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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茗澈     大枭雄txt下载     大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八章 孤独的孩子

    他就像个孤独的孩子,走在无垠的荒野,如鸿毛,若野草,那个瞬间他,迎风微笑。

    也许就算是最资深经济评论人都不清楚,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他存在,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对于整个国家的经济动向都有着深刻影响力的存在。

    他不是什么世家的人,也不是什么家族的人,甚至可以说都不是富豪榜上的富人,那些人比他有钱的多的多,比他有权的也多的多,但是他就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就算是央行的那些经济专家们也从来不敢小觑他。

    他没有什么职位,只是一个后台的智囊而已。

    他叫做仇天赐。

    他曾经姓哲,被人认为是天赐,后来他仇恨了这个让世人都瞩目的天赐,他不要上天赐给他什么东西,他只求的是上天不要拿走他自己的东西。

    他的身份实际上很不简单,是高原省活佛的亲生儿子,一个那么不容易忽视的身份,却选择的是永久的低调,消失在了所有人的世界里,以没有人知道的身份重新开始,缓步的走到了那些真正的高层面前。

    他是央行的一个智囊。

    而且是智囊团的团长。

    很多的政策,都是从他的指挥下发出来的,而且他在央行的地位,也是达到了一个巅峰,除了行长之外,谁都无法直接指使他做什么,权力倒说不上多少,但是却是谁也比不上的地位。

    二十多年前,他毅然决然的跳下了那个看似天堑的雪山,和他的挚爱,为了那所谓的信仰问题,虽然他清楚的知道哲杨并不在乎,不在意这些事情,但是他不能够不为他考虑这些东西,所以他选择了放弃,那是他真的想放弃了,当压力集聚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变得无所谓了,他的脑海里就只有压力,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压力能够让一个人做出一些他自己的想不到的决定,让自己拥有自己都没有的勇气。

    但是他活下来了,在没有人想得到的情况下,他活下来了,她却不在了。

    伤心了一阵子,迷茫了一阵子,他走出了雪山,那可以说是他最艰难的一段岁月,差不多有那么一两个月之久。

    他是被山下的农户救了的,看着这些与世隔绝的桃花源里的人们,他羡慕,他心里想过,他们怎么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过好自己就可以,如果自己也是身在这个地方该是多好,那样她也不会死掉了。

    但是终究他选择了出去。

    他知道哲杨他们很有可能认为自己已经不在了,自己却不可能彻底的放下他们,回去的第一个瞬间,他就是想找哲杨,但是想了想之后,认为他现在这时候出现的话,而且她不在了,自己的心也彻底死掉了,他们的心中会很过意不去,所以他选择了去闯荡一番。

    他是个年轻人,就算经历了那么多,他还是个年轻人,他虽然对爱情已经不再祈求了,不想恋爱了,但是他就是个年轻人,有着年轻人的很多想法,很多冲劲,想要拥有自己的事业,想要闯荡一番。

    他爱好经济,他知道国内的经济学并不是太好,他选择了出国。

    用各种手段,换了身份前往了美国,在那深造了五六年之后回到国内,就是被央行看重,那时候华夏正好在进行经济复苏,改革开放的风暴虽然已经传播开,但是很多地方的经济并没有复苏,只是在几个地方有了新型产业的趋势,而对于国家的金融体系来说,那时候刚刚起步,并没有真正的专家指导,一步步的摸索很是缓慢。

    这个时候,他进入了当时的央行管理层的视野。

    这么一呆,就是近三十年。

    期间换过三任央行行长,他一直都在。

    在华夏,领导层的变动,通常会让下面很被动,总会引起一层层的政治风暴,但是在这也一个个的风暴中,他都存活了下来,没有任何的理由,就是国家需要他,所有人都知道必须需要他,所以没有人会去动他,反而因为一次次的变动而地位直线上升,最终提升到了谁也不能忽视的程度,成了第一智囊。

    有些人,虽然一直在做孤独的前行,但是却谁也无法忽略。

    他就是那么一个。

    在约莫十年前,他才是再次回到了白马寺,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但是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是得知了那个惊人的消息,一直关注华夏经济的他一直都不知道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

    哲杨竟然离开了白马寺。

    为了一个徒弟。

    他的这次回来自然是偷偷摸摸的,没有人知道他来过,本来是这样认为的他,也没有做过多的伪装,过去了十几年,他的样貌早就没有人记得了,而且他也只是偷摸的在门口看看,得知了消息就是离开。

    背影却被林老这个看门了几十年的人注意到了。

    一个一辈子在白马寺看门的人,对于人的记忆力不可能太强,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但是他不一样,他是哲杨的儿子,对于所有人他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对他身边的人不行,只要在哲杨身边出现过,他就用尽全心力的去记忆了,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是很多东西不可能改变的。

    和哲杨一般的气质,这一点造不了假。

    有了这样的感觉之后,他就是告诉了哲杨,没有通知任何人,这件事情就被哲杨知道了。

    正好那时候恰逢国外有大型财团准备对华夏的经济进行攻击,他就是悄然回到了燕京,准备过段时间再行回去弄清楚情况,同时也是让人去收集哲杨和他的弟子的情况。

    所以,很早很早的时候开始,他的桌面上就已经放了厚厚的资料,都是跟他们有关的。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中间有很多东西都是叶一哲的无良师父刻意的给他的,不然那些事情他根本查不到,这件事情也是在五年前他才是了解了的。

    因为那时候,无良师傅找到了他。

    特地代表了哲杨去燕京找到他,然后跟他聊了许久,知道了很多原本调查也没有知道的内幕,本来就无心再恋爱结婚的他,这些年里早就将叶一哲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成长的一点一滴他都是清楚的知道了更是如此,叶一哲一直都不知道,他有这样一个没有见过但是却对他的关心程度不比哲杨少到多少的师兄存在。

    也就是那一次的碰面,他们决定了很多事情,暗中做了许多安排,直到今天还发挥着作用,而这个每一步的目的都只是为了一个,让叶一哲将来更好一点。

    自然而然的,他也是回到了高原省与哲杨碰过,可是那时候的康卓已经不在了,他就亲自走了一次北海道,痛哭流涕的和她抱在了一起,只不过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

    除了当事人之外谁也不知道,暗中的哲杨他们,拥有的力量一旦爆发出来,有多么的恐怖。

    这是一股隐形的力量。

    实际上这个现在已经发挥作用了,只是被公孙家和西门家的势力给掩盖了而已。

    在他们做那个合作之处,两家问央行要了不少的政策,为了能够彻底的垄断的政策,这些以前无疑要经过漫长审核的政策,这次根本没有耗费什么力量,就这么轻而易举的通过了。

    两个家族都以为这次是他们家族的功劳,但是实际上跟他们没有太多关系,一切都是暗中cāo作的哲天赐的。

    只不过就算有两个家族的实力,他们也调查不到这个一直刻意的隐瞒自己存在的他,所以他们自然不会清楚其中的内幕。

    更不会知道,他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那个他自己都没有见过面的师弟罢了。

    人生就是这么的充满了戏剧xìng。

    他一生无妻,能够调查的背景都被他刻意的抹去,谁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所有的线索都是在那个雪山中消失,国家能够得知的消息不过是他从雪山中爬了出来这个现实。

    他没有过任何的偏颇,所以就算想猜也没有谁能够猜到他的来历。

    作为神秘的身世,能够在国家处于这样一个重要位置上的,他是第一个,恐怕也是最后一个,因为谁都知道在这个国家,背景很重要,甚至比实力重要许多。

    直到他前往北海道的时候,为了让那些一直调查他的国安的那些人放心,不会去跟着他前去,他才是主动交代了自己的一切,不过只是跟国安的老大主动见面了下,然后所有调查他的人就自动散开了。

    至于不是国家的力量,自然有叶一哲的无良师父散去。

    就这样一个不应该出现,但是却出现了的智囊,这般出现在了央行中,以那般显赫却没有人知道的身份。

    他挥一挥衣袖,完全可以不带走一片云彩,根本不会引起多少的波澜,但是却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选择了入高原省,孤身前往布达拉宫,暗访白马寺,这一切的行动再也无法隐瞒任何人的时刻,就是他身份曝光的时候,他却义无反顾。

    不为了其他,就为了那天听到的那一个消息。

    哲杨,再回白马寺。

第二十九章 晴天霹雳

    得到这个消息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暗中观察着哲天赐的人物还是有着的,在他去了白马寺之后他们才是恍然大悟,这样一个看上去家教就无比森严的人物,加上那股释然的气质,再怎么都不可能是普通家族培养出来的,更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是一个浪子罢了。

    他们虽然不知道白马寺发生的事情,但是加上推理,结合上当年他消失的事情也轰动过一时,他们很快就分析出了这个答案,一时之间哲杨再次引起了这部分人的注意,哲天赐选择这个时候回去自然有他的理由,毕竟他已经隐藏了那么多年,他们瞬间有了一种什么秘密就要被揭开的感觉。

    叶一哲思考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哲天赐活着的消息,他很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不确认,看到他出现然后这个气质,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后面再认不出来就是他的问题了。

    消失了那么多年,这个时候高调来到这里,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很显然的,他没有时间为这件事情头疼,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州的局面,虽然人不在那里,但是每天风四娘他们都会将那里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的告诉他,江州自从黎远航那样做之后,彻底的陷入了混乱局面。

    黎远航在全城进行搜索,一副想要查出真相的模样,但是所有他调查的区域,都是由长老会控制的区域。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却是长老会对此并没有提出什么,而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也是任由他们胡来,黎远航暗自惊奇,但是风四娘他们却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因为柒星辰本来就不是他们杀的,而且他们认为是黎远航杀的,他们是想要看到他找了半年都找不到真相的那副尴尬样子,两方都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自然让知情人看来很好玩。

    但是就是这个样子,风四娘他们才是第一次认识到了黎远航的实力。

    他派出去的人,无一不是jīng英级别的存在,在整个江州那么大范围的搜索,需要用的人力之大可以想象,而他在派出那么多人的基础上还能保证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jīng英,那么他的整体实力也确实如同他自己所讲的,已经不弱于长老会拥有着的青帮战力了。

    如果真的让他们合二为一的话,青帮的实力起码提升一倍。

    他的这么多年隐藏的心机,可见一斑。

    长老会也是看到这一幕,才是任由他们在他的地盘闹腾的,说实话,此刻他们如果不是碍于面子还有自己对于权力的私心,纯粹要为了青帮着想的话,他们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两边合作是最好的,加上黎远航自己暴露出来的那点实力,他们很是相信,青帮如果在他的带领下一定能够变得更为强大。

    所以为了让两边不至于最终联合起来,叶一哲他们一直都在商议,想要寻求一个很好的办法来阻止这一幕的发生,安插在两边的内线也是不断的在两边势力中掀起矛盾,想要让青帮的主力和黎远航之间产生矛盾。

    只不过这一点暂时收效并不明显,毕竟他们的卧底没有几个是高层的人员,小混混级别的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最关键的还是黎远航隐藏的太深,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手底下实力,自然也就无从下手了。

    如果不是感觉高原省会出点什么事情的话,恐怕叶一哲早已经忍耐不住前往江州了。

    支撑着他的,却是心中总是若有若无的一丝不好的感觉,对自己的感觉他向来都很信任,当年他感觉不大对劲,就是发生了师娘离开的事件,现在的不安,比当时还要强烈,加上哲天赐的回来,让他感觉整个高原省都有点风声鹤唳,在江州情况没有危急到没有办法的时候,他还是决定按兵不动,每天继续白马寺和镇子的行程。/\/\../\/\

    白马寺里自然而然的哲天赐一直都陪着师傅师娘他们,这一点也让他很是放心,虽然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师兄也是年纪比小,但是看上去jīng瘦的模样,很沉稳的作风,这些都让他很是放心。

    自从那天去了之后,哲天赐也是一直没有离开,就在那里居住下了。

    不过这一点可急坏了央行的那些领导,幸亏的是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而且一些临时的危机都被他留下来的一些手段给阻止了,所以每次电话他都是笑着说有事而回绝了,说过段时间他自然而然会回去的,但是需要过段时间,时间不定。

    如果不是这个拒绝他们的人是哲天赐的话,恐怕那些所谓的领导早就发火了,但是一旦面对的是他,他们就无奈了,很显然他并不是他们可以指使的。

    叶一哲暗中向他问过他的情况,都被他将话题转移走了,而当被问到他为何留下来的时候,他则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但是笑容里却隐藏着一点哀伤,这点情绪被他捕捉到了。

    也正是这一点,让他确定自己要留下来而不临时赶往江州的。

    看着白马寺里从之前的林老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家庭的模样,再次走入这里的他,心中却是泛起了种种感慨,再怎么样,他对这里都是有感情的,一个人在十岁之前的记忆虽然不会太深,但是对一个地方的感情却会很深,那是自己的家所在的地方,总会去怀念那个地方,而且会放在记忆深处。

    “师娘,你和师傅对这里感情应该很深很深吧?”

    叶一哲看着身旁的康卓悄声问道,他一直都不理解为何当年康卓要离开,从他的角度来看都没有什么是不可以通过讨论解决的,更不要说师傅师娘这样的智者了。

    当年有人说,这件事情是因为康卓小心眼。

    但是这一点旁人可能会相信,但是叶一哲绝对不会,在他看来师娘绝对是一个真正的智慧型的人物,有智慧有担当,不可能因为什么事情而真的有太多的生气意味,更加不可能因为什么小心眼什么,而且他很清楚,当年的师傅师娘一直到今天都没有什么矛盾,有过几次争吵,那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康卓点点头道:“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实际上你并没有能看到这里真正繁荣的时候,大约四十多年前吧,那时候你师傅的名望也是一个巅峰的时候,这里确实很热闹,每天的人络绎不绝,那时候布达拉宫还在修葺,并没有能够向外开放,所有参拜的人都会来这里,你师傅意气风发的模样,你是不可能能看到了,就算是天赐,他也并没有能够看到。”

    叶一哲理解她说的话,师傅是九岁就成名,一直被认为真正的活佛接班人,年少成名也曾经给他带来了一些烦恼,用了很长时间才化解掉,这一切他都了解,所有人都会跟他讲。

    但是他很清楚,他们的那些友善,都是针对师傅的,在他们看来,自己是师傅的接班人,肯定也有着很深的佛法,哪怕自己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作为藏传佛教史上第一个在许多藏民心中地位可以比拟莲花生大师的人物,哲杨大师的一生也是富有传奇的sè彩,据说他在出生的时候,半空之中一直有一朵莲花状的云朵在他家的屋顶上旋转着,而在藏民眼中象征着圣洁的莲花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那一刻认为哲杨便是藏佛始祖莲花生大师的转世,伴随着莲花而生的哲杨从出生起便是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而哲杨也没有辜负藏民们的希望,在九岁的时候,便以幼童的身份,在当时最富盛名的白马寺中研讨佛法,用当年僧肇的三世因果论,然后与当时白马寺中的主持进行了“因果”、“轮回”学说的辩论,一举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员。

    “宁愿不堕入轮回,也不要执着的持有错误的理解。”

    很难想象这个是一个九岁的哲杨能够说出来的话语,对于轮回与因果的理解,已然达到了大师的境界,虽然并没有辩论胜负,但是也足够让他赢得所有人的注目了。

    哲杨曾经一度被藏民当做佛的代名词,而不仅仅是大师的存在。但是真正见过他的人,听过他讲学的人却并不多,深居简出的他过着最简单的生活,但是这些都是之后的事情了,早些年的哲杨,确实如同师娘所说的那样,意气风发。

    而就算是他,每次来到白马寺的时候都会从内心深处产生一种宁静的感觉,这个也是只有哲杨能够带给他,而这里却是师傅论道了多年的地方。

    偶尔在耳边响起的梵音,虽然他心底里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不得不说,在这里的他,是最为平静的。

    就在这个时候,从大堂里传来了一阵敲打木鱼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林老的身影,然后便是看到哲天赐没有任何犹豫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哲杨的跟前,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拜了下去。

    不解的叶一哲想要上前,却被康卓拉住。

    此刻的她也是湿润了眼眶,将叶一哲拉到了怀里,如同拥抱小孩一样将他抱住后才是在他耳边喃喃道:“你师傅他,去了。”

第三十章 平地起惊雷

    康卓的话语,宛若晴天霹雳一般,在他的耳边响起。

    不顾死死拉住他的师娘,睁开了她的手臂向里面冲了过去,冲到了师傅的跟前,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发现师傅的头已经耷拉了下来,很是安详的笑着,但是已然没有了气息。

    叶一哲痴呆的站在那里,过了半饷才是撕心裂肺的巨声喊道,响彻在整个山谷里回荡着:“师傅!”

