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盛夏的告别
苏文坐在椅子上,眼前是一扇精巧的玻璃窗,小区楼下花园的风景残留着未尽的春色,一场大雨洗刷着外面广阔的世界,伴随着沙拉拉的雨声蛰伏在她眼前。
这年高考碰巧赶上了雨天,待在房间里,苏文也能想象到大街上赶去考场的考生匆匆忙忙的样子。
高考那三天,高一高二放假,学校为维持考场环境,规定与高考不相关人员一律不得留校。宿舍不能住,苏文只好跟着许乐秋回家,在许乐秋家里小住几天。
起初苏文仍旧为尹父尹母的客套拘束万分,许乐秋在身旁,倒是减少了许多尴尬的时刻。
“小文,想什么呢?”
许乐秋推开门,端着个果盘放到书桌上,拉过另一把椅子便坐在苏文身旁。
“想我们一年以后,那就是我们走上高考考场了,时间过得真快,两年一晃就过去了。”
“对啊,到时候小文你想去哪个城市读大学?”
“这…”苏文笑了笑,眼底闪过迷茫的神色,“还没想好,等上了高三,成绩稳定以后,看自己分数适合哪些学校吧。”
心底却浮现另一个声音,宋昱,他会去哪呢?
“没想到小文你也有这样的迷茫啊,小文你成绩不是一向很稳定么?”
苏文惊讶地抬起头,在外人看来,排名才是衡量学习成绩的标准,可是只有自己才知,维持那班级前十的成绩,需要逼退多少竞争对手。
“小秋你也是啊,现在学习成绩提高了不少呢。”苏文蓦地想起了什么,激动地问道,“小秋,你之前有说到韶华姐姐让丁惜年给你补课,是他的功劳?”
许乐秋神色间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很不想承认,却还是点点头:“是有。”
“真的?”苏文惊喜万分,“丁惜年给你补课啊?真不可思议!”
许乐秋脸上浮现几丝羞赫的笑意,“偶尔,都是我姐姐让他帮忙的。”
“真不可思议!”苏文絮絮叨叨,又重复了一遍。随即又问道:“你觉得丁惜年怎么样啊?男神诶!”
“男神?”许乐秋挑了挑眉,“除了成绩好、长得帅点,没觉得他有多稀奇。”
“啊?”苏文惊得睁大了眼睛,脸上写着“你竟然这样低看男神”几个大字。
“面瘫一个,还毒舌,有什么好的?”
许乐秋微微皱着眉,嘟嘟囔囔的。尹韶华曾经带许乐秋去过她的大学同学聚会上,帅哥多了去了,其中一个尹韶华的高中同学兼大学校友,还追求了许乐秋一年,对方是位风流倜傥的大帅哥。
对比之下,他丁惜年算什么?
自从一年前与丁惜年开始有过接触,丁惜年被尹韶华要求着来给许乐秋补习功课,起初的不适应到后来,已经演变为硬气冲天的许乐秋同面瘫毒舌少年的大战了。
比如某次,丁惜年应了尹韶华的请求,来尹家帮许乐秋和尹正楠补习功课。三个人占据了家里的沙发茶几,一个做题行云流水,剩余俩姐弟抓耳挠腮,弟弟尹正楠上了初三,学习上也是一半吊子。而许乐秋在学习上学得吃力,很多数学题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眼看着身旁被姐姐尹韶华派来博德中学的天之骄子,一班理科万年第一的丁惜年诶,一个行走的补
课班,不问白不问。
许乐秋定了定心神,硬着头皮打算问丁惜年问题。
“哎,这题怎么做?我算了好几遍还是有问题!”
许乐秋指了指练习册上圈起来的数学题,不自觉靠近冰山系少年几分。
丁惜年平日里虽冷淡,像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来到尹家,既然接下了为尹正楠和许乐秋补课的重任,被问问题时,倒也能开一开他的金口。
男生指了指许乐秋放在茶几上的草稿纸,“解题过程。”
许乐秋会意,马上把草稿纸上写着的解答展示给丁惜年。
丁惜年只浏览了一遍,立马发现症结所在,指着其中一环解题步骤,如一位严厉的师长,“这里错了,当y的系数小于0时,使直线l在y轴上截距最大的可行解,是目标函数取得最小值的最优解。”
许乐秋目瞪口呆,“能不能说人话,这到底错哪了?”
“就是说你可行域范围弄错了。”丁惜年冷冰冰地,面色不改嗤笑道:“韶华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妹妹?”
“你!”许乐秋气结,一把扯过自己的草稿纸,冷哼道:“自以为是!”
