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体检
朱大壮在确定了眼前的这个乞丐没有问题后，慢悠悠拿出大哥大，拨了个号，朱大壮显得很兴奋，打电话的声音抬高了一些。
“你放心，绝对不会有问题，这边我都摸透了，就是个没家没院的要饭的，老大那边由我去说就好了，咱们这段时间一点油水都没有，大家都没法活了！条.子查不到这儿，怎么可能会有问题？……你别废话了，前怕龙后怕虎的你挣什么钱？老大跟我什么关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行不行？不行让别人弄！你赶紧的，弄完我还得去喝酒呢。”
大壮跟电话那头嘟囔了半天，好不容易说服了对方，挂断电话，朱大壮才有空跟冯哲交代：“一会儿车就来，想赚钱一会就听我安排！”
冯哲赶紧点了点头，不敢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就这样在原地等待了将近二十分钟，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副驾驶的玻璃摇了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人从驾驶位探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冯哲，接着下了车走了过去。
墨镜男看上去大约二十几岁，剃着个板寸，模样看着很干练，将朱大壮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就是他？！你确定没问题？你可别忘了老大之前是怎么说的，一旦出了问题，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别废话了。”朱大壮白了眼镜男一眼：“我说你咋这么胆小呢？整天跟个娘们似的瞻前顾后，能成什么大事？你能不能把你那蛤蟆镜摘了？整天装什么超级赛亚人？咱们老大之前嘱咐我们，是让咱们不要有什么大动作，不是让咱俩坐吃山空的！这人是我今天碰巧遇上的，又不是专门去找的，你害怕什么？就算是老大知道，他也不会说啥，就算怪罪下来，还有我顶着呢！”
“你看看，好货色。”朱大壮撇过头给眼镜男打眼色，眼镜男歪头上下打量了冯哲好几遍。
估计是看冯哲年纪小，加上穿的破烂，身上还有一股乞丐独有的臭味，观察了一会，才稍稍放下了心，转过头瞪了朱大壮一眼，这才打开面包车的门！
“好，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都进去吧！那边也快满了，说不定得送一批过去！我已经通知上面来拉人了！”
朱大壮满不在乎的拉着冯哲上了面包车。
蒋羌一行人紧紧盯着那辆面包车，看着冯哲被拉了上去，往对面开走了。
蒋羌对追踪很有一套，在那辆车开出去二十秒左右，蒋羌也打着了火，急忙打方向盘跟在了后面。
众人对蒋羌还是很放心的，因为蒋羌是老手，跟踪的行动从来没跟丢过，也没有让对方发现过。
路上的时候，他们还在讨论着冯哲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杨春茂经验丰富：“我觉得应该不会出现意外！那个朱大壮看上去挺没脑子的！冯哲表现的很正常，在他们看来，冯哲就是一块上好的肥肉，不多久就会变成白花花的银子，他们怎么舍得伤害冯哲？而且那些人要的是器官，又不是为了杀人取乐。”
蒋羌开的忽快忽慢，始终将车保持在前车的视野之外，在前车转弯或者调头的时候才开进正路，两车保持
五六十米的距离。
杜文斌一直瞪大眼睛看着前车，随口接道：“他们就指望着贩卖器官赚钱呢，割掉器官后还要榨干最后价值，最后还要拿着割了器官冯哲当成赌博道具，陈小莫就是前车之鉴。”
一说到这儿众人沉默起来，陈小莫的死亡方式是他们根本接受不了的。
身为警察，各式各样的犯罪手法也见识过不少，但以赌注供人下注的方式去死，实在是太残忍了，毫无人性。
陈小莫从小到大生活的并不幸福，爹不疼娘不爱，若是没有祖母他可能都活不下来，好不容易长到了十几岁，却又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可以想象，他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赢得那五万块钱。
想到这，秦山海就忍不住摇头，像陈小莫这样的应该还有不少，这帮犯罪分子真是冷血。
“说实话，残忍的事情我见多了，但像这么残忍的组织，我倒是第一次见，所作所为连畜生都不如，比起贩毒组织，他们要更加恶劣！”蒋羌语气不善。
杨春茂点点头，狠狠说道：“一定要让这个组织彻底消失在世界上，要不然对不起陈小莫的亡魂！”
杜文斌跟着说道：“不只是陈小莫，还有很多其他的人，你想想那个张独眼儿，还有那个黄头发的人！他们也是这样惨死的！
想起这些我就想抓住孙琪揍一顿！孙琪装成乞丐混到我们之间，窃取我们的情报也就算了，估计张独眼跟黄头发的事都是他随口编撰出来的！谁知道真实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秦山海微微皱眉，若不是杜文斌提起，他差点把这茬忘了，当初判断张独眼跟黄毛的情况完全是依据孙琪所说，孙琪本身就是有问题的人，那他的话自然也就不能信！
如果不是有了朱大壮的线索，张独眼和黄毛的案子要推翻重来，要从两人的背景往下查，这次行动如果顺利，就省了不少事。
前面的那辆车内，朱大壮依旧兴致冲冲的跟冯哲聊天，他这样做为的就是降低冯哲的警惕性！
“你那个朋友到底得了什么病？如果真的急需要钱，我可以借几万给你！我代理这个生意已经很长时间了，手里积攒了几十万上百万了，买了栋房子还买了辆车，手里还剩下大几十呢，等体检完，我就借给你，拿去给你兄弟应急，等你赚了钱再还我都没事。”朱大壮一脸笑意的说。
开车的是眼镜男，听了这些话，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朱大壮，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
别人或许不知道朱大壮的性格，但他却特别了解朱大壮，要想从朱大壮手里拿出钱来，别说是几万块，就算是几百块都难上加难，这家伙有了钱就吃喝嫖赌，乐呵一天是一天。
而且朱大壮头脑简单，上头有人罩着，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把话说的这么好听，就是为了稳住冯哲，只要安稳到达目的地，就会乖乖就范。
冯哲表现的很激动，不住的道谢：“大壮哥，我真的太感谢你了，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真是无以为报。等我兄弟治好病，我们两个肯定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们做
什么都行！”
朱大壮轻笑一声，伸手揽过冯哲的脖子：“当牛做马的不至于，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啥都不是事。”
白色的面包车一直在县城里绕圈，过了大约四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冯哲转头一看，是医院家属院的最深处。
这个地方他还算熟悉，前面的医院是这个县城最大的肿瘤医院，很多患了绝症的人都会来这家医院救治，后面的小区就是专门为医院配备的家属院！平常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闲杂人进来。
这里是老式小区，没有物业更没有保安，面包车很顺利的进了小区最里面，眼镜男把车停在一栋楼旁，潇洒的打开了车门，下了车冲着朱大壮招了招手。
冯哲看向身旁的朱大壮问道：“壮哥，这不是家属院吗？来这里体检？怎么不去医院？来家属院干吗？”
“稍安勿躁。”朱大壮耐心的解释：“试药员自然跟医院挂钩！肿瘤医院床位什么的满了，我们根本进不去，所以只好把体检安排在这儿，来，下来，都一样的，你不急用钱吗？赶紧弄完。”
这个理由虽然听上去有点扯，但冯哲表现出了犹豫，左思右想，最后还是乖乖下了车。
冯哲现在的身份是个乞丐，多的话他说出来就会引起怀疑，所以闭上嘴巴跟在朱大壮身后，进入了旁边的楼道内。
他走在三个人的最后面，在即将进去的时候，伸手在墙上摸了一把，留下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灰印。
这栋楼一共六层，也不知道为什么，冯哲进入之后就觉得全身不舒服！
好不容易上到了最顶层，眼镜男很熟练的在腰里掏出来钥匙，叽哩咣啷的打开一扇门，没走几步，又是一扇门，眼镜男继续开。
冯哲刚要开口询问，眼镜男回头一把抓住了冯哲的肩膀，一把推了进去！
冯哲踉跄着进了门，仔细一看，发现这栋房子里空荡荡的，中央的地上有五六个人，都被反绑着双手。
“干什么？！你干什么？”冯哲一边大吼，一边四下观察。
房间中间的五六个人大多都是青年，嘴里塞了抹布，身上被绳子绑的死死的，眼中满是惊恐和害怕！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要绑架我吗？大壮哥，我穷的叮当响，绑我有什么用？”
朱大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冲着身旁的眼镜男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朝着冯哲扑了过去。
其实以冯哲的身手，躲开他们的攻击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他必须要装作无法抵抗的模样，被两个人前后夹击按在了地上。
眼镜男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两根手指粗细的麻绳，前后一绕，把冯哲结结实实的捆住！
“这个二傻子。”朱大壮笑得前仰后合：“还做着春秋大梦呢？赚大钱，哈哈哈！你也不想想，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说你是不是傻呀？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冯哲显得异常愤怒，使劲的挣扎：“你这个骗子，原来你是骗我的！大壮哥，我一个要饭的，你绑我干什么？”
第四百五十六章 入虎穴
“看你傻的，你没钱没关系，零件值钱就行。”朱大壮嘟囔了一句，满脸笑意的蹲了下来：“你以为进了这儿你还能出去吗？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既来之则安之，不要紧张不要激动，我前面说的话依旧算数，看你对朋友还算是够义气，我不会对你动手，不想挨打就别乱动，老老实实的按照我们说的做，就给你拿五万块钱。”
冯哲心里清楚，这个钱就是用命来换的，现在入了虎穴，又被绑的动不了，依靠个人是没办法对抗，心下暗暗着急，因为他不知道外面的同事盯紧了没有，如果路上有失误，情况就很危险了。
“让我做什么？我不要钱了行不行？你把我放开咱们再谈，壮哥，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实在人，咱好说行吗？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儿？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贩卖黑劳工的？要把我们卖哪儿去？”冯哲显得特别害怕，说话的同时不住的挣扎：“你笑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手断了，壮哥，你给我松开！”
表面上装的惊慌失措，其实心底里对朱大壮只有无尽的恨意，在调查清楚以任命作为赌注的做所作为后，冯哲就对这些参与者十分痛恨，想到那些受害者，更是咬牙切齿，朱大壮是他们的帮凶，无知且无畏，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钱，根本不知道良知为何物。
看到冯哲依旧不老实，朱大壮忽然变脸，没有任何征兆一脚踹了过去，冯哲只感觉胸口一痛，往后倒了过去。
冯哲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冯哲略一思索，开始破口大骂，这是普通人在绝望时候的正常反应，同时他也想弄出点响动，让外面的同事能察觉到大致的方位。
“亏我喊你壮哥，你就是个畜生！我那么信任你，你却害我！”冯哲喘着粗气继续说：“我知道了，你不是绑架，这几个人都穿的破破烂烂，绑了也弄不到几个钱，你是人贩子，你一定是人贩子，就靠着贩卖劳工赚钱的，你要把我们弄哪儿去？”
这时，被绑着的一个中年人低声劝道：“别喊叫了，喊得越狠挨的越狠，被抓来就认命吧。”
“别磨蹭了，赶紧的，嘴给他堵上！”动静弄的挺大，墨镜男有点不高兴了。
“别堵别堵，我不喊了。”冯哲止住了喊叫，连忙求饶。
朱大壮又踢了冯哲两脚，冯哲闷哼两声，咬牙忍了。
