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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漫鱼     大明福王txt下载     大明福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五章 鞑子夜宴

    就在崇祯的求救信发出的当天,鞑子大军已经越过三河距通州不到二十里。袁崇焕终于也坐不住了,不得不放弃看上去很美妙的宁锦防线,率军回援京师。然而山海关已落入鞑子之手,他也没有丝毫的把握能夺下,只得绕道牛心山从界岭口入关;数万铁骑硬生生被拖得人困马乏,这都还得感谢代善大胜过后放松了jǐng惕,要不然他那几万人马还真不知道能剩下多少。

    通州的鞑子大营内此时一片欢腾,就连一向心中暗恨的多铎也放下了架子,举起酒杯向黄台吉道:“皇上深谋远虑却非我等所能及,此战不但打残了明国大军,还俘获四十余万汉人,缴获珍宝无数!”

    渐与黄台吉交恶的阿济格这时也不得不佩服,伪笑道:“八哥那可真是天纵英才,想出了这么好的主意。眼下锦州守将祖大寿已向莽古尔泰臣服;袁崇焕又弃了宁远城,关外现在可真是我们的天下了!”

    “还有呢,”豪放的济尔哈朗大声念道:“毛文龙失踪后,孔有德与耿仲明这两个软骨头前些rì子也率军来降。这下一直在我们背后也安生了!”

    阿敏白了一眼道:“你个狼崽子还没忘去那朝鲜抢几个婢女,才是真的吧!”

    济尔哈朗跳起来吼道:“那有啥?俺不就图个乐子么,现在没了东江军捣乱,就那朝鲜还敢跟我们叫板?”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济尔哈朗这才舔了舔嘴接道:“别看你们抢的那些汉人女子都貌美如花又出身豪门,可实在是太倔,十个里面能有一个从的就不错了。哪有那些新罗婢那样善解人意?”此话一出,众人略一思索都会心地放声大笑起来。

    黄台吉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多尔衮的脸上,他深知自己这个弟弟心怀鬼胎,始终不肯真正臣服于自己。就算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时候也没见他笑一下,奇道:“十四弟,如今我军所向霹雳入关后缴获颇丰,你还有什么好愁的?”

    多尔衮当然愁,这一次出兵他名义上是与代善共掌大军;可一万五千满八旗中,他实际能指挥的也就自己带来的那十三个牛录,分配给他的仆从军也都是人家挑剩下的。登陆后他虽然也一路势如破竹还打残了天津三卫,可自己的损失也不小。三万多仆从军死的死逃的逃,还有不足一万,自己的旗下子弟居然也损失过百。

    不满归不满,善于伪装的多尔衮可不敢把真实的想法给说出来。只得道:“启奏皇上,我军现在士气高昂,明国已无力回天,何不乘机拿下běi jīng?”

    “呵呵,这事啊……”眼看众人都停止了嬉闹,黄台吉知道他们心中肯定也有这样的疑问。“朕当rì也有此疑惑,但范先生的一席话却让朕不得不放弃了那样的打算。现在就让他来给你们说道说道!”

    范先生?屁!不就是个大号的绿毛乌龟么,皇上居然叫这种奴才来教训我们?在坐的皇子、贝勒不禁心中暗怒。其中有一个人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他就是范文程的老主子——阿济格,正是他将范文程引见给了黄台吉,这个昔rì的奴才也没让他失望,出的主意很是得新皇的赏识。可这奴才简直就是过河拆桥的主,不但不帮衬着自己壮大实力,还时不时的出点损招离间自己和多尔衮、多铎的兄弟感情。

    “各位王爷、阿哥……”现在的范文程正是chūn风得意之时,正是有了他的三条建议才能让鞑子现在顺风顺水,不但提前了一年入关,而且已经打通了所有的道路。他相信有了这样的计策大明就只会是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的能力。“各位可知,我军此次入关为何这样顺利?”

    “还不是因为我军英勇善战?”济尔哈朗斜眼瞟了一下范文程。

    “这只是其一。”范文程没傻到要否决这一条的地步,不然他还不得被这帐里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那还有就是明人懦弱!”你不就想让我们称赞你足智多谋么?俺阿敏还就不上这当!

    “我皇英明果断也应是原因!”多铎这话说得很不甘心,可事实仿佛摆在眼前。

    “其实,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娘的,这就开始拍马屁了啊?那可是咱的专利!范文程赶在别人继续奉承黄台吉前大声道:“那就是,明国穷!”

    明国穷?在坐的众人要不是碍于黄台吉的面子,都想跳起来把这奴才的脑袋给塞裤裆里去了。就这富得流油,遍地金银,达官贵人们鲜衣怒马的明国也叫穷?那往rì里咱食不裹腹、衣不蔽体又算什么?这几十年要不是每年都在明国的辽东之地烧杀抢掠,咱怕还得穿着破裤子在深山沟里跟野兽搏斗,在大冷天里凿冰窟窿捕鱼吃!

    “静一静,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你们让范先生把话说完!”看着席间众人吵吵嚷嚷的,黄台吉很不高兴地呵斥道。其实当初范文程对他说这番话时,他自己也是这样的心态。

    “范章京,那就说说你的道理!”多尔衮忽然间若有所悟,不过他还是要提醒范文程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喳!”范文程深深鞠了一躬才继续道:“大家看到的明国富有,那是因为他们的官吏富、他们的士绅富;却没看到明国的朝廷穷,百姓穷,士卒穷!现在的明国就好象一个驴屎蛋,外表光鲜其实内里腐烂不堪。这趟我军能进展迅速除了自身的强大外,还因为包裹着明国的那层粪皮破了,露出了里面的草包……”

    “算你说得有道理,但这跟我们拿不拿下běi jīng城又有什么关系?”多铎见多尔衮久久不语,先跳了出来撑个场面,免得让黄台吉小瞧了自己兄弟三人。

    “那是因为我们实力不足!”眼看众人又有发怒的迹象,范文程接着道:“大家想一想,我大清国现在有多少可战之兵?明国地大物博天下百姓千千万,若明国真以举国之力顽抗到底,那我们又有多少的胜算……”

    “让范先生继续说!”多尔衮突然阻止了自己弟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是啊,别看我大清国兵强马壮,可人口稀少却是我们的短板。满八旗加上朝鲜、蒙古的仆从军能喘气的都算上也不足百万,没看到这次的大军中至少有一半都是拉来凑数的炮灰么?要真是惹急了明国,他们不管不顾地跟我大清拼起命来结果还真不好说。

    “多谢十四阿哥!”范文程也没想到一向和自己不太对付的多尔衮会出面帮他说话。“所以我们要等,要留着这个朝廷,更要留住明国的满朝重臣!同时我们还要不停地入关,彻底搅乱山东、北直隶两地,让明庭不断拿出那点可怜的银子来加强边关防御,最后不得不变本加利地盘剥老百姓,让这两地的穷人更穷,再也没法活下去,逼得他们造反!另外,我们还要大力扶持明国境内的各路反判势力,用他们吸引明国朝廷的注意力,让他们和官军去斗……”

    好狠的心肠,好毒的计策!多尔衮也不得不承认这范文程的确很有一手。用明国的百姓去和明国的官军拼命,让潜在的敌人在自相残杀中耗尽最后一丝元气,让明国在不停的内战中慢慢流尽他的最后一滴血。到时候只要我大军再次袭来,取这天下还不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那我们这趟去běi jīng又为何事?”阿济格也明白了这个奴才的用意,深感赞同,但对于此趟的běi jīng之行却还是不太理解。

    “为我大清谋名利,为父皇报血仇!”这次黄台吉没等范文程继续开口,抢着先把答案给说了出来。

    谋名利?这个好办,不就是让那些人在明国朝堂上替我们多说说好话吗?那也用不着去běi jīng啊,大家可是都有秘密联络渠道的。至于那个报血仇,就搞不明白了。又不能真个攻下běi jīng城活捉崇祯帝,拿什么来报?

    “皇上英明!”范文程先拍了一记马屁,才yīn笑道:“这次我军俘虏的四十余万明国百姓中最少有三成是老弱病残,这些人对我军毫无用处,带走浪费我军粮草,却能给明国留下个大包袱。不如就在běi jīng城下放他们离去,以示我大清国的仁慈!”

    妙啊!多铎一下也明白了。这可比咱平时只知道砍人的好,要说这文人的心思就是多。“可父皇的仇又怎么报?”

    “让明国皇帝帮我们报!”黄台吉挺开心的,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按照当初的预计在进行着,这可比自己手刃仇敌还痛快!

    “皇上是说我军此次入关路线和攻克山海关的用意就在于此?”多尔衮一下也恍然大悟,他娘的,这不就是三国上说的那个连环计么?

    “没错!”黄台吉一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对依旧茫然的众人解释道:“我军此次绕过宁锦防线出喜峰口已经大出明国君臣预料;后又占据山海关让袁崇焕的回援大军迟迟不能赶到。众位若是明国皇帝,当做何想?到时还怕袁贼能安然度rì么?”

    痛快!太痛快了!原来这一趟出来不但收获颇丰,还顺带的捞了名声,又除了大敌!一时间鞑子大营里马屁如cháo,奉承之声淘淘不绝……

第五十六章 仓促应对

    要说鞑子在北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快兵临běi jīng城了,远在洛阳的朱由骢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知道?那个翘家的天启皇帝就不着急?这当然是非常非常冤枉的,现在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崇祯元年十一月的洛阳。

    “李自成?陕西米脂李鸿基?”看着王之桢递交上来的预备役临时军官名单,朱由骢感觉蛋疼,嗯,脸蛋疼!

    “这……将军有何疑问?”王之桢也很郁闷,跟着顾锡畴混了这么多年,学的一直都是怎么处理民事。本想着以后也能跟老师一样为百姓谋谋福利,为朝廷治理好一方水土就行了;可真没想到朱由骢会把他派去配合军中的教官们挑选兵将。

    对于李自成这个人,朱由骢有着很复杂的感情。怨他,因为就是他在历史上斩了自己全家,当然不包括自己这个不存在的人。也是他彻底葬送了大明二百九十六年的基业;却不能好好地守住这大好河山,让鞑子捡了个大便宜!

    恨他?朱由骢做不到。有人说大明的百姓是最好管理的,这是大实话。但凡能有一口吃的吊着命,你试试去叫普通老百姓造反看,还不直接一板砖拍你脸上!李自成为什么造反,还不是因为他活不下去了?都到了这种地步,人为了能活下去,要么易子而食,要么就揭竿而起,而他只是选择了后者而已。至于他起义后不重视生产、一味地抢大户吃大户,进了běi jīng城也不好好干,还纵容手下霸占吴三桂的家眷,而致使那小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可真全是他的错吗?李自成本身没读过什么书,又处在这个小冰河时期,天灾不断。你还指望他能先打下一片根据地再跟朝廷谈谈判、组建个反对派,搞搞联合执政啥的?再说了,要有了那陈圆圆谁又能保证吴三桂就不找其它借口投降?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人名字有点奇怪。”算了,现在人家还没干出什么坏事,又是来投奔自己的,难不成俺这个穿越者还没办法把他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更何况朱由骢也不准备浪费掉这种造反天才、起义领袖。大明今后是没他折腾的地方了;可这个世界很大,外面的世界很jīng彩,等有空了把他给放出去,让他彻底施展一下才华……

    “报——”就在朱由骢还深陷在自己美好的设想中时,一个宪兵直接冲进了小院。

    “干什么?你就不能稳重点吗?这可是俺家的院子!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过了年就十六岁的朱由骢很不满手下的行为。眼下秋收已经结束,百姓们都在兴高采烈地囤粮、卖粮;主力部队的换装也即将结束,就连预备役部队也在开展如火如荼的大练兵。能有什么要紧的事?

    “报!鞑子起兵了!”

    “什么?”朱由骢闻言小脸一下刷白,几个大步冲过去死死揪住传令的宪兵的衣领。

    “鞑子,鞑子起兵了!现在已经兵分三路向我大明扑来!”宪兵没空计较朱由骢自己的失态,赶着把军报递了过去。

    朱由骢毕竟不是神仙,他不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在他看来自己可算不上蝴蝶,顶多是只体重超常跑不快、飞不高的企鹅!因为他的到来历史会有所改变,但一切都应该在他的掌控之中,大明也将慢慢的变好。

    看着手上的军报朱由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不是崇祯元年吗?鞑子不应该是明年才会兴兵来犯?难不成俺当初的那些计谋被人识破了,他们才提前进行报复?可不对啊,鞑子什么时候这么jīng明了?兵分三路,居然还有一路是从海上打过来的右勾拳?

    “报——”没等朱由骢慢慢计算好年份,又一个宪兵冲了进来。

    “陕西民乱?自建三十五营?立国号大顺?”朱由骢快疯了,娘的,这大顺不是李自成建立的吗?怎么没了这家伙,张献忠等人反到提前起事了?

    没时间去理会这么多,也顾不上军直属山地榴弹炮团仅仅装备了不足三成,还没来得及装备到师一级部队。在这样内忧外患的时候,自己必须站出来了。“快!召集营以上军官到王府,宣布全军进入战斗状态!告诉研究院那边,调集所有枪支弹药!”又对一旁的王之桢道:“筠长,你立即组织人手,筹集粮草,再将这个消息通告洛阳全境!”

    “是!可这样……”鞑子来犯,作为有血xìng的读书人甭说组织后勤工作,投笔从戎都是正常的;但将这个消息告诉普通百姓,他们能不害怕吗?万一因为惊慌,而导致这洛阳出现大规模民乱他能有效地控制住吗?

    “照做!没什么可是的!”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谣言往往起于不明真相。朱由骢相信这些百姓,相信他们知道了真相后都会同仇敌忾!

    “大家都知道情况了吧?”福王府整个大厅被一种愤怒的情绪所笼罩,下人都撤了出去,连一杯茶都没有。

    “混帐!这袁崇焕这厮不是在自毁我大明长城吗?”孙承宗拿着最后送到的一份情报愤怒异常。这几年不停地从辽东转移出百姓,平时都是等人到了才会有报告递到朱由骢手上;这次要不是事情太大,张国维依然会依照惯例执行。所以这封本应该很紧急的公文,反而是最后才给送到的。

    “骢弟,眼下该怎么办?”朱启骥刚才正爬进机器里面进行设备维修,脸上还挂着油污,就被传令兵给拉到了这里。自己留给崇祯的是个什么样的天下,他心里很清楚;现在即位不到一年,可以说连龙椅都还没坐热的检弟能应付这样的场面吗?

    “大哥勿急,眼下社稷危难,弟自当挺身而出!”能怎么办?管他合不合理,鞑子都打上门来了,就必须把他们给撞回去!至于那些陕西的百姓起义,相信只要能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应该会很快平定的。

    “将军就请下令吧!”特一营营长站起身,没有一丝做作。他现在有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张破虏;可他以前叫张盘!当年的旅顺血战他昏迷后活了下来,一些被迫做炮灰的辽东百姓偷偷将他藏在了营中。陶御使的商队找到他时,他已经快不行了。几经辗转才到达洛阳,足足修养了两年才恢复过来,等了这么多年他早就盼望有朝一rì能帅军打回辽东去。

    “大哥,现在研究院那边能够提供多少军需?”出兵那是肯定的,这个历史已经出现了混乱,想彻底做到知彼是不太可能了;但做到了知己,至少在兵力调配上能够少出点差错。

    “现在枪械已经全员装备完毕,库存可以满足每人两百发子弹的要求;小型步兵炮也配发完成……”朱启骥作为合格的研究院院长,不但业务能力强,记忆也很不错。“炮弹方面稍有欠缺,只能保证每个营五百发。不过,那山地榴弹炮和火箭炮的生产一直不是太好,现在合格、并装备部队的仅占需求的一成!”

    “这……”不好办啊,没有大型榴弹炮和火箭炮在攻坚上就会捉襟见肘。刚募集的预备役现在连基础的训练都没完成,根本不能拉到战场上去,还得留下一些将士带领他们;朱由骢手下就只有那五万大军能调动。兵力不足,也不可能实现农村包围城市,将鞑子困在几个大城市的战略意图。

    “哎,都是为兄的没把事给办好!”朱启骥很是自责,他和朱由骢一样都没想到鞑子会突然发兵来犯,一直在幻想着所有的进攻都是由自己率先发动。

    “大哥也不必太过在意。”对于自己这个大表哥,朱由骢还是很感激的。要不是因为有了他,自己这支大军说不定还不能这么快就装备到现在这种地步。

    “骢弟放心,为兄这一回去就加快生产!必不让骢弟在前方有任何顾虑!”对于做战,朱启骥不擅长,他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保障前方将士的军需物资能按时到位。“为兄的保证,半年之内让产能扩大一倍!”

    “行,有大哥这话,我就放心了!”朱启骥谋划着,现在想直接长驱直入,将鞑子彻底消灭在关外看来是不可行的;但把他们给撞回去,再占据几个重要的城市,让鞑子也享受一下被人坐视的滋味,从此不敢再轻启战端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张破虏!”有了初步的打算,朱启骥开始调兵遣将了。

    “末将在!”没想到将军第一个就叫到了俺,这下真的可以为旅顺城中牺牲的兄弟们报仇了!

