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主动出击
这段时间整个重案组跟这些毒贩子和瘾君子们周旋,斗智斗勇,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次跟踪上了,结果因为一时的冲动就全都毁了,杜文斌和秦山海都参与其中,而且杜文斌前段时间和秦山海闹了点不愉快,他觉得他要站在秦山海的立场站出来说句话,潜意识里也有示好秦山海的意思。
冯哲抽了抽鼻子,紧张得都流出汗来了,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捅娄子了,他现在也特别后悔,当时干嘛这么冲动的进去?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蒋羌轻咳一声,这件事他也要付一定的责任,这个是不能推掉的:“好了,这件事我的责任更大,当时我也觉得情况紧急所以……”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有点说不下去。
冯哲有点无奈的开口:“蒋队!全都是我的错,当时你也劝我了,可是我听不进去,我就感觉那个人特别的危险所以……”
秦山海很诚恳的说:“我也有责任,整件事我违反了好几项规定……”
杨春茂打断道:“把案子破了再说责任的事,现在讨论这些于事无补,现在不是追究谁责任的问题,而是案子怎么进行的问题。”
其实杜文斌内心一直有着和冯哲比较的想法,但这种话根本不能放在明面上说,要不然就太得罪人了,其实刚刚说那么多已经有点得罪人了,毕竟他和秦山海现在的身份特殊,不算是重案组的正式成员。
虽然蒋羌已经把相关的调度文件报上去了,但现在到底还没审批下来。
而秦山海考虑的不是责任问题,而是案子的难度问题,内心有些心力交瘁,三次!连续三次都是这样的结果,任谁都不免有些灰心。
前两次也就算了,是他们准备不足,还没意识到这个犯罪组织的狡猾,可是这一次他们准备充足,几乎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甚至抓捕嫌疑人都是暗中进行。
没想到还是出岔子了,这让秦山海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但此时无论接受与否都没有意义,现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办公室陷入了一种压抑,这种相互责怪又相互认错的情形以前并没出现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尴尬和消极,这件事后果很不乐观,但大家必须承受。
沉默了一会,秦山海开口说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关系网的事,那帮家伙现在也知道这一点,他们之后会做什么?有什么动作?”
蒋羌看了秦山海一眼:“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应该会先考虑我们是怎么调查出来的,肯定会先求证我们手里已经掌握了多少我窝点。”
蒋羌的语气很凝重,之前计划的是暗中进行摸排,但现在却暴露了,再一次陷入窘境之中。
“蒋队,既然这样,不如正大光明,真刀真枪的干吧。”秦山海建议道:“不能再跟之前一样了,咱们这一次得主动出击!”
大家为了这个案子憋屈了这么久,现在终于不用忍了。
蒋羌下令,各组同时出击,把之前调查出
贩卖毒品的几个窝点全给端了,这些窝点无一例外都是做小生意的店铺,暗中进行毒品交易。
没遇到什么抵抗,几乎同一时间把相关责任人给抓了回来,一个一个审,这些人统一的口径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山海最近听到太多这种说法,耳朵有点麻木,被抓进来的每一个店铺老板都一副无辜的表情,似乎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责任,都说是寄售的贵重药品。
暂时不需要在他们身上浪费口舌,先扔进看守所再慢慢调查,无论知不知情,在店铺里贩卖毒品那就是犯罪。
之前涉嫌销售毒品的大酒店老板,被抓之后表现的特别委屈,好像孟姜女哭长城,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流,两条腿站都站不稳,能当上大老板的多少也应该有些法律知识,这家伙知道贩卖毒品是怎样的罪名。
秦山海觉得,那些药店里贩卖毒品的应该罪加一等,药店是救死扶伤的场所,毒品却是拖人入深渊的东西,秦山海根本不相信药店老板不清楚这东西就是毒品。
现在已经没有了顾及,一天的时间,该抓的抓,该封的封,前后送进看守所的一共有十七个人。
这些人每一个都要进行审问,工作量也是巨大的,秦山海不可能全部参与审问,但他想掌握较为细致的口供,就需要事后一个个仔细看笔录,虽然费时费力但却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人都抓回来了,我、老杨、山海……”开会的时候蒋羌本打算提出分组审问,但冯哲却提前请战,或许是对之前的错误感觉很不好意思,所以想多干点活弥补一下。所以众人刚刚坐下,冯哲直接举起手,像是学生发言般说道:“蒋队,讯问的事交给我吧。”