“没破布了。”朱大壮左右看了看，恶狠狠指着冯哲骂道：“别叫唤，不然还揍你。”
冯哲很胆怯的连连点头，墨镜男不耐烦的催促道：“走了走了。”
等两人出了门，冯哲才得以坐下喘口气，他都快气疯了，挨几下并不太疼，但心里却很憋屈，一个嫌疑人，而且是一个蠢如朱大壮的嫌疑人，竟然动手打了他，还不能还手。
挨几下还算小事，想到那些被对方强行割器官的人，冯哲叹了口气，朱大壮他们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无辜的生命，那些人跟他们没有任何的恩
怨，这么做只是为了钱！
冯哲感觉胸口生疼，他无法想象那些被折磨至死的生命，在最后一刻心里该有多难过！
这群没有人性的器官贩子，被判刑枪毙都无法解恨，进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感受一下被活活折磨死的痛苦！
“你们都是哪儿的？”冯哲对同屋的人问道。
“哪儿的都出不去了，等死吧。”中年人低头答道。
屋里的几个被绑着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殴打造成的伤口或者青紫痕迹，答话的中年人也不例外，一看就知道他也没少挨揍，冯哲不知道朱大壮和眼镜男有没有在隔壁偷听，所以继续装作不知情：“你知道他们绑着咱们干什么？”
“明摆着的，咱们都没钱，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肾了吧？”中年人病恹恹的，语气无力。
“割器官卖？”冯哲好像忽然明白了。
“你以为呢？”中年人撇了撇嘴，歪头靠在地上不说话了。
正胡思乱想着，门打开了，朱大壮抓着一坨破布走了进来。
冯哲连忙求饶道：“大壮哥，别生气，我刚冲动了，我听你吩咐，我不喊了，别堵我嘴行吗？”
“真听话？”朱大壮最喜欢别人喊他哥，语气有些松动：“早这样不省事了，非要我动手？”
“大壮哥，你给透个底，绑……我们几个，到底是要弄哪儿去？”
“你的情况我知道，需要钱，又没办法挣钱，刚刚这老家伙不是给你说了，我就实话告诉你，你看，人身上两个肾，割掉一个没事，我们要肾，你要钱，割了肾给你钱，你拿了钱，该给你兄弟治病就治病，不想治病你就花着玩，平等买卖，人活着不就这么回事吗？有钱了就花，没钱就想办法弄。”朱大壮把卖器官说的好像是卖白菜。
“卖我肾？我就知道没好事，放我出去！”冯哲又开始挣扎，朱大壮怒了，冲上前拳打脚踢：“让你叫，我让你喊，我踢死你。”
“哎哎哎，你干吗呢？”眼镜男进了门，拍了朱大壮后背一下。
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真被打急了，冯哲打骂道：“你们两个人渣！眼里只有钱！你们绝不会有好下场，早晚要被抓住枪毙！”
朱大壮咧嘴笑道：“你说的对，这年头谁不喜欢钱？我告诉你小子，这世道，没有钱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你别说的好像你很高尚，你不也是为了钱来的？你是没有门路，如果有那么多钱摆在你眼前，你比我们还狠毒，天下乌鸦一般黑，你非要装红孔雀！”
冯哲挣扎着从地上想要站起来，眼镜男有些不耐烦了，冲过来一脚踩在冯哲的胸口上。
冯哲只感觉胸口传来一阵阵闷痛，心里无比憋屈，咬着牙继续吼道：“我会跟你俩这种畜生一样？我穷得活不下去也不会拿别人换钱，有点人性都做不出来这种事！你俩早晚会被抓起来判死刑，早
晚！”
眼镜男眉头一皱，他跟朱大壮不一样，遇事只想着自己痛快，他感觉冯哲有点不对劲，话说的义正言辞，根本不像是一个乞丐能说出来的，倒像是警察的口吻。
脚上加了力气，眼睛男踩住冯哲的胸口，语气森然：“小子，你把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谁抓我判死刑？”
冯哲身体一僵，忽然明白刚才太过激动，把责斥的话说的冠冕堂皇，若是此刻再露马脚，很有可能被对方灭口！大脑急速运转，张口说道：“我听朋友说过你们，专门做挖人器官的生意，专门挑我们乞丐下手。他好不容易从你们这儿跑出来，还特意警告过我，千万不能上你当！我还是太幼稚了，以为自己不会遇到，没想到还是一脚踩到坑里面，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俩！”
冯哲嘴里的朋友就是指向张独眼来，当初张独眼的确是从对方的据点里跑出来的，这时候说出来是合情合理的。
眼镜男显然是知道张独眼的事情，刚刚因为猜忌而瞪大了双眼也慢慢恢复了原状，冷笑一声说道：“小子，你少在这儿跟我讲什么大道理，你一个要饭的懂什么道理？你见过豪车名宅吗？见过美女成群吗？进过五星级宾馆吗？进过私人会所吗？我们干的就是要命的买卖，你说的没错，我们没有人性，因为在我们眼中你们都不算是人！不过是我们赚钱的工具，你给我听清楚了，再在这儿鬼叫老子要了你的命！”
冯哲似乎被踩得喘不过气了：“知道了，我知道了，别打了，我认了，割肾就割肾，给钱就行。”
“钱一分不少，该多少给你多少，再不老实，直接宰了你。”
“好，好。松开吧，大哥。”冯哲求饶道。
眼镜男抬开了脚，把冯哲从地上拽了起来，对朱大壮做了个手势，两人把冯哲架到了墙角。
冯哲没有任何挣扎，心里也想通了，不是每个人都有人性，在眼镜男和朱大壮这种人看来，屋里的这些人不能算是人，只是待宰的羔羊。
朱大壮打量了一眼冯哲：“小子！有了钱才能成为人上人，像你这种乞丐是不会懂的，等你有了钱就会明白我说的有道理。”
冯哲面无表无情看向朱大壮，这人没什么文化，竟然还硬挤出毫无道理的说法，但他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没有什么用。
朱大壮看冯哲老实了，破布也扔到了一旁，心满意足的和眼镜男出了门。
屋里被绑着的六个人病恹恹的，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冯哲。
有个年轻人低声劝慰道：“哥们，别喊了，你反抗也没用，还要多挨顿打，惹烦了他们，说不定最后割了肾连钱都不给你。”
冯哲转过头看了那人一眼，十几岁的青年，脸上胡子拉碴，长得十分瘦弱，像是经常挨饿导致的营养不良。
“这时候还想着钱呢？你们以为就是割肾那么简单？”冯哲苦笑着问道。
第四百五十七章 受辱
年轻人摇了摇头，他被朱大壮骗到这儿已经好几天了，也没见对方把他们怎么样。每天就绑在这儿，不能动也不让大声说话，不然就是一顿毒打，一天给两次吃的，虽然吃的东西很差，最起码没让他们饿死。
“我不知道，但这样活着起码也比不停挨揍强吧？你还是不要喊叫了，你根本打不过他们两个！”年轻人劝道。
中年人也附和：“对，我感觉钱不会少给，听说一个肾能卖十几万，他们拿去大半，也得分我五万吧？”
这时候还想着钱？话不投机，冯哲干脆闭上了嘴，闭目养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朱大壮和眼镜男出门已经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冯哲心里隐隐有些着急，外面到底什么情况？怎么没有一点动静，前面都是按照制定的计划进行，但是这时候怎么办却没说，只记得一句见机行事，现在被绑着双手，怎么见机行事？皮带扣里装有监听设备，按说刚刚发生的一切，外面的同事都应该听的清清楚楚，为什么还不采取行动？问题是监听设备只能监听，却不能对话，没办法获知外面的消息，已经过去这么久，肯定有什么意外发生，最大的可能就是同事没摸清楚具体的位置，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搞出更大的动静，才有机会让外面的同事察觉到，但是如果惹怒了对方，很可能会有危险。
冯哲斟酌了一下，决定赌一把，坐起身低声道：“各位听我说，但是不能激动，别让他们听了去。”说着指了指门外。
屋内的人缓缓睁开眼，不明所以的看向冯哲。
“他们不是割肾那么简单，值钱的都割了，如果留有一口气，最后还得成为他们赌博的道具，反正活命的机会很小。”
“你怎么知道？”中年男问道。
“这时候来不及解释，先别管我怎么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冯哲正色道。
“你……你是警察？”
“对，我是来探路的，外面有我们很多同事，但是路上没敢跟得太紧，所以一直没行动，咱们要搞出点大响动，给外面的同事信号。”
“弄出动静？”中年男一听对方是警察，来了精神：“戴眼镜的那个手可黑。”
“要动也是先动我，我一个人喊不够乱，你们配合我就行。”
中年男转向其他人问道：“怎么样？”
“行！”有三个人点头，其中就有刚刚的年轻人，另外两个人犹豫着没说话。
冯哲一看有四个人愿意配合，觉得可以动，沉声道：“好！”
“朱大壮，你个蠢猪！你不得好死！”冯哲大声吼道：“朱大壮，你个憨猪，被人当猴耍了还不知道！”
连续喊了四五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朱大壮骂骂咧咧道：“又撒什么疯？活腻了？”
“我就说堵上嘴，你非不堵，马上运走了，就别折腾了行吗？”眼镜男的声音响起。
门开了，冯哲看到朱大壮和眼
镜男都在，扯着嗓子大喊道：“朱大壮！你个傻蛋，这戴眼镜的货坑你你都不知道？！”
“啥玩意？”朱大壮挽着袖子刚要动手，听到这话楞了一下。
“按人头算，一个人坑你一万，一共坑你多少了？”冯哲胡编乱造起来。
朱大壮转身看着眼镜男，眼镜男两步跑到冯哲跟前，甩手就是一耳光：“你又扯什么淡？大壮，别听他瞎扯，我怀疑这小子是警察！”
“你们两个丧尽天良的家伙，拿我们卖钱，早晚遭报应！”中年男开始了。
朱大壮摸了摸脑袋，看着中年男哈哈大笑：“我们会遭报应？遭什么报应？做这个生意好几年了，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好，连个小病小灾都没有！”说完又转向冯哲问道：“你骂我？你说我蠢？谁坑我了？”
“你蠢成这样，谁不坑你？你照镜子看看，你和一头猪有什么区别？”冯哲继续胡扯。
“这俩都是蠢猪！都差不多蠢！”反正越乱越好，中年男领会了冯哲的用意。
另外几个年轻人一开始不知道怎么配合，这时候忽然明白了，就是骂，什么难听骂什么，顿时屋里秽语一片。
可怕朱大壮气坏了，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蠢，抡起胳膊对着人群就开始打。
冯哲挨了几下，猛扑了过去，对着朱大壮的腿肚子就是一口，嘴里顿时有咸味泛出，朱大壮疼的哇哇大叫。
冯哲吐了一口，又咬了下去，眼镜男一脚踹在冯哲脸上，摔了个跟头。
顿时屋里鬼哭狼嚎，不时响起闷哼声和打骂声。
朱大壮和眼镜男两人的主要目标就是冯哲，因为其他人只是骂，冯哲却疯了一般咬人。
不到半分钟，冯哲开始在地上挣扎，其实他知道自己的模样在对方眼里挺可笑的，就像是不会游泳的人被扔到河里，最后的结局就是一个死，却拼了命的想要浮起来。
朱大壮打的兴起，忘了上头嘱咐的不要弄出大响动的事，却没忘了问眼镜男：“你没坑我吧？”
“我坑你大爷！”眼镜男哭笑不得说：“你别听这小子胡扯行吗？他故意激怒咱们的，听我的，别折腾了，赶紧拉走吧！”
“你真没坑我？”朱大壮又问道。
眼镜男气的不说话了。
“没坑我就行。”朱大壮又专心致志对着冯哲的屁股踢了一脚，“你小子挑拨离间，我打死你。”
“坑的就是你，你这头死猪！”冯哲大叫道。
还敢骂？朱大壮气又上来了，起了逗弄的心思，踢的冯哲翻了个身，狠狠踩在胸口问道：“我俩的关系有多铁你知道吗？你能挑拨得了吗？”
冯哲只感觉胸口传来一阵阵的剧痛，肺部被挤压的呼吸困难了起来。
“大壮，别折腾了，我感觉不对劲！”眼镜男看朱大壮还要继续逗弄，心里有些烦躁。
“起开。”朱大壮威风
凛凛道：“我今天必须给这小子治治病，打不服这小子，我就白混了！”
“那你弄吧，我走了！”眼镜男生气了。
“别。”朱大壮劝道：“我把事情弄清楚，咱俩以后就没误会。”
一听朱大壮这么说，眼镜男就明白了，这是还怀疑他坑钱呢，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下更心慌。
朱大壮俯身拍着冯哲的脸问道：“来，你澄清一下。”
“坑没坑，你问他，你俩也真有意思，一个蠢猪，一个狐狸，你这种人天生就是被人坑的。”冯哲感觉全身疼痛，但心下又暗暗高兴，没想到胡编乱造的事朱大壮竟然会当真。
眼镜男有气没地方出，他不能对朱大壮动手，朱大壮再傻，可上面有人，再说现在朱大壮只是对他怀疑，真打朱大壮一顿，就更解释不清楚了，于是对着屋里的其他人下手，尤其是中年男，边踢边骂：“还叫吗？还叫啊？”
闷哼了几声，几人都不敢出声了，只有冯哲还在竭力大叫着，嗓子都嘶哑了。
“算了，这事不能问，越问越麻烦。”朱大壮自顾自说道，他很懂道理，知道不能深究，容易引起眼镜男的误会，但是又感觉气没顺，于是继续在冯哲身上出气：“嘴倒是厉害，等两天的，最多两天就彻底让你说不出话，看你身体情况比那几个好的多，我倒是应该感谢你。越是健康的人我们越喜欢，像你这种，身上挖出来的器官就能卖个好价钱，利润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剩下的躯干还能再赚一笔，送去给人当赌博的道具！肯定让你欲仙欲死，哈哈哈！”