    “怕死吗?”

    “不怕!”张破虏没有丝毫的犹豫,拍着胸脯道:“末将早就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能替兄弟姐妹们报仇,俺啥都不怕!”

    “好!”朱由骢指着地图道,“我要你的特一营先行进抵登州,然后用张国维这几年收集的民船给我拿下这里!”

第五十七章 调兵遣将

    “旅顺?”张破虏没有想到,将军竟然会派自己去这里。

    “是的,旅顺!”这几年一直谋划着怎么对付辽东的鞑子,朱由骢还没来得及组建自己的海军。“你营必须在这里坚守最少半年,期间张国维会尽力保障你们的一切物资。有问题吗?”

    “末将领命!只要我特一营还有一人在,必不让旅顺落入敌手!”张破虏心中暗暗发誓,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当年的悲剧重现!

    “胡说!我是要你们去作战,不是去送死的!你们都将是英雄,都得给我尽力活下来!”朱由骢忽然对张破虏吼叫起来。特一营是他的样板军,是他的心血,更是大明的军人!他们都应该骄傲的享受胜利。

    “是!末将……”张破虏哽咽着,以往他收到的军令都是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必要的时候甚至会要求他们舍弃自己的xìng命。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万骨不光是敌人;还会有自己手下的弟兄,有几个人能象镇国将军这样把将士的xìng命放在心头上?

    “你们如果一切顺利,可以试着攻占南关、金州。但要切记不可冒险!”朱由骢突然咬牙切齿道:“此战,没有多余的船只为你们运送俘虏。所以本将军同意你们除我大明被掳百姓外,可以鸡犬不留!”最后四个字简单而直白。

    “是!”兄弟姐妹们,我来了,我来用鞑子的血为你们招魂来了。

    “卢象升!”

    “末将在!”被折腾了这么多年,为了不就是有朝一rì能保家卫国、驱除鞑虏么?现在总算是给我捞到机会了,卢象升赶紧站起身大声回应。

    “你速去召集全军将士,两个时辰后我要亲自训话!”孙继宗带来的都是些中下层军官,新培养的那些也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都还不能够独挡一面。朱由骢虽然也没参加过战争,但好歹有那么点后人总结的经验可以抄袭。夺取旅顺是为了防止敌人再从海上过来,捅自己的刀子;而自己负责的正面战场却是整个战役的关键!

    “将军,那属下呢?”眼看着卢象升飞快地跑去集结部队去了,孙承宗也坐不住了。这几年都窝在这里练兵,眼看着鞑子都打到了家门口,难道还要我在后方做那个什么参谋?

    “稚绳先生就留在这洛阳,为我编练新军!”没办法,朱由骢的手下就两员大将,张破虏已经被派出去了,再把孙承宗也给带走,那剩下的那些新兵怎么办?总不能到时候拉出去了,还得跟人打人海战术吧。

    “将军是瞧不起某?”孙承宗很不高兴,他认为自己就算比不上黄忠能七十而斩夏侯;但至少枪栓还是拉得开的,眼神是不如当年,但百八十米外用新式步枪打中鞑子还是没问题的。何况做为一只全火器新军的主帅要亲自上场和人单挑,那得是多傻的人才能干得出来。

    “非也!”朱由骢赶紧解释道:“我军兵力不足,装备不齐。此战的主要目的是将鞑子赶出关外,而没有能力将他们彻底消灭。我留下稚绳先生,是要您在短时间内将我们新募的青壮训练成另一支铁军……”

    “练军?那留建斗在此不一样?”做为长年和鞑子交战的大军主帅,孙承宗认为自己怎么都比卢象升的经验多。

    “当然不一样,建斗他们都没上过战场,我这次就是带他们一起去感受战争的残酷,让他们迅速地成长起来。”朱由骢最后保证道:“若将来我军踏足辽东,稚绳先生的第二军就是前锋!”

    “第二军?”原来这是要我亲自训练出一支大军来率领啊,这可好!就算暂时赶不上趟没法参加这第一场战斗,但将军不是说了么,这次只是去驱赶鞑子,等到真要灭他们的时候咱可就是前锋!“成,将军可要说话算话!”

    “大哥,小弟还有一事要你帮个忙。”从洛阳出兵,沿途要经过北直隶境内,没有调令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帮我拟一份圣旨!”

    “这没问题,呆会我就叫王安给你送过来。”圣旨这种东西对朱启骥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了,王安以前就是帮他写这东西的。绸纸好说,出京的时候自己可抓了不少来塞箱子缝隙;至于上面的印章么……没有玉玺算啥,对曾经天天把玩的东西还会不熟悉?随便找个萝卜,雕两个就成。

    “将军!李信刚才说有要事禀报,人就在门外!”见朱由骢安排好一切准备离开,王之桢这才找到机会。

    “李信?”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现在这种时候他有什么要紧事?

    “他是第二师三营的文化教导员,这次就是他从陕西带回了李自成等数百人。”李信在得知王和尚等人预谋造反后已经递交了报告,正常情况下这种事算不上太紧急;可现在鞑子突然来犯,再联想起那三人当初说的话稍加分析,李信就觉得大不寻常,这才赶来通过王之桢求见。

    “那就叫他进来吧!”对这个能把李自成给拐来的牛人,朱由骢还是很有兴趣的。

    李信没有因为满厅的高级将领而感到丝毫慌张。既不失军人的刚毅,又不乏文人的气质,径直对朱由骢行礼道:“属下见过镇国将军。”

    “听说你有要事禀报?”兴趣归兴趣,现在可不是陪人聊天的时候。

    “是的,属下此去陕西获得了个重要情报……”李信也没有拖延,直接将当rì王和尚等人意图策反高迎祥的yīn谋给说了出来。

    “啥?”这到底是什么世道?搞了半天现在陕西的动乱不是因为百姓生活不下去才被迫起义,而是鞑子在背后搞的鬼?对方到底是谁?怎么会对历史这么熟悉?

    “将军,此事确实不可小视!”王之桢也感觉到了事情的紧急,陕西就在河南边上,反贼随时都有可能犯境,现在大军即将出发,万一他们真和鞑子里应外合,洛阳必然会受到威胁。

    “嗯!”朱由骢知道自己这支军队最大的弱点就是对后勤的依赖程度太高,一旦洛阳不稳;那他在前方根本就没法安心做战。现在背后有这么一把随时能威胁到自己的刀子,就得留下一支部队以防不测。但留下多少也是个难题,太少,怕起不到作用;太多,那前方战事又不许可。

    “将军且请放心,只要有某在,这洛阳就不会有事!”孙承宗能守得鞑子都不敢进犯,当然不会把那群山贼、土豪什么的放在心上。“末将就帅这预备役镇守河南,练兵之时只要反贼胆敢前来,必叫他们覆灭在此!”

    “行,洛阳就交给稚绳先生了。”朱由骢当然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孙承宗不会大意失洛阳,但有件事还得对他交代一下。“若敌军来犯,先生自可决断一切勿需禀报。但要切记他们都是我大明子民,一定要做到只诛首恶,不问胁从。对那些为生活所迫的普通百姓,就让瑞屏先生打散后在河南妥为安置!”

    洛阳的军营里,数万人再次紧急集结起来。刚才传令兵已经说得很明白,鞑子又打来了,他们这支被镇国将军武装到了牙齿的天下第一军即将踏上征途。所有的将士没有惊慌,反而感到一种莫名其的兴奋,特别是那些从辽东逃难过来的青年,他们终于又要回到故乡,回到那片被鞑子蹂躏得满目创痍的故乡了。

    站在整个军队最后的,是刚被选出来的新军军官们,李自成也在其中。他们是第一次进入军营,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军队。看着眼前这些前辈,他们幻想着有那么一天通过自己的努力也能威武地站在这里,挺直了腰板接受镇国将军的检阅,然后奔赴战场。

    “将士们!”在军营里朱由骢一向都少有废话,在他看来军人就应该是直爽的;那种骂个人都要引经据典,整出篇锦绣文章来的破事还是留给文臣们去折腾好了。“都接到命令了吧?现在,告诉我你们的决定!”

    “保家卫国,驱除鞑虏!”将士们也用他们最简单的词语做出承诺。

    “很好!”朱由骢照旧举着他的大喇叭,“当年,我曾经说过,你们一旦做选择了参军,就抛弃了所有的安逸,你们也没有了退路,因为你们就是我大明的血肉长城!而我,现在也要兑现承诺和你们一起去踏上征途,将鞑子都赶出去!并且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还要一起杀山海关,还我大明百姓一片安宁!”

    “卫我百姓!扬我国威!”

    这一次,连同站在后面的预备役军官也加入了怒吼的行列之中。

    “我宣布……”这样一支士气高昂的军队,实在不需要再做什么过多的战前动员。他们坚定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朱由骢,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他们都将无所谓惧的去面对。“今晚放假!都回去好好孝敬一下你们父母!娶了老婆的,给自己留个种;还没成亲的,就去会会你们的心上人。明天早上辰集合、巳时出发!”

第五十八章 出征前夜

    安排好出征事宜,朱由骢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王府时,发现家里已经闹开了锅。两个母亲哭哭啼啼的,说什么都舍不得让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上战场,福王则在一边好言相劝。

    “够了,你们这样成何体统?”见始终说服不了自己的妻子,福王也发火了。“想我太祖当年消灭蒙元复我汉人江山;成祖南征北战,杀得鞑虏远遁千里。父皇在世时也不忘发动万历三大征,为的是什么?而今我这一脉好不容易出了骢儿这么一个将军,你们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可……”那毕竟是战场,都说刀枪无眼,万一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真受了点什么伤那如何了得?王妃姚氏心里暗暗埋怨自己的丈夫太过无情。

    “你们都忘了两位皇上是如何厚待我家骢儿的了?那个镇国将军的位置现在就是为他一个人而设!”福王劝慰道:“再说了,你们看看我儿的那支大军,天下还有何人敢敌的?”

    “二位娘亲!”急着赶回来的朱由菘三人也帮着福王劝道:“我们那骢弟,从小到大何曾吃过别人的亏?他可是有众神庇护的,那些宵小鞑子休想能伤得了他一根毫毛。况且,他从小就立志为我大明的江山社稷而奋斗。现在大明有难,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冷眼旁观的。您们就让他去吧!”

    “真的要走了么?”张嫣没有进大厅,而是在庭院中等着朱由骢归来。曾经,她也幻想着自己的丈夫有朝一rì能统帅大军拓地万里,去实现他那个心中的抱负,建立那个梦想中的大明王朝。她为有这样一个丈夫而自豪,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真的要出征的时候,感到的却是一阵阵揪心的疼痛。

    “是的,明早就出发!”朱由骢也没法安慰这个深爱着自己,为了自己愿意抛弃一切的未婚妻,但这件事他必须去做。

    “那妾身这就去为你打点行装!”张嫣深知自己不能阻止他,因为这是他的理想、他的使命。现在不能流泪,不能让他感到一丝的担忧;我将一直默默为他祈祷,直到他平安归来!

    “骢哥哥,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胜利归来哦!”刚才姐姐已经说了不能哭,凝梦强忍着不舍,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玉佛。“这是人家在清心庵的时候,住持给我戴上的。现在给了你,你可要记得答应我的条件!”

    “嗯,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搂过两女,朱由骢在她们耳边轻声承诺:“待我凯旋之rì,就是我们成亲之时!”

    “骢弟,骢弟!”朱启骥的出现总是不会挑时候。随着他的大声呼喊,两女扭捏着,想逃离朱由骢的怀抱,两只玉手却被紧紧地握住了。

    “不好意思,不要意思,打搅你们了!”朱启骥一边道歉,一边取出一把佩剑递了过来。“为兄的也没啥好送,这把剑就给你做做装饰吧!”

    “天子剑?”张嫣见过这把宝剑,没想到朱启骥居然会把它拿出来送人。

    “什么天子剑?”这东西不是应该只有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么?

    “这剑是当年太祖皇上的佩剑,是用天外陨铁打造而成。一直保存在宫中,由历代皇帝保管!”这种高级货别人当然没见过,朱启骥很好心地做起了解释。“据说此剑能斩妖除魔,非天之骄子者不能佩带,为兄的现在就把它送给你!也把这大明江山托付给你了!”

    王府里道不尽的离别情、诉不完的关怀意,王府之外也不平静。

    洛阳书院现在一片繁忙,虽然小王爷下了严令禁止学子们随军出征,可王爷给的书上写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咱不能投笔从戎也要发挥咱的特长,于是一首首辞藻华丽的壮行诗、一篇篇严词犀利的檄文应运而生。

    今天下午衙门里的人就到了各村,告诉大家辽东鞑子打进关了,现在已经直逼běi jīng城,小王爷将亲率洛阳大军迎敌。消息一出,群众一片哗然。狗娘养的鞑子,在关外还没折腾够,如今又想来破坏咱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幸福生活,咱说啥都不会答应!

    自家的后生们说得对,没有国哪有家!别看现在鞑子离咱还有上千里的路,可要真让鞑子把这天下夺去了,咱还能逃到哪里去?还不得就象辽东来的那些人说的那样,成鞑子的奴隶,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干,必须得跟鞑子干,把他们给打回去!咱当不了兵,上不了战场,可咱家有粮有钱,这几年更是在那合作社里有了自己的大肥猪,都拿出来,给娃子们吃上顿好的,让他们jīng神抖擞地出发,替咱教训教训那些鞑子。

    待官差们离开后,百姓们也开始忙碌起来了,各家当家的清点完自家的存粮,将暂时用不上的都装进大麻袋拉着车向王府走去,就连这几年攒钱买来的驴子也都赶着上了路。王爷要不要是一回事,但咱老百姓知道该干嘛,这可都是咱的心意!留下来的也没闲着,杀猪宰羊,在村子中间摆上了酒席,就等着当兵的后生们回来好给他们壮行!

    “爷爷,快看,是哥哥他们回来了!”天将黑时,从书院赶回来就一直陪着爷爷守侯在村口的二蛋终于看到远处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乡亲们,把酒坛子打开,把菜都端上来!”眼看着那百十个踏着整齐步伐的人影越来越近,作为村长的吴老爷子没有迎上去,而是招呼众人准备开席。

    “爷爷……”看见了村口的亲人,剩子他们也加快了步伐。

    “啥都别说了!先喝酒!”吴老爷子领着这些全村人的骄傲来到了最前面几桌,“今天是为你们壮行,这头几桌都是你们的!”

    “这……”往rì里座位越靠前那就代表辈分越高,自己这些人算起来都是村里的小辈,怎么能坐到前面去。

    “叫你们坐就坐,磨蹭个啥!”吴老爷子硬将自己的大孙子给摁在了座上,并强迫其他后生也都坐下。

    “大家都起来,随咱老头子敬这些后生们一碗!”在吴老爷子的带领下,全村的人都站起了身双手捧碗,无论男女都一口气将碗中那辛辣的红薯酒饮尽。

    “啪!”

    将酒喝完的吴老爷子突然把碗往地上一摔,道:“今天这酒你们喝了,明天你们跨出这村口的时候就不再是咱吴家村的普通百姓,用你们将军的话来说就是咱大明的军人。要是你们上了战场还惦记着家里,不拼死效命,就甭回来,咱丢不起那人!”

    “剩子!”站在后面的唐姓老者带着一群人走了出来,突然跪下道:“今天你唐二叔带大伙求你们件事,你们可一定要答应!”

    “二叔快起来,你们这是干啥?”剩子赶紧和兄弟们离座去搀扶那些跪下的乡亲。“有啥事吩咐就行了!”

    唐姓老者指着身后的数十人道:“咱无能,家里都没出个军人。可咱还是得厚着脸皮求你们,将来打下彰武以后一定要替咱们在城外上柱香!”哽咽着继续道:“当年鞑子为了攻城,将我唐家庄两千四百余口都绑到了城下,要俺们劝说守军投降;大家不从,又全都被他们给活活shè杀了!你二叔和这几十个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逃到这里的!”

    “成!这事俺应下了!就算俺去不了,兄弟们也会替您达成心愿!”吴剩子也不知道自己所属的特一营有没有那机会攻击彰武,但还是狠狠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吴家村的酒宴在继续着,百姓们纷纷诉说起当年的悲惨遭遇,要这些后生时刻不忘报仇血恨;而数十里外的高家村则在进行一场盛大的集体婚礼。

    “狗蛋啊,以后俺家二妞可就是你的人了,你可得好好待她。”曲大叔乐呵呵地拉着狗蛋的手叮嘱着。

    “啥狗蛋,俺家大小子可有名有号的,叫高平虏!”狗蛋他爹愣子可不爽了,这姓曲的家伙别以为跟俺成了亲家就能乱叫你女婿!

    “就是,俺家平虏已经是军人了!”高老太爷挺高兴的,当年他可是天一擦黑就逼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回屋造人。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没一年的工夫就给家里添了个大胖小子,这才让自己的大孙子赶上了第二年的征兵。

    “是是,平虏!这趟出征可得好好干,别给你高家和俺曲家丢脸。”曲大叔也觉得自己女婿现在的名字可比那狗蛋啥的好听多了。

    “瞧你这话说的,俺家平虏那可是响当当的汉子,啥时候做过丢人的事?”愣子对自己那儿媳妇是很满意的,可她这爹么……哼,去年还跟俺争着租地呢!