    他的脑海里彻底的空空荡荡,根本不知道自己还在想些什么,剩下的只是曾经的回忆。

    到了这个时候,他总算理解了为何哲天赐一直不肯离去,为何师傅坚持要在这个时候回到白马寺,为何师娘选择了同意师傅的观点。

    因为他们都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

    只有自己,一直被埋在鼓里,甚至连一点行迹都没有发现。

    他不禁埋怨起了自己,如果自己早点发现的话,那么也许能改变这一切。

    康卓走了过来,将他的头埋在了自己的怀中,声音带着哽咽,但是也有着说不出来的那种放下:“你师傅他回到了白马寺,就已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情况了,他回到这里,就是想在这个莲花生大师的地方坐化,将自己的最后一段记忆留在这里,因为这里,是他,还有他的佛法,生根发芽的地方,哪怕他曾经为了什么理由离开,他也会回到这里,这就是落叶归根。”

    虽然很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但是康卓的悲伤还是无法掩盖。

    林老一直在敲着,不肯停止,用自己不辞辛苦的动作,来送这个他最尊敬的人最后一程。

    对他来说,能够再次看到听到哲杨,已经满足了,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了什么缺憾。

    叶一哲死死的抓着康卓的手臂,不肯脱手。

    他不会忘记,在他没有人要的时候,是师傅收养了他,然后将他一点一滴的带大,如同亲生儿子一样,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师傅不可能有私生子,甚而至于他也会和其他人一样的想法。

    他不会忘记,在他逐渐长大的时候,是师傅一字一句的教导他成材,虽然灌输的很多都是经书上的内容,但是却是他至今为止认为他走在别人前面的原因。

    他不会忘记,无论曾经的他犯了多少的错误,师傅都会原谅他,从来没有责怪过一句的怨言,而他很清楚的知道,当年的桑腾他们,给他骂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不会忘记的事情很多,只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在不远的树梢上,一个中年男子看着院落中的一切,轻声念叨了句阿弥陀佛,然后跃将而下,消失在了那里。

    拉市布达拉宫,有着上百人左右,席地而坐,一脸肃然的看着zhōng yāng的小庙,准确的说,是看着坐在小庙前方的那个中年男子,穿着藏传佛教里的传统服饰,同样席地而坐着的中年男子,一脸慈祥,不大却厚实的声音,从中年男子的口中语速缓慢的传了出来。

    “大师,何谓面对?”

    面对众人的问题,中年大师一一的说道:“高原的伟大展示格萨尔王,他的流亡历程可以说是高原文学中最伟大的史诗。格萨尔的意思便是无敌,没有人能够打败他。他有一位邪恶的叔父,名叫洛东,从格萨尔出生的那一刻起,洛东就想尽办法要杀害他,但每次都让格萨尔越来越坚强。事实上,多亏洛东的坚持,格萨尔才变得如此的伟大。因此才有了xī zàng的谚语:如果不是洛东那么的邪恶狡诈,格萨尔就不可能走的那么高。”

    “大师,我们又如何面对无常?”

    “认知到基本的恐惧,丝毫不逃避从困难中接受教训,正如同创巴仁波切告诉我们的,将追求安全感的狭隘心胸,换成非常宽广的视野,那是一种无谓、开放和真正英雄式的情怀。-. -无常应该是我们的朋友,在不停的改变中,才能得到最深刻的自在。”

    “密勒rì巴尊者曾经说过:在死亡的恐惧中,我辛苦的爬上了山;再三思索着死亡时刻的不可逆料,我攻占了不死、恒长的心xìng城堡。如今,对于死亡的一切恐惧,都已经过去了。”

    “对于这些改变和无常的真理,如果我们无畏的反复思维,就会慢慢的发现,我们能以感激和喜悦的心情面对不变的真理:不死而恒常的心xìng之真理。”

    一字一句,从这个中年大师口中缓缓的说出,让众人有了一种内心平静的感觉,仿若经历了人生的一次洗礼,看着这个中年大师,众人都是一副崇拜,但不是谄媚,那份慈祥,让他们感觉到只有纯净的崇拜,才能配的上他,任何娇柔,任何造作,都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他就是他们心中的那份信仰寄托。

    “什么无常?什么改变?不过是你们弄出来糊弄世人的话语罢了,也就你们这群傻瓜还在这里听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清澈的在寺中响了起来,“准确的说,这一切又何尝不是你们为了洗脑,强加给人们的?所谓的信仰,所谓的轮回,不过是一场空而已,世间那么多的痛苦,那么多的困难重重,又何曾看到你们口中的那个佛出现过?”

    “唰”的一声,所有人都是随着这个声音的方向转过了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便是寺庙的入口之处,一脸愤怒的看过去的众人,发现站在门口的,不过是一个十仈jiǔ岁的年轻男子而已,穿着并不像当地的居民,看上去也是一个前来拉市的游者而已,带着些许的邪气,轻轻抿着嘴唇,眼角余光注视了下四周便是不屑的偏过眼神,看着中年大师。

    大部分人看到这一幕,更是愤怒了些许,当场便是有人站起来指着年轻男子说道:“不许你这样侮辱大师,大师的话,岂是你这样的小毛孩可以理解的,给大师道歉!”

    说着又是回首看了看中年大师,愤怒的表情告知了所有人,如若不是因为顾及大师的在场,他已经冲出去和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大干一场了,虽然他心里也很是唐突,年轻人一米八的个头,比起他无疑要强壮许多的身躯,所以他在就要冲出去的刹那,还是止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再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

    大部分人都是一阵的愤怒,只有一少部分人,看着来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但是其他人显然没有这个突然冲出来的人那么冲动,只是看了看大师,发现大师并没有太多的动静,又是止住了自己的身形,起身都是没有,只是看了一眼年轻人便不再观看,等着大师的答复。

    看到突然冲出来的这个人,年轻人也是略微的一怔,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在这个时候冲出来,嘴角轻微的上翘,便是看着这个人说道:“既然你这么崇拜这个所谓的大师,那么是否可以由你来告诉我,佛,抑或是这个你眼中至高无上的大师,是如何的帮助你面对那些所谓的艰难险阻?抑或是在你的某个亲人死后,是如何让他得到新生进入轮回的呢?”

    “这个……”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便是怀着崇高的敬意来到这个据说很是得道的大师这里悟道的旅游者,此刻被年轻人的这句话说的整个人怔在了那里,不知道如何回答。

    左顾右盼的他,发现并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来帮助他解答,着急的满脸通红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看却是他心中的那个得道大师,激动不已的他想要说话,却见大师颔首微笑示意他坐了下去,然后便是一个人走向了年轻人,莫名其妙的他环顾四周,发现不少人和他一样的表情,不解为何大师会这样看重这个年轻人,但是同样有着不少人却是露出了更深的笑容,和大师一样,仿若看彻了一样,丝毫没有对年轻人亵渎大师的愤怒。

    只见大师缓缓的走向了年轻人,年轻人似乎根本不曾看到他一样,只是这样摇晃着脑袋吹着口哨,直到大师站到了他的跟前,他都不曾带着丝毫的尊敬。

    “如果你放开的话,便是可以从种种的痛苦、困难之中学到很多。无论是亲人的死亡,还是生命的新生,你都会慢慢的正视自己的生命,会开始强迫自己去发现尚未发现的人生目的。尤其是在亲人过世之后,你会发现自己很是孤单,可能会感觉自己是获得了一个新的生命,好像有人在问你该怎么度过一般,这个时候你便会思考,为什么你会希望继续活下去?那样你便会明白,生、死,本来就是一个整体,不可分割,而在其中指引方向的,便是轮回。”

    看着这个年轻人,中年大师缓缓的说道,不急不缓,丝毫不被男子那看似吊儿郎当的形态所影响,也没有因男子的看似丝毫没有佛xìng的话语而产生轻视的意味,佛曰众生平等,无高低贵贱之分。

    “既然如此,为何你不选择涅槃,从而让你的亲人正视到更多呢?既然世人那么的劳累,甚至需要亲人的过世来领悟,那么你们所谓的佛祖又在何方?他又是用什么来让你印证真理?”

    说完,年轻人的声音更是洪亮了起来,似乎想要将声音传给更多人一样:“佛既不怜悯众生,任由众生百态,众生何不成魔!”年轻人这句话一出,这个被称为“地球上最后一个秘境”的城市,仿若整个镇上都是响彻起了一股惊雷一般。

第三十一章 诡辩

    “魔?”中年大师听了年轻人的话,轻轻的摇了摇头,继而叹息,紧接着便是一阵低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在除了年轻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是露出了疑惑的神sè的时候,中年大师骤然直视着年轻人“什么”,说着中年大师便是停顿了一会,才是平缓的说道:“是魔!”

    “魔是什么?”说完第一句,中年大师又是将这句话反过来重复了一遍,却是疑问的口气,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听在所有人的耳边,却是比起年轻人之前那句洪亮的口号更是能够让他们的心灵震动,在听完第一句的时候,不少人便是露出了迷惘的表情,疑问的话语传出之后,却如同在他们心中敲响了一道鸣钟一般,在前方出现了万千光明大道。

    不过这个能够在这里这般质问大师的年轻人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角sè,只见年轻人首次露出了郑重的神sè,看了看中年大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手指却是对准了之前中年大师坐立指引众人的方向,完全将自己当成了一个主人一般。中年大师却是不以为意,顺从着年轻人的手势走了向前,走到之前的位置,也是顺着年轻人的意思坐到了一旁,年轻人却是喧宾夺主的坐到了正zhōng yāng,看着院里的众生。

    众人都不解年轻人何意的时候,年轻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毕,年轻人再次起身直直的盯着众人,不少人被他这股充满着攻击力的眼神给看的闪躲了些许,鲜有人能够与他对视,看到这个情形,年轻人转头看向了中年大师说道:“这,便是你的众生;这,便是佛的信徒;不过而尔。”

    中年大师并不为年轻人狂妄的话语所动,只是淡静的说着:“三千大千世界,十万芸芸众生,皆有属于自己的道,谁也无法改变,佛祖所言,却是指引。哪怕是贩夫走卒的众像,皆是由心生。驱除心魔,便可以得见佛像。是心作佛,是心是佛。”

    接着中年大师便是用一股诱惑的声音对着已然被年轻人看的产生退意的众人说道:“何不归去?何不归来?”

    “哼!”却是年轻人听到中年大师的话语冷哼了一声说道:“佛不是一直强调,佛不渡不可渡之人么?”接着年轻人用手指向了院中的众人,不屑的看了一眼便是说道:“他们?你又如何去渡?”

    “他们自有自己的心魔去渡,佛祖只会指引道路。”

    “我,你又如何去渡?”

    “你已然到达彼岸,何须再渡?”

    众人大惊,此冒犯佛祖的逆子,在大师的心目中,竟然已经到达了彼岸,这是怎样的殊荣,再次看向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却是大不相同,少去的是芥蒂,多出的是一份思索。

    年轻人却是不曾停歇,在中年大师说完之后,径直的再次问道,语气比起之前来要急促了些许:“你,你又如何去渡!”

    “苦海无边,回头亦已无岸,既要普渡,何谈归路。”

    “还倒真有几番‘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样子。”年轻人看着他说道,众人看不出也听不出他到底是正话还是反话,“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再问,对于哲杨!你又如何去渡!”

    中年大师听到年轻人这般询问,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也是中年大师在面对年轻人的刁难之后第一次露出不满的表情,一直只是平静的看着年轻人轻飘飘的接过他的话的大师,此刻终于在人前显现出了他的情感。

    原来,大师也是人,许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心中这样想到,只不过,年轻人口中的哲杨又是谁?对于这个活佛,来到这里的不少年轻人并不清楚,只不过还没等他们缓过来去思考这个问题,便是让身旁人的话将他们的思绪给唤了回来。

    “叶一哲,哲杨大师不仅仅是整个藏传佛教佛法最jīng深的人,还是整个xī zàng信民的信仰所在,别忘了,他还是你的师傅!你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语?”

    一开始看到年轻人的挑衅没有丝毫反应的那部分人,此刻却是跳了出来,带着些许愤怒的语气,不过终究是经过佛xìng洗礼的人,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感情,但是如果是熟悉他们的人在这里就会知道,他们这点愤怒已然是他们爆发的极致了。

    哲杨他们这些直到内情的人的心目中完全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高原的jīng神领袖是达-赖,但是是也不是,对于藏传佛教信徒来说,那些真正的不在世人面前显露的大师才是他们心中的信仰,自从九世纪莲花生大师开创了藏传佛教之后,一直持续至今,墨镇之所以在藏传佛教的心目中那么的圣洁,也是因为莲花生大师当年顿悟佛理的地方便是这里,这才有了“白-玛”之说。而哲杨大师,也是当代藏传大师中,众人看来最能明xìng的人,他们也都是清楚,在五十年前有一个吸引全藏的名字“白马寺”,也正是当年莲花生大师坐化的地点,而五十年前在那里讲佛的人,便是哲杨大师,只不过后来桑腾来到这里之后,就是停止了那里的活动而已。

    来人自然不是别人,就是叶一哲。

    中年大师自然是桑腾了。

    看到这样一批这个时候跳出来的人,叶一哲却是丝毫没有意外,他将话题引到哲杨大师的身上去,就没有想过能够全身而退,或者说是,他根本就不想退。

    而另外的那些人看到之前没有反应的他们和年轻人对峙的样子,才是略微有些明白为何之前叶一哲和中年大师辩解的时候他们没有反应,他们与叶一哲都是认识,但是只是一瞬的功夫便是注意力集中了起来,因为他们想看,想听年轻人究竟如何来应。

    一个能被藏传佛教最伟大的大师收为徒弟的人,怎会是jiān佞之徒?此刻那些人反而在心中起了另外一个想法,叶一哲是真的来与这个中年大师辩证佛理的,带着这样的心态回忆起之前叶一哲的话语,竟然感觉叶一哲也有一种出尘的感觉。

    不过叶一哲显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如他们所愿,看到众人愤怒的表情,叶一哲只是不屑的一笑便是重复道:“对于哲杨!你准备如何去渡!”

    声线比起之前更是要大了些许,似乎是想要将这个声音传出去一样,但是在这个空荡的大殿上,声音只是在其中激起了一阵阵的回音,然后便是消失不见。

    叶一哲竟然是丝毫不去管众人的问题,任由他们的质问,只是尖锐的看着桑腾师兄,一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一个答案的样子,如果不是听他之前的话语的话,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虚心前来求教的人,当然,如果不看他的眼神的话。

    众人都是看向了桑腾,这个问题可以说是一个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对于哲杨这样的大能,如果说哲杨还没有成佛,那么是他会得到所有人的指责,因为在高原省不少人的心目中哲杨已经是神,又怎会需要他这个徒弟来渡化;而如果说哲杨已然到达彼岸,那么与之前他的话语又形成了矛盾,你自己都可以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领悟,那么被称为“真正的活佛”的哲杨,又岂会前往那无际的彼岸?

    “诸佛大事者,所为救一切众生,不舍一切众生。”桑腾将那股突然涌出的些许情感压制下去之后思索了会便是说道,“佛乃有觉悟的众生,众生亦不过是未觉悟的佛,菩提本无物,何处惹尘埃。叶子,你着相了。”

    桑腾的回答更是巧妙,既然诸佛都不会舍弃众生,那么哲杨又怎会舍弃呢?正是因为他留恋着凡尘不曾成佛,才是真正的有觉悟的佛。

    只不过他的心中泛起了疑惑,叶一哲向来不肯来布达拉宫的,这次突然前来,恐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想到这个,他隐约起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着相?”叶一哲听了他的话语“呵呵”了一声说道,“我本山中人,哪儿有你们这般的大道理,我只知道坚持自己坚持的而已。地狱一rì不空,誓不成佛,地藏王的宏愿终究只是带来念阿弥陀佛功德,多于念地藏菩萨百千万倍,这便是苍生!”

