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事了拂衣去
朱祁钰很满意众臣的表现,高兴的离开。留下众臣们三人一群五人一起一边议论着一边退出了大殿。徐有贞的身边更为热闹,石亨、石璞、仪铭、金濂等人自然的围在他的身边,口中是一片片的贺喜之声。
对此,徐有贞一一的接了下来。他不介意与这些人打好关系,他也相信,杨晨东也是乐于看到这一点的。他这很是有些深入虎穴的意思在其中了。
俞士悦的事情似乎就此尘埃落定。有了那亲笔书信为证,任何人也无法翻盘了。即是动摇不了,大家选择的便是划清关系和落井下石,一时间有关更多的俞士悦罪行被呈了出来,公开于众。便是之前罪臣李文校的家人也被翻找了出来,拿出了一些不利于俞士悦的为官罪证。只是相对而言,这些不过就是落井下石中的一块石头而已,在他私下与朱祁镇联系的事情被揭发之后,他的后果就已经是注定了的。
算起来,从俞熊被杀到俞士悦下狱等死,俞家落败前后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罢了。但凡知道内幕的都清楚,人家自己作死是一方面,可更多的还是忠胆公的出手,一时间杨晨东也难免的成为了众矢之的,但好在的是他早就有了应对,此时正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京师。
俞士悦的案子正在做最后的审理。有了代宗朱祁钰的默许,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已经可以猜到了。俞元弼也被杨晨东给放了出去,可怜的这位公子哥还以为自己有救了,想不到的是刚一来到永定门的城门前,就被等待在这里的以前见到他就要先三分笑的刑部捕头给抓了起来。
原本这些见到俞元弼还需要仰望的捕头们换上了一幅嘴脸,似乎是那从地狱中走出来的凶神恶煞一般。
事情弄的如此之大,一位尚书的轰然倒台下,杨晨东就知道他离开京师是必行之举了。不然在留于这里的话,怕是不知道多少人会惦记着自己。虽然他有冷锋相伴,安全上暂时不会有问题,但当一根弦如果一直绷得太紧的话,最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当真是难料了。这种将自己置于漩涡中心的蠢事他是不会去做的。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才是智者应该所为之事。
好在的是要离开的事情代宗皇帝已经知晓,且从种种态度来看,还是十分赞成的。无论怎么说,杨晨东的存在始终是一种压力,虽然看不见,确可以感受的到。如果此人可以离开一阵的话,不仅可以淡化掉俞士悦事件的影响力,同时也可以让这位皇帝心无旁贷的多做上一些事情。
皇帝的默许之下,杨晨东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事情便是在杨家庄中公开了出来。
先是杨家书院,第一批学生正在面临着首批毕业。原本加上纯子一共有一百零一名学员,但能坚持到最后的只有四十八人。其中不乏一些表现优秀的也在最后一段时间被淘汰出局。
虽然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毕了业,杨晨东依然还是十分
满意的。对于他们的安置也是极为上心,甚至他几乎找了这四十八个人每一位都进行了谈话,了解他们的想法,给予最为合适的安排。
比如说冯柯,这位曾经的落魄举子,聪慧非常,脑反灵活,往往对于杨晨东上课所授之事,尤其是物理、化家,被人们眼中视为匠人之事十分感兴趣,可以举一反三。
大明时期讲究的是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讲究是儒学至圣。只有读书人,满口圣贤之礼才视为人上人,相比之下便是一些个能征善战的将军,也要居于其下。更不要说是所谓的匠人了。
有这样的爱好,确是注定没有一个更好的前程。为了此事冯柯不止一次的苦恼过。现在有了杨晨东,一切另当别论了,当叫其来到书房私下谈话,表示有那么一个地方,不仅匠人的地位很高,且有着很好的环境,很多想都不敢想的试验器具时,杨晨东还未曾太过多的表示,冯柯就表示愿意去,还说只要能将所学的、所想的达成现实,便是那地方再荒凉也是愿意的。
如此这般,冯柯被安排去了赤嵌城,将会先被安排到兵工厂工作,至于以后的发展就要看其个人能力了。
常千豪,江南人士常家的子弟。自人对商业就有着甚为精通的天赋。多日来的学习,杨晨东用他的个人魅力感染了此人,让他成为追随自己的坚定份子之一。
这一次将随着杨晨东一起前往南方,有机会的话自然是会拓展一下杨家的商业。
铁清依、江萍虽然是女流之辈,武功底子确是很好。半年来的学习,她们各方面表现的都很不错,被留在了几位夫人身边负责安保的工作。当在书房之中,杨晨东拿出了两把看似极为小巧的勃朗宁女式手枪。
对于手枪,不管是铁清依还有江萍都多有涉足,甚至还曾在当学生的时候打过靶,且有着不错的成绩。对于这样的先进武器早就向往以久,如今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手枪,自是激动莫名。
还有王思,因为其祖父是当今的吏部尚书,主管天下官员的升阶和评定,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杨晨东就将其留了下来,让他成为杨家书院的一名老师,继续行自己教学之事,以培养着更多以后可用的人才。
对此,王思还是有些意见的。他在知道杨晨东要南下之后,便想着跟其一起出去看看。老师之前还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
为了这件事情,杨晨东与其私谈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并表示这依然是对他的考验,只要合格之后,终有一天会放出去的,且还会被委以重任。
何谓委以重任,王思想不到,可即然是老师说出来人,他当然不会怀疑,这便答应了下来。还表示有他在,杨家庄应当不会有事,请老师放心离开就是。
一众的学生们都因为所长和特点被进行了安排。书院的事情得以解决之后,主管着杨家商业的杨富也被由京师中叫到了
杨家庄。
杨富是杨晨东的表兄,两人在建宁的时候就多有合作,甚至杨晨东能有今天,最初还要靠对方提供的各种资源。当然了,做为回报,如今杨富管理着天外天商贸行、杨家银行以及与北面瓦剌的通商之事,权力也是极大的,得到的好处自也是非常的丰厚。
得了好处之后,杨富对杨晨东也更为尊重,被召之后便扔下了手中的一切事情赶了过来。两人又是在书房之中谈了半天,后来杨富神采奕奕的离开。
就在杨富离开不久,回到京师之后的他就去找了武清伯,也是如今的军中都督石亨,表示愿意出一笔钱来请对方派出军队进行商业保护。这其中尤其以与瓦剌的通商最为重要。
按着杨晨东的意思,他一旦离开的话,冷锋就不能太多的参与保护与瓦剌通商商队的事由了。兵力上的不足,让原本派出的一个连保护军队要缩小到一个班的编制。力量上的缩减总是需要有其它人顶上去才可以的。这便将目光锁定在了石亨的身上。杨晨东也坚信,像是这样属于天上掉馅饼的好处对方怕是求之不得吧。
如所预料的一般。杨富主动找上了门来,石亨知其意思之后自是兴奋不已。只是为了表示其矜持,还说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可是转头在杨富离开一个下午后,到得了晚上,他就安排了亲信家人,表侄子石桐找到了杨富。接下来的时候,将有此人负责保护商队的安全,他所带的将是一个千人队。
保护商队,不仅可以从其中得到丰厚的雇佣军,最重要的还可以自带私货进行买卖,这其中的利润或许是十倍甚至是几十倍之多。一旦成行的话,石亨手中可动用的金钱会越来越多,势力也会将越来越大了。
外面的事情一一做了安排。对杨晨东而言,处理那样的事情本就很简单,只要思路正确,办起事情业自然不会有什么困难。可是接下来几位夫人的安排才是最他最为头疼的。
按之前与金英的说法,他是不能所有的夫人都带走的。带两位留下两位,这即是表明他的家还在这里,也可以说是留下的质子了。
被叫上同行的大夫人胡嫣、三夫人雪娘子自是一脸的高兴与喜悦。没有被叫到的二夫人巧音和四夫人香娘子心情自是不会太好。
尤其是巧音,她之前是杨晨东的贴身丫环,从小到大就没有离开过少爷。便是当初赤嵌城之行的时候,她都是一路跟着的。现在突然间要分开,那种不舍之情是可想而知的。
为此,杨晨东这一天晚上单独的陪了巧音一夜。行动外加语言双重攻势下,终于说服了巧音。
行动上就不说了,弄得巧音后半夜几乎是在连连求饶中渡过的。语言上,他说“人终是要长的大,自己已经有了四位夫人,衣食住行方面有着更多的来关心,巧音可以不用像以前那么忙碌了。而这一次的分开也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
第三百三十二章 日本大将军府
巧音是懂事的女人,少爷能如此关心她,和她讲这么多,又单独的陪了她一个晚上,早就满足了。像是她这样的女人,如果跟了其它的男子,就算是可以做妾,也是没有什么身份地位的,更不要去想主子还能单独的开导她。
巧音的事情摆平之后,香娘子那里就更好说话了。相比之下,她可没有巧音与杨晨东那般深厚的感情,只是因为由仰慕变成了爱慕而成为了四夫人。虽然说婚后大家的感情也很好,可毕竟出身于街井之中,又曾在九艺坊那样的地方呆过,自身的定位还是很低的。杨晨东只是一番游说外加大夫人也出面和她谈过之后,便同意留在了京师。只是对杨晨东离开依然还表示出了不舍之情,为此,杨六少爷也少不得好好的一番安慰。
婚后接触的这些日子来看,香娘子不仅长相漂亮,更是懂事非常,两人的感情升温很快。相必有了这一次的短暂分离之后,在见面的时候,两人的感情只会更深了。
两位留家的夫人工作做通了。杨晨东又做了最后一件事情,先后拜访了礼部尚书胡和吏部尚书王直。
王直那里,杨晨东是单独去的,说了什么不知道。但出得王府的时候,从脸色上看是平静的,想必应该很顺利。去胡府的时候是与胡一同前去的。对此,这位礼部尚书亲自接待,长子胡长宁做陪在胡府吃了一顿晚宴。
对杨晨东选择此时离去,胡是能够理解的。一个人就算是在有本事也不能总站在风口浪尖之人,不然风大雨大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这一步以退为进做的不错。
有了胡的支持,杨晨东离开前提出要对方保护杨家庄和杨家的利益,甚至自己的几位兄长姐姐事宜,胡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表示即然胡、杨两家已经联姻,那便是自己人,只要他们不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错,安全上不应该会有什么忧虑。
胡、王两家之行很是顺利,杨晨东便定了三天之后离开京师的决定。
杨晨东要离开京师一段时间,说是回建宁老爷祭祖,正逢以故的父亲去世十一周年之即,行扫墓之举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师高层传播开来。
对于此事,不少人是拍手称快的,在他们看来,这是杨晨东扳倒了俞士悦之后需要付出的代价。不能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全占了。俞士悦倒台了,杨晨东也要离开一段时间,当真算是两败俱伤了。
不管是杨家商业上的兴盛,还是杨家学院的与众不同。事实上,杨晨东在读书人中朋友是不多的。
即不合群更不主动的交往于别人,总是以一种高人姿态游离于一些权力圈子之外。这固然可以让代宗朱祁钰放下一心防备之心,但同样的坏处也显露了出来,便是在一些事情上,将少有人会为他说话。
这一次杨晨东要离开,大家更多的庆幸,甚至还有人抨击说此举乃不得以为之就可
以见一斑了。
对此,杨晨东自然不会去解释什么。他相信事实胜于雄辩,终有一天,他会有实际行动来告诉这些传话之人,那个时候,那一记闪亮的巴掌将会多么的响亮,似乎已经隐约的可以看到了。
在所有人都说杨晨东是不得以离开京师的时候,自然有些人也是不同意这样看法的。比如说杨家自己人,就像是杨晨东的四哥杨阳便是其中之一。
先不说他原本就是杨家人,要为杨家的利益和名声去考虑。便说自从杨晨东来到京师之后,他的日子与以前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了。
对内,府中的银子多了,不需像以前那般,做起什么事情的时候,都需要好一番谋划才敢去做;对外,走到大街上腰杆可以更加的笔直了,便是一些相熟的人聊天,或是在一些正式的场合,别人介绍起他的时候神色也变得尊重了许多,让人脸上有光的同时,不仅会慢慢生出一种飘飘然之意。
杨阳不是笨人,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带给他的。所以这一次听到杨晨东要走的时候,那绝对是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后来身边的管家无意中说了一句,“何不跟着国公爷一起呢。这一次是回乡祭祖,杨阳原本就是正宗的杨家人,回去看看再是合适不过了。”
一句无心之言,杨阳当下心动,便在杨晨东收拾了一切,准备三日后启程的时候赶了过来。
四哥想跟着自己一而去南方,这的确是杨厚东之前没有想到地。这一次他打的是回乡祭祖的名头,可真正去做什么,怕是只有他最为清楚了。突然间四哥冒了出来,的确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也仅仅就是有些意外罢了。对于杨晨东以后要做的那些大事而言,这分明算不得什么。
想了一想,即然四哥有此心思,正好带着一起回去,如此一来,祭祖的时候就有了一个正儿八经主事之人,他倒是可以少操不少的心,少费一些脑子。
杨晨东答应了下来,毕竟于情于理,他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只是如此一来,杨阳可是乐坏了,当下就急急的出了杨家庄,他也需要回府好好的收拾打点一番。当然,相比于杨晨东需要照顾的地方之多,他倒用不着那般的操心。
只不过是三天的时间而已,当真是一而过。三天之后,杨晨东启程出发了,跟随着一起离开的大夫人胡嫣、三夫人雪娘子都挤到了软轿之上。其它人的确是没有那般的福气,大多都是走路相随。只有像是做为主子的杨晨东、四爷杨阳、贴身随从虎芒、杨二等人方才骑马,更多相随的冷锋多数还是走路而行。
骑马的人中还有一位是杨家老管家杨海。
做为跟随了老爷几十年的老人了,杨少的年纪已经不小,头上已然是白发多于黑丝。这一次他也要跟着杨晨东一起回到建家杨家老宅,并且以后多半也在那边养老了。这一次
走的时候老泪纵横,便是与儿子,也就是杨家庄的管杨能分开时的不忍泪水。毕竟古时交通并不发达,这一分别之后,一生中是不是还能再度相见,谁也说不清楚。
做为杨晨东的警卫一队长仇五、二队长刀啸自然都是要跟随的。不仅如此,还有武胜带着一个连的冷锋没途中进行着保护,暗地里杨三带着安全局的主要工作人员以及狼牙和鬼影狙击队的队员们也是脚前脚后的跟着。有了他们,除非大明动用大军压境,且还可以悍不卫死的冲锋,不然的话,想要威胁到杨晨东,怕是不太可能了。
杨晨东终于出了京师,这一日在京师的许多角落之中,也有许多的重要之地,不约而同的传出了重重出气的声音。以前没有觉得,现在杨晨东这一走,大家似乎才放心,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至于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怕是谁都无法说清楚了。
相比于大明京师中的人大大松气的同时,在大海的另一端,日本国本国国土地上此刻确是乌云密布,惊雷于酝酿之中,似乎是随时等着去爆发一般。
将军府,对外也被称为大将军府,正是日本名将足利义政的府砥。
日本的国都平安京,日本人称之为京都之地的最为繁华的大街之上,有一条占地四进的大院子。如果此时有要可以由高空俯瞰而下的话,就会发现,这个院子里人来人往,仅是巡逻的武士怕是就不下五百人之众,更不说一些负责伺候主子的奴隶,以及一些暗中隐藏的力量了。
这便是足利义政的势力所在。通过这住的地方便可以看的出来。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被称为一座王爷府,甚至是小皇宫也并不为过了。
足利义政做事十分的张扬,早年因曾帮助现任的日本天皇后被称为后花院天皇的彦仁天皇登基有功,凭此,这般的奢华倒也并不过份。
与大明几乎相同,此时的日本也一样的处于严重的封建时代,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分明。相比来说,皇族自然属第一大势力了、接着就是文臣武将、随后是商人、武士、忍者直到最后才是普通的士兵、最低层就是那些奴隶了,且这样的人数还不少,占当时日本总人口的五分之三以上。
也可以说,当时的日本发展正是靠着这多数的奴隶做贡献,少数人吃喝玩乐建立起来的。
做为少数中的少数人,足利义政掌握着全国的大多数军权,在很多时候,其势力甚至可以与皇族分庭抗礼了,一些军国大事达到了没有他点头,便很难执行下去的程度,一来二往前,投奔他的人是越来越多,势力也就是越来越大了。
这一天上午,将军府的侧门处依然有着不少人,他们大多都是自命不凡的,都是报着自己是千里马,想要被伯乐看中的心情而来,因为这也往往代表着他们接下来很可能会一步升天,正式的成为社会的高层人士,成为人上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 平板电脑的现世
每当侧门开启,将军府中的管事出来的时候,便是他们争先递帖子,说好话的时候。可结局能有几人被大将军相中,那就不为人知了。
从早饭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侧门一直未曾开启,不少等待的人都有些焦虑,他们不知自己的前途为何,有的甚至连接下来的晚饭都没有着落呢。
正是这焦虑之时,不远处的大将军正门突然打开了,这一动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出于本能,他们脚步近乎小跑的要靠上前去。在他们看来,不是将军府要迎来重要的客人,便是大将军要出门了。如果是后者的话,这将是他们毛遂自荐的最好机会。
他们的动作很快。从大将军府中冲出来的武士动作则要更为的迅速,他们先一步冲出形成了一道人网阻隔了侧门与主门之间的联系,然后一个人如木桩一般的站好,警惕的双眼盯着那些想来将军夫谋差之人,那样子就差直接说,你们都老实一点,谁要乱动的话,他们手中那锋利的武士刀可是不认人的。
严肃的气氛,甚至还带着一丝的杀气,终于让大家脚步停了下来,然后就是用着好奇的目光通过那武士的身侧盯向着将军府的大门,他们倒要看看,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众人的等待之中,将军府的大门处终于有了动静,一顶软轿缓缓而来,左右各一队伍的出现,让众人无法看清来者谁。更出奇的是,软轿竟然直接进了将军府的正门,随后于众人的视线之中慢慢消失不见。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当真是刺激到了大家,接下来大家似乎忘记了来此的目地,开始纷纷猜测这位客人是谁。
能让将军府打开正门迎接的客人,地位自然是不俗了。便是在整个日本国境内能获此殊荣的怕也不会太多,更不要说还是如此的神秘了,来人的身份只会使人更加的好奇。
将军府内院。软轿一路而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直到来到了足利义政大将军的会客厅前,轿子这才停了下来,尔后轿帘打开,一个身着着与当时服装格格不入的,身着深色现代唐装的男子由其中走了出来。
男子一出现,先是用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待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幽静的小院时,脸上多少露出了一线满意之色。正逢此刻,厅中传出了一阵豪迈的大笑之声,一个嘴上留着八字胡的高大男子哈哈大笑着操着标准的日本语笑道:“欢迎景双君的光临,一路舟马劳累辛苦了!”