许乐秋赌着气,拿回草稿纸一看,顺着男生的思路审视自己的解题过程,竟然也一眼看出症结所在。
虽说这面瘫少年大多数时候毒舌了点,但不得不说,一年多以来许乐秋学习上的进步离不开丁惜年的辅导。
苏文瞧着许乐秋脸上不服气与鄙视各自参半的神情,拈起果盘里的一粒葡萄便往许乐秋嘴边送,半带揶揄道:“小秋眼界高,连丁惜年都看不入眼了。”
许乐秋接过苏文送来的葡萄,连连摇头:“不敢不敢,你相处过就会知道这人多变态了,根本就不像外面看来的美好。”
苏文继续打趣:“那也是你相处了才知道的啊,反正在我们不了解的人看来,人家就跟偶像剧男主角似的!”
“小文你还打趣我!”许乐秋佯装生气的样子,马上话锋一转,“你跟班长有情况了是不是?看你们俩眉来眼去的,他还帮你搬东西!”
在许乐秋八卦的探寻下,苏文无处躲藏,终是害羞地点了点头。
许乐秋看着苏文促狭地笑了,苏文羞涩不已,赶在许乐秋开口询问之前,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呢小秋?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
“昨晚和谁聊那么欢呢?”
苏文这么一提,许乐秋神情间忽然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让苏文肯定其中存在猫腻了。
“说说嘛,谁啊?”苏文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忽地也发现,虽然两人同班,每天朝夕相处,平日里同许乐秋的交流却少之又少。
“哎呀,”许乐秋往床上一坐,两只手绞在了一起,“是我姐姐的一个高中同学,也是姐姐现在的大学同学。”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啊?”苏文吃惊地问。
许乐秋眼睛里的神色暗淡了几分,看向苏文的目光里隐约可见怨色,仿佛在说“你不知道的就多了去了”。
“初中毕业的时候,姐姐给我办升学派对,介绍我认识了她很多朋友,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苏文心里愧疚起来,怎么她对此一无所知?起身和许乐秋
坐在一起,握起许乐秋的手便说道:“他人怎样?”
说到那男生,许乐秋暗淡的眼神又亮了起来,“人很好,很温柔,也很幽默风趣,他还经常跟我讲大学里的趣事呢!邀请我去他们学校里玩!虽然我还没去过。好多次我考试没考好,伤心难过的时候,他还总是不厌其烦地安慰我……”
苏文静静听着,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屋子里只有苏文和许乐秋二人,好不容易得了闺蜜两人独处的空闲,苏文很珍惜同许乐秋洽谈心事的时刻。
苏文和许乐秋从小一起长大,曾经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一般亲密,无话不谈,视彼此为最好的朋友,长大后忽然却走向了陌生的方向。
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亲如姐妹的人变得陌生了呢?
高考过后,教学楼里又下起了一场盛大的纸片雨。高考完的毕业生一个个成了脱缰的野马,课本、练习本、试卷等等一切可以撕的纸,在高考结束后的第一天化作纸屑,纷纷扬扬从教学楼各大楼层里飘洒而下。
期间夹杂着欢呼声、呐喊声,一声声的叫喊回荡在教学楼里,久久不曾消退。
正在上课的高一高二年级受到影响,循声向外望去,时不时便可瞧见漫天飞舞的纸片。
这一场狂欢太过歇斯底里,以至于苏文也受到感染,内心欢欣鼓舞起来。
撕书撒欢的时候有多欢快,高三年级毕业典礼时便有多萧条。
这种典礼的仪式总是漫长而繁杂,一如同往常每周一的升旗仪式,学生升旗手升旗、领导讲话,再加上毕业生代表发言,整个仪式充满陈旧的乏味感。
苏文被章筱栎拉着跑上行政楼天台上观看毕业典礼,章筱栎说,行政楼天台上观看毕业典礼是最好的。看了许久,最让人期待的莫过于升旗仪式。
升旗手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叶亦枫,女的是一位容貌秀丽的学姐。
高考叶亦枫考了理科第一名,广播里介绍理科状元叶亦枫时,苏文心里腾起一股骄傲。
“叶亦枫学长好棒!理科状元诶!”
“哇!还是个大帅哥呢!”章筱栎趴在天台栏杆上,眯紧了眼睛盯着升旗台上挺拔的少年。
“我们社长真厉害!”
另一个女生,天台上俯视,依稀可见女生俏丽的容貌,竟有几分熟悉。
“诶,筱栎,你看高考文科第一那个学姐,像不像他们拍毕业照那天,我们看到的那个穿婚纱的特别漂亮的学姐?”
章筱栎眼前一亮,“这么说好像是耶,学姐穿西装校服也很漂亮呐!”