    说完叶一哲便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向着门口走去,就在他即将走出寺院的时候,突然回头,看着桑腾,众人看到转头的他,突然感觉很是陌生,不似之前那般,完全没有了任何的邪气,与万千众生再无任何差异,根本与之前不是同一个人。

    “师傅,去了。”

    丢下这句话,叶一哲便是转身迈步而去,不少人包括桑腾在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是猛然一怔,紧接着便是双手合十,似乎在祷告着什么,长吁了一声才是说道:“师傅,阿弥陀佛。”

    似乎是知道了身后的情形一样,叶一哲渐行渐远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我观是南阎浮提众生,举心动念无不是罪,哈哈,好一个举心动念无不是罪,好一个为救众生而不舍一切众生,莫不是欺凌苍生而已!”

第三十二章 那山顶

    哲杨身逝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高原省,然后向外扩散出去。

    知道他身份的人无一不是一个震惊,感觉到惋惜,但是高原省外的很显然不会像这里一样,露出那么多悲伤的情绪,对他们而言哲杨是个传说,但是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过去了两天,李虎和风四娘就是来到了高原省,江州的一切再重要,在他们的心里也及不上叶一哲,只要了解情况的都不难猜到,这次事情对叶一哲的影响。

    并没有隆重的葬礼,只是很简单的包裹着哲杨的身躯,放在他们居住的那个草屋之中,就在昨天,他和哲天赐将师傅给搬离了出来,虽然他临终前很想前往白马寺,但是最终葬还是会葬在这里的。

    此刻,这个让他感觉到无限温馨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气的感觉,死一般的寂静。

    白发苍苍的哲杨,很平静的躺在凉席上,胸前挂了一串佛珠,手还紧紧的握着,虽然已经死去不短时间,但是从他的脸上透露出来并呈现到哲一叶心中的却依然是慈祥,对着这样的一具尸体,甚至让人产生他还活着的想法。

    生时那般受众人瞩目,死去却这般孤寂安详。叶一哲不禁带了些许自嘲的神sè笑了笑,接着便是缓和了神sè走了进去,看着一旁的妇人说道:“师娘,我回来了。”

    李虎和风四娘来过,他安排了他们在镇子上住下,晚上一直和两人商量着事情,直到今天清晨才是回来,而今天也是师傅天葬的rì子。

    “你去过你师兄那里了?”康卓的话语里带着些许的慈祥,还有一丝的悲伤,对于信佛的藏民来说,生与死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从出生起他们便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死亡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也没有那么隆重的悲伤,尤其是对于佛法jīng深的大师来说,死亡也只不过是一句“阿弥陀佛”的事情而已,涅槃,即等同于重生。

    叶一哲“嗯”了一生也是蹲了下来,看着眼前已经“涅槃”的哲杨,语气略微有点颤抖的问道:“师傅什么时候离去?”

    换做其他人在这里也许会奇怪,哲杨已经离开了为何他还要这般的询问,但是康卓却知道话里的意思,他询问的是天葬的问题。

    哲杨最终是要天葬的,这个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于自然中而生,于自然中而去。

    “还有一个时辰就上山。”

    “这么快么?”叶一哲虽然知道这一刻早晚会发生,但是真的到来的时候,还是让他有一种就要倒下的感觉,身后的风四娘注意到这一幕急忙扶住了他,康卓对着这个她认定的媳妇点了点头。

    “我来到这里,也有十几个年头了,时间真快。”

    叶一哲叹了一口气说道,哲天赐跪在师傅的跟前,不停的念叨着佛经,他如果不回来的话,这个活应该让桑腾来是最合适的,毕竟真正继承哲杨衣钵的只有他一个,可是现在他真正的儿子在这里,再高深的佛法,也及不上一个亲生子嗣。

    康卓抬起头,看着这个她和哲杨一起爱护了十八年的孩子,慈爱的抚摸着他的头:“孩子,不哭。”

    原来叶一哲看着逝去的哲杨,竟然忍不住的抽泣了出来,听到康卓这样说,他扑倒在了她的怀里带着泣声道:“师娘,我想师傅了。”

    >这么多年的情感,还有那份习惯,又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的呢?说不伤心,那是骗自己而已。叶子你也知道,师娘并不是得道高僧,我只不过小女子一枚罢了,佛说的轮回因果,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但是谁都可以哭,谁都可以伤心,等天葬之后他也就不在了,届时也许整个藏族都会哭泣,唯独我不可以,叶子你懂么?”

    叶一哲在她的怀里点了点头说道:“我懂,真的懂。”

    一个人,看着自己相伴一生的人离去,连哭泣都是做不到,所有的情绪都得压着,师娘远远比自己承受的要多的多。

    “所以不要埋怨你师兄,他不是对你师傅没有感情,他也不是不伤心,更加不是因为佛法修炼时间长了认为你师傅涅槃是应该的,他如果真的能够看透生死的话,那么他早就成为你师傅一样的人物了,又怎么会还仅仅是个讲学的大师呢?终究整个当代也只有你师傅一个真正的佛啊。你师兄他也许做的事情是错的,但是他有自己的目标,从来不曾忘记过,这一点上你师傅从来没有怪过他,反而经常说是我们对不起他。”康卓低头看了看躺着的哲杨说道,“不要去埋怨任何人,这个也是你师傅他希望的,他希望我们又更深的佛心,不再为生死羁绊,看到这一幕,他才会开心吧。”

    叶一哲并不奇怪她是怎么知道他去过布达拉宫的,师娘如果连这个都猜不到的话,也不配称为智慧了。

    就在这是,一声“阿弥陀佛”从门口响了起来,叶一哲抬头看去,正是应该在布达拉宫的桑腾师兄。

    桑腾走了进来便是看到躺在地上的哲杨,于是他蹲了下去,一只手按在哲杨的头部,然后另一只手转动着佛珠,嘴里念叨着佛经。

    虽然这个法事应该是由哲天赐来做,但是他此刻这样却没有谁感觉到奇怪,这里跟随哲杨时间最长的除了康卓之外不是叶一哲,而是这个大弟子,虽然哲杨从来没有将他当作传人来对待,但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哲杨有两个弟子,这件事情众所周知,但是只有桑腾一个人走到了大众面前,并且继承了哲杨的衣钵,常年在白马寺讲学,现在更是进入了布达拉宫。

    反观他的小徒弟叶一哲,不少人评论他的时候都会说,这个是哲杨晚年的一个错误决定,而他将来是会败坏哲杨名声的存在,这一点在他大闹布达拉宫之后,他们更是坚信了这一点。

    但是在这里的人却都是知道,哲杨最爱的却是这个他们认为是祸害的叶一哲,连他的亲生儿子哲天赐都不能算。

    这一点恐怕除了哲杨和康卓之外,想必没有人能够理解了。

    就算是叶一哲,他都是一直都很疑惑这一点。

    桑腾将他能做的法事做完之后才是起身,对着康卓喊了一声“师娘”,便是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然后看着这个昨天在布达拉宫义愤填膺的叶一哲说道:“叶子,你这一闹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啊。”

    本来还对他前往布达拉宫有埋怨的他,此刻已经平缓了许多,听他这样说,不禁好奇道:“这话怎讲?”

    桑腾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了康卓说道:“师娘,经过前天师弟的那一闹,估计师傅去了的消息已经彻底传了出去,虽然这里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有心人总会知道的,今天想必会有不少人来到这里。”

    叶一哲听了桑腾的话一怔,然后面带歉疚的看着康卓说道:“师娘……”

    康卓摆了摆手止住了他想要说的话:“这个不怪你,就算没有你周围的人也会知道的,这些年我们隐居在这里多少只眼睛一直看着,你师傅的身份摆在那里,注定无法宁静,这一点无论你怎么做都改变不了的。”

    接着康卓叹了一口气说:“走吧,该送你师傅上山了。”

    说罢,桑腾和叶一哲便是抬起放着哲杨遗体的架子两头走了出去,康卓走在前面带着路,哲天赐在她的身旁,手里不停的滚动着佛珠,风四娘他们都在后面走着,送着这个活佛最后一程。

    从这里到山顶还有一两百米的山路,对于叶一哲来说也许很容易,但是桑腾已经有近六十的高龄,谁也没有想到的却是,看上去已经老了的桑腾,竟然抬着哲杨走起山路来一点晃悠都没有,很是平稳,大有一副老当益壮的气势,想来也是经常锻炼的缘故。

    还没有走到山顶,哲一叶遥遥的便是看到山顶耸动着的人影,看上去密密麻麻,显然已经在山顶待了不短的时间。

    “他们是从另一边上来的,因为你师傅的缘故,许多人因为尊敬他,所以那半边山头除了我们,只要是信仰藏佛的人都不会行走的。”似乎是知道了叶一哲露出了不解眼光,桑腾回头解释道。

    “没想到他们也来了。”康卓走在最前面,已经能够看见前方的人影了突然停住了脚步说道,顺着康卓的目光看了过去,叶一哲发现山顶的人都是看着他们这边,他们一开始便是知道自己会从这个方向前来,他心想道。

    领头的则是两个男子,就算叶一哲以前在不闻世事都是在电视里经常看到的两个男子。

    高原省党委书记全立国以及zhèng fǔ主席白-玛江村。

第三十三章 天葬

    看到这两人,叶一哲和桑腾也是停下了脚步,虽然他们并不是太在意世间的权力人物,尤其对于桑腾来说,如果他这般的大师再向一些官员讨好的话,那么他也不配称为大师了,但是也只是一般的来说,眼前这两个男子可以说是整个高原省站的最高的人,就算是哲杨在的时候也是得恭敬的说话,不能含糊。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再怎么德高望重,他们终究只是平民。

    看到山下的三人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全立国和白-玛江村急忙走上前,迎向了康卓,不管内心里是何种想法,他们身后站着的却都是这里有声望的人,对于他们心中的活佛,两人必须得尊敬,哪怕他们不信佛也好。

    如果让他们看到自己不尊敬活佛的遗孀的话,那么他们能够给整个藏民批死,哪怕只是为了政治目标,他们也必须这样做,而且全立国和白-玛江村,两个人从内心深处就是对哲杨有着深刻的尊敬,尤其是白-玛江村,本来就是信徒的他,自然更是大心底里对哲杨有着不一样的感情,此刻看到哲杨的遗体被以这种方式抬了过来,最不是滋味的就是白-玛江村了。

    “阿加拉,节哀。”两个人走到了康卓的跟前,右手放在胸前,弯腰对着康卓做了一个恭敬的姿势,然后两人对着桑腾说道:“桑腾大师,您好。”

    桑腾无法回礼,只能对着他们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施主有礼了。”

    对站在后面的叶一哲,两人却只是给了一个笑礼,然后就是走到了他的身后,对着康卓说道:“阿加拉,继续前行吧,天葬的时辰不能延误。”

    对于哲天赐,虽然站在前方,但是他们也是判断不出他的身份,无意间的就忽略掉了。

    走到山顶,叶一哲大体估计了一下,山顶差不多有百来号人,能够来到这里自然不是一般人,山下早就被军队围着,不是经过官方确定没有问题的人是不会放上山的,可以说现在这个山上就是一副戒严的状态。

    在山顶zhōng yāng有一个空地,空地zhōng yāng有一块巨石,巨石似乎是从天外飞来的一般,嘎然的定在那里,岿然不动,旁边放了一休树枝,似乎在招呼着什么一样。

    这里赫然是一个天葬台。

    一般的天葬台都是藏在半山腰处,只有一些寺庙的周围会有,因为天葬必须要有喇嘛来做法事,需要念经,敲着小铃铛,吹着人骨笛,拍着人皮鼓,这样才能让逝者得到安息,这样的天葬只有在一些信仰佛教的地方才会存在,例如高原省,例如印度。

    但是哲杨却选择了这样一个根本没有人知道的天葬台,一来能够得到一些安宁,一般人不会知道,这个天葬台由来已久,用来天葬的都是一些得道高僧,根本不是常人能够到达的,二来凭借哲杨的身份,又有几人能够来为他做法事,现在藏佛最受尊敬的大师就是桑腾,而就算是桑腾,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也没有足够的资格来为哲杨做法事的,只是因为他是哲杨的弟子,所以所有人都默认让他前来。

    康卓走到了天葬台旁边,一旁放着几个袋子,是哲杨还没走的时候让她前几天准备好的,里面放着一些柴禾还有青稞粉之类的东西。

    桑腾和叶一哲将哲杨抬着放到了天葬台上,桑腾然后跪在了原地,手里拿着佛珠,做着一些很简单的法事,毕竟只有他一个人也隆重不起来,哲天赐一样跪在一旁,但是他对这种东西并不擅长,他们都知道哲杨的xìng格,如果真的来了一堆人在这里念这个念那个,只会讨厌而不是欣赏。

    叶一哲在一旁将柴禾点燃,靠在天葬台边缘,拿起康卓递过来的青稞粉,慢慢的洒向了其中,每每撒出去一把青稞粉,他都会看看天空,从心底里祈祷着老鹰晚点降临。

    但是上天显然不会照顾他的这个想法,过了没几分钟,半空之中便是一阵展翅的声音响了起来,随着哲一叶的撒入,天上盘旋着的老鹰也是越来越多,都是缓缓的落了下来,落在一旁的石台上。

    这个时候康卓走到了天葬台上,从一旁带上山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件红sè的外套套在了身上,戴上手套以及口罩,然后再探入其中拿出的物事,竟然是一个钩子还有一把手臂长短的匕首,刀刃闪烁着的光芒偶尔刺到众人的眼中让众人知道这把刀的锋刃程度。

    知道内情的人并没有觉得奇怪,但是那些不知道详情对哲杨以及康卓并不怎么了解的人却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因为此刻康卓的样子,赫然是一个天葬师的标准装扮。

    从来没有人能够想到,高原省第一活佛哲杨的妻子,竟然是一个资质很深的天葬师

    高原省最受人尊敬的职业毫无疑问就是喇嘛,但是最神秘的却是天葬师,每一个天葬师都是独特的存在,而且天葬师的成长历程一直是许多小说关注的。天葬师并不是人人都能够做的,若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天葬师,既要有足够的勇气处理无常的生命,还要有平衡世俗偏见的能力,更要有一颗悲悯的心。

    仔细一想,康卓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又怎么能够吸引哲杨呢,想必两个人配合完成了许多次的天葬了吧,不少人心中都是这般想到。

    准备好了一切,康卓走到了哲杨遗体的身旁。

    抬头看了看被青稞粉的燃烧吸引在一旁的老鹰,此刻盘旋着的以及坐落在一旁的老鹰数量已经极为可观,胆子小的已经露出了些许害怕的表情,如果不是那么多人在这里,恐怕已经开始逃跑了。

    看周围一切都准备完毕,于是康卓左手拿钩,右手拿刀,便开始动了起来。

    只见康卓先是用刀子割开缠在尸体上的哈达,这是一种藏族常见的丝织品,哈达被剥下之后就露出了哲杨的尸体,赤身着,很是白净,看来在之前康卓已然帮哲杨清洗过,偶尔身上还有一丝水珠滑落,叶一哲看到这一幕便是明白,应该是他回来的路上康卓才洗的,虽然如此,整个身上的皮肤还是已经开始有了萎靡的倾向,畏缩在那里,到了人生的尽头,一切都该休息了。

    康卓的工作很熟练,左手钩子一下,右手唰地就是一条肉,大有一副庖垛牛的架势,肉一条一条地下,肠子肚子也出来了。对于一个天葬师来说,在进行天葬的时候,需要拿着血淋淋的心脏,在亲属面前一点点的割开,然后指指点点,代表着人死得很健康,不是传染病,亲属这个时候也会高兴地点点头表示谢意。但对于康卓来说这一步显然就已经省略了,作为哲杨最亲近的她来说,哲杨比什么都干净。

    哲杨很快就只剩下一副骨架,坐落在一旁的老鹰在康卓开始解的时候就是耐不住了xìng子,一个劲地往前挤,但是不知道为何,挤到天葬台周围的时候就不再前进,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了他们一般,所有的老鹰都是就这样围成了一个圈,阻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一般的天葬的时候,都是有人专门在外面挡着老鹰,直到天葬师解剖完毕之后才是放他们进入,但是此刻却出现了这样奇迹般的一幕,不由得众人不暗呼一声奇迹。

    康卓很快便是割完了,知道叶一哲等人无法看见情况的她静静的说了一声:“放鹰。”