朱大壮把话说出来，屋里的其他人心里都是一颤，冯哲刚刚虽然表明身份，但大家对他的话还是半信半疑，但这时候对方说了出来，就证实了这一点，再想想当下的处境，真是拿命卖钱，震惊又不可思议，还有深深的恐惧！
中年人带头，其他人都开始大喊大叫，因为被绑得很死，挣扎根本无济于事。
眼镜男开始乱打一通，已经不管不顾了。
地上六个人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尤其是没被堵住嘴巴的乞丐，有人喊着救命，有人破口大骂，有人开始嚎啕大哭。
虽然他们是乞丐，之前生活的都不好，可还是想要活着！大部分不到二十岁，人生才刚刚开始，谁也不想就这么死掉。
朱大壮最烦有人说他蠢，第二烦有人在他耳边哭喊，他扭过头一巴掌扇在了年轻人的脸上，这一下卯足了劲，将年轻人扇倒在地，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肿起来！
为了吸引火力，冯哲忍着身上的疼痛继续激怒对方：“说你蠢还不承认？打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来，来，继续打我，能把我打服才算你有本事。”
朱大壮哈哈大笑：“我想打谁就打谁，你管得着吗？只要踏进了这个门，你们就是我的奴隶，就算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理所当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古代的奴隶主！
第四百五十八章 提审
冯哲咬牙继续挑衅：“戴眼镜的那家伙就看中你这傻相，坑你无数次还帮人数钱，等你俩被警察抓住，他肯定把所有事都推给你，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被警察抓住？真是太可笑了。那些警察就是废物，能抓住我的警察还没生出来呢，你放心好了，今天肯定打服你，就算是玉皇大帝加上释迦牟尼一起来都救不了你！”
这句话刚刚落音，就听见朱大壮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朱大壮和眼镜男下意识回头，看到一群人冲了进来。
朱大壮愣在原地，而眼镜男反应很快，俯身抓住冯哲的脖子，想以此来要挟对方。
“抬头！”秦山海一马当先，一拳将眼镜男砸了个趔趄，同时抱起地上的冯哲。
冯哲一身的脚印，鼻子和嘴都在流血，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没少挨打。
“怎么样？救护车马上到。”蒋羌看到冯哲的惨像，心里一阵疼痛。
眼镜男被秦山海一拳打退的同时，杨春茂就已经欺身上前，正面一脚正中小腹，眼镜男嚎叫的同时捂住了肚子，晃了几下站定，还想反抗。
眼镜男显然是有功夫在身，还妄图挣扎，秦山海和杨春茂同时出手。
眼镜男眼前一花，就感觉右胳膊没了，根本没看到怎么回事，就被卸了右臂，腿也不能动了。
“没事吧？”杨春茂踩在眼镜男小腿处，对秦山海问了句。
秦山海松开了手中眼镜男的右臂笑道：“没事，劲儿大了点，弄脱臼了，一会给接上就行。”
几个同事扑了上去，给眼镜男上了铐子。
杜文斌扶起了冯哲，先伸手给他顺了顺气，然后解开了手上的绳索。
冯哲疼的龇牙咧嘴，猛然咬牙站起，对着束手就擒的朱大壮左右开弓，足足扇了七八个耳光，扇一巴掌问一句：“警察是不是废物？”“抓你的警察生出来没？”“你能不能打服我？”“被警察抓住，玉皇大帝能救你吗？”“释迦摩尼能救你吗？”“说话，能不能？”
“我服，我服，别打了。”朱大壮挨了第二巴掌的时候竟然开始哭了。
“行了，行了。”蒋羌劝道：“文斌，快，给冯哲弄救护车上去。”
冯哲打过了朱大壮还觉得没解恨，又踹了眼镜男一脚：“你优雅的小墨镜呢？被人打没了？”
冯哲还要再踹，被蒋羌拦了一下，情绪有些失控，越打越激动，再不拦着别把这两个人给揍出好歹了。
冯哲住了手，嘴里没停：“我们警察是吃干饭的吗？今天就让你看清楚警察是干什么的，你说你连小病小灾都没有，那就让你吃枪子，你俩一个跑不掉，犯下的罪行足够拉出去枪毙！”
两人在最初的惊慌挣扎之后，此时已经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个人竟然是警察的卧底！朱大壮只感觉浑身冰凉！
那些乞丐被解救出来后，一个个抱头痛哭，这几天的遭遇让他们活
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在刚刚听到朱大壮说要把他们的器官挖出来，更觉得九死一生！
解救出这些乞丐后，给救助部门打了电话来安置这些人，蒋羌则带人在这栋楼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经过搜查，这栋楼里其他房间也有乞丐！粗略的问了一下，这些人不止本地，还有临县人被绑了送到这儿的！
就这样折腾了整整一天，才把所有的事情解决完，朱大壮与眼镜男也被送进了看守所！
因为挨了好一顿毒打，冯哲被送进了医院里做了全面检查，确认都是皮外伤，众人才放下了心。
蒋羌给冯哲报了三等功，还想给他放几天假，毕竟是因公受伤，但冯哲却拒绝了。
从医院出来他便回到办公室，还主动要求与秦山海一起去审问朱大壮，大家都看的出来，冯哲已经对朱大壮恨到了骨子里。
蒋羌给冯哲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行动推迟那么久，当时跟踪车辆的时候并没跟丢，一直跟到了家属院内，距离眼镜男停车的那栋楼大概四十米左右的时候停住了。
那栋楼目测住户不少，人员混杂，距离太近怕朱大壮发现狗急跳墙对扣押的人下手，距离太远又确定不了具体位置，只能等朱大壮等人安置妥当再派人前往探查。
窃.听装置在冯哲第一次挨打的时候就失灵了，可能是震荡所致。蒋羌和大家商量了一下，等朱大壮等人进楼道后一分钟左右，杨春茂孤身一人前往打探，进了楼道才发现是筒子楼，不是直上直下的一楼两户或者四户，而是横向是联通的，一层甚至有十几户，整栋楼将近一百户人，也就是说，这个楼道联通了将近一百户人。
杨春茂心里意识到了不好，因为楼层是六层，对方如果中途拐了任何一个弯，就难以找到。据推测，目标房间有人聚集，肯定会发出声音，杨春茂只能一家一家打探，根本没想到顶层竟然多出了四个违建的阁楼，而冯哲就被朱大壮他们关在阁楼里！
这一下就耽误了时间，杨春茂挨户探听也没有任何头绪，只得回去汇报，蒋羌也发了愁，因为不知道对方手中有没有武器，难以预估危险性，所以不敢公然包围逐户搜查，便决定全体出动，分散侦查。
所幸冯哲灵机一动，赌上一把，以挨打换取了递送消息，被蒋羌听到，集合了众人前往解救。
从冯哲遇到朱大壮到第一次挨打之间的对话，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都能理解冯哲的愤怒，所以冯哲对朱大壮扇耳光，对眼镜男踹了一脚，蒋羌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参与审讯，我要亲眼看着朱大壮和眼镜男伏法！”冯哲正色道。
“好吧，注意点。”蒋羌同意了。
秦山海点了点头，他理解冯哲的想法，不过他嘱咐了几句：“跟着我一起去没问题，但有一点，要跟着我的节奏来！”
这些道理就算秦山海不说，冯哲也是明白的，审问过程是需要一定节奏的，不能因为心里有
气就失态，很可能功亏一篑。
推开审讯室的门，冯哲一眼就看到戴着手铐和脚镣的朱大壮，神情颓废的坐在拘束椅上。
朱大壮惊恐的看着两人，认出是冯哲后，顿时有些激动。
两人慢慢坐在朱大壮对面，冯哲正色看着他，没说话。
朱大壮嗤笑一声：“怪不得一个要饭的还有那么强的正义感，当时我还想呢，吃不饱睡不暖的乞丐为什么长得那么壮？我是被你骗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条.子，是我看走眼了，在我的印象中，条.子不会长的那么嫩！”
冯哲正色道：“你少在这儿耍花枪！说这些废话一点用都没有！”
“那还能说什么？我问一个号的人，我这情况是出不去了，我还能怎么办？”
“能怎么办？戴罪立功啊，还有机会。”秦山海给了对方希望：“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了，自从赵权死了之后，你在组织里的地位比以前重要多了，你的死对头没了，没人跟你竞争了。”
朱大壮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与其他人一样，没想到警方竟然掌握了这么多。
“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们！也怪不得，没有掌握证据，怎么可能会扫我们场子呢？”
秦山海缓缓眯起双眼看着朱大壮：“我们当然掌握了很多证据，尤其是你的所作所为！如果你有悔改的念头，我就给你个立功减刑的机会，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给你减刑，但若你一直顽强抵抗，不肯说实话！那你最后将要面临的可能就是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朱大壮当听见死刑这两个字之后，一双眼睛写满了惊恐，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了，之前他在冯哲面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恐惧！
自从做了这个工作之后，他也就是一开始感到害怕，后来有了钱越来越胆大，吃喝嫖赌逍遥自在，其他的事都抛之脑后。
他以为这种生活能持续一辈子！可没有想到才过了几年，就被警察抓了起来。
“我不想死！你们不能判我死，我最多也就是个从犯，我没有杀过人，我只是欺骗犯，一些基础的法律知识我还是知道的，我也听号里的人说了，我这欺骗犯最多也在关个七八年！死刑或者无期徒刑那是对罪大恶极的人的处罚！”
把诈骗犯说成了欺骗犯，朱大壮暴露了自己的无知，人命关天，他这种情况不能简单的视为诈骗，冯哲忍不住嗤笑一声：“什么基础的法律知识？还欺骗犯，名词都不会说，那叫诈骗罪！判断你是什么罪，要看你造成的后果，就算你是从犯，可你的所作所为导致了多少人死亡？你自己数都数不过来了吧？你以为自己没亲自动手就不要负责？我说他们坑你，你还不信！张口闭口说你懂法律知识，你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懂？你先前还说自己是奴隶主呢，你感觉可笑不？”
朱大壮被冯哲讽刺的脸都红了，他自然没有读过法律，更不懂法律，也只是咨询了一个号的人，自己是弄不太懂的。
第四百五十九章 内幕
秦山海继续劝道：“冯哲说的没错，到底会被判几年，不是看你是不是杀了人，而是看你造成的后果，你想想，那些因为你而死去的人，我知道在你这种人心中根本就没有同理心，我也不奢求你去忏悔，只想让你去思考一下，有多少人因为你而失去生命，这么多条人命是开玩笑的吗？你想减轻罪行，只有老实交代这一条路可走！”
朱大壮越来越激动：“死那些人不能都算我头上，我只是进货的，我把人带去就给我钱，我没有杀他们！割器官赌博什么的我也没参与，我只是个中间人，就这样你们还要判我大刑，我太委屈了我，要不，我给你们钱，我还剩下几万块钱，都还给你们行吗？”
无知很可怕，冯哲算是体会到了：“不行，朱大壮，我觉得你说话越来越幼稚，人命能还吗？杀死的人你能复活吗？”
“不……能，我又不是孙悟空，两位大哥，到底让我怎么办才行啊？”
秦山海轻轻叹了口气，直白的说：“朱大壮，你不要想别的，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记住，不能有假话，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你要说谎，等到法院宣判的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到时候什么都晚了，你现在配合我们，我肯定给你个态度良好主动坦白的评价，
我知道你上头有人指使，也告诫你无数次，不要对我们说实话，如果你听他们的，就跟冯哲说的一样，你就是被人坑了又坑还帮人数钱的蠢人，到最后等待你的就是枪子儿，你说你亏不亏？”
“我最恨别人坑我！”朱大壮脱口而出，嘴角颤抖的看着两人，他不愿意认命，也知道警察不是开玩笑，他再傻也知道那么多条人命不是小事。
“你回忆一下，从你干这行开始，手里过了多少人？”秦山海感觉自己像是哄孩子，这时候火候差不多了，可以进入正题了。
朱大壮眼神呆滞，显出迷茫的神色，渐渐陷入了回忆之中。
从做这生意开始，就不断的有人被骗进来，仔细想想，已经无法逐个统计，因为有些连名字都记不住了，他搞不清组织里到底被骗进去了多少人，光他自己过手的就不下几十人！
虽然他很无知，但有些事情他还是清楚的，这么多条人命都因为他而死，就算他是从犯，罪行加起来也绝对不轻。
“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死！我没有想让他们死，我只是想赚点钱，我赚的钱也不是很多，我求求你们饶了我，我还不想死！能不能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放过我？”
