来承认的。”孟十九摇摇头。
“狂妄！”小毅冷冷地回答道。
“我一向都是如此。”孟十九微微一笑。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狂妄的人，你，现在让我很不顺眼。”小毅冷冷地看着孟十九说。
“我也没有打算做个让你顺眼的人。”孟十九回答。
“意，刀斩雨乱舞。”小毅忽然面色郑重，说了一句奇怪地话。
孟十九疑惑地看着小毅，觉得他肯定要出什么厉害的招式了。
果然，小毅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澈且锐利。
他的手臂忽然变得有些虚幻，手中的刀也随之虚幻，在空中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圆圈，宛如绽放在盛夏的莲花。就在这一霎那间，小毅手中的刀似乎变成了数千把。同时，孟十九觉得时间似乎在这一瞬凝固。而那飘飞进来的雪花不小心碰触到这朵莲花之后，便被小毅的刀刃斩断，一片变做两片。
如莲花般绽放的刀刃飞向了孟十九，速度不快，但是孟十九竟然产生了一种避无可避的错觉。
“这就是意，刀斩雨乱舞吗？气势果然不凡！看来我也需要出点大招才行呢！”孟十九看着那漫天乱舞的刀刃形成的莲花，自语道。
“寒，逆刃之雾！”孟十九一脸认真的喊道。
就在孟十九喊出口的这一刻，孟十九手上青筋暴起，握着雾寒刀的手掌竟然隐约可以看到一律紫红色的流晕。
刹那间，雾寒刀寒气大盛，迅速将孟十九笼罩了起来，孟十九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这一团寒雾随即动了起来，化作一道寒雾之风，卷向莲花般绽开的刀刃。
“当当当……”寒雾和莲花刀刃接触的瞬间，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就好像大雨倾盆时在屋檐下放着一个铜盆，雨滴不停地击打在铜盆上发出的声响。
火花伴随着雪花四溅飘飞，笼罩着孟十九身体的寒雾也慢慢的被刀气吹散。四散的刀气是如此的强烈，他们身子周围的碎木桌椅再次被摧残，化作更加粉碎的木头。还有一些盘子碟子之类的东西，也被凌厉无比的刀气切开，但是切口却光滑如镜，十分平整。
第二百八十一章 差距
湖上风雪不止息，船内决斗亦未停。
“好厉害的乱舞！”孟十九第一个开口。
“逆刃之雾，逆刃！孟十九，你没有让我失望。”小毅回答。
此刻的孟十九和小毅，两人相距不过一尺，雾寒刀和小毅的刀紧紧地帖在一起，不过孟十九的雾寒刀已经深深的嵌入进小毅的刀身之中，快要把小毅的刀给砍断了，而且小毅的刀也已经残破不堪，全是缺口。
显然，小毅的刀是不如孟十九的雾寒刀的，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即便他在用那招“意，刀斩雨乱舞”的时候全身的真气已经布满了刀身。而那四散的刀气，正是他们两人的内力所化。
孟十九斜提着雾寒刀，左手抵在雾寒刀刀尖处，此之谓“逆刃”。是的，一般人用刀“砍”或者“劈”，他们都是自上而下的，因为这样力道更强、威力更大。但是孟十九一般不是这样出刀的，他拔刀的时候，刀本是挂在腰间的，所以他出刀总是自下而上。所以，他出刀总是比别人要快。出刀的快不仅在手上速度，更是和出刀的方式有很大的关系。因为孟十九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至于小毅，他则双手握刀，尽力的压向孟十九，似乎一点都不怕雾寒刀会砍断自己的刀。显然，小毅的出刀方式还是和平常人一样。他的劈砍都是在上而下的，威力也是更强的。
“想不到这两人竟然打的旗鼓相当，胜负难分！”摘心人在一边说道。
而其他人，则一脸惊骇地看着两人。这两人的武功实在比他们高得多，他们相信，若是换自己上的话，不出三招，他们就会落败。
其实，他们还真有些高看自己了，尤其是某些少年英俊，自己以为自己可以接住孟十九或者小毅的三刀。其实，若是两人认真和他们一对一，单打独斗的话，只要一招，他们就会被杀掉，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和余地。是的，他们之间的差距就是如此之大，仿佛天堑一般。但是往往很多人不自知，不知道自己和别人的差距是多么大，以为相差无几，真是太天真了！现实是无比残酷的，当真相被解开的那一天，他们才会发现，自己是多么渺小，多么无力！所以，任何时候，不要自以为是，不要自满！保持一颗谦虚的心，不轻视任何人，任何事。当然，也不必妄自菲薄，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不卑不亢，才是应有的本色。
就在这时，他们这些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达成了共识对付这两人，他们必须一起上，用数量来战胜他们。因为他们心里现在是彻底的明白了，单打独斗，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他们真的能靠着数量取胜吗？这还是个未知的事情。
孟十九和小毅两人猛然内力相震，两人同时后退两步，这才站稳身子。
小毅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刀，眼里充满了惊讶和兴奋。
“雾寒刀果然名不虚传，我这天外陨铁打造的刀竟然也被它给砍坏了！”小毅说。
“其实，你的这把刀已经不错了，一般人的刀都会被雾寒刀一下子砍成两段的。”孟十九微微一笑，回答说。
“哈哈哈……我现在对雾寒刀更加好奇了，更加想要得到它了。而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小毅说。
“说实话，在你这前，也有很多人这样讲。”孟十九顿了顿，继续道，“可是雾寒刀至今还在我的手里。”
“很快，你就会感受到失去雾寒刀的滋味了。”小毅冷笑一声说。
“那我倒真有些期待呢！”孟十九淡然一笑说。
“蘑菇，你觉得孟大哥能打过黑龙会的混蛋吗？”谢落鸢问。他们两人已经转移到了一个没有其他人的角落，所以谢落鸢才会开口问。
“可以。”独漠孤回答。
“真的？”谢落鸢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又问道，“蘑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看孟大哥和那个黑龙会的混蛋好像不相上下呀！”
“直觉。”独漠孤回答。
在独漠孤眼中，孟十九和小毅确实也是不相上下。但是，独漠孤对孟十九有一种自信，他相信孟十九绝不会输的，孟十九不会输给一个人两次，也不会输给黑龙会两次。
“那就好！我还有些担心呢！”谢落鸢松了口气，只要是独漠孤说的，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这是何等的信任？
“你应该担心他赢了这个人之后的事。”独漠孤说。
“啊？之后的事？什么事？”谢落鸢疑惑不解地问。
“他们。”独漠孤扫了一眼正目不转睛的其他人，尤其在那个刚才上船的老头。
“他们难道还有胆量出手吗？”谢落鸢问，在她看来，只要孟十九打赢了黑龙会的小毅，其他人就不会再出手了，毕竟，他们也看到了自己和孟十九之间的差距是多么大，多么遥远。
当谢落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独漠孤就知道，谢落鸢还是太过天真，太过善良，把别人想的太好了一点。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绝对不可以用常理来揣度。
“他们既然来到这里，就没想着空空而归。所以，他们肯定会一起出手，对付孟十九的。”独漠孤说。
“啊？那怎么办？孟大哥就算可以赢，只怕也是险胜，那时候他们一拥而上，孟大哥哪里抵挡的住？”谢落鸢顿时有些着急。
“不要担心，这不还有我们呢吗？”独漠孤嘴角掀起一丝笑容，他的剑已经很久没有出鞘饮血了，肯定很寂寞了。而且，他也想要试一试最近练成的招式。而这些人，肯定是绝佳的对手。只是人数有些多，看样子待会肯定是一场恶战。
谢落鸢听独漠孤这样讲，望着独漠孤那自信地笑容，刚刚悬起的心又安定了下来。只要独漠孤在自己身边，无论是什么样的危险，她都不会慌乱，她一直相信独漠孤，就好像雯雪相信孟十九一样。
第二百八十二章 乱刃——七步舞
小毅右脚猛地一跺地面，结实的木板竟然被他踩裂开。
“乱刃七步舞”小毅低声喝道。
孟十九见小毅这副样子，便知道他又要使出什么厉害的招式了，便横架雾寒刀，紧紧地盯着小毅。
小毅手中的刀忽然在他手掌飞速旋转了几圈，停下的时候，小毅已经反手握住了刀柄。
“一步旋风斩。”
小毅左脚突然踏出一步，身子竟一下子来到了孟十九面前，而他竟然还在凌空飞速旋转，反手握着的刀也随之旋转，“呜呜”之声不绝于耳。如鬼泣，如狼嚎。
飞速旋转的刀带起了强烈的风，小毅在这一瞬似乎成了一道旋风，刮向孟十九。
“好凌厉的气势！”孟十九情不自禁地赞道。当然，他也没有闲着，用脚迅速地蹬了几下方脸地板，向后退去。
孟十九看的出来，只要自己往后退，小毅这一招就伤不到自己，孟十九认为自己完全没有硬接这一招的必要和理由。而且，小毅也不可能一直这样转下去，很快就会停下来的。
果然，当孟十九退出一丈远的距离后，小毅的旋风斩便停了下来。
“二步天跃斩。”小毅接着刚刚旋转的力道，右脚猛踩地板，然后身子高高地跃起，在空中旋转一圈后，带着力劈华山的气势和力道斩向孟十九。
“孟十九，可敢接我这一刀。”小毅喝道。
“当然不敢。”孟十九身形快如闪电，一下子又退了开去，躲开了小毅的这一刀。
小毅的一刀没有斩到孟十九，自然会斩在地板上。
果然，小毅的刀站在地板上就好像切豆腐一样，直接悄无声息地砍了进去，肆虐的刀气一直向前蔓延，足足斩出去一丈多远才停下。
“三步望天撩”小毅左手我握住刀柄，再度反手握刀，然后就地一滚，拔出了插入地板的刀，空中转刃，狠狠地向上撩去。
小毅这一滚，竟直接滚到了孟十九的身边，然后左手望天撩，直接从孟十九双腿之间向上撩去。
孟十九见小毅竟然使出这等下流招数，不禁脸色大变，心里大骂小毅是个混蛋。这一刀要是砍中，那自己岂不是废了？
孟十九立即将雾寒刀向下砍去，出手的速度比平时还要快三分。
开玩笑，这要是慢上半拍，孟十九可就成……，孟十九怎敢怠慢。
“叮”一声脆响，孟十九的雾寒刀成功地抵挡住了小毅的一刀，而小毅的刀刃就在孟十九两膝之间。只要再向上一尺半，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小毅这一刀是拔地而起，并且是左手反握刀，威力自然强，而孟十九那一刀劈下去可是用了全力。所以，只听得“叮”的一声响，然后变是“当啷”之声响起。
小毅的刀竟然被孟十九的雾寒刀直接削断。
小毅丝毫不为所动，即便手中的刀已经断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