    “相公,你此去不用担心家里,俺会好好替你尽孝的!”二妞顶着红盖头,牵着自己心上人的手,满心的欢喜。

    “嗯,一切都托付给你了!”本来高平虏还打算回来见过家人后偷偷把二妞给约出来,说说悄悄话。可没想到村中的老者们一致决定,为了给后生们壮行,也为了不让他们有后顾之忧,干脆只要定了亲的都在今天把房给圆了。让他们知道,出了这村口,背后就是自己的家人;上了战场一定要英勇奋战,不能让家人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就这么被破坏了。

    夜晴朗无云,繁星点点,洛阳注定今夜无人入眠。

第五十九章 千里突进

    崇祯元年十一月二十三rì,洛阳正式发兵,镇国将军朱由骢亲帅五万大军,打着孙承宗的名义,偷偷摸摸奉旨勤王。

    一路上穿州过县,在河南境内有了个顶着巡抚名头的顾锡畴帮忙,自然是顺畅无比。二十六rì,大军到达彰德府休整一夜后,继续向běi jīng方向开去。没人注意到这支部队中突然少了近两千人;到是当rì下午一支陶家的商队也紧跟着出发往山东方向去了,百姓们可没少在背后吐唾沫。

    过了磁州就进入了北直隶,虽然有圣旨在手没发生意外;可由于民间传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本着保境安民的原则,各地府衙不敢打开城门让大军入城休息。然而让百姓和各地官僚都感到诧异的是,这支突如其来的神秘军队不但对百姓秋毫无犯;就连外面摆好的银两也分纹未取,也只带了走相应的粮草。

    “老铁,这是哪来的军队啊?”望着远处腾起的烟尘,顺德府衙役林默掂着手上的银子很是不解。当兵不就为了吃饭领饷么?还真没见过这么样的兵,不偷不抢也就罢了,送到面前的银子都不要,肯定是当官的把他们都给练傻了。

    “听知府衙门里的人说,是从河南过来进京勤王的孙承宗大军!”铁文以前是知府衙门内的侍卫,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被赶到衙门里当了个小小的班头;可他的老关系多,消息自然也要稍微灵通点。

    “孙承宗大军?”不就是当年先皇派去镇守河南的那支军队么?听说里面足足有一万关宁铁骑,还有好些蓟镇雄兵、京中jīng锐。不过他们这几年过得肯定不是太好,去的时候还光彩照人;这趟回来一个个就穿件黑衣,上面连个铁钉都没镶。最搞笑的是,他们的头上还都顶着个小铁锅,难不成是行军途中还得自个烧火做饭吃?

    “哎……”铁文家是军户,以前还在辽东当过两年的戍卒,虽然没真个和鞑子交手,但也知道鞑子的厉害。眼见过去的这支大军装备不整,也暗自担心。他们扛的应该就是火铳,可那玩意真不好使,打得近不说,发shè速度还特慢;那遮得严严实实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小将军炮吧,可鞑子又不傻,不会站着给他们轰。不知道此战之后,还有多少人能回来。

    “我说,你们都磨蹭啥?还不快点把银子都搬回去,刘大人还在府里等着呢!”证实了路过的大军已经全部离开,顺德知府刘鸿训不忍那些好不容易强征上来,用以劳军的银两就这么放在荒郊野外任由风吹雨打,决定全搬回自己的家里妥为保管。

    “又让他娘的刘大扫帚拣了个大便宜!”林默很是不满,银两都是他们这些差役挨家挨户去收的。抬进衙门的时候是三大箱子,出来就少了一个;那些过路的傻大兵不要,怎么得也得漏点给咱这些卖力的吧。没想到,现在还得给抬他家里去。

    其实人家刘大人心中也挺憋屈,早在天启年间他因为得罪过魏忠贤屡屡受到打压;好不容易熬到先皇去了,魏阉的后台倒了。本以为这下终于可以凭借往rì吹嘘的那些名声混个内阁大臣啥的当当,不曾想李国普那老家伙不知道又从哪里找出了自己当年干过的那些破事。要不是自己有与陈新甲有旧,又通过他搭上了王德化那条线,恐怕连这个顺德知府的位置都捞不到。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群傻子,这些留下的银子还不得大家给分润分润?

    “国祥,我军现在到了哪里?”刚到石家庄朱由骢就接到了崇祯自京城发来的急报,上面只写着三个字“救大明”!看完信件,朱由骢更是心急如焚,下令全军加快速度。卢象升现在已经率领骑兵师,赶到前面去为大军搭建营地了。

    “回将军的话,我军刚过了清苑,距保定府不足二十里!”石国祥以前是孙承宗手下的从六品武骑尉,现在是个小小的侦察营营长,不过他却很自豪。别的不说,仅就这支大军的行进速度恐怕都没人能比得上。读过点书的他知道,当年白起在华阳之战时,曾率军八天行军八百里,平均才每天一百里,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而现在从洛阳到保定足足一千五百多里路,全军硬是用了不到十天就赶到。不过,将军还说过有一支军队曾经rì行二百四十里路,天啊,那还是人吗?恐怕那些所谓的陆地飞仙也就那速度吧!

    当然,能有这么快的行军速度,除了平时的严格训练外,还要归功于出发的时候没带上那些重型榴弹炮什么的。朱由骢这趟是要去和鞑子打野战,所以带的都是步兵炮和步枪,至于攻城武器要等到研究院全部生产完毕后才会运抵。

    “传令下去,今晚夜宿保定!”朱由骢虽然心急,但也不能不顾及将士们的体力。看看天sè,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兄弟们加把劲!前面就是保定了!”命令一层层地传答下去,众将士强忍着疲惫,加快了步伐。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下令不允许sāo扰百姓吗?”朱由骢赶到保定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卢象升没有在城外修建好营地;反到是城门口站了不少的士绅,还有些老百姓也在忙碌地搭锅建灶烧着热水。

    “回将军的话,这是保定知府高斗枢为了犒劳我军,特意组织的……”卢象升赶忙解释着,他可是知道万一违反了军纪,那还真不是趴几天房顶就能解决的!

    高斗枢?这家伙不是应该在刑部当主事吗?怎么跑到这里来混个知府了?面对这么一条大鱼,朱由骢也不由得起了搂草打兔子的坏心思。

    “臣高斗枢率保定众乡亲,见过镇国将军!还望将军莫过于苛责卢大人!”自从接到了当今皇帝的正式诏书,这支军队就不再打着孙承宗的旗号了。高斗枢弄不明白洛阳的福王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支大军;但身为人臣,又值此国家危难之际,也管不了那么多。

    “我等已为大军准备好热水、饮食,请将军移师城内好生歇息!”保定离běi jīng太近了,虽说鞑子现在还没能打过来,可在场的士绅们也知道一旦běi jīng不保,以鞑子这段时间来的手段看,这三四百里路也要不了几天他们就能兵临城下。眼前的这支军队甭看装备不咋地,可好歹也有几万人啊,领军的还是皇室宗亲。他们就是再没能耐,至少不会象洪承畴那样才一天就降了吧!他们能在前方多撑一天,咱也能多转移点资产家眷去出!

    “那本将军就多谢各位乡亲了!”一天一百五十多里的强行军,已经让不少的将士脚底磨出了血泡;虽然他们都没有怨言,总是偷偷地趁休息时自己忍着疼挑破洒上药面,第二天又jīng神抖擞地跟着大部队前进。但做为统帅的朱由骢还是不忍心自己的部下天天风餐露宿的,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条件,当然应该让他们稍微休整一下,烫烫脚、喝口热汤。

    “全军都有!向保定的乡亲们致敬!”

    “唰唰——”

    随着朱由骢的一声令下,数万将士挺直了腰板,整齐地行了个新式军礼。

    “入城!”

    “枪口对外,齐步前进!不伤老百姓,不打自己人!我们是铁的队伍,我们是铁的心,维护中华民族,永做zì yóu人!……”嘹亮的军歌响起,整只部队看不到一丝疲意,虽然他们今天赶的路并不比往常的少,可这是出河南以来他们第一次受到这么优厚的待遇。全军上下不由自主地唱起了这首将军教给他们的《救**歌》。

    “这是谁的部队啊?枪口对外,不伤老百姓?”正在忙着添柴火的苏老头,不知道歌词里面的子弹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zì yóu人是啥意思;但往rì有军队路过,哪次不把他们这些穷苦人家给祸害一番?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当兵的说不打自己人!这真是咱大明的军队吗?要真有这样的军队,咱别说给他们烧水做饭了;就是把地窖里藏的那点粮食拿出来都愿意!

    “将军,您这是……”高斗枢很不理解,刚才朱由骢不愿参加特别为他准备的酒宴也就罢了,毕竟书上可写过不少愿意和将士同甘共苦的大将;而且这种做法他也深感认同,至少这个镇国将军现在的表现比起他那些酒囊饭袋的亲戚来要顺眼得多。可不许军中众人入住百姓家,这又是怎么回事?要知道保定只有个小的校场,可容纳不下这么多的人马。他该不会是因为没送上钱财,瞧我不顺眼,想找借口收拾我吧?那我还真是看走了眼!

    “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这是大明朝廷的军队,是天下百姓的军队!我们平rì里吃的皇粮拿的饷银,哪样不是百姓们给的?现在当然没理由再给他们添加负担!”朱由骢的解释很简单,这个理念现在也已经深入了这支大军的骨髓。

    朝廷的军队?百姓的军队?高斗枢有点怀疑,这个镇国将军是不是在被猪油蒙了心,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胡话来。眼看天下即将大乱,谁还不拥兵自重,收买人心的事是现在干的么?

    整整一夜,高斗枢辗转反侧就是没发入眠,刚才自己的心腹已经去看了,骑兵把马匹都赶到了校场,那校场的jǐng戒可不一般,还不等人靠近十丈之内就会被发现,只听得里面隐隐有犬吠声传出。其余人等就那么睡在了大街上,还真没sāo扰百姓。

    第二天一大早,等百姓们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自家大门的时候才发现,那支军队已经消失了,大街上也干干净净的就仿佛他们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几经询问,最后才从守城的官兵那里得知,卯时二刻人家就已经起来打扫完毕,悄悄地开出了城,往京城方向奔去!

第六十章 斥候的较量

    出了良乡,朱由骢的大军这时候突然放慢了脚步。到不是因为他胆怯,更不是不着急,而是现在距离běi jīng已经不到百里,随时都有可能碰上鞑子的斥候部队。

    “象先,前面可就是危险了,你先带乡亲们回去吧!”朱由骢还没来得及抓这条大鱼,人家到是自个贴了上来。昨天早上正准备出发的时候,负责jǐng卫的士兵突然来报后面出现了一个大车队。等自己出去一看,原来是高斗枢带着保定的百姓送粮食来了。

    也真为难了这些普通百姓,他们昼夜不停驱赶着牲口,硬是在大军即将离开涿州的时候给追了上来。不少的人当时就累得倒在了粮车上,到现在都还直不起身。朱由骢感激这些善良的百姓,更不能让他们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残酷战争。

    “下官领命!”高斗枢也知道越接近běi jīng越危险,自己带的这些百姓手无寸铁,万一因为慌乱而影响了前方作战的将士那可不说着玩的。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很想看看这支军纪严明却连腰刀都没配发的部队,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下官还有把子力气,就留在后军为将军摇旗助威总行吧?”

    “行,你就留在我身边!”任何时候朱由骢都是不会忘记占便宜的,让他看看也好,以后忽悠的时候能省不少力气。

    见高斗枢赶到后面的粮队,又是作揖又是说好话的,终于劝得老百姓们掉头回去了。朱由骢也就开始放心地进行战前安排。“卢象升!”

    “末将在!”都说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这么多年的折腾,马上就要面对真正的考验了,眼看即将接敌,卢象升的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紧张。

    “叫侦察营把笼子都打开,前出为我军开路!”按照朱由骢的设想,最好是等自己到了鞑子的眼皮底下都不被敌人发现,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

    随着一辆辆马车上的黑布被揭开,笼子里面的猛兽被侦察营的官兵们牵了出来,高斗枢倒吸了一口凉气。娘耶,这都是些啥怪物啊!一个个跟小牛犊似的,眼中还闪着寒光。

    没错,这就是朱由骢为自己的部队准备的专用军犬,有着中华神犬美喻的藏獒!这一路行来之所以没人发现到它们的存在,一是因为运獒的车队一直是走在队伍的中间;二则跟朱由骢骑的那骡子有关系,那货可不好惹,谁要是没事在它面前汪汪两声肯定会被一脚给踹得飞出老远。所以只要闻到了那味,众犬都会集体选择用沉默表示抗议!

    三道峪,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这里原本就没有多少户人家,现在又因为鞑子的入侵,能跑的早就跑了,留下来的都是些老弱之人。低矮的石头房,伸手就能够得着墙头的碎石块堆砌的院墙,院落里粗大的国槐、枣树和椿树老枝桠杈,街道边磨得快要折断木轴的石碾,都在散发着一个普通的北方山村的固有气息。

    鲁平没有走,到不是因为他舍不得这破烂的家,也不是因为他跑不动;而是他实在不忍心丢下相依为命了十多年现在瘫痪在床的nǎinǎi,而独自逃生。

    鲁家nǎinǎi无力地靠在床头,她恨自己,恨自己拖累了孙儿。“平儿啊,你就快些走吧!别再为我这老婆子留下了,不然俺就是到了地下也没脸去见你爷爷和爹娘!”

    “没事的,nǎinǎi!”鲁平固执地用家里唯一的破瓦罐煎着自己从山上挖回来的草药。“俺早上就去山头看了,鞑子还没打过来呢!”

    突然一阵狗叫声传来,一直很jǐng觉的鲁平立即站起身来,把耳朵贴近屋子后墙。他听到屋后的谷道里传来一阵异响,隐约还伴随着阵阵惨叫。

    “不好,鞑子真来了!”鲁平没有犹豫,背起床上的nǎinǎi就准备走。

    还没等他们跨出房门,年旧失修的院门就被人狠狠地砸开了。几把明晃晃的大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它们的主人都留着一根猪尾巴,脑袋上顶着个王八盖子。

    “娘的,这里还有两个汉人!”一声狼嚎般的吼叫,惊醒了被吓傻的祖孙俩。

    “罗嗦个屁,把老的宰了,小的捆上带走!”带队模样的人对自己的手下吩咐着,他们是出来负责jǐng戒的。不过在鞑子看来,连京城的二十六卫都被自己给打趴下了,这明国还有什么好怕的?一路上打打草围,给自己抓几个汉人回去当奴隶才是正事!

    跑!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鲁平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背着自己的nǎinǎi,硬是从院墙的一处坍塌的豁口逃了出去。还没等他喘上口气,一根绳索突然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娘的,就你们这些两腿羊还敢在爷面前逃跑?”一个鞑子骑兵,紧紧拽着绳套,从腰间抽出了长刀就要往鲁平的身上砍去。

    “不——”鲁nǎinǎi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扑倒在鲁平身上,哪怕自己只能为他争取到一瞬间的时间,她也不能让这个孝顺的孙子走在她的前面!

    “砰!”

    一声脆响传来,鲁nǎinǎi没有感觉到战刀落在自己身上带来的疼痛,难道是鞑子的刀太快了?平儿他爷爷,我老婆子无能,拖累了咱家的孙子……

    “砰、砰……汪汪……”

    脆响在继续,期间还夹杂着阵阵犬吠。

    已经绝望的鲁平睁开了眼睛,他要看看是谁杀了他的nǎinǎi!然而印入眼帘的却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天空。刚才那个提刀相向的鞑子已经倒在了地上,额头上还有一个血洞。紧接着一道黑影从身边闪过,不远处一群身着奇怪黑衣的男子举着一根根冒着火焰的铁管正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nǎinǎi!”鲁平使劲地摇晃着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

    “平儿?”鲁nǎinǎi辛苦地睁看了眼,看着宝贝孙子道:“我们这是到了地府么?”

    “不!nǎinǎi,我们得救了!您看,神仙来救我们了!”鲁平指着不远处的那群人,不,他们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要不是神仙他们怎么能出现得这么及时?要不是神仙,他们手上能有那种冒着火光的铁管?

    “老乡,你们没事吧?”一口浓重的河南腔,打破了鲁平幻想。

    “没事!没事!平儿,快,快给恩人叩头!”回过神来的鲁nǎinǎi一个劲地催促着自己的孙儿,管他们是不是神仙,至少他们不是鞑子,他们是咱大明的人,是救了自己祖孙俩的恩人!