    听到了她的命令,桑腾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不再敲打眼前的那个木鱼,低吟了一声“阿弥陀佛”,这个时候康卓也是剥开了外围的鹰走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了敲打木鱼一般的梵音,还是因为康卓的离去,老鹰嗖的一下就飞到了哲杨那剩下的一点骨架上,连吃带抓,带叼,带着撕扯,就像公鸡在争食一样,有着几十头老鹰,但是却只有哲杨一个遗体存在,所有的老鹰都是连争带抢,时不时都能看到两只老鹰叼着同一块肉,撕来扯去,相持不下,其他鹰在边上吃着,下边用脚乱倒。就如同动物世界里演绎的非洲秃鹫争食,只不过,这些老鹰比那些秃鹫漂亮得多,高大威猛,毛sè很纯,像美国的白头雕。

    这里的老鹰自然是和其他地方的老鹰有所差别的,老鹰在藏佛信徒心目里具有着崇高地位,他们都说鹰是不会死的,在临近生命的尽头时,鹰会越飞越高,最后坐化,而不会吊下来。所以人被鹰持了,也会被带上高高的天空,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看到这样的场景,围着天葬台的众人都是跪在了地上,向天葬台zhōng yāng跪拜着,表达着对死者的眷恋,就算是全立国和白-玛江村也不例外,天葬是高原省规格最高的礼仪,任何人都不会违背它的规则。

    只是一会的功夫,哲杨的尸体便是被吃光了,因为老鹰争食的缘故,把骨架挤到台下,康卓顺手捡了起来又给扔回去,骨架在她手里好像极轻,动作熟练,虽然已经有七十岁高龄的康卓,依旧从她的动作中感觉不出老迈的趋势。

    看着她熟练的动作,以及手中的匕首,叶一哲的心思却是一动。

    直到天葬台上再无一物,连血迹都是被这些老鹰给清理干净之后,老鹰留恋似的看了看天葬台,然后便是一股脑的展翅飞翔,瞬间消失在了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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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哲杨的传承

    天葬礼完毕,众人同时起身,与康卓说了说节哀之类的话语,然后相继离开了山顶,这番离去,众人还是从山的另一面下山,并没有从叶一哲他们来的方向,略一思考便是明白了他们的想法,如果哲杨一离开众人便是不再去理会曾经因为哲杨而做下的规定的话,那么也太豺狼心理了,不过叶一哲知道,逐渐的,那一片区域不再会是那般沉寂,肯定会慢慢的有很多人上山,哪怕是心底里尊敬哲杨的一些喇嘛都会这样做,这座山并不小,而且山顶的天葬台比起很多寺庙的都要大上许多,抑或是会有zhèng fǔ前来将这里开发成一个旅游景点,毕竟在这里天葬的是哲杨。

    不禁有点感慨的叶一哲轻笑的摇了摇头,这里终究是无主之物,哲杨不在了,自然会慢慢的有人前来,这一切也不是那么的不好接受。

    直到最后全立国两人都是走过来握住了康卓的手说完“以后有什么困难记得找我们”这些客套话之后,也是相继离开,整个山顶只剩下了叶一哲他们几人。

    “师娘,我们也下山去吧。”见众人都已经离开,叶一哲便对康卓说道。

    康卓此刻看着天葬台zhōng yāng,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康卓没有反应,想要走上前,桑腾止住了他:“让师娘一个人静会吧,我想这次也是师娘最后一次以天葬师的身份出现了。”

    叶一哲一怔,旋即点了点头站在康卓身后不再言语。

    “娘,我们下去吧。”哲天赐站起了身,这么长时间里他一直跪着,对这个虽然很多年没有见面的父亲,他一直都很尊重,这样的身份也是一直以来的他的骄傲。

    康卓摇摇头,过了半饷才是转过了头,没有看他,反而是看着眼前的年龄相差深远的两个徒弟,笑着说道:“实际上刚才我一直在想啊,等到我死去的时候,谁来做我的天葬师呢?”

    “师娘……”叶一哲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语,但是还是止住了没有说的出口,康卓和哲杨的年纪相差并不大,哲杨已然逝去,康卓就算再长命也不会有太多的年头。

    桑腾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朝拜的姿势,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才是说道:“师娘,高原省最好的天葬师便是你,无论怎样,你都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比师傅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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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康卓自己也是笑了起来,只不过这样的笑容在她已经布满皱纹的脸上难免有一些沧桑还有无奈的感觉,虽然因为长期锻炼手中的力量还有健康的身体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她的老迈,已经七十的她看上去也不过才五十左右,但是她终究是老了,心理上还有生理上都是老了的,这样的年纪还有这样的心理,康卓自己也有点感觉不可思议。

    叶一哲看到此景也是扫去了因为师傅天葬而带来的些许烦躁,看着康卓再次问道:“我们下山么?”

    虽然是问着,但是他已经迈出了脚步准备离去,再留在山顶也没有什么意思,除了比下面多一些凉风,所以两人走在前面,见康卓没有动静便回头喊道:“师娘……”

    “等等。”康卓却是再次出声阻止道,“叶子,桑腾,我有件事情要在这里跟你们说。”

    “这里?”哲一叶疑惑道,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下了山再说的,转头看了看桑腾,发现他和自己一样,也是不解的看着康卓。

    “人这一辈子啊,空空而来,空空而去,你们师傅就这样走了,一生的荣耀啊,到最后还不都是浮云么?我们又能带走什么呢?你们师傅也是到了十年前才是彻底看明白这个道理,然后将白马寺也是交给了桑腾你,潜心研究佛理,并开始了他最后这段人生的历练,所想所悟最后都没有记录,只是存在于他的脑海里,以及这里。”

    桑腾听到这个也是脸sè有点潸然,是他最终离开了师傅交给他的地方,说到这件事,终究是他对不起师傅了。

    说着康卓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用丝巾包着的物体,缓缓的打开,直到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天珠。

    而且是价值极高的莲花天珠,哲一叶再仔细看去,发现这个莲花天珠和普通的莲花天珠还不一样,莲花天珠虽然价值很高,但是不说哲杨的身份,就算是桑腾这样一个大师,对他来说莲花天珠也不是那么罕见的,天珠之所以价值高,不仅仅在于天然的天珠已然很难寻得,更多的是要看是由什么级别的大师普渡过,如果是哲杨亲自开过光的天珠,价值根本不可限量。可是眼前的莲花天珠和以前哲一叶见过的又不一样,上面的莲花图案,很是净白,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天然的天珠,何曾见过这种大理石一般的白?

    便是比起之前他的那个来,都是要洁白许多,明显不是时间很长的,应该是近些年的了。\

    桑腾看到这个天珠却是一震,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康卓手中的这颗天珠,最多也只是微愠的桑腾,此刻却张大了嘴巴,一只手指着这个天珠,双眼瞪直,嘴里喃喃着说道:“这个……这个……”

    哲天赐看到这个,心神也是一震的感觉,但是转念便是恢复了回去,露出释然的表情。

    “怎么了,师兄?”叶一哲第一次在桑腾身上看到这个样子,就算他挑衅他到那个程度,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的表情,虽然他一直说桑腾没有喜怒这样的事情很做作,但是他在心底里还是挺佩服师兄的,真正看透了一些事情的人才能够做到这样,此刻他的表情,却颠覆了他心中所有的看法。

    “没错,这个就是你师傅传下来的传承天珠!”

    似乎是知道了桑腾想要说什么,康卓点了点头说道。

    听到康卓的话语,叶一哲也是怔住了,师傅传下来的天珠?

    藏传佛教,从莲花生大师开始才是开始有了传承,可以说莲花生大师就是藏传佛教民众心中的佛祖。

    从这一点来看,哲杨传下来的东西,不可能比之前的那个莲花生大师传承的天珠更为珍贵,但是对于两个徒弟来说很显然会不一样,这个可是师傅给他们的东西,可以说是他们一生最想要得到的认可。

    “这个天珠自从你们师傅不停的用自己的佛法历练,用自己毕生的修炼进行超度,这个天珠同样无价。”

    其实与价格什么都没有关系了,就算是对金钱再淡泊的叶一哲,此刻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是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一般,这个其中蕴含的不是别的,而是他对师傅的感情。

    桑腾直到此刻才是缓和了过来,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才是继续说道:“这个天珠便是师傅的遗物了吧。”

    康卓点了点头对着叶一哲说道:“叶子,这个天珠,是你师傅留给你最后的东西。”

    见叶一哲一脸震惊,而桑腾却是之前的一震之后,现在成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仿佛都在自己意料之中。

    对这一幕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时候康卓才是继续说道:“叶子,你也知道,你是师傅最喜爱的弟子,无论你多么曲解他的佛法,经常和他做对,然后让他暴跳如雷,你在他心中都要比桑腾地位高出许多,这一点我知道,桑腾知道,你自己实际上一直也知道。”

    “不过,我懂,桑腾懂,但是唯独你从来不曾理解过,而且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懂,却不会有人跟你提起,因为你师傅总是说一句话,‘叶子这孩子,悟xìng比我要高’,我们都等着你自己悟透这一点。实际上我想说的是,能够让一个活佛都产生人的感情,这样的事情,除了你之外,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可以做到。”

    “你也许不清楚,当年你师傅曾经去过梵蒂冈,和教皇就信仰的问题产生过一次影响深远的辩论,就算是那次,对你师傅来说都不及你与他辩论来的有趣,来的自然。”

    “真到了你师傅这个年纪,对于佛法已经研究到了返璞归真的时候,能够用佛经来解释的问题对他来说已经都不是问题了,晚年得到了你这样一个弟子,你师傅曾经跟我说过,这是他一生最大的荣幸,也是一种荣耀。”

    见叶一哲露出了犹疑的表情,康卓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个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从来不曾跟我说过,每次我问到的时候他只是笑笑,偶尔会说‘他将来会明白的’这样的话语,然后便不再言语。”

    “除了这些年发生的一切,其他关于你的事情,我一概不知,包括你师傅对你这般看重的原因,还有你的来历。”

    叶一哲听到康卓的话语,整个人都是怔在了那里,康卓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过了半饷他才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师娘也不知道我的来历么?”

    这个问题缠绕了他已经十几年的时间,从他懂事起他便一直询问哲杨,他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父母是谁,每次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哲杨总是笑笑,然后不置可否,现在哲杨逝去了,他本来的想法就是哲杨临终前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康卓,不然他就再也查不出来这个事情真相了,真的去寄托一个不知道哪里会出现的古天河,这个太难太难了。

    康卓摇了摇头:“在你师傅最后的时候是我们都是陪在他的身边的,就在那之前的一天晚上,我问他有没有什么要对桑腾交代的,他只是摇摇头,我又问他,有没有什么要对我交代的,他也是摇了摇头,我再问,那有没有什么要对你交代的,他这个时候看了看门外,露出了一些回忆的神sè,似乎想要说什么似的,但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张开的嘴又是合上,叹了一口气说了句,有些事情让叶子自己去寻找会更好一点,这是他的命运。然后你师傅便是将这个交到了我的手里说道,叶子这孩子,这一生也许都会活在杀戮中,希望这个能够让他得到灵魂上的安宁,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杀戮?灵魂的安宁?”不只是叶一哲,桑腾也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师弟好好的怎么会有杀戮?凭借师傅的修为难道给不了师弟一份安宁么?”

    也不怪两人吃惊,在佛法大师看来,没有什么是不能用佛法净化的,只要念经便是能够让他们得到灵魂上的解脱,对于哲杨这样的活佛来说,哪儿有什么灵魂安宁之说,多少人付出千金只求见哲杨一面得到他的一句赠言?有哲杨的赠言在,什么样的牛鬼-蛇神不会如烟花般消散?而且这样的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信自然相信哲杨,不信,说什么都没用,哲杨那样的话语,根本就毫无头绪。

    难道师傅老了脑袋也秀逗了,叶一哲虽然这样想,但是怎么都没敢说出来,以桑腾对哲杨的崇敬,哪怕是他是哲杨最喜爱的弟子,桑腾都会冒着折损自己佛法的危险将自己踹下山去。

    康卓却似乎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似的,敲了下他的头说道:“你师傅这样说自然是有理由的,当时我也和你们一个想法,将疑问问了出来。你知道你师傅是怎样回答我的么?”看两人都是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康卓才是说道,“我不过一伪活佛罢了,又怎会有资格去安抚他的灵魂?这个天珠是我毕生的心血,希望这个可以帮到一叶吧。”

    听到这里,叶一哲反而平静了下来,师傅自然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师母肯定也是不知道实情,这一切还是得自己去寻觅,听师傅的话语,一切似乎并不简单,只是为什么师傅到临终的时候都不告诉他呢?

    康卓说完了想要说的话,将天珠放在了他的手中:“叶子,这个是你师傅临终都不忘托付给你的东西,我这便交给你了,以后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帮不了你什么。”

    结果师母递过来的天珠,哲一叶顿时感觉沉重了许多,自己的身世是一定要查出来的,本来以为师傅会留下些什么线索,在天葬完师傅之后,他也想要和师母好好的聊聊,想要看看师傅是否留下了什么痕迹给他,在他看来,师傅是无所不知的,很难找到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他以前也曾经问过师傅这个问题,但是师傅总是笑着摇摇头,并说道“时机未到”便是终结了这个话题,一直等到师傅去了,他都不曾获得答案。而此刻,师娘竟这般说,很显然师傅是打算让这个事情让他自己去寻找了,不过一点线索都没有的他,又如何去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一般。

    见他一副沉重的样子,康卓扣住他的手说道:“你师傅既然说了,时候到了自然就能够看到希望,你不是不知道你师傅这个人,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用意的。”

    “我自然不会埋怨师傅什么,如果不是师傅,想必我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荒郊野岭,我只是想不明白而已。”他停顿了一会才是轻声说道。

    说完他便是握着那个天珠,向着山下走去。

    “师娘,我们下山吧。”

    虽带着一股商量的语气,但是却头也不回。

    跟在他身后的桑腾,却是感觉到了这个一闪而过的气势,心中若有所思,暗自点了点头。

    这一个微笑的动作,一直注意着他的哲天赐眼中却是jīng光闪烁,嘴角轻微的翘起。

    康卓则是低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第三十五章 圣女

    风四娘和李虎很快就是返回了江州,桑腾也是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地方,只有叶一哲和哲天赐留了下来,在与老校长说了一声之后,在复大的休学就算是办了下来,与此同时他没有忘记与萧雨灵她们都是电话通知了一声,作为他身边的女人,她们自然而然的都是了解他的身份,对此刻他的行为她们表示的也只有支持,如果不是知道这个时候她们来到高原省不合适的话,她们早就忍不住过来了。\

    在哲杨身逝之后,任谁看到叶一哲身边一个个的出现不同的女人,有影响的都会是他。

    而哲天赐自然不用多说,他谁也不用打招呼,央行的那些人也是很有眼见的了送来了花圈,表示对这个活佛的慰问。

    就是这一个花圈,顿时让哲杨去世这件事情再次站到了风口浪尖上。

    央行何等的地位,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其他部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甘示弱,觉得肯定有什么自己不了解的地方在,况且送一个花圈也不影响他们什么东西,在哲杨天葬礼都完成之后,白马寺就是收到了一个接一个的花圈,让人目不暇接,新闻媒体也是不停的报道。

    一时之间,哲杨在全国的关注度,竟然达到了那些入住八宝山的领导们的高度,不得不说是一个很美丽的误会。

    看着这么多的东西,叶一哲他们都是哭笑不得了起来。

    在风四娘他们走之前,关于江州的形势他们也是完整的分析了一遍,在叶一哲回去之前打算只守不攻,静心的等待着事态的发展,至于他本人,则是在高原省再陪师傅半年左右才离开,所以必须要保证江州的情况万无一失。

    因为哲杨的死,高原省闹的沸沸扬扬的风波,在过了一个礼拜左右才是消散,却没有人想到过,央行之所以那样做只是因为哲天赐而已,这一点就算是桑腾都是想不到,毕竟他在央行的地位,这一点是绝密,如果真的给别人知道了的话,谁能保证没有国外的间谍来刺杀他?

    他如果死了,那么带来的国内经济上的漏洞,谁来填补?