秦山海略带诧异的看了冯哲一眼建议道:“一共十七个人,工作量很大,咱们两个肯定忙不过来,再说万一这里面隐藏了……”
“没关系!肯定能弄的完!累点都没事,大不了晚上不睡觉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两个,我可能一下子看不出猫腻,但蒋队经验丰富,肯定不会出岔子的。”冯哲抬高了嗓音,脸上却是愧疚的神色。
秦山海一看冯哲这样子,就知道他说这些话一定是抱着将功补过的心态,秦山海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自己犟不过,也就没说什么。
冯哲见秦山海不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些后续的审问对于他们现在的调查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毕竟刚刚摔了一跤,想要继续往下调查就必须从新找线索,想办法弥补。
一想到这个,所有人的心情就跟油锅里的蚂蚁一般,现在不管是开正式的会议还是小会议,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气氛也略显压抑,这就是因为再一次陷入被动的原因。
杨春茂是最受不了这样气氛的人,他是团队里的老大哥,总希望大伙能够其乐融融,就算遇到困难也不要这样垂头丧气。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我说各位,不要那么悲观,咱们现在依旧占据主动,起码手中还掌握了冯良
他们几个人。”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秦山海更觉得头疼了,他看了众人一眼抱着胳膊说到:“冯良最近有没有异常?思想有没有变化?”
冯哲紧跟着回答:“据看守所的同事反映,冯哲最近一直老老实实的呆着,让干啥干啥,也很少说话,平时安静的很,他心态很好,还问看守所的管教,问他什么时候能开庭,问我们案子调查的怎么样。”
“看来他打算抵抗到底了,虽然那家伙之前透露了一些消息,但这些消息仅限于范磊,关于他自己的违法犯罪事实和他掌握的重要线索,一个字都没说。”
吴宏伟点了点头,有点忿忿的说道:“这小子估计是觉得我们拿他没有办法了!就一直观望着呢,还好看守所的管教不会理他,我想起来这家伙就恨的牙痒痒。”
蒋羌皱起眉头瞪了吴宏伟一眼:“站在个人立场,谁不恨?可咱们是警察,想让他得到应有的下场,咱们必须时时刻刻打起精神来。”
吴宏伟被训得瘪了瘪嘴,不再说话。
“我知道冯哲的想法,但工作不是一天干成的,该分工还是要分工,你多参与点都行。”杨春茂想岔开话题,活跃一下气氛。
冯哲点了点头,秦山海想了想说:“蒋队,那从咖啡厅带回来的两个交给我。”
“好。”蒋羌转向冯哲说:“既然小冯那么积极,那咱俩一组。”
蒋羌按照自己的打算分组审问,心里有算盘,估计新抓来的十七个人问不出太重要的东西,但那咖啡厅的两个人或许会提供一些新线索,有问题的人交给秦山海放心一点。
决定了之后,秦山海也没有多耽搁,拉着杜文斌就去了审讯室,事情搞砸之后杜文斌也老实的很,多一句话都不肯说,秦山海本来是打算和杨春茂去的,但见杜文斌可怜巴巴的模样又改变了主意。
路上的时候秦山海还好奇的问了一句:“开会你一句话没说,现在话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少了?要搁以前,你肯定会发表看法的,现在怎么学会倾听了?”
杜文斌心有余悸的说道:“因为我觉得冯哲跟我的性格很像!如同当时在咖啡厅外的人是我,我也会跟冯哲做出一样的选择,现在我没事只能算我幸运,你看看冯哲,虽然大伙儿都没人埋怨他,但大家都知道他自责成什么样了,刚开会的时候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看见他这样我就心惊胆战!真害怕我犯这样的错误。”
秦山海笑了笑说:“其实也不算什么错误,现场那么紧张,大家都来不及反应,何况他进去是蒋队默许的……你做的不错,学会吸取教训了,你以后不跟他一样不就完了,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关键遇事要三思,冯哲当时没有多想,汇报了一句就这么冲进去了,最大的问题还是他不听劝,当时打电话让他退出来,他不光不听劝还嫌我烦。还好他懂得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你只要做到遇事多动动脑子,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第三百二十章 一男一女
杜文斌白了秦山海一眼:“我就知道你肯定这么说,大哥,说的容易但做起来很难,我要是知道一件事情是错误,我肯定就不做,关键的是我不知道!”