“四步斜月斩”
小毅的身子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双手握住断刀刀柄，自孟十九的右肩斜着砍下。
这一跳，又快又急，加之孟十九刚刚用尽全力砍了下去，雾寒刀一下子砍进了地板之中，以至于孟十九现在是弯着腰的，想要再举刀格挡已经是来不及。
孟十九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松开雾寒刀，向后撤出一步。几乎同时，小毅的刀已经斜劈而下。
“好快！”孟十九心里只有这样的感叹，小毅这一跳实在太快，出招也太诡异。谁能想到他在蹲地上撩的同时，是为了第四步的蓄力。
孟十九感觉自己已经要避不开了，就算不死，只怕也要被小毅的这一招砍成重伤。
当然，小毅页数这样认为的。小毅一直觉得，自己的乱刃七步舞最出其不意的便是这第四步斜月斩。
但是令出乎孟十九和小毅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小毅这一刀竟然完全没有斩到孟十九，断刀和孟十九的身子距离只不过一寸，孟十九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刀的锋锐已经刀风，孟十九的皮肤不由自主地缩了缩，汗毛直立。
“好险！”孟十九心里感叹。
孟十九看着小毅的断刀滑下，突然明白了，不是小毅的刀斩不到自己，而是小毅的一半被自己砍断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小毅见自己这一刀斩空，这才想起自己的刀已经断了，所以斜斩才会短了一些。
“可恶！”小毅气的快要吐血了，孟十九的运气为什么这样好。
“五步横断”
小毅再次左手反手握刀，身子一转，横斩孟十九的腰腹。
这刀法和握法的转换，行云流水，自然流畅，说起来复杂，其实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所以，在孟十九明白小毅这一刀为什么会斩空时，小毅的横斩已经来临，而孟十九现在手中无刀，根本没有办法招架小毅的这一刀，所以他只能后退。但是后退的话，孟十九就离雾寒刀更远了，更没有机会再反击了。而小毅显然还有第六步和第七步，想来威力也更加强大，难以抵挡。
所以，孟十九竟然不退反进。猛的向前跨了一步。
小毅由于刚才第四刀没有斩中孟十九，便知道了自己不能像平时那样使出第五步了，所以他在旋转身子的时候，特意向前跨了一步，以保证自己这第五刀可以斩中孟十九。自然而然的，他和孟十九之间的距离就只有一臂的距离。因为他反手握着刀，手臂自然是弯曲的，没有完全伸展开，加之手中的刀断去了一半的刀刃。
这样，孟十九一步踏出后，竟然一下子靠到了小毅身边。
孟十九嘿嘿一笑，右手伸出，一下子便抓住了小毅的手腕，成功的抵挡住了小毅的这第五步横断。
小毅大惊失色，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破解自己这第五步横断。而在今天，孟十九就做到了。
其实，这自然不是因为小毅这一刀太弱，也不也是孟十九太强，而是太过巧合。
是的，若是平时，小毅这一刀的杀伤范围自然远超一臂，别人自然也不可能近的了他的身边。所以他们都会选择后退。而别人后退的话，他即便躲开了横断，他的第六步正好可以施展。可是孟十九却没有，反而前进了一步，制住了自己。自然，小毅这第六步也是没有办法施展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最后一击
“不错的七步舞，若真是让你全部使出来，只怕我的小命要不保了。”孟十九说。
“可惜，终究还是没有。”小毅面无表情地说。
“是啊！差的多是差，差一点也是差！”孟十九淡淡地说。
“但是，如果你以为你已经赢了，那你就错了。”小毅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厉。
“哦？我怎么错了？”孟十九笑了笑，右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虽然第六步没有使出来，但是我还是可以使出第七步。”小毅说。
“哦？那我倒是很感兴趣呢！”孟十九眼睛微眯了一下，回答说。
“那你就睁大眼睛看清楚吧！”小毅说。
……
众人都看着僵持住的孟十九和小毅，心中的惊讶都写在了脸上。
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强了，且不说孟十九，就小毅的“乱刃七步舞”，他们自问自己是绝对挡不住的，最多三步。
“乱刃七步舞，七步逆流风”
小毅手左手忽然一松，刀已经在右手中。
孟十九见状，右手一松，一掌拍向小毅的胸口。
而小毅竟然丝毫不闪避，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挺起胸膛准备硬接孟十九这一掌。而他手中的刀却在掌中旋转，速度之快，让人都难以看清。
孟十九忽然心头一跳，觉得自己这一掌绝对不能拍出去。
孟十九手掌猛的向下一挥，掌刀切向小毅的右腕。
小毅右手不动，左手迅速探出，格挡住了孟十九的掌刀。
此刻，小毅手中的刀已经完全看不清样子，在小毅手中好像一团流光。
孟十九心里愈发觉得危险，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小毅，想要离小毅手中那团流光远远的。但是，孟十九硬是压下了这种想法。只见他左手向下一伸，脚猛的往地上一，，雾寒刀应声而起，“嗖”的一下回到了孟十九手中。
雾寒刀回到手中，孟十九心里一安，刀光已经亮起。
小毅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笑容，淡淡地对孟十九说：“晚了，孟十九，再见了！”
小毅的话音刚落，手中的那团流光便飞射而出，直取孟十九。
孟十九手腕飞速翻转，只见一霎那间，以面刀光之盾就出现在了孟十九面前。
但是，小毅的那团流光一碰到孟十九的刀光之盾，刀光之盾就碎裂开了。
“你挡不住的，孟十九。”小毅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语气却十分得意。
“顺流寒影杀。”孟十九低喝一声，白发飞扬，衣袍猎猎作响。下一瞬，孟十九的身子变得虚幻，残影重重，寒气也随着化作狂风，但是寒气却出现在孟十九身后。
这一瞬，小毅的那团流光忽然炸裂开来，四散的流光就好像烟火一样美丽。但是这美丽的烟火，却足以致命。是的，很多美丽的事物都是十分危险的。
一道流光飞到了一个三十岁男子面前，穿膛而过，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血洞。那人几乎没有感觉到剧痛，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些忽然有些透风，他低下头，这才发现那个一指粗细的血洞。
鲜血从血洞流出，是那样鲜红，那样的刺目，尤其是在这飘雪的季节，在鹅毛大雪飞进来的船舱内。
“呃……啊……”这个男子摸了摸那个血洞，然后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然后便直直地倒了下去，一命呜呼。
光是战斗的余波，就悄无声息地夺取了三条人命，七八人重伤。
有一缕流光飞向了谢落鸢，虽然是流光，速度却一点都不慢的。谢落鸢本就被战斗时迸发出的光芒照的眼睛有些花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致命危险的来袭。
流光已经到了谢落鸢眼前，和谢落鸢相距不过一尺。但是这一尺，流光再也无法逾越。
一柄长剑挡在了谢落鸢面前，拦住了那道流光。
独漠孤的剑被流光打的有些弯曲，但是流光却被独漠孤的剑给弹开了，直直地射向船舱顶部。
顿时，现场一片混乱，人人心惊胆战，举着武器四顾，生怕自己会被这流光波及。可是，流光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们防御的太晚了。
消失的孟十九也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手里握着雾寒刀，但是刀已经入鞘，那寒气也随之开始消散。
现在的孟十九已经没有刚才那样潇洒了，因为他那身衣服已经变成了布条，挂在腰间的玉佩也不知道去了那里。而且，他的衣服上有这血迹，还在不停地往出渗。很显然，孟十九也被小毅这一招伤到了。
至于小毅，他还在原地直挺挺的站着，好像雕塑一般。
细心的人已经发现，他的脸色变得极其不正常，白的有些可怕，而且他的双眼也失去了神采，失去了锐利和冷漠。
“我根本不需要挡。”孟十九忽然开口，回答了小毅的那句话。
“好……好厉害的寒……”小毅有气无力地说道，但是他话还未讲完，就已经说不出来了。他的脸已经完全白了，不论是眼睛、鼻子、还是嘴巴。他似乎要被冻住了，就好像在寒冷无比的大冬天跳入水中，然后再从水里出来后的样子。
“他赢了。”独漠孤的剑已经入鞘，就好像从未出鞘一样。
“你是说……孟大哥他赢了？”谢落鸢右些迟疑地问。她虽然觉孟十九不会输，但是他她也同样清楚黑龙会的小毅是多么厉害，多么强。
“是的，他赢了。”独漠孤点点头，眼睛已经开始注意其他人。
“咳……”孟十九忽然腰弯了一下，咳了一下，不过孟十九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不着痕迹的用破烂的衣袖擦了一下嘴。
谢落鸢看的分明，孟十九是悄然擦去了血迹。
谢落鸢不禁有些担心孟十九，显然，他赢的并不轻松。
孟十九直起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站着不动的小毅忽然倒了下去，直挺挺地向前倒下去。
“咔嚓”
清脆的声响，在众人心中却如同晴天霹雳。
他们的眼睛已经发直，紧紧地盯着倒下的小毅，脸上布满了恐惧。
他们看到的竟然是碎裂的小毅，碎裂成渣的小毅。
第二百八十四章 恐惧
船舱内众人皆寂静无声，唯有风雪呼啸之声。
黑龙会的小毅摔成了十几块，就好像有人把冰雕推倒，冰雕摔碎了一地的样子。但是，小毅不是冰雕，又怎么会摔碎呢？
自然是雾寒刀。
孟十九的寒影杀所蕴含的寒气是无法想象的，那致命的寒气已经从小毅身体内将小毅全身上下都冻结，使得小毅成了一个冰人。所以，小毅倒下后才会摔成一堆渣。
小毅虽然摔碎了，但是没有任何的血迹，因为他全身的血都被寒气冻结了，成了血冰。
白森森的骨头、白森森的寒冰，还有那白红相间的血冰，是那样的触目惊心，那样的令人恐惧。
他们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死法，从来没有。是的，不论怎样杀人，就算用最快的剑，出手最犀利，也终会有血流出。就算是那快剑无双的中原一点红，也有一点红。