看上去真是一对璧人,博德中学里,优秀到好像是天上的人不计其数,如今看来倒也丝毫不觉稀奇。
仪式设置在高考出成绩后,得到自己高考成绩的高三毕业生,有的欢喜有的愁,他们正处于报考志愿的关键时期,任谁也没太多心情注意这毕业典礼。
于是乎,整个毕业典礼死气沉沉,也就两位升旗手放飞旗帜时看起来鲜活有力了。
广播里响着校领导祝贺高三全体学生顺利毕业的讲话,兀长得像高一开学典礼上让人昏昏欲睡的致辞,在这天却是实实在在的为离别做的最后的告别。
盛夏到来时,第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就这样潦草地结束。
第一百六十五章:陌生的熟悉
(有事耽误,明天补上)
苏文坐在椅子上,眼前是一扇精巧的玻璃窗,小区楼下花园的风景残留着未尽的春色,一场大雨洗刷着外面广阔的世界,伴随着沙拉拉的雨声蛰伏在她眼前。
这年高考碰巧赶上了雨天,待在房间里,苏文也能想象到大街上赶去考场的考生匆匆忙忙的样子。
高考那三天,高一高二放假,学校为维持考场环境,规定与高考不相关人员一律不得留校。宿舍不能住,苏文只好跟着许乐秋回家,在许乐秋家里小住几天。
起初苏文仍旧为尹父尹母的客套拘束万分,许乐秋在身旁,倒是减少了许多尴尬的时刻。
“小文,想什么呢?”
许乐秋推开门,端着个果盘放到书桌上,拉过另一把椅子便坐在苏文身旁。
“想我们一年以后,那就是我们走上高考考场了,时间过得真快,两年一晃就过去了。”
“对啊,到时候小文你想去哪个城市读大学?”
“这…”苏文笑了笑,眼底闪过迷茫的神色,“还没想好,等上了高三,成绩稳定以后,看自己分数适合哪些学校吧。”
心底却浮现另一个声音,宋昱,他会去哪呢?
“没想到小文你也有这样的迷茫啊,小文你成绩不是一向很稳定么?”
苏文惊讶地抬起头,在外人看来,排名才是衡量学习成绩的标准,可是只有自己才知,维持那班级前十的成绩,需要逼退多少竞争对手。
“小秋你也是啊,现在学习成绩提高了不少呢。”苏文蓦地想起了什么,激动地问道,“小秋,你之前有说到韶华姐姐让丁惜年给你补课,是他的功劳?”
许乐秋神色间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很不想承认,却还是点点头:“是有。”
“真的?”苏文惊喜万分,“丁惜年给你补课啊?真不可思议!”
许乐秋脸上浮现几丝羞赫的笑意,“偶尔,都是我姐姐让他帮忙的。”
“真不可思议!”苏文絮絮叨叨,又重复了一遍。随即又问道:“你觉得丁惜年怎么样啊?男神诶!”
“男神?”许乐秋挑了挑眉,“除了成绩好、长得帅点,没觉得他有多稀奇。”
“啊?”苏文惊得睁大了眼睛,脸上写着“你竟然这样低看男神”几个大字。
“面瘫一个,还毒舌,有什么好的?”
许乐秋微微皱着眉,嘟嘟囔囔的。尹韶华曾经带许乐秋去过她的大学同学聚会上,帅哥多了去了,其中一个尹韶华的高中同学兼大学校友,还追求了许乐秋一年,对方是位风流倜傥的大帅哥。
对比之下,他丁惜年算什么?
自从一年前与丁惜年开始有过接触,丁惜年被尹韶华要求着来给许乐秋补习功课,起初的不适应到后来,已经演变为硬气冲天的许乐秋同面瘫毒舌少年的大战了。
比如某次,丁惜年应了尹韶华的请求,来尹家帮许乐秋和尹正楠补习功课。三个人占据了家里的沙发茶几,一个做题行云流水,剩余俩姐弟抓耳挠腮,弟弟尹正楠上了初三,学习上也
是一半吊子。而许乐秋在学习上学得吃力,很多数学题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眼看着身旁被姐姐尹韶华派来博德中学的天之骄子,一班理科万年第一的丁惜年诶,一个行走的补课班,不问白不问。
许乐秋定了定心神,硬着头皮打算问丁惜年问题。
“哎,这题怎么做?我算了好几遍还是有问题!”
许乐秋指了指练习册上圈起来的数学题,不自觉靠近冰山系少年几分。
丁惜年平日里虽冷淡,像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来到尹家,既然接下了为尹正楠和许乐秋补课的重任,被问问题时,倒也能开一开他的金口。
男生指了指许乐秋放在茶几上的草稿纸,“解题过程。”
许乐秋会意,马上把草稿纸上写着的解答展示给丁惜年。
丁惜年只浏览了一遍,立马发现症结所在,指着其中一环解题步骤,如一位严厉的师长,“这里错了,当y的系数小于0时,使直线l在y轴上截距最大的可行解,是目标函数取得最小值的最优解。”
许乐秋目瞪口呆,“能不能说人话,这到底错哪了?”
“就是说你可行域范围弄错了。”丁惜年冷冰冰地,面色不改嗤笑道:“韶华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妹妹?”