    所以央行也只能以祭奠活佛的名义来做这样的事情。

    当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一个人的来访,再次让哲杨处于了世人关注的中心,这次不仅仅是华夏,而是整个世界,任何国家任何政客还有百姓,都将注意力投向了这个高原。

    信仰的种类很多,教义也很多,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像天主教那般的影响力,那般能够在全球的政治文化圈都是形成一股风暴一样,而位于这个中心的就是欧洲土地上的这个小国家,梵蒂冈。

    这个由教皇直接掌权的国家,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风景,一个宗教领袖制的国家,任期自然会是终身,现任教皇是前些年刚刚上任,才六十岁左右,对于历代的梵蒂冈领袖来说都算的上是年轻人了。

    不论政体是怎样的,对于宗教的体制来说,他可谓是全球天主教徒的信仰,比起哲杨来说地位要高了很多,因为藏佛毕竟信徒不如天主教那般广泛,多少政客商人都是他们的信徒,可以说是他的一句话,很多时候比美国总统都要管用许多。

    对于这样一个地位的人来说,就算他与哲杨私交甚好,也不可能亲自前往高原省来看望。

    但是他自然更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于是教廷的圣女,几十年后会成为圣母的人物,在所有人关注的目光中,来到了高原省。

    当代圣女,蒂芙。

    一个二十岁的美丽女子,用她的气质征服了全世界,如果不是她的身份,追逐她的人会不计其数,就算这样,很多人知道她会终身不嫁成为他们敬仰的圣母,还是有许多欧洲古老的贵族对她表示了好感,这等的身份气质,以他们的眼光来看,依旧是无可挑剔的。

    就是这样一个任何方面都是完美的女子。

    在叶一哲还不知道的时候,在他正静静的坐在后山上,看着师傅离去的天葬台的时候,悄然的来到了山脚,在身旁的人的介绍下,知道她面前的人是哲杨的妻子与儿子,含笑的打了个招呼就是踏上了后山。

    “娘,师弟他还在山上?”

    就算是哲天赐也不得不承认蒂芙的气质,至少在他见过的那么多女人中间还没有能够比的上的,很典型的西方美女的外貌,白衣胜雪,无形中增加了圣洁感,说起话来也是不紧不慢,可以看出教廷在她身上下了很多功夫。

    培养一个优雅的贵族,至少需要三代人的努力,但是要培养出这样一个面对那些古老贵族依旧会让他们都是潸然的女子,就不是时间的问题了,看到她他脑海中不禁想到了曾经听到的一个说法,教廷培养圣女一般会从全球收集上万个婴儿,然后一点一滴培养起来,到十五岁的时候,就剩下了一个。

    淘汰的残忍度,可见一斑。

    蒂芙与他们交流也都是用的藏语,一点没有隔阂,两人都是兴起了很深的好感。

    但是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带了一些忌惮,也是习惯xìng的眯直了眼睛,一副思考的模样。

    康卓嗯了一声道:“他应该在的,放心吧,没事的。”

    听她这样说,哲天赐也不再去询问什么,继续研究着手zhōng yāng行发来的报表,他人虽然不在,但是很多事情他还是关注着的,那一来是他的乐趣,二来也是他与哲杨最深的关联了,当年的一切计划,在他没死之后都与哲杨商量过,以这样的身份在央行呆着,这一切也都是他们计划好的了。

    蒂芙悄然走上了后山,她自然了解天葬的说法,也知道缅怀哲杨最好的地方是这里,她到达的时候,发现一个年轻人的背影,却是一怔。

    “小姐,要不要我们将他赶走。”

    身旁跟随而来的随行人员见状在她耳边轻声道,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狂热,能够被圣女选中,对他们来说是一个荣耀,也是旁人都羡慕不来的,这次她来到中国,他们几个人最终被她挑选上,也是让其他人都很羡慕。

    要知道,神圣骑士团总共才二十七人的编制,无一不是从全球亿万信徒中挑选出来的最厉害的人物,每一个都不比龙榜末尾的高手弱到哪儿去,此次因为蒂芙的缘故,一次出动的就是五人,外加一些编外人员,可谓将她保护的万无一失。

    当然他们也都是自诩为绅士的人物,在欧洲也都属于贵族的待遇,在没有得到蒂芙的同意之前,只要叶一哲不做出危害她的举动,他们是不会出手的,最主要的还是在他们看来,无论眼前的男子是什么身份,都是无法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更不会被他们看在眼里。

    以他们的小心,自然是知道叶一哲的来历的,就连他的实力也是摸的一清二楚,否则的话,教皇是不会放圣女就这样来到中国的,毕竟他们的敌人太多了。

    信仰这种东西,要么迷死人,要么害死人。

    而因为信仰而产生的战争也是最为残酷的,那些所谓的国家政治上的斗争,在这个层面上都是小儿科。

    试想下,如果天主教因为什么缘故而与另一个教义产生冲突,引发的可就不是一个国家两个国家的问题了,爆发的必然是比起世界大战来还要波及更广的。

    所以在处理教廷的问题上,每个国家都很是小心谨慎,无论哪任总统登基,无论清除多少异党,他们都不会和教廷对着干,在很多的时候,梵蒂冈的一句话,往往会让他们遭到全国的唾骂,最终黯然下台。

    在欧美这样的国度,也正是因为有信仰的缘故,所以才有了道德的底线,才有了所谓的文化。

    就算说耶稣是欧美文明的发源,这一点都不为过。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的缘故,让很多腐朽的传统留了下来,诚如叶一哲当初面对老校长的时候说的那样,信仰在文明发展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带给世界的必定是个灾难。

    对于神圣骑士团来说,除了教皇那个代表着天主的人,最为尊敬的就是眼前这个圣女了,他们的心中对她没有任何的想法,有的只是用自己最强的实力保护好她,虽然很相信自己的实力,但是所有人依旧一刻不敢松懈,他们很清楚,真的敢这个时候来袭击的,肯定实力不会比他们弱到哪儿去,能够有胆量来对付他们的人,必然是他们熟悉了许多年的死对头了。

    蒂芙圣女摇摇头道:“他们是主人,我们没必要多生什么波折。”

    缓步的走了上前,叶一哲已然发现了来人,起身转过头看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女子的时候,以他见惯了美女的眼神还是怔住了一下,这样的女子绝对是祸国殃民的类型,他心中这样想到。

    “叶一哲?”女子先是开口道。

    叶一哲点点头疑惑的看着她,听着她继续说道:“我是蒂芙,来自梵蒂冈。”

第三十六章 我所求

    听着她简短的介绍,叶一哲心中一动,不露声sè的说道:“圣女?”

    以前哲杨跟他介绍过西方教廷的主要人员,其中除了教皇之外,最为重要的一个人物就是圣女蒂芙了,只是他有点意外,信仰之间就算私交再深,还是会有着许多的矛盾,师傅与教皇之间有过的争论不计其数,年幼时师傅也曾四处行走,结识的人不可谓不多,谁都有可能来看望他,但是独独没有想到竟然教廷也是派人前来,而且还是圣女这样关键的人物。

    蒂芙并不诧异为何他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对他有了解,他对她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甚至可能也调查了许多自己的事迹,只见她点了点头道:“我来看看哲杨大师。”

    叶一哲向旁边走了一步,让她有足够的位置上前,他对这个圣女还真是除了姓名还有众所周知的事情其他的大抵都不知道,一向很少关注各大势力情况的他,一直以来也都是被师傅他们禁锢在自己的圈子里,给自己灌输各种知识,唯独不曾灌输过外界的知识层面。

    在他们看来,这些东西需要他自己去了解的。

    读过了许多书,也该去认识许多的人,这些需要他认识的人没有他亲自去的话,不会有太多的帮助,而如果不是需要他认识的人,给他介绍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刚刚才开始以青帮为根基提升自己的势力的他,自然不像蒂芙一样有着教廷支持可以掌握各处的情报,说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为过。

    叶一哲只是稍微挪开脚步,在他看来已经足够给她面子了,毕竟这里是自己师傅离开的地方,他并不喜欢外人来打扰这里,他也想在这里清静清静,不是看着圣女的身份他绝对不会让她上前的。

    至于她的美貌和气质,这个时候的他还真没有什么心情去关注。

    但是这个举动,在她身边的骑士们看来,却是那么的大不敬。

    蒂芙止住了想要上前的他们,这一举动也是让叶一哲生出了不少好感,不得不说,这个圣女很会做人。

    再向一旁迈开了一步,指着前方的天葬台说道:“请。”

    很是标准的美式英语发音,让蒂芙略微有点诧异,她则是继续用着一样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哲杨大师算是我们教廷最好的一个朋友,他的去世我们感到很惋惜。”

    似乎是为了和她争点什么一样,叶一哲也不肯更换语言,继续用他标准的发音说道:“师傅也曾经和我说过,他最开心的时候,就是那时候少不更事在教廷与教皇辩论的时候,也是那几次的辩论,让他感觉学到了很多东西,所以他后来-经常说,不同的教义之间有很多的东西都是有可取之处的,所有人都只是一个目标,为了让信徒更为幸福的生活,很多争论实际上是没有必要的。”

    叶一哲眼神盯着蒂芙,想要从她的脸上读出点什么,他相信他这番话下去,她肯定会有所反应的。这句话半真半假,有一些是哲杨说过的,但是更多的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对这些所谓的信仰他没有师傅那么的根深蒂固,师傅如果真的这样说的话,恐怕早已经在高原省就已经翻了天了。

    但是很显然的,他失败了。

    蒂芙不要说反应了,就连动作都是没有迟缓,在胸口做了一个十字架模样,轻呼了一声“阿门”然后看着苍天说道:“哲杨大师的智慧自然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他留下来的所有东西,都是他智慧的结晶,而他能够有你这样一个接班人,我想他也很是安详。”

    这话如果是别人来夸的话,可能叶一哲还有点感觉不好意思,但是是教廷的圣女来说,不说她不可能随意恭维人,以她的身份没有这个必要xìng,换句话说,就算她是恭维他,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此刻他在她的面前,代表的已经不是他自己了,而是哲杨,他必须要以师傅的身份和她交流。

    “师傅总说,蒂芙圣女是教廷这么多年来最为完美的一个圣女,此时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叶一哲也是赞赏道,他倒并不是吹嘘,师傅无论对教皇多么吹毛求疵,对教廷的圣女一直都是大加赞赏的,他当年前往教廷的时候还是上一任的圣女,他就对她印象很好,做事很沉稳,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起了培养一个接班人的心思,对于整个藏佛来说不可能在他之后就这样没有他放心的人带领着,从那之后他才是收了桑腾这个徒弟,在更久之后才是有了叶一哲的出现。

    可以说叶一哲的出现是哲杨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想到这个他不禁有点感伤:“如果让师傅见到你的话,肯定会埋怨我,说我丢了藏佛的脸,不像你一样已经让教皇能够安心的将你派出来了。”

    蒂芙摇摇头道:“你在江州的一举一动,就算是我们都是不得不叫一声好,哲杨大师肯定也会以你为骄傲的。”

    “哦?恐怕不会吧?”叶一哲反驳道,“以师傅的身份,有一个混迹黑道的徒弟,这一点怎么都不会是骄傲而是耻辱吧?”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他脑海里却有了一个他从来不曾想过的想法。

    既然教廷那边都能够知道自己在江州的情况,师傅虽然没有太多的权势,不像教廷那样遍及全球的眼线,但是想要知道自己的情况的话,那肯定是轻而易举的,那么师傅极度有可能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而他并没有对自己说过什么,一切带来的影响他都自己承受掉了。

    那么除了这件事,师傅还知道多少自己的事情?在师傅死后,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蒂芙笑了笑说道:“怎么可能呢,哲杨大师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情而感觉到耻辱,能够不凭借他的影响力,做下那么大的事情,江州的情况我们很早就关注过,说混乱不混乱,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想要侵入并且占据脚跟才是很难,乱世出英雄,太平的世道想要上位太难太难了,不是只是运气两个字可以说清楚的。就算是你的那几个红颜知己,哪一个不是祸国殃民并且智慧的角sè?一般人可以降服?叶一哲,很多时候你还是太小看自己了。”

    “不是小看,而是自知之明。”叶一哲却没有被她的话语打动,“我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能够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事情,师傅也许并不在乎这些名声,那是他照顾我的存在,但是我不能不为他考虑,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师傅承受任何一点可能的误点,这对他是不公平的。如果真的要从传人来说的话,我还很不够格,比起师兄来说差了许多,这一点我知道,我相信你也认可。”

    “你有一点让我很不欣赏。”蒂芙很少开口说那么多的话语,今天这番话不只是让跟着她来的神圣骑士团觉得奇怪,让她自己都觉得很是纳闷,正如同她自己的魅力一样,她此刻不得不承认叶一哲身上也是散发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这份天生的领袖气质也是与生俱来的,而且他们两人等若是以两个教义的传人身份进行交流,她也无法拒绝,或者说是根本不想拒绝。

    在未来有一天,如果两个人真的成了两边的主事者,那么今天他们的对话就会被人记录下来成为一段千古佳话,虽然两个人都不看重名声,但是他们都会不由自主的这样做。

    “哪一点?”叶一哲疑惑道。

    蒂芙看着他叹了口气:“顺势而为确实是个明哲保身的好法子,但是却不能让一个人走向巅峰,无法成为一个枭雄,用你们中国的话说就是只能做一个诸侯,而成不了一朝天子。”

    “能够在逆境中扶摇直上,并且改变这个逆境的,才会是这个社会的主人。”蒂芙眼神灼热的说道,“我知道以你的xìng格并不在乎这一点,但是你想想看哲杨大师,如果他是你这样的话,他会成为一代活佛么?如果他只知道前人的智慧而从来不去思索他自己的东西,会有今天的地位么?你师傅他将你定为他的继承人,他会不知道你的xìng格?而他还是这样做了那是为了什么?”

    “踩着众生扶摇直上,哪怕头上只有一个人,也要将他拉下俯瞰苍天,这才是你师傅希望你走的道路。”

    叶一哲听着她的话语,心中并没有太多的触动,她说的一切他不是不知道,他也在尽力的向着这个方向前行着,已经改变了许多,但是想要彻底的转变,那是观念上的问题,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挑战。

    他现在的路已然不是他喜欢的了,踩着累累白骨,如果不是因为风四娘李虎他们的缘故,他绝对不会这样去做,一人一剑浪迹天涯,看着各地的风俗民情,让自己的心境得到升华,这个才是他的梦想。

    停顿了一会,他才是说道:“我所求,不过美人身下半尺江山,而已。”

第三十七章 他相信她

    本章节 狂人 手打)

    “既然你身为了哲杨的传人,命运就已经选中了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何哲杨会这样选择,但是我看的出来,你注定会走上一条你无法控制的道路,我相信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思索着这句话的他,却不知道另一场危机已经向他袭来。

    蒂芙只是在高原省停留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就是引起了全球的轰动,也因为这个缘故,厉家厉茹雪,这样一个在政坛已经成为了冉冉升起的一颗巨星的人物,带着她的侄女来到了这里才没有受到太多的关注,所有人注意力都是集中在圣女身上的时候,在她离开墨镇的同时,她们两人踏入了墨镇,径直的前往叶一哲所在的地方。

    叶一哲计算过很多,他知道最近这些rì子会有不同的人来这里找他,很多在江州的她们不会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很担心他会出什么事,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来的竟然是厉小妙和厉茹雪。

    “你们怎么来了?”

    叶一哲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厉小妙和他的关系并不似萧雨灵她们那样,来不来都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他都能够理解,尤其是经历了师傅去世这件事情之后,他更加不会认为所有人都应该围绕着他转,上天对他也是公平的,给了他许多东西,也从他身上拿走了许多东西,以前的他总觉得自己是上天眷顾的对象,此刻他才是知道,他原来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他自己而已。

    更何况,他从头至尾就没有想到厉茹雪会来。

    她的一举一动,牵动了多少神经,别说来这里了,就是离开江州半步恐怕都会被其他势力盯上,生怕厉家有什么举动,高层的博弈一点一滴都是会影响到大局,谁也不敢轻易的放松。

    以她的身份,来到高原省,其他家族,就算是厉家内部,能不去想她来到高原省是不是为了什么特别的任务?