“大将军好,景双代表高雄团长向大将军表示敬意。”被称为景双的装深色唐装的男子当下也是将头轻轻一低,极有礼物的说着。
不错,来人正是景双,杨晨东曾亲自教习过学生之一,后因出色的学习能力,成为了杨系新军的中第一批政治教员。他的父亲现任赤嵌城水泥总厂的厂长,名叫景光,同样是杨晨东
非常欣赏和信任的人之一。
这一次景双会出现在日本,出现在大将军府,正是受了高雄团长所命,前来与日本国拥有实权的大将军足利义政见面的,同时也是要把那本记录着纯子公主于杨家庄地下室中手刃木村吉田使者以及其得池上的平板电脑给大将军一观的。
自打杨系新军占据了赤嵌城并开始大力发展之后,便开始慢慢的控制了这一片的海域。做为日本这个海上之国,在海上与其邻国通商自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那大家难免就会打交道。随着几次冲突都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之后,出于尊重强者的心理,足利义政开始有目的地与杨系新军进行接触,示好。
事情报到了上面,杨晨东的同意之下,高雄也有意无意的释放了一些善意,如此双方的关系开始近一步的加强起来。
这或许是日本人的优点,也或许是他们的缺点所在。当你比他们强的时候,他们总能低下头来去做狗,然后学习你的先进知识和经验,甚至点头哈腰,不要脸面。可终有一天,一旦他有实力反超你的时候,必然会是无情的打击了。
像是对强大的海上杨系新军,足利义政一直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这一次得知对方的使者要与自己面谈,便表现的十分尊重,这就有了刚才发生的一幕。
足利义政热情的欢迎之下,景双步入到了会客厅中,两人开始了所谓的友好磋商。
似乎是不想给自己的下属看到软弱和低头的一面,又或许知道景双的到来意义非同,足利义政很快就清除了厅中的所有人,然后起身亲自给景双倒了一杯清酒,原本那充满笑意的脸庞也认真了许多,“景双君,但不知道这一次所来何事呢?可是高雄团长愿意与本将军结盟?”
海上结盟,一直是足利义政的愿望。在通过不同渠道知道了高雄团长新式战船的威力之后,那种对强者羡慕和渴望获得其强大能力的大将军就一直为这个目标而奋斗着。甚至为此,他不惜几次出卖了日本的其它几个与他不睦势力的商船消息给对方,为的只是获得好感和合作基础而已。
这一次景双的突然到来,让他自然面然的以后事情有了希望。
足利义政那种渴望的目光看在了景双的眼中。脑海中不由想起了之前与高雄团长和海军作战参谋一起参加会议时所说的话,当大家都以为可以与足利义政进行短暂的联盟,如此就可以凭着对方的影响和强大的情报网获知更多的海上消息,进而可以针对性的做出一些行动来,这远比他们在大海上胡乱去找,碰运气要好的多。
参谋们一致认为,就算是与足利义政结盟,甚至是让他们来参观新式战船和战跑,他们也根本无法窃取走这些先进的知识,这原本就是合则两利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何,当事情报到了京师的少爷手中时,竟然毫无犹豫的就被否认了。
并且这一次的否认还没有给出任何的原因来,这便让高雄团长和参谋们十分的不解。
但不管心是有何样的想法,即然是六少爷做出的决定,那是无人敢去置疑,无人能去更改的。这些人都见过六少爷的风采,都清楚赤嵌城和大家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拜六少爷所赐,他们这一批人也是被洗脑最为严重的一批人,用他们的说法就是,凡是六少爷做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六少爷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这便是所谓的两个凡是了。
思绪回到了现实之中,面对着足利义政那充满着迫切的目光,景双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不等对方说出什么失望的话来,他已经话音一转的说着,“大将军,这一次来虽然不能与你结盟,但也实在是带着巨大的诚意而来。”
“诚意?”足利义政对于双方不能达成联盟,多少有些失望,可是听到景双如此说法,倒也来了兴趣。他不知道除了所谓的联盟之外,还有什么事情算是诚意了。
眼底间的那一丝不屑尽管快很快就消失不见,但对于做政治工作,天天与人心打交道而言的景双来说,还是被他敏锐的观察到了,只是他并没有一语点破,而是笑着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了一部远高于当代几百年的平板电脑。
当外表白色的平板电脑被拿出来的时候,足利义政的神色不变。显然在没有看到它的功能之前,他只是把此物当成了一件观赏品罢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会拥有着人影录下的功能。
当然,他很快就知道了,早就练习过好几次的景双熟悉的打开了平板电脑,随后将那怀中的u盘小心的插在上面,这一切的动作看在足利义政的眼中,早就让他目瞪口呆。
当平板电脑打被开的那一刻,他实际上就已经有石化了,当看到那上面竟然出现了花花绿绿的彩色屏幕后,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只知道他是被吓到了,甚至有些被吓傻了。
而被吓到的一幕还在后面,当u盘被插了上去,开始播放出木村吉田和池上被绑的那一幕时,这位经历过很多战争,也上过战场,可称是从死人堆中盘出来的大将军终是忍不住的震惊的说着,“木村君他们怎么会被你们放到了这个东西里?”
对这样的外行之言的话,景欢不愿意去解释,但是他确忘记,自己在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如何不是同样的反应呢?“大将军,稍安毋躁,且接着看吧。”
受景双的提醒,足利义政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平板电脑的屏幕中上去,随后就看到了手持匕首出现的纯子。这一刻他依然还是控制不住的喊了出来,“纯子殿下!”
只是这一喊后,足利义政不用提醒就连忙的闭上了嘴巴,似乎是生怕会因为喊叫而错过什么一般。
第三百三十四章 西湖美景
屏幕之中,纯子出现了,随后杀掉了已无力反抗的木村吉田和池上,然后又悄然离开。待播放到这里的时候,景双很干脆的就将电脑合上,然后厅中就是一阵的安静。
突然出现的一幕让足利义政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幻觉,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下,让他看向景双的时候忍不住提出了一个要求,“可以,在给我看一次吗?”
“好吧,但请你不要再说话,仔细的看,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了,要知道这样的天相显示可不是随时都会有的。”故作神秘的说完了这些之后的景双再一次打开,重新释放,刚才看过的一幕又一次展现了出来。
这一回足利义政看的十分的仔细,在确信看到的的确是木村吉田三人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一刻,他想的并非是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想的是竟然是公主动的手,她一个女人哪里来的胆量能完成这样的事情呢?难道说是得到了天皇的授意不成吗?
木村吉田是自己的人,这一点日本高层都非常的清楚。现在拿此人开刀,那是不是证明天皇已经对他不满,也要对他下手了呢?这一切不过是在清除外部力量而已,如果自己没有任何作为的话,怕是接下来大刀就要落到自己的头上了吧。
一次突如其来的拜访,一个从未见过的真实画面搅动了在战场上曾冲锋陷战,又曾运筹帷幄的足利义政大将军之心。眼看着对方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对面而座的景双面部没有任何的表情,可心中清楚无比,一颗仇恨的种子种下了,至于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一切都要看接下来事情向何处发展了。
......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典故出自宋范成大《吴郡志》:谚曰:“天上天堂,地下苏杭。”意思是指天上天堂是最美的,人间的苏杭是最美的,形容苏州、杭州的美丽、繁荣与富庶。
杭州美景概世无双,西湖之景更是天下一绝。曾经在这里也出现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故事,就像是白素贞与许仙便是邂逅于此地,此时那故事中的雷锋塔正赫然在立。
雷锋塔对面,一座座酒楼临立,专供来此游玩的供人休息打尖之用。而在其中最大的兴隆酒楼的靠窗位置,此地视野开阔,风景极好,加之正是五月的季节,春夏交替之机,当真是鸟语花香,胜似人间极地。
这最好的位置上的桌上,已经摆满了当地著名的小吃,酒楼中的招牌菜更铺满了桌面,显的来吃饭客人的财大气粗。一壶烫过的老酒撒发着余温跃然于桌上,偶尔走过一阵的春风,便会有道道酒香被吹了出来,闻入人的鼻中当真是醇厚无比,让人为之陶醉。
“六弟儿,这个地方真是不错,气候宜人,我都不想回去了呢。”桌子的旁边,一位颇有些气质的中年男子一边尝着桌上的美味,一边忍不住的
说着,然后还向着同桌的另外两位女人不断打着招呼,“来,两位弟妹,不要光看美景,也是要吃东西的,不然岂不是糟蹋了?”
“是,四哥说的极是。”受招呼的两位有着国色天香姿容确带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含羞般的先点了点头。
倒是桌上最为年轻的男子,先是嘴角轻动,扯出了一个微笑般的弧线,随后笑道:“嫣儿、雪儿,即然是出来游玩的,就不用带什么面纱了,看东西也是费劲,撤了吧。”
“这...听六郎的。”被点到名字的胡嫣似乎在内心小小挣扎了一番,但最终还是听话的去了面纱。果然,此刻在看向远处的西湖美景时,更加清晰的透彻了许多。
说到此时,大家也能够猜的出来,这桌上的四位正是杨晨东、杨阳、胡嫣和雪娘子四人了。
出了京师之后,他们一路南下,路过天津卫、先经苏州买了一些上好而出名的绸缎,过往松江府,这就到达了杭州。
一入此地,胡嫣与雪娘子两人都是兴奋不已。她们可是听杨晨东讲过白娘子的事情,自然对于这里有着天生的好奇感。如今有机会可以一瞻此景,哪里能不身临其境,同时也想试一试,在这里是不是真的能看到白娘子与许仙那般神化一样的爱情故事。
后世有一句歌词叫做“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此时此刻,倒是正应了此言,由高远看,来此游玩的人倒是不少,可什么穿白衣的白素质、穿青衣的丫环小青以及穿着书生服的许仙确是一个未见,便是连形似的也便没有一个。
正是一个也找不到,带着怀满希望的胡嫣自是一脸的失望。也不知道一旁的雪娘子说了一句什么,大概是夫君就是会逗弄人之类的话吧,总之惹得两女是娇笑不断。
女人在公开的外交场合上嬉笑,尤其还是成了婚的女子,是十分不雅的。杨阳虽然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自己这个六弟可不是弟弟这么的简单,对任何事情都能够洞若观火,对女人想必也是有的放矢才是吧。或许此事又有什么深意呢?
岂知杨晨东根本是后世的思维,男女平等不说一定会公平,至少女子在公共的场合说笑也并非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即然是出来玩,便是图一个高兴,只要开心就好,至于如此之作派会不会引来其它人关注,倒并不是很再意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人认识自己,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这里,一个人生中的驿站罢了,不必那么认真。
未曾将两位夫人的嬉笑放在心中,杨晨东目光深邃而宁静的看向前方的西湖。上一世叫杨东的他一直很忙,训练、完成任务、再训练、再完成任务、直到年纪大了,身体素质、体能都有所下降之后这才去了总后,使得他将美好的人生与青春就此“浪费”掉,这一刻能够重回年轻真好,他会格外的珍惜这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分**,杨晨东想要好好的感受一下这宁静的气息与氛围,楼下却是传来了一阵极为吵闹的声音,虽然因为隔着楼板,还没有完全的传上来,可明显已经有些燥动了。
“蹬蹬蹬”脚步上楼的声音也开始迅速的传了出来,随后一位身穿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就一脸的心急火燎的走了上来。
守卫在楼口的虎芒和杨二等人确信对方身上并无任何的杀气之后,于无形之中放行,让那男子得以很顺利的来到了杨晨东的桌前。“哎呀,贵客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这一桌原本是定出去了,现在正主上来了,看看你们是不是...”