“你!”许乐秋气结,一把扯过自己的草稿纸,冷哼道:“自以为是!”
许乐秋赌着气,拿回草稿纸一看,顺着男生的思路审视自己的解题过程,竟然也一眼看出症结所在。
虽说这面瘫少年大多数时候毒舌了点,但不得不说,一年多以来许乐秋学习上的进步离不开丁惜年的辅导。
苏文瞧着许乐秋脸上不服气与鄙视各自参半的神情,拈起果盘里的一粒葡萄便往许乐秋嘴边送,半带揶揄道:“小秋眼界高,连丁惜年都看不入眼了。”
许乐秋接过苏文送来的葡萄,连连摇头:“不敢不敢,你相处过就会知道这人多变态了,根本就不像外面看来的美好。”
苏文继续打趣:“那也是你相处了才知道的啊,反正在我们不了解的人看来,人家就跟偶像剧男主角似的!”
“小文你还打趣我!”许乐秋佯装生气的样子,马上话锋一转,“你跟班长有情况了是不是?看你们俩眉来眼去的,他还帮你搬东西!”
在许乐秋八卦的探寻下,苏文无处躲藏,终是害羞地点了点头。
许乐秋看着苏文促狭地笑了,苏文羞涩不已,赶在许乐秋开口询问之前,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呢小秋?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
“昨晚和谁聊那么欢呢?”
苏文这么一提,许乐秋神情间忽然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羞,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让苏文肯定其中存在猫腻了。
“说说嘛,谁啊?”苏文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忽地也发现,虽然两人同班,每天朝夕相处,平日里同许乐秋的交流却少之又少。
“哎呀,”许乐秋往床上一坐,两只手绞在了一起,“是我姐姐的一个高中同学,也是姐姐现在的大学同学。”
“我怎
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啊?”苏文吃惊地问。
许乐秋眼睛里的神色暗淡了几分,看向苏文的目光里隐约可见怨色,仿佛在说“你不知道的就多了去了”。
“初中毕业的时候,姐姐给我办升学派对,介绍我认识了她很多朋友,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苏文心里愧疚起来,怎么她对此一无所知?起身和许乐秋坐在一起,握起许乐秋的手便说道:“他人怎样?”
说到那男生,许乐秋暗淡的眼神又亮了起来,“人很好,很温柔,也很幽默风趣,他还经常跟我讲大学里的趣事呢!邀请我去他们学校里玩!虽然我还没去过。好多次我考试没考好,伤心难过的时候,他还总是不厌其烦地安慰我……”
苏文静静听着,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屋子里只有苏文和许乐秋二人,好不容易得了闺蜜两人独处的空闲,苏文很珍惜同许乐秋洽谈心事的时刻。
苏文和许乐秋从小一起长大,曾经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一般亲密,无话不谈,视彼此为最好的朋友,长大后忽然却走向了陌生的方向。
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亲如姐妹的人变得陌生了呢?
高考过后,教学楼里又下起了一场盛大的纸片雨。高考完的毕业生一个个成了脱缰的野马,课本、练习本、试卷等等一切可以撕的纸,在高考结束后的第一天化作纸屑,纷纷扬扬从教学楼各大楼层里飘洒而下。
期间夹杂着欢呼声、呐喊声,一声声的叫喊回荡在教学楼里,久久不曾消退。
正在上课的高一高二年级受到影响,循声向外望去,时不时便可瞧见漫天飞舞的纸片。
这一场狂欢太过歇斯底里,以至于苏文也受到感染,内心欢欣鼓舞起来。
撕书撒欢的时候有多欢快,高三年级毕业典礼时便有多萧条。
这种典礼的仪式总是漫长而繁杂,一如同往常每周一的升旗仪式,学生升旗手升旗、领导讲话,再加上毕业生代表发言,整个仪式充满陈旧的乏味感。
苏文被章筱栎拉着跑上行政楼天台上观看毕业典礼,章筱栎说,行政楼天台上观看毕业典礼是最好的。看了许久,最让人期待的莫过于升旗仪式。
升旗手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叶亦枫,女的是一位容貌秀丽的学姐。
高考叶亦枫考了理科第一名,广播里介绍理科状元叶亦枫时,苏文心里腾起一股骄傲。
“叶亦枫学长好棒!理科状元诶!”
“哇!还是个大帅哥呢!”章筱栎趴在天台栏杆上,眯紧了眼睛盯着升旗台上挺拔的少年。
“我们社长真厉害!”
另一个女生,天台上俯视,依稀可见女生俏丽的容貌,竟有几分熟悉。
“诶,筱栎,你看高考文科第一那个学姐,像不像他们拍毕业照那天,我们看到的那个穿婚纱的特别漂亮的学姐?”
章筱栎眼前一亮,“这么说好像是耶,学姐穿西装校服也很漂亮呐!”