    也幸好她是带着厉小妙一起的,在调查无果之后他们自然会猜测她可能是为了带厉家小公主出来游玩,只是出乎他们意料的,他们进入高原省之后直接来到的地方竟然是哲杨去世的地方。

    厉家与哲杨有关系。

    这句话瞬间在各大势力中散播着,在叶一哲不知道的时候,他因为厉茹雪的缘故在高层的情报中也是挂上了号,如果不是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让他们注意的话,他的名字必然会给上报到更高级别的讨论会上去。

    “她想来,我顺便就来了。”

    厉茹雪挪瑜的指了指厉小妙,笑着说道。

    厉小妙立刻不依了:“我哪儿有。”

    “你的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了,再不让你过来,恐怕你都能绝食了。”厉茹雪却是丝毫不准备给她这个小侄女面子,似乎一个劲的要在叶一哲面前捅她的老底一般,“真不知道这小子有哪儿好的,让你这般的茶不思饭不想。”

    “姑姑……”

    叶一哲不禁莞尔,看到她的样子这几天来的烦闷都是消失了一空,笑着说道:“你们走上来也累了吧,这边坐会。”

    说着他将一旁的石头擦拭了下,指引着两人坐了下来才是说道:“这段时间还好,不过估计来的人不少,刚刚就走掉一波,教廷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去管门户之见,这也是一桩新闻了。”

    厉茹雪点点头道:“这件事我们在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之前我们进入墨镇前看到一行人离开,应该就是他们了,怎么?他们没有做什么吧?”

    厉小妙还被之前她的话语刺激的在一旁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在听到哲杨逝去的消息的时候,她整个人瞬间坐不住了,这个时候她正在燕京,按道理不会碰到厉茹雪的,只是厉震宏看出了她的坐立不安,同时也担心她一个人偷跑出来产生什么影响,便是直接让她去江州,与厉茹雪一起来高原省看看。

    她也顾不得去思考为何厉震宏会同意她前来,便是立刻前往了江州。

    也是因为有他的吩咐,厉茹雪才没有任何的反对,不然的话以她的个xìng,怎么都不会同意厉小妙来高原省看他的,直到此刻她的心中还残存着一个疑惑,厉震宏对叶一哲到底是什么态度,为何在那次之后突然变得那么暧昧的感觉。

    “没有,只是在这里看了下师傅离开的地方他们就是离开了。”

    叶一哲自然不会将他们对话的内容说出来,也没有这个必要xìng,厉茹雪她们毕竟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物,陷进来不是什么好事情,这种事情他也只能找桑腾师兄商讨一二,从藏佛的传承上来看,这一脉现在辈分最高的只有他们两人了,只不过在他的想法里,桑腾应该最先得到教廷来人的消息,他没有与他们碰面而是让自己直接触碰,心底的想法实在让他有点不安,加上他应该很早就猜到师傅要去世而没有最后在他身边陪伴的事实,他的心中也一直残存着芥蒂,让他注定不可能去找桑腾商量。

    “那就好。”厉茹雪自然不相信事情那么的简单,但是这些事情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她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就国人而言,信仰这种东西太虚无缥缈了,就算很是智慧的她看来都是很假,没有什么可以去追求的,如果叶一哲张口闭口都是如同桑腾那样的阿弥陀佛的感觉,他再有潜力她都不会跟他合作的。

    华夏普遍无信仰,这一点是任何国家都是公认的。

    对高原省这种带着信仰的地方最为不屑一顾的也正是军人,像厉震宏这样的铁血军人的眼里,有的只是国家和政权稳定,这些可能危害的因素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毒瘤。

    “你这段时间不准备回江州了吧?”

    厉茹雪也是得到了他的消息,知道他打算在高原省多陪一段时间哲杨,她很能理解这种感情,对于从小被哲杨带大的他来说,他的离去对他的打击不是一星半点吧。

    厉家在厉震宏的教育下,什么明争暗斗都会有,独独不会有对亲人下手的情况,在各大家族中,厉家内部成员之间是最为团结的,无论怎么争吵,只要面对外人的时候肯定是一致对外,哪怕明知道是自己错了,也会以家族的利益优先,帮亲不帮理,只要不是面对国家大事,这句话就是厉家人的行事准则。

    所以无论厉小妙如何离经叛道,无论他们多么为她头疼,他们都不会真的去强迫她做什么事情。

    叶一哲点点头,转眼就是看到厉小妙脸上明显带着的一点失落,便是伸出手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傻丫头,我又不是不回去了。”

    做完这个他才是想起厉茹雪就在旁边,看过去发现她果然挪瑜的看着他们俩,顿时两个人都是闹了一个大红脸。

    过了半饷叶一哲才是镇静的说道:“放心吧,江州出不了事情。”

    一句话,足够了。

    他很清楚,厉茹雪真的要跟来还是为了当面问自己要一个承诺,除了自己,风四娘他们的话她不可能过于相信,如果不是自己的话,他们只会成为她打压的对象,根本不要提什么统一青帮了,军人世家出生的她对这些道上的分子,有的只是厌恶,不可能有其他的感情。

    厉茹雪颔首表示了解便是不再提及这个话题,身旁有着厉小妙在他们点到即止就可以了,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厉小妙自然也是,她早就猜到了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协议存在,但是也一直没有询问。

    直到见两人都不再言语,她才是开口道:“学校那边打过招呼了没?”

    言下之意很是清楚,是不是需要她动用关系去让学校给他保留着,任何人哪怕成绩再好,半年不去上学的话都会给学校开除,虽然对他们而言毕业证什么的并不那么重要,但是从她心底里而言,她不想看到这一幕。

    毕竟她就是为了接近他,才来到复大的。

    叶一哲嗯了一声道:“我和老校长打过招呼了,就算休学半年吧。这样也好,趁着这段时间多看点东西,以前总觉得自己会的东西够多了,但是慢慢的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夜郎自大而已。”

    “公孙和西门那里的合作需要我帮你派人盯着不?”

    虽然外界不知道,但是厉茹雪是知道他们合作的细节的,这两个家族最近一段时间也是瞬间吸引了全国的注意力,加上哲杨死去的事件,无形将两家的影响力再次推进了一个层面,加上本身拥有的销售渠道,藏宝阁和藏宝轩一瞬间成了所有人要买佛饰品的首选渠道,那些本来生存的很好的连锁店生存的空间瞬间的给挤压了下去。

    “不用了,芷彤那边可以处理好。”叶一哲淡淡笑道,“至于西门家那边,我们还是盟友,不是么?”

    他已然得知了西门刚烈为了这件事和西门家族决裂的事情,所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不可能在自己身后捅一刀,如果自己真的做点什么出来的话,最后受损的会是他的利益。

    而虞芷彤那边,他相信她。

第三十八章 新年的拜祭

    在她们离开的时候,同样留下了一句让叶一哲惊醒的话。

    “最近我得到线报,高原省不怎么太平,有不少国外的势力以各种渠道慢慢的渗入到了这个地方,虽然我们没有查清楚他们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但是你还是当心一点的好,我相信你没有得罪什么人,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以厉茹雪的身份,自然得知的都是最高层的情报,叶一哲也没法不将这一点放在心上。

    如果说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他自己都骗不了自己,那么巧的事情,他从来不相信。

    所谓的意外,不过是一系列的运作产生的结果而已。

    而且他现在在高原省的势力还没发展起来,这些线报只能从厉茹雪身上获取:“这里的情况麻烦你用厉家的关系帮忙关注一下,最近我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从那天给刺杀起他就对高原省不怎么放心,这个本来应该能给他最大安慰的地带,加上此刻哲杨的逝去,反而是最不能让他安心的地方了。

    而这个虽然不在他们合作范围之内,但是厉茹雪还是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高原省对于华夏高层来说是一直都很关注的地方,这里的形势错综复杂,没有哪一任zhèng fǔ不将这里当成重点监管的地方,所以厉家在没有刻意的情况下掌握到这里的情报也属于正常,对叶一哲这个请求,她也只是需要花一点心思整理下给他就可以,并不是太耗费jīng力的事情。

    高原省,从师傅去世的时候开始,就不一样了。

    叶一哲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他也无可奈何。

    在江州的话,凭借凤凰社那无孔不入的情报他还能掌握一些主动,在这个地方他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厉茹雪不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不敢判定他们是不是因为自己而来,但是他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这个是事实,在这个时候突然多出来的陌生人,基本可以认定目标就是自己,哪怕他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他也会这样说,上次来的哪些人,不也是国外势力么?

    想到这个他就是一阵的头疼,他着实想不通,自己在江州给人刺杀的话他还能承受,但是在高原省遇到这样的情况,怎么想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是一个过于喜欢将所有事情都考虑在计划中的人,现在出现的就可以说是计划外的变故了。

    接下来的几天如同他所想的那样,萧雨灵、虞芷彤她们相继以各种名义来到了高原省,但是都是只呆了几个小时就是离开,而他也是每天都在这里看着师傅离去的地方,静静的等着她们的到来。

    而每天回去的时候,师娘和哲天赐都会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眼神中的暧昧让他也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你一定不能辜负芮涵。”

    师娘每天晚上都会千叮万嘱道,风四娘是她接触的最多的一位,其他人她都不怎么熟悉,不可否认的她认为她们都是好女人,虽然表现的不是很明显,但是她也看出来她们与她的好徒弟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所以她才是做了这样的提醒,生怕他将别人给负了。

    叶一哲虽然尴尬还是笑着说道:“师娘你放心吧,我不会负了任何人的。”

    “那然然呢?”

    康卓的话语瞬间将他的话都堵了回去。

    桑然对他的感情任何人都看的出来,但是就现在的他而言,他独独不想接受的就是这份感情,因为哲杨的离去,她每天都会来这里看他,大多数的早上都是桑然陪着他的,下午她知道他会有客人前来,所以一个人再孤身一人回到镇子上,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那份感情,说不感动是假的,面对这样的美女,说不动心也是假的。

    但是他就是不敢去接受。

    也许,他和她,只能那个样子了。

    这一年的新年来的不早不迟,与往年一样,但是却在这个本来应该欢声笑语的家庭没有一点年味的体现,叶一哲在白马寺准备的东西也都没有挂上去,仿佛和之前一样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但是却明显的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实际上在整个墨镇今年的年关都没有太多嬉闹,仅有的几声爆竹,在这片寂静中赫然惊醒了所有梦中的人,在其他地方也许并没有太深的感触,但是在墨镇,这个哲杨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新年第一天的早上,大家都是不由自主的来到了白马寺。

    有些人,甚至已经有三四十年没有踏上这条雪山深处的道路,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是被家人搀扶着向着白马寺走去,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两步还会停下来看看,回顾下当年的场景,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再次踏上这条路的时候,竟然如此的物是人非。

    那个吸引着他们的人,已经不在了。

    每个人脸上流露着的都是哀伤的表情,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不是哲天赐,而是叶一哲,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哲杨的真正传人,而也就在前一天,哲天赐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返回了燕京。

    走之前,他和叶一哲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流,将他做的事情以及他能够做到的事情都完整的交代给了他,为的是避免他在之后的道路上不至于迷茫,有什么事情能够及时的帮助到他。

    就这个小师弟的问题哲杨和他交流的次数也是最多的,这些年他的一切他也是一直都在关注,哲杨不在了,他又没有子嗣,他所拥有的一切除了交给叶一哲也没有其他的途径。

    正如同叶一哲对他说下感谢的话语的时候他的回答一样,在这个世界上他除了他这个小师弟,还有谁可以交付呢?

    哲杨将他看着了后人一样,哲天赐这个已然五十多岁的老人,又何尝不是将他看成了自己的后人。

    而得知哲天赐回去的消息,央行的那些领导心中也是吃下了一个定心丸一样,虽然并不担心他的不在,毕竟所有人都会不在了的,难保他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能继续守护着,所以从他们的角度上来看,根本不可能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他这一个篮子里,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如果不在了的话,他们会麻烦许多。

    这些官僚主义的人员,大抵都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如果因为他的不在而多出一堆事情来的话,这个也是他们不想看到的,哲天赐这些年也正是利用了他们的这个心态,才是一路的前进,直到有了今天这个举足轻重的位置。

    所以说,看清自己的位置很重要,从一开始他就想的是做这样一个幕后但是却没有人可以替代的职位,他才因此而风生水起。

    殊不知叶一哲心中也是放下了一个大石头,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着高原省发生的种种事情,直到这个时候依旧没有任何的眉目,他并不担心自己,自己终究是有着虎榜高手的实力存在,他们想要对付自己的话终究得掂量一下,如果他这么容易被刺杀的话,那么龙帮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对付了。

    而且因为上次的事情,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实力不足,这些rì子也是将许多以前并不在意的东西都是翻了出来,将以前无良师父教自己的一些东西都是记忆了起来,自己强迫自己的每天训练强度比起以前来翻了好几倍,只不过时间还很短,给他一定的时间,他自信不会比龙榜高手弱到哪儿去。

    他的优势在于他的年轻。

    而师娘那边显然这个时候是劝说不了她的,所以他并没有生起过劝她离开的念头。

    叶一哲在队伍的最前方,带着后面浩浩荡荡几百号人向着白马寺走去,而这条路就算是以前还在讲学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集结过那么多人一起前往的景象,惊起了旁边的林子里一阵阵的鸟兽飞起。

    众人集体的在以前哲杨讲学的白马寺里跪下朝着他的那个坐垫拜了三拜之后不再停留,转身就是踏上来时的路。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想要在这个新年伊始的rì子里,给与他们尊敬的活佛最后一点纪念。

    这一念,就已经是永别了。

    生老病死在这样有信仰的地区是最为普通的,悲伤会有,但是不会蔓延,最诚挚的赤子之心带着最真切的祝福,他们没有能够目送哲杨远去,但是用现在的这种方式来表达了他们心中的想法。

    看着几百人同时拜下去的场景,林老在一旁不禁抹了抹止不住流出来的泪水,低声喃语着,而康卓则是站着,冷静的看着众人,目光却一直投在最前方的叶一哲身上,止不住的担忧。

    就在两人准备返回居住的半山腰的时候,趁着叶一哲不注意林老叫住了康卓说道:“之前有过一批人来这里,他们以为自己很隐秘。”

    常年在山中的林老,耳朵是何等的灵敏。

    他一开口她便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康卓却是冷笑了一声说道:“他们终究是忍不住了。”

第三十八章 我们出去吧

    康卓就在外面,叶一哲在内屋却是盯着笔记本,皱紧了眉头。

    果然如同他所料的那样,上次的暗杀失败了,这次他们很干脆的将这个任务发布到了杀手联盟的网上,给的价格给他随意扔上去刺杀黎远航的价格是一样的,一百万。

    只不过从人民币换成了美金。

    叶一哲看到这个没有什么想法,这个想必也不过是他们用来掩人耳目的一个举动而已,因为在上面他们特地标注了,目标的实力大概在虎榜高手的水平,经过上次的失败,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大概有一定的了解,一百万美金刺杀一个虎榜高手,没有谁会闲着没事去接这个单子,至于为何不朝着更高层面的去估计,他也能理解,如果写成龙榜高手,恐怕看的人都没了。

    至少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刺杀龙榜高手的单子出现过。

    不过正如他之前对付黎远航所想的那样,肯定会有一些无聊的人顺便经过高原省的时候,杀手肯定不介意多点外快的,就顺手将任务接了然后来寻找自己,而这部分人的实力,也肯定都是顶尖的,也是最需要防备的。

    因为自己刺杀黎远航的任务,虽然只有一百万,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注明了关注,当然接单肯定是没有人接的,杀手联盟的接单规则很简单,如果接单了就不能让别人接单,但是为了防止恶意接单的情况出现,在接单的时候也必须注明完成任务的时间,同时付出一半的金钱作为押金,如果任务失败了押金则归杀手联盟所有,任务继续变成无主的状态,如果成功了,联盟不收取任何的费用。

    这就导致了如果有富豪被刺杀,他想要避免这次刺杀,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停的用雇佣金一半的价格将任务垄断在那里,如果他的钱足够多的话。

    正是这样的规则,导致了许多人并不会瞎接任务,而是先进行刺杀,等目标死亡之后再接单,同样也产生了另一个漏洞,在别人刺杀成功的时候,如果抢先将单给接了,那么这个单的雇佣金,就属于你了。

    毕竟杀人这种事情,所谓的证据只有一个,就是对方死掉了,至于是不是这个杀手杀的,没有人知道,杀手也不会留下任何可以供别人查到他线索的证据,那样的话太危险了。

    只要给人关注了,就说明会有人去做这件事,一旦成功了自然就有人接单了。

    就算可能被人冒领,在没有绝对的把握的情况下,也没有谁会去冒着损失金钱的风险去接单,这是这个行业的规则,也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公平的规则。

    这个刺杀任务也是给自己提了一个醒,那些暗中的人,快要浮出水面了。

    他们就算知道自己有杀手联盟的帐号也不会在乎,恐怕他们心底里还希望自己知道有人要刺杀自己,这样自己就会将目标放在刺杀这件事情上,然后过段时间他们自己撤销掉这个任务,在自己松懈的时候,给与自己致命一击,至少如果是自己的话,自己肯定会这样做,所以说在这段时间里,自己包括周围的人,都还是很安全的。

    一想到师娘还在外面,他的心中就是生起了种种烦躁。

    就在昨天晚上,他与康卓聊了许久,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劝说她离开这里,去燕京和哲天赐在一起可以,去江州陪着风四娘也行,就算最不济,回到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北海道也没问题,只要不在墨镇就行,但是不论他怎么劝说,她就是不同意,甚至连询问自己为何要将她送走都没有,就是三个字。

    我不走。

    这里是哲杨离开的地方,想必这辈子我都不准备离开了吧。

    低声的喃语,不经意的被叶一哲听到,他的心中也是断绝了送她离开的念头,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小心点,既然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在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离开这里,这样的话自然而然的不会波及到师娘,她离开不离开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沉迷于这些的他却没有发现,康卓的面容上也是多了许多愁容。

    听着外面康卓离开的声音,叶一哲更是放心了些许,思索了一会就是拨出了江州的电话。

    “厉姑姑,他们应该已经进来了。”

    自然而然的,他也是注意不到康卓的去向,更不会知道,康卓在这个时候悄然回到了白马寺。

    “老林,你说这人啊,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呢?”康卓看着身前恭敬的站着的林老,摇了摇头说道,“他在的时候他们还会收敛一点,这刚离开几天,就这么沉不住气了,真不知道以前的纵容是对还是错了。”

    林老此刻不复有面对叶一哲时候的那种波澜不惊,双眼透露出的睿智与平时判若二人,而这一幕,只有在康卓的面前才会出现。

    此刻的他,面对着康卓的时候,那份恭敬,比起在哲杨面前更甚!

