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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漫鱼     大明福王txt下载     大明福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一章 篡改历史

    “大明崇祯五年,郑贼芝龙北遁倭岛至其内乱频发民不聊生……同年十月朝鲜叛臣李自成率百万大军攻倭!所经之处寸草不留百兽匿迹……兵至出云因其民风败坏盗贼横生,李贼大军日损军粮数石,怒之。遂日布兵环围次日进剿,四下齐向中央搜杀,如围场合龙之状!又因其地瘴气遍野,忧之。故举火烧林以绝后患,然倭岛风向突变至林火蔓延殃及备中、备后三月未绝……”南京翰林院内,孔衍植看着那个局促不安的家伙道:“维斗,你该不是嫌旧宅太过古朴,想找人帮你免费拆了好重建吧?”

    “衍圣公何出此言?”崇祯三年刚考了个乡试第一,就被崇祯给拧到翰林院来编撰史书的杨廷枢闻言,冷汗直下。

    为了让这条关于倭岛战事的大明官方记录满足皇帝的要求,杨廷枢已经倒了好几次霉。最初他是完全按照事实记录,结果被人参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罚去半年俸禄。要知道这翰林院可是个清水衙门,他那一大家子人还指望着微薄的俸禄过日子呢,一下子就被扣了半年?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幸亏自崇祯四年开始,皇党奸佞就有资格享受朝廷提供的无息贷款,只要打张欠条也还能勉强为续。点灯熬夜地做完修改,可第二次交上的去结果是皇帝看完一言不发,直接把他给踹出大殿在青石板上跪了一整天。第三次……

    如今已经是第八次了,倍受打击的杨廷枢在吸取以前的经验教训后把天灾**都给写进去了,黑锅也让郑芝龙跟李自成背着,对镇国将军出现在倭岛的事压根就没提。他琢磨着即便是文采不显那也顶多是被束之高阁,应该不会给自己招来什么麻烦才对!

    “虽然你这次的记录较之以前有了很大的进步,但仍有缺陷!照你所说,那倭寇就是在进行反侵略反殖民的正义战争了?李自成部干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恶事,镇国将军还敢招降于他。那我大明岂不是……”孔衍植也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只得掏出另一本龙飞凤舞的文稿道:“看看吧,这是启泰前些日子赶出来的。”

    “这……”杨廷枢看完整篇文稿感到了巨大的威胁,也明白为什么经常被孙奇逢用圣人之言把自己驳得体无完肤了。瞧瞧人家这写的,虽然只是关于九洲岛战事的片段,但人家不但把镇国将军摘得干干净净,甚至连郑芝龙都没有提及。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那萨摩藩主岛津忠恒笃信邪教,结果引得天神震怒降下灾难,导致九州岛瘟疫横行妖魔肆虐,百姓伤亡惨重……令远在万里之遥的大明天子闻之亦潸然泪下。最后还是善良的崇祯抛却了种族间的隔阂。忘记了倭寇当年犯下的种种恶行,亲自等坛祭天这才为倭寇留下了最后的种子……

    如此华丽的辞藻,这般丰富的想象,其内容更是比山海经上面所描述的故事还要离奇。那位正在上蹿下跳试图辞去国子监祭酒,跑到开春后就会正式成立的外交部来抢饭碗的孙奇逢,他真能确定是在写史书么?

    “维斗啊,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别去那熊文灿负责的外交部报道了。跟老夫一起去教书育人,做个让天下人景仰的大儒不更好?”孔衍植想方设法地给杨廷枢使绊子。三头两头地跑来打击别人的信心,当然不是闲得没事做。毕竟上了年纪的人,教育部的筹备工作就已经让他有点力不从心了。既然孙奇逢是铁了心要走,他总得趁开张前在规定许可的范围内尽量捞点帮手。要知道其它几个部门抢人的行为比他还恶劣。

    “教衍圣公失望了,学生……”所谓文人相轻,杨廷枢罗罗嗦嗦一大堆无非就是想告诉孔衍植,虽然教育部那边很诱人但他也绝不愿意不战而逃。更不可能永远处于下风,让那个没脸没皮的孙奇逢在自己面前臭显摆。

    “哎……”孔衍植失望地摇了摇头,看来这抢人的活还真不太适合他。得抽个空拧上两瓶好酒去找高迎祥讨教一下才行。但他也不愿这么没面子地离开,做出最后的努力又掏出一份奏章道:“这是福建巡抚熊文灿给朝廷的奏折,老夫见皇上阅之甚喜,故誊抄了一份。你再看看吧,或许会发现外交部那边就一群败类,真不适合吾等高风亮节的正义之士!”

    “无耻!这家伙简直就是衣冠禽兽!”就在孔衍植以为阴谋得逞的时候,杨廷枢突然哈哈大笑满脸崇拜地道:“熊大人跟随将军多年,其学识早已融贯中西故能见微知著,实乃我大明首任外交部尚书不二人选!若学生能跟随其左右聆听教诲,此生足矣!”

    “啊?”孔衍植狠不得抽杨廷枢几个大嘴巴子,有这么戏弄人的吗?他当然知道那篇奏折里都写了什么,虽然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皇党奸佞都承认熊文灿栽赃嫁祸的能耐是越来越大,确实是干外交工作最适合的人选,但眼下的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

    熊文灿的奏折很长,也很正规。虽然同样都是从宗教问题入手,但他可没象孙奇逢那样天马行空地胡编乱造把史书写成科幻小说,而是以历史依据以事实为准绳,用唯物主义辨证法充分阐述了这次倭岛内乱发生的偶然性和必然性。嗯,没错,熊文灿给这次倭岛事件的定性就是内乱!

    在这封奏折里,熊文灿并没有故意使用春秋笔法去隐瞒什么。郑家海盗集团依然是因进攻东番岛失败后退守倭岛,镇国将军依然是受了西方盟友的委托,接受了各国海商的血泪控诉而出征清剿破坏世界和平的海盗。所不同的是,这两家伙都比较倒霉,刚到九州岛就碰上了一场导致数百万人丧命的宗教战争。善良的镇国将军不顾自身安危,率领寥寥无几的正义之士使尽浑身解数用他们仁慈的心去感化杀红了眼的倭寇,终于劝得鏖战中的双方决定坐下来好好谈谈。

    得以脱困的郑家海盗面幡然悔悟,在承认了他们所犯下的罪行后决定弃恶从善,接受大明朝廷的制裁。而虚怀若谷的镇国将军也没有过分为难他们,仅是判了个三百年的劳动教养。希望这群海盗能够用辛勤的汗水去净化他们的心灵。

    然而,镇国将军的能力也是有限的,面对倭寇本岛上更加混乱的局面他也束手无策只能如实上奏朝廷。于是温良恭俭的崇祯皇帝出手了,他派出大明帝国最为庞大的海外军团,扛着那面出现在了倭岛。但他们不是去征战,而是去维护和平的,他们的任务是劝交战中的双方放下屠刀坐到谈判桌前,好好谈谈。

    可谁知道即便是有了李自成等人的尽力撮合,倭寇还是不给面子,居然在海外军团的注视下仍旧我行我素大打出手。最终导致天怒人怨灾害频生。面对着因万年不遇的流星雨而引发的森林大火,备受委屈的海外军团并没有袖手旁观,而是积极地投入到抗灾救难中去。在自身生命财产遭受威胁的情况下,他们依然保持了极大地克制甚至还耗费人力物力重建了毁于战火的京都城……

    最后信奉佛教的政仁和笃信西方异教的德川忠长终于被感动了,他们放弃分歧要求来自大明的仁义之师留下来。为了表示诚意,也为了避免将来再次发生这种不理智的破坏**件,这两位倭岛上的实际统治者主动将倭岛出租给大明朝廷代为管理。而他们则握手言和回到新京都城,希望能耗尽毕生精力共同钻研融合了天下大爱的新宗教,就连名字他们就想好了。就叫回家睡教!

    作为整篇奏折的结束语,熊文灿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虽然没有明确指出西方传教士就是导致倭岛混乱的根源,但却含沙射影地让大明西方盟友背起了这个黑锅。毕竟现在发生在天竺的事情就很能说明问题么,有胆子拆了佛教圣地的家伙会不指示人拆完倭岛内的寺庙?

    “让学生不明白的就是这最后的评语了。还请衍圣公不吝赐教……”杨廷枢对于前面那些鬼话到是非常认同,熊文灿不但合理地解释了大明军队为什么会留在那里,还为大明朝廷塑造了一个光辉正义的形象。在这个基础上稍加修辞,那就是一篇让人不得不信的标准史书。因为那个熊大人还顺便提了一句,要借修书之名收缴倭寇自己的所有书籍,对于不适合的东西全部销毁。届时。大明的官方记载就是唯一的参考,后世学者想反驳都找不出依据来。

    但让杨廷枢搞不清楚的就是,为什么要让那些西夷来背这口黑锅。要知道人家至少目前还是大明的忠实盟友,每月花费大量金钱从山海关及洛阳拉走一车又一车的假冒伪劣产品,为大明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这样背后泼脏水的行为,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老夫也实在难窥其中奥妙……”孔衍植到是知道其中原由,但他却不能说出来。毕竟朱由骢谋划的宗教战争到现在为止还属于绝对机密,除了洛阳那一家三口以外,整个大明就只有皇帝和各部尚书及一品大员邹维琏跟内定的外交官周凤翔才清楚。熊文灿如此做无非就是要借倭岛事件埋下伏笔,把将来搅乱整个世界的战争恶名栽到那票不太老实的西方盟友身上,而大明则站到道德的高度上火中取栗大发横财。“不过你真决定要去报考外交部了么?”

    “教先生失望了!”杨廷枢恭敬地行了个礼,毫不掩饰深藏在心中的贪婪道:“镇国将军曾说过,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我大明一直保持强盛,那就可以任意书写别国的历史,这或许对别人来说不重要。但学生才识浅薄,若想在这个大变革的时代做出一点成绩让世人记住,加入外交部为我大明帝国的每次扩张做出合理解释,无疑是最便捷的方式。”

    “看来你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了!”孔衍植无奈地摇着头,他就闹不明白了,其实加入教育部摧毁别人的文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为什么他就那么难忽悠成功呢?看来那两瓶酒是没法省了,还得去找高迎祥讨教一下,省得下次好不容易找到个人才又被无情地拒绝。

    “既然你想参加外交部的考核……”虽然没能笼络到杨廷枢,但孔衍植还是保持了君子成人之美的传统美德,善意地提醒道:“那你或许应该去即将赴倭经商的温长卿等人处走走,他们虽然被赶出了朝堂,但其圆滑的处世技巧,擅于左右逢源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值得你借鉴……”

    “谢恩师指点!”杨廷枢的性格就是过于梗直,所以才会写篇史书连着被退回八次,但现在他已经找到自己的问题所在。“学生一定不会辜负先生厚望,争取做个没脸没皮的大明外交官!”

    “去吧!”回头看了看即将被改早成养老院,专职接待那些不能接受新知识又不肯放下架子出外经商的顽固份子的翰林院,孔衍植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那老夫也要去审定教材,为大明源源不断地培养出能够延续这个殊荣的学子而尽点自己的微薄之力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招募劳工

    倭岛被朱由骢强行租下了,而且还是只管饭不给钱很难说清时效的租赁,有四十余万海外军团跟十七万大明正规军在那里镇着,虽然现在战事还未结束但各地反抗份子将很快被肃清。倭岛的历史被人给篡改了,即使还得经过漫长而曲折的等待才能看到最终的正式记录,但有那群没脸没皮的大明外交官在,恐怕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人会怀疑大明朝廷在倭岛上所有举动都是正义合法的。

    “老爷……”南浦港内,全城最豪华的破屋外,衣着鲜艳的闵文达恭敬地站在门外。虽然现在大明朝廷已经开始取消原来的阶级划分制度,但毕竟那士农工商的排法已经深入人心。作为最忠心的家生子他很是闹不明白,前些年还风风光的自家老爷被罢官后怎么变得自甘堕落,居然放弃尊严跟自己这些下人一样干起这四民之末的商人营生来了。

    “文达啊,进来吧!”听这屋内传来的声音,好象并没有一丝的不满或哀怨,反而充满了急迫的感觉。

    在那个该死的陶谦之忽悠下,曾经的家产万贯仿佛是南柯一梦,现在连一家人的吃喝都成了问题。而随着崇祯皇帝驾临南京赖着不走,夕日的位高权重更如过眼云烟轻轻散去,亏得自己目光如炬才能赶在皇党奸佞动手前主动坦白争取到了从宽的机会,否则被赶出朝堂事小,让人给抄家灭族那才是哭都没法哭。结束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至少自己的小命还在,仁慈的皇帝给留了条活路。

    从美梦中醒来的闵洪学发现自己和那些同僚一样早就被洛阳的镇国将军给盯上,所有的努力只不过是在替人做嫁。但他却很难兴起对朱由骢的恨,毕竟能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死胖子手下全身而退就已经值得焚香祭祖乐上大半年的了。

    想起在离开南京前参观昭狱时看到的那一幕,闵洪学就感觉后背发凉。那死胖子下手可真够狠的啊,当年收复辽东后听人说洪承畴被死上了半年还以为是笑谈,可等见到崇祯六年才最终定案仅被判两个月死刑的张瑞图等犯事东林党人后。他才知道那绝对不是传说。只要进了昭狱想活着出来基本是不可能的,就连寻死也还得看那群刽子手敢不敢违抗皇帝的命令,在帮助别人解脱的同时让自己也享受一下那种待遇。

    可即便是知道那个死胖子在撺掇皇帝搞血腥镇压,清理一切可能阻碍大明发展的士人又有什么用?想跟以前一样有事没事地就整点动静出来,然后跑去把皇帝给臭骂一顿?这个不难,但前提是得把本职工作完成了才行。否则就那整个倭岛战役结束后只添了吴三桂这一个住客的昭狱有很多空房,那票闲得没事做的刽子手绝对会打着横幅举行一场热烈的欢迎仪式,而他们才不管你是汉奸或者朝廷蛀虫呢。

    想起兵造反?别说现在的百姓没那么好忽悠了,就算是让齐楚浙党联合起来招募到一群不怕死的笨蛋又有什么用?那死胖子早已凶名在外,敢肥手一挥就让数百万颗人头落地的家伙。还会介意有人给他再送上点添头么?更为可怕的是,在倭岛上横行霸道的只是他手下实力最弱的海外军团,而镇守大明国内的却是武装到了牙齿的正规军。

    就连当朝首辅周延儒都告老还乡,前礼部尚书温体仁都选择了辞官不做,自己这个早已过气的吏部尚书还能掀得起什么大浪?闵洪学敢保证,只要自己稍微流露出任何的不满,在私下里做出任何一点小动作,甚至都不用正在倭岛上胡闹的镇国将军出手,就那个接替自己位置的顾锡畴也不会有丝毫怜悯之心。

    算了。别去想这些没用的了。至少这次皇帝和那死胖子没有失言,在帮他们找出那些依然看不清形式,试图阳奉阴违静待东山再起的同僚后还能获得几条不错的出路。对于那个进入翰林院养老的提议很少有人接受,毕竟就那每月五十两的俸禄。还怎么能维持一家子庞大的开销?跟着衍圣公一起去教书育人进而名留青史到是吸引了不少的江南士人,可他们这些朝中老臣和东林党人都不敢去选。别看现在对于别国历史可以随心所欲地修改,但皇帝却下过严令对于华夏民族的过去必须进行严格审核做到严谨详实、不偏不倚。这也就意味着腐儒们很多忽悠人的话将被纠正,不做官可以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也无所谓。但要自己站在讲台上打自己的耳光却无论如何也没人愿意去做。

    如今这名是没什么好争的了,那就只能寄希望于获得更多的利益。虽然皇帝给出了很多种经商致富的选择,但闵洪学等人却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到倭岛挖银子。他们在见识过德昌郡王朱由崧开办的那个示范工厂后才明白。为什么皇帝只让人骗走了存银而没对他们前些年置下的家产下手,在人家那种高效的机械化生产面前,再大规模的手工作坊也只能是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要说建这么一个标准的新工厂价格还真不贵,不就八十万两银子么,赶在前些年别说是整个浙党了,就是他闵洪学抖抖家底也能建上好几个。但有句好话叫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的情况是江南地区有超过七成的财富被那个该死的陶谦之给骗走了,八十万两对于接连遭受打击的士人们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虽然朝廷正在酝酿推出无息贷款帮助江南地区商户,却有明文规定所有曾经在朝中任职的官员不享受这一待遇,连带地就连以前跟他们私下有往来的富商也被取消了资格。

    凭什么啊?不就是当官的时候没事挖下朝廷的墙角,顺带地对百姓巧取豪夺么?难道还不允许人有个改错的机会?士人们不服气,也就有那么几个人试图跟皇帝耍心眼,但最新的消息是,前翰林院庶吉士赵之龙被马士英举报后进了昭狱……

    士人们虽然不知道朱由骢这么做,是因为他觉得大明百姓过于善良不适合做第一批海外开拓者,但也很清楚皇帝给出的选择看似很多,实际上能够选择的就只有去倭岛这条路。因为在倭岛所有的一切都是合法的。不管是雇佣棒子去挖银子还是直接带人去抓奴隶,非但没人会阻止更有海外军团保驾护航。

    “文达啊,这次抽签的结果如何?”闵洪学摇了摇头整理好衣服,决定不再去想那些伤脑筋的事。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房门,他迫切地需要知道这次运气好不好。

    闵文达兴奋地冲了进来,递上一份大红的出让协议道:“中了!老爷,我们抽中了石见银山!”

    “银山?快!快拿给我看看!”闵洪学激动地一把抓过和约,痛哭流涕道:“老天终于开了眼,没有继续为难我们这些已经押上最后家产的江浙士人!”

    “恭喜老爷了,据负责主持这次分配的史大人所言。仅倭寇自己去年就挖出好几千万两白银!”别看这个数量已经够庞大的了,但秘密率领商队前往倭岛的闵文达却很清楚那些矮子挖矿的技术有多原始。

    “期限呢?”稳住,稳住!绝不能激动!闵洪学能作为浙党的代表前往倭岛,除了他是温体仁的同乡,还因为早在多年前就有了自己的矿山。有那些从家乡聘请来的高手在,他很有信心自己折腾一年的产量能顶倭寇挖上十年。

    “三年!史大人说了,三年之内随便怎么挖,朝廷一概不予过问!”

    “才三年?这时间也太短了点……”闵洪学难免有点失望,按照朝廷给开出条件他们这些人只能分到半成的利润。就三年的时间恐怕还不足以弥补整个浙党的损失。

    “不短了!老爷您看看这份和约,我们可是不受任何限制的哦!”知道自家老爷是个正人君子,对这经商的套路不太熟悉,闵文达赶紧解释道:“我们这次雇佣的全都是棒子。对这些人只要管饭就行,根本不需要支付任何工钱。只要人手够就让他们日夜不停地劳做,小人敢保证要不了三年就能把这座银山给挖去一半!”

    猛地一拍脑袋,闵洪学这才想起而棒子们在没有拿到大明的绿本本前是不受任何保护的。“那我们现在募集到了多少壮劳力。是否能满足所需?”

    “回老爷的话,自从您决定要去倭岛后,小人就已经开始招募劳工了。到现在……”翻了翻随身的帐簿。闵文达有点难为情地道:“一共有一万两千余人,但如果想完成我们的目标最少还需要三万人才行!”

    “那就赶紧去招啊!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闵洪学急了,也不顾棒子国最近在搞内讧,对自己的管家道:“眼下还有半个月就要出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须给我招到十万劳工!”

    十……十万?自家老爷这是想在三年内就把石见银山给搬回大明去啊?闵文达苦着个脸道:“老爷这可不好办啊……”

    “有什么难办的?就那棒子国两个来路不明国主,还敢阻止我们招募劳工不成?”闵洪学很愤怒,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放着,总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而眼看着那么大座银山又长翅膀飞走了吧?“派人去告诉他们,谁要给本老爷添堵,我就去史道邻那里状告他们意图谋反!让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安生!”

    “不……不是他们在捣乱!”闵文达抹了抹冷汗,自家这老爷怎么也开始变得蛮不讲理起来了?居然靠着朝廷强大的军事力量,直接恐吓那两个派人去皇帝面前哭鼻子的倒霉蛋?“抽中了甲斐金矿的东林党人,有资格去骏河金矿的楚党,还有凤阳府内那些闲散皇亲组成的皇家商队都在招人!您也知道,我们当初开出的条件实在是……”

    “奸佞!一**佞!”这些家伙简直就是阴魂不散,以前在朝堂上争权夺利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倒了霉。可现在还来抢劳工,就太不地道了点,特别是那群闲散皇亲不好好地在家呆着被人当猪养也跑来凑什么热闹?“照他们的条件开,另外将军那边不是为了奖励我们在此次平倭战役中做出的贡献,还特别批了二十万倭女的名额么?一起做为条件写出去,再告诉那些棒子,只要替我们认真干活不但有饭吃有钱领还有暖被窝的!”

    “那工钱定多少?”饭肯定要给人家吃饱,不然哪有力气来干活啊!倭女什么的也不用在意,反正是一两银子一个批发来的,大不了少把残次品留下不往国内运呗。但要是还给工钱的话,闵文达就真有点心疼了。

    “十两!一个月十两!”发现管家还傻乎乎地站着,闵洪学很是不耐烦地提醒道:“赶紧去写,另外照以前对付那些佃户的规矩拟个章程出来,我要他们左手接银子右手就给我掏出来!”