看上去真是一对璧人,博德中学里,优秀到好像是天上的人不计其数,如今看来倒也丝毫不觉稀奇。
第一百六十六章:再见,我的朋友
文学社之于苏文,就像博德中学里除宿舍之外的,另一个家。
有着家一般的温暖,家一般的责任,家一般的归属感。
苏文比任何人都希望文学社发展得蒸蒸日上,比起刚接手文学社时战战兢兢的心情,如今苏文熟悉了社长一职,秉着热爱文学的初心,兢兢业业,任社长一职以来,文学社从未出现纰漏,反倒是推陈出新,日益有序。
各部门部长选拔竞升进行得很顺利,苏文携副社长熊琴芝,以及手底下的部长们亲自面试选拔,终是从高一年级成员里选拔出部长和各副部长人选。
夏彩虹神气十足地站在讲台上,骄傲得像一只小孔雀,“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后我会认真带领编辑部,为我们文学社效力!”
夏彩虹接任柳川编辑部部长一职,整个人神采奕奕,苏文瞧着夏彩虹,倒也认可这小姑娘的能力。
文学社里的人都知道文学社社长必须从各大部长中选出的规定,而作为文学社核心的编辑部,最有担当社长的可能。
于是乎,夏彩虹当选编辑部部长,俨然一副成功竞升社长的模样。
欣慰的是,蓝玉溪纵然没有参与部长竞选,却也主动请缨揽下了副部长一职。
苏文向蓝玉溪投去惊喜的目光,蓝玉溪俏皮地眨眨眼,仿佛在对苏文说“你尽管放心”,今后编辑部,就交给她们吧。
竞选会议结束后,苏文从第一排走向编辑部所在的行列,打算亲自交代编辑部成员一些相关事宜,冷不丁便与王子跃的目光相遇。
实际上,自苏文离开评审席,王子跃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苏文。
见苏文愣了愣,王子跃脸上瞬间绽放大大的笑意,拍了拍手掌,王子跃说道:“大家安静安静!社长大人有话跟咱们说!”
苏文顾不得羞涩,面对编辑部社员投过来的目光,苏文大方地笑了,“编辑部人比较多,虽然这届各部门副部增设了两名,职位有限,希望大家别因为没选上部长气馁,你们每个人,对编辑部都有着不可或缺的贡献!在此,感谢你们的辛勤付出!”
王子跃带头鼓起掌来,叫好道:“好!听社长的!”
掌声渐弱,夏彩虹白了王子跃一眼,小声嘀咕,“马屁精!”
王子跃自然听到了夏彩虹鄙视的嘀咕,再加上向苏文告白的事惨败收场,王子跃虽气急,却也不能在众人面前同夏彩虹争吵,失了最后的颜面。
夏彩虹对王子跃的心思只单独与苏文诉说过,表面上两人仍旧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冤家,苏文这个明眼人见了,可真为夏彩虹着急。
“彩虹你也得收敛收敛这个急性子了,都当部长了,以后可得团结社员啊!”
苏文冲夏彩虹使了使眼色,示意夏彩虹讲话和气些,不要总与王子跃争锋相对。
夏彩虹撇了撇嘴,要她在王子跃面前让步,想得美!夏彩虹自认为自己是个女强人,当巾帼不让须眉,哪怕在喜欢的人面前,她也不会为博对方点点喜欢,低下自己的身段。
王子跃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呗!她夏彩虹可不会为了他的青睐改变自己的意志!
苏文算是从夏彩虹倔强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心思,心里直感叹,这小姑娘别扭的追爱之路可有得弯路走了。
“感谢大家在编辑部一年来的辛苦付出,无论大家是留是走,文学社永远欢迎你们!”
顾全大局的话会议上已经说完了,私下里,苏文还是偏心于编辑部这个小团体。
一年又一年,文学社迎来了一个又一个新鲜面孔,却也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伙伴。
苏文在文学社待了两年,从小干部到升为副部长、部长,再到社长,只有自己知晓其中需要多少毅力与热爱,才使自己两年如一日坚守在文学社里。
有一份热爱的事业,如此甚好。
转眼七月末,高一放假,高三毕业,整栋浩大的教学楼里只剩下高二的学生。
不到两个月的暑假被扣掉一大半,一个月的时间用来补课,学习高二阶段最后的新课程,等新学期高三一开始,马上进入到高考的第一轮复习当中。
酷热的盛夏,所有准高三生都感觉到魔鬼高三的逼近。
外界闷热难挡,骄阳似火,花草树木在大太阳的侵袭下无一幸免,晒得蔫蔫的,就像他们被要求留在学校补习的准高三生一样,蔫得没有精神。
上午第二节课与第三节课的课间,原来的眼保健操时间,补课期间不作要求,于是班里趴下了一片。暑假一大半的时间用来补课,上着枯燥乏味的课程,任谁也没了精神。
待在教室里唯一的好处便是空调里溢出来的凉气,凉意渐渐氤氲在教室的边边角角,没有外界热浪侵袭,人也容易打起精神。不过这物理性的辅助,虽让他们躲开了酷热的难熬,却挡不住准高三生们失去自由的低落。
座位已经换到靠近走廊的第一大组,苏文撑着头看玻璃窗外面的世界。
视野里白得发光的教学楼被太阳炙烤着,肉眼能看见一圈又一圈舞动的热浪,晃悠悠地肆意波动。
教室门窗将酷暑的热浪隔绝在外,偶尔有同学打开教室门,热气汹涌地袭来。
在教室里待久了,浑身透满凉意,热气顽强地挤压冷空气因子,到达身边时,苏文才知,原来外面这么热?