    “活佛是慈悲为怀,很多东西就算看清楚也愿意以身殉道,用自己的生命去感化别人,这份执着,倒是我们比不上的。”林老笑了笑说道,“只不过就现在而言,我们也改变不了局势了,活佛不在了,谁压制的住他们呢?”

    听着他的话语,康卓皱了皱眉头道:“你主人呢?”

    林老叹了口气道:“他带着梵蒂冈那帮人去周旋去了,你应该知道,比起眼前的这个危机来说,给那帮人发现他的身份会更糟糕,毕竟此刻的紫sè轮回想要在他们的攻击下保住他太难了。”

    康卓很明显的愣了下说道:“怎么?他们也出动了么?”

    “主人说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是在叶子在江州的时候,两方势力突然出动,一直在华夏境内徘徊,也是因为这个缘由,所以这边他就没有怎么关注了。”

    “恐怕他也是抱了一点磨砺叶子的心思吧。”康卓却是冷笑了一声,“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们,如果叶子真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可就就此白费了,我是无所谓,最多去陪着他就是了,你们昆仑可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林老的笑容有点苦:“主人的心思岂是我们可以想的,不过他怎么都不可能一点都不管叶子的,上次那波杀手最后不还是主人清理的么?多少年他没有亲自对付这种级别的小喽喽了,为了叶子不还是出手了么?”

    康卓露出了担忧的神情:“这次真的是风雨yù来了,我真怕他承受不住,他最大的毛病就是过于善良了,不然上次也不会让那批人走掉,就算拥有足够的实力,现在的他也无法在这个世界立足下去,更不要说代表昆仑了,更不要说代表那个古老的国度,所以他这样做是对的,虽然我不想承认,恐怕那边也只有紫sè轮回出动了吧,那些王族应该都在观望,关键时刻他们应该不介意自己出手将叶子毁灭,内部的调和一直都比外部要难的多。”

    “这里再怎么都不会有严重的问题,只要不是梵蒂冈那帮人出现,我想我们都可以解决掉,这一点应该不用担心的。”林老安慰道。

    “希望是我多虑了吧,我总觉得这次可能真的要出乎你主人的意料了,而且叶子很明显也已经察觉到了局势的不正常,沉默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能够让他都感觉到,他们恐怕这次的动静不会太小,我们都是低估了他了。”康卓摇了摇头道,“反正不管怎么样,哪怕豁出这条命不要,我也会尽力抱住他的安全,在哲杨离开之后,这个世界我也没有什么留恋了,只是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下去没法和他交代叶子的未来,有点可惜了。”

    “他应该不会那么的狠心的,在活佛才离开就做这样的事情,”林老开口说道,但是转念又道,“不过也说不定,如果他真的不顾一切的话,我们还真的会成为牺牲品了。”

    “你怕了?”康卓微笑的说道。

    “怕?怎么可能?”林老突然挺直了胸膛,目光直视着前方道,“当年看着小姐嫁到了这里,后来主人用实力征服了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离开这里,这次终究是要破戒了。”

    康卓也是一脸回忆的神sè:“你没必要那么尊敬我的,我爹当年把你安排到白马寺本来就没有安什么好心,只不过是为了让天葬师家族更为荣耀一点,就像后来把我嫁给哲杨一样,只不过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而已,而他的这个目标终究要在我这一代破灭了,天葬师家族,到我这里终究还是没有传承下去。”

    “只要小姐你还在,你就是整个世界最好的天葬师!”

    林老没有被她的话影响,依旧是没有理由的恭敬,如果说他对哲杨的是崇拜,对主人是敬畏,那么他对康卓就是无条件的支撑,当作她的后盾,站在她的身后那么多年,从来不曾丢下这个目光。

    “凤先。”康卓突然喊道。

    林老听着这个从未有过的称呼,眼眶止不住的湿润了起来,他知道,这一刻她终于认可了他这个她父亲的棋子一般的存在,挺直了胸膛,尽可能的响亮的声音,却是呢喃道:“到!”

    “我们,出去吧!”

    “好。”

    小姐,当年我留下,是因为被你父亲安排,因为誓言,我留了一辈子。

    而现在,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这个天葬师家族后人的一句话,我愿意放弃这一辈子的追逐,在你身后,没有任何犹豫的战斗。

    哪怕天翻地覆又如何,我自搅动的它山崩地裂。

    只为你,还有主人都在守护着的人。

第四十章 走,姐带你去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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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除了当地人没有几个人知道的小镇门口,有着一个修车摊,而且是秀自行车,很古老的那种,推着一个小车,旁边还挂着一个配钥匙的牌子,这种在东部大城市已经差不多快要绝迹了的路边小摊在这里生意自然也不怎么太好,东部的这种小店,通常都已经改成了电动车充电之类的了,纯粹的自行车维修点,越来越是稀少,尤其在这种山区,骑着自行车颠簸,实在是个很受不了的事情,有的人家一辆都没有,让他们怎么去维修?

    修车的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小老头,个子不高,体形消瘦,头上却是一头乌黑的头发,鲜有白发在其中荡漾,如果不是认识他的人一定会怀疑他的头上是不是染过的。

    实际上头发也侧面表现了一个人的健康程度,虽然这个老头长的有点猥琐,无论从眼神还是外貌,但是不得不说他还是很健康的,如果你知道他从来不屑于用任何护肤品来掩饰自己的外貌的话。

    距离镇子有几公里的山坳里有个小学,是前些年希望工程注意到这个小地方,然后盖起来的希望小学,里面的老师常年更替,大抵都是东部沿海地区的支教,自然每个人都是来这里镀金个一年半年的就回去的,说教育质量的话也不可能好不到哪儿去,毕竟没有几个人会在这样的穷乡僻壤里扎根一辈子,他们自己有志向一般的家庭也不会同意,现在的社会里,谁不想自己的子女富贵,谁想让自己的后人在这里吃苦?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些贫困阶级还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的想法,偶尔泛起的恻隐之心也不可能能够让他们全心意的去帮助他们。

    所以这里的小孩要么出去了,因为他们的家长都知道,只有走出这里才能寻找到未来,才可能拥有未来。

    而留下来的人也是普遍被认为将来会一直在这里终老的,如同他们的父辈一样,再也不离开这个小地方,娶妻生子,周而复始的上一辈的生活,与世隔绝,如同从未在这个世界上走过一样。

    对于这些小孩来说,每天最大的乐趣并不是上学,他们大抵都不知道上学能改变他们的生活,他们也会偶尔羡慕那些外来支教老师口中的花花世界,但是只是偶尔而已,他们更喜欢的,反而是这个修车小摊,更想要跟随着的,反而是这个看上去猥琐但是却很jīng神的小老头。

    在他们看来那些学校的老师口中的事情都太普通了,远不如这个老头口中的jīng彩,仿佛他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仿佛他经历过很多看过很多,至少在他们看来,比那些年轻的老师要知道的多,他嘴里的东西比那些年轻的老师口中的城市的繁华要jīng彩的多。

    一代代的小孩,慢慢的长大,但是只要是那个年龄段的,都会聚集在这里,就算他们长大后彼此聊天胡侃的时候,还会偶尔回忆起当年在老头身边的生涯,提起他都会不由自主的笑起来,看到他都会很顺势的打着招呼,就这样这个小老头,不经意的成了小镇上最受欢迎的人物。

    他们所了解的外面的世界,他们所了解的书本外的东西,他们都会很骄傲的说,是这个小老头教的,甚至有过不惜为了这个和学校老师争论最后让那些年轻的支教感觉尊严受损拂袖而去的情况,开始的时候希望小学的校长还会管管这个事情,但是后来了解了实际情况之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提醒每个来的支教,在他们面前可以有优越感,但是不要在语言里表现出来。

    这句话传到了老头耳边的时候他就对这些孩子说了一句话,你们的校长是提醒他们不要装逼呢。

    本来不懂校长话的他们,听了老头的解释瞬间就是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在这个小镇上,在他们的人生里,除了老头谁都无法做到这个样子,谁都无法让他们这般的开怀。

    校长也许是感觉到了这个小老头对这些小孩的影响力,所以特地上门来邀请他去学校看门,说是看门实际上就是陪着小孩聊天的角sè,给他开的工资也不比那些支教低,有着终生的保障,但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甚至没有谈条件的余地,他直接拒绝了,他说他只想在镇子入口处看着人来人往,看着rì出rì落,这样的生活他感觉舒心。

    至于老头内心在想什么,那就没有人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老头懂很多东西,哪怕给他们讲了十几年的故事,有些人从四五岁一直听到十七八岁成年,都还没有听厌烦,还在不停的从老头口中能感觉到新的东西存在,感觉这个人就是一个活的化石一样,能够看到很多人的一生。

    老头肯定有一个很不可思议的过去,他们暗地里的时候都是这样说,至少过去也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人物,名气肯定不小的存在,至少在他们现在看来顶天的那些镇长什么的,都没有他这种气度,在他们看来那些学富五车的学校的校长什么的,比起他来都要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们会跟他们分析国内外的形势,并让他们了解建国以来的政治动荡么?

    他们会跟他们讨论那些一开始他们听都没听过的什么爱因斯坦什么薛定谔这些知名人物的成长史么?

    这些他们实际上都不关注,老头也只是偶尔说两句而已,叹气的时候提到的,他们听到的,更多的时候老头都会跟他们说着全球各地的名胜,每天发生在全球的事情,这里曾经出过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

    这一点也是他们最欣赏老头的地方。

    老头不像那些支教一样总是在吹嘘自己多牛-逼,总是用一些他们听不懂的东西来显示自己的存在,用老头的话说就是两个字,装逼,虽然他们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两个字什么意思,但是听老头说的很爽快他们也都记住了这个词语。

    老头总是说着他们听得懂的东西,总是从他们自己的角度来给他们讲一些东西,不去故作深涩,会跟他们一起骂娘希匹,会用着他们的语言和他们一起讨论镇子东边的那个寡妇长的好看,会跟已经是青少年的他们一起说着镇长家的大花将来一定是个美人胚子,而他们的家长也从来不担心他们跟着小老头会学坏什么,都很放心的让他们跟着他,为了能够多听故事,他们下了课都会围在这里,遇到修车的,他们也会帮忙一起弄,久而久之,在这里的小孩大多都掌握了两个技艺,一个修车,一个配钥匙。

    但是虽然大多数人都会这两项能力,整个镇子依旧只有这么一个摊子能够修车,只有这么一个摊子会给人配钥匙,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个摊子会一直存在,永远不会离开,而他教会他们的东西,不是他们谋生的手段。

    有些人离开了镇子,去了大城市,再回到这里的时候也都会来看看他,还会跟他诉苦,说着在外面的艰辛,这个时候他就会用语重心长的态度跟他们说着自己的人生感悟,这些东西不是他们那些没有出去见过世面的父亲能够教育的,对于老头,他们发现出去之后依旧看不透他,就觉得他更是神秘了。

    无论你们遇到多少的不公,你们都要学会感恩,一时的心理不平衡,只会让你们永远的落于下风。

    没有一个富人是天生的富人,你可以不是那个阶级的人,但是你可以培养你的儿子成为那个阶级的人,只不过有一天你真的变成那样之后,你想好自己要做什么了么?花天酒地的生活就是你羡慕的么?

    为了梦想奋斗,什么都是值得的,哪怕付出一生的jīng力,只不过有的人的梦想就是金钱而已,他们就成了大多数人眼中所谓的人上人,实际上他们和那些为了其他梦想奋斗一生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老头什么都好,在他们看来老头的一切的是完美的,唯一的缺点自然也就不是缺点了。

    虽然很消瘦,但是任何人却都阻止不了他吃东西的道路。

    这么多年了,伴随着他一起长大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无论他在做什么的时候,无论他们什么时候经过这里,他们总会看着他嘴里在嚼着东西,而他们的家长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每次他们来的时候他们都会让他们从家里捎很多自家产的干粮过来,在他们看来这个生意不好的摊子,怎么都不够维持他rì常的开销的,但是他们却忽略了,在他们没有给他带东西的时候,他也是一直这样过来,从来没有说过一声苦,也是一直嚼着那些他们嚼起来都是味同嚼蜡的馍。

    再好的东西,吃了几十年不换,总是会吃厌了的。

    但是他却像是个例外,他们给他带其他东西他也不要,只要家里做的最普通的馍。

    很是奇怪的老头,在这里一呆就是几十年,具体的时间都没有人记得了,那些当年看着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老人大多也都作古了,年轻人却很少有人记得年幼时候的具体时间的。

    老头也总是用他们无法理解的寂寥在那感慨,是啊,这么多年了。

    他们却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一开始不知道谁叫了他一声九爷爷,然后他们就一直传承了下来,我去九爷爷那里了,也就是他们对家长从小说到大的话了。

    镇子外面依旧扬着轻微的风沙,久未有外人经过的镇子,却是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汽车轰鸣的声音,正在给孩子们讲着故事,嘴里嚼着这里最普通的馍馍的小老头也是看了过去,想看看又是什么人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车子却在他前方的不远处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看上去都和小老头差不多大,径直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些孩子也都是看出他们是来找他们心中无敌的九爷爷的,都是侧开了身子。

    小老头却是一动不动,只是盯着两人,颤抖着的肩膀,却是让来人看出了他心中的不平静。

    多少年没见了?他们都不记得了,换做是任何人,恐怕都没法平静下来吧。

    就这样对视了有十几分钟,当小孩们都是觉得无聊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那个老妇人开口道。

    “小九,走,姐带你去吃东西。”

第四十一章 小叔

    叶一哲只知道康卓是天葬师,但是就算从小在这个地方长大的他依旧对这个身份不是过于了解。

    至少天葬师不是仅仅给死人做天葬这么简单而已。

    生死,对于信佛的人来说不过是一念之间,死后的安乐对于他们来说就额外的重要,这一点固然是因为大师的点化,但是更多的是天葬师的选择。

    每一个大师身后都会跟着一个天葬师,大师成名了,而身后的他们一直被人忽视着,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好的天葬师清楚的知道人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知道怎么才能如同庖丁解牛一般的解开人的身体,而且根据死后的僵硬程度来做不同的解的手法,这些东西,不是刻苦就有用的,很多东西讲究一个天赋。

    在什么时候撒鹰,解到什么部位的时候撒鹰,这些都有讲究,看的就是天葬师的一个经验还有眼力了。

    叶一哲说康卓是最好的天葬师兴许只是恭维,但是林老说这句话绝对是发自肺腑的感慨。

    在他看来,整个高原省那么多天葬师,如果要说天赋还有实力来说,无人能出康卓其右,而且他知道许多在高原省已经被人遗忘或者说是从开始就没有怎么被人记过的往事,那些人的那些事,如今已然无人知晓,但是如果真的公布出去的话,会在整个高原省兴起一股天葬师的热cháo。

    幸好的是所有的天葬师,都是低调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天葬师,xìng格上很关键的一点就是要低调,默默的站在大师的身后,跟随就可以了。

    因为林老很清楚的知道,在以前,几十年前吧,高原省是有所谓的天葬师家族的,那时候几乎所有的天葬师都是从这些家族里出来的,只是他们不显于人前,只跟那些大师联系,所以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当时最大的也是烟火最旺的家族便是康卓所在的康家。

    而那时候刚刚出生的康卓,便是被所有人看好,都说她必将是一个让康家依旧会旺盛几十年的人物,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约莫是六十年前左右,高原省经历了史上最残忍的一次面对信徒的单方面屠杀,当时华夏还刚刚统一,为了将所有的间谍都是抓出来,那时候的zhèng fǔ才是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受影响最大的就是天葬师了。

    因为他们是活佛的影子,面对大师他们,那些士兵终究有点收敛,而对一心跟着他们的天葬师就没有这么好的下场了,也就是那时候,当时盛行的几个天葬师家族,所剩无几。

    那么多的杀戮,那么可怕的信仰,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布达拉宫一直在修葺,从来没有停止过。

    欠下的东西,再怎么都是得还的。

    而看着叶一哲对康卓的担忧,林老心中虽然同样有,但是没有他那般的强烈,因为他知道叶一哲只是知道师娘是老人却忽视了一件事,一个能够对穴位那么熟悉,能够随意解剖的天葬师,真的会手无缚鸡之力么?

