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两人的协议
“我真的和他没有关系。”
尹清绮颓然的坐在那,纹丝不动,像是一株枯死的树干。
“呵呵,清绮,这种东西,可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淑妃摇了摇头。
“皇上还未病倒之前,我希望每日皇上都能陪着我,但无可奈何,皇上就是一心忠于朝政,无心这些儿女情长,似乎每日的服侍,都变成了传宗接代的例行公事。”
“当时皇后娘娘还在位,未曾病逝,我以为是皇后娘娘妖言惑众,当然,那个时候,也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想。”
“只不过当时年纪太小,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有有必然的。”
淑妃眼里竟然闪过一丝丝的温柔。
“原本我以为,只要自己足够用心,就能挽回皇上的心,但其实不然,皇上一心都放在国事,我以为只要皇后那个贱人……”
淑妃突然卡了壳,哽咽的楞在那里。
“所以在戚渊小的时候,我就曾想,让一位宫中的侍女将其送走,那时候皇后娘娘已经过世,我以为那样就能瞒天过海,得到皇上的一切。”
尹清绮愣在那,没想到淑妃竟然有这样的事?
“但是那个侍女,将戚渊带回了皇宫,以为怕我报复,所以到死都没有说出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的。”
淑妃的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像是冰冷毒蛇的眸子。
“呵,多可笑,她只是为了自己在宫内的老相好,一个侍卫,就放弃了自己的性命。”
“你不也是一样。”尹清绮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当年你对皇后娘娘做的这些事,难道仅仅是为了权利吗?”
“不……不是。”淑妃摇了摇头,“是为了皇上,但我还没有那个侍女那样疯癫。”
淑妃突然笑了起来,极为放肆的大笑着。
“尹清绮,你现在知道,你有多愚昧了?你之所以如此顾及,就是因为你心里有太子,有戚渊,甚至是薛坛,不然你不会为了他们,甘愿留在这后宫之中。”
“我……”尹清绮哑口无言。
“只要你答应我,我会保证,薛坛的平安。”
淑妃恢复了冷静,又换上了那一副冰冷的面孔。
“你让我考虑考虑。”尹清绮有些犹豫,她
知道淑妃所谓的协议,无非就是让自己盯着戚渊。
“薛坛私闯清沐宫,可是死罪。”
淑妃眼神转向别处,远远的看向外面。
“时辰也不早了,我想,文武百官马上就要到这来了,届时,只要我一宣布,那么你的下场是什么,不用我多言吧?”
“淑妃!”
尹清绮的眼里快要喷出火来,怒气冲冲看着她。
“可惜你现在拿我没有办法。”
淑妃整理了下衣衫,准备迎接着文武百官的朝拜。
“尹清绮,你想好,多年前你已经身败名裂过一次,这一次,可绝对不会再次翻身了。”
尹清绮不禁想起了多年前,戚渊那张愤怒的脸。
那张熟悉又陌生,遏制着自己狂怒的面孔,牙齿近乎咬碎了,一双怒目死死的盯着自己。
“戚渊,你听我解释。”
而尹清绮的话,换来的只是被打入掖庭宫的消息。
那里像是一个噩梦,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尹清绮挣扎着,徘徊着,在黑暗中,再深不见底的昏暗里,永恒的下坠。
而薛坛就是突然之间伸出的那只手,将自己狠狠的拖出了沼泽和泥潭。
即使尹清绮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要为薛家,为薛坛着想。
更何况……
尹清绮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这个人,也必然和薛家有所关联,如今还未水落石出,尹清绮决不能让薛家因自己而受到牵连。
“淑妃娘娘,我……”
还未等尹清绮说外,外面的一阵喧闹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参见淑妃娘娘。”
尹清绮突然被包围在了人群里,脑海中一片空白,像是突然被涌入了一个狭窄的房间内。
“都平身吧。”
淑妃正襟危坐,丝毫没有搭理尹清绮的意思。
“今日召见各位,是为了一件事情。”
淑妃故意将声音拖的很长,斜眼瞥着尹清绮。
而尹清绮咬着嘴唇,此时还在犹豫着。
怎么办,怎么办?
戚渊,这个时候,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原本我已经打算接受……
尹清绮苦苦的挣扎着,始终不愿
意背叛两人中的一个。
“唉。”
淑妃叹了口气,看来尹清绮还是没有搞清楚,两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究竟孰轻孰重。
“我要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
“太子到……”
陈公公的声音格外嘹亮,似乎是故意说给淑妃娘娘听得。
而淑妃皱起了眉头。
这个戚渊,早不来晚不来,竟然这个时候出现?
“参见淑妃娘娘。”
戚渊虽然面无表情,但仍然与淑妃请了安。
“呦,太子爷,今日这么有空?”
淑妃显然也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这么及时就发现了尹清绮已然被自己带走。
“当然。”戚渊笑了笑,“我的太子妃在这,我怎么会去到别处?”
言罢,戚渊向着尹清绮笑了笑。
然而尹清绮并未回应,只是愣愣的待在那里。
“怎么样,太子妃?”淑妃有些调侃的看着尹清绮,“想好了没有,若是你想好了,就告诉我,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差错?
戚渊皱了皱眉。
“淑妃娘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懂,你独自将太子妃带走,可是有什么预谋?”
“预谋倒是没有。”淑妃和善的一笑,“只是我作为她未来的母妃,自然是要问些问题。”
“她母妃?”戚渊脸上的不悦渐渐变为冷漠。“淑妃娘娘,我可不是您的儿子,话虽然那么说,但我们可是毫无关联。”
“放肆。”淑妃气的瞪着戚渊,“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么跟本宫说话?你母亲去世后,就将你过继给了我,你可别忘了,这么多年,一直是我在教你读书习武,这可是皇上的诏令。”
“你想当未来的国母?”戚渊冷眼看着,虽然此话说出来有些大不敬,毕竟现在父皇还未去世,但戚渊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了。
“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更何况,你做的那些丑事,可要吃干抹净才行,不然有朝一日,被人发现,可是够你喝一壶的。”
“呵呵。”
淑妃脸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太子爷,你要知道,皇命难违,更何况,现在这江山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第二百五十八章 尹清绮的嘱托
“你这是什么意思?”戚渊冷眼看着面前的淑妃。
“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和我争这个皇位?”
“哈哈,太子爷您太多虑了。”淑妃摇了摇头,“只是,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将尹清绮,嫁给当今功臣薛坛薛将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戚渊的脸色涨红,恶狠狠的咬着眼,回头看了一眼尹清绮。
“你什么意思?”
“不……这不是我说的。”尹清绮连忙摇了摇头,她看着戚渊,心瞬间凉了半截。
此时的戚渊,脸上的表情和多年前如出一撤,像是丝毫没有变过一样。
“戚渊,你不相信我吗?”
周围的大臣一阵哄闹。
当日戚渊宣布要迎娶尹清绮的事情,已经是众人皆知,如今淑妃娘娘横插一脚,要将尹清绮嫁给薛坛?
众说纷纭,但始终都没有个结果。
“戚渊,这小丫头乱嚼舌头,怕只是,日后娶了她,你嫌自己命长吧。”
淑妃满脸的笑意,好啊尹清绮,我不信你还能继续挺下去。
“你别说了!”尹清绮冲着淑妃怒吼着,她知道淑妃继续说下去的后果,无疑就是惹怒戚渊。
而薛坛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淑妃娘娘,我愿意接受一切责罚,还请您……收回之前的诏令。”
尹清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戚渊脸上挂不住,愤怒的怒火此时涨红了脸。
“我会嫁给太子爷。”
此话一出,反倒让戚渊感到意外。
难道尹清绮真的接受自己了?
如今竟然主动答应?这天翻地覆的变化,究竟是淑妃跟她说了什么?
“你对她做了什么?”戚渊冲着淑妃发着怒火,大声的吼叫着,想要上前理论,却被苏公公和陈公公拦住了。
“太子爷,太子爷,您息怒啊。”
“淑妃!你敢暗中使诈!我绝饶不了你!”
戚渊的怒吼在正殿之中,一遍遍的回响着,周围的文武百官不知所措,纷纷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出。
而就在尹清绮被绑到后宫之前,戚渊还在调查着那位神秘太医的事情。
半个时辰前,大理寺。
于此同时,太子戚渊听闻了尹清绮的消息,正火速赶往大理寺前去调查。
尹清绮所说的那个太医,也让自己心里泛起了嘀咕。
明明自己前去救她的时候,地牢里面空无一人,现在怎么会突然冒出个神秘的“太医”来?
况且当时赵德成已然死去,自然是不可能转移尸体,若是太医被杀,究竟是何人所为?
况且,地牢那种地方,一般关押的都是一些重罪犯,叛国弑君,无恶不作的奸佞大臣,若真是如此,那人又是因为什么被关押起来了呢?
戚渊心里晃过一丝不安,他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事情正在发酵,正在阴暗的角落里生根发芽,然后生长成一株嗜血的庞然大物。
“来人。”
戚渊扫了一眼,仵作们正在检验着尸体,赵德成和两个侍卫的尸体已经僵硬,冷冰冰的像是石头一样杵在那。
“太子爷。”
地牢另一个管事的审官前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戚渊上下看了他一眼。
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倒不像是个文官,黝黑的皮肤和一脸沧桑的面孔,显得整个人威风凛凛。
戚渊皱了皱眉,怎么自己从来不知道大理寺有这号人物?
“你叫什么名字?”戚渊随口问道。
“回太子爷,属下姓梁,名辰山,扬州人。”
扬州人?
戚渊此时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四娘就是消失在了扬州,戚渊虽然派人暗中寻觅,到现在都没发现四娘的踪迹,这也让其尤为着急,而且,若是四娘真的落入了董钰的手里,恐怕难逃一死,这样一来,就只能由着董钰说了。
“扬州?那你来京城做什么?”戚渊冷冷的看着他。
“太子爷,小人原本是扬州城的审官,后来别宫中某位大人提携,引荐到京城,皇上将微臣安置到大理寺的。”
看来此人还是有些门路的。
戚渊心里暗自思踌。
每个州郡都设立了大理寺的分布,用以审问犯人,罪行不重的,一般只是在当地便处理了,而一些严重的罪犯,则是需要押送京
城。
而押送京城的过程中,危险重重,自然是需要侍卫和官员,地方的一些审官,还需要同罪犯一起,入京交接。
一来二去,就有些审官借此机会,接触到大理寺的人,自然是有了晋升的机会。
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如此。
“梁辰山……”戚渊心里盘算了一阵。“你可认识扬州知府?”
“认识认识。”梁辰山连连点头,自己在扬州居住了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等事。
戚渊想着,若是能通过扬州知府寻到四娘,那自己也算是省了一桩心事。
现在董钰对四娘虎视眈眈,况且,纪作为知晓一切的人,戚渊也早就猜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董钰这是想要将脏水泼到四娘的身上,让其来顶罪,从而除掉六阿哥。
即使现在戚渊和六阿哥的关系再不好,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外人来插手自己家族的内政。
更何况是一个本来就藏有祸心的人。
“你,愿不愿前往扬州一趟?”戚渊上下扫量了眼前的人,一副粗狂的外表,看起来倒是憨厚老实,不像是阴险狡诈之人。
“太子爷有吩咐,下官自然不敢不从。”梁辰山受宠若惊的略施礼节,对于戚渊,也是极为尊敬。
“你可知道我要你扬州城干什么?”戚渊目光一转,从地牢深处挪回来视线。
“微臣,有所不知。”梁辰山也是一脸的尴尬,虽然不能随意揣测君意,但自己一问三不知,恐怕会惹恼了这位未来的君主。
“扬州城藏着一群人。”戚渊眸色渐深,严肃的看着梁辰山,“这群人,就是京城几宗命案的始作俑者。”
“而最重要的,是这群人绑了我的人。”戚渊目光一寒,自己也不怕他走漏了风声,况且,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量他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过,眼下还是要先处理好这里的事。”
戚渊目光一转,将视线看向地牢。
他听了尹清绮的话来到地牢,也仍然是一无所获。甚至于让人严查了尹清绮对面的牢房,并未发现有人居住过的痕迹。难道真的是尹清绮太过于劳累,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第二百五十九章 拉拢
戚渊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泛起了嘀咕。
“梁辰山,你可知道这地牢里面还有什么其他人没有?”