空调真是个好东西,博德中学真是个以学生学习为主的好学校,夏天开冷气,冬天开暖气。博德中学的学生就从没有经受过,夏天在教室里热得烦躁,冬天冷得直跺脚。
记忆中,闷热的酷暑,教室里四台风扇呼啦啦地转动,汗水顺着脸颊滴在试卷上,冒汗的手臂一离开试卷便粘带着试卷悬空卷起,那些记忆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
苏文也忘记了,冬天里教室冷得像冰窖,桌子凳子冰冷坚硬得比冰块还冷还硬,他们就是凭借自己的体温,硬生生把冷冰冰的凳子给坐热了。手脚冻僵,却还是对手呼着热气,片刻的温暖过后,继续投入艰难的学习中。
那些拼命学习的日子似乎一天天地远去了,忍过的热气、受过的冰冻,在考上理想高中的那一刻全都有了回报。
对比之下,博德中学好到能满足你的一切幻想。多么好的环境,多么好的待遇,可是一切的好背后都附加着代价。
昂贵的学费,又岂是贫寒的家庭可以承担的?
苏文看了看身旁空着的桌子,一时间只感到人的力量如蝼蚁般渺小,物是却也人非。
柳川是在学期末离开的。
苏文一直以为柳川家里的事,柳川家的大人一定会好好地解决,常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人在,问题再多,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但苏文万万没想到,柳川家解决问题的办法殃及柳川。
高二的最后一个月里,柳川隔三差五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纵然柳川如何躲避如何遮掩,手怎么也捂不住柳川那台老旧诺基亚手机里刺耳的外音。
言语激烈时,柳川手机里传来中年妇女尖着嗓门类似于破口大骂的声音,柳川用家乡话与母亲争吵,甚至于声嘶力竭。
苏文并不能全然听懂他们的对话,隐约发觉不妙。
直至期末考试前一天,柳川没去吃晚饭,一个人伏在书桌上无声地抽泣。苏文回到教室里看望柳川,才知晓事情的始末。
柳川哭得抽噎起来,“等考完试,一放假我就得回家了。”
“到底怎么了?柳川,你别哭啊,家里出什么事了?”苏文轻拍柳川的背,在一旁不知所措起来。
“我爸妈……他们…居然让我不要读书了…他们…想让我去打工赚钱……妈妈还骂我败家,说供我在博德读了两年书,每年学费那么贵,也没读出个名堂来,还不如不要读,家里的钱都浪费在我身上了……”
柳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才讲出一段完整的话来。
“这怎么可以?廖老师知道吗?她怎么说的?让老师帮忙劝劝,怎么可以不读书了?还有一年就高考了!”
“我妈是打电话给班主任了,我家家境不好,弟弟也要读高中,供两个孩子读书太困难了,更何况我奶奶生病住院,一直在花钱……”
柳川擦了擦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底忽然多了一抹狠绝的神色:“班主任也知道我家里情况,她劝我妈了,我肯定不能不读书的,还有一年就高考了,我不能认输!”
苏文鼓励道:“是的,我们不能放弃!考上大学就好了,就算家里没钱供你上大学,我听说大学生可以办助学贷款,只要在读书,以后就有希望的!”
“还是廖老师帮我说了很多话,我妈同意了,不让我辍学去打工了,她也说女孩子没读到书将来没什么前途,要么进工厂当工人,要么进餐厅当服务员……”
柳川说着,眼泪又簌簌而落,但她目光里不再只是迷茫与无措。
“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努力考上博德,付出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将来能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让自己活得更好吗?”
“那就好,还可以读书就好了,以后那些愿望都会实现的,柳川你要相信!”苏文以为是虚惊一场,霎时松了口气。
“所以,等考完试,我妈就会来给我办理转学手续,我得回县中学读完高三。”
柳川双眼通红,目光却是坚毅。
生活的磨难不能将她打败,只会让她越来越勇敢,越来越坚强。
第一百六十七章:青山不改水长流
“回县中学读书?”