    “是!”闵文达终于反应过来了,所谓的工钱不过是镜花水月看得见摸不着的,也就骗骗棒子而已,恐怕那东林士人什么的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吧。要不然他们会傻乎乎地开出六两银子一个月的工钱?(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强征入学(上)

    要说这崇祯五年还真就是胡闹的一年,在这一年里大明镇国将军出征倭岛,路过棒子国的时候硬生生整出来两个国主,还让他们大老远地派人跑到南京紫禁城里去找崇祯讨说法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就是到了目的地这死胖子也没个正经,钱途一片光明的烧杀劫掠他不去做,非得把倭岛国主改个封号叫什么奥特曼又害怕人家寂寞无聊顺便添了个哥斯拉,最不可接受的是他居然傻乎乎地租下人家不要的地。这不是胡闹是什么?就因为他接下这么个烂摊子,大明朝廷一年就得多照顾几十万张吃饭的嘴。

    比镇国将军更会胡闹的就是那个至今赖在南京不肯走的崇祯皇帝。也没人知道这昏君成天带着那票皇党奸佞在忙些什么,居然都没空召见他那两个孙子派来的使臣。谁让他是皇帝呢,有那死胖子的百万大军在背后撑腰也没人敢说什么,只能任他胡闹了。但是再胡闹也得有个限度吧,怎么能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就掏空了大半个国库?要知道那可是江南士人跟辽东鞑子好几十年的积蓄,仅被花出去的就足足有四万万两白银!这到底是皇帝,还是专吃白银的蝗虫啊?

    昏庸的皇帝不着调,从不讲道理的镇国将军更是一味胡闹,终于把满朝文武给激怒了。这还真把士人不放眼里了啊?虽然面对这两个手握重兵的祸害没人敢表示强烈的不满,但他们还是采用自己的方式提出了严重抗议。以周延儒为代表的重臣们一致决定干脆辞职不做,把这个国家交给那群皇党奸佞去打理,而他们则凑钱去棒子国招劳工上倭岛,也让这俩小子看看士人们真要胡闹起来那动静绝对不比他们小。

    当然了,无论是皇党还是士人他们敢胡闹那是因为吃得饱穿得暖,闲得没事做了。但大明的老百姓可没那胆子跟着瞎参合,至少贵州黎平府的百姓就不敢。即便是朝廷在崇祯五年初就已经下过诏令。宣布从即日起将农税减至一成,但这个穷地方的百姓还是得为了自己的生计而忙碌,以至于他们都没空去关心新来的知府大人在做什么。

    可要真说不关心吧那也有点不恰当,至少就有人偷偷打探过城外突然围起超过两百亩的荒地又大兴土木地是为了什么。听说湖广那边的王爷多得都快扎堆了,这该不是收拾完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土司老爷后,又要把那些祸害给搬过来?然而百姓们担心归担心,却没人愿意为这么点小事去冒任何风险,因为这黎平府里有两个人的来头实在太大。

    已经隶属于秦良玉麾下南方兵团负责镇守黎平府的黄飞鸾,别看这名字挺女性化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汉子。就算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而把他当成了女人,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派兵包围土司府。将那票试图跟朝廷作对的土司老爷拖到大街上满门抄斩的女人也没人敢惹。

    比黄飞鸾来头更大的是那个知府大人,前户部四川司主事没什么了不起,温文尔雅的诸葛羲也并没什么吓人的地方,但他却有个在西南地区享有极高威望的老祖宗诸葛亮。他能来黎平府除了朝廷要彻底收拾掉土司以外还因为他够倒霉,居然在崇祯三年就被堵胤锡给盯上,并于次年被忽悠到这么个穷地方,也算是在追随先人的脚步了。

    这两位的行事手段,也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当年把所有土地收归国有的时候以杀止乱到还说得过去,正是因为有了这招。世世代代被土司老爷们压地快喘不过气的百姓才第一次种上了属于自己的地。强行推广玉米土豆,宣称不种就抓进大牢的政策也已经被接受,毕竟就是那些他们从没听过的东西才让好几辈人做梦都不敢想的敞开肚皮吃顿包饭变成了现实。政策都是好政策,但他们就不懂得有话好好说吗?

    其实诸葛羲也不是不想好好说话。可那有用吗?上任之初负责西南地区政务的堵胤锡就交代过,不管他们有多大的困难也必须在三年内就做到治下百姓有地耕有饭吃,这个任务听起来难做起来更难。黎平府本来就山多地少,原本诸葛羲想参照洛阳的做法高价把那些被世袭土司们给捏在手里的地给赎回来收归国有后再次分配。但人家不乐意啊。当土司们听说新来的知府老爷是为这事召集他们的时候,要么就是找各种理由不到场,要么就派个下人来应付应付。即便是那些住得近势力相对小点的也敢狮子大开口,喊出一亩地一千两白银的天价。

    随着辽东战事的结束,秦良玉大军的回归,他们这些一直忍气吞声的知府腰杆也硬了起来,既然土司们不给面子,那诸葛羲也就只能给他们耍横了。不卖地是吧,那就直接灭门抄家!想反抗?就土司手里那点家丁,在从辽东回来的将士们面前还不如一只蚂蚁。想托关系走后门?在这西南地区谁还能有秦老太婆的面子大?而她都把属于石柱县土司的地给交了出来,其他人还敢说什么?

    被人抄家灭族和在交出土地然后领固定俸禄之间,土司们非常明智地选择了后者,不到半年的时间这黎平府的所有土地都被收归国有统一分配。可等诸葛羲准备推广玉米土豆解决民众温饱的时候,这些家伙又在背地里搞起了小动作。他们仗着多年积下的淫威,派出尚未被剿灭的家丁开始四处散播谣言,哄骗那些没读过书的老百姓于官府作对,坚决不种新作物。

    诸葛羲对着土司可以痛下杀手,但对着老百姓却只能点哄带骗外加恐吓。在被关进大牢与被人抽两鞭子之间,百姓们也很识时务地纷纷到衙门领了良种,然后老实地侍弄起来。而为了防止土司们破坏生产,诸葛羲也不得不请求黄飞鸾派驻大队人马进驻各村各寨昼夜巡视。直到第一年收成下来,那些土司的谣言不攻自破后这项任务才由得到了实惠的百姓们接收过去。

    但饱受欺凌的百姓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就转变固有观念,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土司老爷就算是遭了难那也比他们懂得更多,以至于就算官府事先做出了解释他们也会在土司老爷们的忽悠下表示怀疑。所以诸葛羲只能胡闹,只能继续保持高压态势。让整个黎平府处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怖氛围中。直到有一天民智开启,土司再也不能仗着自己识几个字就随意糊弄百姓了,他才敢放手。

    在这种情况下,崇祯六年正月里颁布的新命令就更让百姓们惶恐不安,所有八至十三岁的少年无论男女必须在二月初二这天由家中老者带领赶到府衙,逾期不到者若经查实以谋反罪论处。这俩祸害到底要干什么?征兵?没听说要这么小的,更没听过朝廷为难得要招女兵了,而且那黄恶人虽然霸道但从没强拉过壮丁,想跟他一起去吃皇粮那比登天还难。龙抬头请吃混沌?这里是贫穷的黎平府,又不是住了一家胖子的洛阳。就知府那点俸禄还不够招待这几万人喝碗稀粥的呢。

    “土司老爷,这次知府大人又要做什么?”虽然现在的土司已经被欺负得不成样子,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盘唐二贵还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以后别再这么叫了!”西山土司皱起了眉头无比痛恨现在这个身份,正是因为顶了个名头他才享受了那些泥腿子没法享受的一家只准生一个娃的民族政策!幸亏他现在已经有了好几个儿女暂时不用为这事担心,但倒霉就在于最小的女儿还差两个月才满十三岁,而那三个孙子却都已经满了八岁。“我要是知道的话,能这么早就来候着吗?”

    瞧瞧眼前这占地两百余亩的宅子,那门两旁的石狮子都比自己还大了。再看看那露出墙头的亭台楼阁,隐约听见的潺潺水声。这应该就是传说中某位王爷的居所了吧,再联想起曾经听说大明的王爷都有特殊爱好,西山土司禁不住心里开始打起鼓来。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这王府大院呢?这大明朝廷到底要把人给逼到什么地步才算完?自己可是土司,不是那些泥腿子,要是把身边的儿孙都给送了进去,那将来还有谁来替他养老送终?

    趁天还没亮赶紧逃?西山土司要有这胆子的话。也不至于大老远地从西山阳洞司那边赶过来了。他现在只能祈祷,祈祷那两个不把土司当干部的新任官员别把事做太绝,至少看在自己比较老实的份上把这倒霉的名头给去掉。好让自己开枝散叶。

    “肃静!”天终于大亮,就在众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焦急等待答案揭晓时,该来的终于来了。随着衙役们的喊声,黎平知府诸葛羲带着一票凶神恶煞的兵痞出现在远处,眼力好的人发现这次他们的队伍中多出来不少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儒生。

    看来自己的预感没错,西山土司开始哀叹起来。如果不是哪位王爷迁居至此,小小的黎平府怎么可能同时出现这么多的士人?再瞧那更远处,一辆辆豪华的马车更是绵延数里地。最让他绝望的是在这么庞大的队伍里他没能发现一个侍女,更找不任何形似太监的生物。这还用说么,现在聚集在这里的万余少年肯定是要被强征入府去做下人了。

    “黄飞鸾!”没有多余的废话,诸葛羲甚至都没有对久候在这里的百姓表示点什么,随手一指就直接大声地下令道:“带上你的人,去那边给本官试炮!”

    硝烟散尽,看来黄飞鸾这次带来的那几门红夷大炮没什么威力,连院墙都没能砸塌。然而惊恐的百姓没有发现,那个同知大人偷偷地抹了把冷汗。这可是皇帝亲笔草诏、镇国将军亲口颁下的命令,如果这座建筑扛不住红夷大炮连续三轮的轰击,哪里出现窟窿就把他给砌到哪里去。照这情形看来这十八万两白银,外加朝廷派来的监工没让他失望。

    “揭幕!”诸葛羲刚才也挺担心的,虽然他不会被砌到墙里去,如果这里真出了问题,那些藏在百姓中的白莲教密探肯定会如实上奏朝廷,然后他就得作为直接负责人去昭狱里呆着。

    “明帝国黎平官学?”看着牌匾上那七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西山土司迷茫了。这里居然是官学?有这么夸张的学校吗?修个院墙都还要用大炮来测试其坚固程度,那里面的东西还不整得跟传说中的天牢一样啊?

    “没错!这就是朝廷为黎平府修建的官学,从今天开始所有八至十三岁的少年都必须在这里接受教育,如有异议者……”接下来的话诸葛羲没有说,但在场的百姓都明白,谋反罪论处么!不就是让自家的后生们来念个书吗?至于搞得这么恐怖?

    “这些……”指着已经在门口依秩序停好的马车,诸葛羲面无表情的解释道:“是官学使用通往的专车,负责每月接送你们的孩子往来于书院与各村各寨之间。除了书院的先生和学子,包括本官在内谁要是敢坐上去立斩不赦!”

    校车,在这个时代并不仅仅是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还要让他们的家长放心。毕竟这是在明代是在地广人稀的贵州,道路都崎岖难走很多的学生都需要住读,如果百姓们长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难免会对官府的举动产生怀疑,但要是要这些年幼的学子长途跋涉又于心不忍。所以朝廷在下拨各府建校费用的同时,也按照朱由骢的提议特别划拨了一笔三到八万两不等的校车专用金。

    随手掀开了一辆校车的帘子,诸葛羲用他难有的微笑调侃道:“都上去看看吧,别把这个当囚车看!”

    “这……这真是给娃儿些读书用的专车?”西山土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车不但外表看起来豪华,里面的装修更是奢侈得让人不敢想象,四排有扶手的小椅子上居然还垫着软绵绵的坐垫。相比起这校车来,自己赶路用的乌篷车就该放把火给烧掉。

    足足看了两个时辰,百姓们对校车的兴趣依然未减,七十多辆豪华马车除了车头上的村寨名不同,其余的完全是一模一样。对那些世代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来说,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自家的孩子居然会坐着这样的交通工具风风光光地进入官学。但瞧这架势,那学费恐怕也是个天文数字吧,刚吃上了几顿饱饭的他们能承受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强征入学(下)

    百姓们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观念影响下,他们不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识点字读点经典,从而摆脱这种永远低人一等的卑贱地位,但即便是那些最破烂的私塾也不是他们有能力负担得起的。虽说占地两百余亩的官学在这个地广人稀的年代并不能给人带来什么特殊的感觉,但那比黎平府城还要结实连大炮都轰不塌的围墙,隐约可见的那些亭台楼阁,加长减宽在后世看起来很可笑却已经是这个时代最豪华的四轮马车,仅这些就已经说明这个官学是朝廷花了大价钱给建起来的。

    朝廷是什么,对于黎平府的百姓们来说并没有一个很清晰的认识,他们只知道官府做事从来不会吃亏。即便是新来的两个恶棍这些年做了点好事,但没人敢天真地认为这么奢华的学堂是为他们这些天生卑贱所贫民准备。说不定知府大人就是要借眼前这座建筑巧立名目,彻底终结他们刚过上的好日子,让大伙把这两年吃下的去加倍还给他。

    到是西山土司想得比较透彻,别以为他只是个土财主,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就好糊弄了,他才不相信这就是所谓的官学呢。对于士人们之间的那些龌龊事他可听得太多,在他看来诸葛羲此举无非是要先给自己捞个好名声,然后喊出个天价的学费再借口百姓不愿接受教化,从而将这座大宅子占为己有。

    “开门!”没有任何的仪式,甚至连串廉价的鞭炮也没舍得拿出来让人听个响,诸葛羲也不在乎别人悄悄落在他身上那异样的目光,直接下达了命令。

    “吱呀……”厚重的院门在同知柳善文的推动下慢慢打开。面对很可能让自己落下个兴学校、课农桑、以德化民美名的建筑,柳大人的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满意。朝廷都舍得花十八万两银子修建个官学了,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再花上五十两银子搞个隆重的开学仪式呢?要知道他可是在施工间隙挑灯熬夜好多天才些出那么一篇繁花似锦的文章,就等着拿出来显摆一下呢。

    两个高大的门房,宽敞而平坦的大道伸向远方。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奇花异草,三层高看不出什么材质却雕梁画栋还铺上琉璃瓦的小楼……众人在诸葛羲的带领下,战战兢兢地踏入院门,随着挪动的步伐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番完全不该属于这个穷地方的美景。精致的小桥、清澈的流水、越来越多形式各异的建筑……

    值了!虽说没人奢望真能让后生们来这里念书,但能看一眼传说中的豪门大院那也不虚此行。那些没见识的百姓甚至开始猜测,恐怕京城里的皇帝也就住这么个地方吧?莫不是他心血来潮,想到黎平府这个穷地方来溜达了?而西山土司更坚定了原来的想法,现在的他已经没心情去再欣赏沿途风光,而是开始琢磨着将来要花多少门敬才可能再次进入。

    “蒙学?”刚想抬头看看前方的知府大人,西山土司发现已经来到了后院大门前。而那上面的大字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开门!”同样的两个字,但与进入大门时的随意不同。诸葛羲先是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拍掉身上并不多的灰尘,态度恭敬得就象是要上堂审案。

    随着第二道门的打开,一座巨大的雕像呈现在众人面前。不是什么神仙,也不是寻常书院该有的夫子像,而是一个眉清目秀面带笑容却难掩其威严的少年。

    “跪!”就在众人还纷纷揣测这到底是谁时,诸葛羲带头跪了下去,并与黄飞鸾等同行官员高呼道:“臣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这就是京城里的皇上?包括西山土司在内的所有当地人都闹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建筑?居然在内院立着当今皇帝的雕像?看来知府大人是没胆把这里变成私宅了。

    没错,这就是崇祯的雕像,而且是由那票西方神棍采用写实手法绘稿,经墨家大师严格培训后的工匠们按比例放大的。如果说要求大明子民效忠于自己的国家是在洗脑的话。朱由骢真就愿意去干这种破事,但要让百姓们能深刻领会国家的抽象概念还有很漫长的路需要走。幸亏现在是明代,是被人称做封建社会的明代,士人们一直宣传着家天下的理论。而皇帝就是这个大家庭的家长。

    所以朱由骢提出了这个损主意,与其继续等待下去让百姓们慢慢去领悟,还不如先给他们一个最直观的印象。让他们从小就知道要对谁效忠。用崇祯取代沿用的千年的夫子像,他就是要造神,把坑弟的崇祯打造成整个帝国的神。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不但费尽口舌忽悠皇帝,还差点就将保留不同意见的孔衍植给拖到大街上暴打一顿,最后才逼得负责教育工作的衍圣公含泪答应了这个要求。至于那个有幸成为模特的崇祯么,也没少被西方神棍们借机折腾。

    而这里称做蒙学还跟大明的现状分不开,在这个时代还有超过八成的百姓属于文盲。要让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直接去接触什么高科技知识,那不是吃饱了撑着么。所以这次孔衍植才会要求先在各府建立蒙学,并借机将儒家经典列为前五年的必修课,让百姓们在识字的同时也学会礼仪廉耻,顺道也让天下人知道有教无类的说法可是他老祖宗最先提出来,由他这衍圣公最终实现全民教育的。

    “这里就是你们孩子将来识文断字的地方了,大家先各自参观一下!”进了内院的大门景色就难看得多,数十栋方方正正没有一点装饰的建筑并排而列。

    上下各三层的小楼,每层被分为了六个小房间。说窗明几亮有点言过其实,毕竟玻璃现在还属于奢侈品,在没有开始工业化生产前所采用的也还是传统卧棂窗。真正吸引眼球的却是那些摆放整齐的桌椅,和那上面仿佛飘着墨香的书本。虽然已经获得了许可,但百姓们还是不敢踏入半步,而是更紧地拉住了自家那些跃跃欲试的小孩,这里可是培养圣人的地方。是神圣的学堂。他们能站在门口看一眼就够了,哪能让沾满泥土的双脚,浑身散发出的乡土气息去玷污这个地方。

    “天色也不早了,本官今天就破例让你们留在学院里吃顿饭,然后再去看看孩子们将来睡觉的地方。”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诸葛羲发现百姓们仿佛把这栋采用钢筋混泥土结构修建的教学楼当成了昭狱,只是在门口用充满渴望与敬畏的目光打量着却没有踏入其中半步。他没有去强求什么,百姓们遭受的压迫太多以至于他们都麻木了,即使事实就在眼前也不会轻易相信如此巨大的转变。

    饭菜很简单,一盘炒好的土豆丝。一盆刚出锅还带着热气的水煮土豆,都是近两年来黎平百姓家的寻常食物。朱由骢跟他手下那群兵痞很能抢,但他们却抢不来好的气候条件,在这个小冰河时期能让百姓们吃上饱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诸葛羲手里有再多的银子,他也没办法去弄来更多的大米,买来足够让几万人好好吃上一顿的肉食。

    “小鬼,来拿着!”面带凶相的黄飞鸾拧着个小口袋,指挥着手下兵痞开始在挤满了人的广场上穿梭,将一个个纸包塞到那些正在狼吞虎咽的孩子手上。几万人的肉食他们没法保障。但让每个孩子吃上一两从安南抢来的炒米和牛肉干他们还是可以勉强做到。

    “八妹!”西山土司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从她手里夺下了那个小纸包。他也没什么别的意思,这里可是有好几万人,知府大人怎么也不会蠢到在食物里下毒把整个黎平百姓都给逼反的地步。之所以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看到包括诸葛羲在内的所有朝廷官员手里都只拿着土豆。“大人,这……”

    “放心吃吧!”诸葛羲又将小纸包塞了回去,指着上面的小字道:“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南方兵团专供?”西山土司茫然了,他不知道这是秦良玉部的野战军粮。也不知道那些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军人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们不忍心,不忍看到自己用鲜血保卫的帝国后继无人。

    “大家若吃好了就随本官来!”另一个时空常说国人没有素质。但在这几万人就餐的广场上却找不到一点垃圾,就连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土豆皮也会很快被百姓们自觉地拣起来,甚至路边不小心踩到的花草也被他们扶起。这里很可能真就是学堂,即使他们没有机会再次进入,也要维护这里的神圣。

    “大人,这里是……”当凑到近前看清楚雕梁画栋的小楼后西山土司怯步了,这样精美的建筑别说是他那个小小的土司府,即便是在整个黎平府也找不出更好的来。

    还是没有任何解释,诸葛羲用他一惯的口气吩咐道:“把门都打开!”