秦山海感觉好笑,也不再就这个问题多讨论了。
经过初步的调查,已经确定了那两名店员的基本信息,这一男一女并不是情侣关系,男的叫做赵晨,女的叫做张绣,两个人声称认识只有几天,经过尿检确认都是吸毒者。
秦山海决定首先提审张绣,因为之前观察这两个人之后,觉得这一男一女看上去都不太好对付,但女的相对来说心理防线弱,从张绣下手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张绣看见大门被推开之后,吓得全身都僵硬了,她染的一头黄发此时像鸟窝一般乱糟糟的,本来脸上画的浓妆此刻也被抹去了,看上去比之前老了很多。
秦山海这段时间接触的吸毒者太多了,观察了一下张绣的状态,基本就能判定这人至少吸毒有两年了,因为张绣此刻的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秦山海真的无法理解这些吸毒的人,这些人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态,难道他们不知道人一旦沾染上毒品这辈子也就完了吗?
秦山海与杜文斌坐到了张绣的对面。
张绣怯怯地看着两个人,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秦山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放松点,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们只是简单的问你几个问题。”
张绣使劲点了点头,显得很听话。
秦山海翻了翻本子,语气还算温和的开口说道:“你在那个咖啡厅里面干什么?那个咖啡厅里的人你认识几个?还有,你们在里面坐着的时候,咖啡厅里有人在吵架,你当时也在场,应该听到吵架内容了。”
张绣听到这几个问题,忽然显得很紧张,她想的都是自己吸毒会承担多大的责任,根本没想到警察在意的是别的方面。
“我……我跟赵晨是附近的租户,我们两个都是打工的,我去哪儿其实就是为了抽点,那儿晚上的时候可以抽的,我不认识那里面的人,我连他们叫什么都搞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都是惹不起的人。吵架的人我也不认识,他是突然闯进来的,先是砸了一个杯子,然后就跟那个服务员吵起来了。”
秦山海点了点头:“那你能详细说说两个人的吵架内容吗?”
张绣仔细想了想说道:“那人一进来就吵吵着说对方不地道,买的货价格太贵,比别的地方价格高出很多,那个人应该和我一样也是个……吸毒的,因为吵得实在是太凶了,我当时只顾着害怕了,都没有听太清楚。但大概的争论内容就是价格的高低问题,后来可能他们觉得影响不太好,就直接把他拉到后厨了。”
杜文斌在一旁很仔细地把张绣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不时抬头看张绣一眼,张绣或许是因为太过恐惧,全身都在打哆嗦,脸色惨白。
杜文斌还是头一次看见被吓成这样的犯人,忍不住开口安慰道:“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们肯定都会调查清楚的,要是你除了吸毒之外没有问题的
话,我们也会很快给予你相应的处理。”
张绣眼睛一红颤抖着抬起头看向杜文斌,脸上全是感激的神色,仿佛地狱里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天使一般。
被这种眼神注视着,杜文斌自然而然的挺直了腰杆,觉得自己有责任弄清事实,前提里这个嫌疑人要老实交代。
秦山海瞥了杜文斌一眼,嘴角忍不住现出一丝笑意,要不是场合不对,肯定会开口提醒他,这小子被这种可怜眼神一注视,顿时就有点飘了,
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秦山海突然停止了审问,拉着杜文斌离开了审讯室,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而已。
杜文斌被秦山海拉着离开的时候,还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按照秦山海以往的性子,至少要进行一个多小时,不然都不叫审问,这次倒好,杜文斌感觉自己还没进入状态呢,秦山海竟然就这么拉着他出来了,这算什么事。
两个人出来之后,秦山海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杜文斌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一脸疑惑的说道:“大哥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说着说着就走了,不审问了吗?”
秦山海点了点头,依旧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该问的几个主要问题都问了,咱们先回去商量一下然后在二次提审。”
虽然秦山海没有明言,但杜文斌总觉得秦山海这个态度有问题,感觉他这么急匆匆的出来肯定是有什么突然的想法或者发现。
“你……那个女孩子难道有问题吗?我看着不像啊,感觉那个女孩子挺害怕我们的,那种恐惧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吧?”杜文斌瞪着大眼睛说道。
秦山海轻笑一声,转过头扫了杜文斌一眼说道:“我感觉你是生出了很多怜悯之情,人家不过看了你一眼,你就觉得有责任感了?”