中年男子姓孙,实为兴隆酒楼的老板,刚才便是他接待的杨晨东一行人,还口口声声看西湖的话,说的就是他楼上这个临街的包厢条件最好了等等。
只是怎么这一转眼的工夫,包厢怎么就会被包出去呢?这其中的事情倒是有些耐人而寻味。
做为曾经京师的纨绔之一杨阳,经历这样的事情甚至不是一次两次了。要说商人都是图利的,有时候在这方面表现的尤为严重,一张嘴上下一翻,便能说出几个不同的故事,不同的版本来。
当然,有时候或许也是被胁迫的,毕竟商人的地位在大明可不高,一度没有什么社会地位的。就像是眼下,促始着这位孙老板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许他是想要多赚钱,又或许是受有所压也是未必。可无论哪一点,这都有些欺负人的意思了,对这门道门清的杨阳哪里会让着对方,当下便于桌旁起了身,脸色严肃的说道:“怎么回事?什么叫已经定出去了,刚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怎么说也是杨家后人,从小的耳濡目染也好,又曾有过为官的经历,身上自带着一种气势,这话经他口中一说出来,那位孙老板倒是感受到一阵的压力扑面而来。
可毕竟能成为一楼之老板,还是这么大的酒楼,要说没有镇气工夫是不可能的。虽然他也清楚今天的所为有些过了,更是不对。可形势比人强,想到楼下那一定要此包厢的那位爷,他便是一个头两个大,此时此刻不得不低头解释着,“是孙某弄错了,忘记这里原本已经被定出去的事情。这样,今天这一顿算是孙某请诸位的,对不起了。”
“请我们,凭你也配吗?”杨阳当仁不让的说着。原本就想着这事情中有什么猫腻,如今对方都说免单的事情了,他便是心中更加的有底了许多。
“好了。孙老板是吧,即是你有为难之处,我等便不与你计较了,正好我们也吃的差不多,这便离去就是。”杨晨东终于开口说话。
出来游玩玩的是一个心情,现在心情被破坏掉了,便是再好的位置,再好的景色这一刻也已经失去了意义,即是如此,倒不如就此离开,回到客栈即是。
第三百三十五章 所谓的杭州神拳
杨晨东表态了,杨阳尽管心中还有些愤怒和不满,可也只能是压制了下来,转头哼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倒是那孙老板,向着杨晨东不断的作揖,道谢,然后亲自转身引领着他们向楼下而去。
兴隆酒楼的二楼,正有六七名身材结实的大汉站在那里说着什么,远远看去,他们似乎正围着其中一位说着什么阿谀奉承之言。这样的事情对于杨晨东的人生来说,实在是小的不能在小的事情了,他甚至根本不愿意去多望上一眼。
只是世间事,有很多不是你不想管便与你无关的。总有一些,属于那种找上门来,推都推不掉的。
就像是现在这般,杨晨东与杨阳为首两人在孙老板的引领下已经走过了二楼的拐角,直向着一楼而下,身后跟随的胡嫣和雪娘子两人跟随而至。但她们似乎还在说夫君说故事骗人,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白娘子和许仙的事情,说到哪里的时候,又是忍不住的一阵轻笑,正逢一阵清风吹来,吹到胡嫣的白色面纱之上,引得在某一刻,那雪白面纱之下的国色天姿外露,正好被那人群中的一位男子惊鸿一睹般的看了个清楚。
说是清楚,也并不完全,只是知道此女十分的漂亮,皮肤十分之好而已。可这些便是足够了,对于很多男人而言,有些事情看的越是模糊反倒更能勾起心中的好奇心,若是一眼便看透了,反倒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正是这惊鸿一睹,那男子感受到心中猛然一跳,接着身上竟然有了初为原始般的反应。或许是经历惯了这样的事情,他本能之下竟然急急几步而走,越过了人群,直向着胡嫣和雪娘子所在之地直行了过来。
他的反应不慢,在胡嫣和雪娘子之旁负责护卫工作的杨二本能反应更快,感受到有一阵风刮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大步一横挡在了来人之间,将那位欲想做出什么事情的男子离隔而开。
“滚开!”突然间有铁塔一般的男子出现在面前,身形也是很魁梧的男子很不善的说出了这么一句,随后一拳就直打了过来。
一拳出,风声呼啸而起,仅仅是听其声音,便可判断出这一拳的威力所在。
“嘭!”
仓促间回了一拳的杨二身形稳若泰山一般的站在了那里,好似刚才那一拳打的就根本不是自己的手臂一般。
先击出一拳的男子确是忍不住身形摇,直直退出了两步之后这才稳住了身形,而此刻他的眼中已经露出了非常生气的怒火。
想他齐庆是什么人,以他的背景可以说在杭州府横着走也没有几个人可以管得住他。可是现在,竟然有人拦住了自己不说,还在他最引为傲的领域中将自己击退了两步,这岂止是吃亏那么简单,已经达到羞侮的成份了。
要知道齐庆还有一个称号,杭州神拳啊!
可就是刚刚,他打出的一拳,还是先发制人,竟然
被人随便的给拆解掉了不说,对方纹丝未动,他倒是连退两步,这说起来都有些匪夷所思。
“怎么回事?齐爷!”这边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其它人的关注。在看到齐庆脸色一会白一会红的时候,原本那些围在他身边说着奉承话的七名男子全数的聚集了过来,然后便是眼中喷着怒火看向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杨二身上。
如果怒火可以杀人的话,怕是这一会的杨二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吧。
“嗯?”走在前面的杨晨东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虽然他不是身后长眼,没有看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可是他相信杨二,在此处倘若不是对方先挑衅的话,杨二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杨晨东还在思虑着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身边的四哥杨阳已经大步走了过去,一边走过去还一边叫嚷着,“怎么回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找事是吧,啊?”
这便是纨绔的套路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先声夺人总是需要的,或许运气好了,就可以直接震慑着对方不敢再说话,那接下来解决问题就会好办许多。当然,敢于这样说话的人,多少也是要有些背景才可以的,不然狐假虎威总是会有露馅和装不下去的那一刻。
杨阳当然算是有背景的了,别的不说,单是提了他六弟的名头来,在京师便可以横着走,倒还真没有几人不开眼敢于得罪他的。但京师毕竟是京师,这里可是杭州,他们中可没有人认识杨阳的。
眼见有人叫嚣着突然间走了过来,还直冲他们而来,在杨二手中吃了亏的齐庆便是在脸上闪现了一道怒火,接下来突然放弃了与杨二的对峙,改选杨阳为目标,直冲了过来。
或许是做为练家子,看出了杨阳只有口舌之勇罢了,所以想来柿子捡软的捏,来一个下马威。但他又不知道的是,这一次还是挑错了对手。
杨阳虽然武力不行,只是靠着蛮力与人打假,可即然杨晨东就在这里,怎么可能会让四哥吃亏呢?就在齐庆突然冲来的时候,另一道影子已经先冲了出去,随后“嘭!”一声巨响之后,一道人影即连连倒退,直至身体接连的撞到了两张桌子这才停了下来。
虽然身形是停了下来,但也是极为的狼狈,原本一身干净的衣服上沾满了菜汤与油渍,看起来有如落汤鸡一般。
在看他对面,站着的是一位身材不高,但身形非常结实的年轻人,他眼神清冷,此时他正蹲着扎实的马步站在那里,眼光之中是一阵阵挑衅之意。
接连两次的被人打退,齐庆只是感觉到胸中一阵的憋气。想平时,他在杭州府中一旦与人动手,又有几个能在他手中走过数招呢?如此这才有了杭州神拳的名声,为此他还创了一个武馆,名为拳堂。便是很多江湖中人,在见到他的时候,也会很恭敬的抱拳说上一声“齐掌门。”
那可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可
是今天,竟然在一伙人面前,连续吃了两次亏,输给了两次不同的人,又都是他在先发制人的局面下出现的,这如何能不让他怒火腾升,直是感觉到以前所学的那些招式似乎都成为了无用之物了。
面子大损的齐庆无法咽下这口苦果,看了一眼身边随行的众友,恶从胆边生,指着杨二等人叫嚣道:“大家一起上,废了他们,出了事我齐庆来负责。”
身边七人,都是为了齐庆而来,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事情以后要求到此人的,现在即然恩主发话,哪里有不听的道理,想着这里可是在杭州,大家多少也是有些身份之人,不过是一帮子有些武勇的外乡人罢了,有何惧之呢?
这般想着,七个人先是目光隔空交流,接下来便大喊着向杨二他们冲了过来。且看那样子,其中倒有三四人是习过武术的,至少打起架来架式拉的很足。
“仇五,下手轻一点,不可闹出人命。”杨晨东已然将事情看了清楚,虽然还不知道为何而起,但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毛病是不假的,即是如此,哪里还需客气,教训便是。
之前打退齐庆,眼神中含着杀气的仇五听到了杨晨东的命令,当即点头,随后便是一摆手,第一警卫小队中就走出了七人,迎向那正叫喊着冲来的七名对手。
原本就不是对等的实力,这一打起来的时候,形势自然是一边倒。七人中便是学过两式的所谓武艺人也不过是挡下了冷锋队员们的一招而已,接着就是被动的挨揍,那种挨打之下的喊叫之声很快就传响在二层酒楼之中。
这里发生的事情早就惊吓到了其它的食客们,胆子小的早就跑了出去,留下一些胆大的,眼见是齐庆被打时也都逃了个一干二净,这或许就是恶人的影响力。因为齐庆是恶人,谁知道他缓过神来会不会找那些看到他吃亏一幕人的麻烦呢?
所有无关者都逃了一个干净,只剩下兴隆酒楼的孙老板还没有走。他也是无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概说的就是他这一种人了吧。
“哎呀,不要打了,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呀。齐掌门是有身份的人,你们快住手吧。”孙老板一边试图上来拉架,但又恐自己受到伤害,便一边做着要上前的样子,一边大声的喊着,似乎想用这些话吓到那些第一次来他酒楼的外乡人。
其实不用孙老板去喊,冷锋们已经停了手。这种一味的打人感觉也并非多爽。就像是一个年成人,面对着一个三岁小孩,怎么打也是胜之不武,失去兴趣的。
“走了。”杨晨东也看出这根本不是一场对等的打戏,便是有些无趣的摇了摇头。
有了杨晨东这句话,冷锋队员们自然都归了队,只是在接下来出酒楼的时候,大家明显都警惕了几分。而在暗中,早有安全局的人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随后就开始去施展他们的活动。
第三百三十六章 又来找死的了
杭州东城区有一处占地不小的别院。此为南方富商常家的外宅之一,常千豪做为常家的嫡系长公子,未来的常家家主,此时正小心翼翼的站在院落中那青衣男子的面前。
“千豪啊!这里也没有外人,就不必如此的拘束了。”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杨晨东,在看到常千豪那一本正经,甚至还有些紧张的样子,便试着用语言去开导对方。
越是这般说,常千豪确是越发的紧张与小心翼翼,“老师,古人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对千豪有大恩,对常家也有大恩...”
“好了,好了。”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杨晨东轻轻拍了一下额头,略感无奈的说着,“关于将天外天贸易商行在南方的商事交给常家的事情,你做为我的学生自然是有一定的关系,可更多还是考虑到常家的实力。在说了,不止是你们常家,南方的其它几大家也都有资源分配的,这原本就是正常的商事,你不必如此感激于我。”
“不!老师,常家的比例配比是最高的,为了这件事情,当家的祖父已经来信给了千豪,让我无论如何要照顾好老师的饮食起居,但就是不知道老师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一切都挺好的,挺好的。”杨晨东呵呵的微笑着。他可以感受的出这位学生对自己的敬仰和感谢之情,要说把天外天的一些奇货分配给了常家一部分,这的确有对方是自己学生的私心在其中。但像是这样一天两次问安的举动,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少爷,杨三来了。”虎芒的及时出现算是解了局,常千豪在杨家书院读了半年的书,自然是知道来人的身份很不简单。也知道杨晨东是有正事要做,当下便恭敬的告辞而去,并说晚饭前还会在来问安。
常千豪恭敬般的离开了,杨晨东不等虎芒说话,就先一步的说道:“看好了他,晚上我没有空见他,让他也不必请安了。”
“哦。”虎芒想笑不敢笑的说着。他自然看出来了了因为常千豪的太过热情让少爷已经烦恼的事情。
“行了,让杨三进来吧。”杨晨东能看出有些幸灾乐祸,但他更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吩咐了,对方就会做的很好,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自己的最佳心腹了。
说起正事,虎芒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转身就走,一会杨三就跟随着他一起来到了杨晨东的面前。随后有关那齐庆的一些具体资料便送到了面前。
“杭州神拳?齐不申?有点意思...”院落中传出了杨晨东似笑非笑的声音。
......
杭州府衙。
后院,一阵哀嚎的声音正由一个房间中向外传出,那声音之大弄得整个院落中人的都甚是小心翼翼。
一位身着四品官服的中年男子此时正在小院中走来走去,或许是因为他的焦虑,弄得整个院落里的下人们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会做出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惹得这位官老
爷生气,而受到严惩。
男子名叫齐不申,官身便是杭州知府,从四品的官员。
房间中嚎叫的男子即是被打的齐庆了,他也是齐不申的堂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甚好。当他一身伤痕的从外面归来时,整个府中后便是一阵的鸡飞狗跳了,府中的管家更是第一时间请来了杭州府知名的大夫前来诊病,刚才房间中的喊叫之声怕就是因为触诊的时候弄出的动静。
“吱呀”房间门由内被推开,接着管家陪着一位背着药箱的大夫就走了出来。看着这一切的齐不申连忙迎了上去,急切的问着,“他人怎么样了?”
“回知府大人的话,齐掌门并未受什么内伤,只是身体处有一处骨折,多处淤青,怕是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才可以的。”大夫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哦,多谢了,来人拿双倍诊金出来,送大夫离开。”齐不申大器的挥了挥手,随后就在管家的跟随下进入了房间,然后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还有小声哀叫的齐庆。
注意到有人来了,齐庆的声音明显又大了一些,在看到是堂兄而至的时候,当下便是声音更大,一边叫着疼一边说着,“堂兄,您一定要为弟弟出这口气呀,你是不知道对面的人有多嚣张,他们只说是看我不顺眼,便是一阵的殴打,待我问对方眼中还有王法时,他们依然还是置之不理的。”
恶人先告状,这一切都体现在了齐庆的身上。而看起来,似乎齐不申还很吃这一套。“混帐,竟然敢无视大明的王法,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管家,马上查出那些人落脚在哪里,然后吩咐差役将他们抓将起来,本官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真的无视法度。”
老爷这样说了,管家原本还想提一句,是不是先查清了对方的身份再说,可此刻这些话也只能憋在心中了。此时触霉头,说些不应该说的话,可非是什么智者所为,弄不好还会将发泄的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能成为杭州知府,从四品的官员,齐不申怎么可能没有脑子。但他还是没有派人去调查,全然是建立在他强大的自信基础之上。
自己是杭州知府,便是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土皇帝,有此职权有几人会让他感觉到害怕呢?更不要说在上面他也有人,还是非常坚实的靠山,是那种就算是出了一些问题也会力保自己的人。
凭着这两点,他自是无所畏惧。他要让那些伤了自己堂弟的人知道,齐家可不是谁都能招惹的起的存在。
管家出去了,很快就查到那些动手打了齐庆的人正住在常家的外宅之中。打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管家心中就有了底气,虽然说常家颇具财力,但毕竟只是商人出身。自古言,民不与官斗,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是官家的对手呢?