    不大的房间,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十几张高低床,让整个空间显得有点拥挤。这次百姓们没有继续犹豫不前,毕竟刚才那是神圣的教室,而这里应该就是官学下人们居住的地方了吧?他们也没想想这么多房间,这么多床就这么个小官学需要这么多下人?不过已经有不少百姓开始心动了,就算没能力让自家的孩子来这里念书也可以来打杂接受一下圣人熏陶。

    使劲地在身上擦干净手偷偷地伸到洁白的床单下面,西山土司发现里面不是司空见惯的稻草,而是类似蓑衣的床垫。再看看床上码放整齐的被褥,一叠仿佛是衣服的东西,土司大人心动了。被称为蛮夷的他们并没有那么强烈的男尊女卑观念,这时候他甚至开始琢磨着,或许倾家荡产的让自己那小女儿跟三个孙子在这里念书也还真不错。

    “每张床上都有瓷枕被褥一套和衣物三套,是官学免费提供给各位学子的。如果大家都已经看清楚,那本官可要宣布政令了!”天色已晚,如果再拖延下去诸葛羲可就完不成他的任务了。而朝廷给的命令是必须在二月初二这天让所有适龄学子完成登记工作,并最长在半个月内正式开学。

    从各个房间退出来的百姓们都静静地等待着,想看看这个知府大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首先,今天到了这里的孩童无论男女都必须立即登记进入官学。其次,各村各寨遴选出两名代表,留下来负责照顾孩子们的起居饮食……”政令很简单,无非就是要开始强征适龄儿童入学而已,但从诸葛羲嘴里蹦出来的话却还隐含着威胁的味道,如果有人试图违背那后果将相当严重。

    “大人,那这束脩……”不就是念书么也没什么不好的,但不仅是普通百姓在忧心学费的问题,就连西山土司也害怕诸葛羲借机敛财。与其被他敲诈得家破人亡,那还不如让孩子们遁入深山挖草药去。

    “免费!”仿佛是没有折腾够,诸葛羲在说出两个震惊全场的字后,又风轻云淡地继续道:“朝廷负责学官的一切开销,包括你们孩子的食宿,另外再每个月发放三钱银子的助学金……”

    “大……大人……这……”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西山土司觉得还是有点疼。但怎么会是这个结果?如此豪华的江南园林式建筑怎么就真是学馆呢?好吧,就算它是学馆吧,又怎么能是免费的呢?还提供食宿,还发饷银?这是朝廷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怎么?本官的话你没听清楚?”诸葛羲面色一寒,指了指远处的门房道:“本官的政令已经贴在了那里,你既然识字就不妨去好好看看。但本官可有言在先,任何人若胆敢抗命……”

    又是抄家?又是灭族?这家伙就不能好好说上两句话么?咱老百姓不是不愿意让孩子们念书识字,实在是这转变也太大了点,幸福也来得太突然了点,会让人很不适应的。

    就在黎平百姓开始战战兢兢地按自家孩子的年龄开始登记的时候,他们不会想到的是大明全境一百五十多个府八百多个县,只要是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都在同一天打开了同一规格的官学大门。无论是坑蒙拐骗,还是恐吓威胁,超过八成的适龄儿童都被带进了学馆,开始享受他们的免费教育。有了那个异族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枕其皮的镇国将军率领大军巧取豪夺提供资金支持,有了昏庸无能的皇帝选贤任能控制大局,有了为一己之私出卖士林的衍圣公带领从洛阳书院抢来的那上万学子负责执行,大明帝国选择了一条最艰辛的道路开始了它的崛起。(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螳臂当车

    崇祯皇帝最近非常犯愁,前些年大明朝廷穷啊,穷得连边饷都发不出去,穷到他即位之初想给自己做件新衣服都需要考虑半年。所以当朱由骢跳出来给他抢到一大笔银子后,这个穷怕了的皇帝也忍不住要显摆一下,在一年时间里砸出去了四万万两白银。可没想到,就是这件事又让他惹到了一个特殊群体。

    之所以说特殊,那是因为这个群体中有很多人都从已经被打压得没了脾气东林党中出来的,即便不是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这群人和已经辞官不做跑到倭岛去发财的周延儒等人不一样,他们所负责的部门没有太大权利没能存下足够的家产,也就没在陶谦之引发的那场坑儒风暴中并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群人还有个特点,那就是喜欢骂人,特别是骂皇帝。在他们看来皇帝说的一切都是错的,都是昏庸无道的,而他们站出来直言犯谏上不但会在活着的时候留下忠心耿直的清名,运气好的话还能永载史册成为后世的楷模。所以这群人不但喜欢骂,还特别喜欢招惹皇帝发火,一旦崇祯受不了要惩罚他们的话,这些家伙高兴得跟猴似的上蹿下跳,生怕皇帝的板子落不到他们身上。如果皇帝的板子落在了他们的身上,那也只能证明他们是我以我血荐轩辕的板荡忠臣。

    他们也不是很怕死,如果能捞到个永留青史的好名声从而在士大夫阶层中为自己的家族挣到个光辉前程,他们也不介意被皇帝砍了脑袋。但这仅仅限于皇帝,而不是那个老顶在前面背黑锅名声已经臭得不能再臭的镇国将军。

    这群人有个统一的称呼叫做言官,权利是不大但却比另一个时空中的无冕之王还厉害,因为他们是不受约束的群体,他们可以不对自己说过的话负任何责任。但是朱由骢还在国内的时候没人会蠢到自寻死路的地步,所以他们只能选择隐忍不发坚决保持沉默。但现在那个死胖子去了倭岛,大明就有了他们自由发挥的空间。

    当然了。现在蹿出来这一批并不是都察院的全部,想当初十三道御史加上六科言官可是有上千人,只不过现在有点门道又比较年轻的都走了,不是跟着已经下野的朝廷重臣们外出打劫就是成为了皇党奸佞,他们才没空搞这些破事呢。留下来的这些都是上了年纪放不下士人架子,又不甘心就此退出历史舞台的顽固派,虽然大明国内现在还有正在组建中的三大兵团和卢象升手下的中央集团军,但他们不怕,因为除了那个死胖子能够调动这些兵痞的就只有皇帝。而激怒皇帝,也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前些日子皇帝有韩爌跟衍圣公等人帮衬着。有什么事也都以内阁的名义下达圣旨,想找那些老滑头的碴可不容易。但谁让崇祯这小青年没定力呢,以为收拾掉朝中大臣就万事大吉,居然傻不拉叽地颁下一连串亲笔诏书。这下可算是让他们逮着机会了。

    言官们这次很聪明,对于皇帝花了多少钱他们不清楚也不能管,因为那是镇国将军抢来的。如果牵扯得太广,很可能把那个正在倭岛上胡闹的胖子给引出来。要是他回了国,背上这个黑锅那言官们还怎么玩?

    对于投入这么大笔银子可能造成通货膨胀的后果他们也不知道,更不关心。如果不是因为辽东地区经过两年多的折腾已经开始成为大明新粮仓。所能提供的粮食足以平衡粮价的话,即便是产生了这么严重的后果,他们也不会放弃这个大捞一笔的机会。毕竟江南地区的土地国有化还没完成,他们手里还捏着大小不一的良田。他们真正关心的正是全民免费教育政策。崇祯的这个选择已经完全触击到了他们低限,甚至比让他们去翰林院养老都还严重。

    士人们虽然嘴上说这要尊重孔孟,要提倡兴儒术倡仁政,要建立一个国富民强文化昌盛的盛世。但腐儒们却怕。怕那个盛世的到来。一旦普通百姓开始接触经典开始懂得经典了,也就会渐渐对士人们失去去敬畏之心,就会觉得原来所谓的读书人也不过那么回事。他们也不能再靠篡改过的圣人之言愚弄天下。

    但等他们知道整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各地秘密进行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江南地区甚至还有大臣主动将书院改造成官学。所以他们不能正大光明地阻止这项政策的施行,毕竟皇帝这次是打着孔夫子的名号,宣扬的是有教无类,他们也不敢打自己的嘴巴。

    作为饱读诗书的腐儒们更知道,其实读书人不可怕,全天下的人都识字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天下人具备了独立思维能力。照如今这情形继续发展下去,腐儒想延续以往的传统,用最老套的办法尽可能地控制住识字人数这招是行不通了。好在这世上的愚民办法有很多,比如歪曲历史颠倒黑白,利用各种手段让刚刚开始接受教育的普通百姓落入他们设下的圈套,让他们从小就开始读那些被篡改过的伪书。

    虽然从行事手段上来说腐儒们的打算跟皇帝做的差不多,但两者却是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崇祯在朱由骢的撺掇下,想的是激发百姓们的创造力,让这个国家恢复到百家争鸣的同时怎么提高百姓对国家的认同感,让他们自觉地为这个帝国的崛起为延续这个帝国的辉煌而贡献自己的力量。

    而腐儒们想的则是怎么去控制百姓的思想,让他们永远生活在谎言之中彻底扼杀掉整个民族的自主性,把愚昧与奴性深深地植入每一个人骨髓里。让这个民族都变得死气沉沉,从而达到万马齐喑的地步。届时,他们甚至可以让皇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边鼓惑民众将皇帝赶下台,一边重新打造出另一个特权阶层。

    而这次孔衍植在教材的审定上就给了他们这个契机,因为在蒙学里不但要正宗教儒家经典,还有杂家学说,基础的法家理论。道家的修身养性观点,甚至是墨家的奇巧淫技……相比另一个时空的教育,孔老头整出来的这一套也毫不逊色。当然了,因为那票被坑的西方盟友已经被大明镇国将军给盯上,所以教育部的祸害没那闲工夫去搞全民学外语,他们永远也不会傻到给人家留下文化侵略的机会。

    但这一切就已经足够了,儒家学说各有解释,到底谁更正宗都说不清楚。教受杂家也还可以勉强说得通,毕竟士人们偶尔也会把那残存不多的著作当课外读物。道家崇拜的无为而治,也对他们的计划有所帮助。但其他的几门课程怎么能教呢?法家那是什么?那可是出苛政培养酷吏的东西!墨家?那就更不用提了。要是人人都平等相爱去写写算算,捣鼓那些希奇古怪的东西了,谁还有空来听他们胡扯?他们又怎么能成为新的特权阶级?

    对于法家的学说,腐儒们没有做过多的批判,本来那个名法治实为人治的理念对他们的危害并不大,甚至还有那么点帮助,所以说说就行了别太当真。但墨家的罪过可就太大,那些奇巧淫技他们不懂,也不屑去懂。但为了节约民众的财富和精力。就反对厚葬守孝三年?那还怎么体现尊卑有别的礼仪?如果义与利都结合起来了,那他们还怎么用夫子罕言利为借口,去忽悠得别人送死他们捞好处?如果宿命论都没了,那怎么还让民众怠惰顺命?如果……

    在一系列的假设后。他们甚至明目张胆地指出,孔衍植突然提出废弃行之有效的等级划分,禁止大明百姓从事歌舞表演也是因为受了异端学说影响,彻底背叛了他的祖宗。要说这一条还真有点要命。因为六艺中的乐与礼是相辅相成的,不但对维护等级制度起着重要作用,还让百姓有了抒发感情的活动与享受。

    所以。在这次腐儒们发起的绝地反击中,崇祯是宠信奸臣不明是非不懂赏罚的昏君。而那个顶着衍圣公名头的家伙,更是奸臣中的奸臣,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如果再让这两个家伙折腾下去,整个国家必将毁在他们手里。而要想拯救大明王朝,就必须交出话语权让最后的正义之士担负起这个重任。

    “诸位爱卿,你们都说说吧!怎么收拾这群腐儒?”皇帝头疼奸佞遭殃,这已经成了崇祯朝的传统,南京紫禁城偌大的谨身殿内,正在为大明即将全面铺开的改革而忙得焦头烂额的皇党士人又一次被召集了起来。

    “这……”韩爌很幽怨,他不就经常顶着个镇国将军师尊的名头到处显摆么,怎么能因为学生的疏忽就让他背教不严师之惰的骂名呢?要知道当初他可是被整得最惨的一个,如果不是那死胖子联合浙党在背后捅刀子,他现在就跑倭岛去挖银子了还会受这罪?“衍圣公,您可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要不您先给拿个主意?”

    “皇上,臣冤枉啊!”孔衍植的确够冤枉的,这次在言官们掀起的风暴中他是挨骂挨得最多的一个。如果人家的主攻目标不是皇帝的话,他相信那群腐儒真能用唾沫把他这个圣人后裔给淹死。“臣可是教书育人的老实人……”

    吼了半天,突然发现好象没人相信自己,孔衍植也只能放弃继续表演,求助道:“吉甫兄,您到是帮忙拿个主意啊!”

    “吼啊?你到是继续吼啊?前几天跑我刑部来拐人的那股子胡搅蛮缠的劲头呢?现在吃了亏才想到我?”乔允升在心里腹诽一通,顺带送了孔衍植一个白眼才道:“臣启奏皇上,要把您置身事外一点也不难,但这衍圣公么……”

    “乔大人!吉甫兄?”孔衍植可怜巴巴地望着乔允升,不就是自己跟高凤祥学了一招后没忍住么,这还给记上仇了啊?“您大人有大量,就顺手帮下官解一下困吧!”

    “哼!”抬着头发出一声重重的鼻音,乔允升才道:“帮你不是不可以,但……”

    “您说!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有何吩咐下官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果赶在以前孔衍植可也用不着发咒赌誓,但现在大家分工不同了,为人师表的他还得顾忌自己的形象。所以象整人这种小事,还只能求这个酷吏。

    “乔爱卿!玩玩就行了,也别耽搁太久!”反正自己是肯定不用再挨骂了,崇祯也乐得在旁看笑话,只是善意地提醒乔允升道:“但你要记住,对那群腐儒不能抓不能杀,也不能打!”

    崇祯这也并非是在故意出难题,而是那群腐儒太会挑时间了。崇祯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还政与民和天下人共天下,那就不能在改革尚未正式开始的时候就不让别人说出心里的话。哪怕说这话的是心怀叵测之徒,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蚕食改革成果那也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杀掉一两百腐儒,却因此把百姓们吓得不敢说话,那就太得不偿失。

    “请皇上放心,臣担保此次不让朝廷背上一丝骂名!”乔允升做出了承诺,才转头对孔衍植道:“衍圣公,您若想共沐皇恩,那就把高子犹还回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弘图也是言官,而且还是其中的出色代表。这老头子骂过崇祯他爷爷,惹过崇祯他爹,又被崇祯他哥哥也就是那个跑到洛阳去避难的天启皇帝捧出来和士人作对的魏忠贤整过。要说这种跟顾锡畴一样逮谁骂谁的倔老头真没多少人喜欢,但大明穷啊不光是物质上还有人才方面的。虽然各地蒙学已经开馆,但要真等出人才最少还有十年,在这期间也只有继续选用老臣了。

    而这高弘图虽然经常惹事,但却不傻。他虽然暂时还看不清楚皇帝做这些事到底会带来什么改变,但至少清楚崇祯和那死胖子再怎么胡闹也不会葬送大明社稷,否则那俩小青年就不必大费周章地改善民生,推广教育了。更重要的是皇党奸佞是什么?那可是一票士人中的精英,在投靠皇帝以前就已经身居高位把别人给踩在了脚下,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扯出来都能重建万里长城的祸害。能整得张瑞图死上两个月,逼得周延儒等人辞官不做的奸佞,想跟他们作对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所以高弘图很明智地选择了成为最后一批投靠皇帝的朝中大臣,作为投命状他把那些腐儒们准备的这场反击提前给泄露出来,才有了今天的这场坑人大会。就这么个圆滑的倔老头,当然是现在各部争取的对象。

    “行!”亚圣都说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孔衍植只能咬牙切齿地做出了妥协。

    “算你识相!”达到了目的的乔允升也没继续折腾,对着崇祯道:“若圣上能将那票跳舞的鞑子借来使使,要不了三天臣就能让那群腐儒一个字都不敢说!乖乖地回家呆着哭鼻子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引火烧身

    因为孔衍植当初的那条建议,现在大明境内的百姓谁也不愿意给自己找不痛快,放弃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摆脱贱籍机会,又去卖笑卖唱卖身材混饭吃,等着被重新划进更没地位的贱奴行列。但一个太平盛世又缺不了这些曲艺项目,而鞑子们反正都要赎罪三世也就没那么多顾忌,其中那些不会种地又不敢上阵杀敌长得也还不算太吓人的就接过这差使,担当起了为大明百姓带去欢乐的重任。

    不过普通的鞑子就是唱得再好跳得再热闹也就仅仅是为博人一笑,顺便混个温饱而已,那日子过得比前些年的乐户还惨。而刑部尚书乔允升再怎么无聊也没空去和这么多人谈心,他所需要教育的就是其中那些领导者,比如有资格在太庙进行表演的黄台吉等人……

    凑巧的是,崇祯这个昏君特别爱显摆。为了能让九泉之下的朱元璋知道大明最近比较威风,硬是把这些曾经的心腹之患从京城给拧过来带着到孝陵去唱了三天三夜大戏,否则就是他想答应乔尚书的这个要求也很难办到。当然了,崇祯能被称为昏君也不是没有道理,至少他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就很糊涂,也没打听乔允升到底要做什么,就直接把人给扔进了刑部大堂。

    既然有人主动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正忙得昏天黑地的各部尚书也就没空去理会二月十六那个月圆之夜,在突然宣布戒严的刑部发生过什么事。反正要是没处理得好,让那群腐儒真有机会跑到大街上去胡闹了,那倒霉的肯定是乔老头。他们大不了集体上书罢免掉这个奸佞后忽悠到自己的部门去打杂,顺便把倭岛上的镇国将军给招回来背黑锅。

    就在距离腐儒们发动街头抗议还有不到十天的时候,他们也仿佛迎来了春天,从金陵开始所有的文艺表演者突然在他们的表演中开始宣传起程朱理学。要说这可是好事,连鞑子都受了圣人之言的感化。腐儒们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纷纷从各个角落里跳了出来为即将爆发的抗议活动营造出舆论氛围。

    然而就在腐儒们兴高采烈准备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欢呼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乔允升有多么无耻,那群鞑子有多么会瞎掰。当最擅长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朱熹遇上了最懂愚民教育的鞑子以后……

    去人欲存天理被刻意歪曲了,刚读了几天书的百姓们还闹不清楚那其中的真实含义,也不关心那些和他们没什么直接关系的各种解释,但在鞑子们的戏文里那成为了新民族政策的摇篮,而且有必要推广到整个大明!这让百姓们怎么可能接受?他们只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时候大明朝廷一直鼓吹的民族优劣性也开始显示出其威力,百姓们明白不同的生育政策恰好是他们和那些被贬为贱奴的一大区别,若朝廷真取消了刚实施不到两年的扶持。那他们不变得跟鞑子一样了?所以民意开始沸腾,那个差点就成为大明皇室老祖宗的朱熹在他们心里的位置一落千丈。

    还没等腐儒搞懂这是怎么一回事,鞑子们又开始转风向了。他们仿佛是不甘心做最低层的贱民,而重新引用圣人之言将矛头对准了商户,直斥他们是有悖圣人之训不事生产而获利甚巨的蠹虫。这下子可就真是捅了马蜂窝,让那些辞职不干正四处张罗着出外打劫的前朝廷重臣无比愤怒。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连当世大儒圣人后裔都说了搞阶级划分是不对的,这些鞑子居然还想用这个借口把曾经的士人们给踩在脚下?于是,躺着中枪的周延儒等人挺身而出,他们要愤起反抗驳斥这种歪理。

    当然了。鞑子本身就是不识教化的野蛮人,无论是大明百姓还是博学鸿儒都没心情和他们较真。但是站在鞑子后面的那群腐儒就简直罪不可恕,特别是受了委屈没地方说的前朝廷重臣们,别以为他们下了台就没实力。一夜之间大江南北从民间到朝堂。整个大明境内无数人站了出来,开始对腐儒们进行口诛笔伐。

    这下子腐儒们还真就傻眼了,普通民意他们可以不去顾忌,反正只要能重新掌握住话语权什么都可以纠正。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是。这新特权阶层还是个没影的事,他们却站到了所有士人的对立面。无论他们怎么解释,夕日同僚们这次是铁了心要把这群试图假借民意妨碍他们发家致富的家伙给一撸到底。整得他们永世无法翻身!甚至有人开出了悬赏令,明码实价地求购这些妄想螳臂当车阻止大明崛起的腐儒人头。

    面对群情激昂的局面,坐镇南京的崇祯皇帝终于不能在冷眼旁观下去。他通过游走在各地,比腐儒们更会鼓惑人心的百莲教发出了官方声音。大明可是讲道理的法制国家,是允许别人发出不同见解的,也绝不会搞什么文字狱。大家吵归吵但千万别动刀子,否则那大明律可不管你出发点是好是坏,一旦违反都得被抓进大劳接受审判。

    此令一出高下立判,腐儒们策划中的挖墙角行动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除了把他们自己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以外,更彰显了皇帝的仁慈善良,让朝廷原本偷偷摸摸展开的造神运动加快了进程。

    “乔爱卿,你可真够损的啊!这招移花接木玩得漂亮!”谨身殿内,崇祯看着各地的密报都快笑得合不拢嘴了。他原本只希望在改革开始前少点捣乱份子,却真没想到能一箭双雕为自己捞到个这么好的名声。看来那小胖子说的没错,想当圣君就先得学会什么叫无耻。

    这才哪到哪啊?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就那么一小撮腐儒还敢跟我斗?腐儒们是很聪明,他们选择的时机也还算可以,所提的诉求看起来更是合理得不能再合理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负责掌空舆论的言官么。可是他们能痛快地骂皇帝那是有整个士人集团的支持,一旦离开了这个他们只不过是群跳梁小丑。乔允升丝毫没为这么点小事而自豪,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应付道:“多谢皇上夸奖!”

    “行了,你也就别太过谦虚了!朕可是赏罚分明的……”崇祯也觉得人家可是正人君子要是赏赐点金银珠宝什么的那也太过俗套。想了想道:“听说骢弟在倭岛抓了不少女奴,要不朕就送你几个出生好又长的漂亮的?”

    “谢皇上恩典!然微臣受之有愧……”上了年纪的人这身体就一年不如一年了,要是在平定辽东的时候崇祯说出这话乔允升还能高兴一下,但如今的他实在是没那兴趣。“此策乃启泰所出,臣不敢夺他人之功!”