    “报告连长!一共十六个鞑子,一个也没跑掉!”鲁平看见一个满口京腔的汉子跑过来,对自己的恩人行了个奇怪的礼。

    “没事就好!你们先出村去躲躲,这里很快就要打仗了!”cāo着河南腔的汉子没有多做停留,简单地交代了两句,就继续往前面追赶他的同伴去了。

    鲁平背着nǎinǎi和村里幸存下来的老者向恩人们离去的方向重重叩了三个响头,这才相互搀扶着往村外走去。

    其实偷袭三道峪的这些鞑子也应该感谢离开的那群人,感谢他们jīng准的枪法没让自己受太多的苦;而距这里不足五里的另一队人马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二牛哥,咱真能碰上鞑子的斥候?”出来都好几个时辰了,牵着自己的爱犬,杨破虏小声地嘀咕着。

    “咋了?怂了啊?”从辽东逃难来的许二牛一直就在梦想着,有朝一rì能替自己那些倒在鞑子屠刀下的乡亲们报仇。本以为加入了侦察营怎么也会比同村的那些兄弟先捞到这个机会,可不曾想这一路连个鞑子的影都没看到。

    “放你娘的屁!”杨破虏要不是碍于军规,都想把自己这个上司给暴揍一顿了。“老子可是裤裆里有货的汉子,会怕那些鞑子?”

    “那就闭上你的鸟嘴!”心烦意乱的许二牛瞪了瞪眼。

    “呜……”身旁的爱犬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提示前方有人出现。

    “全都趴下!”河南缺少战马,朱由骢也不能明目张胆地从外地引进,所以侦察营的官兵也大都是步行,要是被鞑子发现了提前逃跑,他们可真追不上。

    “两里地!各自准备!别打人,打马!”通过望远镜,许二牛看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群猎物!

    “领催大人,咱这一趟可真托了您的福!”一个鞑子士兵骑在马上,把玩着刚在前面村庄里抢来还带着血迹的手镯。明国人还真是富有,就刚才那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里的一个大户家居然也藏着这么多的宝贝。

    “都收起来,赶到前面再干一票我们就该回去了!”身为领催的呵不哈哒猸很是不满意上面的安排,凭啥一队只能出来六个时辰啊,这点时间能抢多少?

    “要不咱明天还申请出来?”另一个鞑子兵显然也没抢过瘾。

    “你当这差使……”

    “开火!”还没等呵不哈哒猸把话说完,一阵炒豆子般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身下的战马突然打了个寒战,悲嘶着倒了下去!

    “有妖怪?”呵不哈哒猸感觉很可能是遇上了山魅之类的东西。虽然没装备参领以上官员才持有的那个千里眼,可就凭自己百米之外都能shè中耗子的眼力,怎么没看到人影,也没看到有箭支飞来,身边部下的战马却都跟着倒下了?

    “放狗!”

    “汪汪……”

    一群黑sè的身影闪电般冲了出来,纷纷扑向倒在地上被死马压着的众鞑子。鞑子挣扎着、嚎叫着,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两人终于挣脱了束缚爬起身就想逃离这个地狱,很可惜能跑得过藏獒的鞑子还没生出来。

    整整一天一夜,一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鞑子的斥候幸运或倒霉的一个都没能逃过侦察营的清剿。

第六十一章 北京城下

    崇祯元年十二月五rì,注定是个不平凡的rì子。

    前天,鞑子已经兵临城下,数十万大军将běi jīng城围得个水泄不通。连绵数里的鞑子军营就象是压在朝中大臣和城内百姓心头的大石,让人喘不过气来!

    “呜——呜——呜呜呜——”刚过辰时,一阵紧过一阵呜咽绵长的号角声从城外传来响彻四方,鞑子大军人喊马嘶。

    “皇……皇上!鞑……鞑子进攻了!”锦衣卫指挥使骆养xìng连滚带爬地冲进了皇极殿。

    “什么?”韩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几rì不是才派陈新甲出城和鞑子达成了协议,只要他们一个月内不攻城,不但běi jīng城外任由他们劫掠,rì后还承认他们对山海关以外地区的占领吗?他们怎么能食言而肥?

    “袁崇焕!袁崇焕的大军到了哪里?”温体仁咆哮着,眼下京中已无可用之兵,外援却迟迟不到。在他看来,皇帝所说的大军应该就是这一支了,别的地方哪还有什么可战之军?

    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袁崇焕的军队这时候刚刚出了界岭口,人困马乏的,谁能知道他们走到哪里了。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慌乱,周延儒在叫嚣着要率城中诸卫出城与鞑子绝一死战;傅宗龙哭得悲天戕地,嘴里模糊不清楚地絮叨着。更多的人忙着诅咒鞑子不守信用的同时,悄悄地向宫门方向挪动脚步。

    “皇上!议和吧!依微臣看,鞑子这是在展示军威,也许现在仍然有议和的机会!臣愿意出城与他们详谈!”钱谦益率先镇静下来,恭声对崇祯道。

    “臣附议!”韩爌见有人带头,赶忙也站了出来。“启禀皇上,臣还有一提议,若议和可成还望皇上能南幸江南。南京一地前有长江之天险,可拒敌人百万雄师;后有江南渔米之乡,可为我大军提供充足粮草。若移驾南京,定能化险为夷,高枕无忧……”

    “皇上!议和吧!”慌乱中的众臣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纷纷跪在地上大声启奏。只要鞑子愿意放自己这些人一条生路,也没什么舍不得的了,先跑到南京再说,那些万贯家产就给了他们当是买命钱。至于最终逃去哪里众人都有着各自的打算,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哪里没有鞑子哪里就是继续大家光辉事业的地方。

    “住口!”崇祯很愤怒,现在鞑子都开始攻城了,可这满朝众臣不但拿不出个御敌方案,反到想着议和逃跑!“朕不是那宋高宗,朕是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的大明皇帝!你们这些平rì里满口仁义道德、忠君报国的能臣现在除了逃跑还能不能干点别的?”说到这,崇祯抄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扔在大殿之中。“朕告诉你们,朕不走!朕要亲自上城,与běi jīng城共存亡!”

    “不可啊!皇上……”蒋德璟紧紧抱住崇祯的腿,不让他离开。可不能让皇帝去把鞑子给彻底激怒了,要不然呆会想投降都没那可能了!

    “滚开!”崇祯一脚将蒋德璟踹出老远,吼道:“骆养xìng集结锦衣卫,温体仁召集京中诸卫,王承恩随朕上城!”然后指着哆哆嗦嗦的众臣咆哮着:“你们要降,也待朕战死后再降!”

    眼看着崇祯带人离去,剩下的大臣们彼此望望,无人敢发一言。算了,皇帝要战便战吧,咱也一起上城头。万一鞑子真攻不下这běi jīng城,咱还是忠臣!要真是不幸被鞑子破了城,咱就在皇帝身边,投降也赶得上第一拨,那不还是大功一件?

    “宪斗,你看看我军现在这声势,就的真不能趁机拿下běi jīng,一统中原?”黄台吉看着凌乱的běi jīng城头,突然踌躇满志。现在的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好象站在一间破草棚前,明明只需要轻轻一脚就能把它踢翻,可自己的首席谋臣却偏偏不让这么做。

    “回皇上的话,臣以为真的不可!”这主子在想什么呢,刚捞了点甜头就耐不住xìng子了?他也不想想,要是得不到那些士林儒生的帮助,就凭咱大清国的这点人怎么占领这花花江山,用什么来统治这些汉人?

    “成,那就按你说的,先吓吓这些明国懦夫!”其实黄台吉刚才也只是心血来cháo随口那么一问,他也知道汉人简直太多了,别看他们平时都挺老实的;可真要激起了他们的血xìng逼得他们拼起命来,自己还真没办法。

    虽说这段rì子来,běi jīng城中的百姓大都得知了鞑子入关的事;可真当běi jīng城被围的时候,这些在京城中安享太平已久,几不知战争为何物的居民,还是感觉一时间有如末世降临。崇祯等人一路行来,就见无数的民众像没头的苍蝇般到处奔走,大人唤小孩哭……

    “骆养xìng!”崇祯必须先控制住这种乱象,不然任由恐惧与慌乱不受控制的在京城蔓延,对早已寒了胆的将士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你立即率锦衣卫负责城内安民事宜,告诉百姓朕将誓于京城共存亡,绝对不会抛下他们的。若有造谣惑众乱我军心者,就地处斩!”

    “臣遵旨!”别看骆养xìng没胆子上城去和鞑子拼命,但要欺负起普通老百姓来还是很有一套的。领了命,头也不会地赶去集结他的人马去了。

    崇祯站在城头,看着外面漫山遍野的鞑子大军,英眉紧簇,高声叫道:“温体仁何在?”

    “启禀皇上,微臣刚去京中大营,谁晓得……谁晓得……”温体仁满脸涨得通红,全身颤抖,实在难以启齿。“谁晓得军中已然大乱,军士们早就逃了一大半!”

    崇祯闻言只觉得手脚冰凉,早知道那帮养尊处优的老爷兵不大靠得住,但还是没想到他们会糜烂至此,在这个时候大战都还没开始就自行逃跑了。

    “嘭——嘭——”就在此时,城外突然响起两声号炮,紧接着鞑子军中一骑策马跃众而出,飞速驰向城下。

    “叫你们的崇祯小儿出来!我大清国皇帝有话要跟他说!”一个粗犷剽悍的鞑子骑兵高踞马上,手中短鞭直指城头。

    眼见这人如此狂傲,城上众臣顿时心中愤然;但面对强敌他们却很识相地选择了沉默,反正人家又没叫俺,这种事还是交给皇帝自己去处置好了。

    崇祯看着这满朝重臣,已经没法再生气了,不顾王承恩的强烈阻挠,登上城头,大声呵斥道:“朕就是大明天子!汝等无知鞑子有何话说?”

    鞑子使者纵声大叫道:“明国小儿,你听好了!我皇仁慈,不忍天下生灵饱受战乱之苦。只要贵国答应我们四个条件,我们便即刻罢兵北返,两国共享和睦……”

    “说!”崇祯气极生笑,就这群鞑子还好意思谈什么仁义?

    鞑子使者仰天爆发出一阵哈哈狂笑,“我皇就知道你们没这勇气出城一战!你扯着耳朵给我听好了!”顿了顿,这才嚣张地道:“其一,你们出银三千万两犒赏我全军将士,并且以后岁贡白银一百万两,盐两万担、铁五百万斤;若有不足则以江南税赋抵之!其二,山海关以外所有区域的明**队立即后撤,不得留下一兵一卒,如有残余格杀勿论;并割让登莱二府与我大清!其三,明国称臣,以后你在我大清皇帝面前要自称儿臣,发誓永不相背;凡二品以上大员任免得告知我皇,并得我皇许可!其四,凡我大清子民以后入你明国境内,如犯罪行必须交由我大清国审判,尔等不得肆意处置……”

    话音落处,城楼上一片死寂,落针可闻,群臣面sè各异,都呆住了。前两条还算正常,城下之盟本来就是这样,只要你们肯走,割地赔款这种小事没什么不好商量的!第四条也能接受,反正这些鞑子不识圣人之言,不服王化,犯点事交给你们自己审,咱还能落个清闲!

    不过,这第三条可真就欺人太甚了啊!二品以上的大员任免都要经过你们同意?想咱混到二品得经过多少努力?可如此一来不但要混名声、要巴结上司,还要用自己好不容易攒的那点银子来砸得你们同意?这绝对不行!

    然而不少熟知辽东民事的官员暗自开始盘算起来,这第三条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不就是以后想当官得多送点银子吗?大不了不要这张老脸了,咱卖点力强行找百姓征收不就行了?再说了,鞑子也给咱留了后路的,没听见那第四条么?只要咱买个名额,入了大清国,就算被这边的皇帝发现也能安然无恙!

    “现在给你们两个时辰考虑!若到时仍不同意……”鞑子使者指着自己身后的大军,狂妄地笑道:“我皇将亲帅大军自取!”

    听完鞑子使者的话,崇祯已经气得满脸铁青,怒吼道:“朕不用两个时辰,朕现在就告诉你们!朕绝不答应!”

    没空理会身边那群道貌岸然的重臣,崇祯向旁边的王承恩吩咐道:“集合军中勇士、宫中侍卫,随朕出城迎敌!”

    “皇上不可啊……”一听这话,心中各怀鬼胎的重臣可真慌了神。让你出城迎敌,就你那点人马能有什么用?你有个好歹没啥,可你不能拿我们的身家xìng命开玩笑啊。

第六十二章 天降神兵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枪在肩刀在腰,热血似狂cháo……”就在běi jīng城上众臣乱成一片,痛哭流涕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崇祯皇帝帅军出城与敌拼命的时候,数里之外隐隐传来一阵雄壮的歌声。

    “是他!是他来了!”崇祯仿佛与来人心灵相通,突然jīng神大振,兴奋地扒开围着自己的人群,冲上城头。只见远处出现了一道黑sè的移动长城,那嘹亮的歌声伴随隆隆马蹄声愈发地清晰起来。

    顾不上维持自己的形象,崇祯皇帝拉着身边的王承恩大叫道:“朕的大军到了!朕的救星来了!大明有救了!”他终于来了,在大明最危难的时刻,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

    援军?难道是袁崇焕的关宁铁骑赶到了?这下可好了,有了援军怎么也能多坚守一段时间,运气好还能等到各地的勤王大军到达,那样说不定还真能让鞑子知难而退!众臣也赶到城头,趴在墙上极目远眺。

    “擂鼓!朕要告诉他,朕也没有食言!朕一直在坚守!”崇祯亲手cāo起鼓锤,猛力敲击下去。

    “咚——咚——咚——”

    仿佛受到了皇帝的感染,城头上本已萎靡不振的守军也勉强打起了点jīng神,有气无力地擂动战鼓,告诉城外的大军,běi jīng城还没有丢!

    “报——”一个鞑子骑兵冲到了黄台吉的面前,禀报道:“皇上,我军身后突然出现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

    “朕都看到了!”黄台吉举着手上的千里眼,刚才的歌声他也听到了,虽然很奇怪自己派出的斥候怎么没有提前传来jǐng讯,但眼下已经容不得他去考虑那么多。“你们谁知道这支军队是从哪里来的?”

    “回皇上,臣不知!”长期在辽东与明军做战的阿敏也没见过这样奇怪的军队。他们黑衣黑盔,没有明亮的铠甲,没有闪着寒光的长矛大刀;但凭着多年的经验,他隐隐感觉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不好惹。

    范文程也感到很困惑,从他们的着装上来看,很象历史上的某支军队;而且那歌声自己仿佛也在哪里听过,他们肩上扛着的武器看不太清楚,但最少应该是燧发枪一类的火器。看来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的主子,可别在这个时候栽了跟斗。“皇上……依微臣所见,还是得小心应付为妙!”

    “嗯……”黄台吉也注意到了这支军队的与众不同,但他不认为一群连刀枪都没有的土包子能对自己够成多大的威胁。向身旁的众人吩咐道:“济尔哈朗,率你旗下勇士,把来人给我全歼了!朕要让城上的那群明国人看看我大军的威力,免得他们拖拖拉的!”

    “喳!”在济尔哈朗看来,这可是自己的皇帝哥哥在照顾自己呢。能在敌国的城下歼灭敌人的援军,最后迫得敌人不得不接受投降协议,这还不是天大的功劳?

    “距敌六里——”从十多里外开始,侦察兵们就在不停地估算着与敌人的距离。

    朱由骢抽出腰间天子剑向天一举,喝道:“举旗!全军展开!准备接敌!”

    一声令下,一面特制的龙旗高高飘扬。这还是出征前福王特意从宝库里找出来,据说是当年正德皇帝亲征鞑靼部落时使用过的。

    “枪下肩,子弹上膛!”

    “骑兵随我来,护卫两翼!”

    随着卢象升的命令传达下去,全军有条不紊地展开战斗队型。多年来的训练,让他们即使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慌乱,一切都按部就班,所有动作有如行云流水。

    “距敌四里——”

    “别慌,站好了!瞄准点,可别给咱天下第一军丢脸!”所有的基层军官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的部下们,他们自己也是第一次上战场,也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可他们信任自己的将军,相信手中的武器,也相信这么多年的刻苦训练都会支撑着他们走向胜利。更何况前面就是他们发誓要用生命捍卫的大明的都城,他们绝不能胆怯,因为他们是大明的骄傲,是大明的长城!

    “距敌两里——”

    虽然已经进入了步枪的shè击范围,朱由骢依然没有下令开火,他发现对面来的仅仅是一只人数不足两万的小部队。心地yīn暗的他可不想就这样把鞑子给吓着了,他要在这běi jīng城下给敌重创,而不是让他们夹着尾巴不伤元气地跑掉。这也是他没有命令炮兵部队开始攻击,并且把骑兵也调到了两侧的原因。

    “距敌一里——”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鞑子八旗还是很有战斗力的。见前面的敌人已经被吓破了胆,一动不动,鞑子们都懒得张弓shè箭了。嗷嗷嚎叫着,举起了手中的战刀,一里地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就到,到时战刀砍入敌人身体的声音会更加动听。

    “开火!”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上万支步枪齐发。士兵们熟练地扣动扳机,没有时间去观察敌人的损失情况,他们要做的仅仅是机械式地重复着那种cāo练过无数次的动作。他们是军人,一旦上了战场,唯一的目的就是将面前的敌人全部消灭。将军说过对待敌人不需要怜悯,只要没有命令,除非他们自己倒下,否则就不能停。

    “冲啊!”看着前面不停倒下的族人,济尔哈朗愤怒了,这些该死的明国狗!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大清勇士!他们应该是两腿羊,应该乖乖地站在那里任由我们砍杀;而不是现在这样用那种妖孽般的武器来反抗!