梁辰山表情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太子爷的意思是?”
戚渊冷眼看着,梁辰山的表情虽然有些僵硬,但却丝毫没有打算欺骗自己的意思。而戚渊心里也明白,对于一个小小的审官而言,被六阿哥盯上,实在是难以承受。
“梁辰山,我希望你知道。”戚渊凑近他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无论是六阿哥还是我,你都惹不起,而我现在才是真正掌权的人。”
戚渊的眼里冒出一丝丝寒意。
而梁辰山沉吟了许久,方才开口。
“太子爷,我明白您的意思。”
梁辰山上前使了一个眼色,将戚渊带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太子爷,您知道吗,那个牢笼里,关押的并非是和太子爷有关的人,我听说,是一个太医。”
“太医?”戚渊眉头一皱,看来真如尹清绮所说,这个淑妃,还藏着很多秘密。
“您兴许不知道。”梁辰山顿了顿,“这个太医,似乎是学术不精,将宫里的一位娘娘害死了,因为臣也是道听途说的,所以没什么根据,况且,微臣刚到京城不久,这些东西,也都是无意间听赵德成大人说的。”
赵德成吗?
戚渊冷哼一声,这个赵德成还真是会嚼人口舌。
“这里关押的那个人,不是治死了娘娘。”戚渊目光一冷,回忆如流水一般的涌了上来。
“他是治死了当今的皇后!”
而梁辰山听到这句话,也是“噗通”一声的跪了下来。
戚渊作为太子,梁辰山再笨,也知道皇后是他的什么人。
“罪臣该死,罪臣不应该乱议朝廷,搬弄是非。”
“起来吧,不关你的事。”戚渊冷眼看着,并没有要怪罪于他的意思。“不过,这个人死了,我就没有办法报复了,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没死,没死。”梁辰山连忙说道,但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嗯?”戚渊冷眼看着,这件事,看来梁辰山还是略知一二的。
“太子爷,我也不瞒着您了。”梁辰山一
咬牙一跺脚,猛地下了狠心。
“方才在您救出太子妃娘娘之后,就来了一伙人,我看那架势,很像是宫里的人,说是您东宫的手下,我记得,他们的装束和您宫上的这些下人们穿的几乎一模一样,我一时糊涂,也没问清楚,就让他们把对面的太医带走了。”
“和东宫一样的衣着?”
戚渊先是一愣,随后表情愈发的严肃,“你看清楚了没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回太子,我确确实实看的很清楚,他们穿了一身袍子,而袍子的袖口,还绣着一处月牙。”
“月牙……又是月牙。”戚渊狠狠的压着火气。
这个六阿哥,看来是想将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我明白了。”戚渊长舒了一口气,尽量不然自己情绪失控。
“还有,我之前对你说的事,你考虑清楚没有?”
“回扬州吗?”梁辰山面色难堪,有些不情愿。
“太子爷,您也知道,我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托人引荐到大理寺的,而且这份官职对臣来说也是得之不易。”
“我不是让你留在扬州。”戚渊面色一冷,他最不喜欢被别人拒绝。
“而是让你去帮我查一个人的底细。”
“底细?”梁辰山不明白戚渊的目的何在,为什么要找上自己?
“可是您知道,我原本是个武将,也很少有武将做审官这类官职的,而且脑子又不怎么灵光,做不来官场的那一套,您看,要不您换个人选?”
的确,梁辰山是武将出身,能做到审官这个职位,也算是个意外。
况且这宫中,武将原本就崇尚武力,更多的人像董钰一样,以武为尊,而拉帮结派这种小伎俩,一般的武将是看不上的。
但戚渊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让梁辰山去做这件事。
梁辰山并非是那种只会诉诸武力蛮横的人,至少,在六阿哥的这件事上,虽然并未标明立场,但戚渊还是看出了他的精明之处。
既不得罪六阿哥,又不得罪自己,也算是个圆滑之人。
那梁辰山和赵德成相处这么久,自然是不可能漫天过海。
“梁辰山,我现在可不是求你。”
戚渊的身上,一股逼人
的威严气势涌出,将梁辰山压的大气都不敢喘。
“那,太子爷您需要我做点什么?”
梁辰山眼珠一转。
“我要你去跟在扬州知府的身边,打探虚实。”戚渊冷眼看着,“打听一个叫四娘的人。”
“四娘?”梁辰山也听说过这个人。
是男人就没有不喜欢吃花酒的。
当然梁辰山也不例外。
这个四娘,是远近闻名的惊鸿楼的老板娘,梁辰山自然是知道,只是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在扬州。
江湖上自然有很多传闻,说她勾结犯人,杀了惊鸿楼的歌姬舞姬,也有说她疯了,自从自己的惊鸿楼出了事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如今太子突然提起来,梁辰山自然是小心翼翼。
莫非太子爷和这个四娘有什么瓜葛不成?
“太子爷……”梁辰山摆出了一张笑脸,“请恕小的多嘴,您和这四娘,莫非有什么瓜葛不成?”
戚渊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吓得梁辰山寒毛倒竖。
“放肆!”
“那四娘,与京城一件谋杀案有关,我作为当朝太子,难道不应该管吗?还要你一个下人来过问?”
戚渊怒目圆瞪,梁辰山缩在一边,像是只丧家之犬一样不敢多言。
“太子爷,您消消气,我明白,我明白。”梁辰山连忙答应着,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连夜启程,而且,这件事,不能让除了你我二人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不然的话,当心你的小命。”
“可是太子爷,若是知府大人问起来……”
“问起来?”戚渊冷哼一声,“若是真被人发现了,你就说你是六阿哥的人,我谅他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六……六阿哥?”梁辰山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过来……
而此时的薛坛,正从海春院出来,寻着秦姑娘给的线索,向着城外行去。
扬州。
薛坛自海春院出来,没走多远,发现那城门关闭,被迫从城中住下。
找了处歇脚的地儿,还算幽僻,屋子不小不大,一张床一处桌椅,沐浴的木盆和烛台等必备之物也算是应有尽有,作为一个看起来落魄的人来说,这地方还算是好的。
第二百六十章 谋划
只不过不知何时的木桌木塌,因为年代久远,难免有些不结实,躺上去还晃晃悠悠的,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薛坛也来不及多想,一路的舟车劳顿,让他无暇顾及这些,合衣睡了,等到快到了正午,方才醒过来。
收拾了行囊,打点了伙计,那薛坛也未曾多停留,连饭都未来的及吃,便急匆匆的出了城。
昨夜在海春院,也不算是没有收获,薛坛打探到,这城中知府一直苦苦寻觅的四娘,就藏在城外的一处小村庄里。
心里想着,不知不觉,便行离了正路,走到一条狭窄无人的小道上去了。
正回过神,他猛的发现自己走错了路,正想着返回去,却发现那身后跟着俩人,心中一惊,想着,坏了,怕是碰到打劫夺财的了,不仅冷汗直流,慌慌张张的向前走着,沿着这条小路继续走下去。
那身后的一人突然吼道:“慢着!”
吓得薛坛连那包裹都拿不稳,掷在地上,正弯腰想捡,却见那人三步并作两步,“噌噌”几步便凑到跟前,一脚踩住地上的行李,腰肢一扭,一双手宛如那猛虎出山,一把推向薛坛。
薛坛本想着动怒,转念一想,自己如今若是暴露了自己会武功的事情,这帮人恐怕会上报给上面的人,而且看架势,这是明显盯上自己很久了。
薛坛假意摔了一交,连滚带爬的挣扎着想要起来,而另一人此刻也已经在眼前,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柄宝剑的利刃,犹如铜镜般,晃的薛坛张不开眼睛。
眼看着便向他一剑刺来,“当啷”一声,一柄更为坚韧的脆响,挡住了刺来的利刃,连那人都吓了一跳,正要张嘴开骂,那剑已经直直的插入喉咙,汩汩的鲜血沿着剑身淌下来,流到地上融进红褐色暗沉的泥土之中。
薛坛此时装作一副吓得手脚瘫软,动弹不得的样子,此刻得了救,才晃过神来,细眼去瞧那人的背影,越看越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那人还想要去追另一个刺客,哪成想那刺客见同伙被杀,便急急忙忙的丢下他们
,扭头便一溜烟的跑了,薛坛长舒了一口气,起身掸去落下的尘土,抱拳行礼。
“多谢这位壮士出手相救,若不是你,小生此刻只怕是命丧黄泉了。”
那人转过头,笑了笑,问道,“薛将军,你可还认得我?”