自觉有了底气的管家找来了自己的亲戚,被安排在杭州知府当捕头的牛志。
牛志小名牛二,皆是因为家中排行老二才有了这个名
字。又因从小身体就比别人好,后来还跟着名师学过几年武功,艺成之后便找到这位管家亲戚,后被安排到府衙当了捕快的头头。
有着管家的照顾,自然这位捕头当的也是顺风顺水,这一次又有了好事情,当然不会忘记牛志的。
话说牛志得了管家的吩咐,知道这是讨好知府老爷的好差事,哪里还敢强悍了,当下就带着一众衙役直扑向常家外宅而来。
常家外宅,此时正被黑夜笼罩着。看起来似乎是十分的安静一般,但实际在黑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向着这里。白天在兴隆酒楼打了人,听说在当地还有些势力,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规矩,虎芒早早就安排人守候着。
事实证明,这番守候并非是无用功,在刚入夜不久,远处街道上便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脚步之声,随后一道有如行走的火龙直向这边而来,那是府中衙役们打着火把行走时的状态。
“来了来了,都准备好了,命令一下,即开始行动。虎头(虎芒的绰号)说了,动作要迅速,要干净利落。”杨五的声音传了出来。这一次杨四与杨六被眼留在了杨家庄和京师负责那里的工作,他运气不错,被带了出来。眼见有仗可打,当下是兴奋得不行。
由杨五为首,又从武胜营中借了一个排的冷锋,外加第二警卫刀啸小队的配合,暗处还有鬼影狙击队以负责应付任何突发的状况。这种阵容之下,莫说是为的是一些府衙中的捕快和衙役,便是来上一支几百人的明军,他们也是丝毫不惧的。
火龙越来越近,走在最前面举着火把的正是捕头牛志。当远远的看到了常家外宅的时候,他便很威风般的大手一挥说道:“去,都将他们给围起来,记住了,一个人也不许放跑了。”
牛志的声音不小,丝毫不担心这般喊叫,会不会把人吓跑了。这或许是他的自大和自负,可不管他是大意也好,谨慎也罢,今天晚上注定他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就像是眼下,当牛志的声音传出,一众二十多人的捕快的衙役正准备分头行动的时候,突然四周就变亮了起来。高压手电筒突然被打开,几十道光束照来的时候,让人会生出瞬间失明的感觉来。
“怎么回事。”抬起了右手挡住了被照的一时间看不清东西的双眼,牛志大咧咧的问着。即便是此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的鱼肉了。
“叭!哐!当!哎呦!...”
各种各样的痛叫声,在这一刻是此起彼伏,一个个刚才还如狼似虎的衙役捕快们这一刻都变成了软脚虾,分部佝偻着身子倒在地上哀鸣着。这其中尤其是牛志受到了重点的照顾,刚才也仅仅是喊出了怎么回事四字之后,突然间耳边传出了一道风响,多少练过武艺的他本能就身体向后退去,只是仅退了一步,便突然间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接着胸口就是一痛,凭感觉他知道那是有谁的脚踩上来的感觉。
第三百三十七章 杭州卫
这一脚下去,不说是重如千斤吧,但也让他在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连他这个带头人都被瞬间打倒在地上,可想而知,其它的兄弟们哪一个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冷锋们出手了,原本就有周密的动手计划,遇到的又是一些轻敌的家伙,哪里还会客气了,自然而然是好一顿的招呼着。
一阵阵的棍棒齐下,如非他们没有杀人之心,怕是这来的二十多人就要全数的交待在这里了。
大约是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单方面的殴打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在看牛志等人早就一个个伤痕累累,再不复之前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了。
“来呀,将人都绑起来,但有人不服,棍棒伺候就是。”杨五站在人群之中,声音中带着得意之态。这一回他可不是冲动之举,虎头可说了,这是少爷的吩咐。
即然是得了命令,此时不好好的活动一个拳头,岂不辜负了虎头所给的任务和这天赐的机会吗?
命令一下,冷锋们从后腰中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绳索开工。只是让人期待的反抗并没有发生,或许是他们真被打怕了,自古以来只人兵抓贼的,哪里有贼抓兵的呢?而他们还偏偏碰上了,哪还有不长脑子敢乱喊乱叫的呢?
很快,原本喧闹了一阵的街道又变得安静了起来。如果此时有人从这里路过的话,根本不会想到,就是刚刚几十名官差被人曾在这里暴打过。
杨五等人还在瞪大着眼睛,等着“敌人”过来,按着他们的想法,派出的二十多名衙役突然间不见了,怎么着也会引起轰动的,甚至因此杭州附近的明军杭州卫会有所动作也在情理之中。
遗憾的是,一晚上过去了,直到天开始放亮预示着新的一天到来时,还是未见丝毫的动静,这倒让杨五着实的失望了一把。
再说齐宅,齐不申的府砥,一大早上,他还搂着小妾在睡觉呢,外面就突然传来了管家大呼小叫的声音,“老爷,不好了!不好了,老爷。”
“怎么回事?”从梦中被惊醒的齐不申一脸不悦的由床上起来,随便的披了一件衣服就打开了卧室之门,随后就是向外面正大呼小叫的管家斥问着。“老爷好好的,倒是你,一大早上扰人清梦,你想干什么?告诉你,不说出个原因来,今天本官饶不了你...”
“老爷不好了,牛志他们一晚上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不会是被那些人给杀了吧。”管家根本没有去听齐不申要说一些什么,反倒是一脸惊慌的说着。
昨天晚上,他安排了牛志差事之后便回来睡觉了。像是这样的差事并非是第一次去做了,他只需发布命令,然后早上起来去看结果便是。但一早上当他去了府衙的时候这才知道,牛志等二十多人有如人间蒸发了一般,竟然不见了人影。留下的衙役们还以为牛捕头是办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很远的地方,所以一晚上没有见人自
也没有汇报。
管家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就慌了。常家的别院可就在杭州府城内呀,说起来距离府衙并不远,最多也用不上半年时辰的时间,怎么可能一晚上没有回来呢?
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出事了。当下他就连跑带爬的回到了齐府,叫醒了老爷。原本的齐不申还是一脸的怒火,可是在听了管家之言后,整个有如雷劈一般的愣在了那里,直到几息过去,这才反应了过来,大声的惊呼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老爷,千真万确呀,想必那伙人胆大包天呀。老爷,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要不然我们报官吧。”被吓的语无伦次的管家站在那里浑身还有些发抖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报官?混帐,老爷就是官。“被这句话气到的齐不申又忍不住出声骂着。
“不,不!老爷,小的是说报给杭州卫,让他们派兵入城好了,或许只有他们出现,才能镇的住那些胆大包天的恶犯呀。”管家自觉口误,纠正了一番之后,连忙的说着。
经此提醒,齐不申原本慌乱的神色间也是闪过了一道喜色,可是跟着又摇了摇头,“不!不行。事情重大,还是需要先调查清楚才是,如果是误会,那就成了大笑话。”
一旦惊动了杭州卫,动用了军队,事情难免会报到南京,真惊动了皇上和朝廷,事情就没有太多转圜的余地了。齐不申摇了摇头,还是决定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所谓的弄清楚,事情自然又落到了管家的头上。对于这个任务,管家自然有些头疼,可即然是老爷说的,他当然不敢推诿,答应了一声之后又冲府衙急急而去。
重新的来到了府衙之后,管家又点了二十个衙役,另外还有了学过武艺的四名捕快,便直向常家别院而来。这一回可是光天化日,他倒是不相信有人敢对自己怎么样?当然,他也并非是没有做准备,走时就在府衙留话了,便是如果自己一个时辰没有回来的话,那就通知老爷,发兵救人。
做了准备并不能保证不会害怕,依然还是有些忐忑的来到了常家别院。出乎人意料的是,这里早就是大门洞开,似乎知道有人会来一般,在远远见到他带的队伍,早有一名脸上带着微笑的男子迎了上来。“但不知来人是何身份?还请报之。”
对方如此的客气,管家也不好硬冲而上,这便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想法抱拳说道:“在下乃是杭州知府老爷的管家,姓吴名...”
“管家?”迎面之人不等话去说完,便已经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恕我直言,这件事情非是你一个管家可以扛的起,你还是回去吧,叫你家老爷亲自过来才是。”
说完话,那迎客之人是转身就走,可以看的出来,他似乎有些不悦。吴管家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有些低微了,可即然来了,也不能什么事情都问不清楚吧,
这便冲向对方的离去背影喊着,“喂,牛志他们是不是在你们手里?将他们怎么样了?”
“牛志?呵呵,你是说那个被打成猪头的人吧,想要知道他怎么样了,让你们老爷亲自来吧。”男子连头都没有回,身影渐行渐远,回到了别院之后,关上了大门。
男子便是杨五,是六少爷吩咐他在门外迎接的,原本以为来的会是杭州知府,如果对方懂事的话,事情倒也不大。可来的只是一个管家,身份不对等之下,很多事情自然也是谈不了的。
终于得到了牛志他们的消息,确认是对方所为之后,管家是转身就走,脸上不复刚才那紧张害怕的样子,反倒是一脸的怒火中烧,竟然敢私押官差,就凭着这一条,对方死定了!
一个半时辰之后,驻扎在附近的杭州卫动了。
以两百骑兵为首,五百步兵紧随其后,大队人马由南城入了杭州,一路在街道上急驰,引来了一阵阵的鸡飞狗跳。
杭州卫指挥使佟桥,手下共有五千六百人,五个千户所。第一个千户所1120人,下辖十个百户,每百户112人。平时负责着杭州附近的安全。
说是负责安全,实际上真能让他们动手的事情并不多。除非是有敌人从海上侵犯,不然的话,多半时间都是在混日子罢了。这一次突然接到了知府齐不申的请求,说是城中出现了一伙歹人,他们竟然将派出的官差二十多名私下扣留,似乎还上了手段。
消息初来的时候,佟桥还没有听清。当然,更多的还是不敢相信,这可是大明的天下,官差代表着的就是国家的形像,怎么有人敢对他们下手呢?难道就不怕刑法吗?还是说来人的身份极高,做起事情来可以无所顾忌。
但接下来的消息让佟桥打断了这样的想法。说是那伙歹人住的是南方富商常家的别院,仅此一项,便让他放下了心来。
还是那句话,商人的地位在当时还是很低的。如果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可能愿意住进商人的别院之中呢?那只会自掉身价罢了。即是无权之人,佟桥也不介意挑一个软柿子捏了一捏,正好兄弟们久没有外捞了,这一次倒是个机会,弄好了,倒是一笔大的进项。话说那可是常家呀,听说富可敌国呢。
如此一来,一行七百人的大明军队就浩荡的入了城,在这里早有府衙的捕快等候着引路,随后一行人就来到常家别院之外,将这里团团包围了。
“前后门都看住了,一个人也不许溜掉,待一会本将军一声令下,大家只管向前冲,如果有人敢反抗的话,刀枪招呼着。”骑在马上,一身甲胄在身的佟桥可谓是威风凛凛。
在他的指挥下,很快常家别院就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然后刀枪齐备的两百大明兵勇向正门而来,。他们十人为一列,每向前走上一步的时候,便会呐喊一声,别说声音还很齐,倒是有些气势。
第三百三十八章 再会邝野
常家别院中的花园里。
小桥流水,绿草茵茵,乱花迷人、姹紫嫣红、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都是出自名著名的工匠之手。仅是一处别院,都打理的如此之奢华,如果可见常家的确是财大气粗。
花园的正中,凉亭伫立,在其下方的石桌上,早已经摆好了各色的水果与小点心,一少一老正座在这里品茶聊天。
“忠胆公啊,一我们也有近两年未见了吧。”桌子对面,身穿着普通长褂的老者脸带微笑,说话间精气神不错,看起来心情挺好。
“邝大人风采依旧,可喜可贺。”一身青衣的杨晨东同样是脸带笑意,一边说还一边举起了手中的茶杯示意着。
“哈哈,忠胆公说笑了,一切还要感谢你的。若非是当初在战场上你力挽狂澜的话,怕是老夫这把老骨头早就埋尸于地了,感谢呀。”老者邝野亦是举起了怀中之酒,一脸的感叹。
土木堡之战,因为宦官王振的胡乱指挥,军心大乱,被瓦剌大军打败。众臣子是死得死,逃得逃,混乱一片。正逢此时,队伍中毫不起眼的杨晨东站了出来,接连出手保下了九位朝廷重臣,后又更是救下了被围困的英宗皇帝朱祁镇。
这九名朝廷重臣之中,便有邝野。以前他是大明的兵部尚书,如今他又成为了南明的兵部尚书,听说极被英宗皇帝所信任。这一次他便是奉了皇命到下面来检查各军中卫所的情况,不巧的是得知杨晨东回乡祭祖,这便于一早上赶到了这里见面。
说是巧合,实则一切都是杨晨东早就打听好的,邝野这个老头不错,虽然年纪大一些,能力还是有的,能在这里见上一面,将一些事情办妥,正在他的计划之内。
此刻两人皆是如愿以尝的见到了对方,又有着救命之恩做为纽带,可以说宾主尽欢。
只是这一切和谐的场面,皆是因为院外的呐喊杀声给打乱了。
邝野虽然人岁数大了一些,可眼不花耳不聋,外面的喊声自然他是可以听的清楚。当下就是眉头一皱,抬头看了杨晨东一眼。
早就在注意着邝野举动的杨晨东当下一笑道:“呵呵,昨日不知为何被人盯上了,来了一些人想找本国公的晦气,被我家丁给抓住了,想必他们这一次就调动了军队吧。”
“胡闹,调动军队这么大的事情是谁给他们权力的。关鹰,你且去看看看。”邝野板着脸说道。这一次他来见杨晨东可不仅仅只是叙旧这般的简单,他是有任务而来的。但求人的说还没有机会开口,先是自己人掉了链子,弄一个不好,会直接影响到他的使命,如何不让人生气呢?
关鹰,身高七尺,一身孔武有力,肌肉中似乎都随时会爆发着冲击力一般,让人一眼望去,就知道他是一个练家子。
当然,邝野之所以安排他出去,可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他带来的
人,是他的心腹,更重要的是此人还是兵部官员,任职武选清吏司员外郎之位,正五品。
武选清吏司为官署名,是明清时期兵部下设的机构。掌考武官的品级、选授、升调、功赏之事,考查各地之险要,分别建置营汛;管理少数民族聚居的土司武官承袭、封赠等事。
大明的官员很多时候从等级上未必就可以看出大小来,最重要的还是他的权力到底有多大。就像是最初的内阁大学士相当于皇帝的私人秘书,如明成祖时的解缙,是正五品。
不要小看这个正五品,在皇帝面前也是可以说上话的,比之一般的四品三品不知强了多少。就似是这位关鹰,只是正五品的身份,可因为掌握着武官品级的升调和功赏之事,那可是权力极大,即便是许多卫所和都卫所的指挥使(正三品)见到了他也是不得不低头赔笑的。
即然是都卫所都被调动了,派关鹰前去看看实在是合适不过。
杨晨东自然也是清楚这些的,当即便笑了一下,随后客气的说道:“如此麻烦关员外郎了。”
“国公爷客气了。”关鹰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一脸严肃的说完了这句话后,向着邝野行了一礼之后便自退了出去。
待关鹰一走,邝野的笑声又传了出来,“忠胆公莫要介意,此人就是这般的性子,不苟言笑,但是办事还是很认真的,很有些能力的。”
“嗯,能跟在邝大人身边受教自然是人才无疑了。”杨晨东也笑着拍了一记马屁。接下来举了举手中的茶杯。有了关鹰去处理外面的事情,他自然不会担心了。
邝野也微笑的举起了茶杯,尔后品茗了一口之后便浅浅的放了下来,随后说道:“忠胆公,前一阵子日本国突然于海上犯边,攻击了天津卫之事想必你一定听说了吧。”
“嗯,这件事情曾一度闹的北明朝廷争吵不已,岂会不知。”杨晨东看似是很随便般的点了点头,可实际上只有他的心中清楚,邝野终于开始说到正题了。
“是呀。听说足足被虏了两万兵勇,还有百姓两万余,这么大的事情,王怎能不恼。”邝野似是感叹一般的说着,尔后又道:“听说就算是现在,日本国的武士还时常会出现在天津卫至京师两地,忠胆公此行正是要路过那里,可曾遇见?”