好可怕的刀！好恐怖的刀，雾寒刀，天下第一刀，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了这把刀的威力和恐怖。
他们的心在颤抖，已经在想象自己被雾寒刀的寒气侵入体内，然后雾寒刀的寒气将他们全身血液冻结，倒下后变成一堆渣的样子了。
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所以他们开始下意识地后退，想要远离孟十九，远离雾寒刀。
他们心心所念的雾寒刀现在就在眼前，可是他们却在后退。他们害怕了，心里充满了恐惧，对雾寒刀的恐惧。
孟十九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神在他们看来，是那样的冰冷，刺骨。这冬日的寒风和大雪又算得了什么，它们的冰冷根本不及孟十九眼神的万分之一。
其实呢，孟十九的眼神还是和之前差不多，只是略微多了几分冷漠而已，他们之所以感觉完全和之前的孟十九不同，这是因为眼前的景象已经吓到了他们，让他们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恐惧情绪，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孟十九就显得十分冰冷、冷漠。
孟十九看着众人，看着哑口无言，目瞪口呆的众人，缓缓开口说道：“来吧！上前来。”
孟十九的话刚说完，除了几个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开玩笑，就连黑龙会的人都被孟十九这样虐杀了，他们现在还哪有胆子和孟十九较量？要不是因为现在他们在船上，而船在湖中心的话，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
是的，他们没有了任何的信心，没有了任何的念头，什么联手、什么一拥而上，都已经在他们的脑海中烟消云散，他们现在唯一想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逃离孟十九的船、逃离雾寒刀、逃离白发恶魔孟十九的魔爪。
没有后退的人有七个，独漠孤和谢落鸢自然在列，摘心人也没有动，水中睡觉的老头也是。除此之外，站着没有动的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看起来样子怪怪的，更怪的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大冬天、风雪交加，他竟然还扇扇子。孟十九可以肯定，这把折扇必然不是普通的折扇，而这个中年书生的武器必然是这把折扇。否则，哪个人会在这个时节拿把折扇呢？
还有一人，他本就坐在离孟十九最远的地方，两人交手，他竟然动也没有动，一直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这人年纪大约三十岁出头，青衣单薄，脸微微有些发白。眼睛里充满了死寂，就好像死人的眼睛一样，灰白、暗淡无光。他的手臂奇长无比，看起来要比平常人多出一尺左右。更为奇特的是他的手指，他是个男子，但是奇长无比的手臂上却长着一双小巧玲珑、玉白无暇的手，这双手洁白如玉，细腻如羊脂。就算是十七八碎的姑娘，只怕也很难拥有他这样一双玉手。
孟十九心里冒出了一个名字玉手千魂。
江湖有言：
玉手白如脂，灰眼暗无神。
臂长多一尺，冤魂多千份。
一尺千魂，玉手夺命玄入机。
孟十九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知道现在才发现，心中的惊讶自然是免不了的。孟十九之所以惊讶，并不是说玄入机武功有多么厉害，而是他的手段、他的狠厉、他的冷酷无情。
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人大有人在，滥杀无辜的也不在少数，但是像玄入机这样的人，只有他一个。
他那双如女人般细腻、洁白无瑕的手上，沾染的鲜血和罪孽，简直罄竹难书。至少有上千的人死在了他的那双玉手之下，而且他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是被他用这双玉手活活捏死的。
他的残忍和冷酷，无人可及。他的心根本不是肉做的，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像他那样。
据说，死在他手上的人大多都是女人。他经常出入青楼之中，第二天陪她的女子就死在了他的手里，而且更残忍的是，他不仅活生生地捏死了那些妓女，还将他们的双手砍了下来，拿去收藏。
只要是手长得好看的女子，他都会下手。不论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还是王公贵族的大小姐，他都不会放过。
这些事情江湖上本是没有人知道的，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干着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直到一年前，他行凶时被一个青楼女子发现，江湖上的人才知道玄入机这个人，才把砍手的恶鬼和玄入机对应了起来。
但是，知道又能如何？江湖上没有人会嫌自己命长，去找玄入机的麻烦。当然，也有些号称正义之士的毛头小子，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子去追杀玄入机。
自然，玄入机依旧活得好好的，而那些正义之士，早已经命丧黄泉。
这倒真是有些讽刺呢！
孟十九惊讶过后，眼睛微微一眯，一股杀意从他心中升起。孟十九出道江湖，原本打算惩恶除奸、行侠仗义。可是，江湖不是他想象的江湖，他被逼无奈，走上了和江湖对立的一面，但是，孟十九心中的正义却没有消失，他依旧有一颗行侠仗义的心。
第二百八十五章 年轻女子
孟十九把目光投向最后一个没有动的人，这是一个年轻女子。
素白如雪的鹅毛羽衣，合身又暖和；纯白无瑕的脸蛋，似鹅卵石一样的光滑。秀发三千飞天髻，眼眸春水三千里。娥眉若远山，胭脂淡扫。翘鼻如玉琼，冰雕粉啄；口若红樱，齿如洁贝。
“好漂亮的姑娘！”孟十九不由自主地低声赞道。
还好雯雪不在这里，否则孟十九只怕免不了一顿揍。
“孟公子过奖了。”年轻女子竟然听见了孟十九的低语，浅浅一笑，回答说。那声音就好像黄莺一样悦耳动听，又如银铃一般清脆。当真是温柔无限中，一语梦千年。
孟十九没有回答年轻女子的话，而是看着摘心人。
摘心人似乎明白了孟十九的意思，开口说道：“我没有理由骗你的。”
确实，摘心人没有骗孟十九的必要，也没有理由去骗孟十九，因为这对他没有任何的益处。孟十九也知道，摘心人这样的人，也是不屑于说谎的。但是，他只是有些难以置信，所以才会把目光再次投向摘心人。
孟十九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看了看谢落鸢和独漠孤，又看了看这几人，眉头又舒展了开了。
“今日的腊八酒会到此结束，诸位可以回了。”孟十九开口道。
那些躲开孟十九的人听孟十九这样讲，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道：总算结束了，这简直就是煎熬，太可怕了！
孟十九见众人惶恐不安的表情消失，心里也安定了不少。他现在很着急，所以并不想再和这些人多做纠缠。而这些人那如释重负的表情说明了他们也不想和孟十九再纠缠下去了。
可是，有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比如那个浅笑嫣然的年轻女子。
“孟公子且慢！”年轻女子开口阻止道。
孟十九心里十分不高兴，暗骂女人怎么事情这么多。
至于其他人，夜和孟十九差不多的心情，个个黑着脸看着年轻女子。
“不知这位姑娘还有何事？”孟十九只能开口，虽然他懒得理这些人了已经，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事你不得不去做，即便你百般不愿意，也是没有办法的。
“孟公子的腊八酒非常不错，而且武功也是出神入化，我们也见到了这天下第一刀的厉害，但是，孟公子不觉得还缺些什么吗？”年轻女子开口说道。
“哦？不知这位姑娘所指的是什么？”孟十九眉头一挑，开口问道。
“江湖盛传孟公子身怀三个天下第一的宝贝，而今我们却只见到了一个，若真是这样走了，当真有些遗憾呢！”
“三……三个？姑娘，你在说什么？在下实在听不懂。”孟十九摇摇头。
“既然孟公子假装不知，便让小女子一一点明吧！”年轻女子说。
“请讲。”孟十九说。
众人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加之孟十九刚刚宣布腊八酒会结束，他们心里的恐惧已经消散了不少，便一个个都望着年轻女子，不再急着走了。
“这第一个便是大家看到的天下第一刀雾寒刀。”年轻女子说。
孟十九点点头，年轻女子说的没错。
年轻女子说出雾寒刀之后，众人都看了一眼已经挂在孟十九腰间的雾寒刀，眼中的忌惮十分明显，当然，有的人眼底深处还有这一丝贪婪。但是他们并不敢表露出来，他们的目标虽然近在眼前，可是他们没有能力得到，所以只能压下心中的渴望。
“第二个便是传说中的武功秘籍《夜冥宝鉴》，它我想也可以算作天下第一秘籍了吧！”年轻女子说。
“哈哈哈……姑娘说的有道理，《夜冥宝鉴》的确可以算得上天下第一秘籍，可惜，它并不在我这里。”孟十九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传言，既然江湖上都说《夜冥宝鉴》在孟公子手中，孟公子不可没有见过《夜冥宝鉴》的，大家说对不对？”年轻女子虽然问大家，但是眼睛却一直在注视着孟十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对《夜冥宝鉴》之事，也不想再多费口舌，你们觉得有，那便有，你们觉得没有，自然是没有。”孟十九淡淡地说。
“对于《夜冥宝鉴》这样的武林秘籍，何人不想得到？得到之后，何人不想练习？不想独有？若是小女子得到《夜冥宝鉴》，也不会承认自己拥有它的。更何况，孟公子这一身武功如此高超，几乎天下无敌，除了《夜冥宝鉴》的武功之外，小女子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年轻女子说。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年轻女子说的很有道理。
他们心中的恐惧已经彻底消散，想要得到《夜冥宝鉴》的念头在心底生根发芽，疯狂地成长。
孟十九看着众人的眼神变化，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和这个年轻女子搭话的。