董钰府上。
“薛坛死了?好,好。”董钰一边在屋中踱步,一边笑呵呵的答道。
“那薛坛,早就有了歹意,不仅想要拉拢六阿哥,还一直和太子妃不清不楚,若不是杜知府发现的早,待他一逃,找处荒野山村隐姓埋名,无论是谁,都再难寻到他,只不过,老夫先前担忧,若是真没人能找到他,只怕夜长梦多,而死人,才是最会保密的。”
董钰一边说着,一边喝了口茶,看样子,今日他终于脱离了愁容,开心的很。
“听说,那薛坛的亲眷已经离开了京城?”董钰问着面前这个人,他便是杜江在扬州的谋士。
“大人,得确,杜知府等到消息时候已经为时过晚,那薛坛早早便安排了人出城,并买通了守城的侍卫,杜大人原本提议,要让您借此机会杀掉薛家的家眷。”
“只是下官觉得不妥,若是杀了薛家的人,一旦太子问罪起来,发现其的家眷家丁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便会猜到一定是您干的,定会派人去寻找这薛坛的下落。”
“您想想,这京城之内,也就只有您可以和薛将军的家族相媲美,太子爷调查你,以便查出杀害薛坛的真凶,届时,你我和杜大人,都将被逼到绝境,这样做,不仅惊扰了太子,打草惊蛇,再者说来,如今的形势,六阿哥也绝不会轻饶了我们。”
“我们这时候动手,太受人瞩目了,一旦发生什么差错,只怕是杜大人在扬州这条线,也断了,所以下官擅作主张,连夜赶往京城,为的就是提醒您先不要轻举妄动,看太子最近有什么动静再另作打算。”
那谋士顿了顿,接着说道:“依臣所见,如今惊鸿楼出现命案和奇案,那太子心中也早有定数,他心中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解决这件事,只怕是没有机
会做皇帝了,所以他一定会闹出大动静。”
“况且,同尹清绮的婚约在即,京城举办盛宴的事情也早就传了出去,那各地祝贺的官员早就住了些许月,那文人和说书的,一个手上的功夫,一个嘴上的功夫,只不过那说书的是市井之徒。
“但好就好在,他们的影响力更大,所以我们只需要找几个说书的,好好编排一下,从京中传出有异妖欲当政的消息,那文人本就爱看此事,若是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又不费工夫的宣传了一番,写下些诗文,那戚渊的名声,也就更坏了。”
“老百姓不爱戴,即使她做了君主,也怕是个短命鬼,所以,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什么都别再多做,无非是放些风声,再收回下风声,看那朝廷什么动静,依下官所看,他一定会沉不住气,大肆派人搜查六阿哥同党下落。”
“那时候,便是京城最乱的时候,我们便可以在此时,安插人马,慢慢潜入京城,只不过动作要比那太子还要快,不然,带封禁严格了,只怕是进城都有些困难。”
“有道理,只是,那太子手下名将众多,也不乏一些明眼人,我们这样做,想必用不了多时,就会被发现,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说别人,那太子本身便是个祸害,他生性狡诈,我怕他最后会顺藤摸瓜,查到是我们做出这种事。”
“董将军,我们要的不是京城乱,而是人心乱啊,人心乱了,行为就会乱,而太子爷乱了,就会滥杀无辜,杀一个无所谓,杀两个无所谓,等他杀的人多了,官宦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心中都是没底的。”
“人人自危,都想要自保,这时候正是我们拉拢人心的时候,我们若是能出面保他们,加上您的实力,想必那戚渊也不敢当面和我们对抗。”
“更况且他杀的人多了,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用不了多时,就会有反对他的声音出现,你别看现在没人出面,但大家都在等着呢,若是这太子真的敢公然对抗六阿哥,自理门户,一定会有人出面组织,那朝中的老顽固,届时,都会是我们反叛有力助手。”
第二百六十一章 神秘大臣
东宫。
“微臣,参见太子。”
“起来吧,我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太子,微臣查到,那日在大理寺的地牢中,确实有所谓太医存在的痕迹,只是被人处理的很是干净,一时半会还不能作为证据,而至于去了哪里,下官还在盘查。”
“那日在大理寺中的守卫,也已经暂且收押到大理寺中,大理寺的人也正在调查当中,其余的所属官员,被秘密监视着,听后发落。”
“好,一定要查出他究竟是被什么人带走的,去了什么方向。”戚渊说着,在椅上闭眼休憩。
“如今太医死了,他皇上的病也一筹莫展,毕大夫曾说过,这是最有希望的一次,连他都无法与之医术抗衡,对于参与了此次行动的,一律杀无赦,一个都不能留着。”
“是,太子,只是……”眼前的人小心翼翼的说着。
“什么?”戚渊不耐烦的颦紧了眉头。
“太子,难道,我们不去盘查一下薛坛的下落吗?虽然说他密谋六阿哥,但外面的人都不曾知晓,况且朝中如此众多的朝臣,也难免有人是他的同党,如今堂堂一个将军如此的逍遥法外,若是对此人不闻不问,只怕是那些人不服。”
“况且从未公开说过薛坛造反一事,他仍然是朝廷命官,这京城之中,屡屡发生死伤,百姓心中也会有所不安,薛坛谋反之事还未成定论,倒不如暂且安置进了大理寺,待真相查明之后,再定罪也不迟,只是现在若是不说个所以然,便让他这样游离在外,只怕不妥。”
“你说的也些道理。”戚渊接着他的话。
“那薛坛,虽然被我们发现他有意和六阿哥私通图谋反之意,并且发现其书信来往密切,但始终都只是传言和猜测,还未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若是我就这样定了他的罪,那朝中的人定然也是不会答应,有所怨言,还嫌我武断决绝,所以寻四娘的事情就更要加紧,一旦查到什么,都要及时向我禀报,我下一道谕旨,命人彻夜搜寻。”
“明日一早,我便将此事告知给文武百官,而寻找四娘的事情,千万不要声张,因为如今除了我们,那些董钰的党羽为了保全自己,必然也会连夜搜索,查询四娘的下落。”
“我的手下,如今也是寻不出几个可以信任的人了,每个人都想着权益和这江山,每个人都想着将这百万雄师收入麾下,成王败寇,若是我败给了他们,这父皇的江山, 只怕空留一个名字而已,只有我才能保住这江山亘古不变。”
戚渊说着,窗外一轮明月正圆。
“你以为当王很容易吗?你以为我只是同那后宫争斗宠幸的小女子一般,只是为了权利和地位吗,你错了,在这皇宫之中,若是你不看好自己的性命,你的性命,就随时会被别人取走。”
“每个人都想要要我的命,但是我才是这乾心殿的主人!才是这的君王!”
说着,戚渊一把将那桌上的奏折一扫而空,眼前的黑衣人连忙跪倒在地。
“微臣一定尽心尽力,辅佐太子登基!消除后患!”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戚渊看向他时,满眼里都是哀恸,和居高临下的孤独。
扬州城外。
“你……你是?”薛坛劫后余生,还未有些缓过劲儿来,见到此人似乎认得自己,更是一脸的迷惑。
“记不记的在京城,你我二人,在惊鸿楼吃酒,那时你被一个公子哥欺凌,想要讨个说法来着?”
薛坛突然想了起来,那日自己喝醉了酒,说来也好笑,竟然被一个寻常的公子哥欺负。
“在下梁辰山。”
薛坛突然想起这句话来,才意识到他就是那日阻拦自己愚昧之举的壮汉,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他。
“梁兄,真是未曾想到,你我二人竟然在如此荒郊野外,又在这等境地下相遇。”薛坛欣喜若狂,连忙拉起他的手,二人寒暄着。
“哈哈哈,薛兄可是别来无恙?不过看你这架势,可是在扬州遇到了什么事情?又何故来到了扬州城呢?”
梁辰山也很是欣喜,他乡遇故知,没有比这更让人欣喜若狂的事情了。
“唉,我未曾想到,那京城的官吏,如狼似虎的想加害于我,也幸亏上次同你说的那位赵德成大人,我才幸免于难,只是这京城是呆不下去了,太子原本着想要将我定罪,好在有人帮持,免去了我的罪责。”
“命我去蜀州出任一职,若是几年之内,能将这混杂的军中
状况摸的清楚,可能还有希望回到京城之中。”
薛坛知道这梁辰山的底细,上次一事之后,薛坛就暗自查探了他的背景,所以也并非算信口胡说。
“这样,那方才的两个人……莫非?”
梁辰山皱了皱眉头,心中想着,不好,此处不是久留之地。
“这样,薛兄,你我二人先行离开,这地很少有人在这城门边上打劫盗财,况且看方才那两人的架势,明显不是冲着财物而来,只怕是你没有死,得罪了什么人,再在此处久留,只怕是一会他们再回来,你我二人很难抵挡。”
“我家就在前面,不如你先去我家歇脚,安息一会儿,压压惊再走,况且扬州城内,我还认识一个有名的人,到时候引荐于你认识,我们到了那,可促膝长谈也不迟。”
薛坛点了点头,同他一行离开,方才扭到了手脚,走路也有些不便,再赶路,只怕又遇见刚刚的那伙人,连逃脱都是困难。
到了梁辰山家中,两人便寻了处地方坐下,梁辰山上了茶,才彻底安下心来。
“薛兄,你可知道,刚才那帮人,是何人所为?”梁辰山满脸的担忧,问道。
“依我看,必然是那京中董将军,他企图谋害我不成,反而让太子把我移送到了蜀州任了官职,虽然不是名望,但也算效忠朝廷,他心中想着加害于我,以免成为后患。”
薛坛心中盘算着,若是说在扬州的仇人,还和六阿哥有关联,想必也就只有董钰了。
“这样啊,太子可知此事?”梁辰山接着问道。
“不知,那日上朝后回来,告诉我大理寺的人并未受到什么严重的责罚,太子只是数落几句,说是调查不周,失职之嫌,并未说别的,只是依我看,太子有意要保他们,不过是因为他的身后有更大的靠山,我一无名小卒,怎么可能撼动人家将军的地位。”
在京城这种地方出现杀人之事,大理寺自然是难逃干系。
“看来,那便是了。”梁辰山思索着,突然门“吱呀”一响,吓得两人连忙起身,急匆匆的走到院子,梁辰山拿起置放在桌上的宝剑,探头一看,发现那院门看着,从外面走来一人。
薛坛一脸的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个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 杜江的异心
杜府。
杜江此刻最为担忧的,不是薛坛,因为他已经死了,死人是永远不会开口说话的,所以人有时怕鬼毫无道理,活着的人,才是最大的威胁。
他害怕的,是那依然在朝中作威作福的董钰,以及那个莫名出现的四娘,她身后,那个势力强大的背景。
杜江在接触到董钰递交的任务的时候并不知道,在那妓院之处,六阿哥想要将杀害一众人等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那是太子爷戚渊常去的地方。
而董钰若是知道此事,想必也知道,背后阻拦的人一定是六阿哥,所以才顺势而为,借此机会讨好戚渊。
也就是说,他一定知道六阿哥早就有了除掉四娘的意思,而太子如此聪明的人,一定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难免会透露给董钰一点线索。
但这就将杜江安置到一个尴尬的境地,一旦事情败露,作为董钰牺牲品的,一定是自己。
即使六阿哥不知道董钰背后做事的恶人是自己,那ji女纪也知晓此事,正因为想要将这件事嫁祸给六阿哥,所以此女所以才留到了现在,更不能让大理寺的人继续查下去,这事必须有个结果。
这个结果就是,要么四娘和纪都死于非命,要么自己被查出是董钰的同党,事情败露。
他在屋子里坐立不安,而这件事,已经被太多的人知道,他没有办法告诉给其他班,或是寻求他的什么帮助,因为董钰一定会怪罪自己办事不力,那么,自己的下场可能就和薛坛一样,惨死在扬州。
薛坛的事,也是董钰透露出来的,在下达这个命令之后,董钰就已然没有了动静。
“过来。”杜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几日来的奔波和思虑,让他疲惫不堪,唤来下人,嘱托一些事情都让他显得用尽了气力似的。
“你们听好了,若是有朝一日,我被朝廷的人带走,一定要照顾好夫人,我在蜀州早已经寻了一处住处,虽然不大,但也算是秀丽,你们等风声静了,便安排夫人出城,赶往那里。”
“我这几日若是一但消失,不要声张,也不要告诉董将军家中出了什么事,夫人去了哪里,明白吗?”
“大人,您这是……”
“未雨绸缪,近来几日事情频发,薛坛又横尸城外,太子爷一定会派人调查,即使董钰饶过了我,太子爷也不会轻易的放我走。”
“选择做这件事,一定有我的道理,除了不想将嫌疑揽到我身上之外,还有就是,恐怕董将军现在,已经不太信任我们了。”杜江摸着杯壁,缓缓地说道。
“人们常说,伴君如伴虎,若是一个君王对你有了不信任的心思,他的所有事情都不交付给你,那么,只怕是要有杀身之祸。”
“因为你知道,死人,才是保存秘密,最好的方式了。”
与此同时,另一处。
屋中坐着一人,甚至连董钰那种心高气傲的,都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服侍着。
这人便是六阿哥
“六阿哥。”董钰恭恭敬敬的向前行礼,一脸的谄媚虚荣。
“六阿哥,惊鸿楼一事,确实是属下失职,未曾想到那四娘竟然和太子结识,太子三番五次阻拦我,不仅是有意对付我,也是在驳您的面子,依微臣所见,这四娘一死,那戚渊也便没了什么主心骨。”
杜江也是受了董钰的蛊惑,如今薛坛一死,还被查出此人是反叛之徒,虽然太子未曾明照,但心中也是有了定数,那六阿哥气数已尽,如今一定对自己怀恨在心,若是此人现在不除,恐怕自己只能沦为牺牲者。
“况且如今的事情也已经败露,臣不瞒您说,那四娘之事,虽然是她自己所为,不过下官想要利用她杀害一事,但未曾成功,反而被人钻了空子,如今她的事情想必也是有其他人知道的,只是此人暂时还未曾露面,想必也是害怕你的威风。”
董钰也并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和六阿哥摊牌。
“六阿哥,您可不能放置不管呀,臣一定尽犬马之劳,好生扶持您,您也知道,如今您才是这文武百官之中的主心骨,那戚渊虽然不是什么能人,但若是让其上了位,虽然动摇不了您的地位,但也难免会惊扰到您。”
“这京中如今出了这么多事,谁也不想看到更多的事儿发生,那戚渊不死,您很难心安。”
“我看,你是想升官想失了心了!”六阿哥一拍桌子,董钰冷起了脸。
“那
薛坛,可是我看好的一个才学之人,一定能对我有所帮助,将来必然是个有用之才,如今你三番五次的想要加害于他,还污蔑他同我密谋造反,我看,你真真是活够了年月,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什么身份,莫非,你想要违抗我的意思,和我叫板不成?”