对于邝野称代宗皇帝为王,杨晨东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原本朱祁钰就是王的身份,若非有土木之变的话,他也不会当上皇帝的。做为跟着英宗朱祁镇的邝野会不承认这一点,倒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问及那些日本武士之事,还问自己是否见到,这话就有些意思了。“没有,本国公运气好,没有碰到。”
“呵呵,是呀,忠胆公的运气一向是极好的,救英宗,退瓦剌,建银行种种之事倒还真是太顺风顺水了...吧?”最后一个吧字说出口的时候,邝野在看向杨
晨东的时候目光陡然间显的锐利了许多。
感受到那股目光的冰冷,甚至有看透人心之意,但杨晨东确是连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的笑了笑,“嗯,老天对我不错。”
一句轻描淡写之言,杨晨东的脸上闪过淡然自信的笑容,这一切看在了邝野的眼中,竟然让他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邝野的年纪可是不小了,在朝堂中仅次于胡之下,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更曾与三杨之一的杨荣不知道打过多少的交道,可即便是那个时候,他也仅仅是含着一丝的尊敬之意罢了,但也未曾向面对杨晨东这般让他生出无力之感来。
眼前的年轻人仅仅是二十刚刚出头而已,便给他的感觉却似乎比他老子杨荣还要难以对付一般,似乎无论他怎么去试探和刺激对方,人家都是铜墙铁壁,针插不入,水泼不进。
凉亭之下,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这一刻只有微风由面前闪过,当然在各自的心中却也在衡量着彼此之言,胸口内是巨烈的喘息,脑海是飞快的运转着。
“哈哈,哈哈哈,忠胆公运气的确是很好,更有才情,你在杨家学院门前所做的“杨家庄雪,老夫可是很认真的拜读了,当真是气势磅礴,振聋发聩呀。但就不知道那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又如何去解呢?”
虽然说因为杨晨东的关系,大明有了南方之分,很多官员和士兵也分属成为了两个朝廷,但有一样是不变的,便是读书人所喜欢的诗词一道依然还是相同。
想当初,那首杨家庄雪一传到南朝廷的京都南京时,便引来了轩然大波。很多人在感叹着此词大气浩荡之时,被其中的语句所惊叹之时,也难免会去想,这首词的作者杨晨东是在什么样的环境和内心想法之下做出这般可传唱的诗词的。
更有一些人,开始去研究这词中的具体意思,尤其那那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更是有了诸多的解释。
比如说,亲英宗敌视代宗的人解释为,这是杨晨东在拍朱祁钰的马屁,在是说朱祁钰上位的正当性,合法性和合理性,说他便是当今的风流人物,而朱祁镇不是。
也有一些羡慕、妒忌、恨的人解释说,这句的意思是杨晨东小看天下读书人,根本就是自视清高和孤傲的一种体现。
还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说,这是有人要取而代之的意思,言下之意便是将杨晨东说成了曹操一般的反贼。
在这几种言论之中,邝野是比较倾向于后者的,只是这一点他没有对任何人去说。
做为兵部尚书,知兵的他当初在看到冷锋们在战场上的冷静表现时,便第一时间就被吓到了。这么优秀的兵勇,怕是随便的挑出一个来都可以胜任什长,甚至是百夫长,乃至于更高一级将军的存在。但他们确甘于在杨晨东手下做事,这代表着什么呢?
第三百三十九章 佟桥的惊吓
尽管外界有传言说那些人是雇佣军,是因为杨晨东肯花大价钱才雇佣得来为之所用的。但这样的理由或许别人相信,放在邝野的身上,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曾带过兵,深知精兵的重要性。至少放在他的面前,如果有此精兵的话,是无论如何不会将其派给别人使用的,哪怕对方开出在高的价格来也是一样。
更不要说,有此精兵,什么样的钱赚不到?还何需雇佣出去呢。
这样的想法,在最初的时候就曾有过,只是因为受人救命之恩,自然是不好当面和背后去指责什么的。但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这些精锐的雇佣军竟然一直跟在杨晨东的身边,这份怀疑也就越来越重了。
刚才之言不过就是试探和确定罢了。但很可惜,并没有得到一个很好的结果,这让他有些失望的同时,也在想,这会不会是对方无言以对,所以才想轻描淡写的蒙混过关呢?
邝野心中正自还想着这些的时候,那一边杨晨东已经开口说话了,“邝大人,您不介意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哦?洗耳恭听。”邝野不知对方是何意,但出于礼貌依然还是笑着答应了下来。在者,以杨晨东的才情,想必就是普通的故事在他口中也应该相当的精彩才是。
眼见邝野答应,杨晨东先是礼貌的一笑,然后嘴唇轻启的说道:“从前有一个书生,因在家读书费了神,便想着去街道上走一走。想不到的是他碰上了一个受伤昏倒的大汉,出于善心,他将对方救了下来,并找了大夫进行医治,没过多久,那个人身体康复,离开的时候,说是要报恩。”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晨东嘴角还是轻轻的一翘,给人感觉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笑的是这个故事的荒谬与扯淡,一切皆因这的确是一个故事,一个编造的故事。
“大汉说要报恩,书生当然是无所谓了,原本就是随手之劳罢了,并没有当真。可谁知道不久之后,那大汉就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不仅送来了很多的金银,同时还派了很多人来保护这位书生,并说这书生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见书生如见自己。”
故事讲到了这里,杨晨东突然就闭上了嘴巴,足足过了数息之后,这才又道:“从此之后,这位书生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现在想起来,不是老天爷在照顾他又是什么呢?”
故事终于讲完了,邝野也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从故事的一开始,他就想到了什么,直到故事讲完,他终于明白这个所谓的故事其实是一个事实,那位书生想必就是杨晨东了,他当初救下的那个人想必也应该就是雇佣军的首领才是吧。
如此说来,一切倒也是合情合理了。这也是为何雇佣军可以为杨晨东所用的主要原因。但是...这件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吗?如果那位雇佣军的首领那么厉害,怎么会以受伤的姿态出现在杨晨
东的面前呢?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吧。
即然今天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邝野当然要问一个清楚了,这便将心中所想一并问了出来。
“邝大人问的好呀。当时那位书生也有些弄不明白,但直到从那些精锐的士兵口中慢慢才知道,原本那位救下的大汉当初是因为抢夺老大的位置而被人暗算了,这才一路逃到了书生所在的城市罢了。后来他伤好重新回去抢回了一切,事情便就是这样的简单。”
杨晨东双手一摊,笑看着邝野。即然是他要讲故事,又怎么可能不将前后都想好呢?
故事并不精彩,但也算是说的过去,以至于在这一刻邝野都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好了。继续的质问下去吗?可人家已经给你解释了?如果在问当真就有胡搅蛮缠之嫌了吧。
果然,不等邝野继续的说下去,杨晨东已然开口说道:“邝大人,实不相瞒,这件事情我从来对别人讲过,你还是第一个,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替我保密哦。”
此话一落,邝野是彻底无语了。人家摆出了这般推心置腹的模样,对自己又有救命之恩,他还能去问些什么?怎么说他也是读过书的人,总不至于连基本的脸面都不要了吧。
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点头承情,“多谢忠胆公告知,是老夫鲁莽了。”
“哎,邝大人千万不要这样说,人都有好奇之心,换成是本国公的话,或许也会问的,无妨,无妨,哈哈,喝茶,喝茶。”杨晨东大笑般的说着,摆出一幅善解人心般的模样。
......
常家别院之外。
佟桥气势汹汹的带人包围了这里,随后指挥着手下的兵勇开始一步步逼近着,看那样子,一场大战似乎不可避免他,或许用不了多僦,这里就会尸横遍野也是说不定的。
但就在所有人都紧张万分的时刻,常家别院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由内打开,随后一位身体结实的男子便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准备冲锋...停!都给我停下来!”正准备发号施令的佟桥原本都做好了让士兵冲杀的准备,但当看清了那出现之人后,嘴巴先是张成了一个o型,接下来便大声的喝斥着手下,似乎生怕哪一个不长眼睛,会突然出击一般。
突然间的叫停,让士气正盛的大明兵勇们愣在了原地。正是此时,佟桥已经下马小跑而去,当他五步并三步的跑到了大门前,看清眼前之人的确是关鹰员外郎的时候,便是连忙的抱拳行礼,“关大人。”
“佟将军,你这是何意?”关鹰抱拳还以一礼之后,便伸手指向着那已经成排出现在大门外的大明士兵。
这一问当下是让佟桥脸色大变。原以为这里有歹人做怪,又得杭州知府相求,想着即然与常家有关系,那不失为一次打秋风的好机会,到时候随便的要了几万两银子岂不是小事一桩。
万没有想到,关鹰竟然出现
在了这里。此人虽然说论官阶不如自己高,但掌握的权力确是极大,是属于那种不能得罪的存在呀。
尤其是他还听人说过,这位关鹰乃是当今兵部尚书邝野的得意门生,卫所又受兵部管辖,一想及此,他更是头上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来。
“怎么了?天气很热吗?佟将军这一会怎么出了那么多的汗?”关鹰面色依然十分的严肃,使得他说起这些的话时候,不似是关心,更像是在质问着什么。
“这个...”佟桥眼珠子一转,知道此时隐瞒事实才是蠢人之举,当即一咬牙便把齐不申给供了出来,“是因为杭州齐知府说这里有乱贼,所以才让本将军带兵入城清剿的。”
“乱贼?可有惊扰到乡邻?可要占城?可引起混乱了吗?”关鹰一句接着一句的问着。按着兵部规定,若是城中真有乱贼出没,并引发了极大的混乱,附近的卫所和都卫是有权力调动军队入城的。反之,即便是当地的官员要求,也不得无令入城,这原本就是节制军队的一种手段,防止他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关鹰正是本着这个基础,出声问着这些。
关鹰公事公办,佟桥脸色刹白,这一刻他可谓是恨死了齐不申。若非是他将事情说的十分严重,还说入城之事有油水可捞,待事成之后,随便的抓上几个人向上交差说是乱套便了了事了,他也就没有胆量带着军兵入城了。现在倒好,好处没有捞到,反被别人给抓了一个现形,可想而知,如果事情处理不好的话,怕是自己的官位即将要丢掉了。眼前之人虽然官级不如自己,但正管着考核之事,若不把事情弄明白了,怕是待人家回京之后,就是自己被锁拿问罪之时了吧。
做错事情就要认罚,佟桥倒也光棍,找不到足够的理由下,将头就此一低,“关大人,是我鲁莽行事了,听信了别人之言,我错了。”
佟桥如此干脆利索的认错,关鹰的脸上闪过了一道欣慰般的笑容,无论如何,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让士兵们都退回去吧,佟将军且随我进来。”
以为是要和自己私下谈条件,佟桥的眼中多出了一丝的希望,当下快速的答应了一声之后便让随行的士兵撤走了,只是留下了两名亲兵在外等候。还在想着一会佟桥会和自己谈什么条件,自己是不是要都答应的时候,两人已然来到了府中院内的凉亭之旁,正准备开口继续认错的佟桥也终于看到了穿着长褂座在那里的邝野。
初一见到,佟桥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还用力急急的擦了两下眼睛,待认出对方的确是当朝的兵部尚书邝野的时候,整个人就此懵在了那里。自己调兵的事情如果说仅仅只是关鹰知道了,还好一些,对方虽然权限不小,但毕竟官位在那里摆着,只要给足对方台阶,想必事情有转圜的余地,但如果是被兵部尚书给碰到了,那事情就不一样了,人家可是正管着自己的上官,上嘴唇与下嘴唇一挨,怕他的前途就彻底的完蛋了。
第三百四十章 委婉的拒绝
“扑通!”双膝着地,佟桥跪倒在了邝野的面前。
就在佟桥跪倒在地的那一刻,关鹰也走到了邝野的身前,小声的将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邝野原本座在那里脸色是不变的,可是听到后面的时候,怒气已然升腾,待听完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更是生气的猛一拍石桌说道:“真是混帐东西,他们将大明的军法立于何地?”
不用说,这话自然是在指责着齐不申的不是。而在说完了这句话后,他抬头看向杨晨东的时候,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忠胆公,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呵呵。”杨晨东只是嘴角轻扯出了个笑容来,确什么都没有说,或许此时此刻,说些什么都有些不合适宜吧。
“这样,你们先出去等着,我与忠胆公再说一会话。”邝野摆了摆手,挥退了关鹰和佟桥两人。
一身忐忑的佟桥低头退出了院子,待在看不到邝野的时候,这便小心试探而问着,“关大人,刚才邝尚书说的忠胆公可是北面的那位?”
“嗯,这一回你知道你差一点捅多大的篓子了吗?”关鹰额首点头,说起话来的时候,指责之意也是越发的明显着。说起来他心中很是有些不服气忠胆公的,尤其是见到了真人,发现是那般的年轻,也并非是什么三头六臂之后,心中更有一丝的轻视。只是邝野是他的老师,又是他的上官,连老师都如此敬着对方,他也不好做什么针对之事罢了。
得到了关鹰准确的回答之后,冷汗顺着脖颈就留了下来。对忠胆公之名,佟桥可是早有耳闻的,此人不仅救了当今皇帝英宗的性命,还曾打败了十分精锐的瓦剌大军。想到自己差一点以这样的人为对手,一股凉气便由后脚梗子处升起,着实将他吓的不轻。
凉亭之下。没有了旁人之后,邝野又是忍不住的叹了一口长气,“忠胆公,也不怕你笑话,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们的大明军队啊。什么受了杭州齐知府的蛊惑,根本就是他想入城来打秋风的。”
邝野能一眼就把事情看透,足以证明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也证明着他头脑的清醒。只是杨晨东依然还是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对方来这里,并非只是见一面那般的简单,应该还有更深的意思。至于是什么,他也猜了一个大概,他在等着对方说出来,也可以说他在待价而沽。
杨晨东没有说话,邝野并不以为意,反倒继续的说着,“忠胆公,实不相瞒,如今南方的形势并不好,尤其是朱徽谋反引发了苗人之乱后,如今又有了广东之乱啊,其势已经波及了好几个城市,十几个县城,来势颇大。”
“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杨晨东一直在就在关注着广东之局,历史中这里是会发生广东之乱后序之事的(去年的广东之乱已然被平定,只是跑了一位黄玉亮,此次便是他延续父亲的
黄萧养之后的广东之乱)。记载中黄玉亮是先兴兵的,只是因为他的到来,朱徽反先造反了,倒与历史中有些不同。
“今天一早刚收到的八百里加急。”邝野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奏本,随后递到了杨晨东的面前。
对于邝野露出的善意,杨晨东并没有伸手去接,反倒是摆了摆手说,“邝大人,这些本国公就不必去看了吧。你也知道,我是北明的臣子,如今我的家业和基业,便是妻子也都在那边呢,可不要害我才是。”
“哎,这话是怎么说的,你救过皇上的命,最早的忠胆伯也是英宗所赐,怎么就说你是北明的臣子呢?”邝野一幅要认真地讲道理的模样。
“好了,好了,邝大人,有关这一点就没有必要论的那么清楚了,我这一次只是回乡祭祖,其它的事情是真的不想招惹。再说了,刚才大人说过大明军队的良莠不齐,我不又是神仙,能有什么办法帮助英宗皇帝分忧呢?”杨晨东摆了摆手,一幅并不想接话的态度。
“你不是神仙,可你与雇佣军的关系好呀,他们的风姿老夫可是早就见过的,实在是精锐中的精锐,想必有他们出手的话,想来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的。”邝野借着这个机会,终于说到了正题上,那便是他想借用雇佣军来打仗,来平叛,来解南方匪乱。
“哎呀,这可是为难我了,雇佣军人手有限,再说雇佣他们所需的金钱可是一个大数字,如今的朝廷能拿的出来吗?”杨晨东依然还是在拒绝着,但这实际上不过是双方在试探罢了。
南明是朱祁镇在无可奈何之下,或是说退而求其次下才选择在建的国,因一切都是被迫所为,自然能得到的资源就是有限的。从国库中拿走的金银更是少之又少。
虽然说一年多来,依靠着富庶的南方,朝廷情况远比刚建的时候要好了许多,可远也达不到供应打两场大仗的能力。杨晨东说及雇佣军所需耗费太大,便是基于此点。
“这个...皇上如今的确拿不出太多的金银来。”邝野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已然低了头,但很快他就重新将头颅抬起,用着有些兴奋的神情说着,“可这不是有忠胆公吗?只要你愿意出来作保,那人欠你一条性命,这点面子怎么也是要给的吧。而只要可以平了这两次叛乱,不出五年,朝廷就可以多上许多的税收,那个时候在支付雇佣军足够的银两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如何?”