“第三呢？”孟十九问。
“这第三个，我想大家都应该知道吧？那就是天下第一美人薛小染。”年轻女子说。
一提起薛小染，众人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尤其是这些年轻的少年英雄。
“不知孟公子将天下第一美人薛小染藏在了何处？”年轻女子开口问。
“藏？哈哈哈……姑娘，你莫要说笑，她可是一个大活人，她想去哪里是我孟十九能管的了的吗？实不相瞒，薛姑娘早在一个月多前便和在下分开了，现在身在何处，在下也不知。”孟十九回答说。
“孟公子，你怎会不知？小女子可是听说薛小染和孟公子甚是亲近，还在府上住了月余之久。不知是真是假？”年轻女子问道。
“不错。”孟十九眼睛微眯了起来，眼神忽然变得杀意十足。
“怎么？你们还想打薛姑娘的主意吗？一群土鸡瓦狗之辈，最好想都不要想了！”孟十九冷冷地说。
“哦？看样子孟公子已经把天下第一美人视为己有了？”年轻女子呵呵一笑，问道。
众人闻言，顿时对孟十九怒目而视，尤其是那些青年，更是恨不得现在就上前，一刀杀了孟十九，如果他们能办到的话。
第二百八十六章 煽风点火
“我孟十九的小妹，你们别想打主意。”孟十九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然后继续道，“雾寒刀在此，你们若是想要，尽管来夺，我孟十九今日不会介意船上再多几个死人。”
没有人搭话，也没有人敢站出来。黑龙会小毅的尸体还在那里，怵目惊心，让人心底发寒。
“孟公子真不愧是被称白发恶魔的人，果真名不虚传！但是，你以为凭你现在重伤之躯，可以和我们四十几人为敌吗？”年轻女子淡淡地说。
是的，孟十九虽然胜了黑龙会的小毅，自己却也受了伤，而且还不轻。只是刚才众人被小毅的死法所惊骇，并未注意孟十九，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敢看孟十九一眼。而现在年轻女子一说，大家都注意到了孟十九的伤。是的，孟十九的伤口还在流血，他站立的地方已经有一滩赤红色血迹。
众人见到这样子孟十九，心里又升起了夺取雾寒刀和《夜冥宝鉴》的想法，有了杀掉孟十九的想法，有了得到天下第一美人薛小染的妄想。
谢落鸢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紧张地看向独漠孤，她知道，这些人很有可能要对孟十九出手了。她也知道，若是他们一旦出手，肯定是群起而攻之，绝不会留手，也不会犹豫。他们一定会拼上性命，不惜一切代价杀掉孟十九。因为一旦出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没有。
独漠孤对谢落鸢点点头，示意谢落鸢准备出手。
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紧张，无比沉重。
“为敌？呵呵……我孟十九从来没想着与谁为敌。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在逼我。当然，黑龙会除外。”孟十九说着还扫了一眼地上小毅的尸体。
“孟公子这话倒是没有道理了，我们何时逼迫过孟公子呢？今天的腊八酒会也是孟公子请我们来的，不是吗？”年轻女子问。
“哼，是我请你们来的没错，但是我好像请你们来之前就已经说明白了，你们要是想取我孟十九的性命，才可以来参加。而今天，各位都上了船，也就是说，你们都想杀我，是不是？
”孟十九问。
“难道小女子仰慕孟公子风流倜傥、武功卓绝，想一睹孟公子的风采都不行吗？”年轻女子轻笑道。
“你觉得呢？”孟十九淡淡地问道。
“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年轻女子掩嘴轻笑。
“随你。”孟十九回了一句后，便不再理会年轻女子，而是看向其他人。
“我知道，你们想要的不外乎《夜冥宝鉴》、雾寒刀、小染以及我孟十九的人头。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没戏！我今天心情好，所以放你们一马，等船靠岸，你们就散了吧！我也不想再多杀人了。”孟十九说。
众人听孟十九这样讲，面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人悄悄松气，暗呼侥幸；有的人则脸上有愤怒之色，因为孟十九说他们没戏；有的人则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现在是该趁火打劫还是溜之大吉；还有一些极少数的人，则冷冷地看着孟十九，面无表情。
年轻女子把众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知道她煽的火还不够，而孟十九的那一刀之威依旧笼罩在这些人的心头，挥之不去。所以，她又准备煽风点火，让这些人被利益冲昏头脑，不顾一切地围攻孟十九。她觉得，没有比今天更好的机会了。
天时对众人和孟十九来讲，是没有分别的。地利的话，这条船虽然是孟十九的，孟十九比较占优势，但是这影响也不大。但是人和他们却占尽了。首先，孟十九和黑龙会的小毅大战一场，虽然胜了，但是孟十九也是身受重伤，不论是精力、注意力还是体力都不如孟十九巅峰时的状态了。还有，他们人多势众，人数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所以，现在只要把众人的情绪煽动起来，让他们忘记孟十九的厉害，忘记雾寒刀的恐怖，那么，他们就胜券在握了。
“孟公子，我觉得以你白发恶魔的名号，是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我们吧？你今日为何如此反常呢？”年轻女子开口问道。
孟十九不回答，他现在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如此的令人生厌，虽然她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外表。
“哦！难道是孟公子受伤太严重了，已经体力不支，没有办法对我们出手，所以才这样讲的？”年轻女子笑吟吟地问道。
谢落鸢和独漠孤同时眉头皱起，这个年轻女子的意思十分明显，她就是想要挑起众人和孟十九之间的战斗。但是孟十九却一直没有出手，任由这个年轻女子说下去，他们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好的念头，难道孟十九真的已经受伤太严重，以至于你连出手杀掉这个女子的力量都没有？
不，不应该的，虽然孟十九身上流了很多血，衣服也破烂不堪，脸色也有些苍白吗，可是孟十九的眼睛依旧明亮，如漆黑的暗夜中那最亮的星星。
既然如此，孟十九为什么不阻止这个年轻女子呢？谢落鸢心中疑惑不解。但是孟十九既然没有出手，肯定有他的理由，所以谢落鸢和独漠孤也没有轻举妄动。他们两人必须先隐藏着，这样的话他们也不会被别人注意到，到时候出手也可以来个出其不意。
“哈哈哈……笑话，你们若是觉得真是这样的话，尽管来试一试好了，我也不介意再杀几个人的。”孟十九笑了笑，竟然自顾自地坐在了台阶上，然后吩咐粉衣丫鬟给自己斟酒。
“虽然酒会已经散了，但是若有人还想继续喝两杯的话，在下还是可以奉陪的。我孟十九武功虽然不精，但是论喝酒，只怕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比的过我。”孟十九豪饮一杯酒，然后对众人说。
众人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这是什么人呀？伤的这样重，而且之前已经喝了不下五坛子酒了，他竟然还喝得下。
年轻女子见众人依旧犹豫不决，而孟十九竟然如此无所畏惧，还自顾自地喝起了酒，便起身对孟十九说：“孟公子，不知道小女子可不可以陪你喝几杯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 美人醉
众人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难道这个漂亮无比的年轻女子准备和孟十九拼酒？那可是真是一件不得不看的热闹呢！不论是谁输谁赢，对他们而言，是没有任何的坏处，甚至他们还可以坐收渔利。因为若是孟十九赢了，这女子肯定会醉的不省人事，而这女子不论是身材还是容貌，都是绝佳的美人。他们便有机会……
若是孟十九输了，那么《夜冥宝鉴》、雾寒刀、薛小染，还有孟十九的人头，他们都有机会得到，这样的事，他们怎么会错过呢？所以，众人都眼里闪着光，准备观看孟十九和这年轻女子拼酒。
年轻女子感觉到了众人目光的变化，嘴角不禁掀起一抹微笑。这一丝微笑，在众人眼中，是那样的美丽动人，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少年英雄，他们的心都开始乱跳了起来。
“哦？”孟十九抬眼看向年轻女子，然后笑了。
“当然可以，我最喜欢和年轻漂亮的姑娘喝酒了。”孟十九说。
年轻女子随手拿过一个尚且完好的酒壶和酒杯，婀娜多姿地走向孟十九，她还未喝酒，人似乎已经醉了，走一步，晃两步，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孟公子，小女子先敬你一杯。”年轻女子走到孟十九身边，用柔媚入骨的声音说道。
“不必，你喝一杯，我喝三杯！”孟十九抬手阻止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年轻女子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手却没有停下，直接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孟十九当真是说到做到，也不迟疑，直接一杯接一杯，三杯酒便下了肚。
谢落鸢见孟十九竟然和这年轻女子喝起酒来，而且还是人家喝一杯，他喝三杯，心中是又急又气。但是他也不好出去阻止孟十九，只好把目光投向独漠孤。
独漠孤摇摇头，他知道，孟十九是个嗜酒如命的人，天大的事也没有喝酒来的重要，要说谁能让孟十九不喝酒，那这个人只能是雯雪。但是现在，雯雪也不知去了哪里，从头到尾都不曾露面。所以，独漠孤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祈祷孟十九这个混蛋还没有醉，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多么危险。
独漠孤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在别人心中，只觉得孟十九已经醉了。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无异于找死!