从朱大壮的嘴里说出这句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太讽刺了。
难道就只有他上有老下有小？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尤其是陈小莫，上有七十岁的奶奶，下有五六岁的弟弟，如果不是朱大壮这种人，陈小莫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跟黄老太太交代，都是因为这些没有人性的家伙！
冯哲瞪着朱大壮，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还有脸说这话？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帮人渣，那些人也不会被抛尸荒野！
你记不记得有个叫陈小莫？那是听仁义的一个孩子，为了家人放弃学业去打工赚钱，但就是因为你们，他死不瞑
目！”
朱大壮怯怯的看着冯哲解释道：“那……那是他贪心了，他只想着赚大钱，就没考虑别的，都是自愿的，其实我们都是愿者上钩，那些谎话一戳就破的，是他自己想的太简单，你看那些老油条，根本都不信我们。我虽然骗了他们，但也有他们自己的原因，不能把错误全都归结我身上是不是？”
听了朱大壮毫无道理的狡辩，冯哲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瞪大了眼就跟见了鬼一样看着朱大壮。
“我从来都没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都这时候了还要狡辩，是你骗了他们竟然要怪他们心地善良？朱大壮，我今天是打心眼里服你，你这种人就不应该存活在世界上，你简直比杀人犯还要可恶，只要是个人，都不会说出这种泯灭人性的话！”
秦山海转头看了冯哲一眼，他知道此刻冯哲有些急了，听了这些毫无道理的言论他也生气，但这时候是提审，尽快挖出重要的东西才是第一要务。
可冯哲有些失态，看模样恨不能拿板凳把对面的朱大壮给敲死，一时间控制不住脾气了。
来之前冯哲有心理准备，可听了这些话又压不住火气，秦山海伸手在桌子底下拽了拽冯哲的裤腿。
秦山海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你别忘了我们来这儿是干什么的，不是让你去指责他批斗他的，像朱大壮这种人本性如此，他的人生观里就没有廉耻，你跟他讲道理等于对牛弹琴，本性难移啊，你就算磨破嘴皮子，他也听不进去，你何必跟这种人浪费口舌，完事自然有法律惩治他。”
说起来冯哲的脾气已经算是好的了，那些话不管是谁听了都会生气，冯哲听了这些话，慢慢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他刚刚的确是有些冲动了。
“这家伙太无耻了，我有些冲动，算了，我记录，接下来你问吧！”
秦山海点点头，再次把话题转回案子上：“朱大壮，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复杂！该说的我都已经告知你了，事情的严重性你心里也有数，你到底要怎么选择？”
朱大壮咽了好几口唾沫，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他想下决心，可因为顾忌太多，又有些犹豫，低头不说话。
秦山海没催促，只是静静等待，过了好一会，朱大壮才缓缓抬起头，似乎是做了决定，因为他双眼已经有了血丝。
“如果我真配合了，你会给我争取一个立功表现？我看得出来你们对我很气愤，你不会公报私仇吧？你必须给我保证，要不然我是不会说的，别回头我都说了，你们再使坏……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二傻子，你们可别想两三句话就把我绕进去了。”
秦山海知道，朱大壮虽然智商不高，但随时随地都想着不让自己吃亏。
“你放心好了，我们说的出自然做的到！从进门开始，就已经录音了，而且你说的每句话都会有记录，回头还要你签字画押，白纸黑字写的，做不得假，我们保证的也一定会实现！我们都是警察，是代表法律的，能跟你开这种玩笑吗？”
朱大壮听后才稍稍放下心来，又扭扭捏捏起来，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似乎是做了叛徒一般，低头说：“那你们快问吧，说完快点结束。”
秦山海心里有了数，朱大壮总算没有跟他那些同伙一样抵抗到底，这种自私且头脑简单的人，对警察来说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这种人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把坦白从宽的政策给他解释清楚，他自然会选择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
“从你进入组织开始说，你都认识哪些人？这些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家属院小区只是你们放置乞丐的临时点，看你那个意思，会有人定时去接人？”
朱大壮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说：“是，那破楼就是货源的暂时安放点。把人暂时放在那，先检查身体，看看他们的身体健不健康，有没有什么病之类的，筛选过后，就跟上头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人。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跟上头不太好联系，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对，可能是因为之前你们打击了地下赌场，让他们有点害怕，对我们也有防备了。”
“不对！你们当时还说要赶紧送走，说明你们跟上头联系好了。”秦山海说道。
“以前都是我们按时联系上面，然后就来车接人，现在不太好联系，以前的电话号也停机了，这次是巧了，正好上头联系的我们。”朱大壮解释道。
“联系号码是多少？”
“是跟小眼镜联系的，你问他。”
秦山海脸色一变，现在朱大壮都联系不上那些人了？那抓住朱大壮的意义，就少了一大半。
这让秦山海心中不由得开始担心，那他们想要继续顺藤摸瓜，难度就大了，这是最不愿看见的情况！
秦山海强迫自己快速镇定下来，继续问道：“我听说，你跟组织的老大是亲戚关系，那你一定知道里面不少事。你捡重点的说，只要你提供了重要线索，帮我们破案，我们会根据你的表现给你上报，实话告诉你，立功也是分很多种，若是你表现的好，我们会给你申请重大立功表现。”
“谢谢，谢谢了。”朱大壮眼睛瞪得很大，身上也来了劲儿，不由得坐直了身体，认真回忆起组织里所发生的种种事情。
“我当年也是走投无路才投靠我表哥的，对，组织的老大是我表哥！他一直跟我们家里人说，他来县城是开公司的，我当时也就信了。因为我不爱学习，也没读过几天书，找不到好工作，也……不愿意出力干活，还想着赚大钱，家里父母看我没出息，也说不着媳妇，就挺着急的，跟我表哥联系了一下，就把我安排在了表哥这边，自从跟了表哥干，我就赚到了钱，吃喝不愁还有剩余，表哥对我挺不错，我去了之后，他给我安排了活，还手把手的教我怎么干。我这个工作是最简单的，不用出力，也没有什么大的风险，每带回一个人就给一个人的钱，骗回来的人越多，给我的钱越多，表哥说，这样赚多赚少没人提意见！一开始我做不好，按照表哥教的说，人家不信我，所以业绩很差，后来是表哥亲自带着我去干活，做了几次示范，我有样学样的，才慢慢有点业绩。我跟赵权是竞争关系，自打赵权开始干活，他就一直压我一头，也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天生来跟我作对的，每次业绩都比我好，我和赵权的业务范围是相邻的，他是临县的，所以每次分钱的时候，他都嘲笑我。”
第四百六十章 其人其事
秦山海听到这儿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们这组织还分城市？每个城市都有一个据点？”
“是的，相邻的两个城市的业务，自然要较劲，比谁拉来的人多，表哥说，有竞争才有发展，要不然怎么会拉回来这么多人？其实我听说，组织每隔几年就会换地方，但从我进来就一直在本地搞业务，所以我也弄不清以前在哪几个城市呆过，反正据我所知，就这个县城加上几个临县，是我们主要的生意来源地点。我负责的就是本县，我对本地比较熟悉，可自从赵权来了后，就把本地交给了赵权负责，我负责临县，一想我就生气，凭什么本地交给赵全？业务我都摸熟了，本地的乞丐是最多的，也是最好骗的。为此我还跟表哥吵了一架，但是他根本不理我这茬，我也只能自己生闷气，后来不了了之了！这附近几个县都没有本县的业务好，大本营也在本地，因为本地有不少特别的组织，你们之前也捣毁了几个，就是因为本地的特殊性，所以表哥把大本营放在了这儿。”
秦山海的表情很奇怪，原来本县对于这些犯罪分子来讲，有一定的特殊性？
可为什么之前一直平平静静，没有发生多少重大的案子，自从秦山海与杜文斌来到县局之后，那些案子就好像是被点燃的炮竹一样一块炸开了！
秦山海问道：“本县有特殊？特殊在哪儿？”
朱大壮老实答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听表哥说过一次，好像十多年前，有几个比较厉害的人来到本地躲避警察的追捕！他们等风头过了，就在这儿扎根了！这些人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之前做了很多坏事，但来到本地后就老老实实的。所以一直没有引起本地警察的注意，也是因为他们几个人！吸引了很多同类人来到这个县城！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组织撤出了，只留下了贩毒的和我们这个组织！”
秦山海深深吐出一口气，他感觉脑子晕晕的，有些理不清朱大壮所说的话了。
现在他还不能完全确信朱大壮的话，但看朱大壮信誓旦旦的态度，有一定的可信度在里面！
秦山海继续开口：“所以说，家属院小区就是你们组织的一个据点，那真正摘除器官的地方在哪儿？组织里其他人还有谁？”
朱大壮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满脸悲愤的说：“我也想知道，但我真不知道。我表哥这人，对我是没的说，但有些事情就是不告诉我，我问过很多次，他都让我别管那么多，让我少打听，说是对我有好处，再问表哥就有些生气，我也不敢再往下问了！我的工作就是把人带到家属院，别的事情就交给小眼镜。他负责联系运送这些乞丐的人！我参与程度也只有这些！”
朱大壮说完后，无奈的看着秦山海，表情还有些沮丧，毕竟他知道的事情真的不多。
秦山海心里有落差，本来以为朱大壮是一个突破口，没想到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但秦山海还是有些不甘心，继续追问道：“你
知道的就这些？他可是你表哥，你连处理乞丐的地方都没去过？”
朱大壮无奈的点了点头，解释道：“他是我的表哥没错，可我们这种人干的都是要命的买卖，对生意看的比什么都重，说到底我只是个投奔他的亲戚，比起生意来，我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儿朱大壮竟然苦笑一声，开始感叹人生：“我表哥特别聪明，打小就是我们那儿的孩子王，做事情特别有韧劲儿，只要他想做的事，一般都能成功，从小就跟个小大人似的，跟大人讲道理都一套一套的，那时候我们那些孩子特别的崇拜他，觉得他长大以后肯定能做大事。他后来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样，干事情特别厉害。其实，跟其他人比起来他对我也挺好的，因为有这一层亲戚关系在，还是很照顾的，照顾归照顾，他是不肯把组织的核心机密告诉我，说是知道的多对我没好处，所以处理乞丐的地方我也不知道，
可孙琪就知道，孙琪是表哥最忠实的手下，我有自知之明，孙琪在组织里的地位比我高，有什么事情表哥也总是和孙琪商量，那时候我还暗暗的嫉妒孙琪来着。不过嫉妒没有用，孙琪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记得有一次分钱，那时候我还负责本地，孙琪负责外地，他比我的业绩好，就嘲笑我，说我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跟他吵了起来，我表哥听到就出来了，明明是孙琪挤兑我，表哥竟然一巴掌扇在我脸上。那时候我就知道，跟孙琪一比，我什么都算不上，从那以后我也就没了跟孙琪对着干的心思，只是老老实实的做我自己的事！”
“我现在跟你理一理，第一个是孙琪，第二个是那个小眼镜！第三个是赵权，第四是你表哥，孙琪我知道，小眼镜的具体姓名是什么？还有他具体的情况你也要详细说一下，还有你表哥的姓名和基本情况也要交代，除了这四个人，你还知道哪些人？”