    这个时候,叶一哲却意外的接到了厉茹雪的电话,她又来高原省了。

    这次她是一个人来的。

    “来拉市,现在。”拨通电话她就说了这样一句话,不允许他有任何的反抗就是挂断,听着话筒那头传来的嘟嘟嘟嘟声音,叶一哲也是没有犹豫就是给师娘留了个纸条,然后什么都没带就是去镇子上坐前往拉市的车。

    到了拉市车站,他正yù给厉茹雪电话,就发现出站口听着一辆路虎,厉茹雪坐在驾驶位上对他挥手,将他呼喊了过去。

    疑惑的坐上了车,厉茹雪将车开动才是跟他说道:“这次来我是为了带你见个人。”

    “一个人?”不怪叶一哲有想法,厉茹雪本来就是rì理万机的人物,正厅级的干部,每天忙里忙外,与他的几次交流都很仓促,在他印象里她还没有这般风风火火过,仔细打量着这辆路虎,心中却是纳闷着她什么时候爱上这种车了。(首 . 发)

    厉茹雪点点头道:“你去了就知道了,不过不用感谢我,是我爹让你去的。”

    厉震宏?

    叶一哲脑海中瞬间闪现出了这个铁血的军人形象,再结合她开的这个明显一堆cāo练过的痕迹的路虎,他想到哪里就是说到哪里:“是去军区吧?”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嘛。”厉茹雪讶异了一声,开口就是证实了他的想法,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地方,她便是开口先行解释道,“我跟爹汇报了你的情况,高原省最近确实很动乱,让他们也很头疼,你知道高层现在最关注的就是政权的稳定,只要为了稳定他们什么都愿意付出,所以就在最近一阵子,这里也是加派了人手,从其他军区调集了几个有千人左右规模的小分队过来,然后散步到各个要害的地方,以防万一,这样一旦出了什么情况还来得及补救。然后我爹也是听说有人要对付你这个哲杨的徒弟,他便是二话不说跟驻军在这里的少将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让我带你过来跟他认识下,这样一来有什么事情可以有个照应,二来你也可以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情报,这些东西如果没有老头子的招呼的话,我也是问不出的,那都是军事机密了,说起来还沾了你的光了。”

    “厉姑姑你说笑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从哪儿去获取这些情报了。”叶一哲终于很心甘情愿的一声厉姑姑叫了出来,感激的语气让厉茹雪也是感受到了,她自然知道这样一来的话他对她肯定充满了感激,但是这确不是她想要的,这份感激应该是给厉震宏的。

    直到现在她自己都还在纳闷着,为何厉震宏要送这样一个大礼给他。

    真的泄漏了军事机密的话,厉家肯定会给人抓住把柄,现在的厉家被多少人盯着她很清楚,尤其是现在处于换届的一个时候,厉家实在不怎么适合做这样容易给人抓把柄的事情,但是她什么都没问到,厉震宏只是一句“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就把她堵了回去,具体的心思一点都不肯透露给她。

    叶一哲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因由,在他看来厉震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自然而然的这些是厉茹雪运作的结果,以前一直都是担心着她暗中给自己使绊子,毕竟两个人的合作上不了台面,而且是自己威逼利诱下的结果,她就算不介意他的心中还是会有着担忧,但是现在她这般的为自己运作,换做任何人都会感激涕零。

    他哪儿会知道,厉茹雪自己也是哑巴吃黄连呢。

    经过了约莫半小时的路程,位于拉市的军区大院显示在了叶一哲的跟前,这次额外派来的驻军自然的都分散到了各个角落,为了不打草jīng神也都是以散兵游勇的姿态出现在高原省的每个地方,那些领导们自然的就在军区大院里指挥着。

    看到这个车子,门卫甚至没有拦路就是让它直接开了进去。

    停在了一个小阁楼前面,厉茹雪下车带着叶一哲走进了门,小阁楼里面很是安静,一点嘈杂的声音都没有,叶一哲跟着她在里面山路十八弯的绕着,一边则是听着她的解释:“实际上这里很不安静,只不过每个房间的隔音效果都很好,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口中的军事机密是不允许有任何外泄的,所以一般人不可能听到声音传出来,寂静,只是它的表象而已。”

    见叶一哲还有点不相信的样子,厉茹雪笑着说道:“一会你看了就知道了。”

    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跟前,厉茹雪轻轻的敲了敲门。

    一推开门,烟雾缭绕的密密麻麻在屋里密布,里面坐着三个人,肩膀上都是有着一个金星,至少在级别上是并列的,三个人年纪都不大,看上就三四十岁的样子。

    看到厉茹雪走进来,他们对她点了点头然后看都不看两人就是继续争论他们的事情。

    也就在这个时候,叶一哲认同了厉茹雪的分析。

    如果不是隔音效果很好的话,这个小阁楼肯定会变成菜市场一样,这些身经百战的将领都是从小军官的位置走过来的,在部队里一直都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生活,抄起架来根本没有人能够拦住,说话的音量还有语气就和现在的情况一样。

    “你手下那堆熊娃子,不就那个样子么,我这里随便挑一个都能够放倒他们。”

    “就他们?不是我说你,他们能够拿出去威武?”

    “要不来比比?”

    “比就比,输了怎么办!”

    “输了就到cāo场上大喊你的二纵队不如我的三纵队。”

    “明明是你的三纵队不如我的二纵队!”

    见两人说着越来越像小孩吵架,旁边一直坐着看热闹的那人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打断他们道:“够了,别给外人看笑话了,真要比下个月的演练中较量个高下,在这里吹牛也不用交税的。”

    明显这个男子很有威望,两个人迅速停息了“战斗”,看着对方哼了一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

    这个男子走向了厉茹雪二人,看着叶一哲说道:“你就是厉老爷子口中的叶一哲吧,我是厉韶钢。”

    厉?

    叶一哲瞬间惊醒。

    看着对方略带疑惑的眼神,厉韶钢笑了笑说道:“你没有猜错,我是老爷子的小儿子,同时也是厉小妙的小叔。”

第四十二章 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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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厉家所有人都知道厉小妙和自己的关系吧。

    这一点他还真没有猜错,他的名字,在整个厉家都是挂上了关系。

    厉小妙是厉家第三代最受瞩目的一个存在,不仅仅因为她的个xìng,更因为她最受厉震宏的喜欢,厉家第三代有男丁,但是普遍都不被他看重,甚至这些年厉震宏隐约的有将厉小妙当第三代核心人物甚至未来厉家的主人来培养的趋势,这一点足以让整个厉家都会去关注厉小妙身边的人。

    不要说叶一哲这样与她关系比较暧昧的人了,就算是她的室友她们,都在厉家的情报网络里查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厉家会允许他们最关注的小公主随便和人在一起居住?

    明里暗里,厉小妙周围的保镖就不低于十人,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叶一哲的存在。

    而就厉家的第二代人而言,大多数人都想着给厉小妙介绍一门亲事,不是因为他们想要看着她幸福,而是他们想通过这层关系让自己在厉家的话语权更重一点,而后也是因为楚家的第三代发出了友好的邀请,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投奔到了这一边,属于全力支持楚家和厉家联姻的一派。

    厉韶钢则是厉家少数几个持反对意见的人。

    在他看来,厉小妙的事情就应该是她自己做主,也正因为这个,加上他军人那种直白的xìng子,他和厉家不少人关系都闹的比较僵,所以也是因为个人能力,也是因为想让他远离家族的那种勾心斗角,厉震宏将他派到了这个边缘地带,在高原省无论他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让厉家人难堪。

    所以就第二代而言,他也是跟厉小妙关系很好的一人。

    自然而然的,他对叶一哲的了解比起其他厉家人都要深刻很多,只不过就算这样,他也没有特地去找他的打算,这次厉震宏这一招,初始的时候他也是吓了一跳,厉老爷子什么时候这般关心过后人了,再联想到他和厉小妙不清不楚的关系,厉韶钢当时就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厉震宏一句。

    「爹,你允许他们俩在一起了?」

    除了这个可能,他实在想不到其他什么情况会让这个能让华夏军方震三震的老爷子这般的跟他交代,要知道他的原话可是「你找下叶一哲,最近高原省有点不稳定,不少人都是针对他来的,在权力允许的范围内便宜行事,如果实在麻烦的话,就算稍微破格点也可以。」

    旁人不知道,但是身为厉震宏小儿子的他心里很是清楚,他父亲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哪怕对厉家人,他都没有说出过破格的话语,也正是因为他绝对刚正不阿的形象引导着他,才让他变成了今天这种直xìng子,所有厉家的人都说他的xìng格就是遗传下来的,而且是完美的遗传。

    年仅三十多岁,作为高原省这种偏远地区一个很有实权的将军,不得不说跟他的xìng格有很大关系。

    因为他的xìng格,上面那些勾心斗角的人都很放心他,所以干脆也就给厉家一个面子,不然的话,在和平年代想要到这个职位,太难太难了。

    本来就对叶一哲有兴趣的他,因为厉震宏的话语,让他心中更是好奇,虽然情报掌握了不少,但是这个毕竟和真人是有差距的。

    此刻见到叶一哲他也是饶有兴趣的盯着他,想要从他的一举一动里看出点什么来。

    他xìng子直不假,但是不代表他是一个蠢人,相反,他很有心机,看人看事都很有一套,知人善用是他最大的特长,加上本身自己在行伍里磨练出来的实力,就算不凭借身后厉家的关系,他也是让人很是敬仰,很多人都说他是正儿八经的能够继承厉震宏的人,简直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毕竟就算是厉家这样的军方家族,后人中在队伍里的人也并没有几个,大多数还是从政和从商了,不在战争年代心甘情愿在队伍里吃苦的人,越来越少了。

    这个也是厉震宏总是感慨的话语。

    看着眼前这个很是刚毅的少将,年轻充满活力,叶一哲只是怔了一小会就是伸出手和他握在了一起:“你好。”

    不卑不亢的态度,虽然只是两个字,但是却让厉韶钢暗自点了点头。

    不管他多大的年龄,他终究是一个肩膀上有着一颗星星的少将,在中国这个官本位的国家,一般人没有见过太多的官员,加上几千年的父母官的那种作风,见到这样的将军对叶一哲肯定是第一次,能够不骄不躁,没有太多激动的神情,很平静的说出这样两个字,对普通人来说已经不容易了。

    当然,他也知道叶一哲并不是普通人。

    活佛哲杨是不会对世俗的权力有任何的态度的,但是他不是,他只是活佛的弟子而已,而且在他看来是一个没有继承活佛的佛法的弟子,所有人都知道真正意义上继承哲杨的是桑腾,虽然没有人知道为何哲杨偏要说叶一哲才是他的继承人,这个很明显是一种偏袒,也就是一种不公平。

    只是叶一哲不提,桑腾不提,就没有人这样提了。

    况且他才刚刚二十岁的年纪,能够平静,已经很不容易了。

    招呼着叶一哲坐了下,厉韶钢将另外两个人跟他介绍了一通就是让他们俩走了出去,有些事情就算是再亲信的人也不能知道太多,毕竟这个影响到的是厉家,他必须慎重其事。

    另外两个都算是厉家的亲信,属于厉家一脉的,不然也不会在他的办公室里这样闹腾,三个人都是一个战壕里出来的战友,关系很铁,当年厉韶钢要被厉震宏安排到高原省来的时候,那时厉家在这里还没有站稳脚跟,想的就是让他过来将这里培养成厉家的一个根据地,而当时从其他地方调集人直接过来显然会让别人提高jǐng惕,那时候高原省还没有几个派系在这里驻留,因为想要在这里扎根太难了,时局本来就很动乱,没有足够的魄力不可能成功,还有其他家族的捣乱。

    这个时候这两人进入了厉震宏的视线,亲自与他们谈了一个下午之后,他们回去思考了几天就是同意了厉震宏的建议,跟随着厉韶钢进入了高原省。

    也就是那一刻起,他们心中很清楚,没有后台的他们,彻底的打上了厉家的派系。

    而当年就是他们三个二愣子悄然进入了高原省,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只是去镀金的目光中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这里扎根,然后一直走到了今天,今天的高原省,已然成了他们三个的天堂,大多数的派系都是给他们打压了下去,甚至灰溜溜的选择了离开。

    待得两人离开之后,厉韶钢才是坐直了看着叶一哲说道:“是我们家老爷子叫我找你的,我也不说什么客气的话,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关注着你,就凭借小妙的关系我都不会对你的事情坐视不理。”

    厉茹雪咳嗽了一声,厉韶钢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大姐你不满意我也会这样说,不论小妙和他现在到底什么关系,至少他是救过小妙不假,虽然我们都知道没有他的话,小妙当时也不会出事,但是救了就是救了,而且他们现在至少也是很好的朋友,厉家还没有忘恩负义的打算。”

    叶一哲也是一阵语噎,这种直xìng子,在他这个外人面前直接将话题堆到厉茹雪面前,果然和以前风四娘给他的情报中的评价一样。

    厉韶钢,厉震宏最小的一个儿子,现役少将,为人直率,不屑人情世故。

    厉茹雪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是说你的正事吧,如果不是他对厉家的恩情,我会亲自去接他?”

    厉韶钢这才转过头说道:“叶一哲,我也尊一声大称呼你叶子,你说吧,我这里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你的,绝对不带含糊的,不过这个是有报酬的,听说你的实力已经有了虎榜的水平,一会我们去演武场较量一番算是补偿,怎么样?敢不敢?”

    一句话顿时让叶一哲生出了好感。

    他很清楚华夏的龙榜虎榜虽然号称排出了最厉害的二十个人,但是实际上很多高手是不在其中的,例如军方的很多人,那些特种部队的,还有国家隐秘部队的,他们的实力都不可能弱,如果说军方没有能够压制青龙白虎他们的人,换做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只是他们不一定擅长的是武力,可能是热兵器,可能是其他什么,而这些人也是整个国家的瑰宝,自然不可能参与什么排名,至少叶一哲记得杀手联盟上的杀手排名中,位于第七的那个化名螳螂的人,网站给他的评价就是“来自华夏,实力未知”。

    如果说这样的人,实力没有龙榜的水平的话,谁也不相信。

    龙榜虎榜,终究还是针对黑道上的多了点。

    正如同眼前的厉韶钢,明知道自己有了虎榜的实力,却还是发出了这样的挑战,很明显他对自己很是自信,如果没有曾经与虎榜高手交过手的话,或者说很了解虎榜高手的实力的话,他不可能有这种自信,军方,不得不说确实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而厉韶钢,作为厉家的后人,为了达到这样的实力付出了多少东西叶一哲可以想象的出来。

    所以他看向对方的眼神,也是生出了一丝敬佩。

    要知道,他可是整个华夏最为根正苗红的军二代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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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枭雄介绍:
人生如戏,有一种人,注定成不了英雄。 他所追求的,不过是美人身下的半尺江山。 而当有一天,他手执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时刻, 他是否必须扮演着那宁负天下人的角色?这一年,叶一哲孤身入江州。
大枭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枭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枭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