“孟公子果然好酒量，小女子佩服，来，再喝一杯。”年轻女子挨着孟十九坐了下来，也不在乎台阶是否干净。
孟十九心里在暗笑，就凭你，还想灌醉我？也太小看我孟十九的酒量了吧？
孟十九毫不迟疑，三杯酒再度喝下。
“冬日鹅毛雪纷飞，美人陪酒我欲醉。
黑龙现身吾酒会，碎落遍地魂无归。”
“好！好诗呀！”孟十九自夸道。
船上，一个身穿粉衣，丫鬟打扮的女子听孟十九这样讲，又投去了鄙视的目光。低声笑道：“这个呆瓜又在自恋了。”
没错，她就是雯雪，她竟然混在一群丫鬟之中。当然，孟十九是不可能让雯雪去斟酒倒水的，所以雯雪一直没有露面。
年轻女子浅浅一笑，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对孟十九就是一顿猛夸。当然，夸完之后自然是劝君更尽一杯酒。
孟十九怡然不惧，一杯接一杯。
将近酒，杯莫停。
孟十九当真做到了。
船行驶的很慢，因为孟十九本就没有雇几个划船的人。
随着孟十九和年轻女子拼起酒，众人也暂时忘记了刚才的血腥，各自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有的甚至也举起了酒杯。
是的，当别人一杯接一杯喝酒时，一个经常喝酒的人又怎么能忍得住呢？
孟十九甚至还让歌姬开始演奏，这一起看起来时如此美好、祥和。当然，前提是去掉船内的死尸。
不得不说，这些歌姬的修养是非常不错的，竟然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唱的出，弹得响。光是这份胆魄，就已经胜过在座的好几人了。谋生，当真不易呢！为了活下去，不得不直面恐惧、甚至命悬一线。
“孟……公子当真酒量惊人，小女子……佩服！”年轻女子的脸颊已经泛起了红晕，眼神也变得愈加迷离。
“姑娘的酒量也是不错，喝到现在还没有醉倒。”孟十九说道。这倒不是孟十九恭维，而是真心这样讲。从年轻女子开始和孟十九拼酒，已经有两坛酒被这个年轻女子喝了下去，但是，这个年轻女子依旧没有醉。虽然她看起来已经醉了，眼神迷离、说话也有些重复。
“孟……公子过奖了，和孟公子相比，小……小女子还差的远呢！”年轻女子说。
不仅是孟十九佩服这个年轻女子的酒量，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佩服的。他们从未见过酒量如此只好的女子，从来没有。
所以，他们更加期待了，期待年轻女子醉倒。是的，一个从未醉过的人，人们总是想要灌醉她，看一看她喝醉后的样子。
是的，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想要探索一下究竟。可是，好奇有时候不是什么好事。
孟十九和年轻女子频频举杯，众人都停了下来，直直地望着两人，眼里全是惊叹。
是的，这样惊人的酒量，这样杯莫停的喝法，他们竟然还可以喝这么多，当真让人不得不震惊和佩服。
酒，自然是喝不完的，而人，也没有不醉的。
“啪”
年轻女子的酒杯摔得粉碎。
“哈哈哈……孟公子，小女子对你的佩服……佩服之情，就好像这酒一样，是没有穷尽的。”年轻女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指着台阶上的酒坛说。
孟十九微微一笑，知道这年轻女子终于醉了。
“孟……公子，不，孟十九！人人都说你是白发恶魔，都想要杀了你，我……我一点都不信的。我知道，想你这样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人，决不……不会坐那样残忍的事情。”年轻女子大声道。
“万幸，我没有辜负姑娘的信任。”孟十九回答。
“但是，我今天来却是来娶你回家的。”年轻女子说出了一番惊世骇俗的话，惊得孟十九和众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呆立在原地。
第二百八十八章 朦胧醉，酒未停
良久，孟十九和众人都在惊讶中没有回过神，甚至孟十九的酒杯都滚落再在台阶上，孟十九都没有注意到。
“你……？”孟十九指着年轻女子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不……不是，我不是来娶你回家的，我是来取……取你人头的，然后把雾寒刀带回家。”年轻女子摇摇头，傻笑道。
“呼！”孟十九如释重负，幸好，原来只是来取自己人头的。
其他人顿时有些失望，原来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不过，他们也很满足了，因为年轻女子已经醉了。只有醉了的人，才会讲这样的话。既然年轻女子已经醉了，他们自然可以干一些不可言述的事情。所以，这些少年英雄个个血脉膨胀、跃跃欲试。
“孟……公子，快……快交出雾寒刀和你……你的人头。”年轻女子摇晃着身子指着孟十九说。
孟十九笑着摇了摇头，说：“姑娘，你已经醉了，现在船也快靠岸了，还是赶快下船去吧。”
“我……我醉了？哈哈哈……笑话，本姑娘什么时候醉过？没有！本姑娘从来没有醉过，从来……呃，从来没有！”年轻女子瞪起那双秋波荡漾的乌黑眼睛说。加之两颊红晕，看来十分的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孟十九不再理会年轻女子，反而看向其他人。开口说道：“还有哪位想喝在下拼一拼酒量，在下乐意奉陪。”
当时，年轻女子在那里煽风点火，孟十九觉得这个女子是如此地令人生厌，孟十九几乎又一种狠狠地揍她一顿的想法。但是现在，现在看着眼前醉眼朦胧、飞霞映颊的年轻女子，孟十九没有了那种厌恶，反而心生怜惜，觉得这个年轻女子还真有些可爱。
孟十九心头的厌恶已然消失，他自然不会再和这个年轻女子喝下去了。
但是，孟十九不想喝了，并不代表这个年轻女子不喝了。
她摇晃到孟十九面前，抬起头看着孟十九，然后说：“怎么？孟公子不愿意和小女子再喝下去了吗？”她眼里秋波流转，又轻轻地扁着嘴，样子十分娇俏动人，当真是我见犹怜！可是孟十九眼神明亮，微微一笑道：“当然，姑娘你刚刚已经说了，你事要来杀我的，我怎么能和想要杀我的人继续喝酒呢？”
“哦？孟……孟公子的意思是……是因为我想要……杀你，所以……所以孟公子才不愿意喝我再喝是不是？”年轻女子说话都已经不利索了。
“正是如此。”孟十九点点头。
“孟公子……你可真……真会说笑。”年轻女子脸上堆满了笑容，伸手去推孟十九，但是孟十九却灵活地一个侧身，躲开了年轻女子的手，年轻女子站立不稳，踉跄了两步，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孟十九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伸手抓住了年轻女子的手臂，年轻女子这才没有摔倒。
“多……多谢孟公子！”年轻女子嫣然一笑。
孟十九很快松开了手，微微摇头道：“不必。”
“方才孟公子说……你不会和想要杀自己的人喝酒是不是？”年轻女子仰起头问。
“不错，我孟十九可不想和仇人一起喝酒，我没有那么宽广的心胸。”孟十九回答。
“哦……既然如此，孟公子为何今天请他们来呢？他们都是想要杀你的人，而……而孟公子已经和他们喝过酒了，孟公子这话……呃……岂不是前后矛盾？”年轻女子指着众人说。
孟十九闻言，眉头一挑，然后说道：“哦……是吗？那……那就是我说错了。”
“既然孟公子错了，是不是应该罚酒三杯呢？”年轻女子笑了起来，问道。
“那是自然！”孟十九点点头，酒欲招呼粉衣丫鬟为他斟酒。
“孟……公子，让我来亲手替你慢上。”年轻女子说着便晃到孟十九的身边，结果粉衣丫鬟手中的酒杯和酒壶。替孟十九满满地斟了一杯，当然，她把不少酒都洒在了外面，看样子是真的已经醉了。
“来，孟公子，请！”年轻女子倒满之后，递给孟十九。
“好！有如此美女替我孟十九斟酒，就算这杯酒事毒药，我孟十九也要一饮而尽。”孟十九接过酒杯大声道。
年轻女子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又笑道：“孟……孟公子在说些什么？这酒可是孟公子自己的，怎么会有毒呢？”
“哈哈哈……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姑娘莫要着急。”孟十九笑道。
“那孟公子请吧！”年轻女子说。
“好！多谢！”孟十九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好酒！越是漂亮的美人倒的酒，喝起来越是美味。”孟十九赞道。
雯雪见孟十九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心里不禁有些担忧，气鼓鼓的低声道：“这个呆瓜，见了漂亮女子就什么也不管了吗？真是气死我了！”
不过，雯雪也只是有些担忧而已，她其实也知道，以孟十九对酒的了解，若是里面放了毒药，孟十九肯定可以闻到。所以，雯雪也没有太过担心，更没有出面阻止孟十九。
“孟公子果然是海量啊！”年轻女子说着又为孟十九斟满了一杯酒。
孟十九也毫不拒绝，结过酒杯，再次喝下。
“第三杯。”年轻女子再次端上满满的一杯酒，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简直比湖上的风雪寒冬气息还要浓烈。