朱大壮无奈的答道：“我就知道这几个人，你别以为我是说谎，表哥很反感我问东问西，只让我干好自己的事，其他的我真不知道。因为我平常能接触到的也就这几个人，如果不是赵权顶替了我的位置，我甚至连赵权都不知道。也就是因为知道了赵权，我才知道自己之前拉来的那些人，跟现在赵全拉来的那些人数目相比到底有多差。”
秦山海感觉有些不对头，朱大壮难道只是一个外围人员？一直埋头记录的冯哲有些憋不住了，瞪大了眼厉声说道：“朱大壮，你考虑清楚，你说的这些我可是一字不落的记录的，到时候我们还要作调查验证，一旦让我们知道你是说谎的话，那什么立功表现可就都没了，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拿这些话来搪塞，我们就查出这些人，你就知道这些人？如果不提醒有赵权的事，你是不是连赵权都不认识？朱大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太好说话了？跟你好说没用是吧？”
朱大壮下意识用戴着手铐的手摸了摸肿着的脸，他对冯哲的连续耳光记忆犹新：“警察同志，我可没胆子骗你，事到如今了，我还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你们的本事我是见识过的，我再傻也知道你们要调查验证，我要是说了谎，等于给自己找事啊，我现在被你们铐了手铐，你们一句话的事儿，我随时可能拉到靶场挨枪子儿！怎么敢说谎呢？我现在最想的就是立功，我不想死啊，我还要重新做人呢。”
秦山海怔怔看着朱大壮，与冯哲的想法一样，刚刚他也觉得朱大全并没说实话，可他现在没有证据，因为除了这四个人之外，并没掌握其他人的情况。
朱大壮察觉到了警察不信任他，想了想说道：“这样，这些人之中你们想逮谁？想把谁先揪出来？我就先把谁的事说出来，配合你们带他，你们相信我，我不敢胡说，如果发现我说谎了，那立功表现我也不要了！”
这些话倒是给秦山海提了个醒，但是他们现在不能广撒网，而是应该有针对性的去调查。
在孙奇身上犯过错误，秦山海现在最想找到的人就是孙琪，孙琪对于他们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是打入他们内部的一枚棋子，一个很会演戏的奸细！
朱大壮交代了，孙琪是朱大壮表哥的心腹，朱大壮表哥最信任的人，孙琪对内幕了解的足够多，相对来说，警方对孙琪的了解也更多一些，朱大壮表哥为人十分谨慎，与抓他相比，孙琪应该更容易对付一些，朱大壮和孙琪有仇，抓表哥不一定乐意，抓孙琪肯定愿意配合。
“我们现在最想抓的人是孙琪，你把孙琪的情况说一下，不能漏掉一个点！”
朱大壮连忙点头：“好，我回忆一下，你们放心，我只要知道的，就一字不落的说出来，孙琪这个人挺传奇的，他真实年纪比我小一些，听说以前也是个乞丐，小的时候他父母离异，他跟着他爸生活，自从他爸娶了后妈，他这个亲儿子也就没人疼了！后来他后妈还把他扔在了大街上，让他自生自灭，其实孙琪的性格很极端，如果当初经历这一切的人是我，我可能早就崩溃了。但孙琪竟然没报警，也没哭闹，而是跟附近的乞丐混了起来，乞丐也是有组织有地盘的，混得好的不比上班差，孙琪很聪明，在乞丐之中混的风生水起，不用自己去乞讨，下面人上贡都花不完，一次偶然的机会，孙琪跟我表哥认识了，我表哥觉得孙琪是个人才，所以把他带在身边，两人一起做生意！一开始我对孙琪挺不屑的，但小眼镜却对孙琪特别佩服，这些人当中我跟小眼镜最熟，我俩算是搭档，经常一起配合着……骗人。小眼镜每次见到孙琪都毕恭毕敬的，就差跪下来给他磕头了，当时我还好奇，小眼睛为什么对孙琪那么恭敬。有一次喝了酒，我就问小眼镜这个问题，他说如果不是孙琪，他这条命早就没了，而且孙琪不止对他有救命之恩，还出了不少钱给他治病，所以小眼镜对孙琪死心塌地，小眼镜知道我跟孙琪不对付，还劝了我很多次，其实不是我找孙琪的茬，而是孙琪根本就没看起过我，我让小眼镜去劝孙琪，劝我根本没用，我热脸贴人家凉屁股上，也太丢人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还有个弟弟
“孙琪不简单。”秦山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说你和赵楠的事吧。”
赵楠就是眼镜男，那家伙做的坏事不比朱大壮少，而且对警方特别抵触。
之前秦山海简单的接触了一下，赵楠的态度很明确，不管警察问什么，都是闭着眼一句话不说，摆明了是顽抗到底的态度。
秦山海考虑了一下，觉得不如把重点放在朱大壮身上，朱大壮的性格比较鲜明，身上也没有那么多刺，而且头脑简单、自私自利，用些常规的方法就会让朱大壮说实话，事实证明这种想法是对的，对比赵楠，朱大壮真的好对付得多。
“赵楠？”朱大壮想了想说道：“你说小眼镜吧？你这么说名字我有点不习惯，我都是叫他小眼镜。我跟小……赵楠算是搭档，赵楠跟孙琪的关系很好，知道的事肯定比我多，孙琪虽然没有事事都让他去做，但对他的照顾也是不少，我倒是感觉他俩像是有亲戚关系。不过赵楠也不愿意跟我说这些，我俩也只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才聚在一起，平常都很少联系，我感觉……他也有点看不起我，但我也看不惯他，反正我们两个的关系只能算一般。”
秦山海心里清楚，朱大壮这些倒是实话，从两人的举动来看，关系的确不怎么和谐。
一想到赵楠，秦山海就忍不住心烦，这人的性格很难对付，想要他开口估计得下一番功夫，怕就怕一句话不说，很难找到突破口，越想越觉得头疼。
只能把赵楠先放到一边，尽量从朱大壮口中挖出更多的东西，秦山海不由得开口问道：“除了赵楠之外，孙琪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朱大壮略微想了想，一拍脑仁儿说道：“我还真想起一个人来，有个叫孙哲的，你们可能不了解，我是知道他好长时间了，孙哲就是孙琪的弟弟。不过他们两个是同父异母，我和孙哲认识是巧了，在一个饭局上聊了几句，后来才知道他是孙琪的弟弟，他和孙琪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见过，孙哲以为他哥早就死了，我跟他说他哥现在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他听了很惊讶，后来打听了一下知道我说的没错，孙琪的确活着，还混的不错，而孙哲却混的很一般，他考虑了几天，后来找到我，想托我去找孙琪，希望能恢复关系，最起码能靠着这个哥哥找份工作。而且他还说孙琪的亲生父亲现在过得很不好，前两年得了重病，现在在家里躺着，一家人的生活都靠着他一个人承担。”
在朱大壮叙述期间，冯哲打断了一次让他慢点说，必须把这一段记录的很详尽，尤其是孙哲的基本情况，用红色的钢笔在上面画了个框！
朱大壮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就觉得，人家俩毕竟是兄弟，能让他们团聚也是好事，我就联系了孙琪，不过孙琪的态度有点冷漠，对这个弟弟的
出现好像并不怎么高兴。那段时间大家都比较忙，孙琪只是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后来就再也没提过，我把情况给孙哲说了，孙哲有点生气但也没说什么，我跟孙哲也不是很熟，帮他说一嘴也算是帮了忙，这事也就过去了。我觉得这哥俩以前肯定闹别扭了，不管咋说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我觉得可以利用孙哲把孙琪引出来，虽然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并不怎么样，但毕竟是秦兄弟。”
“这个线索很重要。”秦山海肯定了朱大壮的叙述，凑到冯哲跟前看笔录，一字不漏全都记了下来，转头对朱大壮说：“如果抓到孙琪，立功表现是肯定有的。”
“谢谢，谢谢。”朱大壮不住点头。
从审讯室出来，秦山海精神有些恍惚，朱大壮说的不少，但可利用的只有最后几句。前面交代的大部分都是已经掌握的情况，也验证了一些推测，思路只要对，后面就可以按部就班的进行。
冯哲拿着笔录本和秦山海一边走一边商量，脑海中不断回想朱大壮叙述的那些事情，如果想要抓住孙琪，孙哲或许还真是一个突破口！
回到办公室，蒋羌和杜文斌在，秦山海就把路上两人讨论的初步想法跟蒋羌说了。
蒋羌却觉得这个想法有些漏洞，没等他开口，一旁的杜文斌先说话：“这个主意有点扯，你怎么能信朱大壮的主意？你现在脑子有点乱套。”
蒋羌少有的同意了杜文斌的说法，虽然这些话听上去有些刺耳，但说的不无道理，蒋羌抬手止住了杜文斌，自己解释道：“你仔细想想，咱们之前跟孙琪接触过很多次，他跟我们接触大部分都是在演戏，但也有真情流露的一面，他对自己以前的家是有很强烈的抵触情绪，孙琪跟吴宏伟说过，他并不愿意过现在的日子，他也不想违法犯罪，可是这条路是他无可选择的，他从小就被父母抛弃，他为了活下去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只要能弄到钱，跟着那些违法犯罪的人混在一起也无所谓，如果他可以选择，他不愿意像今天这样！从这些话当中，咱们就能听出他对父母那种发自内心的怨恨，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无论是谁都会对父母有怨恨，父母离婚闹矛盾，可孩子没有错，不管不问就是不负责任，这种孩子从小就会有心理阴影，孙琪的尤为严重！孙琪的成长环境咱们经过了调查摸排，事实也是如此，说明他这些话绝大部分都是真的。孙琪离家出走之后，他父亲也没有报案，就跟从来没有过这孩子一样，继续自己的生活，而孙琪的母亲自从离婚后，就再也没关注过孩子，是死是活她都不知道，你仔细想想，在这种环境中艰难成长起来的孩子，怎么还可能对原生家庭抱有一丝怜悯？孙琪能在那么大的犯罪团伙里做到今天这个位置，手段绝对不一般，如果按照朱大壮的思路，拿他弟弟钓他，我觉得他不光
不会上钩，说不定还会踩上一脚来报复，也体味一下他曾经所经受过的痛苦！”
秦山海考虑了一会说道：“我知道孙琪肯定对父母有怨恨，这道坎一直在他心里过不去，我的想法并不是你说的意思！”清了清嗓子，理了理思路沉声说道：“我并不是同意朱大壮的思路，而是同意朱大壮说的那句话，他说不管如何，孙琪跟孙哲都是一个父亲！孙琪虽然脱离了那个家，但他毕竟是在那里长大的，他内心深处对那个家是很矛盾的，无论他有没有反应，也无论他反应是举是踩，对我们来说都是机会，我们最怕的不是他对孙哲不利，而是怕他没有反应！不管他是帮一把，还是踩一把，只要他动了，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最好是想办法让孙琪回家一趟，我们埋伏好把他给抓住。”
杜文斌说道：“大海，虽然这个想法很好，但具体怎么进行？现在朱大壮和赵楠被我们抓了，孙琪这时候也应该察觉到了，具体操作起来难度可不小，你想，咱们得从孙琪的观点出发来制定计划！我们对孙琪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之前虽然接触过，但那都是装出来，我们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的对，不管如何，他们俩都是一个父亲。如果能让孙琪心里大，说不定还真能让他回家，不过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情绪激动，难道要让他们父亲死一回不成？除非他亲生父亲死了，说不定孙琪还能回家去看一眼，但我觉得这个几率也不大，说到底孙琪对他父亲还是有很大的怨念。如果我是孙琪的话，我就不会回去，也不会认这个父亲，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如今混成见不得人的犯罪分子，也是拜他父亲所赐！”
杜文斌说的话很呛人但都是事实，秦山海灵机一动说：“你倒是提醒了我，咱们可以制造假死，就让他们父亲假死一回！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我觉得孙琪不管怎样都要去看一眼，人死如灯灭，再坏也是亲生父亲！”
杜文斌愣了愣，没说什么，蒋羌抬头看向秦山海：“具体要怎么做？我看不如先把孙哲找来问问。别告诉他真实目的，就说找他了解一些孙琪的情况，想通过他问一些事情，不然他会有抵触心理。”
蒋羌说得很委婉，但秦山海都听得明白，不能把孙琪犯下的罪行说出来，不然孙哲很可能不配合调查。
说到底孙哲想跟孙琪联系上，就是因为孙琪混的很不错，他想沾沾光弄个工作，如果这个希望破灭，他就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件事情上。
“可以。”秦山海应了下来。
“我看也行。”杜文斌说道。
蒋羌仔细想了想，让吴宏伟去具体联系，孙哲倒是来的挺快，中午打的电话，下午不到两点就来了。
秦山海把他请到了会议室，说是有几个问题跟他简单的聊一聊。
第四百六十二章 对峙