苏文大吃一惊,恍然间明白了柳川家里给出的对策。
柳川红着眼眶点点头,苦笑道:“回县里读书也好,压力没博德那么大,说不定高考还能发挥得更好呢,总比辍学去打工强。”
苏文握着柳川冰凉的手,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这样也好,你回县里读书了,一定要多与我联系!”
晶莹的泪珠从柳川眼里滑落,柳川欣慰地笑了,笑容里有某种破碎了的东西。
“嗯,一定的。”
柳川梦呓似的,也像是给自己加油鼓劲:“期末考试我得考好一点,到时候在县一中也更好立足。”
苏文心疼不已,眼眶也红了起来,“相信你可以的!”
到了高二学期末,每个人的学习成绩基本稳定,很难上升,保持不掉落已经不容易。
柳川的期末成绩在班里排18名,基本处于稳定的状态。
一发成绩表,苏文首先不是看自己的成绩,而是柳川的成绩和排名。
站在排名榜前,苏文由衷地为柳川感到欣慰。在文科重点班里排18名的成绩,到了柳川县一中,必然可以名列前茅。
小县城里的高中远不比全省闻名的博德中学,博德中学重点班里最后一名,放在县高中随随便便就能碾压一片。
更何况柳川当初考进博德,原本就是以他们县中考第一的成绩进来的。
如今当年的中考状元返回县一中就读,县一中不费吹灰之力,白白收了个博德中学培养了两年的尖子生,对于他们县一中而言,又何尝不是荣幸?
回县里读书,对柳川来说,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吧。
苏文只能这么想,心中亦觉安慰。
期末考试过后的第三天,正是高二学生名义上放假的日子,苏文第一次见到了柳川的母亲。
从前只在柳川的电话中听见过柳川母亲尖着嗓子的刺耳声音,苏文一度认为,柳川的妈妈或许就是集市上讨价还加、为省几毛钱不惜跟人红脸的那一类中年妇女,说话总喜欢扯着嗓子,不红脸不吵架就没把天聊下去。
第一次见柳川的妈妈,苏文才知道,她的判断太过于片面。
柳川的妈妈身材不但不高大肥胖,反而瘦小得令人心疼。
要知道,柳川曾说,她妈妈每天都得干重活,从前卖鱼的时候是,现在开杂货铺也是,柳川爸爸醉成烂泥时,柳川妈妈独自一人卸货搬货。
苏文记得柳川这么讲过,以至于苏文心中形成了柳川妈妈高大强壮的印象。
岁月的痕迹在柳川妈妈这个中年妇女的脸上亦是很明显,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却有五十岁的老态。
对比下自己的妈妈,同一个年龄的女人,柳川妈妈看上去却苍老太多。
苏文也猛然想起章筱栎母亲活泼年轻的面容,外人看来,筱栎妈妈顶多三十岁的样子,可谁知,她已经接近四十岁了呢。一个中年女人,自少女时代一直被甜蜜的爱情滋润着,眼底始终葆有少女的神色,不得不令人折服。
宋昱的妈妈就更别提了,活脱脱的一个冻龄美人,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班时,惊艳了他们全班所有人。年轻靓
丽的容颜,舞蹈演员特有的高贵气质,又岂是普通的中年女人可以比的?
对比得越多,苏文见到柳川妈妈时内心的震撼便有多强烈。
第一次见面,柳川妈妈沧桑的脸上露出羞赫的笑意,像是不好意思让柳川的同学见到她这个妈妈似的。
说来也奇怪,柳川都在博德读了两年书,柳川妈妈竟然一次也没来过学校看望柳川,每学期的家长会亦是缺席。
说不出来的,苏文直觉柳川妈妈这个中年妇女莫名让人心疼。
“你们好你们好,我家柳川啊,平时胆小内向,从小也没什么朋友,谢谢你们照顾她,跟她做朋友。”
柳川妈妈这么感谢苏文一行人,以至于她们个个受宠若惊起来。
柳川妈妈一脸憨厚的笑容,和苏文她们打招呼时透露出小心翼翼的谨慎,好像生怕做错什么说错什么,给柳川丢脸似的。
柳川老式诺基亚手机不隔音的外放里,那个尖着嗓子同女儿争吵、要求女儿辍学打工的农村妇女不见了。
苏文只看到一个来到大城市,努力摆好姿态,不给女儿丢脸的亲切的母亲。
看着柳川妈妈瘦弱的肩膀,苏文鼻子一酸,原本还为柳川打抱不平,心里想着柳川的父母怎能如此绝情,忍心提出让柳川辍学打工的要求?
苏文却不知道,也从未想过,柳川的父母为柳川作出的付出。博德中学一年的学费,至少比县一中贵上两倍,堪比私立贵族学校,一个清贫的家庭,又是怎么供柳川在博德中学读了两年书?
如果当初安安分分地在县一中就读,学费减轻大半,又何来家庭负担之说?