    “孙爱卿?你成天四处乱蹿的,到底是想去哪啊?”崇祯就闹不明白了,那家伙明明就是个理学大家书也写了好几本,为什么就是静不下心来教书育人呢?前些天跑去跟人争外交部的职位,现在居然又参合起刑部的事来了。

    我又不是老鼠,什么叫蹿啊?应该叫知行合一才对!被点到名的孙奇逢背地里腹诽一番。很是无奈地站出来解释道:“臣这不是前些日子看那些腐儒都快无法无天了,才想到这招的么。既然他们都崇拜朱子,那还不如借此把他们给引出来,利用舆论帮他们树立更多的敌人……”

    “行了,你也别说了!朕可没那闲工夫听!说吧,你想要点什么?”崇祯这也是在故做大方,那些倭女的批发价可是一两银子一个,他送给乔允升那是因为知道这老头不会要。但孙奇逢正值壮年,想要也得给钱才行。

    对于崇祯这昏君有多薄情寡恩。在场的皇党奸佞们是再清楚不过了,孙奇逢也不会傻到把这种随口的许诺当真。“臣之学乃以心学为本,以慎独为宗,以体认天理为要。以……”抬头看了看,却发现皇帝有昏睡过去的迹象,正侃侃而谈的孙奇逢也故不上显摆学问了,直接了当地道:“臣想去倭岛。去镇国将军身边!”

    “不准!”崇祯放跑一个南居益就够后悔的了,他可不想变成那些腐儒一样躲在家里哭鼻子。“骢弟那里成天打打杀杀的,你一个文弱书生去干嘛?没事就老老实实地在朝中呆着!”

    “可……”不都说天子一诺千金么。这还没找你要钱要权呢,怎么就被拒绝了?孙奇逢心尤不甘地控诉道:“皇上您刚才不还……”

    “朕刚才只说让你有要求尽管提,但可没说会答应!”崇祯为了不影响到自己刚刚树立起来的英明形象,耐心地威胁道:“如今这朝中六部你想去哪都可以,但若再提倭岛行程,朕就把你给踹去打理昭狱!”

    “谢主隆恩!”还没等孙奇逢说话,乔允升就先跳了出来。根据规划昭狱那可是属于他刑部的管辖范围,要是皇帝真把这么个当世奇才给扔了进去,那自己会傻乎乎地看着这么个得力助手在那里过清闲日子?

    “皇上,请皇上三思啊……”这世界还讲不讲点道理了?刚洗脱了骂名的孔衍植也顾不上对乔允升表示感谢,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控诉起来。“启泰原为国子监祭酒归属我教育部管理,如今这大功未赏先罚过可是会让天下人寒了心!依老臣之见,不如仍把他留在老臣身边接受圣人教化以观后效?”

    “孔大人,您这话可就不地道了!”刚从南方赶回来的熊文灿再也坐不住了,要说缺人才他负责的外交部才是最急迫的。别的部门随便去哪里拐点饱学之士就能凑合一下,惟独他要的必须是满腹经纶口若悬河,没脸没皮能随时准备说话不算的才行。“所谓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如今启泰加入我外交部,您又何必横加干涉呢?”

    “熊大人此话差矣!年轻人么,心性未定受到外界干扰难以抉择这是很正常的……”说这话的同时,孔衍植还狠狠地瞪了一下熊文灿,那意思也就再明确不过了。

    “孔大人不愧为当世大儒,下官对您这话也深表赞同,不过这到底是谁在鼓惑人心恐怕还得……”这老家伙还敢跟我抢人才?不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大明的外交官,这几年还真是跟着那小胖子白混了。熊文灿当即开始了他的反驳,不但含沙射影地指责孔衍植,还顺道替他负责的外交部打起广告,让旁边那一票正在犹豫该去哪里折腾的新时代奸臣不由得怦然心动。

    “胡言乱语……”崇祯朝司空见惯的辩论大会又开幕了,不过这次参加的比较少,也就是正义凛然的乔允升,学富五车的孔衍植跟能言善辩的熊文灿而已。

    “各位大人……”孙奇逢也很想跟皇帝一起在旁边看戏,但这三个家伙也太过过分了点,居然把他这个早过不惑之年的优秀人才贬得一文不值,就跟街边那些流着鼻涕挂着屁帘的小孩一样容易上当。

    “一边呆着去,等我们说完了再决定谁要你!”争吵中的三个人很有默契地回头吼了一句,把他们正在全力争夺的孙奇逢当成了出气筒。

    “孙爱卿啊,不是朕要刻意责备你。有什么好计策直接写成奏本不就行了?非得到处显摆,这下引火烧身了吧?”手下大臣们吵架崇祯也不好意思去跟着凑热闹,把孙奇逢召到身边道:“记住了,下次学聪明点!”

    “是!是!臣愚钝,臣……”孙奇逢是真后悔了,原本只是希望露两手引起皇帝的重视,然后借机邀功溜达到倭岛去跟那边的小胖子和南损人鬼混几天,增加下自己的见识,却惟独忽略了现在大明朝中全是无耻之徒。“但皇上,您是不是也给阻止一下,让他们这样吵下去……”

    “没事,先让他们热热身!”掏出一份奏折,崇祯笑道:“那边的事已经准备就绪,你先给看看,若发现有什么不妥什么就赶紧提出来。也好让朕在呆会讨论正事的时候占得先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商贾云集

    在大明王朝建立之初,以武立国以文治国的朱元璋为了尽快地笼络天下士人之心,不得不采取重本抑末的政策纳重拾圣人之言,倡兴百业而独薄商人,将那些士人口中的逐利之辈当作牺牲品贬为贱籍。同时也为了报复在平江决战时那些江浙富绅把他这个假和尚视为乱军却捐粮捐物支持当地盐贩张士诚,他不但以商户为贱业还定下过江浙之人不准户部为官的规矩。使得自秦以始的重农抑商,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但商人们又不傻,他们也会合理地利用游戏规则来提高自己的地位。他们尊师重教依靠庞大的家产修建家塾和私学,加大对子弟的教育投入从而培养出一批非常优秀的人才,渐渐也走上了学而优则仕的道路,就连东林党的创始人顾宪成也是出自商贾之家。到了天启年间,那个商户为贱的说法早就名存实亡,商人们不但有钱而且变得有势,他们的一句话甚至能左右大明朝廷的决策。

    既然是说法过时的说法那就干脆不说,性格多疑的崇祯决定主动捅破这最后的一层窗户纸,在孔衍植的建议下取消了贱籍制度,给那些老是在背后搞小动作的商人一个正大光明走到前台来的机会。

    一个国家的崛起只靠朱由骢的血腥掠夺也不可能长久维持下去,而国策的施行,时势两者缺一不可。既然朱元璋能够在宇内一清扫除荆棘后裁撤锦衣卫尽焚刑具,对臣民示之以恩,而成祖又能在夺位成功后重组锦衣卫大索天下,同样是是朱家子孙一代帝王的崇祯,为什么又不能抬高商人地位从而借势呢?

    当然了,崇祯要借的这个势不是让商人们勾结官员盘剥百姓,继续把持朝政搞土地兼并。在听取了朱由骢的胡扯并参考范贼遗书后,他与皇党奸佞们要的是借商人逐利本性。把他们手里捏着的大量商业资本转换成工业资本,用丰厚的利润去吸引他们主动推进技术创新。然后再激发起他们埋藏在心底那种最原始的贪婪,让他们走出国门把原本在私低下进行的海外贸易变得名正言顺,为大明王朝的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

    如今,参观完德昌郡王朱由崧在山东承水边峄县建立的那些个示范工厂后,商人们已经垂涎三尺急红了眼,就等着朝廷下令全国推广呢。即便是没有资格获得贷款的原朝廷大臣也明白,如此庞大的商品产出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然而有那个没人敢惹的死胖子率领百万雄师镇压着,他们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只能按规矩来。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这么巨大的利润诱惑没人可以做到不动心。所以走出了朝堂的士人即便知道了那些谣言的背后是什么,也不会主动去揭穿。相反的,他们还会利用自己所掌握的一切资源,主动替朝廷背起黑锅,把那些依然顽固不化的腐儒诋毁得一无是处,让百姓们即使以后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也只能骂他们。

    既然人家都这么配合了,如果崇祯再不表示一下那也显得太过小气。于是,在崇祯六年的二月二十五,在原本用于学习朝见天子礼仪的朝天宫内。集结了大明王朝最富有的一群人。

    当然了,说富有那只是相对的,毕竟有了那个最会折腾的朱由骢在,这些人即使把所有身家凑一块也做不到富可敌国。要知道。即便不计算已经花去的银两,大明的国库里也还存着三万万两白银!但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周延儒等江浙士人,扈锡彝等早就投靠皇帝家中藏银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传统富绅,出自洛阳王府游走各地坑人无数的奸商小常子。在辽东做完大爷又在最近与西夷交易中继续发挥余热的陶业……就这些家伙,随便拧一个出去也能让人不敢小觑。

    “周大人,您说皇上把我等召集起来。是为了什么啊?”在场的不少都是老熟人,而且大家都已经作出了共同的选择,当年那些不愉快也都可以一笔勾销掉了。扈锡彝之所以还对周延儒保持着恭敬,那只是因为他想套人家的话,早点知道朝廷的打算。

    “可当不得这大人的称呼了……”周延儒很清楚,如果不是在朝廷的历次行动中他都比较识趣,那绝对不可能有机会站在这里。回了个礼道:“如今这朝堂上的事,老夫也是看不明白。不过当今圣上既然召我等前来,恐怕与日前流传出来的那个小道消息还是分不开!”

    “要开始了?”即便是家产万贯的扈锡彝听到这话,也禁不住眼前一亮。那个小道消息?不就是大明王朝即将重新开始海外贸易,而他们这第一批收益者可以背靠强大的军事实力到处坑蒙拐骗吗?哦不对,按照人家德昌郡王的说法那应该叫做公平贸易,还是不能跟大明海商讨价还价的那种公平。

    “定不会如此之快!”为人更谨慎的温体仁在旁边插话道:“如今将军刚平定倭岛,那边除了挖银子也没什么需要我等效力的。所以这贸易的对象恐怕还得是我们那些西夷盟友,但最近可没听说山东那边的海军基地闹出什么大动静……”又指了指旁边一大群衣着整洁却在这里显得相当寒酸的百姓道:“若是为了海贸之事,朝廷断不可能把他们也召集起来。”

    “长卿言之有理!”看到那群百姓,周延儒才想起现如今所有的农副产品都属于管控商品,大明朝廷已经采取了最严格的贸易配额制,想卖粮食根本不可能,即便是茶叶那也得看运起好不好能不能抽中签。想跟前些年一样玩走私?真当驻扎在新安基地的大明海军还是那些打鱼晒网的旧水师?跟他们玩这套的结果只能是船还没起锚,炮弹就砸过来了。

    而另外两种能带来巨额财富的毒品跟军火,那更是属于镇国将军亲自负责的国家贸易,任何人要去跟那死胖子抢饭碗恐怕连怎么死的都猜不到。所以自己等人想做买卖,还得等那些能获得国家无息贷款的百姓把工厂建好,把产品生产出来才行。

    “他怎么来了?”看着出现在台上的那个人影,士人们就气不打一出来。如果不是那一家出了个妖孽,他们怎么会落到如今要跟自己下人抢活干的地步?以至于现在不少的下岗士人走在街上。都经常会忍不住想去踹那些落在眼里的胖子一脚。

    “恭迎圣驾——”或许是感受到了众人的怨怒,嬉皮笑脸的朱由崧也不顾自己还顶着个德昌郡王的名头,居然扮演起太监的角色来。

    “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没出现任何杂音,不管身上穿的有多华丽昔日的地位有多高,众人现在的身份都一样。

    “都平身吧!赐坐!”崇祯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容直入主题。“朕今日前来就为了几件小事,想先通知大家一下!”

    “草民等恭请圣上……”

    “等等!”崇祯打断了众人例行公事般的山呼,对着习仪亭内的所有人道:“朕这第一件就是要解决你们的身份问题。经吏部核准你们所有人已经是朝廷官员!至于是从九品还是正六品,等会德昌郡王会慢慢宣布,朕就不废这口舌了!”

    又当官了?看了看四周,最少也有上千人。最近朝廷有了钱。但这样大规模的封赏也太过儿戏了吧?虽然不是很满意,但周延儒等士人还是觉得挺有面子的,至少他们现在还是高人一等的朝廷官员么。

    “当然了……”从来都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崇祯会那么善良?只听他话锋一转,道:“这个官职呢,在大明境内是没什么用的,朝廷最近比较穷也不能给你们发饷银!”

    此话一出刚才还准备谢恩的士人们又在心里骂开了。昏君!不折不扣的昏君!闲得无聊了,你拿没用的官位出来逗人玩是吧?还朝廷穷呢,那国库里堆的又是什么?

    “不过……”崇祯对众人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又长长一顿道:“这官位对你们还是大有好处的。比如在踏出国门经商的时候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就可以凭借官职调动相应数量的海外军团么!一切还是免费的哦!”

    “谢吾皇隆恩!”这一惊一乍的好玩是吧?虽然有点怨怒,但在场所有的人还是搞懂了,这个官职就跟那镇国将军一样。属于欺负外人专用的!海外军团是什么?那就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土匪!至于那麻烦么,还不是张口就来的事?

    “其次呢,就是你们的形象问题了。这几天你们也都看见了,就连那些被镇国将军给揍怕了的靼子都想仗着腐儒们的余威爬到你们头上!”崇祯唱作具佳地表演道:“朕每每思及此处。这心里就难受得紧……”

    编!你就接着编!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那些鞑子要是没朝廷在背后撺掇着,他们有那胆子敢骂大明子民?就不怕惹火了正在倭岛上折腾的胖子。回国后把他们全族都变成太监?不过皇帝既然提到了这点,商户们也只能静静地听着,看这个昏君还能想出什么损招来。

    “朕在和朝中大臣们研究发现,从古自今商户都被人看不起,很大的原因就是没能建立起属于你们自己的一套伦理!所以呢,朕决定建一座商学院,给你们这个机会去创造新的学说,甚至培养出属于你们商界的圣人!”

    商学院?完了,完了,这昏君又开始学那死胖子给人下诱饵了,而且还是不得不咬的饵!在场的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说实话刚才的那个封官许诺多他们并没有太大的触动,毕竟这朝中大事谁也说不准,万一哪天皇帝心血来潮又把商人给贬为贱籍了呢?

    但创立一门的新学说,那效果就完全不同了。虽然这条路很难走,可一旦成功那就是前途无量。照眼前这情形朝廷很可能是想恢复到百家争鸣的盛世,如果他们能趁此机会为商户正名形成自己的一套理论,那即便是后世有人想撺掇君主重新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那也不敢完全忽视他们的声音。更何况届时手握大量财富融会百家经典的商人们,会那么傻地给人这个机会?

    “不过,朕对这经商之事一窍不通,朝中大臣们会这个的也不多!所以,这编写教材、延请教师、培养学子这些烦琐的事还得你们自己去做!诸位爱卿中不乏当世大儒博学奇才,朕相信你们能办好这么点小事的。至于开办这商学院的地点么,朕到是给你们准备好了,就在已经改造完毕的江南贡院!”

    崇祯这话一出立即引起了更大的震动,皇帝的话没说错,就凭在场这些才华横溢的士林精英,想要博取各家之所长创立一门属于自己的学科其实并不是难,关键就在于会不会得到当权者的鼎力支持了。

    江南贡院那是什么地方?在场的不少士子可都是经过十年寒窗苦读,然后杀出千军万马从那里踏上仕途的。如今大家虽然被赶出了朝堂,不得不配合皇党奸佞们推广那些新政,可在他们每每回忆起当初的情景,还是觉得风光无限。然而现在一座小小的江南贡院再次点燃了他们的希望,皇帝这是在表明至少崇祯朝不会有人再轻视商户,而朝廷也将给予最大的帮助。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做呗!创立自己的学说,让商学和诸子白家一样并驾齐驱,心情好了也整几个子出来显摆!

    “既然要你们愿意建立新的学说,朕总得提点希望不是?”见众人已经心动,崇祯也趁热打铁道:“以前世人都说商户是见利忘义之徒,所以朕也不希望你们培养出不事生产不务劳作的寄生虫!朕要从那里出来的都是一手拿论语一手捏算盘,心怀天下懂得扶危救困,能够为百姓谋福为朝廷解困的儒商!”

    “臣等谨遵圣命!”崇祯说的这个名词很快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什么叫儒?圣人都说了,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而商人的存在更是与百姓的衣食住行息息相关,南北往来互通有无此皆商人之功。而儒商这个称呼,则把君子讲求的义跟商人追求的利结合在了一起。

    “当然了,朕这要求只针对我大明境内的商人而言!至于出了这个国门,诸位爱卿是想做笑里藏刀坑蒙拐骗的奸商,还是做明火执仗手持利器四处打劫的匪商,朕都不会介意!朕只要求,你们在经商之时别忘记国家利益,有空了也学学先秦商人探听异族情报收买一下敌国重臣,为我大明的崛起做出你们应有的贡献……”

    “臣等谨遵圣命!”这种小事就算崇祯不说,商人们也会慢慢去体会到。如果没有了一个强大的帝国在背后支撑,那他们即使再富有也是人家眼中任由宰割的羔羊,怎么还可能随便出去欺负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诱之以利

    “这商学院的事就交给各位爱卿负责了,先抓紧时间拟个章程出来交到孔爱卿那里。若还有什么是朕和朝中大臣没想到的你们也尽管提,只要是有利于我大明的发展,不违反既定的国策,朕一定优先办理!”自从出了朱由骢那个妖孽以后,这大明朝廷上上下下就没一个人会见好就收的。“不过呢,还有些小事需要各位爱卿鼎力支持才行。”

    “恭请皇上吩咐,臣等一定竭尽所能万死不辞!”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无论是封官还是办学那都是对商户有利的事,皇帝不可能就提那么一个小要求。所以早就做好了利益交换的准备,只是不知道这不靠谱的皇帝要提出什么希奇古怪的条件。

    “首先呢,就是他们……”崇祯指了指旁边的布衣百姓,非常严肃地道:“在座的诸位爱卿不少可是原先的朝廷重臣,也知道如今虽有了朝廷帮助他们建立工厂,并委托这些在当地德高望重之辈负责管理,就是因为他们出生贫寒最了解百姓们前些年所受的苦难。但他们毕竟是祖祖辈辈都是靠天吃饭的普通农户,在各方面的能力上还是有所欠缺。而我大明周边各方宵小未宁,朝廷在短期内又不可能把全部的精力放到这上面。所以朝廷虽然能继续提供技术上的帮助,但资金和管理方面恐怕还得靠商学院……”

    “臣等遵旨!”虽然不理解皇帝为什么要舍近求远,禁止他们这些原本就开办得有家庭作坊,已经具备相当实力的士人参合到最初的工业化生产中去。但这些精明的商人也都明白,如果百姓的腰包鼓了,他们同样能获得巨大的合理利润,只有生产的产品多了,他们才可以彻底垄断异国贸易,让潜在的竞争对手直接消失在萌芽状态。

    精明如扈锡彝等人。甚至已经在考虑,是不是有必要提个建议。如果朝廷实在太忙抽不出空的话,他们也愿意为皇帝分担忧愁派出人手去洛阳研究院学习先进技术,再免费帮助各地工厂改进工艺提高生产效率。

    而别具慧眼的周延儒等士人则在崇祯的话里听到了更大的阴谋,足以让他们激动不已。什么叫各方宵小未宁啊?除了大明那个成天瞎折腾的死胖子,这周边还有几个敢跳出来闹事的?看来朝廷的扩张步伐短时间内是没打算要停下来,或许将来不仅能跑倭岛上去挖银子,在自家门口忽悠一下那些所谓的盟友,甚至很有可能把手直接伸到西方去。

    “不过,我大明国土狭小资源贫瘠也就那么一点可怜的家当。总得给我们子孙后代留点什么才好,不能都拿出来亏着自己去满足别人的要求。”没出乎士人们的预料,崇祯果然开始慢慢地把他的阴谋摆在了桌面上。“所以呢,朕就琢磨着先找那些番邦异族借点资源来使,诸位爱卿将来在对外贸易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事放心上。对我大明有用的东西能换的就换,能买的就买,对方若实在是顽固不化么……好象骢弟平定倭岛后就没什么事好做,你们不会忍心看着他自甘堕落只吃饭不做事吧?”

    士人们现在都被朱由骢害成这样了,还能让他清闲地躲在家里夫唱妇随?他们突然之间也明白过来。朝廷为什么会下令封闭大明境内所有银矿。别看开战之前找了那么多的理由,事后又诸多遮掩甚至搞了个租岛协议,其实皇帝就是瞧上了倭寇家里的银子。这种先挖空别人的资源,等别人无矿可采了再回头数数家当的损招。恐怕又是那个死胖子给提出来的吧?

    虽然儒家一直崇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士人们却也能非常合理地推断出己之所欲必施于人,然后再稍加演变就可以证明损人利己其实也是符合真理的,因为圣人的话到底该怎么解释要看他们的心情而定。在场的人也不觉得崇祯这个要求有什么过分。毕竟前些年他们也没少干这种事,只不过当时是在忙着欺负自家百姓搞土地兼并而已。

    “圣上的意思是……”周延儒还是很希望崇祯把那话给说出来的,如果有了朝廷的明令那还搞什么以物易物?还用得着花银子去买么?把地方选好后。直接召集海外军团高喊打劫,所能获得的利润不是更巨大?