“微臣不敢。”董钰冷眼看着,却没有一丝认错的样子。
“臣也不知道六阿哥如此看好薛坛,不敢揣摩你的心思,更不敢违抗命令啊!恕臣一时糊涂,若是如此,为何你不将那薛坛留在京中?反而下放到扬州那么偏远之地?”
“我的心思岂是你能想明白的?”六阿哥一脸的轻蔑。“那扬州城,可是藏着戚渊最为重要的线人,况且薛坛本身与戚渊不对付。”
“还有这种事?”董钰眯起了眼。
“那……您此次前来,是为了何事?”董钰看着六阿哥,他知道,一定是六阿哥有求于自己。
扬州城外。
“这位是……?”薛坛虽然大概猜到眼前的这位便是梁辰山的好友,但还是不敢确信,自己竟然在此地遇到这个人。
“哈哈哈,想必薛兄没有见过,但也猜到了他是谁。”梁辰山丝毫没有看出薛坛似乎认识此人。
“他便是我的扬州城新认识的朋友,名为常磊。”
“果真是你。”薛坛激动的起身,连忙行礼。
“久闻大名,三生有幸,没想到,竟然才如此落魄之时有幸见到您,破衣烂衫,有失大雅,还望宽恕。”
而梁辰山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莫非两人认识不成?
“哎,哪里的话。”常磊眼神示意了一下薛坛,一挥手,连忙道。
“梁兄早些便和我说过你,想必也是个爽快之人,不必行此虚礼。”
“薛兄初到此地,可是有要事要办?”常磊同二人坐下,几人闲聊起来。
“我家本是京城的,无奈在家中没寻到好的去处,落魄不得志。”
常磊强忍着笑意,看着薛坛演戏。
“好不容易混到了个小官职,哪成想那日饮醉了酒,惹怒了一位官员,在京中我受尽欺凌,好在太子明察秋毫,将我流放到了蜀州,还算不是太大惩罚。”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处境
“看来也是个沦落人。”常磊说着,一边将茶杯上浮着的茶叶吹散,“便如这茶叶一般,随水浮沉。”
梁辰山一旁看着,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在为官期间,因不愿同流合污,收人贿赂,也被差点被赵德成这个奸人所害,如今得罪了太子,无奈只得来扬州做太子的眼线,说起来,自己也是在京中无处可去,只得回来谋差事,境遇相同,郁郁不得。
“我倒是有一提议,倒不如今日三人,不去想那狗屁朝廷,什么官职出路的,今夜小弟做东,到那海春院好生的喝上一顿,待明日起来,再另作打算。”梁辰山突然说道,打破这屋中的宁静。
“好啊,正巧今日小生路过海春院,看到那屋中挂着的那幅字画,行云流水也算是有点意思,今日有幸结识了两位,更是不枉此行。”
薛坛接着梁辰山的话,同意了他的想法。
那常磊更不用说,本就是喜欢饮酒作乐之人,此刻本心中郁闷,正巧碰到了几位同样满怀抱负的好友,难得机会,与其在这里郁郁寡欢,倒不如一起不醉不归。
几人商量好了,便收拾好屋中事宜,薛坛将行囊放置到梁辰山安排的客房之中,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几人相伴出门,朝着那扬州城中的海春院行去。
海春院。
秦楼虞正在屋中坐着,听到老鸨正唤着,下楼定睛一瞧,发现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来过的小生,和常磊一行三人,向着这幽僻处走来。
连忙过去,三步并作两步,招呼着三人。
见到薛坛,便打趣道:“公子很是心机,那日刚刚说完自己很少来着烟花场所,怎的今日便又回来了?那天说的回去任职,只怕也是骗我。”
相安无事,几人打趣着上楼。
几人与屋内随意赏玩,园中芳草如秀,腊梅初开,听那一声声鸟鸣好像叫出春意盎然,惠风和畅的日子,园中立满了灯笼,好不热闹,官人各占着亭台轩倌的座儿,但见钗冠招展,鞋履纵横;酒雾初消,茶烟乍起,好生热闹。
怎么,你二人认识?”梁辰山见到秦楼虞向着薛坛打趣,俨然一副旧相识的样子。
“梁大人,说来也巧了,昨日这位官人,便是从我这离开的,只不过这人怪的很,来这烟花之地,不寻花问柳,却非说些有的没的,我看啊,来着扬州城,也是想要结识于你,你说这世间还真真有这样有意思的人?”说完,掩面偷笑。
梁辰山也没想薛坛来这赫赫有名的海春院竟然不是为了寻花问柳,也跟着哈哈大笑,反而是薛坛不好意思,觉得羞愧难当,坐在一旁不做声。
常磊依靠在阑干,见那园内腊梅开的正好,正是人间寒冬,却似胜过天宫无数的时节,便提议要去这楼下坐坐,便提议去这园中坐坐。
薛坛本以为那梁辰山是个习武之人,原本没有这等文人的雅致,见其也有了兴致,也不好推脱,便唤来打杂的,叫人将这桌上的酒菜搬到楼下,寻了处僻静的地方,又恰好能赏到这园中美景。
秦楼虞也置好了琵琶,在园中轻生弹唱着,那原本凄美悠然的曲子,在她口中唱出来,好似黄鹂鸟似的,更为婉转动听。
几人把酒言欢,相谈甚欢。
“梁兄,这次多谢你了。”薛坛敬了他一杯酒,接着说道。
“哎,哪里的话,你我本就是老相识,况且,即使换做别人,见你受人所害,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梁辰山洒脱的答道。
“不过不知道两位日后有何打算?”薛坛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在朝中还有一好友,听闻他近日关心这附近的消息,我近来也闲来无事,就替他来转一转,之后在另作打算。”常磊有意无意的说着。
“那你呢?”薛坛看着梁辰山,眼巴巴的盯着。
“我?呵呵,我在扬州也刚呆了一阵了,却始终未曾找到什么合适的事做,只怕是日后只能靠帮人打铁,打个下手,或者随便找家酒家,当个杂役罢了。”梁辰山说完此话,长叹一声,满脸的愁容,默默的将杯中酒饮尽,又紧紧握着杯子发呆。
薛坛一时
间不知怎么安慰,想到自己在京城中的境遇,竟然也是有几分相似,突然他想到一事,便连忙问道:“可不知梁兄在这扬州之中,有什么惦记的事情没有?可否有兴趣同我去蜀州任职?”
“旁人问起来,就说你是我的贴身侍卫,也就无人在追究了,况且这一路困难重重,有你在我还安心了许多,到了蜀州,你我二人也可以常常见到,岂不是一等美事?届时,再一同饮酒作乐,我在那蜀州,也别不孤单了。”
“真的?”梁辰山听到薛坛如此邀请自己,也是欣喜若狂,连忙便要起身谢过薛坛,薛坛一把拦住,说着:“使不得”。
三人这时才算是都心中安定下来,赏那园中春色,看那美艳动人的可人儿,这样悠然的过了一个晚上。
东宫。
“太子。”一人向着戚渊行礼。
“起来吧,怎么,你可是有事情禀报?”戚渊抬头看到竟然是此人,便冷冷的问道。
“太子,您下令让我们暗中保护薛坛的事情,可是一同告诉给了其他人?”
那人接着问道。
“没有,何出此言?”
“那日,我的手下跟着薛坛来到了扬州,待他住了一晚之后,出了城,便被两人截住,那二人武功高强,薛坛一人恐怕是抵挡不过,而且几人看样子杀意已决,正当我们的人想要上前帮助之时,突然冒出一人,几招之内便救了他,功夫十分了得。”
“而且似乎还和那薛坛认识,下官的人未敢轻举妄动,便藏在一旁,看那人邀他去了家中,便告知人通知下官,另一方面严加盯守。下官心想,若不是太子您命了别人保护薛坛,以他自己,怎会认识如此习武之人?”
“毕竟那薛坛是个将军,平日里除了带兵打仗,便是逛逛那烟柳之地,没理由会有人偷偷保护他,只怕是朝中的一些人,借此机会,以保护他的名义接近,再暗下毒手。”那人禀告着。
“这件事,除了常磊之外,就再无人知晓了。”
戚渊皱了皱眉头。
第二百六十四章 初见杜知府
“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常磊见梁辰山醉了酒,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一把拉过薛坛。
“这……”
薛坛面色有些难堪,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在路上遇见了点事,被迫来到扬州避难。”
薛坛也只能支支吾吾的遮掩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三人各怀鬼胎。
常磊自从离开京城之后,就来到了扬州城,而他先前所说的那个故友,就是梁辰山。
当常磊到达扬州之后,四处一打听,才知道此时早已物是人非,梁辰山就在不久前调到京城出任大理寺的提审官。
正当常磊苦恼之时,梁辰山却突然回来,不知何种原因,问其不答,也正如此时的薛坛一样遮掩着什么。
但好在常磊总算有了去处,如今京城是回不得,毕竟六阿哥的人视自己为眼中钉,既然如今自己依然暴露,那只能躲藏起来。
另一方面,薛坛此时处境也不容乐观。
淑妃娘娘在宫中大闹了一通,薛坛在京城的亲眷已经与他说了,并且告知他不要再踏进京城,否则,可能会连累到整个薛家。
薛坛也只是冷笑了一声。
想不到自己堂堂护国将军,竟然落得如此的下场!
薛坛始终都不愿意就这么算了,放弃尹清绮,还有自己原本所拥有的一切。
对于六阿哥的要求,自己原本是抗拒的。
但是从明面上,帮六阿哥寻人,本身并不是背叛太子戚渊,这也让薛坛宽了心。
“他究竟哪里好?”薛坛依然微醺,即使常磊在场,他还是自顾自的喃喃低语,“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弃他?他那么伤害你,你还一口一个太子的叫着,一句一句太子妃的听着。”
常磊看了一眼醉倒在桌上的薛坛,皱了皱眉。
虽然不知道他目的如何,但现在也不能不管不顾,两人都饮醉了酒,而常磊以为长期作为眼线,自然是要随时保持着清醒。
方才三人吃饭之际,常磊已经将大部分的酒吐掉了,一方面,是此时见到薛坛实属意外,而梁辰山也似
乎正在隐瞒些什么。
“看来还是要早日联络到戚渊才行。”
常磊暗下决心。
可是现在要怎么才能联系到戚渊呢?
常磊早就听说,扬州知府杜江,已经封城一个星期之久,似乎一直在调查着什么东西。
虽然常磊隐隐约约觉察到,此事与京城的命案有关,但既然自己已经决定隐退,就不应该再去管这些闲事。
而送信的驿站在城门不远处,有重兵把守,每一封书信都严格检查,避免有人通风报信,走漏了风声。
而为何那么严苛,自然是要亲自去问那位知府大人。
常磊心生一计。
隔日,薛坛同梁辰山常磊寻到了知府府上,自行拜访,通告了一声,便在门外候着。
三人被请入府上,知府也等候多时, 见到二人,也是欣然迎接着。
“知府大人。”二人同时拜见,杜江也是眼含笑意,将二人请到上坐。
“听说你是自京城来的?”杜江问道。
“是,大人。”薛坛回答着。
“京城好啊,卧龙盘踞,那可是块风水宝地,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么远的地方寻差事?”