孙哲坐下第一句话就问：“警察同志，我哥是不是违法犯罪了？我可先说清楚，我跟他没有什么牵连，他就是杀人放火也跟我没一点关系，我已经十多年都没见过他了！”
“别误会。”秦山海出言安抚道：“这一点我们清楚，跟你没关系，你哥的事是经济上的纠纷，你哥因为一直出差在外面，我们联系不上他。所以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因为经济纠纷牵扯到了金额不小，对方也很着急，所以把你找来，看看能不能帮忙联系上他。”
听了这些话，孙哲渐渐放下心来，只要没他的事，那还是很愿意配合警方的工作。
“警察同志，你可能不了解我的情况，我跟他已经好多年没联系过了，我是通过别人才知道他还活着，你们找不到他，我更找不到他。以后你们若是找到了他，能不能跟他说一下，老父亲快要病死了，能不能回去看一眼？说实在的，家里是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但也不是我的主意，我也老大不小了，连个正经的工作都没有，他要是还人我这个弟弟，就见个面。”
真是巧了，正想怎么劝孙哲呢，老父亲竟然真病倒了！秦山海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孙哲，继续深入问道：“你觉得你哥知道后会不会回去？据我所知，你哥的态度很坚决啊。离家这么多年，他恐怕早就忘了还有个家。”
这些话是故意说出来的，为的就是要试探一下，孙哲听了这些话果然身体一僵，坐的笔直，脸色有些阴沉：“警察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早就忘了？我父亲不是他父亲？小时候也是一把尿一把屎把他拉扯大，这种血缘关系能是说断就断的？”
秦山海皱了皱眉头：“可据我所知，他小的时候是被你母亲遗弃在路边。你父亲知道这个事儿，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就让他一个人在外面自生自灭，那时候他不满十岁，这其实已经构成了遗弃罪，你懂不懂？”
孙哲听了之后更加激动：“这跟我没关系，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什么遗弃罪？我怎么感觉你是乱说！你是不是听别人胡编乱造的？”
秦山海冷笑一声，义正言辞道：“这些话都是你哥说出来的！而且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知道，是不是胡编乱造，你心里多少也有些数吧？你可以回去问一问你父母，如果你父亲真的很在意你哥，在他走丢的时候就应该去报案。可是我们翻遍了当年的记录，也没有发现你父亲报过警！我们警察从来都是用事实说话的。”
孙哲的脸色有些僵硬，他其实也隐隐约约的知道一些当年的那些事，只不过刻意忽略了。
“反正不管如何，这个家还是他的家，现在他父亲病倒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他连看一眼都不愿意吗？他现在赚到那么多钱，动动手指头随便拿些也够父亲治病了，他现过的那么好，连帮衬一下自己兄弟都不行？我不信他心里就没有一点怜悯。”
孙哲的这些话有失偏颇，而且还夹杂着一些
愤怒的情绪，似乎孙琪不养家就是错的。
秦山海苦笑一声，不由得想起孙琪那一瘸一拐的身影，虽然孙琪的确罪大恶极，但从家庭方面来看，也的确是个可怜人。
就像孙琪曾经所说的，如果可以选择，他不想活成这个样子，当初一个不到十岁流落街头，为了生存，他不得不选择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他什么都不懂，也看不见未来的光明，他本来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可他的亲生父母却不给他选择的权利。
秦山海提高了嗓门说道：“如果是正常的家庭，你父亲抚养了你哥，你哥的确有赡养义务，但当初是谁把你哥扔掉了？如果深究下去，你哥不光没有赡养义务，还要追究你父母的责任，孙哲，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能不能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你哥，你会这么轻易的原谅父亲和后妈？”
“你怎么老站在他的立场说话？”孙哲不解的说道：“我哥应该感谢我爸才对，你怎么知道我爸当年没去找他？话说回来，如果不是把他放在那个环境，他也混不成今天这样。他应该会跟我一样，连个工作都找不到，每天游手好闲，也过不上大富大贵的生活，我爸把他丢出去也是一种历练。如果没有这些历练，他怎么会成功呢？他现在混好了，一呼百应、花钱如流水，随便就能住五星级酒店，他却忘了还有个生他养他的父亲，还有我这个弟弟。”
听了孙哲的这些谬论，秦山海眉头拧成了麻花，本来打算用平稳的心态去劝说冯哲，可孙哲越说越过分，以至于秦山海都有点动怒。
“我觉得你是本末倒置了，你父亲当年把他丢出去是为了历练他？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这种历练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秦山海突然不想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如果再听孙哲胡说，他可能会发脾气，孙哲的这些话完全就是给自己找理由。
现在秦山海越来越可怜当年的孙琪了，像孙哲这种性格，跟家庭的教育有关，从孙哲去看，就能想象的出当年他父亲和后妈到底有多离谱！
可以想象孙琪在被丢弃之前，在家里生活的也特别苦，要不然他怎么会宁愿跟乞丐在一起，也不愿意回家！
孙哲犹嫌不够，他害怕秦山海偏向孙琪，加重了语气说道：“我觉得你不能想的太那啥了，不管怎么样，他父亲现在都在家里躺着呢！实在没办法了，家已经垮了，也没钱治病，如果他再不帮忙，老父亲恐怕都活不过今年，他要真是不管不顾，就别怪我在外面败坏他，你就这么跟他说就行了！他现在有钱的很，住五星级酒店开最好的车，那钱就跟天上掉下来一样随便花，这么好的日子，他随便拿点钱就能救活父亲，我感觉他不是不知道，是装不知道呢，他要是还憋着一口气，就直接说，我给他赔礼道歉，给他跪下都行，但他不管不问就过分了，反正我好话也会说的，我不信他会这么无情，小鸟还知道反哺，人不能没一点良心啊，他这样算不算拒绝赡养
老人？我回头咨询一下律师，他要态度坚决，我就告他！”
秦山海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想跟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就算严格按照法律上条文，被遗弃的孙琪根本没有赡养的义务，就算他亲生父亲死了，也有权利拒绝到场，但人都是感情动物，人都快没了，以前那些恩怨也就烟消云散，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见最后一面，当然这些话他肯定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想想。
为了不跟孙哲继续辩论下去，秦山海把话又放在了案子上：“这个是你们的家事，你自己斟酌，我问你一些别的，你回忆一下在你记忆中，你哥有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或者某个人？”
这个问题秦山海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还是问出了口，孙哲想了一会回答道：“这么多年没见了，现在他心里想的什么我是不知道，不过以前他跟外婆的关系特别好，但他外婆死的却挺早，我听我妈说，他小的时候经常偷偷去祭拜他外婆，因为这个还被我爸打过一顿！”
秦山海点了点头，把这一点记了下来。缺爱的孩子很可怜，会记得某个人对他的那一点偏爱，秦山海觉得即使到了现在，那个早逝的外婆在孙琪心里有很重的地位！
这也是个思路，秦山海觉得可以去调查一下孙琪外婆的忌日，说不定当天孙琪会祭拜一下。
又聊了几个问题，秦山海把孙哲送出了门，等到大门口的时候，孙哲还唧唧歪歪的说：“警察同志，你如果见了我哥，你一定要把我的话带到！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毕竟那是他亲爸，我愿意提老头给他道歉，他要有点良知都会给我们钱的！”
秦山海很想斥责他一顿，但因为身份的原因，只能把那些话又咽了回去。
“行，只要见到他，我会把这些告知他，至于他会不会答应，那不是我能做主的。”
把孙哲送走，秦山海回到了办公室，看到大家都在，把刚刚的询问结果对蒋羌说了一下，
“这小子挺可恨，估计这些想法也是受他母亲的影响，这时候想着孙琪的好了，当初干吗去了？他们一家子都一样可恶！咱们只知道孙琪小时候被遗弃，但仔细想想，这中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痛苦和无奈，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他的话，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来！”
涉案的大小人物相继落网，朱大壮和赵楠也被抓了进去，孙琪跟他们失联后心中肯定是惴惴不安的。
秦山海左思右想，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孙琪主动出现，孙琪有头脑，为人也很谨慎，让他主动出现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孙琪父亲卧病在床，把这个消息谎称为死亡，不管怎么说，血缘关系是割不断的，只要孙琪得知了这个消息，心里肯定会有想法。
不过在做这些事之前，秦山海还是想审问一下赵楠，虽然之前朱大壮几次三番的说，赵楠对孙琪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但秦山海并不相信朱大壮的片面之言。
第六百四十三章 突破口
朱大壮或许没说谎，但他考虑问题太简单，一些涉及内幕的东西别人也不会告诉他，秦山海做好了提审赵楠的计划，便和杨春茂一起前往。
审讯室内的赵楠耷拉着脑袋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一般，对两人的到来熟视无睹。
秦山海早就知道赵楠会是这种态度，从抓住他的那一刻开始，一直都是软抵抗，让站就站着，让坐就坐着，让去哪就去哪，只要问到关于案子的事就一句话不说，摆明了不反抗也不妥协。
“赵楠，我知道你现在想的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一句话不说，就能帮孙琪逃脱法律的制裁？”秦山海也不想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赵楠面无表情：“我不急，但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急，想尽快从我的这儿掏出更多的线索，我实话告诉你们，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把我哥的情况透露半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知道你们这些警察的手段，会跟我死磨硬泡的喋喋不休下去，我不怕，不信你们尽管来，你们惯用的那些手段对我来说没用，我什么事情没经历过？精神折磨还是**折磨？尽管用上来，我都无所谓。”
秦山海脸色一僵，赵楠一上来就表明了态度，而且态度竟然如此坚决，说明他和孙琪的关系不一般。
警方最不愿面对的就是赵楠这种老油子，意志力很强，心中也有很强的信念，对警察的方式方法都了解，普通的讯问方式对他根本没有效果，秦山海暗暗皱眉，知道今天的提审难度很大，赵楠并没隐瞒，张口就称呼孙琪是哥，说明在他心中，孙琪的地位非常重要。
“没事，你不说我说，你听着就行。”秦山海试探道：“你以为顽抗到底就能护着孙琪，其实你错了，我们有把握，也制定了计划，很快会把孙琪揪出来，你比朱大壮聪明，跟孙琪的关系也更近一些，了解的也比朱大壮要多一些，孙琪有一个弟弟你应该知道吧？他弟弟今天来我们这儿了，给我们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利用这些线索很快就能找到孙琪。”
赵楠猛的抬起头愤怒的说：“那头猪真是不要脸！这么快就跟你们投降了？怪不得那么多人瞧不起他，就他的所作所为谁能看得起他？我跟他搭档这么久真是耻辱！不是他蠢得像头猪，我也不会被你们抓住！我要是在外面肯定剁了他！”
赵楠的脑子转得很快，秦山海并没有告诉他，朱大壮把事情交代了，但他还是听出来了这一点。