    突然,济尔哈朗感觉胯下战马一个踉跄,然后看到一道闪光直向自己飞来。他下意识地将头一偏,就觉得耳边火烧一样地疼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自己的身体仿又佛被无数的铁锤同时敲击,胸腹间好象有东西在乱蹿。

    “噗——”跌落马下的济尔哈朗举着战刀,想继续喊点什么;只觉得喉咙一咸脱口而出的却是自己的一腔鲜血。不!我不甘心!前面不到五十步就是敌人的大队了,我要冲过去!要砍得他们尸横遍野!要让他们见识到我大清勇士才是无敌的!

    艰难地抬腿走了没两步,又是一连串猛烈的打击,济尔哈朗感觉自己那无穷的力气正在飞逝,他甚至没有办法再向前挪动哪怕一寸的距离。低下头,他惊骇地发现自己那强壮的身躯上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无数个血洞,正无情地往外喷薄着红sè的液体。不!我不能这样倒下!连敌人的边都没沾上,连敌人的弓箭都没有见识到。这样的死是屈辱的,撒满神是不会眷恋这样的懦夫的!

    “砰!”这是济尔哈朗最后听到的声音,骤然间只觉得自己脑袋成了一团糨糊的他,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低垂的脑袋就那么耷拉着,仿佛在忏悔什么。

    “象先,有何感想?”朱由骢没有去看战场上的情形,在他看来这两万敌骑还不够给自己部下当靶子的,转过头对一直呆在身边的高斗枢笑道。

    “啊?”刚才敌人开始发起冲锋的时候高斗枢感觉整个大地都在颤动,要不是身边的这位镇国将军一直保持着镇静,前方的将士们也依旧不为所动,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就忍不住拔剑冲上去了;然而当战争开始的那一刻就再没合拢过嘴。将近两万的敌骑,居然没法靠近这两三万步兵的五十步内!他娘的,这还是战争吗?这简直就是大屠杀!

    还有那些将士,从开始到现在他们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既没有欢喜更没有不忍,仿佛就是不知人间悲喜的修罗。这样的军队已经不能用高斗枢所掌握的任何词语来形容了,当他们的指挥一声令下,就只能说他们是一部机器,一部高效的杀人机器!

    běi jīng城上观战的众人也惊呆了,他们刚才也看清了这支军队根本就不是袁崇焕率领的关宁铁骑,却比那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关宁铁骑更加勇猛!这样强大的军队不但给敌人带去恐惧,也同样震撼着自己人的心弦,难怪皇上一直不同意妥协!我大明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鞑子去势汹汹的冲锋没有对他们造成丝毫的影响,反而如同草芥般的纷纷倒毙在他们的面前。远处那不到一里的距离,现在已经成了鞑子们的地狱,原来鞑子们也会感到害怕,他们也会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挣扎、哀号!

    “万胜!”崇祯现在已经没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兴奋了。这就是大哥和骢弟曾多次提起的无敌大军!是我大明的军队!无论是谁,手中握着这样一张王牌,天下还有何处不可去?辽东,恐怕要不了多久又会重新插上我大明的龙旗!鞑子,或许将来他们会跟历史上那些早已经消亡了的异族一样,倒在我大明的铁蹄之下!

    “万胜!万胜!……”

    一时间守城官兵们双腿不再颤栗、心中不再害怕。běi jīng城上战鼓震天响,旌旗迎风飘扬。他们随皇帝一起喊出了这个刚才想都不敢想的口号。

第六十三章 无耻之极

    “说!这是怎么回事?”黄台吉简直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随济尔哈朗出击的那支大军中有一多半都是强征来的蒙古骑兵,他们虽然没有满八旗那样英勇擅战;但作为战斗力最强的仆从军,他们在对阵明国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象这次这样惨败过。足足两万人!就算是两万头野猪,我大清的勇士也要砍上好几个时辰!可他们竟然半个时辰都没支撑过去,甚至连敌人的边都没挨上就全部倒下了?

    “这……”阿尔斯楞的心在滴血!那可都是我科尔沁部落的勇士,是苍狼白鹿的子孙。他们的先祖曾经随伟大的成吉思汗转战万里,杀得敌人鬼哭狼号;现在我们虽然没落了,顶不住诱惑成了这些野蛮鞑子的仆从,可他们也不应该就这样毫无意义地倒在这里,他们应该zì yóu地驰骋在茫茫大草原上!

    “皇上……”范文程刚才也目睹了这一切。看来自己的预想没错,明国这支军队真就是全火器的部队。他们站成三排,肯定就是用的那种三段击,所以才能形成这么强大的火力。只要自己提醒主子们注意,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冲锋过去,肯定还是能取得胜利的。

    范文程还是错了,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他。现在鞑子的望远镜还是人工用水晶磨制的,而不是玻璃制品,清晰度不够,根本就看不清敌人有没有停下来装填弹药。本来鞑子聘请的那些西方传教士虽然不会制作玻璃,但还是有人知道原理的,可惜的是那些人正呆在宫里给黄台吉作情趣画呢。

    至于朱由骢的大军站成三排,更不是范文程想的那样为了进行三段击;而是因为战场的接触面也不是太宽,小胖子还要为了骑兵的冲锋留出距离,才不得不把人给挤在一堆。

    “二阿哥!”黄台吉得到提示更加愤怒了,刚才肯定就是济尔哈朗那白痴太过自大,居然那么硬生生地冲过去才会导致失败!一定要把这支军队消灭在这里,不能让敌人这么嚣张;同时也让城头上的那些人看看,我大清的骑shè才真正无敌天下!好让他们早点断了念头,乖乖地投降!“你立即率领麾下镶蓝旗把敌人打下去!”

    “大清的勇士们!张开你们的弓!跨上你们的骏马!让我们去狠狠教训教训一下这些尼堪!”在阿敏的眼中,自己这些人代表的是正义和先进的思想文化,对面的那些明国人才是一群真正的蛮族。

    “把那些炮都给我掉过来!”这次为了吓唬吓唬běi jīng城,黄台吉也带了不少笨重的青铜炮。对面的敌人不是用火器吗?咱还有更猛的,别看这些大炮掉头不容易;可只要阿敏能够把你们给拖住,就那样密集的阵型还不是一轰一个准?

    “火炮准备!装弹!”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敌人的一举一动,朱由骢冷笑着。跟俺玩大炮?俺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战争之神!

    “快点!快点!他娘的,终于轮到我们动手了!”步兵们很快散开,沿着一条条预留好的通道后退数步。刚才一直看着别人表演,各营的炮兵早就手痒了,要不是将军一直没下命令,还有前面那些步兵们的戏唱?

    “不好!”通过手中的千里眼,范文程看到了数百门张着黑洞洞的大嘴狞笑的火炮!“快!快让二阿哥贴上去,别让敌人开火!”

    “呜——呜——”

    鞑子的军号再次吹响,催促自己的前方部队用最快的速度通过危险地域!

    “距敌五里——”

    “开炮!覆盖shè击!”

    “轰——轰——”

    数百门大炮同时发出怒吼!漫天的炮弹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光芒,一朵朵复仇的鲜花在běi jīng城外绽放。

    “不!”眼看着更为jīng锐的镶蓝旗勇士,被一团团火焰所吞噬,漫天腾起的火光中夹杂着不少的残肢碎肉。刚才耍了点小心眼,吊在最后的阿敏没法再继续维持他的骄傲,歇斯底里地惨叫起来。

    “快!快撤回去!”阿敏都快抓狂了,这他娘的简直就是太欺负人了!刚才还让济尔哈朗的杂鱼部队冲到了五十步;怎么换上了自己的jīng锐,敌人好象也变得更加强大?照这架势,能冲到离他们一里地就算是漫天神佛保佑了。必须得赶快撤退,不然再遭受一轮打击恐怕能逃回去一小撮就不错了!

    “鸣金!鸣金!高挂免战牌!”黄台吉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掉出来了!对面的那不是人,他们是恶魔!咱大清国就三百万人口,凑这么点部队容易吗?可不能都折在这里!朕是带他们来打家劫舍发战争财的,可不是来给人揍的!更何况这揍也挨得太憋屈了点。

    “象先,那是啥东西?”从耳朵里取出一团棉花,这大炮声音太大了,等明儿有空了得让那闲得无聊的院长大人整点消声器!朱由骢看到敌人正在蜂拥后撤,他们的大营辕门上挂出了一块破布片。

    “免战牌!鞑子怕了,挂出了免战牌!”从旁边接过望远镜的高斗枢兴奋地大叫起来!不容易啊,只听说鞑子逃跑或死战的,啥时候他们也会被逼得挂这东西了?

    “啥玩意?”免战牌?那不是三国小说里才有的东西吗?现在还流行这个?

    “这……”作为jīng通史籍的高斗枢,不得不对这个胖乎乎的白痴将军做一次现场讲解,告诉他那破布片的用途。

    “你的意思就是,他们挂了这东西俺就不能再打了?”一块破布片能有这么大的功效?朱由骢在考虑下次是不是也整这么一块放身上,等胖爹要收拾自己的时候给拿出来。

    “应该是吧……”高斗枢也不太确定,这东西他也是在书上看来的,到底是不是这作用还真不太明白。

    “刘铁头!”朱由骢可没那闲工夫继续跟高斗枢讨论下去。

    “末将见过将军!”刘铁头作为全军的特级炮手,一直是众人所关注的对象,很快就被人叫到了朱由骢的面前。

    “去!把那块破尿片给俺轰了!”鞑子也太天真了吧,想打就打想停就停?那俺多没面子!不就一块布片么,给你轰没了俺不就看不见啦?佛都说树已静风未动,动的是心;俺看不到了,那肯定就是你没挂!至于那东西有没有用,和你到底挂没挂,等有空了俺找几个儒学大师慢慢去研究!“两炮之内轰不掉,等会俺就把你挂上去!”

    “轰——”

    不得不说,朱由骢的威胁从来都是很有分量的。刘铁头刚下去没多久,随着一声巨响,鞑子军营的辕门连同那块破布一起消失了。

    “炮火延伸!步兵攻击前进!骑兵准备冲锋!”

    “撤退!快撤往山海关!”亲眼目睹辕门倒下的那一刻,黄台击都要疯了!见过无耻的,可真没见过这样既没知识又不要脸的敌人!对面的肯定都是不读书的蛮子!三国上可是写着,挂了免战牌就只能谈不能打的!

    “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你们三人率队殿后,务必把敌人给挡住!”眼见敌人已经开始发动了总攻,黄台击也没心思去和对方计较礼仪廉耻了。

    挡?我们拿什么去挡?你没见刚才那阵仗吗?倒霉兄弟三人组你看我、我望你,就是没人敢答应接下这差事。

    “皇上……臣有一计可暂阻敌军!”洪承畴深知,自己做为投降将领回到大明肯定落不下好,被千刀万剐那都是有可能的,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跟着新主子一起逃到辽东去。以后再慢慢通过老关系告诉崇祯,就说自己是为了刺探敌情,假意投降的;那样说不定不但不受惩罚,还能捞个忍辱负重的好名声。

    “说!快说!”一听有办法让自己安然逃脱,黄台击也顾不上其它了。没听说过韩信还曾受那胯下之辱么?只要能让俺有命跑回辽东,就是脱了裤子裸奔都成!

    “明国士人好面子,常言……”看着旁边一双双喷着怒火的眼睛,洪承畴也不敢继续掉书袋子了,忙道:“把我军中那些明国老弱驱赶出去,让他们去冲撞敌人的大军!然后三位贝勒爷趁机掩杀!”

    “行!就这么办!你们三人快去迎敌!他们眼看就打过来了!”反正那些人都是要放的,黄台击也不心疼。唯一遗憾的是,原本是自己用来展示仁慈的道具,现在成了逃命的护身符。

    “枪口抬高,shè击!”

    看着鞑子军营里涌出的百姓,朱由骢不得不放慢进军的步伐,骑兵部队也停了下来,炮兵更是抱着炮弹都不敢装填。这些可都是大明的百姓,是全军将士发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绝不能让他们毫无意义地倒在自己的枪口下。

    “下马!都下马!混在这些汉人中间!”见明军真的不敢再开炮了,倒霉三人组也稍微找到了一丝安全感,在马上目标太明显,但混进人群里总要好得多了吧!

    “开笼!放狗!”

    运送军犬的笼子再次被打开,一条条早已憋坏的藏獒咆哮着冲向了对面的人群。

    “啊——”

    “救命——”

    没多久,一声声惨叫从人群中传出来。这些神犬好象也有灵xìng,专咬鞑子,汉人虽然偶尔有被撞倒在地的,但没人遭到撕咬。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鞑子兵不论是满人还是仆从都在脑袋后面吊着根尾巴,而这些军犬对那种长着猪尾巴的两腿怪物尤其痛恨!

第六十四章 大捷之后

    “跑!快跑!把那些汉人都赶出去!阻止敌军!”眼见最后的计策也失效了,多尔衮他们没法不惊慌了,幸亏先前出去的都是仆从军,自己带旗下的勇士在后面压阵。至于殿后什么的任务就让仆从军去做好了,让他们多锻炼一番,为下次逃命积累经验!

    最让倒霉三人组感到恐惧,最终不得不冒着风险上马逃跑的是,你要说敌人狠点那也没啥,可那些狗也太不地道了!不是咬脖子,就是往裤裆里一口!没人xìng,太没人xìng了!不过鞑子也不想想,要去跟一群畜生讲人xìng,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守城的官兵们实在不明白,那群狼奔豕突的东西真是不识礼仪,不通教化的鞑子?他们刚才不是还在城下耀武扬威,叫嚣着要皇帝投降么?这才多大一会工夫啊,怎么就跑了?而且跑的那姿势真他娘的难看!兵士你推我攘的,没点纪律xìng;当官的也不管管,就连他们自己头上的王八盖子都掉了都不理会!那些步卒没事扯人家骑兵的马缰干嘛,难不成还要人家免费捎你一程?火炮什么的不要也就算了,毕竟那家伙太重,扛着逃跑费事,可怎么连地上倒下的士兵也没人去搀扶一下,不是说鞑子是最爱惜自己的勇士吗?

    钱谦益则摸着自己怀里的一张绿sè的薄纸片暗恨。这些鞑子当初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来着?自己在朝堂之上帮着他们说话,刚才又趁机忽悠皇帝南逃,还不就是因为他们能在关外杀得我边军闻风丧胆,又答应给咱不少的好处?他娘的,这下可好,还没撑过一个时辰就跑了。那咱用大半家产换来的这破纸片还有啥用?

    温体仁一伙也恨,他们不光恨鞑子,还恨城外的那支大军。眼看鞑子都快跑远了,他们却不追击,不就是被一群泥腿子给挡住了吗?拿你们刚才的那种大炮轰出条路来啊,实在不行就从他们的身上踏过去!要说这统军之人还真是妇人之仁。这些贱民有什么好可惜的,甭说都是些老弱;就算是jīng壮之士,又真能挡得住你们的步伐?

    韩爌等人在震惊之余也暗暗担忧,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太恐怖了,两队鞑子jīng兵在他们的面前居然连一个时辰都没撑过去,天下间还有谁人是他们的对手!他们的统帅是谁,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一定要尽力拉拢这支军队的统帅,让他为咱士林撑腰;如若不然,在必要的时候就得想办法拖垮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落在皇帝的手里;不然以后朝堂之上还有咱说话的余地?

    “开城门!宫中禁卫随朕出城,迎接我们的英雄!”崇祯不会读心术,不知道大臣们的心思。现在的他只感觉到痛快!这一年多来,面对朝中众臣,面对天下饥荒四起、鞑子入寇他已经快支撑不住了,现在大哥和骢弟终于来帮助自己了,是时候扬眉吐气了!

    “皇上!不可啊……”众人这时候真不敢让崇祯就这么下去。什么不明对方来意,怕皇帝受到伤害的鬼话连他们自己都不信。与鞑子有联系的人想的是,咱不说要赚,至少你得让咱把本钱给捞回来了再说;况且咱还有把柄握在鞑子的手上,可不能让那些东西流落出来!万一皇帝一时间xìng起,让这支大军立即出关灭敌那还有什么搞头?

    东林士人则慷慨陈词,说什么要为君分忧,由自己这些人替皇帝出城犒赏三军。心里想的却是,赶紧趁现在给对方统帅留下点好印象,顺便看看人家喜欢什么,以后拉拢起来也更加方便!

    “散开!”崇祯指着城外正在收拢部队,安抚百姓的大军道:“朕告诉你们,天下任何人都可能伤害朕,惟独他不会;天下任何人都可能反,朕却能担保他永远没那想法!因为他就是朕的兄弟!大明独一无二的镇国将军——朱由骢!”