“大人有所不知,小生在京中得罪了一些人,好在有人救了我一命,我带着这半条命,找到了故友梁辰山。”
“哦?那你这算是因祸得福喽?”杜江说道。
“也谈不上。”薛坛观察着杜江脸上的变化,。
“嗯…这有所不知,这扬州不必其他地方,那京城温婉养人,这扬州虽然不全是糙人,但若是你想要进入那军营之中,那些官兵平日里也是懒散惯了,饮酒作乐,先前的兵曹也无法管教,你一个文弱书生,只怕是难上加难。”
杜江上下扫了一眼薛坛,似乎以为他只是个死读书的呆子。
而为其谋一份军营的职位,也是薛坛同梁辰山说的。
“实不相瞒,小生家中清贫,从小便跟着干活劳作,所以一般的苦,还是吃的消的,自然也有信心胜任兵曹一职。”
“嗯,这样就好,这位年轻人是?”刺史看着
常磊,似乎没有收到消息说要另外来一个人。
“哦,大人,方才忘了与您介绍了,这位是我在京城遇见的好友,也是因为不得志,便去了扬州,我二人又在扬州相遇,正巧我原本要去蜀州上任,便盛情邀请。”
“如今恐怕也去不成了,若是您能在这扬州为我兄弟二人提供一份职位,也希望你能通融一番,让他能做我的贴身护卫,还望知府大人不要见怪。”
“哈哈哈,哪里的话,小兄弟一表人材,况且你一介书生,想来也不会什么武艺,这兵营不比朝中,乱得很,带个侍卫也是应当的。”
此时,从屋后出来一女子,杜江连忙招呼着。
“这位是……”薛坛连忙问道,不禁又多看了两眼,那姑娘生的好生巧丽,比秦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没有秦姑娘眉眼中的媚气和美艳,却多了几份天真烂漫,柳叶弯眉,梳理好的发髻后面插了一直碧绿的簪子。
“小女子杜常春,大人是家父。”那小女看了知府一眼,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看的薛坛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晃神。
“见过姑娘。”薛坛向其行礼,那小女子也应了声,自立在家父身旁,不再言语。
此时,杜江知府开口言语着,为三人介绍这军中的事宜。
“这扬州地处京城东面,地理位置极其优越,是最邻近于京城之地。”
“但是扬州城周边尽是一些食不起饭的穷苦人家,便逃荒来到扬州,致使这扬州人满为患,物资稀缺,加上官僚作祟,发来的军饷都被一些有人之人藏匿下来,导致这边的官兵也只能靠日常农作维持生计,也就愈发的散滥。”
“无数人吃不起饭便来参军,这军中也是三教九流之辈尽出,无从管理,况且这扬州虽然有些人口,但正规军却无几支,都是从民间招收上来的村民草寇,好在军中有节度使陈东山陈大人看管。”
“自从他来了这军中之后,军营风气有所好转,虽然尽是些顽劣之徒,但也好过无规无矩,陈东山这人性情古怪,脾气暴躁,薛小弟可要小心,我自然是会在其中搭话,望二位能同心协力,治理好这一方天地。”
第二百六十五章 此行目的
“陈东山……”薛坛喃喃道,他似乎在听人在京城时期说起过此人,此人嚣张跋扈,骁勇善战,只是头脑简单,不是为官的材料,在京城中也是树敌无数,虽然有一身本领却始终得不到重用,但此人性情中人,直来直往,若是能结交此人,也是一件乐事。
只是薛坛心中有所忌惮,不知此人是何来头,是否和那京中的董钰六阿哥有所牵连,若是如此,反倒是要小心为好,于是暗中向常磊使了一个眼色,意在告诉他见机行事。
这扬州地处京城东面,一面环海,常有捕鱼打捞的生意人,来各地运送海货,物质也不算稀缺,但因为隔壁州郡地处中原,人口众多,无法维持生计便都随家中迁往扬州。
捕鱼虽然是物资丰厚,但也不是常年可以靠此吃饭,况且海货都不便宜,一般人家也是无法消费的起的,只能借此机会,以捕鱼种田为生,甚至一些人打起了私盐的主意。
薛坛早就听闻此地民风彪悍,虽是性情豪爽,但也无法治理,弄的每一任地方父母官都很头疼,加上军中有军饷,食的是军粮,很多人见到有油水可捞,便也纷纷加入这军中混饭吃,加上兵曹一任走了另一任继续贪污,这军中循环着,也就渐渐散漫下去。
兵不像兵,官不像官。
薛坛叹口气,心中想着,如此一来,莫说三年,恐怕十年都无法改变这已然定局了的事。
三人先向知府辞行,出了府门,杜江自安排几个随从帮其收拾行囊,先往住处去了。
“什么?”薛坛听着常磊自己在那嘀咕着什么,不仅好奇的问道。
“我说,你小子艳福不浅,那知府的姑娘,一直对你眉目传情,你可是知道不知道?”
“瞎说什么,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兵曹,人家可是堂堂知府的千金,这等高枝,我怎么攀登的起。”
“瞧你说的,不要妄自菲薄,你可不是他口中的那个穷酸秀才,自然也不会向你初来扬州那时候受人冷眼欺凌,一个老鸨子都能欺负到你头上的时候早就就过去了。”
常磊打趣道,虽然不知道薛坛为何要放下身段来到这种地方。
“你现在可是正正经经的官人,做不做的出成绩尚且不说,如果真是有人敢造谣生事,贪赃枉法的,你自然也有了权力处置他们,我知道,恐怕你是担心自己在京中的名声不好,不过那也是被奸人所害。”
“如果不是因为六阿哥害你我二人,恐怕你现在还只是陪着尹清绮在京城中买绫罗绸缎。“常磊说道。
“更何况,你背后还有太子爷为你撑腰,怕什么?那知府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三品官职罢了,而你大小也是个京官,若是你真的想要和她好生在一起,那杜江自然也会帮你一把的。”
“不要提起他了。”薛坛突然停住脚步,对着常磊说道。
“怎么?”常磊不解的问道。
“我怀疑,这个梁辰山接近你我二人,另有所图。”薛坛思虑着,缓缓的答道。
“什么意思?”常磊不解,问道薛坛。
“你可知道,当初他救了我之后,跟我说了一句什么话?他同我说,要带我去见一个我的老友。然后请到了他的府邸。”薛坛示意常磊坐下,二人在一张崭新的木桌前,细细谈着此事。
“嗯,我记得酒桌上你跟我说过,怎么了?”
“自从惊鸿馆的事情发生之后,六阿哥想要栽赃嫁祸于董钰,说那四娘的消失,以及惊鸿馆一众艺伎的死,与董钰有关,他派我前来扬州寻四娘的踪迹,在董钰知晓此事之前,便从杜江的手上将四娘救出来。”
“以你之见,那董钰可是京官,那是何等聪明的人物,他会不清楚此事是有人意图栽赃嫁祸?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同六阿哥翻脸,而是快速的将四娘送往扬州。”
“这点我也是很感谢他,若不是他,恐怕四娘还要在京城收到更大的委屈,在此之后,六阿哥同我讲明,如今京城也不能再安顿我了,按理说,董钰人脉并不次于六阿哥,又何谈惧怕一说?若是说害怕六阿哥借机报复,还有什么比戚渊更大的?”
“自从董钰开脱谋反之事后,也算是风平浪静,没人再找他的麻烦。并且很快得到了戚渊的信任和赏识,在宫中也是混的有声有色。”
“况且以我认识的董钰来讲,一来,是他收到了极大的威胁,想要借此机会拿四娘恐吓六阿哥,但京城却并未有什么风吹草动,二来,便是他一开始便有利可图,想要利用我去完成什么事情。”
“依我看,是你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怕是患了重疾了。”常磊依然不以为然。
常磊觉得,六阿哥之所以会找上薛坛,无非是因为他心直口快,性子又急,自然是容易得罪了戚渊,况且,又有尹清绮这一层面的事情。
薛坛所说的阴谋诡计,常磊却不以为然,自然也是不信的,而且既然人家想要陷害你,必然会拿出实质性的东西,而不是仅仅靠在戚渊耳旁吹风,就能随便升官发财。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官场之中,靠的并不是证据,就是靠众多人一拥而上,蛊惑当权者,自然也就做出了他们心满意足的决定,对于谁生谁死,似乎都他们来讲都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是否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且,是否能升官晋爵,才是董钰最关心的。
薛坛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日我在海春院,似乎看到了梁辰山,恐怕六阿哥在我走之后,鬼鬼祟祟的派人跟踪我,当时我喝醉了酒,也早就神智不清了,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那个人,很像是后来‘偶遇’的梁辰山!”
“但是最近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是杜江因为行迹败露,被董钰知道,暗中派人杀他,但这杜江毕竟是个朝廷命官,若是传出去,董钰暗杀朝廷命官,加之这人也意图谋反,戚渊自然是用人不当,有所失职。”
常磊皱了皱眉头,京城最近的风言风语如此之多,消息混杂,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恐怕也会被蒙蔽。
“按理说,太子有权责罚六阿哥和董钰。只是如今戚渊手上并无大权,现下全是几个将军主持,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这话我只跟你说……”
第二百六十六章 熟悉的梁辰山
说着,薛坛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无人盯着,便继续说下去。
“那杜江和董钰两人私交甚密,也许别人不知,但我是最清楚不过的,有时候我时常出去,但却只是在周遭转悠,无意间见到杜江神色匆匆的前往一处茶楼,我本想着也许是家中的茶吃的腻了,出来消遣片刻,便跟着他一同进了茶楼。”
“但是进了屋子,却发现楼上早已经等候的许久的董钰,二人在楼上见面时小心翼翼,不容得人多看上两眼,便又慌张的进到了屋中,紧闭上屋门。当时我还未曾发觉,只是以为二人是谈什么公事,怕惊扰了他们,便没有继续跟上去监视。”
“直到那日,在海春院撞见了梁辰山以后,我才觉得此事有诈,加上后来董钰意图谋反的事情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这才知道,或许六阿哥便是那幕后的主使,而董钰只是一株墙头草,左右摇摆不定。”
“如今我一直未曾找到机会,与戚渊单独见面,此事不容小觑,况且如今我对这周遭的事情还不熟悉,还有那宫中……至于各个派别,党羽,更是一窍不通,不敢贸然行事。”
薛坛皱紧了眉头,接着说道。
“若是日后再有机会,我必然会查清梁辰山的底细,若是他真是个好人,我自然会感激先前所做的一切,但如若他真的是董钰或者六阿哥的人,那就休怪我不念旧日的情分了。”
常磊也严肃的看着他,他心中想着,恐怕要出大乱子了。
京城董府。
董钰在院子中等待着,庭院的腊梅芬芳,开的旺盛,也使得他心情大好,他在等宫中的那个人来信。一个下人匆忙的赶回来,手里拿着驿站取回来的书信,闻人问起,便说是扬州的同僚寄来的书信。
“大人。”下人恭恭敬敬的将书信递给董钰,董钰赏了他些银两,便让其退下了,自己则是做到院落当中的小亭下面,悄声的看着。
“董大人,如今六阿哥有旨,命薛坛前去扬州查惊鸿馆死人一案,若是六阿哥未曾说什么还则罢了,若是说出了什么,我会亲手派人除掉薛坛。”
董钰看罢,心中也是思绪万千,当初跟着自
己的人,杜江,一路提携,没想到如今,都有反叛自己之嫌,痛恨自己用人昏庸,将这么个良心狗肺的人留在身边,终成祸害。
然而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意图谋反的自己,最后还是被自己的人反了。
看来……薛坛是不能留了。
董钰默默的想着,如今在扬州之中,自己有了新的眼线,那杜江便没有什么用处了,况且,杜江与薛坛联系甚密,不知道会泄露出什么去,若是被任何人知道了,都难逃一死,倒不如,自己先行下手,也不枉他跟了自己一遭,也免得受那些罪。
杜江自然是也得死。
董钰不太确定的是,杜江在所发生前,究竟有没有告诉给六阿哥所有事情,若是有,那么薛坛必然是活不长的,但是二人相处了那么久,想必六阿哥多少还是知道些事情。
杜江在很早之前就想要背叛自己了,董钰也是知道的。
只是碍于扬州无人,群雄割据,朝臣拉帮结派,自己根本无从下手,也得用杜江这个人。
而杜江,恰好就是董钰最讨厌的那种,他太自作聪明了,聪明到能想到自己每一步要做什么,若是一两次还好,但日久天长,董钰也觉得,他一直在模仿杜江的想法似的,又或者说,自己的每一个想法,每一步棋,都被人看的透彻。”
“这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在一个意图成为君主的人面前,这样的行径,自然是留不住的,可惜杜江自己不清楚这一点,而这一点上,梁辰山便比他聪明的多,而杜江行事太过于张扬,才导致自己暴露而丢掉了性命。
董钰不想自己还没完成大业之前,便暴露了自己,他已经悄然联系了几位京中好友,若是此次成功,这江山,便是他的了。
与此同时
六阿哥打听到董钰此时仍然在扬州盘查关于四娘的事情,心想坏了,不过好在其中还有薛坛在一旁帮手,不然,恐怕董钰会将这脏水,毫无顾虑的泼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就真的是百口莫辩。
而且,六阿哥已经暗中查到杜江便是和董钰密切来往的对象,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也无法造谣污蔑,只是他气愤的是,董钰私
藏祸心,竟然想要将自己出卖给戚渊,而戚渊自然是相信他,不相信自己。
自从被董钰陷害之后,六阿哥就一直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在戚渊跟前说不上话,只是心有不甘,而董钰却愈发的和戚渊靠拢。
除掉杜江,如今不仅是董钰的心腹大患,更是六阿哥的。
六阿哥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不和”,已经不是朝臣斗嘴那么简单了,而是互相都想要置对方于死地,况且,如今的形式不容乐观,虽然自己找到了太子身边最亲近的人,但是那个人,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薛坛……
董钰安排着人马,去惊鸿馆的附近查探着是否有人频繁的出入,周围的商贩,几乎问了个遍,却依然没有任何的线索。
董钰将人召回,独自缄默的坐在屋中。
他知道,戚渊如此做是为了试探自己,而且自己也要毫无纰漏的将这件事做下去,如果有一个商贩说发现了自己出入的足迹,一定要尽快除掉。
董钰也是这么安排给亲信的下人的,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要么诚心投奔太子,要么就难逃一死,如此这般形势下,自己状况堪忧。
一方面,六阿哥的人已经慢慢渗透进京城,这点董钰自然是知道的,最近几日,也一直派重兵把守着,甚至连夜晚睡觉,都在提心吊胆,有了杜江死去的传闻之后,董钰早就有了杀他的意思。”
“自己现在是唯一知道六阿哥之事的人了,若是自己死了,那么也许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四娘当初是怎么被六阿哥劫出京城去的。
就在前几日,前往扬州的人回来禀告,虽然未曾杀死薛坛,失了手,让他被一人救下,但是却打探到了另外几个艺伎的消息,已经被人弃尸荒野,董钰心想,一定是六阿哥所为。
六阿哥想要斩草除根。
“你不仁,便不要怪罪我不义了。”董钰恶狠狠的说道。
自己只要赢得了戚渊的信任,恐怕日后在宫中有所威胁的,也就只有后宫的一个没有实权的嫔妃而已,那几个人也是极其聪明,懂得讨好戚渊,但终究,还是玩不过董钰。
第二百六十七章 军营的规矩
董钰在宫中多年,早就习惯了这宫中的争斗和厮杀,如今自己深陷其中,也顾得什么仁义道德,不说是六阿哥,若真是自己的亲身父母,恐怕也得与之殊死一搏,决一死战了。
“李三,过来。”董钰唤着下人,那人弓着腰有点驼背,蜷缩在一起,反倒是像极了乌龟。
“我命你日夜监守着。不能出一点差错,若是那些官兵真查到了什么,立马将给他消息的小贩押入大牢,宁可错杀一千,不得放走一个,听明白了没?”