“不如何?”杨晨东很干脆的拒绝着。这分明就是邝野想要空手套白狼,什么五年之期,谁知道五年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如果说那个时候邝野都不在了,他要找谁去要?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忠胆公是良善之人,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南方的百姓受战乱之苦,家破人亡吗?要不然,雇佣军出兵,但凡一路上所见到喜欢之物都可以带走,以资
为军费如何?”说话间,邝野终于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了一部分。
说起来明朝经历了仁宣之治后,民间还是很富有的,尤其是世家与那些经商的富豪之中更是有不少价值连城的古董和字画,那中是隗宝一般的存在,一经战乱,毁了就真的毁了。没毁的留到后世都是价值连城。且现在小琉球岛最缺的就是人,大明最多的也就是人了,可以借机“抢”一些人回去也不失为一个大大的好处。
说到那些字画,杨晨东也不止一次的在心中想过,要开一个巨大的博物院,将那些好东西都放在里面,供后人去瞻仰,去观摩,去感受着这有几千年文明的国家历史深厚的底蕴。
邝野这话,也算是搔到了他的痒处。可即便是此,杨晨东依然还是没有一口答应下来。“邝大人呀,事情不是那么说的,我只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罢了,他也愿意出人保住我的性命和安全,仅此而已,再提要求,便是有些得寸进尺了啊!”
......
常家别院之外,豪华马车由府中驶出,直向着城中的杭州府衙而去。
邝野座在马车之中,脸中多少带着一些失望之意。他已经及尽所能的去游说杨晨东了,这也是英宗的意思。可谁想到,对方终还是没有答应,想着两人对话到最后,他退而求其次的说,可不可以安排一些年轻的明军将领前去雇佣军的营地进行培训时,杨晨东直接以一句基地乃是秘密之地为由给拒绝了。
这种完全不给一丝面子的行为让邝野为之头疼。他自认已经放出了所有的底牌,可对方就是不接茬,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好在的是,公事归公事,私交归私交。杨晨东对他的观感还是不错的,看他的面子,不旦归还了之前去常家别院闹事的牛志等人,甚至还特意的用自己所乘座的马车送他出门,这已经在表示着一种极大的尊重了。
“哎,这个忠胆公,看起来年纪不大,做起事情来却如老狐狸一般,便是拒绝了你,都让人无法生气,倒也是一种本事了。”豪华的马车中,那一双皮肤皱起的老手抚摸着马车内豪华的装饰,邝野不由感叹的说着。
“嗖!”
一支响箭突然呼啸于半空之中。接下来,外面便是一阵阵的混乱之声,接着随着的关鹰和佟桥的声音分别想起,“保护大人,捉拿刺客!”
外面的混乱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在一阵兵器交击之后便渐入了尾声。接着马车之外传来了关鹰的声音,“大人,刺客多数已经被杀死,只是跑了一人,还有两名活口。他们...他们说是来刺杀忠胆公的。”
“刺杀忠胆公?为何寻到了本官的身...”话只是说了一半,突然间邝野意识到自己正在杨晨东平时所乘的豪华马车之中,当下就是一声苦笑道:“哎,真不知道他是好意还是明知顾做。”
第三百四十一章 吴用的最后作用
“大人,怎么处理?”在外面的关鹰自然没有听到邝野自言自语的声音,依然还在请示着下一步的动作。
“算了,将人送到忠胆公那里去吧,如何处理,交由他自己处置就是了。”邝野失了兴趣,甚至对于何人刺杀要来刺杀杨晨东都没有过多的去询问,在他看来,年轻有为、权力荣誉都有了,但确不知道从善如流,这样的人会招来刺客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再说,如果自己现在多管闲事了,难保杨晨东不会有其它的想法,即是如此,不如直接将人给交出去,还能落上一个人情。
车队经过了短暂的混乱之后,继续向着杭州府衙而去。而在距离府衙不远之处的齐府侧门,一道人影翻墙而入,悄无生息的进入到了齐府之中。
来人似乎很熟悉齐府内布置,三绕两绕的就来到了一个寂静的院落之中,随后开了一道门,引来了一声“吱嘎”的开门之音。
声音一响,门里的木床上即传来了一道骂声,“怎么才来?公子我都呆在这里无聊死了,让你们找来的美人...”
说也只是刚话说到这里,突然就没有了声音,接下来,便是那人说话紧张而带着一丝恐惧的声音,“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告诉你,不要靠近我,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功夫,会收拾你...唉哟!”
话只是刚说一半的时候,说话之人便已经被制住了,一把锋利的短刀也架在他的脖颈之上,看那样子,在深上一点,就会见血了。
感受到脖颈之处传来的强烈杀气,齐庆怂了,脸色煞白,声音颤抖,“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不是坏人,你不要杀我,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有银子,我有大把的银子。”
说话之人正是齐庆。自昨日被杨晨东收拾之后,他就回到了齐府中休养。但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好东西,便是养病期间也依然不消停,吩咐着两个跟班出去给他找女人。刚才他便是以为是手下回来了,想不到的是来了一个杀手,且身手还不错,仅是一招就将他给制住了。
“我不要你的银子,我是来给你送功劳的。”来人声音中并无什么杀气,反倒还一幅心平气和的样子讲着。“来,介绍一下吧,我叫吴用,你一定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但不要紧,有人知道我,他还想要我的命。而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之所以找上你,不过是因为我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仇人罢了,你现在明白了吗?”
听着那不急不缓的声音介绍着一切,齐庆由刚开始的懵懂,变成了最终双眼放光,随后不断兴奋的点头...
......
杭州府衙。
得知兵部尚书邝野亲至,知府齐不申带着一众同僚出门相迎。
对于邝野其人,其它的官员自然都是尊重的,畏惧的,尤其还是做错了事情的情况之下,他们更是心中忐忑不安。但做
为杭州的知府,这里的老大齐不申并没有多大的慌乱。
怎么说他也是有靠山的人,他的姐夫便是当朝的礼部尚书刘德。
说起刘德这个人,实力可实在是不容小觑。单说如今在南明的朝堂之上,英宗在土木之战战败后再回不到京师,便听取了杨晨东的意见,将一个大明变为了南北两个,他来到了南京建立了南明朝廷。
即然是朝廷,便需要百官相辅相助。与北明做了一样的选择,那就是撤去了内阁,以六部尚书为主直接听命于皇上,也就是说,在这一点上,朱祁镇与朱祁钰的选择是一样的,都是想要集权于自己。
南明建立,首先任命的就是权力最重的六部尚书。其中户部尚书王佐、兵部尚书邝野自然是官复原职,其它的分别有了由北方京师而来的原内阁成员陈循任吏部尚书、萧为刑部尚书、江渊为工部尚书、商辂为都御史、殷谦为通政使等等。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都是原本京师的官员。但只有礼部尚书用了南京的礼部尚书刘德。
说起来,南京做为陪都,在政治上也是有着六部,且也有尚书这个官位的存在。他们主管着南方的事谊,所不同的只是他们的官位要比北方京师的尚书小半级而已。
正是这小半级,让原本那些南方的尚书们都移动了位置,可只有刘德被留任,还升了这半级,成为了南明的礼部尚书。仅是这从一点上来看,就能瞧的出,此人的本事之大,手段之强。
刘德是一代大儒,在整个南方读书人眼中都占据着很强的位置。在加上其人做事圆滑,刘家又是南方一等一的豪门世族,他这才成为了整个南方官员中唯一的尚书人选,而自打他升了半格成为了南朝廷的礼部尚书之后,他也隐隐成为了南方官员的领头羊。据说在朝廷中,便是连英宗朱祁镇在很多事情上都要给其几分面子的。
齐不申的靠山正是这位刘德,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所在。他还知道邝野与刘德的私交还是很不错的,即是如此,他更不用害怕什么了。
果然,等着邝野一到的时候,仅仅只是在见面的时候斥责了几声,事情便算是揭了过去。这一切看的其它的杭州官员们更是在心中重新惦量了一下他们这位知府的位置。
邝野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他本意并不想这样去做。对于敢私自请调杭州都卫来给自己报私仇的这位知府大人,他恨不得直接卸了对方的官职,甚至是抓没到狱中问罪。
只是这也就想想罢了,人家的姐夫可是刘德呀,这样的人他根本就动不了。他只是兵部尚书,想要动一位知府,那必须是要经皇上点头才可以的,有刘德在这件事情便不可能成行。
即然明知不可为,何必要在这样的事情上动什么手脚呢?更不要说他现在的主要心思都放在了南方的两场叛乱之上,没有闲情去搞什么斗争了。
齐不申
仅是被斥责了几句之后,事情便算是过去了,出于答谢,他邀请邝野参加自家的晚宴。对此邝野是可不无可的答应了下来,即然要对方承情,当然是做戏做全套了,便答应了下来,如此齐府上下便是一阵的张登结彩,看起来好不热闹。
晚宴还在准备着,齐府中的齐庆也同时做好了准备。他的那两位随从押着白天逃走的唯一刺客吴用直向着常家别院而去。
白天吴用刺杀杨晨东失误,竟然错伏了当朝的兵部尚书邝野。在事情败露之后,吴用一人逃出之时,便知道想要报大哥和三弟之仇怕是机会不大了。
之前从京师带出来的银两都雇佣了杀手,反被邝野的手下杀了一个干净,如今的他已经没有能力在组织起第二次大规模的刺杀。形势如此,他便决定来一个挺而走险,或也可以说是以身犯险。
如此他就来到了齐府,找到了齐庆,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便是以对方抓着自己邀功为由,送到杨晨东的面前。只要把他送过去,他便可以行近身刺杀之事,如此一来的话,即可以杀了杨晨东报仇,也不用担什么干系的齐庆自然满意这个计划,一口子答应了下来。
齐庆的想法是,就算是吴用刺杀失败了,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的。他反倒还有抓人送邀之功。反之,如果杨晨东死了的话,那吴用一定也会被杀死,如此更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种里外都是做好人的事情,他何乐而不为呢?将人送出之后,他便只是在府中等着好消息了。
再说常府别院,吴用竟然被抓了,还被活生生的送了过来,负责外围安全的杨五亲自接待了齐庆的两名随从。由他们的口中得知吴用原本是要刺杀齐庆,以诬陷到忠胆公的身上,可齐庆的杭州神拳之称可不是白来的,他竟然反制了对方,并在弄清身份之后,将人送了过灭,说是之前在兴隆酒楼中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他此举便是在解释误会,修好关系。
当然,这一切原本就是吴用的主意,两个随从也是听从了主子齐庆之言前来邀功的而已。
杨五问明了一切之后,便请两位随从稍候片刻,他会把事禀报给忠胆公,介时少不得他们的好处。
吴用被绑了一个结实,浑身上下又被搜了一遍,确认身上并无任何的威胁之后,这便在两名冷锋的押送之下送入到了内院。得知消息的杨晨东已经向这边赶来了。
吴用,曾是黑水帮的二当家。当初黑水帮覆灭,此人就逃了出去,然后三番两次行刺杀之举,已经让杨晨东有些恼怒了。原本想着此人即然以计谋立世,想必抓住他并不容易,不成想,竟然被送上了门来,杨晨东当然也要好好看一看这个人,看看他到底有多么的聪明,有什么样的本事。
后院的偏厅之中,吴用被两名冷锋按倒着跪在了地上。随后门帘一掀,一身青衣的杨晨东便大步的走了出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要证据
杨晨东一出现,跪倒在地上的吴用便是拼命的挣扎着,并用那双带着愤怒的双眼猛盯过来,看那样子似乎要用眼神杀人一般。
“哼!人都要死了,还这样的嘴硬,来呀!让他说话,倒要看看,他能做些什么。”出现的杨晨东看着被用白布堵住嘴巴的吴用,声音清冷的说着。
这个吴用两次三番的想要刺杀自己,尤其是上一次在京师,若非是他找了一个猪队员俞元弼,露出了一丝马脚的话,怕是真要吃点小亏了。今日更是让邝野带其受过,现在终于将人抓了,他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一旁负责看押着吴用的冷锋士兵,听得了杨晨东的命令之后,这便伸手去扯那块白布。此时的吴用眼中闪过了一道阴谋得逞般的笑容,虽然只是在眼底间一闪而逝,可还是正被盯着他的杨晨东看了一个正着。
本能的感觉到哪里似乎是不对,杨晨东便突然喝道:“先不要让他张嘴。”
话不过是刚刚说出去,那名负责看押他的冷锋兄弟已经将白布扯了下来。但在听到新的命令之后,本能的就伸出手臂重新去堵嘴,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道细小的银针突然间由口中射了出来。因为冷锋队员的阻挡,原本应该射向近在咫尺的杨晨东的针头一下子就针进了这冷锋队员的右臂之上。
“唔!”一声压抑着的痛苦喊叫,冷锋队员身形一记趔趄,直向地上座了过去。
一旁的虎芒手疾,伸手将他扶住,关切的问着怎么了,右手便向着那受伤的冷锋队员手臂上探寻而去。
“刘平,怎么回事?”正站在吴用身后的杨五看着眼前的突发其变,伸腿便踢了吴用一脚,只是一下,便让对方的身体佝偻到了一起,看得出来,这一脚力量不轻。
此时,那探查冷锋队员刘平手臂伤势的虎芒已经开口了,“是中毒,整个手臂都黑了,想要保住性命看来必须要截肢才行。”说着话,他还抬起头看向着正盯着这一切的少爷杨晨东。
杨晨东眼中闪过一道不忍之色,但还是很快的镇定问着,“刘平,为了你的性命安全,右臂要砍掉才能保住性命。”
叫刘平的冷锋是一个长相十分普通的小伙,看年纪怕是还不足二十岁。此刻,因为毒性发作的原因,头上冒出了层层的冷汗,表情也是十分的痛苦。但当杨晨东问到他的时候,他依然还用着很清晰的声音回答着,“六少爷,您动手吧,我不怕疼,就是...就是以后不能成为让人骄傲的冷锋队员了。”
“没有问题的,就算是失了右臂,还有左臂不是,一样可以做很多事情的。赤嵌城中还有很我岗位适合你,是人才就不会被埋没。”杨晨东听了这些话后,强忍着心中的痛楚,上前轻拍了拍刘平的左肩,随后用着极为坚定的口气对着虎芒说道:“动手吧,要利索一些。”
“少爷放心。”虎芒此时也是双眼有些通红,得了话后,早有杨二将一把锋利的短刀递了过来,一同递来
的还有一碗高度白酒。
接过了白酒一仰而灌入了口中,接着猛力喷发,将高度酒尽数的喷洒到了短刀之上,随中刀锋一抬再一下落,那只已经变成了浅黑颜色的右臂便从刘平的肩膀前齐整的掉落了下来。
其它的冷锋们连忙上前,将已经晕倒的刘平给抱了起来,送到了后面去医治。偏厅中留下了虎芒、杨二、杨五还有杨晨东以及吴用四人。
“少爷,是我的错,没有检查彻底。”送吴用前来的杨五早就将头低了下来。他检查了他的全身,唯独嘴巴因为之前就被送来的人给封死了,就在没有动过,结果是差一点引来了一场滔天大事。
“记住,以后但有这样的事情,嘴巴都要卸掉。”杨晨东摆了一下手,挥退了跪地的杨五,随后大步上前亲自抓住了吴用的下巴将整个卸了下来。待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亲自伸手将对方口中的白布取了下来,然后用着充满杀气的声音说着,“你很好,在本少爷的眼皮子底下也敢玩花样,只是很可惜,你还是没有如愿以偿。相反,接下来的时间你会领悟到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杀人不过头点地!