赵楠喘着粗气，对朱大壮的背叛很愤怒，他现在很后悔，当时就不该由着朱大壮胡闹，直接走一点事没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想到这，全身都忍不住的颤抖：“我被抓的时候就知道，那个蠢猪会被你们摆弄的明明白白，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跟他合作，也不应该跟他说那么多事，他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而且极度自私的猪，如果老大不是他表哥，他现在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这货没一点良心，他能走到现在全都是仰仗老大，一点儿不懂感恩，进来就
乱咬一通，只要有机会出去，我要杀他全家！”
赵楠越说越激动，面容扭曲，双眼瞪的溜圆，全身都在颤抖。
“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秦山海正色道，心下叹了口气，之前朱大壮就说过，赵楠是打心眼儿里看不起他，朱大壮感觉不服气，觉得自己有本事，不应该被瞧不起，赵楠和朱大壮都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但两人性格截然不同，赵楠讲究的是义气为先，在他的立场，对朱大壮的所作所为肯定是愤怒和不解的。
赵楠冷哼一声，眼神之中浮现出狠辣：“你说的不算，我没杀人，法官不会判我死刑，我有出去的那一天。还有，那个叫孙……孙哲的，对，他也来参一脚，扯我哥的后腿，他算个屁！还有，他说的话当不得真，这人就是一王八蛋，跟他爹娘一样一心只想着钱，之前他也找过我哥，但是我哥压根不想理他，没一棍子把他打出去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这孙子竟然不依不饶的，在外面放话说我哥不孝，赚了那么多钱却不管家人的事，当时我想着给那孙子两刀，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巴，但我哥拦住了我，他说毕竟是他弟，稍微教训一下也就算了，让他不要在外面乱说话，我去办了，就简单教训了一下，我就知道打轻了他不会长记性，果然，现在又跳出来了，当初就应该一步到位！”
秦山海心中明白，原来孙哲跟孙琪是碰过头的，而且孙琪还给了孙哲一个小教训，之前在和孙哲谈话的时候，孙哲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故意隐瞒了这一点，只承认托朱大壮捎句话，并没承认和孙琪见面。
抛却案子不谈，对于这两兄弟之间的矛盾纠缠，秦山海以旁观者的立场是站在孙琪这一边的。
当年孙哲的父母那样对待孙琪，不管是谁心底里都会留有怨恨，别说帮助这所谓的父母了，能不落井下石已经算是有良心，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已经涉嫌遗弃罪。
重要的东西赵楠闭口不言，而是问道：“对于这种见钱比见了爹还亲的人，你有招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孙哲这种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他现在一心想要把我哥拉下水，只是因为我哥没给他钱，他心里不平衡，目的并不单纯，更何况他能知道我哥什么事？俩人都十几年没见过了，他对我哥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几年前，他能知道什么？你们这些警察，口口声声说自己脑子很聪明，连这种毫无道理话都要信？”
赵楠这些话听上去是在为孙琪抱不平，但秦山海却觉得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秦山海微微偏头，目光直视赵楠：“你说孙哲的话不可信，是因为他给我们提供消息的出发点有问题，但不管出发点如何，只要他说的是实话，那也没什么不妥，因为我觉得他说的一些东西还是有道理的，有个特别重要的事……”
“哈哈哈。”赵楠大笑着打断，脸色猛然一变：“我再说一遍，那孙子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听信他的胡说八道，你们要信也没办法，你们愿意浪费时间，我哥现在早跑了，他肯定要躲过这阵风头，我被
你们抓起来，他联系不上我，自然就明白了，本来这段时间他就察觉到了风声紧，在联系不上我们，肯定会逃跑，你们有这个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早点布控抓他，晚了估计就不好找了，我给你支个招，我知道你们有破案时限，早日破案说不定你还能立功授奖，你就把事情往我身上安，我都认了，判我怎么样都行，你们也抓不到我哥，白费劲还破不了案，我自愿顶包，让你们早点破案，早点放假回家休息，怎么样？”
秦山海没说话，眼神玩味，赵楠欲盖弥彰的意味越来越浓了，现在秦山海心中敢肯定，孙哲先前没说实话，肯定还有一些很重要的线索没有透露。
这一点赵楠显然也是知道的，一直在重复让警察别相信孙哲的话，越是这样说，就代表着孙哲的话是能相信的！
之前跟孙哲交流，孙哲除了说孙琪对姥姥感情特别深，其它的话并没有什么价值。
难道孙琪现在躲在他姥姥家？秦山海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给镇住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要不然赵楠为什么极力的不想让警方相信孙哲的话呢？
孙哲跟孙琪之间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面，按说孙哲对孙琪的现状并没有深刻的了解，可赵楠的表现也太奇怪了，这就说明孙哲知道的某一条消息特别重要，联想到之前孙哲所说出来的那些话，秦山海愈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想到这，秦山海微笑着说道：“孙琪很会演戏，也懂得保护自己，但你以为我们对孙琪一点都不了解？觉得我们是抓不住他的？
咱们俩今天是第三次见面，你前两次的态度我是清楚的，你对孙琪的维护我是看在眼里，今天提审你，我也抱着多大的希望从你嘴里挖到东西，实话告诉你，提审你之前我们就已经调查清楚了，今天的目的就是想给你个机会，看看你的认罪态度，可惜你并没有把握这个机会！你肯定很好奇，我们掌握了哪些？给你透露一点也无妨，孙琪跟他姥姥的关系不一般吧？”
秦山海并没有直接说孙琪现在居住在他姥姥家，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明白利害关系的都能听得懂，果然，赵楠在听见这句话猛地瞪大了双眼，身体颤抖了一下，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看到赵楠的反应，秦山海心下了然，刚刚的猜测是正确的。
赵楠显然没想到警方竟然知道这些，他一直以为警察不过是虚张声势，想从他嘴里挖到消息，没想到警察来这一趟，根本就不是为了从他嘴里得到什么，而是通知他已经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唯一的感觉就是全身冰凉！下一刻就急了，脱口而出道：“都是那孙子！是不是那孙子告诉你们的？他是不是去了我哥老家？肯定是他！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根本就没人知道我哥会去那里，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当年我就应该杀了他，真是毁在了小人手里，竟然阴沟里翻了船，我恨，恨我当时听了我哥的，我就应该杀了他，杀他。”
赵楠喃喃说道，说到后面就语无伦次了。
第六百四十四章 抓捕
秦山海面无表情看着他，内心在思考，孙哲根本就没说出孙琪居住的地方，孙哲自己都表示他找不到他哥，这一切，不过是临场推测出来的，歪打正着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杨春茂暗暗惊讶，从进门开始一边仔细分析两人的对话，一边记录着，在此之前根本没想到秦山海竟然知道孙琪的住处！这是怎么想到的？就凭赵楠多次的强调和矢口否认？杨春茂越想越惊讶，想明白之后，对秦山海的临场发挥有些佩服了。
此刻的秦山海无疑是激动万分的，但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看起来依旧如常。
就是因为杨春茂忽然看向秦山海，眼神中有一刹那的疑惑，片刻后回复如常，赵楠都看在眼里，这时候才意识到了不对，原来刚刚秦山海那些话都是在试探，要不然一旁的同事不会有疑惑，想到这，赵楠恨不能抽死自己，双手紧紧的抓住椅子扶手。
“你真卑鄙！你是诓我的！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套我的话！”
赵楠又怒又后悔，如同泥鳅一般在椅子上挣扎，可这椅子是特制的，就算他挣扎得再厉害，也挣脱不开椅子的束缚！
秦山海看向杨春茂笑了笑，杨春茂知道刚刚失态了，略带歉意的回看了一眼。
不过这时候被赵楠察觉到也无所谓了，就算是叫破天也没用，赵楠的警觉性很高，观察力也很强，脑子更是很敏锐，只要有一点不对就能想联想到很多事，刚刚杨春茂的失态已经给了赵楠答案，秦山海心中有了计较，也不用隐瞒了，因为现在就算说出花来，赵楠都不会再相信，也没必要虚以伪蛇！
“对，就是试探你了。”秦山海缓缓说道:“我刚刚是在套你话，不过也不尽然，我们掌握了线索，想从你这儿验证一下，要不然我们费这么大劲来提审你干什么？”
赵楠显得异常愤怒，梗着脖子恶狠狠的盯着秦山海，那模样恨不能从对方身上剜下来一块肉吃掉。
“你们这些条.子果然是狡猾至极！竟然用这种方法来套我的话！我还是小看你们了，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一群吃干饭的东西，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不过你别得意，从现在开始，你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一句话！”
这已经不是秦山海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之前都是一笑置之，但这一次有些忍不住了：“我真不知道是谁的你自信，如果我们是吃干饭的，那你会坐在我对面吗？你应该在外面逍遥才对，你说我不可能从你这儿得到一句话，那我告诉你，我已经从你嘴里得到了最重要线索，别的话我也不想问了，因为之后的问题，自然由孙琪为我们解答！”
说完这些，赵楠那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如同被激怒的豹子恶狠狠盯着秦山海骂道：“卑鄙小人！你们全是卑鄙小人，就会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我们，你以为我们愿意这样活着？你以为我们愿意违法犯罪？如果有得选择，我们也不想走这条路！你们有优越的家庭环境，根本无法体会底层人的痛苦，我最烦的就是你这种眼神，你凭什么高高在上？你凭什么评判我的人生？你觉得我很可笑是吧？我告诉你，你们就是小丑，穿上那身皮就一本正经的装清高……”
秦山海笑了笑，他没工夫在这种问题上辩论。
赵楠精神近乎崩溃，没必要再继续下去，得到了至关重要的一条线索，已经迫不及待要抓捕孙琪。
等杨春茂记录完毕，按程序将笔录本递到赵楠跟前，赵楠却疯了一般推开。
“走。”这种情况，签不签字已经不重要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离开了审讯室。
秦山海和杨春茂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县局，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蒋羌立即召集大家开会。
得知了这个情况，杜文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激动的说：“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抓人，别让那小子跑了！”
“稍安勿躁。”蒋羌摆了摆手：“抓肯定要抓，是要制定一个计划，不出意外这是最后一次行动了，抓捕要慎重！”
杨春茂点了点头，计划是要制定的，就这么鲁莽的去，很容易出现变故，因为他们之间的内鬼到现在也没抓到，这就是个定时炸弹！如果要抓捕孙琪，首先得避开这个定时炸弹，要绝对保密。
蒋羌直接说道：“不能大张旗鼓，我给局领导申请武警支援，咱们的人别一股脑的都去，这次就去两个人！如果让局里的内鬼知道我们都出去了，就会怀疑这次我们要展开行动，如果给孙琪通风报信，那计划也就破产了！”
大家都跟着点头称是，上次的行动失败，蒋羌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苦于只是怀疑，却找不到蛛丝马迹，以致于处处掣肘。