孟十九轻轻地接过酒杯，但是没有立刻喝下，而是看着年轻女子，然后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啊？什么？孟公子……你在说什么？”年轻女子醉眼朦胧地问。
“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呢？”孟十九端着酒杯摇晃了一下，问道。
“孟公子可是冤枉小女子了，我原本是想要夺取孟公子的雾寒刀没错，但是当我见到孟公子后，尤其是见识到孟公子的豪爽和酒量之后，小女子已经被孟公子深深地折服了。雾寒刀当真只有孟公子才配拥有，其他人都不配。”年轻女子说着还靠近了孟十九，伸手去抚摸孟十九的肩膀。面对这样的夸赞，这样的明示，没有哪个少年可以抵挡吧？
醉美人，眼朦胧，柔媚流转难掩意。
酒不停，眼清明，察言观色心如镜。
第二百八十九章 博弈
孟十九再次侧身，躲开了年轻女子的纤纤玉手。
年轻女子手落了空，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虽然她眼神变化的很快，但是孟十九还是看见了。
果然，孟十九没有看错，她是在装醉。即便如此，孟十九还是没有说出来。
“看来是我错怪姑娘了，看来我还要再喝三杯才是。”孟十九哈哈一笑，说道。
“正是，孟公子这次应该喝六杯才是。”年轻女子又笑了起来。悄悄地向孟十九迈出了一步。
孟十九似乎没有注意到，左手举杯，准备喝下手中的这杯酒。
就在孟十九把酒杯端到嘴边，开始喝的一瞬间，年轻女子的手闪电般探了出去，直取孟十九的咽喉。一个纤细无比的细针在年轻女子的指尖闪着寒光，刺向孟十九的咽喉，而孟十九的喉咙正在上下翻动。
年轻女子的笑容更甚了，她知道，自己就要取下孟十九的性命了，对她来讲，没有什么事比这件更值得高兴了。所以，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那样的开心。
但是，她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凝固在脸上。
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正是孟十九的右手。她只觉得手腕有些发麻，想要把那根近在孟十九的咽喉的银针射出却已经没有力气了。
孟十九酒杯还没有离开嘴边，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然后把酒杯递给了粉衣丫鬟，这才看向年轻女子。
在别人看来，好像是孟十九酒已经喝多，忽然抓住了年轻女子的手。
谢落鸢娥眉轻蹙，有些不敢相信孟十九会这样做。而在远处远观的雯雪，见孟十九忽然抓住了年轻女子的手，顿时有些生气，不过她立即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她知道，孟十九绝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在场这么对人，还有自己在一边看着，孟十九是不会这样的。
雯雪这样想着，但是她又忽然想到，孟十九今天喝的酒实在是太多了，说不定喝醉了已经，喝醉的刃可是什么胆大包天的事都敢干的，一想到这里，雯雪又开始生气。
但是，孟十九很快就告诉了雯雪答案，他孟十九根本没有醉，他事出有因。
“龙须针？没想到姑娘还有这等暗器在身，当真是不得了。”孟十九伸出左手的两根手指，夹出了年轻女子指尖的银针。
“原来如此！”雯雪和谢落鸢心里同时松了口气，至于独漠孤，从头到尾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就好像一根木头。
年轻女子见孟十九已经识破自己的计谋，眼里的秋波和迷离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和恨意。
“孟十九，本姑娘既然不幸落在了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年轻女子恨恨地说道。
“我还是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这么想杀我呢？”孟十九问。
“哼！”年轻女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却不回答。
众人看着这幅情景，才明白原来这女子根本没有醉，也并不是真要与孟十九拼酒，而是为了接近孟十九，好找机会刺杀孟十九。
其实，年轻女子本是打算借助在场众人的力量杀掉孟十九，可是孟十九的武功太高了，这些人都已经被孟十九刚才地寒影杀所震慑，不敢再出手，即便孟十九已经身受重伤。所以，年轻女子才会对众人说之前的那番话，希望可以激励众人，和孟十九打起来。
可是，她错了，她高估了这些人，同时，他也低估了孟十九，低估了孟十九的武功和威慑力。
自然，没有人愿意出手，即便孟十九已经身受重伤，看起来只要他们一出手，孟十九就会倒下。
所以，她又换了一个想法。她见孟十九从头到尾一直都在不停地喝酒，而现在孟十九又受了伤，所以她便打算把孟十九灌醉，只要孟十九醉倒，取孟十九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她很有自信，她觉得凭借自己的美貌，孟十九是不会拒绝自己的。
果然，不错年轻女子所料，孟十九没有拒绝自己，反而和自己拼起了酒。而且更重要的是，众人心里似乎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不论这火焰燃起的初衷是什么，他们都已经有了渴望，对孟十九手中雾寒刀的渴望，对传说中的武林秘籍《夜冥宝鉴》的渴望，还有……对自己的渴望。
但是，随着自己和孟十九拼酒开始，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灌醉孟十九，孟十九的酒量实在抬惊人了！她的酒量虽然不错，但是与孟十九相比，就差的远了。所以，她又改变了主意，她决定亲自出手，用龙须针除掉孟十九。
所以，她才会假装已经醉倒，然后接近孟十九。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孟十九竟然丝毫不为所动，两次躲开了自己的手。
当孟十九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知道，孟十九已经起了疑心，所以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决定冒险一试，拼搏一下。
所以，当孟十九举起第三杯酒的时候，年轻女子便出手了，她没有再等下去。
她以为自己的机会已经抓的很好，绝对万无一失。可是，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孟十九自打年轻女子来和自己拼酒，就已经明白了年轻女子的想法。她是准备用自己来拖住众人，给众人一点希望。
虽然孟十九明白，但是他却没有拒绝。这当然和孟十九喜欢喝酒有关，但是最重要的不在这里，而是摘心人说的话。
他知道，就算现在让这些人走，船到了岸边，他们到时候也会变脸，再次对自己出手。所以，孟十九准备冒险，准备给这些人一个机会，出手的机会。
但是，随着拼酒的进行，孟十九发现，年轻女子竟然开始装醉，想要靠近自己。
孟十九一开始也不是太确定，因为这个年轻女子也喝了不少的酒了，换做一般的男子，也不见得不会醉。但是，当孟十九和她说起自己不愿意和想杀自己的人喝酒时，这年轻女子竟然头脑十分清晰，分析的很有道理。一个醉了的人，是不会有如此清醒的头脑的。所以当时的孟十九眉头一挑，知道了她在假装。
孟十九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便问年轻女子为何一心想要杀了自己，而年轻女子解释地时候，口齿伶俐，没有丝毫的重复。所以，孟十九断定，年轻女子在装醉。
既然年轻女子在装醉，她肯定是有所图谋的，孟十九自然是对她起了一万个提防的心，一直注意这年轻女子，尤其她的手。
所以，孟十九才会在年轻女子出手的刹那制住对方，化解危机。
第二百九十章 抉择
“罢了！你去吧！”孟十九忽然松开了手，对年轻女子说。
“什么？”年轻女子显然惊讶万分，不可思议地看着孟十九。
“我说我不想杀你。”孟十九说。
说完，孟十九大步走出船舱。
大雪依旧不停，纷纷扬扬，只一会，孟十九的黑色衣服已经被大雪覆白。至于三千霜雪，本就是白色，自然不会因为落雪而有所改变。
果然，岸边灯火通明，还有七八条船已经扬帆，随时准备启航。而那船上，最少也有五六十人。
孟十九让船夫先停下船，然后看着岸边的人，寻找摘心人所说的那个身影。
众人见孟十九出了船舱，便也跟着一起走了出来。但是，当他们看到岸上的情形后，都惊讶地长大了嘴，瞪大了眼睛。
“孟十九，还不速速上岸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响彻湖岸声震积雪，簌簌落下。
孟十九扫视了一下，并未找见，心中稍稍一安。扯开嗓子喊道：“在下还游湖还未尽兴，不想上岸。”
“既然如此，那你这位朋友可能就要没命了。”岸上那个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岸边，一个女子被推到了湖水边，跪倒在厚厚的积雪之中。