“属下明白,全明白。”那人眼中,露出狡诈的光。
“董哲呢?”董钰问道。
“回大人,公子外出还未回来。”
“唉,什么都指望不上他。”董钰摇头,对自己这个儿子似乎很是失望。
董钰已经准备联络蜀州驻兵,从各地发兵京城,如今只剩下一个契机,这个契机,便是六阿哥与戚渊针锋相对之日,便是发兵之时。
若是空口无凭,以其他朝臣的性子,怕是不会帮助自己,况且如今告诉他们还为时尚早,一来是自己在朝中的政权还未稳定,二来,还不知各位文武百官什么意见,若是提前暴露了目的,只怕是会引来杀身之祸。
而自己自从驻守京城一来,朝廷之中三番五次的派监察巡视,董钰心中明镜一般,那戚渊,不仅仅是为了巡查各地,体恤民情,更多的,则是他派人来时常监视自己的,若是有招兵买马的迹象,戚渊必然不会轻饶了自己。
董钰捋了捋胡须,叹了一口气,他对此反叛的希望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只能说五五分成,以往董哲在朝的时候,一文一武,一个手握兵马大权,一个运筹帷幄,则还有些希望,但是如今,自己暴露了身份,还险些儿子搭了进去。
扬州知府背叛自己,意图逃跑,董钰心中甚是忧虑,好在朝中还有个新人可以信任,若是最终计划不成,便直接杀了六阿哥,自己也算是开国功臣,讨得戚渊的开心,自然也会身居高位。
六阿哥宫内,独坐在书房,手里拿着的书信,便是薛坛寄过来的。
上面写着,暂时不得杀杜江。
如今董钰和戚渊密会,又被派遣去调查惊鸿馆的事情,而董钰负责监督,若是薛坛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岔子,那戚渊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自己,必然会严加调查。
到时候,不光是大理寺的人,而大内中,朝廷之中,想要尽力去讨好戚渊的人,必然会竭尽全力的寻找出真凶。
若是薛坛此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六阿哥的计划,就永无天日了。
另外,薛坛写给六阿哥的信中,还告诉给了他,那艺伎家人早就命丧黄泉,让他不要担心,才使得六阿哥心中,稍稍有些安心。
薛坛与常磊两人到兵营住下,见了扬州知府杜江,又几番引荐,结识了节度使陈东山。
陈东山说道:“几位初来乍到,还不熟悉这军中的情况,这军营可不比你们京城,规章制度,行文准则,是很规矩的,凡是来到这军中从事的,都是身手矫健的壮丁,若是你有兴趣,我自然是会教你们一两招,不过,看你骨瘦如柴,只怕是坚持不了几日,便告老还乡了。”
常磊看了薛坛一眼,薛坛不说话,只是立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也不恼怒。
“不过既然你是太子亲自派遣下来的,我自然是有义务助你一臂之力,只不过那军中也是鱼龙混杂,那些人若是不听你的,只怕是也很难管教,只要武力和果决,在能在这军中混的开。”
“若是你有所顾虑,倒不如让知府为你引荐个细活。回到家中,绣绣针线,读读圣贤书也好。”
此话一出,引的那军中官兵狂笑不止。
常磊见薛坛还未有动静,便打算上前理论,却被薛坛拦住了。
“陈大人,你这说的哪里话,薛公子不远万里自扬州赶来,况且是太子钦点的人选,自然是有所长,才会到扬州出任掌事一职位。你非但不给予帮助,反倒嘲笑奚落,是何心思?”
“况且这薛坛虽然是一文弱书生的样子,但也未见得你文韬武略样样精于他,说此大话,可不怕最后被人夺去了政绩,让人笑掉大牙不成?”
常磊终于忍不住,帮着薛坛说话,薛坛也只是笑而不语。
“既然大人对自
己如此自信,何不比试一番?若是我们输了,自然就会收拾行李走人,但若是你输了,不仅仅要给我这位兄长一个官职,还要全力协助我们管理兵营,日后大小的人员调动,若是未曾经过我的同意,你自然是不能掺合的。”
一旁沉默的薛坛突然开口说道。
“这……“陈东山皱了皱眉头,兵营大小事宜一直是自己操办的,况且自己在兵中已久,好不容易靠武力得到了地位和推崇,若是真的输了,自己不仅仅丢人现眼,还失去了多年来积累的人脉和信任。
常磊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陈东山方才瞄了一眼,此人身材壮硕,倒像是习武之人,不知根知底,心中也没有多少把握。
突然,薛坛想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常兄,你可有把握?”
常磊一愣,方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心领神会,也赶忙回答他:“七成把握。”
“好。”薛坛不去看他,踏上前一步,对着那节度使陈东山说道:“既然你不介意,就同我这兄弟斗上一斗。”
“怎么,怕了?那还望陈大人日后多多配合我的工作。”薛坛嘲讽着,他知道,若是此时陈东山不敢比试,即使是未曾输了赌约,在这兵营之中,也是多少会收到影响,毕竟在军营之中一直推崇武力如此软弱的行径,日后必然是不会有多少人信服他了。
“怎……怎么会?”陈东山急忙道,又偷偷瞄了兵中的人,底下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还带着一声声窃笑,另其无地自容。
“好,那规则你定。”薛坛笑着说道。
“好,那就比试武艺,不来那些考场上的东西,战场之上,讲究的是真实力。”陈东山抄起一把青铜三环刀,说道。
薛坛也心中有数,毕竟常磊曾经也是戚渊身边的人呢,若不是因为六阿哥发现了他的模样,恐怕如今成为掌事的,就是他了。但还是嘱咐一句:“多加小心。”
常磊“嗯”了一声,走上前来,拎起一把宝剑,宝剑出鞘,锋芒毕露,刀刃和刀鞘之间摩擦出“呲呲”的声音。
“来了!”陈东山大喝一声。
第二百六十八章 险胜
“来了!”
陈东山大喝一声,长刀直入,一把大刀丁零零的作响,刀口向下,一把劈过来,脚下稳如泰山,带着破空声,杜江知府还未阻止,这刀已经横在常磊眼前了。
常磊布履生风,沉下肩膀一闪,便轻轻避开了要害,一把宝剑“刺冷”一声,顺着腰间而出,直直的刺向心口。
陈东山也不慌不忙,连忙卸了力气,将刀口一横,“当”的一声,常磊的刀口被挡在胸前,常磊剑走偏锋,轻轻一挑,便向着陈东山的脸上扎去,陈东山躲避不及,只得连忙后退,常磊三步并做两步,将剑口对准陈东山的下盘,一剑刺去。
陈东山一跃而起,脚尖点在剑刃上,一把大刀横着向常磊扫来,常磊见状,只得暂时收剑,腰身一扭,轻盈的躲过了这一刀。
紧接着,陈东山一脚向着常磊的腿部踢去,常磊一个鹞子翻身,立了起来,将剑刃向下一扎,使得陈东山这一脚直直的踢在刀背上。
陈东山踢的脚生疼,恼羞成怒,抡着大刀便向着常磊的头砍去,这一刀若是结结实实的劈下,必然将常磊的头一刀劈成两半。
常磊身子一猫,从那陈东山的胯下穿过,回身一剑,刺在陈东山的后背之上,剑刃一挑,便将他的衣服划开一道口子。
“好了!”杜知府连忙喝到,“你们两人,简直是胡闹,还有没有将我这个知府放在眼中!这是军营重地,岂非是你们胡闹的地方?成何体统?”
杜知府继续说道,“陈东山,你也是输了,男子汉一言九鼎,既然许诺了的事,就要做到,现在任命常磊为都知兵马使,协助薛坛和陈东山训练军队,人才调度。”
“以后二人不可再如此胡闹,薛坛你也是,竟然出如此的注意,若是真闹出人命来,刚刚上任第一天,让我和太子、皇上,如何交代?”