    “朕什么意思都没有!”现在的崇祯可不是那个容易上当的家伙了,在身边那些奸佞特别是朱由骢的影响之下他正在努力地成为一代昏君,还是特别无耻的那种。“朕只是好意地提醒诸位爱卿,我大明现在的实力足以为你们在周边的活动提供保护,至于那更远的地方么……”

    “臣等受教了!”还不就是老一套的远交近攻?上了年纪的周延儒还真就没打算跑太远,根据他所掌握的知识北边的鞑靼、南边的安南、东边棒子国的煤铁都能挖上好几百年,大明想要发展、那死胖子也成天想着要打造一支无坚不催的虎狼之师,能少得了这些东西?至于那些更远的地方么,还是多培养点年轻人出来折腾好了。

    “周爱卿,你这喜欢打断朕说话的习惯怎么老是改不了?这可是很没礼貌的哦,也就你运气好,碰上了朕这种高风亮节、虚怀若谷……”讲得口干舌燥的崇祯在众人昏迷前,才放弃了狠狠吹捧自己的机会。“所以呢这事,朕就不和你再计较了!”

    我呸!就你这个昏君还深明大义?还公正廉明?那是形容我们正人君子的好不好?没读过几天书就少显摆,你怎么就不说自个冰清玉洁呢?周延儒发觉眼前这皇帝自从身边就剩些口蜜腹剑的卑鄙小人以来,就变得越来越寡廉鲜耻。

    其实不仅是亭内众人,就连德昌郡王朱由崧也快受不了崇祯的这种奇葩表现,只能苦着张脸偷偷提醒道:“皇上,您还是抓紧时间把正事给说了吧!”

    “哦对!我们还是先来谈谈另一件迫在眉睫的事!反正朕的美德实在太多,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完的……”看看天色都快到未时了,各部还有不少的重大决定需要崇祯这昏君回去盖那个专用戳子,他也只能决定不再胡闹。“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们既然是新时代的商人,总不能只顾着做学问把眼光都盯在周边属国的身上。否则万一哪天人家受到圣人感化突然决定举族内附了,那你们也就做不成利润最大的海商了不是?所以呢,朕决定重新组建远洋商队,让你们也有机会四处去走走看看,顺便把我大明的商品卖到西方盟友的老家去,别让他们成天剥削我们的劳动成果!”

    “吾皇圣明!”对于那种内附不内附的说法,周延儒就直接当做是崇祯的废话了。这昏君还真当人家傻啊?不好好地关上门在家里作威作福,非得跑到大明来当被圈养的猪?之所以不让士人们把眼光长时间盯在周边,还不是因为这些地方已经被那死胖子给惦记上了。正在挖空心思寻找打劫的借口?

    然而崇祯的最后那一句话,却深深地刺痛了周延儒。根据最近这些日子和被忽悠来的那票西方神棍的闲聊,他才知道大明的东西运到西方后有多大的利润。但即便是知道那些西夷能把大明境内一个不到五十两的破瓶子拿回家换一座城堡,他们也还是只能望洋兴叹。自从士人们把郑和舰队给折腾没了顺便大力宣扬海禁以后,就连士人商队也最多只能去倭岛或吕宋。现在想要远涉重洋,所缺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可是皇上,臣等没船没人,去不了啊!”

    “没船?没人?”崇祯冷冷一笑道:“没船可以造!周爱卿,你别以为朕不知道那金山卫内藏着的船厂是谁的!那澉蒲所能堆积了那么多木材。温长卿你该不会想告诉朕你是留着准备建房子用的吧?”

    “臣惶恐!”这年头皇帝的密探遍布天下,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而没有他不能知道的秘密。所以温体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皇帝既然提了出来那怎么也得给他点面子,表示一下自己的惊讶。

    “你也就别在那里惶恐了!”早就看惯了这一套表演的崇祯。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朕前些日子既然没有提这事,就不会现在拿出来找你们的麻烦。朕只是想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愿意让别人捷足先登抢占先机,就赶紧把那些零零碎碎的地方给朕收拾干净。把手里捏着的工匠和物资都给朕送到龙江船厂去!”

    “龙江船厂?”没听说那破地方最近在搞什么大的工程啊,就那些长满了杂草连鱼都找不到一条的船坞还能有什么用?

    “对!龙江船厂!朕已经下诏从北方抽调五万精壮劳工过来,他们会在年底前完成对龙江船厂的彻底修复!并且朕还安排了数十名手艺最精湛的墨家大师教你们如何设计制造新型货船。更有来自西方的神棍告诉你们怎么进行远洋航行!”

    “皇上!”要说前些年让士人们投资造几艘宝船不难,可现在大家都囊中羞涩数代人积攒下来的那点家当都被皇帝给骗了去,温体仁只能硬着头皮道:“请恕微臣直言。臣等如今虽谈不上家徒四壁,但这海贸的投入实在巨大,即便是朝廷帮忙解决了技术上的难题,也实在无力承担……”

    “这事,朝廷早就替你们考虑到了!这次让你们去倭岛挖银子,不仅仅是为了表彰你们帮忙清除障碍,也是给你们一个迅速积累资本的机会,帮助你们度过最困难的时期。”崇祯继续补充道:“只要你们愿意出海经商,朝廷不但会免掉你们在这三年里的所有税赋,还会在适当的时候再出手相助!而你们从海外运回来的物资,只要是我大明需要的,更会高价收购!这一来一往之间存在多大的利益,就不用朕再告诉你们了吧?”

    “臣启皇上!”既然是在和无耻的皇帝谈交易,那就肯定要尽量避免自己能想到的风险。虽然这资金问题看起来不在是什么困难,但老成持重周延儒却还有着其他的担心。“据臣所知,如今这海上贸易可是被那些西夷给把持着的。如果我们贸然加入进去,万一他们心生芥蒂,那这安全方面……”

    “哈哈……这个你就放心好了!”崇祯仰天一笑,毫不在意地道:“那些西夷不就仗着自己船坚炮利么?难道你们就会傻乎乎地给他们讲道理,不在自己的船上装几门我大明生产的巨炮?更何况这造船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而骢弟已经作出了承诺,五年!只要五年时间!我大明就将真正拥有一支钢铁海军,届时你们还怕没人保驾护航?”

    “吾皇圣明!”好多年了,或许周延儒等人从步入朝堂的那天起就没这么真心实意地夸奖过崇祯。皇帝这话已经说得够清楚,那倭岛上的银子就是让他们抢来武装自己的,如果这还不足以和那些所谓的盟友抢生意,不还有大明海军撑腰么?那死胖子现在仗着几艘破船就敢横行霸道,跑到爪哇岛去在西夷面前耀武扬威了,要真让他捣鼓出一支钢铁雄师,这天下还有谁敢对大明商人指手划脚的?

    “当然了,这五年内你们可不能闲着。不但要打理好商学院的事,还需要拟订出一份对我大明有利的贸易规则来!记住了,你们的目的不是让我大明做游戏的参与者,而是要做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如果做不到,那现在就提出来,朕也好换人!”

    把这个扬名天下的好事让给别人?除非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朱由骢的铁甲战舰撞了脑袋,否则他们才不会傻到放过这样稳稳当当捞取巨大利益的机会。当即恭身回应到:“臣等定不负圣上厚望,一定做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群英荟萃

    自隋以来的科举考试本意是要取代推荐、考察制,让全国士子都摆脱一切外部因素以个人身份所参加的一场智力测试,以期达到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的效果。经过历朝历代的发展,这项制度已经发展得相当完善,也的确选拔出了一大批威武不屈、清正廉明的优秀人才。

    明代的统治者对科举更是格外重视,制订的方法之严密更远超以往任何朝代。虽然因为八股文的兴起让科举成为了禁锢知识分子思想摧残人才的工具,但这仍然是寒门子弟摆脱那种卑微身份,进入仕途的最佳选择,更是被视为唯一的正途。而这个时代的崇祯之所以士人们骂做昏君,其中一大理由就是他除了即位那年搞过一场恩科以外,就再也没举行过科举考试了。

    六年啊!整整六年没开科取士,这让天下多少寒窗苦读的饱学之士心灰意冷?又让多少期待借科考之机,大发横财的朝廷官员望眼欲穿?更让朝中大臣痛不欲生的是,正因为这种无耻的做法才让他们处于后继无人的尴尬境地,而崇祯那昏君也才能明目张胆地拐骗士林精英,对他们这些老成持重的大臣恣意戏弄。

    或许是士人们背地里扎小人的诅咒起了效,也或许是因为皇帝身边那个最大的奸臣去了倭岛,还或许是……反正不管怎么说,自崇祯五年十月颁下的那则诏书终于让他们如愿以偿。朝廷要重开科考试了,而且这次直接越过院试、乡试两关,在南京城举行会试。仿佛是为了补偿天下士人这几年所做出的努力,朝廷还明言此次科考不限制取士人数。

    此消息一出立即让天下士人受宠若惊,据不可靠的小道消息称,仅广东那腥膻之地就有数十名秀才高兴得发了疯。其实这也好理解,会试那是什么?能参加这个考试的人,必须先取得举人资格才可以。这让那些七老八十连秀才都没中过的童生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一时之间,各地通往南京城的道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地方远的甚至在过年前就已经扛上包裹准备好笔墨纸砚上路了。过年?都这时候了还过什么年啊?不管过不过得了这关,都得先去应天捞个举人名头回家光宗耀祖再说!幸亏这年头还流行穷文富武的说法,士人们即便是家中再富有也基本都是孤身上路,否则到了崇祯六年的三月,在南京城里多出来的就是不仅是那近百万人口。

    等到了地方,那些寒门士人才发现,朝廷为了举办这次超大规模的考试还真下了不少的工夫。南京城大小客栈全被朝廷包下了,寺庙道观甚至是青楼楚馆所有能住人的地方也被划为了士人门的居住地。并且还免费提供一日两餐。虽然住得和吃得都不是那么好,但至少比他们准备忍饥挨饿地熬到会试那天要强。据说从半年前就开始大规模翻修到现在依然大门紧闭的贡院,仿佛也证明朝廷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而崇祯六年发生的一系列事更让赶考学子们看到了盛世的曙光。二月里突然开始的全民免费教育,让他们的子孙后代获得了童生资格,即便是他们这次名落孙山,但还有儿子还有孙子会前仆后继,终有一天能杀出重围光耀门楣的。

    朝堂之上大规模的清洗,更是让不少有心之人看到了希望。也难怪这次的科考规模如此之大,东林党人被整下去了齐楚浙党也落魄失势。这说明只要他们能闯过这一关就会直接获得朝廷任命。与那些早就被镇国将军欺凌过的北方士子不同,来自江南地区的不少学子已经开始在拉帮结派,准备着在将来成立新的联盟,做上可威胁皇帝下可统治百姓的朝廷重臣。

    如果那些满怀憧憬的南方士子有时间去正在忙着筹建商学院的周延儒那里打探一下的话。他们或许会知道这次又被朝廷戏弄了。按照孔衍植那奸佞的说法,那些七老八十的童生其实就是道具,朝廷一个也不会录用,但却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每月八两的饷银。目的只为了防止百姓误会朝廷不再尊重知识。

    而之所以可能产生这种误会的原因,则是朝廷决定取消士人们不用交税见官不跪等一系列的特殊待遇,更要彻底颠覆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的千年传统。对此周延儒等人也深表赞同。还已经准备好了舆论攻势。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商人,绝对不希望还有人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

    至于那些没进朝堂就敢开始结党营私的家伙么,他们还真当这是前些年了啊?他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应天,皇帝身边有一大群不知道隐藏于何处的密探?等待他们的永远不可能是金榜提名,只会是革除功名贬为贱奴!

    “弘祖兄,多年不见您可是越发精神了啊!快来给小弟说说,这么些年您沿途所见的奇闻异事!”也不是所有江南士人都那么不开眼,还在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至少这位从江西赶过来被安排进了秦淮河畔著名青楼的中年学子就没那么好精神,对他来说与其浪费时间去吟诗做对,还不如静下心来努力修改自己的著作。

    “哎!长庚贤弟,您就别提了……”徐霞客觉得自己挺委屈的,他不过就是闲得无聊想依靠家中的钱财实现小时候的那个梦想遍游名山大川而已,这一路上也是节衣缩食又没偷没抢的,怎么刚进入贵州境内就被那个该死的诸葛羲给抓进了大牢?还给栽了个他从未听说的罪名,叫什么非法测绘。

    见多识广的徐霞客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反正这年头江南官员巧立名目横征暴敛的事也见多了,他琢磨着顶多就是被罚点银子打两板子了事。可没想到这次他还真是遇上了大麻烦,诸葛羲这可不是在胡乱栽赃,而这个罪名足以和通敌卖国相并论。虽然后来经过核实躲过一劫保住了小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最终还是被人给押往回南京赶考,因为他很不幸地出现在了朱由骢交代的黑名单之上。

    “不冤!不冤!”宋应星见徐霞客有发火的迹象,赶忙解释道:“弘祖兄您可比小弟要幸运多了。那诸葛大人怎么说也是对您以礼相待,而小弟可是被人给绑来的!”

    宋应星的确要比徐霞客更倒霉,不管怎么说人家诸葛羲在办事的时候也还是保持了文人风度,即便是派兵押送也没忘记一路上好吃好喝地侍侯着,没让徐霞客受什么罪。但负责去江西寻找隐士的高迎祥可就不同了,那个马贩基本上都是两句话不合就直接采用纯暴力不合作的请人方式。

    从江西奉新到应天府的路虽然不长,但无论是谁被人一直给捆着那也不好受。更过分的是高迎祥为了防止有人逃走,连吃饭睡觉都不给松绑,即便是解手都有一大群人监视着。而且宋家倒霉的还不止是宋应星一个人,他的大哥宋应升族叔宋国祚被扔进了新开办的官学中任教。而两个族侄也没能逃脱魔掌被强迫当了第一批学生。

    “哈哈……”徐霞客幸灾乐祸地笑了,早年间在江西游历的时候他可是见过宋家一家人的,想不到那个宁愿辞去柳州府通判回乡办教育的宋应升还是被朝廷给盯上了,只不过他这次应该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照此说来,长庚贤弟您应该愤恨不平才是,可依愚兄之见……”

    “弘祖兄有所不知,如今就算是朝廷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了!这次说什么也要考进那个研究院!”说着,宋应星从掏出了一块最新的怀表道:“弘祖兄您瞧瞧。小弟这一路上可是听那高姓马贼说了,如此精美的物件居然只是毫无秘密可言的民用产品,据说很快就会准许百姓们自行生产。如果真能进入那个神秘的研究院,不但能接触到只闻其名不见其形的蒸汽机。还可以见到镇国将军使用的飞天神器,更有机会亲自参与研究那种制造闪电的机器,您说小弟会放弃么?”

    “你啊你啊!这多年的脾气还是没改……”徐霞客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这个意外结识的同年兄弟他是再了解不过。跟他谈经论典没什么用,但只要是拿点希奇古怪的东西出来立马就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到是弘祖兄你,真放得下那游山玩水的喜好?”

    “当然放不下。但……”无奈地叹了口气,徐霞客也掏出个跟怀表差不多的东西道:“这是诸葛大人送给愚兄的司南,在离开前他曾言希望愚兄能考入帝国学院,用脚丈量大明的每一寸土地,为大明寻找出无数的矿产,为每一条河流都找到源头……”

    “司南?”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宋应星对于徐霞客的爱好一点也不感兴趣,到是那个小小的指南针让眼前一亮。“弘祖兄,可否给小弟一观?”

    “那可不行!”徐霞客赶紧将指南针放回了怀里,他也承认宋应星是心灵手巧的人,但这家伙有个坏毛病那就是看到什么希奇东西都会先拆一遍,如果不搞清楚原理和构造他是不会给你还原的。“长庚贤弟,非是愚兄小气,实乃此物可辨方位可观天象,据说是南方兵团的军用物资,诸葛大人可是再三交代过的绝不能轻易示人!”

    “二位兄长果然在这里!”正说话间,一个年轻学子冲了进来。

    在年轻人面前宋应星倒也不好意思继续纠缠,只能耿耿于怀地瞪了徐霞客一眼道:“德冰贤弟?有何要事?”

    对于这个士人们来说满腹经纶只会做点锦绣文章的顶多能混个大儒的名头,只有那些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有造诣,并且能独树一帜玩出自己风格的人物才可能被称为才子。两年前就被人给拐到京城,好不容易才获准跑回江南来溜达的黄宗羲,显然正在努力朝这个方向迈进。而且他要做的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掐指一算能晓后世的风流人物。

    不过,要是那个被称为东林七君子的黄尊素知道自己长子居然迷上了士人们口中的异端邪说,还跟这两个离经叛道之徒结成忘年之交,恐怕会被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

    “两位兄长可知,那对面几栋楼里住的是些什么人吗?”不愿意跟儒生们一起住到夫子庙附近,却偏要跑来琴淮河畔跟这些异类打成一片的黄宗羲最近可没少溜达,反正他们需要考试的内容靠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那得靠长期的知识积累才行。

    “还不都是那些腐儒?”与士人们瞧不起没有功名的徐霞客一样,他也瞧不上那些读死书的家伙。

    “弘祖兄错了,那里住的有六成是来自洛阳书院的学子!”黄宗羲面色沉重地道:“据小弟所知,他们自小就开始接受镇国将军所请名士的教导,论经史子集他们可能与我等不分伯仲,但其在天文历法地理算学等方面的造诣远非我等可以企及……”

    “嘶——”宋应星对这些人并不熟悉,但却在拜会同乡朱之瑜的时候听他不经意间提起过,会有一大批劲敌和他们同场竞技,想进入帝国学院的难度不亚于金榜提名荣登三甲。“照德冰贤弟此言,我等此行岂不是……”

    “可不是么?”黄宗羲愤恨地道:“那洛阳书院原本就名士云集,据闻就连那研究院也会不时派人过去指导,他们从小就受到比我们更专业的教导,这也太不公平了!”

    “德冰贤弟也不用太过挂怀!”宋应星的好胜心也被激了起来,一扫刚才因为没能抢到指南针的不快,踌躇满志地道:“他们有名家指导,我等也是数十载寒窗苦读博览群书,他们有高人相助,我等也曾游历天下拜访各地英杰。这到底孰优孰劣,还得在考场上凭借真工夫比试一番才行!”(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癸酉科考(上)

    又是一年三月三,与两年前一样,崇祯还是没能跑到淮阳去焚香祭祖显摆他的文治武功。作为一个不太合格的昏君,崇祯在与朱由骢的多次秘谈中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们这次之所以能彻底压服士人,那是因为这个意外出现的小胖子没有按照士人们定下的规矩在玩。

    然而,大明开国近三百年,皇权和士权间的争斗就一直处于正在进行时,这也包括看似风平浪静的现在。太祖朱元璋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他在说出与士人共天下的时候也没忘记留上一手。不论是削减俸禄,还是在大明律外另行颁布大诰为的都是体现决心和魄力,警告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官员别忽悠得太过火。阅历丰富的成祖即位之初,依靠他强硬的手段和当机立断的魄力,依然把士大夫们收拾得服服帖帖。

    别看士人们很狂妄很喜欢骂皇帝,但在这两朝还真就找不出几个敢跳出来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两位一个是半文盲,要真把他惹火了人家根本不跟你讲道理,就直接拖出去用大刀片子招呼,若是这都不怕,还有剥皮实草跟凌迟碎刮侍侯着。

    另一位受过教育的要稍微好点,但却经常把士人们的话当耳旁风。就说了一句天子守国门,也不管炸开了锅的朝臣们是否愿意放弃万金身家,更不理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屁话,就强迫大臣们与金陵风月挥泪而别,举家搬迁到北方苦寒之地。就连那广为文臣诟病的郑和下西洋,人家还不是想做就做?

    但即便是这两位最强硬的开国君主,也没能在韧性十足的士大夫们手上讨到什么便宜。

    对于半文盲的朱元璋他们选择了捏着鼻子忍耐,背地里却偷偷地忽悠着皇太孙,以至于善良的建文帝到朱棣起兵造反后也还在高呼“勿杀我皇叔,使我背上弑叔的罪名!”

    至于老爱亲征的成祖么,那就能好对付了。表面上一如既往地持反对意见。让皇帝放松戒备,暗地里却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得妥妥当当就等着好大喜功的皇帝赶紧滚蛋,他们好使用老招数掌控京城内继续忽悠太子。

    对付强势皇帝,士大夫们虽然有的是办法,却习惯了先削弱其身边的近臣再缓步推进。毕竟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顾虑太多,在做一件大事的时候总是需要先筹划个一年半载,平衡好各方利益后,再挑选一个恰当的时机。

    有明一朝,莫名其妙就出点倒霉状况的皇帝很多,但无论是被人忽悠到土木堡突然断掉补给造成全军哗变自己被人给活捉的英宗。还是意外失足落水的武宗跟现在已经逃到了洛阳的天启,往往都能先过上几年舒心日子。

    当然了,光宗不算,谁让他以为士人们帮他赶走了最大的竞争对手福王就可以胡作非为?居然在做太子的时候就那么不长眼,老是琢磨着要重振纲纪提拔新的官吏。就这样的忘恩负义之徒,不给他吃两粒红丸那还留着给谁享受?