    士人们闻言,脑袋里顿时哄然做响。镇国将军?洛阳的那个小胖子?他不是整天忙着捞银子吗?不是被孙承宗的大军管教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

    得,这下也不用想法去拉拢他了!要说钱,用富可敌国来形容那一家子都算是少的,而且人家还有那层出不穷的新花招!要美女,又去哪找出比先皇赐给他的那位还漂亮的?要谈感情,当年咱这些人可没少给他爹找麻烦,他现在不报仇就烧高香了!算了,咱不去凑这热闹,还是赶紧想办法怎么明哲保身吧!

    “将军!好象是皇上出来迎接咱了!”一直跟在朱由骢身边的高斗枢眼看běi jīng城的大门缓缓开启,一群人护卫着一个身穿明黄sè袍服的人向这边急驰而来,赶忙提醒道。

    “整军列队!恭迎皇上检阅!”朱由骢对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二哥有着说不出的感情。且不论他对自己的无私信任,就算是在另一个时空,他也是个悲剧。

    明末的那场战争,与其说是两个民族的对抗,还不如说是三方角力的结果。那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实力悬殊的战争。战争的一方是孤独的皇帝,战争的另一方是整个官僚资本主义,皇帝代表国家利益,文官阶层代表民族资产阶级,战争的结果将决定这个国家的命运,而最终受益的却是趁火打劫的第三方。

    皇帝事事亲为,想的是扶社稷于将倾;士人们却打着民族大义、国家前途的旗号,欺上瞒下谎报军情,压榨黎民为自己的家族既富且贵而努力。做为第三方的鞑子想法却很简单,他们就是要手中的战刀帮他们摆脱那种穷苦的命运,到这个花花世界来享受一番,所以他们很团结,很英勇。崇祯输掉了这场战争,丢掉的不光是他的xìng命和这大好河山。在获胜者和失败的另一方共同努力下,他在史书上留下的是千古骂名,而且也许他将永远无法沉冤昭雪。

    “骢弟!为兄的总算是见到你了!”崇祯没想到,这个弟弟的身体比自己可是强壮多了。更为感叹的是,当年他小小年纪便立下那般誓言,这么多年也一直在为了兑现而努力。

    “臣弟叩见陛下!”朱由骢不懂规矩,一点礼貌都没有,居然就这么站着行礼。

    “行了,你我兄弟还那么多客套干嘛?今天要不是有你……”崇祯一点也不介意朱由骢的表现,反而拉着朱由骢的手想要把这些rì子受的委屈给说出来。

    “放肆!”崇祯高兴过了头,可不代表大家都失去了理智。钱谦益正谋划着怎么从鞑子那里捞好处呢,眼见朱由骢居然见了皇帝也不拜,哪还会不抓住这个机会?说什么,也要让皇帝对这位镇国将军心生不满!

    “这是谁啊?”朱由骢很不高兴,咱两兄弟谈话你插什么嘴?还说俺大胆?告诉你,俺胆子那可不是一般的大,谁让俺背后有两位皇帝撑腰呢?

    “钱谦益,钱牧斋,乃礼部侍郎,今天……”崇祯也看这家伙不顺眼,刚才可就是他蹦得最欢实,一个劲地劝朕什么以天下苍生为念,要朕答应鞑子的所有条件。

    “哦?俺到要听听,俺怎么就大胆了?”搞了半天这就是历史上最著名的汉jiān之一啊,长得还可以,上了年纪都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声音也还洪亮。反正追击鞑子也不急在一时,大军还得稍微休整一下,明天再出发。现在无聊,就先逗他玩玩!

    “汝身为藩王,不好好呆在封地感沐圣恩,却妄自募兵;如今更是不奉圣旨私自起兵,莫非要谋反不成?”这个罪名可不小,从成祖以后哪个皇帝不防着藩王的?钱谦益相信就算现在时局危难搬不倒这个小胖子,也能让皇帝的心里扎下根刺。

    “我?谋反?”咋又是这种破理由,整点新鲜的好不好?合着俺就该乖乖地呆在洛阳,两耳不闻天下事,等着鞑子打下běi jīng,再攻克洛阳,顺便把俺给宰了?朱由骢大声向自己的将士们问道:“告诉钱大人,你们是谁的兵?”

    “大明军人,保家卫国!”数万人整齐地回应着。

    “钱大人可听清楚了?另外俺还告诉你,这支军队的统帅叫卢象升!”说着,朱由骢又从怀里掏出两份圣旨。“至于奉旨勤王这等大事,想必钱大人位卑人轻不知道吧!”

    “汝擅离封地又做何解释?”钱谦益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当即又想出了一个名头。

    “皇兄,俺可以怎么收拾这家伙?”眼看旁边的众臣都默然不语,仿佛是在认同钱谦益的说法,这让朱由骢心生jǐng惕,悄悄问起崇祯。自己即将率军出发,虽然他们的话不会对皇帝有任何影响,可保不准他们会在背后扯自己的后腿,历史上他们又不是没这么干过。

    “任你处置!”崇祯早就受不了这些士人了,更何况早已约定只要朱由骢愿意,这天下最高的位置就是他的,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成!”你不是头皮痒,要帮助鞑子施行剃发令吗?俺心肠好,就给你治治,让你的头皮永远都不再痒!

第六十五章 趁胜追击

    “汝……”眼看朱由骢和皇帝在悄悄嘀咕什么,钱谦益还认为他是在做什么解释,决定再加上一把火,最好让皇帝现在就把这小胖子给擒拿下狱!

    “砰——”

    一声枪响,钱谦益再也没了说话的机会。朱由骢酷酷地吹了吹枪口,这把转轮手枪可是研究院特意为他制作的,比卢象升和骑兵们装备的要稍微小一点,更便于携带。

    “你……”众大臣都被吓傻了,抖抖索索地想伸个指头出来,可看着朱由骢挂在嘴边的冷笑又立马给收了回去。这小胖子不但捞钱的手狠,那杀人的心也够黑的!人家钱大人还没说什么呢,就这样被他给斩于皇帝面前了?

    “好!杀得好!”崇祯这可不光是在表示自己对朱由骢的信任。这些rì子里,这个钱谦益可没少替鞑子说好话。要不是因为这厮跟东林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怕杀了他会影响朝政,根本就不用骢弟动手,咱早就把他给剁了。

    “俺告诉你们,别以为俺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既然动了手,朱由骢也不再伪装什么了,就直接用枪口对着众大臣道:“眼下俺即将出征!把你们的爪子都给俺收起来,别在背后搞小动作,不然待俺回师之rì,必让你们享受一下当年方孝儒的待遇!”

    威胁!这是**裸的威胁,在场的众人都感觉脖子凉飕飕的!方孝儒的待遇,那还能是什么?灭十族啊!他娘的,这小胖子可不是一般的黑!而且就朱由骢这实力,只要皇帝不反对,没人敢认为他说出来的话会做不到。就咱那小门小院的,顶得住他的狂轰乱炸?府中那些家丁,别看平时一个个欺负起百姓来凶神恶煞的,可真要碰上这支军队,还不是被人跟碾蚂蚁一样就给灭了?

    要说是皇帝这么不讲道理,咱还有点说头,士人们也会以咱为榜样前仆后继;可被一个低级王爷给杀了算什么?他那名声本来就不好,还能臭到哪去?咱得好好配合,让这恶魔赶快出兵和鞑子拼命去!愿老天保佑让他们同归于尽,最少也要待鞑子能和他胶着在一起,咱再出手!不过,这个希望看起来怎么都有点渺茫。

    “都听见了吧?朕告诉你们,镇国将军说的就是朕心里想的!”爽!太爽了!有了大军撑腰的崇祯,这下终于找到做皇帝的感觉了。难怪骢弟说实力决定一切呢,看看这些平rì里唾沫横飞的重臣们,现在一个个的比鹌鹑都还听话!

    “臣启陛下……”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就真有不怕死的。钱谦益的血还未干,又一个瘦老头跳了出来,道:“请陛下治镇国将军罪!”

    “你又是何人?”朱由骢很奇怪,没看见你旁边的同僚都在抬头望天,想找出飞翔的老母猪么?你这老头,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吾乃内阁大臣,李国普!”瘦老头挺着胸膛,仿佛没有看见那yīn森的枪口正对着自己。“镇国将军救国于危难,该赏;然其罔故国法擅杀大臣,当罚……”

    “臣附议!”看来胆子大的不光是李国普,高斗枢居然也跳了出来,道:“国有国法,钱大人有何过错,自当依大明律处置!臣请皇上按律治镇国将军之罪!”

    “你们……”这两家伙闲得没事做啊?朱由骢望向身边的皇帝,想寻求帮助。却发现那个二表哥一脸的坏笑,眼神分明就在告诉自己“你知道厉害了吧,自己解决!”

    “那你们说,该怎么处置本将军?”人家说的话的确有道理,朱由骢也想看看这两人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依律当永禁宗人府!”李国普一脸的正气,没有丝毫要妥协的迹象。“然如今战况紧急,一切当以国事为先。故臣请皇上令镇国将军戴罪立功,若能驱除鞑虏则可功过相抵;否则即两罪并发,严加惩处!”

    “臣附之!”高斗枢这坏家伙,一点也不顾念这几天于朱由骢共处的情分。

    “还有谁有这想法的?”朱由骢目露凶光,其实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别看这两人没提出什么具体的处理决定,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站出来指责自己,就足以证明大明的文人还没都失去血xìng;他们还能考虑到国事为先,也说明并不是人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小家打算。

    众人在朱由骢目光的扫视下纷纷侧过头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引得这个恶魔误会。一个年轻的官员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呵呵,看来你们两很不得人心么!都没个帮腔的。”朱由骢张狂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却在崇祯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接着,两人就这么直往刚搭建好的军帐中走去。

    没有皇帝的许可,李国普、高斗枢也不敢起身,就那么跪在当地。一群士兵显然是得了指示,赶过来将这二人团团围住。众人看在眼里也不禁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跟着瞎参合,这二人肯定是没有活路了,就等着那军帐中传出催魂令吧!

    “骢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没了外人在场,崇祯也懒得在朕过去朕过来的了,很没形象地跟朱由骢一起趴在地图前。

    “如今鞑子新败,我军当然应趁胜追击!”朱由骢隐秘地翻了翻白眼,这问题也太白痴了点吧。这个时候不追还能干嘛?

    “打到鞑子老家,把他们消灭在关外?”崇祯开始幻想起大军驰骋万里,将鞑子一个个shè杀,最终收复辽东的盛况。好,太好了!到了那一天朕一定亲手把那个叫什么黄台吉的虏酋给绑到太庙,让祖宗们好好看看,咱三兄弟没给他们抹黑!

    “暂时还不行!”就咱这点人马还没攻坚武器,怎么去彻底消灭鞑子?朱由骢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还不能一口把鞑子全吞掉。”

    “可……”崇祯有点失望,刚才的战况还历历在目。别看这支军队的人少,可那强悍的攻击力却是天下仅有的,还有他们打不败的敌人吗?

    “皇兄请看!”朱由骢也很想那么干,可现实的情况却不允许。“鞑子此战后对我军必会有重新的认识,他们很可能不敢再与我军野战;而是将重兵集结于沈阳、辽阳、抚顺一线,以这三座坚城为依托严防死守。我军现在攻坚能力不足,臣弟也没有能力同时拿下这三个地方;反而会让鞑子找到机会,断了我军补给。”

    “攻坚能力不足?”这小胖子忽悠咱呢,就刚才那一通炮火再厚实的城墙也能把它给轰没了,这样都说不足,那朝廷的大军还不得找快豆腐把自己给撞死?

    “皇兄可知,刚才我军消耗了多少弹药?”朱由骢那个心疼哦,刚才从卢象升的统计结果来看,仅最后的那一通炮击就用掉了两成的炮弹!等会得叫人去把弹壳都给俺拣回来,能省点算点!剩下的那点弹药,进军辽东攻击三座坚城中的任何一座问题倒是不大,可没了弹药的大炮还能拿来做什么?总不能真给大炮上刺刀,让将士们扛着去和敌人对捅吧!

    “这么多?”听着朱由骢报出的数据,崇祯简直就不敢相信。这哪是在打仗,简直就是在烧钱玩,而且这也花得太厉害了吧,不到一个时辰的花费,都快顶上朝廷一个月的开销了!

    “况且辽东地广人稀,若我军不能将鞑子主力全歼,待他们散至各地可就不好办了。”现在加上洛阳正在训练的新军在内,朱由骢拥有的部队总数还不到十一万人;而敌人有三百万人口和数目不详的仆从军、汉jiān队伍,要在辽东那么大的地方上和敌人打游击,除非他真能撒豆成兵才行。

    “难道我们就任由鞑子在关外嚣张?”崇祯很不甘心,眼看好不容易拥有了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居然还是没办法将敌人给彻底消灭掉。

    “当然不是!此战,我军将以收复山海关为首要任务,并尽力攻克锦州、夺取广宁卫。如果成功,再沿大凌河构筑防线!”别看现在辽东的大军士气、装备都不怎么样;但只要指挥得当,用他们来进行防守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只要有时间,他们再经过一番整顿重新配发武器,这些饱经战争磨砺的将士又将组成另一支强大的军队。朱由骢又指了指地图道:“另外,臣弟已遣一支奇兵出登州取旅顺,重建敌后根据地!”

    “好!”见自己的弟弟已经有了具体的打算,崇祯也放下了心思。“对了,帐外那两人怎么处置?照为兄看来,他们到也不是刻意要和骢弟你做对。特别是那个李国普为人正直,在政务方面也颇有见解。”

    “臣弟当然知道。这两人皇兄可以委以重任!”这家伙还真当俺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啊?朱由骢解释道:“刚才臣弟之所以那么做,一来是给心怀鬼胎之徒一个jǐng告;二来则是看看当今朝堂之上到底有几个诤臣!”

    “行!为兄的知道了!”谋划好对二人的处置,崇祯又道:“骢弟明rì何时发兵?”

    “寅时三刻吧,皇兄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夜行军对自己的部下来说是rì常的训练科目,而且这个时候正是人体最困乏的时间,也有利于避开鞑子可能留下的jiān细。

第六十六章 魂归故里

    就在朱由骢千里驰援běi jīng,最终在城下狠狠教训了鞑子一番的时候,张破虏率领的特一营也离旅顺不远了。

    仿佛老天是特意要折磨一下这些勇士,在他们赶到登州的时候,海上居然出现了浮冰。他们用来运输部队的民用福船连后世的渔船都不如,更别提什么破冰能力了。不得已张破虏只好率军赶赴船队临时停靠的威海卫,最终才在那里出了海。

    一路上这个时节本应风平浪静的大海,突然又波涛汹涌,要不是船夫都是由张国维在这几年偷偷募集的人中jīng挑细选而来,恐怕鞑子也要跪下来感谢上苍赐予的神风了。

    “他娘的,这鬼天气!”做为驻守旅顺的最高指挥官,孛术鲁山槐不停地诅咒着。身为满清著名的勇士,却不能随大军出征去明国杀敌立功;反被发配到这天寒地冻的破地方,天天看着那些从明国渡海而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笑容的jiān商。

    “参领大人,您就别看了,这天气没人肯来的!还是下去喝两杯吧!”做为本地的第二负责人,那木都鲁古塔很是关心自己上司的身体。这趟他因为赶去劝降孔有德与耿仲明回来晚了点,也被发配到这里来了。不过他与孛术鲁山槐的心情截然不同,在他看来不用出去拼命就有人上门送钱、送美女那才是最享受的事。

    “好!下去!”孛术鲁山槐走下城头,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对了,那几个汉人招了没有?”

    “回参领大人的话,还没有!”那木都鲁古塔也很是郁闷,都说明国人骨头软,可大牢里那几个家伙就跟吃了称砣铁了心似的,任你怎么折磨就是不开口。前天甚至还有两个俘虏怕自己熬不住,把舌头给咬断了。

    “那就用重刑!我就不信他们比咱大清的勇士还能熬!”孛术鲁山槐愤怒地叫道。

    被他们关在大牢里严加审问的俘虏来自不久前的一场伏击战。自从当年鞑子夺下旅顺后,这地界上就从来没有真正地平静过。最开始只是一些当年参战的将士因为昏迷被鞑子赶来打扫战场的百姓们偷偷救下后,养好了伤又继续拿起武器,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只要一有时机不是宰掉一两个落单的巡逻兵,就是摸准时机在堆放物资的地方放上一把火。

    而前些rì子随着毛文龙的失踪,不少东江军的官兵都散了或则随干脆投靠了鞑子。却依然有那么一小群将士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的承诺,他们缺吃少喝、忍饥挨饿也依然不忘给敌人制造麻烦。当两股地下武装碰面后,这些人闹腾得更加厉害了。他们甚至敢在大白天的就洗劫前来运送物资的明国商人,有时候还能偷袭小股鞑子的护粮队。

    “千户大人,又有船从海上过来了!”一直趴在雪地里监视着旅顺港口的冯二癞子悄悄地跑回山洞,对一个正在闭目养神的汉子道。

    “鞑子呢?”作为曾经的东江军一员,熊庆山一直没忘记毛文龙的嘱托,他率领着自己手下的将士一路坎坷从望海堡偷偷来到了旅顺边。前几天也就是他的部队被孛术鲁山槐伏击,损失了好几十条汉子。

    “都下去了!城头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冯二癞子观察得很仔细,现在兄弟们越来越少了,就这百十号人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兄弟们!”熊庆山抓起一把雪,塞进自己嘴里。队伍已经没有粮食了,这大冬天的连树皮草根都不好找。“国贼又来了,咱再干他一票,然后往木场驿方向撤退。”

    “诺!”众人愤怒地抄起地上早已砍得缺缺坑坑的战刀。他娘的这些国贼,以前自己在前方作战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他们这么勤快,现在居然这个时候都还来给鞑子送物资!抢光他们,填饱自己的肚皮,咱还接着跟鞑子干!