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寻找内鬼，曾经将目标锁定到打扫卫生的几个阿姨身上，秦山海还记得孙琪之前潜伏在身边的时候，就跟那些阿姨关系搞不错，那些阿姨也特别喜欢孙琪。
如果孙琪离开之前留了后手，应该就在那些人之间，这次行动要避开几个阿姨，不能让她们看到任何风吹草动，一旦通风报信那就丢失了抓住孙琪的最好时机。
在经过了几番讨论，最后蒋羌决定带着秦山海去进行这次的行动，其他人留守等待消息。
得到局领导的回话之后，秦山海和蒋羌先后离开，蒋羌开着面包车在县局西边的广场处接上秦山海，一路狂飙往孙琪姥姥的住处进发，十分钟后就到了地方。
孙琪姥姥家就在郊区，离县局并不远，他们赶到预定的地点之后，武警的一个中队长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已经就位！
单的碰了头，交流了一下行动计划，就开始往目的地步行前进，路上遇到一些村里人，蒋羌问了年龄大的，确定了孙琪姥姥的具体住处，是一座不起眼的平房。
为了防止孙琪有所警觉，距离三百米左右的时候，三个班的战士分成四组从四面围上，先前中队长强调了注意事项，大家在行动过程中几乎没发出太大的响动，村子里的百姓有人看到这么多当兵的还拿着枪，都很好奇的远远围观，并没人靠近。
有武警支援，但蒋羌和秦山海并没退在外围，而是冲到了第一线，到了房前，秦山海伸手一推，门缓缓打开。
没锁！和蒋羌对视了一眼，持枪快速冲了进去，身后的武警紧紧跟上。
“别动！”两人冲进堂屋，秦山海钜枪大喊一声，一眼就看到了孙琪的熟悉背影。
“别开枪。”蒋羌阻止了秦山海，因为他心里有数，外面有武警警戒，孙琪逃不掉。
刚刚孙琪正趴在桌上看书，听见一声大喊，下意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情急之下想要利用窗户逃跑，可外面的武警已经把重要地点控制死了，刚从窗户跳了出去就被武警制服在地。
蒋羌和秦山海快步出了门，绕道屋后，就看到了孙琪被武警按在地上的一幕。
“跳窗户？”蒋羌不屑的说了句，将枪插回腰间。
孙琪不敢置信的看着蒋羌，他无法理解警方是怎么掌握他行踪的！
他现在居住的地方只有赵楠知道，甚至连他老大也不知道这个地点，他对赵楠是绝对信任的，即便是这一刻，他仍旧不相信赵楠会背叛他！
赵楠绝不会把他藏身的地点告诉警察！可警察又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呢？
其实孙琪的真实想法就如之前秦山海分析的那样，小的时候就经受太多的冷遇，除了姥姥给予他的那点爱，他接收到的都是冷漠，就这么磕磕绊绊的活在世上，对于年少时仅存的那些温情特别在乎，所以在出事后他只愿意呆在姥姥曾经居住的地方！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是谁告诉你们的？你们把赵楠抓了，他不会告诉你们的！是不是？秦警官，蒋队，你回答我，是不是赵楠透露给你们的？”孙琪即使被抓住了，最在乎的仍然是这个问题，对秦山海和蒋羌的称呼依旧没变。
秦山海无奈的注视着孙琪，无论多厉害的嫌疑人，被抓的时候都是一样威风扫地，尽管孙琪欺骗了他们，但在这这个问题上，他并不想骗孙琪：“不是，赵楠极力想保你！不愿透露你的任何消息，你们是罪大恶极，但这一点上，他是对你讲义气的。”
“你别骗我。”孙琪很认真的说道。
“之前你骗我，但这次我不会骗你。”秦山海答道。
第四百六十五章 大结局
孙琪听了眼泪突然流了出来，哽咽着说：“好！只要他没有背叛我，其他的我也不在乎了。”
秦山海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孙琪这么容易就范，看得出来，被抓的这一刻孙琪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下场。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了。”孙琪闭上了眼，似乎已经认命，他想要答案已经有了。
“带走吧。”蒋羌对秦山海说了一句，直接把孙琪押上了车，带回了县局。
再次回到县局跟第一次大不相同，第一次孙琪来，是受害人的身份，大家都可怜他，秦山海还专门带他吃了顿饭又洗了个澡。
如今再次来到这儿，得到了待遇却是相反的，双手被牢牢地铐住，两个民警一左一右的按着胳膊。
蒋羌和秦山海马上对他进行了审问，结果出乎意料，孙琪并没有想象中的负隅顽抗，而是问什么说什么。
没等蒋羌开口，孙琪直接说道：“我配合你们，你们问什么我都如实回答。”
蒋羌一愣，心中有些诧异，不知道孙琪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你……这不符合你的性格。”
孙琪苦笑一声，眼神之中带着落寞：“算是回报秦警官和你们众人之前对我的好吧！在这个世界上，对我好的人我都会报答！其实当初我来的时候，我宁愿自己就是乞丐，因为那样的话，我就能坦然的接受你们的善意，可我不是，从我见到秦警官的第一面开始，我们注定只能成为敌人，不能成为朋友，这是我的一个遗憾，不过后来你们每个人对我都很好，尤其是秦警官，为了给我提供住处想尽了办法，没想起这些事，我都觉得良心不安。我自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被这个世界所不容，我从小就受尽了人情冷暖，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幸运，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告诉自己，以后不管如何，无论是谁真心对我好，我也会加倍的报答他。可惜后来我辜负了你们的好意，真的对不起，其实，我很早就想跟你们道歉，但是一直没机会，今天也算了一个心愿。至于我犯罪的事，我也没什么好挣扎的，我最好的朋友已经被你们给抓了，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我更没有任何顾忌。其实我也不愿意这样活着，我也不愿意成为一个罪大恶极的通缉犯，可是有的人能选择，有的人却不能，而我恰恰是不能的那一类，从被抛弃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就变成了黑色，到什么时候也洗不掉了！”
这些话说的很心酸，秦山海心里不住的叹息，从得知孙琪的身份开始，心里就恨的咬牙切齿，感觉一片好心用错了地方，被人当成猴耍，曾无数次幻想着抓住孙琪如何质问，如何指责，但这一刻，秦山海却恨不起来。
现实总是残酷的，总有一些人的命运多舛，挣扎在社会边缘，根本不能选择生活，有的人从出生就注定了，这一生永远都不能踏足光明，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活着！
之前秦山海还不能理解，孙琪为什么对赵楠是不是背叛了他如此在意，听了这些话之后，才彻底明白了，孙琪从来都不在乎是不是有人背叛了他，他在乎的
是谁背叛了她，如果是他最好的朋友在背后捅了刀子，那比他落到警察手里更让他心痛。
孙琪苦笑着继续说道：“其实在很早之前就意料到我会是这样的结局，被你们抓住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尽管问吧，我都会说的！
其实，我也早就看不下去他们的所作所为，可是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当初不是李大伟，我也混不到今天！李大伟当初是真心对我，所以后来我才会为他卖命，我也没办法，这一切都是我不能选择的。”
秦山海考虑了一下，明白李大伟应该就是朱大壮的表哥。
“你把这事告诉了我们，我们顺利抓住李大伟，你这不也是背叛了李大伟吗？”
其实这句话本不该问的，但秦山海心底里还是对孙琪充满了疑问，上次孙琪的背叛对他的打击不小。
孙琪解释道：“那已经不是背叛不背叛的事了，秦警官，蒋队，我当初欺骗了你们，背叛了你们，你们非常愤怒，这说明你们把我当个人！同样的道理，李大伟当初帮了我，我要回报他，这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但李大伟现在已经不是人了！简直是畜生！我当然知道配合你们，就能早日抓到李大伟！我也必须这么做！李大伟现在已经疯了，如果你再不抓到他，就会有很多人像我当年一样！我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的确，卖器官就已经够丧尽天良了，还把挖掉器官的人当做赌博的筹码，这已经不是人能干出的事了！”蒋羌正色道。
“我告诉你们李大伟会藏在哪儿，还有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接下来孙琪把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李大伟并没有离开本地，竟然一直窝藏在一个很乱的住宅区。
孙琪并不愿意回忆当年的事情，但为了让警方理清这些线路，就一点点回忆起这些年的经历。
这个犯罪组织从建立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年了，一开始也只是贩卖劳力，后来直接就打上了器官的主意，联合几个黑医院，卖出了不少器官！
钱赚的越来越多，李大伟也越来越疯狂，犯下的罪行也越来越大，前年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了拿濒死的人作为赌注，来提高赌博的刺激程度，借此吸引赌徒，弄死了不少的人，也赚到了更多的钱，到了后来，李大伟已经近乎癫狂，他对年轻人很有兴趣，只要手下弄来年轻的“货物”，割了器官后，他都会亲自参与赌博，看着这些人慢慢死去，他也从中得到更大的满足。
有了确切的地点，蒋羌立即组织行动，非常顺利就抓住了正在家看电视的李大伟。
李大伟被抓的时候满脸的不可置信，等到了看守所和秦山海进行了第一次对话，才知道是栽在了最得力的助手孙琪手中。
人证物证俱在，狡辩也没有任何作用，李大伟等人的生命迎来了倒计时。
至此，贩卖器官案子告破，市局领导召开了表彰大会，蒋羌、秦山海等一众人立功授奖。
终于等到了轮休，秦山海也有了难得的休息时间，这些天一直太忙，没空回家看看，打算回出租屋睡一觉，明天赶
最早一班车回家。
到了出租屋，杜文斌坐在椅子上看书，一个打扮很朴素的姑娘正在做饭。
“喂，文斌，这是谁？”秦山海指了指姑娘轻声问道。
“镇上开花店的，叫小惠。”杜文斌随口答道。
“你对象？”
“哎呀，我还没答应，家里同意了，她非要来。”杜文斌满脸的不情愿。
“那周月呢？”
杜文斌脸色一变，吞吞吐吐说：“别提了……我，我工资都借给她了，现在找不到人了。”
“活该！”秦山海毫不留情的说道：“早就告诉你别借给她别借给她……”
“行了行了。”杜文斌笑道：“我以后多个心眼。”
“你呀你。”秦山海指点着他说完，又凑近了问道：“这个小惠不比周月强得多？会做饭，多贤惠。”
“嗯，先凑合着看吧。”
“我看你小子就是装相呢，心里美着呢吧？”
“凑合事，凑合事。”杜文斌摆手说道。
“那我给你们让位？”
“让什么让，吃了饭让她回家。”杜文斌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
第二天一早，秦山海在睡梦中被人推醒，迷迷糊糊睁开眼。
“小河！你怎么来了？”秦山海激动万分，眼前的正是弟弟秦山河。
“哥，姐接我，来找你回家。”秦山河说的很简洁，但已经有了逻辑性。
秦山海微微转头，看向门口的李映雪。
李映雪笑盈盈解释道：“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小河出院了你都没空去接。”
“最近太忙了。”秦山海坐了起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弟弟：“小河恢复的挺好，这大地方治的就是不一样！”
秦山河似乎有点害羞，走过去拉着李映雪的衣角说：“姐，我饿了。”
秦山海看了看表：“都十点多了，我还是头一次睡过头，你们俩等我洗漱一下，咱们去吃点好的。”
“姐给我买了很多很多好吃的，还给爹买了烟酒，给娘买了花衣服，就没给你买。”秦山河噘着嘴说道。
“为什么不给我买？”秦山海一边穿衣服，一边似笑非笑说道。
“姐说你是警察，让警察队长买。”
“嗯？”秦山海动作一滞，略一考虑，认真对李映雪说道：“对不起，我工作太忙……这次轮休，我有二十天假，好好陪陪你。”
“我理解，我跟小河开玩笑呢。”李映雪虽有些埋怨，但听了这话微微有些感动。
“买这么多东西，是要急着见公婆啊？”秦山海穿好衣服，拿起牙刷牙缸，路过李映雪身边，轻声问了一句。
李映雪啐了一口说：“谁要见公婆？”
“丑媳妇啊，俗话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秦山海笑着说道。
“姐不是丑媳妇！”秦山河急了，张着嘴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