    不学无术的朱由骢虽然想不透这些,但也明白要是按照士人们那一套去玩他会死得很惨。所以他只能另起炉灶,利用士人们的疏忽先捣鼓出一支划时代新军,那个时候他或许灭不了鞑子。但绝对可以防守京城顺便把满朝文武扔出去做替死鬼。

    在继续张大力量保持武力威慑的同时,朱由骢和崇祯选择了一条看似危险却是在避重就轻的道路,连横合纵充分利用士人喜欢内斗的特点让他们狗咬狗,却偏偏不去动士人们在江南的根基。一直给他们留着东山再起的希望。

    士人们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的才华与胆量成反比,既然还没有被逼到绝路上,那他们也就不需要冒着天大的风险去跟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死胖子斗。最近周延儒等人的屈服也说明这个办法到现在还是管用的。越是身居高位者需要顾忌的东西就越多,只要给了他们足够的利益,那出卖同党的事他们也会干得个不亦乐乎。

    但即便是满朝重臣都被迫投靠。嚣张言官落得个人人喊打的地步,民间也渐渐地形成了一种良好的舆论氛围,却还有一个巨大的隐患并没能消除。为了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朱由骢才会把实力最强大的新军留在国内,才会在北地民心已复即便是留守京师的李国普想打点什么歪主意也没那胆量的时候,忽悠崇祯坐镇南京。

    而江南也不愧为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那些在暗地里上蹿下条的赶考士子就已经说明这种顾虑不是杞人忧天。为了配合这最后的清剿行动,孔衍植在安排课程的时候留了一手,所有官学在第一年里只教受儒家启蒙读物,一方面是为了让百姓从小就养成正确的道德观,另一方面也是要给江南士人一个错觉。

    虽然官学里主要负责授课的都是来自洛阳书院的学子,但他们也还顶着个秀才的名声。要知道前些年的北地战乱造就出的落魄秀才多如过江之鲫,谁还有那工夫去慢慢考证啊?而且负责这项工作的可是衍圣公,教的也还是儒家经典、子曰诗云。所以即便是士人们担心今后抢饭碗的多了,也仅仅是未雨绸缪地选择了抱团战术预防可能出现的对手,但也绝不会猜到这是要断掉他们根基的狠招。

    让士人们更没想到的是,崇祯六年的这场科举考试就是一个大陷阱,朝廷不但要选出最优秀的人才,还要彻底断掉腐儒们的前程。崇祯和皇党奸佞要借这次机会让天下人都知道,作为修身养性的儒家经典是必须学的,但想仅凭这个就混入朝堂高人一等,那是连狗洞都没有。顶多也就是让去翰林院养老,每个月领着那点可怜的俸禄看着别人过上好日子。

    而这次住所的安排也让皇党奸佞们煞费苦心,传统士人不管在背地里有多么不堪,但在人前他们永远是道貌岸然的正义之士。既然那里现在已经被彻底清空没了往日的风花雪月,他们又何妨把自己继续打扮得清高点呢?

    所以现在琴淮河畔住着的要么就是洛阳书院赶来的神秘考子,要么就是跟宋应星一样的离经叛道之徒。即便是真有几个儒家士子,也是属于黄宗羲那种率性直为不拘小节的风流人物,这些人正是大明朝廷所需要的。

    “臣参见陛下!”孔衍植很清楚经过这次科考他在士人中仅存的那点威望将荡然无存。但他却没法拒绝朱由骢给他下的诱饵。在忽悠皇帝等着蛮不讲理的异族入侵彻底毁灭华夏文明,和扬帆四海把儒家文化变成所有番邦的统治学说之间,他一直是坚定地选择后者。

    “怎么样,试题都准备好了吗?”即便是一场无聊的游戏,崇祯也不愿意太过敷衍。

    “臣此次所命之题典出中庸……”圣人之学真的就是治国安邦之道?这个问题就连孔衍植自己都懒得回答,朝堂之上就不用说了,要不会点之呼者也的怎么糊弄皇帝?但地方官府之中,无论是知府还是知县在处理实务的时候却很少用到,因为真正维持衙门正常运转的恰恰是那些在科考中落榜的刑名师爷,或者是还识两个字却明算理的小吏。所以孔衍植这次出的题很简单。以至于读过两天书的都能混进养老院去呆着。

    “嗯!”崇祯对这安排很满意,要是每个人都必须参加的第一关难度太高,那跟前些年的科考还有什么区别?

    “另外就是钦天监和户部那边出的题了,九章算术跟徐光启早年间翻译的几何原本都有涉猎,据他们所言届时能淘汰掉超过一半的腐儒!”

    “嗯!”剩下的这一半或许做不得好的文章写不出诗词,也不可能都进入帝国学院,但却可以用于处理衙门内的事务。

    “再就是德维涅这次送过来的那个西夷了,根据研究院各位大师的评判,他出的题在我大明境内顶多有一成的人能做出来!”

    “又让骢弟给蒙对了?那老家伙还真是个旷世奇才?”崇祯也对这个说法大感兴趣。要知道这次来赶考的学子可是有好几十万,居然能被一个人就淘汰掉九成?

    要说那德维涅的运气也真够好,就在他随同荷兰商队回到西方准备忽悠教皇的时候,居然在罗马碰到了多次被朱由骢提及的一个倒霉蛋。为了那个梦想中的红本本。德维涅这次也是下了狠心,效仿朱由骢直接找教会买人。只不过德维涅比较穷,他拿来交换的是一个在大明境内价值六两的梅瓶。

    嗯,没错。就是六两!价值六两银子的精美瓷器所换来的是一个正准备在圣玛丽亚修女院接受审判,最终即使不被当场烧死也会永远囚禁,被宗教裁判所视为洪水猛兽的祸害。这个祸害不但敢宣传异端邪说。还敢污蔑教皇借头脑简单、思想守旧。而这个祸害的名字叫做伽利略.伽利莱!

    这六两银子所换来的是宗教裁判所决定将伽利略发配到东方,去祸害那个富饶的明帝国。而在漫长的航行中,德维涅无聊地拿出了从洛阳研究院要来的两件玩具,然后彻底征服了伽利略的心。一个是泥巴捏的太阳系模型,证明日心说在东方已经是为世人所接受的基本理论,另一件则是两个真空管,当看到同时落下的羽毛和小铁球时,伽利略才知道他在比萨斜塔做的那个试验有多原始。

    而当德维涅拿出自己所珍爱的折反射式天文望远镜,让伽利略亲眼见证到月球上的环行山后,这个年近七旬的老祸害彻底疯狂了。一天十二个时辰里他有五个时辰在观测天象修改著作,有六个时辰在缠着德维涅学习汉语。因为那个东方的明帝国不但拥有他所渴望的知识,还有一个非常虔诚的天主教徒——那个传说中无所不知的镇国将军,他必须用别人所熟悉的语言去交流去学习!在那个国度里骂皇帝、嘲笑教皇都没问题,因为那是这个世界上文明程度最高的帝国,它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熟练地掌握它的语言。

    德维涅也很清楚镇国将军对人才的渴望,他非常相信这个老家伙能给他换到红本本。所以在经过半年的航行后他也没跟雷约兹等人一样在澳门停留,而是赶在正月里就把伽利略给送到了南京。

    当疲惫不堪的伽利略踏上这片神奇的土地,在钦天监见识过研究院捣鼓出来的那些高科技产品后,他相信了,相信东方的明帝国才是他最终的归宿。所以这次不用早已准备好的厂卫番子严刑逼供,他自己就开始卖弄起学问来,别说是让他帮忙出两道题目考考大明的学子,就算是让他纂写一本证明自己是白痴的长篇小说都没问题。

    “回陛下的话,据研究院各位大师所言,这个西夷出的题并不很难。可我大明学子更多的是实践经验,在理论研究上仍是不足,所以让他们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孔衍植这话没说错,即便是没有朱由骢的捣乱,大明所拥有的科技依然领先于这个世界,却已经在基础学科上渐渐显露出疲态,很有被西方赶超的危险。而伽利略以及很快就会被西方人自己给送过来的那些精英,将彻底扭转这种局面。

    “那行!告诉厂卫,必须赶在皇兄和骢弟跑来抢人前把他肚子里的那点学问掏空了,免得那俩无耻之徒让朕白忙活一场!”数落完自己的兄弟,崇祯又道:“那研究院出的题呢?经过他们的考核,能给朕选出多少良骏?”

    “这……”孔衍植红了红老脸,有点尴尬地道:“包括从洛阳书院赶来的学子在内,能通过他们筛选的恐怕不足千人!”

    “人才!人才啊!现在我大明最缺的就是这个了,朕堂堂一代帝王还兼着帝国学院的院长,居然只有区区千人?”崇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这教育方面的事还得抓紧,好在有了这些苗子,还能看到点希望……”很清楚这种事急也急不来,崇祯只能无奈地挥了挥手,对孔衍植道:“孔爱卿你先下去吧,先将这次科考的章程公之于众!两日后,我们就为大明选拔人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癸酉科考(下)

    数十万人同时开始进行智力测试,从没见过这样大阵仗的皇党奸佞们到开考当天才知道崇祯那昏君这次的决定有多荒诞。从夫子庙到午门,长达十余里的临时考场上,鳞次栉比地坐满了前来应试的考生。

    如此密集的人群别说是维持考场秩序,若非两日前就已经宣布整条街道戒严的话,考官们就算是想核对一下参考人员的资格都显得极其困难。而负责主持这场规模空前考试的孔衍植更是倒了血霉,就他那老胳膊老腿的仅是巡视一个来回,这位坑儒的衍圣公就得花上两个时辰。

    考官们担心的却正是学子们所期盼的,毕竟没人指望会试题目的难度比当年他们参加过的乡试还要低,而这里面很大一部分人也清楚自己肚子里装了多少墨水。所以,这样简陋拥挤的考场不但没有激起学子的不满,反正让他们因为看到了希望而私底下欢呼雀跃。

    虽然和那些皇党奸佞不熟,没能事先就打通关节获得考题,但学子们分析情报的能力也不容小觑。他们早就从孔衍植公布的考试地点里看出了端倪,也绝不会浪费这样好的机会。

    于是乎,种类繁多的作弊工具悉数登场。早就有所准备的学子拿出了米粒大小的微雕,密写上各种生僻典籍的小抄,腰缠万贯的富家子弟还从一批神秘人物那里高价买来了能塞到任何地方的范文,即便是那些囊中羞涩的寒门学子也有不少在衣物上抄满了经典…………甚至还有人为这场荒唐的考试专门准备好了暗语手势,以期待实在不济的情况下能获得同伴的帮助。

    直到考试开始后,学子们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负责监考的不是他们期待中的朝廷官员,也不是司空见惯的官府典吏,而是从曾经被皇帝钦封为天下第一军,现在已经扩编为中央集团军的卢象升部抽调而来的三十多营侦察兵。

    那些身揣锦绣文章的学子被第一批揪出来了,白莲教神棍们在兜售所谓答案的时候还顺便附赠了点香料。虽然人闻不到但那些壮得跟小牛犊似的藏獒却能轻松嗅出。在衣服上抄写经典的家伙也被找了出来,如果不是顾及到社会风气,这些倒霉蛋连裤衩都不能剩下。

    让士子们欣慰的是,严格的审查仿佛也就到此为止,那些兵痞居然没有找到其它方式夹带进考场的小抄。直到试卷发到了手上,学子们的怒火才再次被点燃。但这次他们针对的不是那些凶神恶煞的监考,而是高价卖给他们作弊工具的奸商。

    没有让人抓狂的史论,也没有可能让他们激怒皇帝身败名裂的策论,直接就考四书五经,而且这题目……

    首题为:“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语出《中庸》!

    次题为:“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语出《中庸》!

    三题为:“子曰:‘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还是语出《中庸》!

    这到底是会试还是乡试?即便是乡试也没听说过全在一部经典上选题,更没听说过出得这么简单的啊!要早知道是这么回事,谁还花那冤枉钱去准备这么多啊?想想那些被扔到大街上的同窗,还真是替他们感到委屈。

    再埋怨下去也于事无补。这么简单的题目,比的就是谁文字功底扎实。朝廷都这么给面子了,如果不能整出一篇璧坐玑驰的文章顺便为皇帝歌功颂德一番,那还真是无以为报。

    第一天的考试也就在愤怒与幸喜的纠结中结束了。走出考场的学子们一个个都喜笑颜开。有胆子来京参加会试的考生即便不是满腹经纶,最少也是熟读四书五经,想要在其中找出个张好古之类的人物,恐怕不太可能。

    也有心细的考生发现。在走出考场后那些身上藏着各种作弊工具的同窗还是消失了。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崇祯调侦察营的官兵过来为的就是找出这些人,就算不是亲手制作也必须交代出背后帮凶。然后皇帝会把那些刚摆脱了贱籍依然心存顾虑的高技术人才狠狠教训一顿。再视其手艺发配到各地工厂或直接送入帝国学院。

    首场考试的经历,简单到让人无法想象试题,都没能让考生们松懈下来。因作弊而被淘汰掉的那么点人,相对于庞大的参试群体来说简直就是沧海一粟,剩下的依然还有几十万。皇党奸佞们就是再糊涂再缺人手,也不可能把所有的都留下来。

    是夜,秦淮河畔的那些异类早早就熄了灯,没有受到第一场考试的任何影响。反到是夫子庙附近的考生无人入眠,自认才高八斗胸藏文韬武略的在辗转反侧,他们要抽丝剥茧猜度帝王心思,想清楚朝廷这次的真正用意何在。而其中谨小慎微的那群人则在点灯夜读,恶补自己所欠缺的知识。

    然而当身心交瘁的考生们再次赶到考场时,才发现他们又错了。根据路口刚贴出来的那则公告,能带给他们功名的记忆力测试已经在前一天结束,接下来要进行的是大明帝国学院的入学考试。而且考的还是明法、明算、明字等不为人所重视的科目。

    就这么完了?数十万人里面会有三成金榜提名?这功名也来得太容易了点吧?朝中那些奸佞们把这神圣的科考当成什么了?虽然朝廷这次是要考四天,但后面三天要比的都是旁门左道奇巧淫技,跟圣人之言儒家经典完全就沾不上边。

    那帝国学院是干什么的?帝国学院会设在哪里?没人能做出回答,但公告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学子们无法忽视,以至于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要进了这个学院的门就是天子门生,朝中大臣会定时前来授课,所能享受到的待遇更是远超翰林院。

    不少心思细腻的考生忽然联想起了最近朝堂上的一系列举动,或许皇帝这样做的目的是预示着朝廷将彻底整顿吏治,所以才急需一大批才华横溢的能人志士以随时填补官缺?

    反应稍微迟钝的点则更关注最后那几个蝇头小字,皇帝的大小经筵也会偶尔在帝国学院举行!进了学院能学到什么知识他们不关心。但能经常见到朝廷重臣,那就意味着将来攀附权贵的机会更多。至于那面见天颜的好处就更不敢想象,说不定哪天运气好碰上皇帝心情不错,让他给瞧上了呢?那还不能平步青云?

    好吧,反正这功名也有了,接下来就该为自己的前程拼一把了。虽然不满意这次科考的重点没落在儒家经典上,让不少人的十年苦读化为了泡影,但还是有大部分考生义无返顾地走进了考场。

    离开的那些基本上都是古稀老者,朝廷既然举行了这种荒唐的考试,那他们举人的名头是肯定跑不掉的。等回到家大小也算是个老爷了,也足以光宗耀祖了。新设的科目对他们来说太过陌生,即便是走进去那也是丢人现眼,还不如节约点体力在这南京城里逛逛。

    “术曰:下有一十一分,以一为二万七千七百二十……今有田广一步半、三分步之一……问曰:求田一亩从几何。”这是九章算术里的原题,学子们虽然不屑但也还算是读过,不少人眼里已经露出了笑容。

    “术曰:置牛四、马二、羊一,各自为列衰……今有甲持钱五百六十,乙持钱……问曰:欲以钱数多少衰出之。各几何?”这还是原题,也不难。

    “术曰:出东门步数为法……今有邑东西十里,南北十五里,各中开门。出东门九里有木。问出南门几何步而见木?”这是哪个坑儒的家伙抄的题目?居然把原题的数据给改了?这让博闻强记的学子们还怎么照抄?不怕不怕。这么宽松的考场环境,是那些手势暗语发挥功效的时候了。

    随着答题的进行,越来越多的考子开始抓耳挠腮,就连那些洛阳书院赶来的学子也渐渐放慢了速度。因为后面的题大都出自这个时代还没有推广的《几何原本》。而且没一道是原题,全都是坑儒的钦天监跟户部奸佞修改过的,而且还要求答题的时候写上计算过程……

    “这……这是哪个祸害出的题?”到了第三天。就连一向自负的黄宗羲也忍不住要骂人了。如果不是那上面数千字的解说,他连加速度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炮弹的初速度了,却要推断出一颗铁疙瘩从五十丈高悬崖处砸出来后的落点。这不是在坑人么,有人开炮就赶紧跑啊,还在那里傻站着算什么算?但不满归不满,黄宗羲最后还是根据那一长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数据得出了一个比较正确的结果。

    但第二道题黄宗羲实在是没法做出回答,在考虑不同方向受力情况下推断出物体的运动轨迹。横着拉竖着拉还斜着拉,这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出这种损题的就该给他吃两斤巴豆,让他去……

    “哈哈……痛快!痛快!来!德冰贤弟,陪愚兄干了这杯!”如果没有那连篇累牍的解释性说明,宋应星也很难完全解答出伽利略出的那两道破题。但经过这次的考试,他也发觉自己虽然掌握了不少的知识,但却还没有形成系统的理论,以至于差点就被人给糊弄过去。

    “长庚兄,您看小弟这张苦脸,还能有心情喝酒吗?”黄宗羲欲哭无泪地道:“想小弟昔日还妄称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可经过这次的考试……”

    “德冰贤弟何必为今日这小小的挫折而耿耿于怀?愚兄的那也不没答出来么!实话告诉你们,就连那第一道题我也是连猜带蒙的,而昨日答题最少错了四成!”徐霞客只是探险家,是地理学家但不是数学家,对力学的研究更是少之又少,只不过心性豁达的他并没有因为这次的失败而彻底绝望。

    “德冰贤弟应该还记得第一场所出之题吧!”看到同伴都闷闷不乐,宋应星放下了酒杯。“知耻近乎勇,朝廷这已经在事先就为我等做出了提示。这次考试就是要让我们看到不足,进而奋起努力……”

    “可那研究院……”黄宗羲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要进入帝国学院,而是想接触到大明最先进的知识,但以他目前的表现仿佛离这个梦想越来越远了。

    “二位难道忘了告示上的话了?这前两天考出的结果只作为参考,真正决定我们命运的还得是明天,是在奉天殿举行的那最后一场。”宋应星满怀憧憬地道:“或许我们不能走进研究院,甚至连帝国学院的大门也无法迈进,但朝廷既然选择了这样怪异的考题让我们找到了差距,会没有解决之道么?依愚兄之见,那新办的官学恐怕就是……”

    “对我们还有明天,还有未来!”宋应星的一席话让黄宗羲放下了不少心思,他还年轻才二十出头,如果这次真的铩羽而归,那大不了就厚着个脸皮到官学去陪那群小屁孩读书。到是眼前的这二位年逾半百的兄长……他越想越乐,感觉到了年龄的优势。(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殿前大考

    人生有四喜,对于前来赶考的学子们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金榜题名。当然,要想实现这个愿望还有很多难关要闯,虽然朝廷这次已经许诺会录取其中的三成。但往常也就是几百人参考,中个贡士那可是莫大的殊荣!而癸酉科却有近百万人同场竞技,会涌现出数十万的贡士,那就真不值钱了!看来要做到出类拔萃还得继续忍受煎熬,想法子混进帝国学院成为天子门生才是最可靠的办法!

    要说朝廷这次也的确是求贤若渴,甚至没有向以往那样等着阅卷完毕了才举行最关键的殿试。根据贴在街口上的告示所言只要愿意就都可以去午门外排队,等候最后的筛选。虽然前两天那些旁门左道的考题让不少学子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除了那两道九章算术上的原题就再也没猜出答案。

    但他们没有气馁没有放弃,依然在顽强地坚持着。就这种不靠谱的事也就没多少执政经验的皇党奸佞才想得出来,傻子才不愿意去赌运气呢!错过了这一次,等到将来众正盈朝后可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只有闯过了这关,才能够做到真正的出人头地。即便是不能状元及第,也能捞个实实在在的进士,就算进不了翰林院,做不成庶吉士,最差都能获得个候补知县的实缺。

    而为了替大明帝国遴选出足够的人才,研究院方面这次也是放下了身段,没有刻意刁难前来赶考的学子们。所出的题目其实也非常简单,但有胆子回答第一道题,从而获得进入午门资格的学子却还没占到两成,因为这道题叫做“以孔孟之道驳程朱伪学”!

    程朱理学?那是能随便反驳的么?别看最近在朝廷的舆论导向下,朱熹在民间的威望已经大不如前。但自宋以来就占了主导地位,规范三纲五常道德观念的正统学说。什么时候就成了蜚短流长的歪理邪说?