    快四年了,当张破虏再一次踏足辽东的时候心中感慨万分。四年来他没有一天能睡上安稳觉,当年的惨状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还有城中妇孺们最后的呐喊,无不在时刻提醒着他。这四年来他不停地训练,甚至是折磨自己,目的只有一个。回去,回到那魂牵梦绕的地方,为兄弟、为姐妹们流尽最后一滴血!

    略带咸味的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当年血战后的气息。不知道英烈们的忠魂是否还游荡在这大明的土地上!现在他终于又来了,来回来实现他的诺言了。镇国将军为他准备好了一切,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坚决地执行那个让他自己也兴奋不已的命令,这一次鞑子必须为他们当年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张营长,是否现在就让兄弟们下船?”陶管家没有想到这旅顺码头上居然会没有守卫,看来原本打算趁夜让特一营官兵下船集结的计划是用不上了。

    “先别忙,探察仔细了再说!”张破虏深知自己麾下的所有将士凝结了将军多少的心血,他们这次是来复仇的,要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将军说过,对待敌人不需要将什么光明正大,为了消灭他们可以不择手段!

    “呜——”

    张破虏的爱犬突然低声发出jǐng报。因为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偷袭敌人背后,自己本不打算带它来的,可没想到这家伙硬是追了好几百里赶上了大部队。

    “jǐng戒!”

    想不到,鞑子居然也搞内紧外松这一套,居然在这里埋伏着探子。还好自己为了稳妥,大部队都藏在后面的货船上离着岸边好几里地,不虞被他们发现。随张破虏上岸的人中,除了陶大管家这个大清国的特等良民外,都是特一营中最出sè的搏击高手,他们的怀里还藏着那种骑兵装备的小型手枪。

    “杀——”

    眼见敌人悄悄地散开,显然是那个首领身旁的恶犬发现了自己这些人的踪影,让他们有了jǐng觉。熊庆山再也按奈不住了,就算不能把这些国贼全消灭在这滩涂上,也得赶在鞑子来之前让他们知道咱大明还有汉子,咱东江军中还有猛士!

    “各位大爷,各位好汉!别动手,别动手!”见张破虏没有动手的意思,陶大管家赶紧上前套起近乎。长年行走在鞑子境内,他也知道这里有不少的百姓心怀大明,不愿意做鞑子的奴隶,往往三五成群地集结在一起,专抢他们这些被称之为国贼的商人。

    “滚你娘的蛋!你的大爷在那城里!”熊庆山愤怒地一脚踹在陶管家身上,这些国贼最他娘的不是东西了。

    “这位壮士,有话好好说!”张破虏很冷静,没有在乎直指自己胸膛的那把残破战刀,就眼前的这些人,他要下令动手解决他们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看见了,这些人身上的铠甲虽然破烂,却都是熟悉的东江军装束,曾几何时他也是那支军队中的一员,也曾和他们一样战斗在这白山黑水之间。看情形,现在的他们比自己当年过得更苦。

    “说个屁!”冯二癞子更是气愤,要是没这些国贼长年累月地给鞑子用物资,他们当年会没法守住这旅顺城?要是他们那时肯来这里哪怕呆上半个时辰,也能让全城的百姓安然撤退!作为军人,理应马革裹尸,他们没有怨言;但那些无辜的姐妹们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不应该那样惨烈地倒在鞑子铁蹄之下!

    “二癞子?冯二癞子?”张破虏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见到自己的熟人。他清楚地记得,当年那场血战自己这个亲兵义无返顾地随着弟兄们冲进了数倍于己的鞑子队伍中,没想到他居然也还活着。

    “你他娘的是谁?”冯二癞子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来,仿佛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却想不起。

    “张盘!”张破虏不想再提起这两个字,因为那代表了太多的痛苦,太多的冤屈;那个名字也欠下了太多的血债!

    “张将军?”冯二癞子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了,他是自己曾经的上司,带领大家死守旅顺不退的大明游击将军。

    “苦了你们了!”张破虏想不出这些年来他们都是怎样过的,没有援兵没有物资,面对强大的鞑子,却依然坚守在这里,一个苦字怎能包含那无尽的辛酸。

    “滚开!俺没有你这样的将军!”冯二癞子毫不留情地挥开张破虏的手,当年的游击将军已经阵亡了。他是全军不屈的jīng神象征,而不是面前这个贪生怕死的国贼!

    “住手!”眼看自己的部下偷偷的将手伸进了怀里,张破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都收起来,我跟这位冯兄弟间有点误会!”

    “老子跟你没误会!”冯二癞子不想领张破虏的情面,在他看来自己和国贼是势不两立的;至于对方要干什么跟他没关系。

    “我知道,我怎么解释都没用。这样吧,你随我手下的弟兄去后面的船上看看可好?”张破虏晓得任何解释现在都是苍白无力的,还不如让他自己去亲眼看看。他相信这些人是不会出卖自己的。

    “看什么看?”后面的船上能有些什么好东西?这国贼无非就是想收买自己而已。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某就在这里站着,要是待会你仍然觉得某该杀,那某绝无怨言,愿引颈就戮!”张破虏双手下垂,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成,俺就去看看!”俺要让他知道,大明的军人不都是没骨气的孬种!

第六十七章 辽东勇士

    “孛术鲁大人,明国来的陶管家求见!”闹哄哄的鞑子营帐外,一个汉旗军官弯着腰,大声地禀报道。作为卑贱的仆从军,他虽然能在自己手下面前耀武扬威,却不敢在鞑子面前稍有不逊;这里哪怕是个鞑子伙夫也能轻松地要了他的命!

    “陶管家?快快有请!”好人啊,好人!不愧是咱大清国的特等良民,这大冬天的都不忘给咱送物资来。

    “草民陶大业,见过参领孛术鲁大人!”陶管家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名字了。甭看俺现在还不敢告诉你们这名字的意思,但要不了多久你们都会知道的!

    “行了,俺这军中没那么多客套!”孛术鲁山槐端起一碗酒递了过去,“来,喝一口暖暖身体!说说,这次又带了啥好东西来?”

    “谢过孛术鲁大人!”陶管家将酒一饮而尽,恭声道:“草民这次给大清国带来了十六万斤上好的铁料,二十五万石粮食,还有棉布数千匹……”

    “啥?”孛术鲁山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战略物资!这老家伙真不赖,他娘的,别看他平rì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只送点什么白药、玉瓷类的奢侈品;可真没想到他在这关键的时刻有这么大的手笔,都快赶上别的明国商人一年的运输量了!甭看俺没啥权利,对这样的好人俺可不能亏待了,等明儿给皇帝的奏折上定要好好地赞赞!

    “另外,草民还特意从洛阳给大人带了百坛上好的杜康!”陶管家心中暗笑,洛阳那小胖子会有这么好心?物资你恐怕是没那机会用到了,不过这酒肯定是能喝上的!

    “好!好!”孛术鲁山槐开心啊,杜康哦,三国上曹cāo都说过何以解忧,惟有杜康!俺终于也有一天能喝上这等琼浆玉液了。

    “参领大人,您可不能只顾自个!”那木都鲁古塔听到杜康两个字,口水都要留出来了。这年头在鞑子地界上最流行的就是三国,对里面的人、物那是众所皆知的。

    “成!待会就召集那些狼崽子们,俺也让你们尝尝鲜!”孛术鲁山槐寻思着,反正这大冷的天也不会有人来。明国的那些散兵游勇也就在城外折腾一下,他们还敢来攻这旅顺城?既然没事做,就干脆搞个大型酒宴,也增进一下大家的感情,那一百坛酒自己一时半会也喝不完。

    “孛术鲁大人,草民还有一事相求!”别以为陶管家的酒是那么好白喝的,要不是因为有张破虏的那个奇怪要求,他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说!”都说吃人的嘴短,现在人家又是用吃的又是送用的,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孛术鲁山槐还真就不好拒绝。

    “草民这次的船队比较大,而且多是南方募来的船夫。您看是不是能让他们下来烧点热水,吃口热饭?”按说特一营的官兵们都是准备了干粮,不用这么麻烦;可张破虏实在不忍再让那些留守的东江军将士再挨饿受冻,想让他们也吃饱喝足养好jīng神看看鞑子是怎么被消灭的。

    “这……”孛术鲁山槐还真担心这里面有什么yīn谋;不过看看人家那恭敬的模样,再想想人家的身份,也就不好意思完全拒绝了。“行,就让你船上的人下来吧!不过他们只能待在码头附近!要是走远了,可别怪俺手下的绿营不认人!”

    入夜,旅顺城门紧闭,鞑子军中吆五喝六酒气熏天。在确认下船的人中间都没有刀枪什么的危险物品后,心情大好的孛术鲁山槐干脆让汉旗兵也早早地撤了回来,蹲城门口看门去。

    “兄弟,你手上拿的这是啥玩意?能让俺看看不?”从船上下来后,东江军众人终于明白了这支船队的目的,想不到来的居然是咱大明的军队。他们拿的还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家伙事,不过听说这东西能隔着老远就把鞑子给揍趴下。

    “这东西叫步枪,等打下了旅顺咱教你咋用!”吴剩子很敬重这些一直坚持在敌后做战的同袍,到现在他终于彻底明白了将军为什么说他们应该为自己身为大明的军人而自豪。

    “你是说,现在旅顺城里已经没有我大明百姓了?”张破虏没想到,小小一个旅顺城鞑子居然在这里驻扎了五千多的士兵。

    “是的,前几rì他们就把城中的所有百姓迁到青泥洼方向去了,说是要修什么新港口!”熊庆山虽然也才来旅顺没多久,但细心的他还是很花了一番工夫去做调查,耐心地给张破虏讲解起眼下的敌情来。

    “好!那这事就好办多了!”没了大明的百姓,张破虏就完全没有顾忌了没,反正将军已经说了不需要俘虏,那五千敌人就当是咱为逝去的兄弟姐妹们献上的见面礼!

    “营长,饭好了,让弟兄们都过来吃吧!”不远处,被临时抽调去担任伙夫的特一营官兵小声地招呼着众人。

    “走!熊兄弟,吃饱了明天收拾鞑子去!”张破虏拉起熊庆山,那边的锅里炖着从洛阳带来的红薯粉条和大块的烟熏排骨。

    “兄弟,慢点吃,锅里还有呢!”看着身边同袍狼吞虎咽的样子,张破虏就感到心酸。以前有毛都督在的时候,东江军还能混口饱饭吃;可如今连都督都差点被人给杀了,想必他们好久都没沾到肉腥了吧。

    “嗯,嗯!”熊庆山一边不好意思地点着头,一边依旧大口喝着滚烫的肉汤,一块上好的排骨就那么塞进嘴里嚼两下,连骨头都舍不得吐就吞了下去。“兄弟,咱东江军从去年就彻底断了粮。原本大家伙凑在一起,还能在鞑子那里打点食来应付一下;可自从两个月前……”

    “哎……”张破虏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过头想抹掉眼角的泪水,却发现冯二癞子正悄悄地将碗中的肉捞出来揣进怀里。“你个二癞子,咋还改不了当年的德行?”

    “嘿嘿……”冯二癞子不好意思地咧着大嘴笑了笑,将沾上了油水的手指头使劲舔了又舔才道:“俺这不是饿怕了么……”

    “行了,来端着!”张破虏亲自又舀了一大碗肉递过去,“咱现在肉管够、饭管饱!”

    “那咱也留着!”冯二癞子端着碗还是舍不得吃。“朱都司他们那边还饿着呢,咱得给他们留点,要不咱还是人么……”

    “什么?”张破虏如中枪的兔子,一下跳到冯二癞子的面前。“朱都司?哪个朱都司?”

    “当年的朱国昌朱都司啊!”冯二癞子突然想起刚才太过兴奋,居然忘了提这事。

    “那家伙也还活着?”张破虏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当年他亲眼看见朱国昌倒在了鞑子的屠刀之下。

    “活着,当然活着!可惜朱都司的双腿没能保住……”冯二癞子眼神略显黯淡,忽然又jīng神一振,道:“不过那有啥,他老照样指挥咱打鞑子。前年开chūn,咱运气好缴获了一匹战马,现在都司大人每逢战事就让兄弟们把他给捆在马背上,就这样他还斩了好几个狗腿子呢!”

    “好!好!不愧是咱当年的老兄弟!”张破虏兴奋起来,“说说,当年咱旅顺的兄弟还有多少活下来的?”

    “魏二牛、田毛子、戴铁头……”冯二癞子放下碗,掰着手指头慢慢道:“还有许二婶她们那些当年帮咱守城的巾帼,也有几个活了下来。除去这些年战死的,还有十好几口呢!”

    “他们都在哪?”张破虏想不到经过当年的血战,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还有存活下来的。特别是刚才冯二癞子提到的那些妇孺,竟然也有幸存者,这让他更是喜出望外。

    “听说鞑子要在青泥洼修码头,朱都司就率他们去木场驿那边跟东江军的弟兄们汇合了。”顿了顿,又道:“俺因为最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所以留下来配合熊千户他们,在鞑子背后给他们添点堵。说啥咱也不能让鞑子这么清闲着!”

    “青泥洼?”张破虏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地名了,看来鞑子在那边还真是有大动作。不管他们有什么yīn谋,都不能让他们得逞。“鞑子在这一带还有多少兵力?”

    “就这旅顺城因为要接应运送物资的国贼,所以留下了两个牛录,其他的都是些软骨头的家伙!”熊庆山一路从望海堡过来,对外面的情况了解得更多。“金州卫那边的鞑子主力也早就抽调完了,据说是要去攻打咱大明!”

    看情形俺运气不错嘛,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在张破虏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二癞子,从这到木场驿一个来回需要多久?”

    “大概一天两宿吧,将军要俺干嘛?”

    “你吃饱喝足了好好休息一下,等天亮俺叫个兄弟陪你过去,把朱都司他们都给叫回来!”张破虏差点不能抑制住心中的兴奋了。“告诉他们,我张破虏要攻下旅顺!”

    “攻打旅顺?”冯二癞子一下跳了起来,多年的相处也让他知道张破虏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抹了抹嘴,道:“那还等啥天亮?俺现在就出发去找朱都司,明儿这个时候保证把他们都给带回来!”这么多年的东躲xī zàng,小打小闹的rì子早就过腻了。

第六十八章 复仇之战

    “张盘!张盘在哪里?”

    一听说昔rì的战友率领大军回来要夺下旅顺,朱国昌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与东江军的另一位千户赵璟文带着弟兄们连夜出发了。这一路上,靠着他们多年敌后做战的经验,选的全都是人迹罕至的小道,也没让鞑子的巡逻兵发现,在天黑后没多久就赶到了旅顺城外的一个小山包上。

    “国昌兄!”张破虏看到冯二癞子背上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现在虽然蓬头垢面,脸上也落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但这个面孔在他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他从没有忘却过。

    “还真是你小子啊!”朱国昌早没了以前的儒生风范,饱经风霜的脸上那道刀疤让他看上去更显英雄气概。

    “小弟无能,这么多年,苦了国昌兄了!”朱国昌的身上穿着一件破棉袄,至腰以下缠着的是辽东随地可见的乌拉草绳,空荡荡的裤管在猎猎寒风中更显悲壮。张破虏看在眼里,不由得更是责备自己。

    “苦啥!咱这几年威风着呢!”朱国昌自豪地道:“你可不知道,现在就鞑子手下的那群孬种见了咱就打哆嗦!毛子你来告诉张将军,这几年咱斩了多少狗腿子!”

    “是!”毛子仰起头道:“四年来俺们一共偷袭了鞑子上百次,斩国贼两百有余,今年还砍了一个出城的鞑子!”

    “好!都是好样的!”别看朱国昌他们的战绩不咋样,可他们才多少人,拿的又都是些什么武器?他们能够在这里生存下来,没有忘却自己还是个大明的军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说你小子,这几年过得不错嘛!”朱国昌指着不远处的人群羡慕地道:“都哪淘换来的这支大军?瞧那一个个,壮得跟牛似的!”

    “这可是咱大明镇国将军麾下,天下第一军中最jīng锐的特一营!”张破虏很自豪,不但为手下有那么多的勇士,也为有这么一群曾经的同袍而骄傲。

    “镇国将军?天下第一军?”在这里呆得太久了,大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支军队?让朱国昌注目的不光是那些人强健的体魄,怪异的装束,还有他们身上那股掩饰不了的浓浓战意。

    “剩子,带远道迩来的兄弟们下去休息。”张破虏吩咐完后,才招呼朱国昌和赵、熊二位千户道:“走,咱们过去边吃边谈!”