薛坛上前行礼:“大人,是小的鲁莽了,不过既然陈节度说了,这军中是武力决定一切,比起比武来,恐怕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他耍赖,大男人钻
裆过跨,像什么样子?有辱军风,我不服。”
陈东山气吁吁的说道。
常磊狡诈的一笑,说道:“这可不是什么 ‘胯下之辱’,既然你说了,战场之上非同儿戏,自然是保命要紧,方才若不是支付大人劝告,加上我手下留情,刀剑无眼,只怕是那一剑早早的穿透你的胸膛,命丧黄泉了。”
“你……”陈东山气的说不上话,瞪着二人,薛坛装作无辜的样子,站在一旁偷偷的乐。
“放肆,还不住手。”杜江怒斥着陈东山,陈东山气的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唉。”杜江叹口气,“你有所不知,这陈东山把这军中当自己家一样看待,如今你一来,便要接管这军中的人事调动,他自然是不服的,还望你谅解,日后你二人多合作,才能做出番事业。”
“没事,杜大人多虑了。”薛坛淡淡的回答道,心里也泛起了嘀咕,看来这杜江和陈东山之间,并不是相处的很好,这军中,也非等闲之地。
薛坛同常磊那日赢了那陈节度之后,军中的官兵对其的态度也好转了许多,让其不禁感叹,无论是到了哪里,弱者始终都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信任。
他也在暗中思踌,如何降服这陈东山,为己所用。
那日,陈东山虽然输了,但毕竟还是口服心不从,若是其在军中暗中作祟,那自己恐怕是始终都无法彻底掌控全局,必然也无法管理好军营之中的大小事宜。
整个军营之中,甚至要比朝廷更为复杂,薛坛心中最为清楚,虽然自己平日里游手好,成日混在惊鸿馆,但他毕竟曾是个将军,知道兵权才是重中之重。
这里才是整个州郡权力最为集中的地方,况且军中封闭自治,若是带头的人想要有什么鬼心思,官兵们是不会听信其他人的意见和命令的,那陈东山一旦有了歪心思,被杜江说服,就不仅仅是薛坛或者常磊以一人之力能抵挡的住的。
他明白,如果想要做出一番业绩,必然需要陈东山的帮助。
所以他一早起来,收拾好装束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便早早的前来陈府拜访,在外面等待的期间,薛坛也在上下打量着他的府邸。
陈东山的府邸不算富贵,甚至对于他这样手握兵马大权的人而言,甚至有些寒酸,屋子简陋而狭窄,院子里紧紧有一口井和一个水缸,不像别人的府邸中花团锦簇,假山流水。
这也使薛坛心中安定下来,他知道,以陈东山的身份,莫说这府邸,甚至这扬州之内,恐怕能真正难到他的,也没有几个,若是他想要什么东西,银两、府邸和女人,都不费吹灰之力。
但既然他住的地方如此的寒酸,显然不是追求权力和地位的人,生活的也甚是清廉,薛坛心中有数, 若是与其说明利害关系,必然也是可以相处的。
正想着,只见方才那人又出来,唤他到:“大人请进。”
薛坛踏步向前,陈东山正在屋中坐着,头也未抬。
“陈大人。”
薛坛赔上笑脸,对着陈东山说道,然后陈东山依然未曾搭话。
“陈大人,小生也是初来乍到,那日侥幸,赢了您,多有得罪,还望您海涵。”
薛坛继续说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东山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我不知道太子为何派遣你到此地,当什么掌事,也不管你这官职,是打通了多少脉络得来的,我的军队,绝对要服从我的指挥,必将会严加管理,若是你一个新来的想要对我指手画脚,只怕是痴心妄想。”
薛坛突然一愣,好奇的问道:“陈大人话中有话,难道,那其他州郡没有掌事吗,为何偏偏这扬州,唯你独尊?大人出此狂言只怕是不妥吧。”
“呵。”陈东山冷哼一声,倒也未生气,接着说道。
“那其余的州郡,无论上下大小官员,都心怀鬼胎,上上下下,都是为了捞一笔钱才来当官任职,无论是赈灾的银两,还是缴纳的税款,到了朝廷那里,或者下放给灾民,都大打折扣,唯有扬州从无此事发生。”
第二百六十九章 赴京
“一是杜知府清廉,二来,这军中制度我始终严格把控,不允许出现一点贪官污吏,霍乱军营的事情发生,那其余州郡的刺史,节度使看我心生怨恨,纷纷上书进谏,谄媚之言,自不必说,还污蔑这扬州物资最广。实际上收的税,交的粮,都早已经被我和杜知府吞下了。”
“久而久之, 皇上和太子也并不信任我们。皇上还未生病之时,常派监察刺史前来探看,时间一久,我们也就相互熟识了。那刺史也知道这扬州恐怕是唯一一个做到如此的州郡,回去上报给皇上,但法不责众,盛怒之下,皇上将几个造谣生事的官员贬了职。”
“本以为这样一来就无**害百姓了,但即使新上任了的官员,也都是甚至官场这一套脉络的,治标不治本,依然是贪赃枉法。包括扬州先前来的大小官员,很多都是买guan卖官得来的,但即使我上报朝廷,也无济于事,即使这样,我还是遵守军纪。”
陈东山看了看薛坛,继续开口。
“并且向皇上说明,这扬州有我和杜知府二人便够了,但因为军中人数众多,开销也大,时常除了交付给朝廷的粮食与税收之后,军中几乎身无分文,兄弟们跟着我受苦受难,无非也是为了这军中的风纪,你从京城随随便便变成了掌事,自然是不能由着你胡来。”
“更何况,那扬州临靠蜀州最近,人口密集,自从上次蜀州一战,很多逃荒纷纷来到这扬州,投奔军中,一时间无余粮可食,但军中却始终在收纳人才,导致入不敷出。”
“况且是朝廷的政策,我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得带兄弟们下地种粮,无战事之时,也不时做点别的生计,想必你来之前也听说过扬州地大物博的说法,只是,真正能称得上 ‘物博’的,恐怕只有那些官员的囊包了。”
薛坛在一旁听着这些,有些若有所思……
京城董府。
董钰在屋中踱步,等待着派出去的下人收回的消息,忐忑不安的搓着手。
自从派遣下人出去调查惊鸿馆一案之后,董钰便清楚,或许自己和六阿哥的事情瞒不住了,陷害六阿哥,暗中收买纪,又企图弑杀老鸨四娘。
但他恐的不是这些,而是关于杜江的站位。
自己意图谋反之事已经不是秘密,在朝廷内外,私底下都在讨论究竟谁才是六阿哥的党羽,人们都想着尽忠职守,将此人的底
细翻出来,但偏偏,就是和六阿哥密谋造反的人主管此事,那便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如果董钰和杜江其中的任何一人,被扣上了弑君之罪,那么必然是难逃一死,连那六阿哥也保不住他。
他心中想的,是如何保自己周全,又不让事情暴露,所以才暗下杀手,将那民间传谣言的,说书的,讨论惊鸿馆之事的,都统统抓来,定个“乱议朝政”的罪,草草的杀了或者关起来了事。
此事做的并非是密不透风,虽然无人知道这突然间闯进来的官兵究竟是谁的人马,但京城之中人心惶惶,人们都知道,此事不可再提,不然会引来杀身之祸;除却这些刀俎鱼肉之外,不安的还有董钰。
因为他知道,虽然都是暗中将这些乱议朝政的人杀害,但声势浩大,几日之内连发命案,即使大理寺的人不追查,想然也会传到戚渊的耳朵里。
而戚渊迟迟没有动静,让董钰愈发的不安。
董钰此刻想的,都是如何收集证据,趁着六阿哥未将脏水泼到自己头上之前,先使其暴露他的身份,将他定了罪,自己也就高枕无忧,没有人再知道自己的事情了,而戚渊即使猜到了大概,朝堂之事,也无法定自己的罪,毕竟,知晓详情的人都已经命丧黄泉。
但杜江在官场混迹多年,哪里是省油的灯?董钰令其搜罗一番,也未曾寻到半点证据。
此时,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回来禀报。
“董大人。”下人恭敬的行礼。
“怎么样了?”董钰连忙问道。
“大人,情况不妙,那六阿哥,如今见盘点惊鸿馆周边的商贩寻不着证据,便去到狱中,私自提审审官们,如今正在审问。而且,太子爷似乎默许了,因为我听人说,六阿哥是光明正大的三堂会审,而不是偷偷将其带出,看来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
“混账东西!”
董钰咒骂了一句,看来那六阿哥同自己想的一样,要将这脏水泼到自己头上。
“你立刻去把谋士请来,就说有要事商议,十万火急。”
那下人领了命,一路小跑的连忙去通风报信。
如今董钰是被逼到绝路上了,自己在官场上一路摸爬滚打,才混到今天的位置,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被一个小小的六阿哥和戚渊搅乱了阵脚,不甘心自己被一个老鸨害了终身。
如今,除了秘密杀掉四娘,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知府大人。”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杜江看着气喘吁吁的下人,心生不悦。
“大人,京城方才来信。”
那人顺了一口气,说道:“如今董大人料理惊鸿馆一案,正在调查幕后之人,但六阿哥似乎在周旋,想方设法将事情推脱到你和董大人身上。”
“因为当时董将军把惊鸿馆的老鸨子送出城外,这件事也被有心人看到了,六阿哥想要借助董大人的手除掉四娘,因为那个四娘实在太碍事。原本着以为只是个无名小卒,但哪成想您竟然没有寻到四娘的踪迹。”
“董大人还说,如今只有你,才能将事情尽力推到六阿哥身上,恐怕还有希望挽回。命您让薛坛安定下来,卸下防范,方才有机会寻到四娘,然后除掉,如今董大人是太子面前的宠儿,况且这个时候又在追查四娘的消息,太子必然会派人严加盯守董钰的踪迹。”
“况且如今在朝中、大理寺等人,最近似乎和六阿哥走的很近,不知是否投靠了他们,自然也是会暗中帮助他们解围,若是此时不帮董将军一把,只怕他反咬一口,将大人您供出去。”
“供出去?!”杜江冷笑一声,他平生最忌讳的,便是威胁。
“立刻安排人马,我要亲自去京城,与董将军商讨此事。”
尽管杜江也知道,如今前往进城,等于是白白送死,但是这一步还是要走,六阿哥如今在朝中掌权,再留下去必然是夜长梦多,倒不如亲自前去,与董钰商讨一二,顺便探探董大人的口风,若是那董大人真有心将自己供出去,那么宁可冒着风险, 也要先除掉他。
杜江心中有数,那董钰供出自己,其实一点好处都没有,如今他选择走这一步,也是想让自己活得长久一点,即使是向太子禀告出自己扣押了四娘,一干人等必然也会收到牵连,董钰不敢和杜江撕破脸面,除非自己死了,他的秘密才能得以保全。
“大人,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如今京城内外都在清查,况且经过那惊鸿馆一事,又横加了无数说书唱戏的死,这样一来,京城内外官兵众多,若是让太子知道了您在这个时候进京,必然心生疑虑,只怕……”
“按我说的去做,我心中有数。”杜江捋着胡须,淡然的说道。
第二百七十章 对弈
“太子。”来人恭敬的行礼,戚渊示意他起来。
“老先生,你可知道,知情不报,是什么罪行?”戚渊转过身去,淡淡的说。
“这……微臣知道。”来人回道,又接着问道:“微臣斗胆问您一句,您指的是……”
“和你同僚的那位老人,栽赃陷害董钰董大人一事,你可知道?”戚渊眯起眼睛,这十二时辰的人都如人精一般,未曾向自己提起这件事,必定有猫腻。
“微臣不敢,此事小人丝毫不知,若是有一点敢瞒着太子,千刀万剐。”
“可是,这董钰在朝中若是没有什么人帮助,自然也是不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想必是有人提携和帮助,哀家最近查到,他在四娘消失前,曾与其见过面。”
“你知道那四娘是什么人吧?”戚渊反过来问道。
“臣知道,据说董钰大人意图谋反不成……”老人接着说道,“也有人说,他是因为害怕暴露了身份,故意放走四娘。”
“我现在怀疑那董钰和六阿哥有所联系,所以特地派你来,探探口风,你和六阿哥的谋士同为京中过去的眼线,自然也是有所交集,那不怪你,只是你要分的清主次,无论如何,都要心系朝廷,你明白吗?”
“微臣明白,微臣明白。”老人连忙说道。
“现如今,皇权割据,我需要你们一心向着朝廷,为天下的黎民百姓着想,不然,任你们为官,难道只是吃俸禄,饮佳酿的?那六阿哥如今事情败露,但犬牙都仍然扎堆在朝廷之中,我要你一个个给我将这毒瘤拔出来!”