    就这样的坑人的题目,别说是信奉存天理灭人欲那套鬼话的腐儒,即便是在阳明心学盛行的明代,要没点叛逆精神还真就不敢作出回答。这要是一个批不好再碰到朝堂之上风向一变,那就不仅仅是学术之争的问题,而很可能是遗臭万年的大麻烦。

    可即便是怨恨再多,但面对这样的题目就连最顽固的腐儒也不敢提出异议。因为儒家本来就学派众多,而且这次是要用圣人之言去批判,从理论上来说这也还是在传统规则的允许范围之内。

    更可恶的是衍圣公先贴了张范文在门口,这位圣人后裔的文章可是字字珠玑言之凿凿。并得出了程朱之言不灭孔孟之道不显的结论。到底是哪个损人想出来这种歪招?让儒生们驳朱熹?那是自己打自己的脸!骂孔孟?那就该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捅刀子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功名已经到手,权利以后还有机会再争取,但在眼下的形式也太过微妙,这件事的风险也实在太大不值得现在就去做。所以,大多数的学子被迫选择了两边都不骂,两边都不得罪,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当然了,这其中绝大一部分人是因为用他们那食古不化的脑袋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对他们来说死记硬背才是制胜法宝。

    研究院和朝廷重臣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们也不否认在被淘汰者中间藏着奇才,但要是没点开拓精神,就知道墨守成规的儒生只能做为培养对象。而不会立即成为革故鼎新的中流砥柱。帝国学院需要的是这个国家最尖端的人才,他们要承担起推动整个民族迅速崛起的重任,官学才是调教后备力量的地方,从那里走出来的学子将负责延续这个辉煌。

    好不容易赶出了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考生们终于在日落前获得了进入午门的资格。让他们傻眼的是这里没有皇帝亲临也没有百官等候,这也好理解毕竟天都快黑了皇帝和重臣们也要休息,看来这最后的拼搏得等到第二天。

    可那公鸭嗓子太监喊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自行选择想要加入的部门?这不是应该等科考结束后。朝廷负责安排的事么?怎么就成了自己做主?而且这怎么选?

    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事的工部?这个不错,一旦上任那油水可是不少。管理着全国户口、土地、赋税、钱粮、财政收支等事的户部?这个就更好了,那发财的机会简直是多到不敢想象。负责全国文职官吏的任免、考课、勋封的吏部?那可是位高权重,想贪污都不用自己动手。掌管礼仪、祭祀、科举、学校等事的礼部?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六部之首么,非但不是清水衙门还有更多的机会结党营私。就算这些都进不去,那不还有掌律令、刑法、徒隶的刑部在吗?

    新开办的帝国学院也是让人垂涎三尺,天子门生啊!不但名头响亮,而且是有实际好处的,不但能获得更多的提拔机会,就连犯事后都能少遭点罪。

    至于那掌管武官选用及军事行政的兵部原本到是个好去处,克扣粮饷贪污自肥,曾经也是发家之道的热门选项!但仅仅是曾经而已,现在却直接被所有人给忽视掉。一来是因为在士人们的传统观念里瞧不上武夫,二来是因为大明境内没人不知道镇国将军那个祸害的手段有多残忍。就那个正在倭岛研究杀人方法的胖子,会有上万种手段让人后悔在他嘴里捞食吃。

    而宋应星等人渴望去的研究院,在普通学子眼中就更是个下九流的部门。应试的可都是士林精英,胸中藏着的也都是治国安邦的圣人之学,即便朝廷现在取消了贱籍制度,他们也不屑于研究那些旁门左道。

    纠结啊,除掉兵部和研究院,其它地方去哪里都会让人有患得患失的感觉,要是朝廷再大方一点允许身兼数职就好了。然而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们,奸佞们绝不可能糊涂到这种地步,即便他们顺利地跻身于庙堂之上。也还要在很长的时间里和这些祸国殃民之徒斗争。幸亏还有一晚上的时间,看来回去了得好好合计一下要怎么才能团结力量迅速站稳脚跟。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当考生们迎着朝阳第二次踏入午门才被告知,所谓的选择六部并非是考完就能进入,而是要被扔到神秘的帝国学院去做定向培养。那有什么啊?学子们也知道,就他们这些愣头青想和把东林党都整下去了的皇党奸佞斗法还差的远,如果现在就获得任命他们还真怕不知道哪天就被人揪住尾巴给宰了呢。

    当考生们最终选择了自己的去向,按照朝廷安排坐定后。看到拿在手上的试卷这剩余的近十万精英中,有超过九成的人欲哭无泪,后悔走进午门来丢人现眼了。

    户部跟工部的试卷都厚达两尺。这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这次那群祸害在研究院的帮助下是铁了心不让人有好日子过,所出的题目不但涉及周髀算经、九章算术、缀术等等一系列本土数学专著,还有就连重病在床的徐光启都没来得及翻译的几何原本后九卷,更有在西方刚刚兴起的微积分。用得着搞这样复杂么?不就是算算田亩核核税赋,心情好了再修缮一下水利设施而已,能需要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学子们是来做老爷的,可不是来竞争当胥吏的。

    刑部所要考核的东西也不少,如果没读过《洗冤录》《疑狱集》,没有研究过秦法汉律。想要做出令人满意的回答基本不可能。朝廷怎么能这样呢?用圣人之言教化百姓才是正道,怎么可以推行严刑峻法呢?没听说过苛政猛于虎?要这么下去,昏庸的崇祯皇帝就该成秦始皇那种暴君了,接下来就该焚书坑儒了吧?嗯。他现在就已经在坑了。

    吏部和礼部到是比较仗义,也就各出了一道题而已。但要是学子们能想出切实可行的官员考核制度,从最大程度上杜绝**的出现,他们还会挖空心思结党营私么?如果琢磨出了开启民智的方法。那他们以后还怎么继续做到高人一等,维护自己的特权对普通百姓肆意忽悠?

    早知道这五部如此的坑儒,就该壮着胆子去报考兵部的。万一镇国将军那个祸害战死沙场大家的好日子不就到了?让学子们感到困惑的是,那几十个不怕死的家伙的表现。就算是没读过尉缭子,墨家的城守战术也一直被视为异端邪说,但武经总要、孙子兵法等传统兵书也应该看过吧?怎么会象现在这样愁眉苦脸呢?没去见识过的学子们当不知道,这次兵部所出题目全是关于武器研发、后勤保障方面的,跟战略战术一点边都沾不上。

    最让人抓狂的就该是那个所谓的研究院了,每人一箱琳琅满目的工具,五花八门的奇怪要求。不但要按照规定做出成品,还得说明其中的原理。如果不愿意动手也行,比如那个对金属冶炼颇有心得的宋应星,他就可以保持斯文继续写写画画,但象他那样能够完整地掌握整套工艺的高技术人才还真找不出几个。

    这还是在举行科考么?能容纳近十万的人奉天殿广场都快变成耍猴的地方了,没一个人还能保持着风度翩翩的儒雅姿态。抓耳挠腮满头大汗的,那是在参加六部选拔的传统学子。手忙脚乱敲敲打打的,那是想混到研究院去的离经叛道之徒。

    因不愿意背叛儒家学说而犯颜进柬的正人君子们被带走了,看着那群凶神恶煞的兵痞就知道敢在奉天殿前闹事的家伙绝对没有好下场。那些倒霉蛋也不看看这都到了什么时候,居然还敢在这里辱骂皇帝,斥责朝中奸臣?人家搞这一套,为的就是把士林精英诱入歧途,连这都想不明白的家伙还指望有朝一日能位极人臣?还不如让他们早死早超升呢,也省得将来跟他们结盟后没败在对手的阴谋之下却被这群白痴给拖累。

    剩下的学子们流着泪抹着汗,心里把那群皇党奸佞给骂了无数次,顺带地诅咒着崇祯那昏君。他们现在才知道在午门关闭以后,那个死太监为什么会宣布朝廷休朝两日了。为了将来的美好前程,不管心里有什么委屈都得先忍着,要在两天之内做出令朝中奸佞满意的回答,他们还必须争分夺秒。(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万人对骂

    坑儒的考试终于结束,在难听的吱呀声中关闭了两天的午门再次打开,心力憔悴的学子们蜂拥而出。虽然这两天里朝廷真没亏待他们,饿了有御膳房随时提供热饭热菜,困了有临时搭设的帐篷可供休息。但那毕竟是紫禁城是奉天殿前广场,即便是获得了特许,学子们也还是不敢随意走动。否则不小心撞上个宫女什么的,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所以象出恭这种事他们也是能忍就尽量忍着。

    虽然两天的时间看上去很短暂,但却已经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了。比如在考生们四处乱蹿,准备找个僻静处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

    “奸佞!败类!莠民……”

    “道德败坏!人心沦丧!”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迎接考生们的只有无边咒骂和漫天的指责。

    这是招谁惹谁了啊?不就是参加了次规模空前的殿试么?不就是学问比常人好那么一点么?就算是嫉妒,那也应该保持点君子风范,虚伪地恭贺一番吧?怎么能这样斯文扫地,出口伤人呢?

    好不容易找到两个愿意透露实情的熟人,他们才明白,皇党奸佞们不但在考题上处处设置陷阱故意刁难,就连这午门之外也没忘挖个大坑。两天前作为门票的考卷被贴了出来,几百张大门板沿秦淮河边一字排开供人欣赏。

    是谁这么坑人啊?骂朱熹那不是朝廷的主意么,学子们可是被逼无奈为了应个景才做出的文章。怎么能就这样公之于众?难道皇党奸佞们不知道,现在的南京城里可有好几十万的假道学伪君子?这些家伙就怕找不到借口嫉贤妒能呢,现在有了素材他们还不给闹翻天啊?

    可后悔已经太晚,程朱理学毁了,毁在士人们自己手里。这次为了能进到那个大门博取功名,士林精英骂起人来那可是不遗余力。在衍圣公的带领下,他们没有跟那些不识教化的鞑子一样选择胡搅蛮缠。而是提出吃穿住行皆为人伦的主张。认为世间大道一直就存在百姓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当中。

    更有胆大妄为的学子直接将程朱理学指责为吃人礼教,旁征博引地说明华夏民族的衰落自宋就已经开始。而导致蒙元入侵六千多万汉人死于屠刀下的罪魁祸首,就是这种歪曲圣人之言迂腐不堪的理学。

    比这还无耻的是,不知道是哪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居然选择了从人品方向入手,在故纸堆里挖出了朱熹的风流逸事。直接将南宋御使继祖上疏指责朱熹言行不一,引诱尼姑为小妾的破事又给抖了出来。而朝廷也极为配合,从宫廷密档找出朱熹的认罪状誊抄了一份贴在旁边。

    别看这事不大,但其影响力却不容小觑。百姓或许还要花些时间去考虑前面两条最状,士人们还就还有机会拨乱反正。但正因为有了这一条,才让百姓们明白他们原本认为品格高尚的读书人也就那么回事。就连被他们吹捧为道德模范的朱子也不过是损人利己的伪君子,更别说儒学先生了。

    而那则宫廷密档的出现,更是让士人们有苦难言。连朱熹自己都向宋光宗承认了他不过是个草茅贱士、章句腐儒,其他人再辩解还有用么?

    如果说程朱理学的没落让士人们感受到了切肤之痛的话,那另外一些文章的出现则是对他们的致命一击。

    在挨骂的人群中最倒霉的要数那些报考吏部和刑部的学子,不管他们想没想出解决的办法,但至少他们写了官场的龌龊,揭露出不少的潜规则。士人们愤怒啊,但又不能正大光明的揪住这一点进行反驳。要知道。那些潜规则可都是无数前辈心血与智慧的结晶,是士大夫们的为官之道发家致富获取清名的不二法则,可一旦露出来就是罪证。

    要说这事让皇帝知道了并没什么好顾虑的,顶多以后在整顿吏治的时候小心点应付就是。反正几千年士人们前仆后继都是这么干的。历史的经验教训告诉他们,朝廷至上而下的监督不可怕,无论皇帝和大臣们有多么清廉,也绝不敢轻易得罪所有的基层官员。因为再强大的帝国也需要他们来支撑。

    可让天下百姓都看清楚了,那还怎么继续忽悠他们,怎么继续执行愚民政策?近些年北地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让他们感到无比恐惧。朝廷居然把监督官员的工作下放给普通百姓,让原本顺理成章的贪腐变得举步维艰。

    所以即便是已经失去了领袖,士人们也还要尽力控制住江南。这次能有这么多江南名士前来赶考,除了渴望中的功名以外,还因为他们想保留这最后的阵地。慢慢蚕食掉朝廷已经或即将获得的成果,让这个帝国因为根部的腐烂而轰然倒塌。然后推举或者去寻找一个新的主子,继续他们挖墙脚的光荣事业。

    然而这次被贴出来的试卷却让这个梦想越来越遥远,到现在腐儒们才算真正看清楚朝廷奸佞狠毒的地方。所谓的科考筛不但是要选出那些一直被打压的当世奇才,要还对江南士人进行最后的一击,一旦真正做到了这步再配合遍布各地的官学,士人们永远都别想再有愚弄百姓的机会。

    当朝廷的阴谋完全展开以后,士人们才醒悟到他们已经没了还手之力。论实力?有镇国将军的百万雄师镇着,即便是有人敢跳出来造反那也只不过是一场飞蛾扑火的闹剧。耍心眼?前两天还被嘲笑不懂政务的皇党奸佞,岂是他们这些跳梁小丑可以比拟的。

    反扑!必须疯狂地反扑!腐儒们可不甘心就这样憋屈地被人给踹下历史舞台,即便是看不到获胜的希望那也得拼命保住最后的清名才行。但骂朝廷的风险太大,而且这次替崇祯那昏君出头的依然是衍圣公,这老家伙即便做得再过分也不能轻易指责,否则他们得罪的可就是全天下的读书人。

    谨慎选择之下,腐儒们这次把矛头对准了走出午门的考生。因为这些人是投靠了皇帝的祸害是出卖了整个士林的斯文败类,如果不是毫无风骨的他们写出这么多文章,程朱理学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贬得一无是处。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手上还没有权利。如果现在就把他们给搞臭搞烂了,那朝廷有什么针对士林的后续阴谋也没法使。即便是崇祯那昏君仗着某个手握雄兵的胖子搞武力镇压,士人们的清名也将永载史册。

    而随着谩骂的升级,那些刚走出午门被皇党奸佞们折腾得精疲力尽,原本打算委曲求全的学子也忍不住了。他们的一味忍让非但没能平息对手的怒火,反而越发的嚣张起来,居然也开始玩起了人身攻击。这些昔日同窗现在骂的是黄宗羲等世家学子,揭露的是东林七君子等朝廷旧臣的龌龊,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把目标对准自己?

    既然已经被人视为叛徒,被逼到了角落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开始抱团反击呗。而挨骂的学子有胆去参加最后的殿试,那就肯定不会是吃素的。不就是骂人么?大家都是读过经典的,论学问他们还更胜一筹。对手能骂出一朵花,他们就能骂出一座花园来!两个月前扣在言官们头上的那顶帽子再次被祭了出来,数十万满口仁义道德的正人君子变成了腐儒。

    不就是揭短么?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还不知道谁家那点见不得光的事啊?从巧取豪夺侵占田地,到横行霸道强抢民女,再到对方祖宗八代那些为官时的龌龊事,只要能想到的不管有没有证据全都拿了出来。士人们这次是真疯了。他们不但要揭开那黑幕下的一角,还要让隐藏在其中的整座冰山都露出狰狞面孔。

    十里秦淮如今彻底变成了战场,没有硝烟却字字诛心。进京赶考的学子们分成了两派,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相互间撕破了脸皮扯下了伪装。无论是被扣上腐儒帽子的传统文士,还是被斥为败类的士林精英,他们都清楚自己输不起这一仗。即便是已经有人醒悟到这是朝廷为他们设下的陷阱,却也已经无法自拔。只能全力以赴应对这种混乱的局面。

    对于这种士人间的争斗,崇祯和他手下那票无耻奸佞是不能表态不能参合的,否则就对不住想出这个馊主意的理学大家孙奇逢。但他们依然没忘记自己的使命。继续展现出朝廷的博大胸怀,比如提供点免费茶水廉价糕点什么。而为了防止吃饱喝足的士人们精力过盛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朝廷还特别加派了数千官兵前来负责现场秩序。最让人感动的,朝廷甚至还想到了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童生,为了不让他们情绪过于激动而导致一命呜呼,以喻嘉言、吴有性为首的杏林高手也被派往现场,并申明所有的诊疗费用由朝廷负担。

    一座不起眼的小楼里,以崇祯为首的那群无耻之徒正品着香茗,默默注视着外面的一切。生性善良的孔衍植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启泰啊,为了摧毁士人们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你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大明百姓就是太过善良,太能容忍了。即便是被人不断的逼向绝路,可只要能有一线生机他们都会选择忍受。那是因为他们永远看不清这个世界,永远也不会知道官员们偶尔的良心发现是因为贪多了贪腻了,想换换口味捞个名声而已。”孙奇逢轻飘飘地道:“但这事由朝廷说出来,士人们还有反驳的机会。不如就借他们自己的嘴让百姓看清楚一切,这样才有利于我们更快地收拢江南民心。”

    “孙爱卿言之有理。”崇祯头也不回地望着窗外道:“如今人才的选拔工作已经临近尾声,接下来可就是最困难的改革了。江南不是饱受蹂躏的北方诸省,我们也没有另一个十年来聚拢民心。只有通过这种不正常的手段,让百姓们看清真相的同时把那些已经动摇的士人逼到我们的阵营里来,才能够顺利开始复兴大业。”

    “衍圣公也不必过虑,所谓破而后立,不打破原有的官僚体系,我们还真么推动改革?”抱着一大摞文案的乔允升走到崇祯身边,问道:“皇上,这批罪状现在就发下去?”

    “去吧!”士人们的消息是很灵通,但要是没有白莲教收集上来的这些小道消息,他们的争吵早就该结束了。别看这些罪状放在朝堂上起不了什么大作用,顶多也就是让人去牢里呆上几年,可一旦撒向民间那造成的影响就无可估量。

    “皇上,您就不怕继续发展下去对朝廷的威望也造成打击?”现在的这招的确是把双刃剑,一个不好可是会伤到自己人的。韩爌忧心忡忡地道:“现在的局面一旦失控,可不好收拾啊!”

    “威望?朝廷在这江南地区还有威望么?”崇祯无奈地摇着头道:“经过士人这么多年的经营,江南地区的人心早就散了。民不患寡而患不均,如今有了北地的示范作用在那里摆着,我们又让江南百姓看到了阳光下的阴影,才能让他们对即将实施的改革充满希望,愿意去主动配合。至于怎么收拾么……”指了指远处,崇祯没有再说话。

    商学院?损!这昏君也太损了!周延儒等可是朝廷旧臣,照眼前这情形发展下去要不了两天又该他们挨骂了。届时这群手握无数资源的祸害还能不蹦出来?有了他们配合那些已经被逼向朝廷的斯文败类,要收拾起江南这个烂摊子来还真就不是什么难事。看来那票财大气粗的奸佞,这下可有得忙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金榜题名

    秦淮河畔的对骂还在继续,腐儒们凭借着人数优势也渐渐占据了上风的。而随着谩骂的升级,腐儒们不但把东林党人昔日那些龌龊给放到了台面上,还准备将矛头转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崇祯,妄图旁征博引地证明这家伙就是个亡国昏君。

    要说骂东林党人是没风险的,无论当年的前六君子还是后七君子都已经做了古,朝廷最近几年又在竭力打压他们的残余势力,仅凭黄宗羲等人是很难掀起什么风浪。骂皇帝那就再正常不过,这几百年来做为士人阶层代表的皇帝本来就是个挨骂的角色,他早就该习惯了。

    可千不该,万不该,腐儒们不该得意忘形地把周延儒等朝廷旧臣给牵扯进来。别看这些被朱由骢掐着命门威胁到生存的祸害已经退出了朝堂,但他们依然拥有着庞大的实力,否则崇祯也不可能让他们活蹦乱跳地去筹办什么商学院。而随着这群新近奸商的加入,形式立即发生了惊天逆转,腐儒们很快就只剩下苟延残喘的份。

    幸亏崇祯那昏君最近很忙,没工夫来参合这些破事。否则他一旦出手相助或则背地里吹点黑哨,那就不仅仅是乔允升负责的刑部免费为对阵双方提供素材,正在组建教育部的孔衍植带人将战况整理成册并写成邸报这么简单,也不会只让净慈老尼姑带领手下那票白莲教神棍,收集情报并将邸报散发到各处。至少他可以派出抽调来的数万侦察兵打着缇骑的旗号,手持确凿证据大索天下。

    “就这么点?孔爱卿,你不会是在戏弄朕吧?”为了让官学少受些流言蜚语的干扰,有足够的时间培养出一大批真正能够推动大明前进的有识之士,崇祯要同时给近三十万人赐下功名这事可以忍。在五年内每月花上数十万两银子去养活一群酒囊饭袋,也属于稳住天下士子的必要选择。

    毕竟现在的大明可不是前些年岁入四百万两的穷朝廷,有了倭岛上的几座大银山支撑,现在朝廷重臣们最担心的就是一下拿出这么多银子。控制不好就会出现范贼遗书上所言的通货膨胀,从而导致物价飞涨。

    让崇祯觉得摘胆剜心的是这次考试的最终结果,实数九十多万人的大考,通过最终审核能够直接进入帝国学院深造的有七千余人。但其中有能力立即从事自然科学研究的学子却不超过八百名,而有资格进入研究院的居然只有区区五十一名,远远低于此前的预期。

    要知道现在的大明就是不算已经落到口袋里的棒子国跟被强租来的倭岛,也拥有超过九百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即便是根据最不完善的统计,那帐本上也还有超过八千万人口的庞大帝国,居然就这么点人才?别说那研究院了,就算是帝国学院招收的学生那也是凤毛麟角。用九牛一毛来形容整个帝国的人才稀有程度都过于夸张。