    “不行!”还没等张破虏说完战役安排,赵、熊二人就忍不住差点跳了起来。自己手下的人虽少,但加起来也有那么四五百;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大明将士,可不是那些上了战场就把屁股露给敌人的懦夫。这个远来的家伙居然要咱在后面看着他们攻城?那不是埋汰人么!

    “姓张的,咱可告诉你!这里没一个是孬种!你这样的安排,兄弟们都不会答应!”朱国昌也很生气,他娘的这才几年不见,这小子就瞧不起咱这些人了?甭管你带来的这支军队有啥名头,只要没经过战争考验的都不算数。

    “张将军!当年咱就没怕过鞑子,现在也不会退缩!”许二婶带着几个巾帼也在旁边叫了起来。当年,她们的亲人都倒在了旅顺城下,可这些妇女没有屈服,她们没有想法逃回大明;而是抹干净眼泪,倔强地随同朱国昌一起留了下来。平rì里她们给弟兄们洗衣做饭,上了战场就和大明的汉子一样拼命杀敌。

    “大家莫生气!”张破虏没想到这些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明天的战争将会以他们从未见过的方式进行;而且这些百战余生的大明英雄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了。“这样,你们给某一个时辰,若届时攻不下旅顺城门再请众位相助,如何?”

    冬天的旅顺天亮得比较晚,鞑子们又经过一夜的狂欢,军营里一片鼾声,城门口的汉军旗官兵跺着快要被冻僵的双脚,嘴里不停地抱怨着。

    “打起jīng神来,都他娘的没吃饭啊!”汉军旗副都统费不通很是不满自己手下士卒的表现。昨夜他可是参加了鞑子们的酒宴,虽说没能喝上几杯就被赶了出来;但在他看来这已经很了不起了,才投降一个多月就能与主子们共进晚餐那是多大的荣幸!

    “都统大人,您看那边是什么?”敌楼上一个卫兵故意忽略了那个副字,指着不远处叫起来。

    “什么?”费不通透过浓浓的雾气望去,只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个的黑点。渐渐地黑点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家伙,他们推着样貌丑陋的小将军炮,踏着整齐的步伐正向这边走来。

    “站住!干什么的?”

    看见对方派出一个人来到了城下,费不通很是威风地叫了起来。这人穿得破破烂烂的,连辫子都没留,肯定是才投降不久的新人。

    “城上的汉旗官兵听清楚了!我们是大明的军队!看在大家都是汉人的份上,限你们一刻钟内拧着鞑子的人头出来投降,否则后果自负!”冯二癞子好不容易才从张破虏那里磨来了这个机会,他挺起腰板对着城上大喊起来。

    “哈哈……”

    旅顺城头上爆发出一阵哄笑。这该就是那些不肯投降的昔rì同袍吧。看他们可怜的,外面天寒地冻,把脑子都给冻坏了?叫咱投降,还要咱带着鞑子的人头出去?他娘的,咱要有那能耐,还用在这里给人装孙子?

    “快滚吧!看在往rì的情分上,咱也就不为难你了!回去告诉你们当头的,我大清国汉军旗副都统费不通在此,叫他也早rì来降了,跟着咱一起吃香喝辣的!”费不通很不想搭理冯二癞子,大清早的就碰上这样的疯子,晦不晦气啊!不过主子们说了,咱这官职直接取决于手下有多少人马,管他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只要能给咱凑人头就行!

    “滚吧!小心别摔着了!”一个小兵shè出轻飘飘的一箭,眼看着来人匆匆逃离,城上又是一片嚣张的笑声。

    “准备——”

    张破虏看着城头上的人群,摇了摇头。叫你们投降那才是看在往rì的情分上,既然你们不愿意珍惜这最后的机会,那就别怪某不给你们面子了。

    “开火!”

    眼看冯二癞子已经回到队伍中,张破虏的手猛然间挥下。

    “轰——轰——”

    连串的爆炸声同时在旅顺四个城门外响起,足足一百门火炮怒吼着,将一颗颗复仇的炮弹倾泄出去。城门瞬间坍塌,城楼上刚才还在仰天狂笑的人,顷刻间没了踪影。

    “进攻!”

    眼看着数轮炮火后,已经没有再能威胁到自己部队的生物存在,张破虏率先冲了出去,特一营的官兵紧紧跟随。刚才被那猛烈的炮火给吓傻了的东江军将士也抽出了自己的战刀,咆哮着往旅顺城涌去。

    “杀啊——”

    朱国昌依然把自己捆在了马背上。这才多大点工夫,眼看着被鞑子加固了的旅顺城门就这么倒下了!四年了,自己终于又踏进了这旅顺城!这一次,我们将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这里,为兄弟们报仇!

    “替姐妹们报仇啊!”

    许二婶和那些巾帼们也不甘人后,她们手上拿着的是这几年来从鞑子那里缴获的明晃晃的战刀。眼见这平rì里做梦都想进去的旅顺城已经张开了大门,她们哪里还肯停留。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宿醉未醒的孛术鲁山槐被外面的惊天巨响给震醒,连鞋都来不及找,就这么衣冠不整地冲出了营帐。这大冬天的打旱雷了?要不就是让城外的流寇混了进来,把存放火药的仓库给点着了?

    “敌袭!敌袭!”那木都鲁古塔连滚带爬地号叫着,他的营地比较靠外,看到了远处城门那边腾起的烟雾。

    “集合!集合!他娘的,都快点!把人给都召集起来!”孛术鲁山槐愤怒地叫喊着,那些该死的汉旗官兵,居然让人给打进了城。早就知道他们对上咱大清国勇士没用,可没曾想他们居然连城外的那些残兵败将都挡不住。

    “报告营长!人都救出来了,城里已经没有残余敌寇!”赶去旅顺大牢营救被捕官兵的剩子想不到会这么顺利,整个城里居然没有遭到任何的抵抗。守卫大牢的那些个鞑子在挨了几枪后,已经被随后赶来的愤怒人群给剁成了肉酱。

    “把鞑子都给我围起来!”看着对方军营里慌乱的人群,恐怕旅顺城剩余的敌人都在里面了吧。张破虏这才领会到为什么将军说鞑子都是属耗子的喜欢扎堆,打了那么多年仗自己还真没发现鞑子有这特xìng。

    “冲出去!把这些明国人杀光!”孛术鲁山槐见进攻自己大营的敌人居然就那么点,刚够把自己的军营给围一圈的,很怀疑这些明国人是不是都发疯了。没听说过倍则攻之,十则围之吗?别以为你们进了城就行,就你们那稀稀拉拉的包围圈,要不了一个冲锋就全没了!

    “开火!”

    张破虏的耐心不好,也不等鞑子集结完部队开始向外冲锋就下令炮击。顿时,炮声夹杂着枪声在旅顺城中响起。

    “投降!我们投降!”那木都鲁古塔眼看自己的参领大人在一团火光后消失不见,也顾不得什么大清勇士的尊严了,带领着手下大声呼喊。外面的那些不是人,他们是妖孽!

    “继续shè击!不留降卒!用他们的血,祭我旅顺数千兄弟姐妹!”张破虏心中没有任何怜悯之意,大声地宣示着他的高调回归。

第六十九章 狭路相逢

    黄台吉很郁闷,原因来自后面某个甩都甩不掉的小胖子。从běi jīng城出来,鞑子军就没敢休息,一直马不停蹄地在逃命。要不是听了洪承畴的建议,硬逼着一支数万人的仆从军改道南行,把对方的骑兵都给调走了,恐怕自己还没过丰润就被那支晚出发一天的敌人给追上了。

    更可气的是,你说那些明国的骑兵跑得快到也没啥;可那些步兵咋也跟得这么紧?自己军中的好些马匹都已经累得口吐白沫了,可那些追兵硬是靠两条腿就这么渐渐地缩短着距离。太逆天了,他们肯定是违规打了鸡血!

    “督师,前面就是抚宁卫了,咱是不是到那里休整一天?”从辽东赶来救援京师的关宁铁骑在经过长途跋涉后,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大明境内。

    袁崇焕很犹豫,他们一路上虽然避开了山海关的鞑子大军,可在进入牛心山的时候却被一股从龙王庙杀出来的鞑靼部队给咬了一口。伤亡不大,但对士气的影响可不小。

    “袁督师,眼下可耽误不得!您还是让兄弟们再坚持一下,我们到迁安再行休息吧!”监军太监王戴恩做为当初魏忠贤的四十孙之一,好不容易才通过王德化给自己留下了一条活路。虽名为监军,但平时他在辽东连个屁都不敢放。现在的情况实在太危机了,běi jīng城危在旦夕就等着这支大军赶去救援呢。

    “这……”袁崇焕知道自己这次闯的祸可不小。要不是自己太过大意,相信了鞑子的伪善而重开马市,他们也不会那么快就能凑齐出兵的物资。比这更为严重的是,若非自己中计抽调了山海关的jīng壮守卫,鞑子更不能轻松的就攻下这天下第一雄关。现在只有拼命赶回京城,救社稷于危难才能将功补过,也好让皇帝稍微忘却一下自己忽悠他的罪名。“全军继续前进,到迁安休整!”

    “督师……”听到这个命令,旁边的副将可不答应了。看看这支军队,经过这么些天的奔波,不少的人连下马的力气都快没了,这个样子就算赶到了běi jīng城下还不是去送死?

    “勿需多言,我意已决!”袁崇焕心中焦急,却也知道自家的情况,道:“告诉兄弟们,待救下京师,本督师给他们发双倍饷银!”

    “对!对!只要救下京师,咱家就算倾家荡产也要犒劳兄弟们!”王戴恩也豁出去了,若京城都不保了还谈什么家产?

    “成!那咱就听督师和监军的!”所谓重赏之下必须有勇夫,副将这时候也不再磨蹭,叫过一个兵士将命令传达下去。

    “敌袭!”

    离开抚宁卫还不到五十里,好不容易振作起jīng神的关宁铁骑和忙于逃命的鞑子大军,双方探子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出jǐng报。

    “什么?”袁崇焕吓得差点跌下马来。鞑子不是在围攻京城吗?怎么会在这里给撞上了?难道鞑子突然间变得这么聪明,懂得围点打援这样高级的战术了?而且还这么会挑时候,选在自己疲不能兴的时候冒出来?士人们都说阉宦误国,咱咋就给忘了呢?

    “督师,现在咋办?”王戴恩带着哭腔,六神无主。这真不是俺的错啊,俺不就想早点回去给皇帝留个好印象么。鞑子怎么能这么不仗义,还猜中了俺的心思?

    “列阵!准备迎敌!”这下可好,想退回抚宁卫都不行了。咋办?撞都撞上了还能咋办?拼了呗,不然还能逃回辽东去啊?袁崇焕还是有点血xìng的,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投降;他麾下的关宁铁骑也不愧为当年孙承宗留下的jīng锐,这个时候也都本能地开始站队,准备迎接敌人的进攻。

    “天亡我大清啊!”黄台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大明的军队,鞑子们这几天来一路狂奔,一天休息不到一个时辰,不少的勇士连举刀的力气都快没了。明国那个痛揍了自己一顿的妖孽也太厉害了,居然还在这里埋伏下了这么一支大军!前面至少得有好几万人,人家显然是在这里以逸待劳侯着呢;己方虽然人多,可还真没有获胜的希望!

    “列队!列队!”头脑稍微清醒一点的多尔衮恨不得把那个白痴的八哥当场就砍了。他娘的,咱就说还是从喜峰口回去比较稳当,可这个皇帝偏偏就要选山海关,说什么要利用雄关阻敌于境外。这下可好,不用等后面的那群恶魔追上来,咱大清的血脉就绝在这荒郊野地里吧!

    “报——前方是鞑子的主力!”

    袁崇焕麾下的夜不收刚才经历了一场堪称大明与鞑子交战以来最斯文的斥候战。两方都累得要集中全副jīng力才能保证自己不跌落下马,哪还有力气去张弓搭箭相互砍杀?就这么着,瞪一下眼、吐口唾沫,回自己军中报信去吧!

    “鞑子主力?”袁崇焕和一众将领都傻眼了,这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差。看对方的阵容,最少得有好几十万人马;就自己这不足七万的疲惫之师,恐怕得都丢在这里了。

    “将士们!咱前面的就是鞑子主力!”袁崇焕顾不上头疼,必须尽最大可能调动起全军的士气来。既然鞑子的主力到了这里,那京城的压力肯定大为减小;若能用自己和这将近七万将士的xìng命保住我大明的社稷,那也值了。“看来咱们的回师,已经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现在都振作起来,让他们看看咱的威力!”

    “都他娘的打起jīng神来!让鞑子瞧瞧咱还是当年的关宁军,还是孙大帅麾下那支让他们闻风丧胆的铁骑!”各级将领这时也抛掉心中残余的那点恐惧,大声地训斥着手下的士卒。

    对,我们是孙大帅的兵,我们曾经杀得鞑子不敢抬头!经过这么多年袁崇焕的刻意打压,不少的将士已经忘记了他们过去的辉煌;然而在这一刻却都不约而同地想了那个率领他们转战千里,让敌人望风而逃的大帅。

    “举旗!弓箭手上前!”袁崇焕还是有头脑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敌人硬拼,摆出了防御的阵型。他也没有时间再去计较孙承宗的影响了,相信只要这一战能顶住敌人的压力,自己在将士们心中也会是英明神武的。

    “关宁军?”看到对面那熟悉的大旗,黄台吉略微松了口气。别看这些人也不好对付,可总比正在追赶上来的那群怪物要正常得多吧,至少他们能让咱面对面地拼杀一番!而不象背后那些懦夫,都不敢让咱靠近,就知道隔着老远施展妖术。

    “防守!”多尔衮可没黄台吉那样的好心情,他不知道那可恶的代善怎么让这支军队给绕到了背后。眼下的情形也容不得他多考虑,不得不喊出了这个他最痛恨的词。他娘的,我大清勇士向来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来去如风的,什么时候也落到跟明国的那些孬种一样,要站好队型等待着敌人的进攻?

    “这是怎么回事?”袁崇焕看着鞑子居然也在慌乱地摆出防守阵型,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对面真是鞑子的主力?他们占尽优势却不急着进攻,又在耍什么花招?不过没关系,只要能把这几十万人给拖在这里,那京城的保卫战就没那么辛苦了。待皇帝召集的勤王大军一到,保不准还能两面夹击这些鞑子呢。

    “他们在干什么?”多尔衮也奇怪,对面的关宁军可全是骑兵,他们又在这里养jīng蓄锐这么久,却不发动冲锋。难道他们的任务就是堵在这里,等从běi jīng城外赶来的部队?然后把咱给全歼在这里?太过分了,没你们这么歹毒的啊!

    “督师,您看这……”关宁军中的将领们也糊涂了,鞑子这是要做什么?前面有几十万大军堵住我们的去路,后面还有那山海关内的数万守军。莫非他们早算好了,咱这一路上不敢停留,特意在这里夹击我们?

    “别慌!稳住!”袁崇焕也害怕鞑子在自己后面的那柄利刃,可对面的敌人更加强大,不是他现在就敢去碰的。

    “皇上……”洪承畴也慌了神,那个崇祯皇帝也太坑人了吧,要把鞑子给引到běi jīng城胖揍一顿,再聚而歼之就明说啊!早知道您有这么多安排,俺一定会坚决完成任务的!甭说鞑子把俺的三亲六戚外加那些妻妾、儿女给推出来,就算是他们把俺的祖宗八代都刨出来摆上,俺也不会投降!

    于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抚宁卫外数十万大军间隔不足十里,就这么对峙着。人多的一方不敢进攻,人少的一方更不敢妄动。双方都派出了各自的斥候,却不是向前,而是向着各自的背后跑去。

    “报——”

    还是鞑子坠在后面的斥候能耐大,先跑了回来。

    “敌人……敌人已经距我不足百里了!”

    “全军冲锋!”不能再等了,要让那群恶魔追上就真没活路了!黄台吉认定前面人少,而且冲过就能回到山海关了,这几十万人怎么也还能活一大半下来!

    “杀贼!”袁崇焕也没法再镇静,敌人都冲过来了,咱这点人能剩下多少就看天意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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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帝曰:“要矿山?找胖子!要油田?找胖子!要……回来回来,培养人才发展科技这种事还是交给本院长处理好了!” 崇祯帝云:“有人造反?找骢弟!异族妄动?找骢弟!又看上人家的地盘了?找骢弟!那边的第九十九次战争开打了?跟骢弟卖军火去啊,朝堂不讨论这些琐事!改善民生选拔官员?哦,这属于内政,朕来办!” 大明百姓对小国皇帝道:“咱是全球特等公民,就欺负你又咋了?你有天灵盖,咱还有胖福王呢!” 朱由骢——倒霉的穿越者,福王世子大明镇国将军说:“论无耻是俺的美德,耍无赖是俺的特长,闲得无聊是俺的爱好!谁有意见?李自成的拆迁大队呢?大明的百万雄师呢?休假的三大舰队呢?跟俺一起去和他讲道理!”大明福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福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福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