但这一次重伤了一名冷锋兄弟,听着他最后说以后不能在成为另人骄傲的冷锋队员了,杨晨东感觉到心在滴血,这远比让他砍上一刀更让人难受。即然别人让他难受,他也当然不会让别人好受了,至于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事情更是直接抛在了脑后。
“杨五,接下来这个人交给你了,我可以用任何的方法收拾他,但记住,他不能那么快的死了,至少在偿尽了我们的那些手段之前不能死掉,明白吗?”
“少爷放心,杨五知道怎么做。”
眼中已经露出了恐惧眼神的吴用这便被托了下去,或许也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着自己,他竟然在疯狂的挣扎着,同时看向杨晨东的目光中还似有着千言万语一般。或许他会说,要杀就杀,来一个痛快的等等。
只是这对一切,杨晨东已经没有兴趣去听了。他只知道这件事情触怒了他,他如果不发泄出去的话,怕是会被憋坏吧。
“查?到底是怎么回事?送他来人的一并审了,要最快的时间内拿到结果。”杨晨东身体直立,双手背负着,说话的时候一股杀气自然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着。
一旁的虎芒、杨二、杨五都不敢怠慢,转身而去。很快,那边送吴用来的齐庆两名随从就响起了哭爹喊娘的声音。
没过一会,虎芒回来了,但带回来的消息并不是很好。“少爷,那两人并不知情,在见到吴用的时候他就已经被绑住了。接着齐庆就安排他们把人送过来。”
“没有证据?”杨晨东轻轻点了点头,“罢了,即是没有证据,那就不用证据了,点齐人马,随我去一趟齐府抓人。”说到后面的时候,杨晨东的神情已经冷静了下来。
对旁人而言,去当地知府的府中拿人,还是没有什
么证据的情况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可是放在杨晨东的身上,一切都变为了可能。就像是刘平所说的,冷锋队员应该是骄傲的,这样骄傲的人吃了大亏,如果做为主子的他不能找回场子的话,那以后也无法在领导他们了。
......
齐府。
晚宴正在继续。或许是因为杭帮菜原本就比较清淡,又或许是因为邝野所在的原因,这场晚宴并没有太多的推杯换盏。
对于齐不申来说,邝野能够赏脸前来,就已经说明一切了,至少其它的都是次要的。所以在晚宴之中他也没有喝太多的酒,只是敬了邝野三杯便算了事。
晚宴并不热闹,可就在要结束的时候确突然间热闹了起来,就在齐府外面,突然传来了阵阵的喧哗之声,接下来便是大门轰然倒地之响,随后阵阵脚步声响起。
“怎么回事。”座在宴间的齐不申耳听得外面的热闹,顿时就是双眼一沉。今天兵部尚书就在自己的府上,这是谁那么不长眼闹了起来,当真是丢他的面子。
管家看到主人生气了,早就转身走了出去,只是还不等他去弄清发生了什么,便是感觉到眼前出现了一道黑影,接着就是肚子处一痛,整个人倒飞了起来,扑通一声横空飞了三四米落到了正举行的晚宴的大厅之中。
原本外面的乱声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突然间齐府的管家又被踢回到了正厅之中,出于本能的反应,关鹰和佟桥两人都由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的身后的护卫们也都拔出了钢刀。
“叭!”
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声响起,正打在大厅的棚顶上,这一枪让原本想要冲出来的那些护卫们脚步顿时就是一滞。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是慌乱不已,唯独邝野依然还座在座位上,仅仅是在枪响的那一瞬间抬头向外看了过去。
打枪的正是杨晨东,就在枪响之声,他已经迈着大步进入到了晚宴的厅中。此时他的目光正与邝野碰撞到了一起,然后那原本沉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笑容,“邝大人,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的雅兴了。只是今天本国公却不得不来,因为...”枪口突然一指,就指到了正座在主人位的齐不申知府身上,“因为有人要杀我,还差一点让他得逞了,这件事情也就不得不要一个说法了。”
杨晨东的这个突然动作,直接让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大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原本已经起身,还想指责杨晨东是要做什么的齐不申正是“扑通”一声跌回到了椅子上,随后是脸色煞白,面色大变。
齐不申幼时好学,对孔孟之道也的确是精通。平常的时候,官话张口就来,便是偶尔说起大义之事的时候,也会慷慨激昂,催人“尿”下。但那一切不过是建立在理论基础上而已,当真的要面对着生死选择的时候,脑海中早就已经是一片的空白,这一刻他想的不在是什么圣人之理,而是这把火枪中能不能喷出子弹,能不能真的打死自己。
第三百四十三章 当众抓人
杨晨东这一举动,那边正欲说话的杭州都卫(较之其它的卫所要略高一些)指挥使佟桥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忠胆公的大名他可是早有耳闻,听说就不在不久之前,北明的刑部尚书俞士悦都被此人给拉下了马,全族受到了株连。这样的一个狠人,实在不是他一个三品武将可以得罪的起。
倒是关鹰,在大厅中气氛突然一沉,全场人都不说话的时候,他面色不变,一步向前站了出来,“忠胆公?你这是在做什么?请搞清楚情况,这里是南明的杭州,不是北明的京师,更不是你杨家庄和常家别院!齐大人是杭州知府,是皇上亲命的四品大员,是...”
“本国公没有说要杀他,但他的堂弟想要暗算于我,好在雇佣军反应的快,未让对方得逞,但也因此失了一条手臂,这件事情齐庆是不必须要给一个交待的。虎芒,把东西拿出来。”杨晨东说着话向身后的虎芒示意道。
虎芒点头,当下一只断肢就这样被放在了宴会的桌面上,整只手臂依然还有些发黑,同时也可以看到包裹手臂的正是那迷彩颜色的军服。
看到这里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邝野终是神色一变,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便是在也座不住,身子站起,“忠胆公,那位兄弟可有生命危险?”
“抢救的及时,生命不会有危险,但整个右臂是彻底的失去了。”杨晨东面对着邝野,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中明显带着压抑之意。
“人没事就好。”倒是邝野,听到雇佣军并无生命危险的时候,不由长松了一口气。这一次他出京都所办的无非就是两件事情。第一也是公事,那便是巡察整个南方的各地卫所,以便真需要军队的时候他们能够拉的出去,能够拥有着足够的战斗力。第二件事情便是皇上刚下达不久的密诏,那就是说服杨晨东,让他身后的雇佣军可以为其所用。
而在这个时候,如果雇佣军的兄弟出了性命问题,怕是在谈合作就只会难上加难了。
好在的是,只有损失了一只手臂,人还是安全的,如此一来他倒是可以放下心来了。当然,这样的放心也只是在心中,眼见杨晨东杀气腾腾的出现,又拿出了断臂一只,他便知道如果不给一个交待的话,莫说能不能降下忠胆公的怒火,至少合作的事情是不无需在谈了。
做为多少的兵部尚书,朝廷重臣,邝野见过的风浪何其之多,反应何其之快,想通这其中的关节之后,神色马上就是一变而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齐知府?”
突然间将话音一转,问向着齐不申,便让场中很多人当场就是一愣,这样的转变,这样的态度很多自以为是聪明的人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邝尚书竟然为了忠胆公去质问齐不申,甚至明知道对方有着礼部尚书刘德这样的背景,也依然还是义无反顾,看来外面所说不错
,邝野曾欠过忠胆公的救命之恩,这是要报答了。
齐不申也自以为是的这般认为。他的面色就是一苦,看向着邝野说道:“邝大人,下官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忠胆公又何以如此这般的质问在下,会不会是误会呢?”
“误会?忠胆公是什么人,岂会误会于你。即然你不知道,不如就把你那堂弟叫出来,大家当面说清楚岂不更好。”邝野没有去看别人的脸色,更没有时间去揣摩大家都想了些什么,他只是知道,有雇佣军在他眼前受了伤,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怕是接下来联合对方,也就是利用对方的事情便只会成为不可能了。
为了国家大计,为了南面的安宁,也为了南明有可以与北明抗衡的资本,莫说是一个四品的知府,便是刘德尚书本人在,那应该牺牲的时候也是要牺牲地。
或许除了杨晨东没有人能够这一刻邝野心中所想。齐不申不明白,所以对于叫自己堂弟出来的这个事情是有些抵触的。但面对着上官他也无法说出拒绝之言,便只是站在那里,并不再说一句话,只是想着要利用这样的方式来一个软抵抗,待邝野的怒气消散之后,或许事情就有了解救之机。
齐不申自作聪明的不发一言,杨晨东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当即便是冷然一笑,“哦,看来是我搞错了,即是这样,本国公就回去了,刚才多有打扰,多有打扰了,哈哈哈。”
似笑非笑的说完这些之后,杨晨东是准备转身就走,但不等他迈出步子,那边的邝野近似于喝问的喊声就响了起来。“齐不申,本官叫你把堂弟找出来,你可是没有听到,即是如此,关鹰,你亲带人入后宅,将其人找出来吧。”
邝野竟然下令要搜府,此举便等于是彻底的撕破了脸皮呀。
虽然说一个小小的齐不申,便是得罪了也是无所谓,可人家身后的礼部尚书刘德会怎么想?以后在朝堂之上碰见了,要如何的应以?更不要说两人原本的私交还算是不错,这样做?岂不是连最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留下吗?
这一刻杭州卫所指挥使佟桥愣住了、关鹰员外郎也愣住了,便是知府齐不申更是一脸的震惊。只有杨晨东站在那里似笑非笑。
对于今天来到这里所会面对的一切,他都有了一个预案。如今来看,所发展的一切,皆是按照他想像中来的,看来这一次南明的确是遇到了大麻烦,对方请自己和雇佣军出山的心思也就等于是摆在了明面上。
刘平的右臂彻底废掉,要说杨晨东不恼火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他想报仇的话,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比如说将人偷偷的绑出来,或是让冷锋队员假扮成土匪冲入齐府抢人等等。无论是哪一种方式都远比现在这般的明面上兴师问罪要好上许多。可是他都没有选择,便是想要看看邝野要如何的应对,对方的底线在
哪里。
只有试探到了这些,接下来在谈判的过程之中,他才能提出更多实际的要求来满足杨系的发展。
邝野的表现并没有让杨晨东失望,至少他知道了对方是真心诚意,即是如此,接下来的很多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再说被点到名字的关鹰,虽然有些不理解为何邝野尚书会发这么大的火,但即然命令以下,做为下属他当然要服从了。当下指了几名所带护卫,带着他们直向着齐府后院而去。
这个过程之中,齐不申很想出面阻止,但当看到黑着脸的邝野,看到正紧盯着自己的佟桥,以及站在那里似是镇定自若的杨晨东时,他终还是没有行阻止之举。
自己刚刚摆了佟桥一道,让对方差一点丢了官职,想必心中正有恨呢吧,如果说这个时候自己敢公然的违抗邝野尚书的命令,怕是不用别人,他就会第一个跳出来,好好的收拾自己,也等于是好好的表现。
形势比人强。更不要说一旁还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忠胆公了,那人手中可是拿着火枪的,听说他一怒之下,连北明的刑部尚书是说收拾都收拾了,那还是代宗皇帝的心腹,那自己不过是一个知府罢了,能扛的住吗?
齐不申很识相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时间就这样静静的过去,一会的工夫而已,后院就传来了吼叫般的声音,“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告诉你们,这里是齐府,我要见堂兄,我要见知府大人。”
“不要乱叫,不然就收拾你,至于你想要见的人,马上就可以见到了。”关鹰的声音同样由远及近的传来。随后被五花大绑的齐庆就出现在前院,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齐庆此时头发蓬乱,胸口前还有一个很明显的脚印子,看的出来,一定是因为刚才反抗时挨上了那么一脚。若是平时的话,这样的事情他便是连想像都不敢的,自己的堂兄可是杭州知府啊!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在杭州有谁敢这样对付自己呢?
但就是今天,如此真实的一幕竟然就这样发生了,让他不仅生出一种是不是在梦中的感觉,直到进入前院,看到了齐不申的时候,一个大好男儿,有着杭州神拳之名的齐庆竟然很没有形像的痛哭流涕并一幅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大喊着,“堂兄,救我,救我啊!”
“莫要慌张,有本知府在,不会让任何人冤枉于你的。”这一会,齐不申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官样。这件事情他算是想明白了,如果真让人在自己府中,当着自己的面把齐庆带走的话,那他这个知府也不用在当下去了,连家人都保护不了,谁还会对他忠心呢?人活一张皮,为了这个脸面,接下来即便是要对上邝野这位尚书大人,他也不得不做了。想必事情一旦传将出去的话,在南京京都的姐夫刘德也会理解自己现在的做法吧。
第三百四十四章 利益交换
先是出言安慰着自己的堂弟,随后齐不申就走到了杨晨东的面前,“忠胆公,这是我齐府,你到底要做什么?”
“叭!”
回应他的是一声响亮的枪声。
仅是一声枪响,动静之大,之突然,完全出乎了齐不申的预料,他也本能的身体向后猛退两步,似乎真的害怕被这火枪给打到一般。
“哈哈哈。”眼见朝天的一枪将齐不申吓退,杨晨东仰天大笑,目光一转落到了被带出来的齐庆身上,耳根中似是冷冰的吐出了五个字,“把人带上来!”
雇佣军的队伍之中,一位已经是神色大变的男子由人群中被推出。他一出现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身上,可是他一点自觉性都没有,甚至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将手一指指向着齐庆说道:“就是他,他联合了黑水帮的老二吴用,以被绑为由欲接近忠胆公行刺杀之举,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我不过就是听命行事呀。”
站出来的这个人便是齐庆派出的两位随从之一。至于为何只剩下他自己,自然是因为另一个人因为拒不配合已经被杀掉了,这一幕就在他的眼前发生,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一刻当然是审讯他的杨五让他说什么,他就会说些什么了。
突然间的指责让被按住的齐庆是神色大变,更是一脸的糊涂。事情只有吴用与自己两人知晓,除非对方的指证,不然的话谁说的他都不会相信的。这一刻便不断的矢口否认着,“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冤枉我!”
就杨晨东而言,刘平的断臂之仇是一定要报的。指证不过就是走一个形势罢了,即便是没有这样的指证,难不成他就会放过齐庆了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即是如此,他哪里还会客气。一幅没有听到庆齐喊什么的样子,看向着邝野说道:“邝大人,人证俱在,我可以把人带走了吧?”