孟十九眉头一皱，果然，摘心人是没有骗自己的。
众人看着岸边，有人已经认出了说话的老人是谁了。不错，这个苍老的声音正是袁家的家主袁再云。至于被人五花大绑，跪倒在雪地中的身影，不是别人，而是刘莎莎。是的，御剑宗的唯一女弟子，不，应该说是唯一的弟子刘莎莎。和她同入师门的那个少年已经死于非命了。
“且慢！”孟十九喊道，“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姑娘，你抓她来威胁我，是不是搞错了？”
船上的众人也仔细地看着岸边的刘莎莎，发现自己也不认得这个姑娘，也没有听说过孟十九和这样的一个姑娘有所牵连。
有的人见是个女子，第一个便想到了雯雪，而且今天一直陪在孟十九身边的雯雪也没有露面。但是，以孟十九的反应来看，显然不是雯雪。随后，他们又想到了谢落鸢、司徒幽若和薛小染三人，但是显然都不是。
“不认识？哈哈哈……孟十九，你莫要给老夫假装了，别人不知道，老夫岂会不知？御剑宗因你而宗毁人亡，现在御剑宗的唯一弟子在我手里，你难道真的忍心让她也因你而死不成？”这位老者说道。
“唉！”孟十九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知道是骗不过的。
“你想怎样？”孟十九问。
“非常简单，你上岸来便可。”袁再云冷冷地笑道。
孟十九看着岸上那数百人，个个手持刀剑，甚至有的人已经拉起了长弓瞄准了自己，自己现在上岸去，岂不是和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船上的人见岸上有如此之多的援手，不禁喜出望外，心里欢呼雀跃。但是，他们却没有表现出来，显得十分镇静。因为他们知道，现在的孟十九，绝对危险至极。他们现在还在孟十九的船上，万一太得意忘形，孟十九很有可能一刀结果了自己，以泄心头的怒火。
“公子，你不能上岸！”一个粉衣丫鬟从船里面冲了出来，一把拉住孟十九说。这个粉衣丫鬟自然是假扮丫鬟的雯雪。
“可是……”孟十九想要说什么，但是雯雪却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你心里觉得有些愧疚，觉得对不起她，但是你这样上岸去，怎么能救得下她呢？你只能是去送死。”
“你放心，我是不会送死的。我孟十九还没有活够呢，还有好多事情等我去做。”孟十九笑了笑。
“孟十九，这么大冷的天，你该不会要考虑上一晚吧？你若是真准备这样，那也无妨，只是这位姑娘娇滴滴的，穿的也不甚暖和，要是冻坏了可莫要怪老夫。”袁再云见孟十九半天不回答，便说道。
“无耻！”雯雪和谢落鸢同时低声骂道。
谢落鸢也注意到了雯雪，见到雯雪平安无事，她便真的放下了心。自从来到船上后，她就一直没有看到雯雪，虽然孟十九说没事，但是谢落鸢并未亲眼看到雯雪，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独漠孤则一直看着孟十九，他想知道孟十九的决定，孟十九的选择是什么。当算不上很好的朋友被敌人捉住，他会作何选择。是不管不问，还是舍生取义？自己的命重要，还是朋友的命更重要？
孟十九听了袁再云的话，再去看跪倒在雪地之中的刘莎莎，心痛的感觉袭遍全身。虽然隔得太远，孟十九看不清刘莎莎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可以看到，刘莎莎一直在摇头。刘莎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她不想让孟十九为自己冒险，她宁愿自己死。
是的，刘莎莎的抉择是牺牲自己，换得孟十九平安无事。这倒不是刘莎莎多么善良，觉得孟十九的性命比自己重要，也不是刘莎莎愿意为孟十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而是她明白，就算孟十九上岸，这些人也不一定会放过自己，自己只是一个诱饵，只要孟十九上钩，她便没有了用处。对这些人来讲，没有用处的东西，他们自然不会在乎，随手一刀便解决了。这样的话，不禁可以除去一个可能以后成为敌人的祸害，还可以激怒孟十九，让孟十九失去理智。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若是失去冷静，孟十九很快就是败北，而败北就意外着死亡。所以，她才会一直摇头，宁愿死自己一个人。
其实，在刘莎莎心中，虽然不想，但是她还是希望孟十九可以说：“好！我答应你，你放了她，我便上岸。”
刘莎莎这样一个弱女子都可以选择牺牲自己，成全他人，重情重义的孟十九怎么会做不到呢？他虽然还有那么多牵挂，那么多舍不得。但是，只要孟十九看见了，他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是的，孟十九就是这样的人，有着侠义之心和舍己为人的精神。他那年轻的身躯里，蕴含着高达伟岸的人格。
第二百九十一章 情
其实，早在摘心人说完后，孟十九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原本的计划里，并不会把船开回岸边。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食言，放了她，我便上岸。”孟十九大声道。
孟十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刘莎莎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响亮。
泪，已经悄然滑落，滴入厚厚的白雪之中，只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
若是能说话，刘莎莎此刻肯定会大骂孟十九是个傻瓜。可是她没有办法开口，她被点了哑穴，只能在心里嘶喊。
泪流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是她心里却不想这样，不想让孟十九冒险。
人是矛盾的。
刘莎莎既想孟十九救自己，却又不想让孟十九救自己。
雯雪瞪着孟十九，气的说不出话来。她很清楚孟十九的性格，那是说一不二，说道做到的人。所以，她刚才才会不顾一切地冲出来，想要阻止孟十九。可是，她还是没有办到。
孟十九见雯雪气愤地瞪着自己，便微微一笑，对雯雪说：“你难道觉得我会是一个无情，见死不救的人吗？如果我真是那样的话，你也不会喜欢我的，对不对？”
雯雪听孟十九这样说，泪已经流了下来。是的，正是因为孟十九有这样一颗侠义心肠，为朋友甘愿两肋插刀，她才喜欢孟十九。
孟十九伸出手，替雯雪擦掉了眼里，柔声地说：“别哭！你放心，我是不会死的。我们不是约好了吗？”
“嗯嗯。卧才没有哭呢，是风雪太大迷了眼睛。”雯雪点点头，止住了眼泪，嘴上却不承认。
孟十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向岸边，看着袁再云。
袁再云没想到孟十九竟然真的会答应，心里也是十分意外。他虽然调查了孟十九，知道孟十九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他没想到孟十九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这在他的认知中，几乎是无法想象的。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没有这样的觉悟，从来不会为朋友牺牲，所以他才会觉得震惊，觉得不可思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约是这样吧！
“很好！孟十九，老夫敬你是条汉子！只要你上岸，老夫答应你，绝对不动这女子一分一毫。”袁再云说。
“我相信，以前辈的声望，绝不会是个言而无信，遭天下人耻笑的人。我要你答应我，只要我上岸，你就放了莎莎，让她平平安安地离开此地。”孟十九说。
“当然，老夫其实言而无信之人。只要你上岸来，这位姑娘我以袁家的声誉担保，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保证让她完好无损地离开这里。”袁再云喜出望外地说。在袁再云眼中，没有什么逼孟十九的性命更重要的了，别说事放这个女子离开，就算是拿雾寒刀换孟十九的性命，袁再云也不会有半点犹豫。因为，他是一个父亲，而他最疼爱的儿子却死在了孟十九手中，他要报仇！他发誓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孟十九杀掉。
“公子，要把船划过去吗？”孟十九雇的划船小伙问道。
“不用，我自己过去。”孟十九摆了摆手。
“自己过去？可是这里离岸还有十余丈的距离，公子您如何过去？”划船的小伙不解地问。
“我自有办法，你不用担心，等我下船后，你们便划船离开此地，知道吗？”孟十九说。
“离开？那公子您怎么办？”划船小伙又问，这些天，他虽然被孟十九喊来划船，可是他几乎每天都在休息，而且还吃的非常好，更重要的是，每天都可以喝到美味的酒。所以，划船的小伙对孟十九这个豪爽的公子是非常有好感的。但是，他最佩服的不是别的，而是孟十九的酒量。他也是一个爱喝酒的人，所以对酒量好的人自然十分钦佩。