    “皇上,臣冤枉啊!”孔衍植的确够委屈的,如果是要他按照以往的标准去选择UU小说生花的传统人才,那这次超大规模的科考他就是挑不出十万也能剩下八万来。但瞧瞧现在要的是什么?那可都是被儒家千年打压的对象,还能给他们留下这么些苗子已经可以酬神谢祖了。

    “臣启皇上,这事还真就不能怪孔大人……”拥有多年执政经验的韩爌站出来说了句大实话,要说通过这次科考发现的问题是很多,但主要是集中在自然科学方面,跟人文律法完全就占不上边。

    在另一个时空说到华夏的律法往往喜欢污蔑成只有人治而没有法治。可要论公平有商鞅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说保护私产?汉律里就有明确规定,官吏是不能够擅闯民居的,百姓为了保护私有财产不但可以杀人,就算是把官员给痛揍一顿也必须从轻处罚。跟华夏民族谈人权?刘秀诏书里的那句“天地之圣。人为贵,杀其奴裨,不得减罪。”,就说明无论是谁的生存权都应该要受到保护。所谓侠以武犯禁,这个禁指的就是法律。而儒家更屏弃“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的四恶政。

    而同时期的西方在做什么呢?他们才是彻底执行着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那套。即便是在这个时代的两百年后,西方所保护的也是少数庄园主和贵族的利益,那些被他们给抓去的黑奴连最基本的生存权都没有,要杀根本不需要找理由。

    要论完整性?这个是有点麻烦,虽然有了儒道同源的宪政思想,《黄帝四经》也提出了:“道生法。法者,引得失以绳,而明曲直者也。故执道者,生法而弗敢犯也,法立而弗敢废也。故能自引以绳,然后见知天下而不惑矣。”但毕竟没有形成一部完整的宪法。大明律的很多地方也还有漏洞,朝廷公布的行政命令也经常自相矛盾,判决案例也有点让人犯糊涂,可方向已经找对。所需要的也就是在这个框架内修修补补。

    别看大明的士人们欺负起百姓来无法无天,但他们做事的时候也必须依照法律,给人想出个栽赃嫁祸的名头。在这方面大明缺少的不是规章制度,而是有胆子去认真贯彻执行这些法律条文并加以完善的人。所以崇祯才会在朱由骢的撺掇下定下了只诛心不杀人的基调,用尽一切手段为的就是要保留住士人们那股用错了地方的浩然正气,去掉他们身上的自私迂腐。

    虽然这个过程也不那么容易,但这个时代不缺乏忧国忧民的正义之士,否则崇祯的身边就不会凝聚起这么多皇党奸佞。而相比起遥遥领先的人文科学,一直为大明所骄傲的科学技术才真的出现了大麻烦。

    一直以来,华夏民族的统治者为了自己的利益推行儒家思想,让政治文化过于深入人心。即便是没有那些章句腐儒的出现,在科技研究上也是偏向于应用却忽视了基础的理论研究,所使用的方法更受到传统典籍整理与经验总结的影响。这与西方更注重探索事物发展规律,从而得出一套相对完整的自然科学理论就存在很大的差别。

    而这次科考从本质上来说就是采取了西方模式,考的也是学子们进行理论总结的能力。所以才导致一个文明高度发达的国家。看似找不出几个可用之才来。

    但并不是就此可以推断大明的科技已经开始严重落后,比如这次研究院那边出的一个并不太刁钻的题目,用尽量少的力量提起尽可能多的物体。不少的学子都知道要使用杠杆,也有人制作出了滑轮组坐在板凳上就把上千斤重的大缸给挪动了位置,可偏偏却说不出其中的原理。

    近些年朱由骢的做法也让崇祯和他身边的大臣们明白了发展科学的重要性,如果没有那些先进的武器装备,即便是大明的军人训练有素勇气十足,也不可能在数月内就平定内乱收复辽东。那个死胖子更不会这么轻松地就做到以一敌百,然后继续在倭岛上横行霸道。西方的盟友也不会被揍得连话都不敢说,还得屁颠屁颠地主动把他们最优秀的人才给送到大明来。

    虽然培养人才发展科技是研究院负责。但崇祯却要引导民众的思想朝着正确的方向转变。否则大明依然会面临人才短缺的窘境,难以摆脱随时被对手所超越的风险。

    “皇兄,臣弟只是这个世界的搅局者,不是什么救星更不可能是神。俺所能做的也就是在少数人的帮助下保住我大明一时平安,却不可能让整个民族整个国家重新崛起。想要让我大明一直处于领先的地位,还得要您和大哥带领着天下百姓转变观念,选拔并培养人才……”想到朱由骢在出征倭岛前说的那番话,崇祯不禁苦笑起来。如今那个搅局者跑到一边偷懒去了,却把最困难的工作留给了他和自己的哥哥。留给了满朝文武。

    “诸位爱卿,都说说吧!要怎么利用这次机会来转变百姓的观点?”崇祯必须先把眼前的事给处理好,才能找到机会再狠狠折腾下那个小胖子。也幸亏这些年坑蒙拐骗地弄来了不少有识之士,否则他这个皇帝还真就得抓狂。

    “臣启皇上。这观念的转变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如今那些腐儒是彻底没了生存的土壤,但我们依然不能操之过急。镇国将军收复故土整肃朝堂用掉整整十年的时间,我们想要让帝国重新崛起,所需要的会比这更漫长……”老成持重的韩爌依然是主张先打基础。然后在缓步推进。“故臣建议,以利诱之,先让百姓看到学那什么自然科学的好处!”

    “以利诱之?怎么诱?”如果是撒银子就能解决问题。崇祯不会介意把国库给腾空了,但他也明白这不可能取得什么长期效果。

    “当务之急,就抬高那些被视为异类的考生地位!”这个问题解决起来是很麻烦,但韩爌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就如同当年汉武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一样,他要做的是压制自己信奉了一辈子的儒家,抬高其他学派的地位。虽然这样做让他心如刀割,却也是他名留青史的最好办法。

    朱之瑜站了出来,补充道:“韩大人之言有理,只有让百姓们明白学了好了那些所谓的奇巧淫技,即便是不能步入朝堂,也可以获得更好的生活!这样他们才可能尽心尽力地去培养自己的后代。”

    “臣建议此次科考,就干脆改变传统做法!”一向以超越南居益成为大明第三损人为目标的孙奇逢也站了出来。“在镇国将军和那些洋神棍的建议下,帝国学院不是已经划分了什么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科吗?我们就以此为例,拿即将公布的金榜做引子分类放榜。”

    “依启泰之言,此科岂不是有数十位状元?”孔衍植听到这话头都大了,都说文人相轻这祸害居然要分科放榜。他也不怕那么多状元在游街的时候碰了面,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敌视?

    “不!此科不但会有数十位状元,还要有上百的榜眼,那些只要是通过研究院审核的最少得给他们一个探花的名头!这样才能让天下人都知道朝廷要的是什么。”反正不是自己出钱出力,孙奇逢可没什么好顾忌的。

    “拟诏!”受到了启发的崇祯也来了精神,对着台下众臣道:“就按孙爱卿说的办,此科分类发榜。不但要让那些中了状元的学子们游街夸官,朕还会亲自在这奉天殿为他们举办宴席。另外……”指了指顾锡畴,崇祯又接着道:“吏部即刻起草一份奏折,此次科考上榜学子均赐从九品虚衔,享正四品月俸二十四石待遇!有志研究自然科学的考生,在此基础上再加一级!”

    “吾皇英明!”在场的大臣们不得不承认崇祯的这个昏招的确可以起到立杆见影的效果,此令一出那些往常被人所轻视的离经叛道之徒还不得为天下人所羡慕?

    别看那九品是个虚衔,但却享受着比孙奇逢这个国子监祭酒更高的待遇。这种要声望有声望,要俸禄有俸禄的好事哪个傻子才不愿意去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帝国学院

    要问崇祯到底有多昏庸,从大明王朝在癸酉的一系列举动中就可见一斑。忽悠近百万人在同一个地点参加智力测试的事,他做了;同时录取超过二十万的贡士,这要是放在以前任何一个朝代可是连想都不敢想象的事,他还是做了;一场科考涌现出十多位状元、两百多榜眼、七千余探花的荒唐事,他照样干得个不亦乐乎。至于紧接着的那背地里撺掇考生互骂,让衍圣公带着状元们夸官游街三日,在举行朝会商议国是的奉天殿大摆筵席……等一系列破事好象就根本不值得一提。

    做完了这一切,崇祯非但没消停下来,反而是越发精神。四年了,从第一次把鞑子赶回辽东就在秘密筹建中的帝国学院终于可以揭开神秘面纱,敞开大门迎接来自各地的帝国精英。从这一刻起,崇祯这个昏君又能给自己多捞顶官帽,继续折腾下去他说不定都可以无聊得自己篡自己的位来玩。

    官谣有云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今生附廓;恶贯满盈,附廓省城。由此推断,翁文举可以相信用十恶不赦来形容自己的前世都会显得太过谦虚,那什么庆父、赵高之流所做的恶事肯定都没他多,董卓、秦桧等所谓的奸臣连给前世的他添脚趾头都不配。他翁大人至少也得跟现在的镇国将军一样杀人无数,祸害无边才行,否则怎么会在投靠皇帝后还得继续呆在凤阳知府这么个倒霉位置上呢?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翁大人没听过这曲花鼓戏,他也不知道另一个时空中鞑子入关后到底做了什么,才逼得凤阳百姓编出这么段唱词来。

    翁大人所知道的仅仅是,庄子在这里呆了大半辈子,古钟离国建都于此。八仙中的蓝采和在这里得道升仙,还有庄周在这里梦蝶……那些奇闻异事情不算,这里最少也还是帝王之乡。就连士人们都知道升官发财后得回家去显摆显摆,他朱元璋就是再没读过书,也不会傻到当了皇帝都不把自己老家给建设好吧?

    而朱皇帝也的确没让家乡父老失望,他把大明的第一座都城建在了这里,也给留在这里的三亲六戚都挂了个名头,统称为皇族。可就是这群只吃饭不干事的家伙才让凤阳知府成了个苦差使,别看士人们前些年一直在不断地打压勋贵,但皇族可不象普通百姓那么好欺负。在别地可以大发横财的知府。到了这里顶多也就是个牢头而已,还是不敢得罪犯人的那种。

    然而随着崇祯四年三月皇帝坐镇南京赖着不走,皇族们也开始不那么恭顺了,一向是足不出户的他们居然开始了大迁徙。一打听才知道,这居然又是那个死胖子埋下的伏笔,早在崇祯三年镇国将军奉旨回来勘察祖坟的时候就已经在私下里和皇族达成了协议,一旦收复辽东这些好吃懒做的家伙可以拿手上的田地置换十倍辽东良田。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皇族都愿意放弃现在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愿意跑到辽东去当土财主的。可镇国将军不但会利诱。他更擅长玩阴的。不答应拆迁是吧?就在皇帝皇帝南下前夜,凤阳府内发生盗案数千起,这些被盗的人家没有损失钱粮,他们但偏偏再也找不到能证明身份的玉谍祖谱了。

    紧接着就是皇帝的圣旨也到了。为了避免有人打着皇族名义招摇撞骗,他要开始彻底清查自家亲戚。不能证明其身份的也给了两个选择,要么开始组建皇商队,要么就拖出去砍头!罪名?那还用说么。当然是冒充皇室宗亲了。

    于是,自崇祯五年开始皇族陆续搬迁,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的。在卢象升部那两千兵痞面前没人敢说出个不字。欺负人都欺负到自家亲戚头上了,可见镇国将军那死胖子和崇祯这昏君有多歹毒,只要是这俩祸害认准了的事,就没他们不敢做的。

    要说皇族走了,翁文举这个凤阳知府也可以松一口气,然后琢磨着怎么开始展示他的施政才华。可谁知道,这边的人还没搬完那边的施工队就已经开始进场。崇祯那昏君要在这里建帝国学院了,面积也不是很大,就是现在已经十室就空的整个凤阳城而已。

    前门驱狼后门迎虎?翁知府后悔得就差没让那些劳工挖个坑把自己给埋起来,然后立上一块碑上面就写一个斗大的冤字。可这也就是想想而已,翁知府敢保证如果自己不能在限期内完成任务,就是到了阎王殿也会被那俩祸害给拧出来。

    崇祯六年四月,当士人们还在秦淮河边争吵的时候,大明帝国学院终于如期完工并通过验收,偌大的凤阳府治所已经成为培养人才的重地。这里不但有足以媲美皇城的教学楼,奢华到不敢想象的师生宿舍,还有超过一百万亩的实验基地。

    这里所有的建筑采用的依然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别说是用土得掉渣的红夷大炮,就算是用中央集团军那种新火炮也休想一次轰塌。而负责保护这里安全的则是中央集团军下属的熊兆珵师,整整两万武装到牙齿放出去足以消灭任何一个小国家的兵痞就驻扎在三十里之外,任何人想打这里的主意,其难度不亚于攻克北京城。

    “维斗兄,您眼神好,看到帝国学院在哪里了没?”不能怪夏允彝没见识,他虽然也知道凤阳这边在建学院,但还真没想到崇祯会这么胡闹,居然把整座城市改造成了学校。

    “这……”作为进入外交部的条件,杨廷枢必须在帝国学院任教半年,先要把他肚子里那点墨水给抖出来。可沿途那些挂着红绸的牌坊,眼前紧闭的城门让他也摸不着头脑。“孔大人,您到给说说啊,这帝国学院到底在哪?”

    “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孔衍植很满意崇祯的这个安排,不管帝国学院的规格有多高也还是隶属于他的教育部管辖,皇帝虽然顶着个名头院长,但国事繁忙还能有时间经常往这边跑?所以。这帝国学院的日常事物还得是他这个衍圣公来打理。

    “不是吧?您……您是说眼前能看到的都是?”夏允彝跟杨廷枢都傻眼了,这么大座城池改造的学院,他们要上个课还不得先把自己给走得累趴下啊?

    “非也!非也!”孔衍植摇了摇头,指着后方道:“应该是自从我们路过的第一座牌楼开始算起,整个帝国学院共占地两百九十万亩……”

    “吧嗒!”走在队伍中间的伽利略很没形象地摔了个大马趴,来了大明三个多月,他也知道这个帝国的富有程度已经超过了整个西方世界,但占地两百九十万亩的学校?那不是一千九百多平方公里?这要放在他老家都快赶上一个国家了,但在大明却仅仅是个最高学府而已?

    除了这个文明高度发达的帝国,除了那个高瞻远瞩的明帝国皇帝。谁能有这么大的魄力?别看这个帝国在基础科学的研究方面还有不足,但这个帝国却有尊重知识的传统,更有开拓创新的勇气。假以时日,仅从这个帝国学院走出去的学子就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科学进程,那时候西方除了抬头仰望这个帝国以外,还能做什么?

    “伽利略先生,您没事吧?”德维涅也是受聘外教之一,只不过他与负责指导数学、力学和天文学的伽利略不一样,他所教受的这个学科比较偏门。叫做忽悠学!他要用自己的经历去教会那些希望加入外交部的学子什么叫骗人。什么叫做表面上仁义道德,背地里邪恶肮脏。

    “没……没事!”上了年纪的人学突然开始抛弃自己的母语还真有那么点说话不利索,再加上这一吓,伽利略就更结巴了。拍干净身上的尘土。朝着那个顶头上司孔衍植行了个标准的大明拱手礼,道:“孔……孔大人!您……您是说这里就将是我们生活教学的地方?”

    “没想到吧?”孔衍植骄傲地挺着腰板,不屑一顾地道:“你以为吾皇是你们那些妄自尊大的国主能比的?你以为四千万两银子砸出来的帝国学院,是你们那些小得可怜的学院能相提并论的?实话告诉你。这里不仅是占地面积大,里面的东西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你听说过的那种蒸汽机在这里就有数十台,你所羡慕的那些小玩意在这里更是随处可见!”

    “那里!看到那里了没有?”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几座圆顶怪屋。孔衍植继续解释道:“知道吗?那里是帝国学院的天文台,每一个屋子里不仅有简仪、浑仪和浑象等仪器,还有用你的话来说直径四十寸的大型望远镜……”

    “噢!我的上帝!”天文望远镜的原理并不复杂,伽利略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如此巨大的东西他还是不敢想象。别的不说,就那块透镜想要做到这么大的同时还得保证曲率而不产生严重影响到观测效果的色差,那就不是西方现阶段能够完成的庞大工程。“请……请问,你们是怎么做到防止镜面变形而丧失焦点的?”

    “这个么……”孔衍植擅长的是人文科学,对观星相什么的也就是凑个热闹而已。“本官就不知道了!但本官前些日子前来验收的时候听钦天监的同僚说过,这几架望远镜的观测效果远远超过他们现在使用的那几个!”

    “孔……孔大人!您一定要让我看看!让我见到制作出这些望远镜的大师!”伽利略也摆弄过钦天监用的那几个天文望远镜,当时他就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现在听说这里还有更大更完美的那还不激动得拉着孔衍植摇个不停?

    “让你看看没什么问题。你本来就是教习天文的么,不让你使这个还不得把我大明的学子教成白痴?”顿了一顿,孔衍植口风一转道:“但在你没有取得红本本前,那些大师你就别想见了,他们可是隶属于研究院管辖,掌握着我大明的最高科技的顶尖人才。别说你一个外来的蛮夷了,即便是我这个管理教育部的尚书想要见他们,那也得通过层层审批!”

    红本本?又是那该死的红本本!伽利略现在总算是明白德维涅为什么会在拿到那东西的时候幸喜若狂,居然还送了他一套精美的福窑玉瓷。

    反正在这明帝国吃得好住得好,皇帝还答应派人去把他的家眷给买回来,这做不做人上人也就没什么好惦记的了。但作为一个科学家,明知道距离最先进的科技仅一步之遥,却没办法跨过这道坎那是很折磨人的。

    “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沮丧!”孔衍植的心地很善良,总是见不得人家受委屈,安慰道:“本官可是听说了,只要你能教出五十名和你一样的学子来,皇上就会亲自给你颁下红本本,并聘请你为研究院编外成员!届时,你还不是想知道什么都成?”

    “谢谢!谢谢孔大人告诉我这个好消息!谢谢仁慈的皇上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努力的!”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伽利略仿佛年轻了几十岁,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地把自己所拥有的知识塞进那些大明学子的脑袋里,然后拿着红本本混到研究院去。

    “德冰贤弟,你是说这里负责教学的都是来自研究院的大师?”与伽利略不同,好不容易弄了榜眼名头的宋应星更关心帝国学院的师资力量,如果仅仅是那个洋神棍来教他们这些精英怎么够?至少得弄一票科考时出那种难题的家伙来才行么。

    “那可不?”跟人吵完架就开始使尽浑身解数找了无数关系,最后还是凭借自己扎实的数学功底才避免被人给扔到法学院的黄宗羲最近可没闲着。他上蹿下跳的真没少打探到消息,虽然是支离破碎的,但经过分析也还能得出让他兴奋的结论。“小弟可听说了,我们这个专业不但由隐居了千年的墨家钜子亲自负责,就连研究院的院长大人也会抽空过来讲学。”

    “院长大人也会来?”宋应星也不知道研究院的院长是谁,但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肯定是神一般的人物,否则怎么可能有资格带领大明最顶级的人才?

    “不但院长会来,据说镇国将军也很有可能会在这里出现,并指导我们的研究方向!”黄宗羲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将军也要来?”宋应星的眼里开是冒出红光。镇国将军有很多重面孔,对外敌来说那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对腐儒们来说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祸害,但对他们这些普通学子来说那是不敢直视的神奇存在。从精美的玉瓷,晶莹透亮的玻璃,威力无法想象的新式火药……到提供无穷动力的蒸汽机,大明现在所有的高科技产品上面都有他的影子,要是真能从他肚子掏点东西出来,就够自己研究一辈子的了。

    “长庚兄也别高兴太早!小弟可还听说,院长大人只亲自辅导成绩前十名的学子!”指了指前方一个表情呆滞,却能压倒宋应星成为状元的年轻学子道:“您别望了那个祸害可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若是不能超他,恐怕我们就没有向将军讨教学问的机会!”

    “你指的是密之吧?他就那副模样,除了科学研究什么爱好都没有!”宋应星眼睛一转,贼笑道:“我们可得想办法跟他拉好关系,有了他帮忙指点那前十名怎么说也能混进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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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帝曰:“要矿山?找胖子!要油田?找胖子!要……回来回来,培养人才发展科技这种事还是交给本院长处理好了!” 崇祯帝云:“有人造反?找骢弟!异族妄动?找骢弟!又看上人家的地盘了?找骢弟!那边的第九十九次战争开打了?跟骢弟卖军火去啊,朝堂不讨论这些琐事!改善民生选拔官员?哦,这属于内政,朕来办!” 大明百姓对小国皇帝道:“咱是全球特等公民,就欺负你又咋了?你有天灵盖,咱还有胖福王呢!” 朱由骢——倒霉的穿越者,福王世子大明镇国将军说:“论无耻是俺的美德,耍无赖是俺的特长,闲得无聊是俺的爱好!谁有意见?李自成的拆迁大队呢?大明的百万雄师呢?休假的三大舰队呢?跟俺一起去和他讲道理!”大明福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福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福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