如果没有爱,柳川的父母又怎能退让,独自承担家庭的重担,供柳川上自己理想的高中?
苏文没有想过这些问题,站在孩子的角度,很多时候视野存在盲区,于是无法理解父母辈的大人某些行为和决定。
但是见到柳川妈妈的那一刻,苏文明白了。
“妈,你坐车累不累?我带你去食堂吃点东西吧?”柳川拉着母亲的手,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说道。
“不累不累!”柳川妈妈笑得很憨厚,脸上的皱纹堆到了一起,“行李都收拾好了?那我们先去找老师办好转学手续吧?”
柳川点点头,低头的瞬间眼泪无声滑落。
苏文也霎时红了眼眶,心下决定好给柳川送完行,晚上一定得和爸妈好好通一通电话。
转校手续很快就办好了,送别柳川和柳川妈妈时,宋昱作为班长一并过来送行。
宋昱帮柳川拖着行李箱,背上背了个大包,走在女生们身后。
章筱栎也帮着柳川提一些零碎的物件,原本感伤的送行,章筱栎活蹦乱跳,倒有送柳川去旅行的阵势。
“柳川,到时候你回了县里读书,可不能忘了我们呀!有空记得来找我们玩!”
章筱栎笑嘻嘻的,丝毫不把离别当做感伤的事情,好像柳川只是离开一会,想回来时马上就能回来一样。
许乐秋走在苏文身边,也笑着说道,“是啊,柳川,等我们毕业了,一定得聚聚!”
柳川感动至极,望着朋友们说道:“嗯,一定的!我怎么
也不会忘了你们的!”
苏文捏了捏柳川的手,“记得常联系,有什么困难或烦恼,一定要找我!”
柳川点点头,眼里的感动不言而喻。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走在后头的宋昱笑了笑,“大家不用太感伤,今后一定还会再见的!”
“阿姨谢谢你们!”
没想到柳川妈妈流出了泪水,柳川妈妈一边拭着泪,一边说道:“都怪她爸不争气!家里老婆子又生了病,小川她弟弟也考上了高中,到处都需要花钱,家里供不起小川在博德读书了,要不然,小川这孩子在博德读书,以后肯定会更好!”
柳川也红了眼眶,抚上母亲的手安慰道:“妈,没事的,回县里读书也好啊,我会努力学习的,明年高考一定考个好大学!将来工作了,好好孝敬您和爸爸!”
柳川妈妈忍着眼泪,“小川你是好孩子,是爸妈没用啊!”
他们一行人把柳川和柳川妈妈送到校门口公交站,柳川和妈妈得坐公交去长途汽车站,赶最后一趟回县里的长途大巴。
接过行李时,柳川红着眼眶定定地望着宋昱,似乎发呆愣了神。
宋昱冲柳川大方地笑了笑,笑容依旧阳光而俊郎。
就在柳川望着宋昱愣神的几秒间,苏文脑海中一瞬间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谢谢你。”柳川低下头,轻轻向宋昱道谢,黑色的大包沉重地靠在女生小腿上。
“应该的!到了新学校放开点,多交些朋友,好好学习,明年等你好消息!”
载着柳川和柳川妈妈的公交车缓缓发动,柳川的面孔在公交车玻璃窗的掩映下变得模糊,愈渐远去。
苏文使劲挥着手,大喊:“柳川,再见!记得常联系!”
直到柳川贴着玻璃窗模糊的面容再也看不见,苏文才知道,柳川是真的走了。
休息一天,暑假补课的时光马上便开始。
除了身边几个熟识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柳川走了,班里少了一个柳川。
苏文右手边的座位,于是就空了起来。
柳川走后第二天,苏文同许乐秋晚饭后,在学校散步聊天。
说到柳川,许乐秋不禁意提到:“小文你有没有觉得柳川其实,有点喜欢班长?”
苏文愣了愣,问:“为什么这么说?”
许乐秋笑了笑,“可能也是我瞎猜的吧,我就感觉,柳川对宋昱有几分喜欢,你没看见昨天柳川看宋昱的眼神么,欲言又止,眼里写满了女孩子对意中人不舍的情意。”
原来柳川那怪异的眼神叫做不舍?苏文愣神,其实并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最初柳川加入文学社,苏文带着柳川和宋昱一起发报纸,柳川羞怯的神情,不敢主动同宋昱讲话,宋昱同柳川交谈时,柳川流露出小女孩的羞涩,苏文一度认为柳川怕生。
后来苏文让柳川协助宋昱文学社招新演讲,征稿时作为宋昱搭档,柳川总是神采奕奕,苏文以为柳川纯粹只是热爱文学社的工作。
她怎么就没有注意到,柳川面对宋昱时,每一次羞涩而低垂下的眼眸,里面写着欣喜与忐忑?
原来,那叫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