“我自有办法。”孟十九随口答道，其实他根本没有办法。
“你有个鬼的办法！”雯雪瞪着孟十九，没好气地说。
“不要担心，我真的有办法的，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孟十九拉着雯雪的手说。
“我信你才有鬼呢！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雯雪说。
“那怎么行？”孟十九摇摇头。
“那你也不能去。”雯雪说。
孟十九无奈，转身看着独漠孤和谢落鸢，开口说：“毒蘑菇，落鸢妹妹，雯雪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不行。”独漠孤干脆利落地摇摇头。
“啊？”孟十九惊讶地看着独漠孤。
“我也去。”独漠孤眼神坚定，语气平淡。
孟十九看着独漠孤的眼睛，忽然觉得
鼻子有些发酸。独漠孤虽然只说了简单的三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面对如此伟大的友谊，孟十九心里只觉得滚烫不已。上岸几乎等于死亡，而独漠孤却毫不犹豫，这样的情谊，谁能不感动？
“好，既然如此，我们便一起去。”孟十九忍住了泪，说道。她不能流泪，至少在此刻他不能。
“孟大哥，你们就这样走了？那我们呢？我和雯雪姐姐怎么办？”谢落鸢问。
“你们便乘船离开吧！”孟十九没有去看谢落鸢，他不敢看。
“然后你们去送死？”谢落鸢问。
“怎么会呢？我们可不是去送死的。”孟十九强笑道。
“那你说，你们有什么办法就她，然后活着回来？你说！”谢落鸢大声道。
“落鸢。”独漠孤轻轻地呼唤道。
“你不要说，我是不会同意的。只要你们敢下船，我和雯雪姐姐立刻跳下船去。”谢落鸢坚决地说。
“不错，你们若是非要上岸，我们就和你们一起去。”雯雪脸上全是认真之色。
孟十九看着雯雪和谢落鸢脸上的表情，知道她们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众人看着这四人，眼中充满了震撼。他们从未遇见过孟十九四人这样的人明知是送死，却抢着去。
年轻女子早已经瘫倒在甲板上，倒在满天大雪中。她的眼泪已经断了线，一颗颗地落在白雪之中。眼前这动人的一幕，让她回忆起了自己的曾经。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一刀封湖
三月，草长莺飞，柳絮纷飞的时节。
苏州城外小山村，桃花树下粉黛不施，莞尔一笑倾人城。
那年盛夏及二八，无忧欢喜待成家。
姐姐远来贺新喜，千里迢迢不辞辛。
红装不及两腮晕，巧笑倩兮妩媚成。
心有忐忑恐郎拒，红盖之下愁容聚。
风度翩翩君子来，含情脉脉眉眼开。
新婚燕尔如胶漆，日上三竿犹不起。
哪知不幸忽来袭，夫君携见跨马去。
神梦一剑寒九州，缥缈白衣轻胜雪。
辗转反侧夜不寐，思念成疾不见归。
忽闻夫君尸骨寒，命无魂散九幽天。
心灰意冷欲归天，夫仇未报心断弦。
悲容不负云鬓憔，龙须藏指宜强笑。
几经波折终见敌，腊八酒会欲杀意起。
谁料同行皆狐狸，惧亡魂散刀不提。
无奈只得美人计，仇敌共饮掩杀意。
奈何仇敌戏难深，妙计不成空余恨。
满天鹅毛飞花雪，泪滴如青玉入雪。
终是深仇未得报，醉卧雪里泪无笑。
……
年轻女子名秋兰，嫁得少年郎千行。
不错，这年轻女子在那年三月时节，嫁入神梦剑派，而她的如意郎君正是李千行，被孟十九一叶封喉的李千行。自然，年轻女子秋兰正是为了替夫君李千行报仇，这才来到这里。所以，她眼中的恨意才会那么深。为了报仇，为了杀孟十九，她不惜一切代价。
可是，她终究还是不能做到，她，失败了，彻底的失败了。
她看着孟十九和雯雪，便想起了自己的夫君李千行。所以，她才会不觉间泪拆两行。
孟十九见雯雪和谢落鸢执意要和他们共进退，便说道：“好！今天就让我们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谢落鸢和雯雪应道，而独漠孤则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孟十九。不过，独漠孤什么也没有说。
孟十九转身对还在船上的众人说：“你们可以上岸去了。”
“上……上岸？这怎么上去？跳水里游过去？”有人问。
“路，自然会有的。”孟十九淡然一笑，不去看众人，而是低头看着已经握在手里的雾寒刀。
众人见孟十九握刀，心中又产生了惧意，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他们现在在船上根本不敢再和孟十九动手了。不仅仅是因为孟十九之前展现出的惊人武功，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独漠孤竟然也在这里。他们心中暗自窃喜，还是刚才没有趁孟十九伤重动手，否则的话，独漠孤的剑只怕已经刺穿了他们的咽喉。这里的好多人都曾参加过黑龙会的武林大会，见识过独漠孤的剑法，他们自知自己绝非独漠孤的对手。
“我知道，你们都想得到雾寒刀。但是我想你们应该不知道雾寒刀为什么会是天下第一刀吧？今天，我孟十九便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天下第一刀雾寒刀。”孟十九淡淡地对众人说。
众人闻言，表情不一，有的害怕，有的发愣，有的则冷笑。
孟十九不理会众人，跃上船头，面对湖岸。
鹅毛雪飞扬，白发舞风雪。
衣袍猎猎响，雾寒刀展芒。
雾寒刀已经出鞘，即便风雪交加，寒冷异常。雾寒刀出鞘后，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寒冷，那是一种无孔不入的寒意。
孟十九的手已经扬起，手臂竟然恍惚间有奇异的流光。
“雯雪姐姐，孟大哥他要做什么？”谢落鸢看着站在船头拔刀的孟十九，不解地问。
“我也不知道。”雯雪摇摇头，她也不明白孟十九要干什么。
“好强的寒气！雾寒刀的寒气竟然如此强烈，当真不愧是雾寒刀！不愧是天下第一刀。”水里睡觉的老头惊讶地赞道。
寒气还在不停地提升，孟十九的身影已经被寒气所笼罩，完全看不见了。在众人眼中，船头现在只有不散的寒气，有人已经发现，船头的木板都开始结冰。是的，积雪成冰。
岸上的数百人见孟十九跃上船头，然后拔刀高举，不知道孟十九想要干什么，都开始议论纷纷。
但是，随着寒气的凝聚，孟十九的身形都不见了，岸上的人都惊呆了。
“天哪！那就是雾寒刀的寒气吗？想不到竟然可以达到这种地步，真是太了不起了！”有人赞道。
“他整个人都被寒气包裹住了，他想要做什么？”有人问道。
“不知道，不过没想到的是，我今日竟然可以得见雾寒刀的如此威力，当真是不虚此行。”有人回答。
“你们说孟十九会不会被雾寒刀的寒气给冻死啊？”有人问。
“……”岸上众人一阵无语，心道：怎么会有人问这种傻乎乎的问题。但是，当众人看到发问的人后，便一下子释然了。
问话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个傻子姚福清。虽然他名字听起来很正常，实际上，他天生是个傻子。只不过他虽然傻，练武的天赋却极高。所以，他虽然傻，却也很少有人招惹他。而今天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袁再云这个老头哄骗来的。
袁再云也呆呆的看着孟十九，看着已经被寒气包裹住，消失不见的孟十九，心里喃喃低语道：“好厉害的雾寒刀！”
船上的众人忽然感觉好像不太冷了，完全没有了雾寒刀刚刚出鞘时的寒意。反而觉得有些温暖。再抬头看去，飘下的雪花也开始消融，竟然真的不冷了！
“原来四周的寒气都被雾寒刀给凝聚在了一起！怪不得。”睡了睡觉的老头一语道破。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这就是雾寒刀的威力吗？太可怕了！”
……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就连雯雪也惊讶地捂住了嘴，她也不知道雾寒刀有这样的能力。
“寒聚冰封斩。”孟十九的声音忽然从寒气中传出。
随着孟十九这道声音响起，寒气忽然极速流动起来。下一瞬，孟十九挥刀斩下。
寒气瞬间飞射而出，掠过湖水，直袭湖岸。那团白色寒气所过之处，湖水瞬间冻结成冰，波纹都和水面一模一样。
寒气一直飞射到了湖岸边，这才消散。完美无瑕，精准无比。
“这……”不论是在岸上的还是在船上的人，都惊骇地瞪着已经捂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
孟十九这一刀斩下，竟然将湖水封住，形成了一条宽一丈左右的冰路。这条冰路从孟十九的游船一直蔓延到了岸边，在黑夜的灯火下，是那么明亮、那么美丽。
这条冰路，简直可以说是神迹。
“这……”众人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表达现在心中的震撼和惊骇。每个人都呆若木鸡，怔怔地看着被孟十九用雾寒刀凭空造出的冰路。
这就是雾寒刀的威力吗？有人咽了咽口水，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