被问到的邝野神色间有一点的不自然。他自然也看出只靠一个人证就想盯死齐庆的罪是有些牵强了。但他更知道,如果这口气不出的话,所谓与雇佣军之间的合作那根本就没有可能。
为了大局,为了国家,牺牲已经是必须之事,当即他就点了一下头,“是的,有人证在此,忠胆公可以将齐庆带走询问,可要如何的处理还要交由衙门或是刑部来办理才是的。”
邝野同意了杨晨东要带走人的要求,但事情同时也留有了余地。
对他而言,雇佣军自然是不想得罪的,可是同僚刘德他同样也不想得罪。至少在没有得到杨晨东给出的好处之前,是不会轻易做出偏向一方的准备。
原本听到邝野说可以将人带走的时候,齐不申已经想要反驳着什么。但听到后一句的时候连忙就闭上了嘴巴,邝尚书终还是给自己留了面子,只要齐庆的事情最终要交由衙门和刑部来审理,相信以他的关系走动一下,人是定然可保的。
齐不申高兴了,杨晨东也呵呵的乐了起来,足足笑了好几声之后,这便向前走了两大步,
来到了邝野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话。而就是这一句话,眼见邝野原本很严肃的面也瞬间变得好看了许多。
也就在邝野神色变好,齐不申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的时候,枪声再度响起。“叭!”响彻于整个前院之中。
枪响之下,被按住的齐庆脑门上多了一个血洞,接着整个人双眼迷离,随后扑通一声扑倒在了地上,此时此刻是死的不能在死了。
枪是杨晨东开的。就在邝野神色变喜的时候他便已经开了枪。而在所有人还惊诧于这一幕的突如其来时,他已经将五四手枪放入了怀中,转过了身子,向着齐府大门之外而去。一边走,他的声音还一边传了过来,“实在不好意思,走火了,哈哈。”
杨晨东就这般走了。
突然间的闯入,随后抓人,杀人。看起来这一系列似乎是早有预谋一般,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齐不申在愣神了足有两息之后,突然间双眼冒火,看向着杨晨东离开的背影大声的吼叫着,“来人呀,将这个杀人犯给本官拿下。”
“我看谁敢!”
几乎就在齐不申的话音一落之即,邝野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那些正准备动手的齐府护卫们,在猛听邝尚书此言时,都愣在了原地。随后不等他们在做出什么反应来,关鹰已经带着一众手下堵住了齐府通向外界的大门。他们的表现似乎再说,没有尚书大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随意的离开。
“邝野,你要做什么?”怒火中烧的齐不申此时已经失了方寸,愤怒之下竟然直喝了尚书大人的全名。
只是对此,邝野并没有生气。他可以理解此刻齐不申的心情,甚至也能理解他心中的愤怒。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还是要放杨晨东走,这一切不仅仅因为对方救过自己的性命,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刚才忠胆公可是在他身边清楚的说着,“有关请雇佣军帮忙的事情可以商量,明天你就可以来府中一叙。”
终于放开了口子,邝野心中那高悬的石头终于也可以落下来了。那正逢此时,他怎么会允许杨晨东出什么事情呢?莫说死的是齐庆,便是齐不申现在被杨晨东给杀了的话,他怕也不会当场拿人,而是会着人将事情向英宗禀报之后再做定夺的。
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大局。
而为了大局,局部做一些牺牲也是值得的。眼看着齐不申直喝自己的名讳,邝野轻轻摇了摇头,“齐知府,你且好好的休息一晚,待你情绪稳定了,我们再谈好了。至于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本官会亲自给刘尚书修书一封,说名原委的。”
扔下了这句话后,邝野又向着一旁似是被吓傻的杭州都卫指挥使佟桥说道:“你且留下来安慰一下刘知府好了。在事情没有结束之前,齐府的人就不要随意的出去走动了。”
这便是要看住齐不申的意思了。弄明白这些的佟桥当即就点了一下头,一脸恭敬的说着:“请大人放心。”
杨晨东走
了,邝野也走了,留下了齐庆倒地的尸体以及正在一旁痛苦的杭州知府齐不申。
齐家大院被由里到外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便是鸟都不出来一只。这便是权力的作用,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杨晨东一行人离开了齐府。身边的虎芒很是小心的在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尤其是在身后,杨二已经主动接过了差事。与武胜营长一起枪上膛等待着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反扑。
“大家放心吧,只要他们不是傻掉了,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我们还是回到别院中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怕是有的事情要谈了。”杨晨东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即进入了那标志性的豪华马车。随后不久,马车中竟然传来了打呼噜的声音...
正如杨晨东所说,第二天一早,不过是刚刚吃过了早饭,邝野带着关鹰就二度出现在了常家别院。
邝野如此的心急,这并不符合谈大事的风格。由经验上看,往往谁先沉不住气的话,怕是在谈判中谁就会付出的更多。
杨晨东可以理解邝野想请雇佣军帮忙的心情,但对方如此心急还出乎他的意料。直到两人座了下来,邝野开口就说,“朱徽的事情闹大了,交趾出兵了。”
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杨晨东闻言神色也是一怔,随后就一脸深沉般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即是这样,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雇佣军那里我可以去说,但朝廷给出的优厚条件不能少,还有代宗那里需要你们去打招呼。实不相瞒,我的两位夫人还有很多产业都在北方的京师,如果那里安排不明白,本国公一样是不会出力的。”
代宗皇帝朱祁钰对杨晨东是什么样的态度,南明朝廷自然是看得清楚的。当真是即用又防,若不然的话,也不会杨晨东想要回乡祭祖的时候,也不能带走家人了。
南明如果想要让杨晨东出力,得到北明的允许那就是必须之事。对此,昨天晚上邝野已经想的非常清楚了。所以在杨晨东提出要求的时候,他就满口的答应了下来,“请忠胆公放心,即然你是要帮助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为琐事烦心呢?王那里我们会沟通的,还要麻烦忠胆公先与雇佣军打上招呼,毕竟战事不等人呀。”
“好说,好说,如此我们就两边一起努力吧。”杨晨东点了点头。
原本谈判是一件很劳心的事情,但因为杨晨东的大度,竟然连半个时辰都没有用上,邝野就离开了。当然,促始杨晨东没有刁难对方的主要原因就是交趾出兵的事情。
杨晨东的梦想就是要实现大汉一统世界。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任何异族都难免会成为他的假像敌,以后或是征服,或是臣服只能任选其一。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他怎么可能会看着有人打到汉人的地盘,骑到汉人的头上呢?
倘若是邝野知道杨晨东的野心,怕是这一次谈判他可以付出的更少吧。他并不知道,对于异族的侵略,杨晨东向来不会手软,这一仗便是不请他他也会想办法站出来出力的。
第三百四十五章 南明政权
南京。
做为大明的陪都,也是最早的大明京师。因为土木之败,英宗朱祁镇来到了这里,并于此重新建都,外称南明。
说起来明英宗朱祁镇是明朝最为特殊的一位皇帝。他一生创下了三大记录。
第一,他是明朝唯一一位当过俘虏的皇帝。(这一世因为杨晨东的原因,他很幸运的没有成为战场俘虏)
第二,他是明朝唯一的太上皇。(代宗朱祁钰现在对外就是这样称呼他的。)
第三,他是明朝中唯一一位先后两次登基地皇帝。(南明建都时,他还是自号英宗,又来了一次登基大典,并大力提拔臣子。)
然后,这些记录并不能说明他是一位伟大的帝王。历史中对他的评价也并不高,像是这种“战败”“被俘”“失位”“复位”的过程,恰好证明了他命运的的坎坷。
正是有了这样的经历,朱祁镇比任何一位帝王都想做出一些什么,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如此,成立了南明之后,他可谓是洗心革面,放弃了一应的吃喝玩乐,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治国之道上。他的梦想就是终有一天,可以重新的统一大明,重新的回到北方京师的那座皇帝中去。
只是很遗憾,老天爷似乎并没有玩够他。无论他是多么的努力,应该出现的麻烦一个都不少,相反还愈演愈烈。
就在朱祁镇正全力发展军事、民田的时候,南方的判乱还是如实出现了。不仅如此,规模较历史中更为宏大,竟然连交趾都出了兵。
永乐时期,明成祖朱棣曾征伐过交趾(今越南)。当时统兵的为已故的英国公张辅。以明军的强大打败了他们,成立了交趾省。但因路途实在太遥远了一些,很多事情鞭长莫及,在公元1431年,交趾省撤销,黎利接受明朝册封,成为安南国王。
此举对中央政府对西南土司的威信打击重大。之后史多的事实证明,宣德“弃置交趾”所造成的消极影响是长期的和致命的。这一事件沉重地打击了明朝在西洋地区的国际声望,动摇了明朝的宗主国地位。失去了安南意味着失去了西洋,这一点恐怕是朱瞻基也没有料到的。安南从此扰边侵地不绝。
这一次岷庄王徽便主动找到了已经年老但仍有雄心壮志的黎利国王,许之以重利之后,原本就蠢蠢欲动的他们终于兴起了动兵之举。
交趾一旦参战,云南之事将会越闹越大,外加广东之乱似是摇相互应,后方大乱已是必然。接下来如何让朱祁镇一心发展国力,一心还想图谋北明而大一统呢?
大乱就涉及到更多的百姓受苦;大乱就代表着皇帝的皇权受到了动摇,难免会被史学家们污垢;大乱就代表着要平叛,那就代表着要花多很多的银子,动用很多的兵力...
如此种种,哪一种都不是朱祁镇所希望看到的,为此事他自是头疼不已。而此时钱皇后在与其共入晚宴的时候突然提出可以请忠胆公帮助的事情。用她的说法,即然
这位年轻的忠胆公连精锐的瓦剌大军都可以逼退,南方之乱也应该可以解决的。
钱皇后会这样说,自然是听到了身边的太监牟木之言。只是不管听谁说的,她感觉到有些道理就说了出来。这一下正中了朱祁镇的心思。
熟读史书的朱祁镇看过很多英明的皇帝事迹,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会用人,擅用能人。无疑,杨晨东就是能人一个了,除了他的年龄过于年轻之外,不管是经历、出身还有所做之事都证明他是一个可用的大才。
这样的大才,却不能为南明所用,曾让他一度的苦恼。好在的是王朱祁钰似乎并不太会用人,至少在杨晨东的问题上,他非旦没有采取重用的方式,反而是一直在防着,防到全天下的人都看出他的用心了,这让朱祁镇看到了一丝的希望。
要说也是上天相助,正逢南方之乱的时候,忠胆公杨晨东因为掀翻了刑部尚书俞士悦,锋芒太露,不得不离京避避风头。这一刻正在自己的境内,这种天赐的机会,他怎么可以放过,当下就着人通知正在巡查各军卫所的兵部尚书邝野,让他无论如何要让杨晨东为自己所用,但凡对方提出的条件,只不是太过份的,都可以一一应允下来。
这便有了邝野与杨晨东的杭州相见。而如今邝尚书更是将与杨晨东会面的经过呈报了上来,还附上了杨晨东提出的几个条件。
朱祁镇很认真的看了两遍之后,心中便有了主意,这就叫来了在京都的吏部尚书陈循、户部尚书王佐、礼部尚书刘德、刑部尚书萧、工部尚书江渊、都御史商辂等重臣来到殿前问话。
几位尚书和重臣先行跪拜之礼,待他们一起身之后,朱祁镇就用着有些迫不及待的声音说道:“众卿,朕欲用忠胆公杨晨东为将,平定南方之乱,大家以为如何?”
天下间就没有不透风的裤子,尤其是皇宫之中的事情,往往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大臣眼中也会被无限的放大。那就更不要说邝野发回的是信件了,经几人之手才到的朱祁镇手中,这个消息早就被外人给透露了出去。
做为被皇上看中的臣子,并被倚为重臣,哪一个不是经历了十几几十年的官海沉浮,看透人心的本事都大着呢。这一次皇上有诏,他们便在来时的路上就过了很多。如今被朱祁镇问起的时候,一个个便是口观心,心观鼻的一起出言说道:“皇上圣明!”
眼见无臣子出面阻拦,朱祁镇内心自是欢喜不已,如此便将目光看向到礼部尚书刘德的身上道:“刘爱卿,忠胆公提出了一个要求,他领兵可以,但需要王的认可,朕欲将差事将由礼部去做,如何?”
“臣遵旨。”刘德手持笏板出班而道。
“好,但不知道刘爱卿意欲派何人而去呢?”朱祁镇满意的点着头。对于刘德的妻弟在杭州被杨晨东羞侮之事他已然知晓了。但想法与邝野尚书一样,做皇帝的眼中只有大局,对于这样的小事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大不了稍后给那位齐不申加官位就是了。
朱祁镇想的如何刘德并不知晓,但此刻他一脸严肃的说道:“皇上,即是如此大事,臣认为当派杨侍郎前往才是,如此也显得郑重一些。”
所谓的杨侍郎,即是礼部左侍郎杨善。
说起来杨善此人亦是杨晨东所救下的九大臣之一。他原本的职位便是礼部左侍郎,后跟随着英宗一起到达了南京之后,便官复原职,依旧任左侍郎之职。
杨善以前就在北方京师为官,对那里的情况了解。本人又是正三品的官位,便是去到北方京师等级上也拿的出手。可以说刘德这样的安排很是合适。
“好,依爱卿之奏,就让杨善前往王之处说项好了。”朱祁镇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派出的人选正合他的心意,当下便允准了。
一场君臣对答很快便结束。待朱祁镇去往后宫之时,几位重臣这才三三两两的退出了大殿向皇宫之外而去。
工部尚书江渊与刘德走了一起,看着身旁无人之时,不由呵呵轻笑道:“刘尚书好手段,杨善此去怕是难办喽!”
“唉,江大人可出此言呢?老夫可是一心为国家做事呀。”刘德先是神色一怔,接着就摇头笑了笑,显然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这点小手段已然被江渊给看了出来。
说是小手段,其实也算是阳谋。
之前就说过,六部尚书仅有刘德一人是南京人氏。正因为此,他就显的尤其的特殊一些,这也使得很多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除了羡慕之外,还有一丝的妒忌,自然也就有人不服了。
这不服者中,最重要的一位就是礼部左侍郎杨善。
左侍郎是正三品大员,与尚书只是一步之距。但往往就是这一步之距,很多人穷及一生也到达不了。这其中不仅需要圣眷、资历、能力、人缘、还需要运气。
杨善似乎运气就要差上一些。上面压着一位刘德,且年纪并不比他大上多少,这样的情况下,他想要出头实在是难上加难。
因为难,所以难。
难并非是一丁点的希望都没有,比如说刘德只要退了下去,他的机会自然就来了。为此,杨善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在工作中他便很难与刘德走在同一个点上,内部消耗问题就出现了。
对此,刘德自然早有发现。但他也知道,这位杨善很有一些人缘,加上又是随英宗一起从战场上走出来的,似乎较别人更多了一分情谊,这样的人不是他想压就可以压,想收拾就能收拾的。
要说刘德也是有些本事,明知事情如何,而并不公开,只是将一些事情放在心中,等待着合适机会一击而中罢了。现在机会来了,皇上要派人去北明谈事,说起来这还是南北明自建立后,第一次真正的接触。对此事怕是大家心中都没有底气,他就将差事落在了杨善的头上,这看似是举贤,是公事公办,但何偿不是在穿小鞋呢?因为谁都看的出来,朱祁镇不想付出太多,还想将事情办成了,这差事怕是换成谁都不好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