戚渊恶狠狠的说道,攥紧了拳头,气愤至极。
老先生也是第一次见到戚渊生了这么大的气,自己连大气也不敢出,连忙点头哈腰,领了命,自出去了。
戚渊心里清楚,无论是六阿哥,还是杜知府和董钰,其间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薛坛知情不报,董钰的事情自己已经通过常磊了解众多,不知道其间还藏着什么猫腻,既然他们官官相护,倒不如看着他们演下去,究竟能弄出什么名堂。
戚渊在东宫伫立许久,他知道,这江山得之不易,也更清楚,自己是怎样一步步走到如今的
地位的,所以一定不能让这几个人毁了自己的好事。
对于六阿哥和戚渊而言,整个江上都是一块令人垂涎欲滴的佳肴,无论是明面还是暗里,二人都在博弈,赢的人改写历史,而输者,则成为千古罪人,叛党奸臣。
戚渊向着身边的人,说道:“宣苏公公觐见。”
他要知道父皇身体的状况,而自己已经等不及了。
夜长梦多。
陈东山府上。
“呵呵……”
薛坛冷笑一声,回道:“大人何出此言?”
“我原本想要进京城投靠兄弟,无奈受人栽赃陷害,好在当今太子救了我一命,若不是他,恐怕我难逃一死,太子知道此事体恤我,唤我到扬州做掌事一职,亦是惜才,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买guan卖官?难道我薛坛天大的本事,能收买当今太子不成?”
陈东山见此,才稍稍软了下口气,问道:“那……究竟是谁在京中陷害你?”
“是驻守在京城的一位将军。无奈背后势力庞大,我孤身一人,又来自穷苦乡下,在京中哪里认得什么达官贵人?”
“况且表兄也仅仅是京城的一个小小的商贩,虽然生意日渐兴隆,但还谈不上富甲一方,更何况,俗话说,穷不和富斗,富不和官斗。我们一家子都是普普通通的黎民百姓,哪里斗得过那将军大人?”
薛坛面不改色的编着谎话。
“驻守京城将军?呵,你捅的篓子倒是不小,是何人?说与我听听。”陈东山好奇的问道。
“董钰董将军。”
薛坛想了想,决心要试探一下他。
“董钰!”不知为何,陈东山突然恼怒起来,斥道:“又是这个卑鄙小人。”
“大人可是和他有什么过节?”
薛坛有些欣喜,接着问道。
“呵呵,何止是过节,简直是不共戴天之仇。”
陈东山恶狠狠的说着,“几年前,皇上身体尚好的时候,本就有意纳我入朝,当时因为我是武将,做不来文人那一套,便婉言拒绝了。”
“但董钰当时也在争取那个官职,本以为我退出他便可以顺利上任,
无奈半路出来一人,便是如今的监察御史,皇上欣赏御史的才气,又为人刚正不阿。”
“况且董钰在朝中臭名远扬,皇上也早已知道此事,便选了御史上任,皇上问我意见的时候,我结合利弊,自然是大肆推举御史当任,哪成想那董钰,怀恨在心,暗中派人与我见面,并交付一个包裹给我,说要带给家中的亲眷,让我帮忙捎带。”
“我自然是答应了,哪成想那包裹之中不是别的,而是一锭锭银两,开始只是我便心生顾虑,心想何物如此之重,但碍于是别人的行囊,也不好解开探看。”
“那董钰暗中进谏,说我私通官员,想要在朝中拉帮结派,引的皇上盛怒,便将我发配到蜀州从军,直到御史上任,我二人有机会说起,他气不过,便上报朝廷。”
“当时皇上身体依然不那么好,是淑妃娘娘得知此事后将我平反,娘娘命我为扬州节度使,但董钰在朝中仍有靠山,所以一直逍遥法外。”
“没想到,陈大人还和董钰有这样的过节。”薛坛点头思虑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陈大人,董钰与我素不相识,为何要害我?何以至此?还曾将我兄弟一家送入大牢,您与董钰之间有利益争执倒是情有可原,但我呢,我不过是个穷酸秀才。”
“你有所不知,那董钰,生平最爱谄媚权贵,虽有些学问,但不也不至于坐到今天的位置,至于他为何受宠,是因为他不仅仅投靠了当今六阿哥。”
“还有就是,六阿哥在朝中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何况,他时常做些样子,弄出一些罪行强行嫁祸于人,以得之功绩。”
陈东山看着薛坛,淡淡的说道。
“所以,你不过是他为了晋升而抓出来顶罪的罢了,更何况,现在京城正在准备盛宴,说是太子爷要和一个民间女子成亲,其实想必你也了解了,此事之后,很多事就会慢慢开始改变了。”
陈东山严肃的盯着薛坛,他心中知道,即使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
早已经有消息从宫中传出,六阿哥想要借此机会挑事,自然也有无数反对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私自讨论此事,可是大罪。
第二百七十一章 进驻军中
“至于董钰何等立场我不清楚,不过,如今看来,太子是有意栽培你,只不过能达到何等程度,站在何等立场,都要看你自己了。”
“不然,以董钰的官职和地位,你真以为要是无所顾及,会任由你活到现在,还升了官职?而且以我对其的了解,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真正能够与之对付公堂,进行对峙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
“无论别人知晓此事与否,他只需要说受奸人所害,受人污蔑,也没有证据,自然是无法定罪的,唯有你,才是他心中最大的隐患,所以太子极力保你,一来,是因为如今的朝廷之中,你是唯一一纸清白,没有参与任何一个体系的。”
“二来,日后若是你有所成就,自然也是作为宫中另一伙势力,可以与董钰对峙,这朝中不能没有忠臣,然而有了忠臣,必然就会有奸佞之人,太子最清楚这一点,他经历的尔虞我诈,自然是你一个一张白纸之人想象不到的。”
“所以趁着如今你正是一无所知的时候,收买人心,日后好为太子效力,好为朝廷效力。”
“那,陈大人,你……究竟是向着朝廷,还是向着六阿哥?”
薛坛试探性的问着陈东山,他知道,自己经过如此众多的陷害,背叛,恐吓,威胁之后,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但他能感觉出陈东山是个真性情,极为豪爽,他的骨子里带着习武之人的倔强和不羁,以及,傲骨。
“你这问题问的有意思。”
陈东山笑笑,薛坛来此地已久,还是第一次见到陈东山笑。
“你是想知道,究竟我是在哪一个党派,从而决定是否要亲近我?”
“对我而言,无论是谁统治这江山,都一样,无非是改朝换代,若是于民有利,我自然会竭力辅佐,如若不然,必反之。”
“但是你要知道,对于黎民百姓而言,最不愿意的就是打仗,多少官兵死在战场,吃的用的,金银财宝,都是百姓的血汗钱,征税,死人,粮食歉收,无论如何是都不希望战事发生的。”
“所以如果有人要反,自然是要流血,恩怨,权势,尔虞我诈,我早就看腻了,如今你问我究竟是效忠于谁,我告诉你,我宁愿维持现状,至少,不会有那么多人,横尸荒野。”
杜江杜知府府上已经时刻准备好出发,即刻前往京城。
而为了掩人耳目,也仅仅带了几个随从,和几个压货的小工,伪装成商队的样子,杜江带着体几人走在最中间,而前后都是卸运货物而雇来的短工,一行人带
着繁重货物。
自扬州出来,直往京城行去,途中风景甚好,也无暇顾及,杜江心中想的,便是早日见到董钰董大人,商议此事,好安定住四娘这个隐患。
而另一边。
董钰连忙将六阿哥请进屋中,二人商讨惊鸿馆一案。
“六阿哥,怎么样了?”董钰问道。
“如今,我是救不了你了。”
六阿哥呷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董大人,您这是……”
六阿哥的眼里露出一抹杀意。
而董钰也尴尬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如今,太子戚渊有意要将你取而代之。”
六阿哥接着说道:“你知道那日,戚渊除了宣我进谏之外,还邀请了谁?”
“何人?”董钰连忙问道。
“淑妃娘娘,要知道,淑妃娘娘和太子爷一向不合,况且淑妃娘娘掌管后宫,在朝中也是势力众多,更有皇上在背后撑腰,你要清楚,太子若是想要你死,无论你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你都是死路一条。”
“那你想怎么办?太子宣淑妃有什么事?”董钰说道。
“当然是关于惊鸿馆一案,”
六阿哥翻了个白眼,说道,“如今四娘消失不见一死,不仅是太子爷消失了一位得力助手,也更是留出了许多机会。”
“况且她那里还手握着京城之中很多人的秘密,更加诱人,现在你闹出这事,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你一个武将,三番五次的威胁到了戚渊的皇位,但若是上任的是我,那就用不着这么多繁琐的事情了。”
“再者说来,戚渊一直在找你的麻烦,难道你自己不想想,为何他屡次三番寻你的是非,自然是有原因的,这四娘和戚渊甚密,其间必然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易,若是你能找到他的把柄,我再进谏美言几句,自然是可以让太子放你一马。”
“但现如今戚渊显然更加宠幸薛坛,况且自从那个惊鸿馆一事后,你捅了不少篓子,戚渊竟然让你盘查这件事,其中的目的何在?”
“戚渊在薛坛薛将军府邸住了那么久,自然是知道些机密的,若是你能说服薛坛他助你一臂之力,我保你不死,但你几次三番想要要他的性命,恐怕也难。”
六阿哥为其指明了道路,不再说话。
“六阿哥,我知道一人,可保我平安。”
董钰突然想起此人,连忙说道。
“谁?”
“监察御史!”
这日
,薛坛起来,与常磊一同前往军营,陈东山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
那日自从薛坛拜访陈东山之后,二人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薛坛也告诉给了常磊,让其忘记恩怨,一心调查。
陈东山今日将张若虚叫来,便是为了这军中的大小事宜交接的。
“这军营之中,不光是带兵打仗,还要习读兵书,想来你一柔弱书生的样子,也没有多存留这样的书籍,我的屋中倒是还有些,若是你需要,就拿去看吧,另外,这军中的大小,粮草,马匹,都有专人管理,日后他们若是不听你的,你便来找我,我自然会好好收拾他们。”
陈东山对着薛坛说道。
“至于你……”
陈东山看了一眼常磊,心中自然还是有些不爽的,那日在众人面前,常磊让自己下不来台面,陈东山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疙瘩的。
“那支队伍,是是杜江杜知府亲卫,你有些本事,千万不要搞砸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自来问我。”
说完,便径直前往军营,带兵训练。
常磊和薛坛二人相视一笑,知道自己在这军中,算是站稳了脚跟。
“怎么样,你看这陈东山人怎么样,昨日你去军中,他没有刁难你吧?”
陈东山走后,常磊连忙问道。
“没有,他也是个好人,只不过太过于执拗罢了。”
薛坛心中有数,那陈东山,不会是一个奸臣小人的样子。
“他之所以刁难我们,也是为了整个军营的法纪,况且你我二人人生地不熟,初来乍到,自然是需要有人引领,再说以前这军中,一切大小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的,若是毁在你我手里,岂不坏了?”
“而且如今我一来,自然是要分割权力的,莫名其妙的有人分一杯羹,任谁都不会愿意。”薛坛盘算着,说道。
常磊听此,却严肃了起来,问着薛坛。
“薛将军,你可知道,这里虽然不是京城,但毕竟也是官场,这官场之中,自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你可不要盲目相信任何人。”
“而且你也说了,你来此地之后,自然是要和他分一杯羹的,他心中多少会有些不悦,但这个不悦的程度如何,你自己也要把握清楚,千万不要让小人坏了大计。”
“放心吧,常公子,我心中有数,这样,你先熟悉着,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事后我会再过来。”
薛坛突然向常磊辞行,常磊本还想劝他两句,但无奈,他早没了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