这话几乎说到了杜文斌的心坎上,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毕竟那个张绣现在可是犯罪嫌疑人,而且还是个瘾君子,他在那一瞬间的确感觉这个女子很可怜。
“你乱说什么?对于这种吸毒的嫌疑人我一直很厌烦,再说了我就算她是个女的又怎么样,我说大哥你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好不好,你怎么能联想出那么多?”杜文斌解释的很勉强,急的脸颊发红。
秦山海原本就是开玩笑调侃对方,这时候也觉察出杜文斌有点当真了,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她的确是有问题,你觉得她可怜吗?觉得她脸上的恐惧都是真的吗?”
杜文斌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说实话,那一刹那我的确觉得她挺可怜的,当然她吸毒是不对的,但我觉得她会不会是被人诱拐上吸毒这条路的?你也知道很多小年轻没有什么防范意识,别人说这个好玩她也就跟着做了。毒品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上,要是没有强制的措施和强大的意识,那是基本上戒不掉的,我看她胆子这么小,要是知道会是这个下场,她当初应该就不会碰了吧?”
秦山海忍不住冷笑一声:“我早就发现了,你有时候很容易被人的表象所迷惑,咱们做警察的,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保持一颗冷静的心,不能被任何的花言巧语与精湛演技所迷惑,要
看事实讲证据!”
杜文斌停步挠了挠头冲着秦山海的背影嘀咕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又教育上我了?我是说咱们审了个半截,回去怎么跟组长交代?难道直接说啥都没问出来?”
“等会再审那半截。”秦山海随口答道。
来到办公室走廊,秦山海越走越快,杜文斌也跟着追上来继续追问,引起了不少路过的同事侧目,不过此时他们两个跟本就无心去关注这个了。
杨春茂正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喝着茶,远远的就听见争执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迅速朝着办公室靠近。
杜文斌争论的脸红脖子粗的,由于注意力都集中在秦山海身上,走路的时候都没看见别的同事,直接把人家给撞开了,杜文斌脸色一红赶紧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那个……走路太着急了。”
那人跟杜文斌也认识,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看你不是走路着急,是争论的太专心了,哈哈……”
杜文斌轻咳一声,有些尴尬且歉意的冲着人家点了点头,直到把人撞开了才想起自己这一路只顾着追问,根本都没注意周围。
办公室里蒋羌与冯哲正在抓紧看那十七个人的资料,争取一会儿审问的时候能够顺利进行,看着杜文斌急赤白脸的模样,重案组其他成员全都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吴宏伟笑着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这么快就回来了?争论什么呢这么激烈?”
杜文斌扯了扯衬衫的扣子,坐在板凳上伸出五根手指,很夸张的说:“十五分钟,顶死了十五分钟,这家伙就出来了,我出来问他,你怎么不审问了,他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蒋羌一脸诧异地看了秦山海一眼问:“你就审问了十五分钟?按照程序问几句也就十五分钟,怎么了?那个女的有问题?还是根本不配合?”
蒋羌的侧重点在那个女子有问题,在蒋羌的印象中秦山海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如果那个女子极度不配合,秦山海反而会跟她耗下去,但现在偏偏这么快就出来了。
“稍等。”秦山海拿过杜文斌手里的笔录本,摊开了刚刚做记录的那一页递给蒋羌看,蒋羌挑了挑眉拿过来,其他人也凑了过去。
看着众人这幅模样,杜文斌更是不解,他刚刚明明一直都在啊,秦山海这个态度明摆着是发现什么了,但他却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想到这个就感觉有点沮丧,再想想被秦山海猜中心思更加沮丧,干脆两手一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不提问了,就等着秦山海开口解释。
蒋羌等人仔仔细细看着笔录,看了一遍又一遍,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觉得这个笔录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就是简单的对话而已,而且对话的时常很短,刚刚杜文斌说顶多在审讯室里呆了十五分钟,但看这对话简短的内容,估计连十分钟都没有。
蒋羌拿着笔录本,用询问的目光头去看向秦山海。
可秦山海竟然老神常在的沏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第三百二十一章 口无遮拦
杜文斌白了秦山海一眼,心想你就装吧,你以为大尾巴狼好装吗?于是直接开口说道:“蒋队,你看出什么来没有?我当时一直在场,反正我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就是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正题刚刚切入,就被他拉出来了,还没来得及仔细问呢。”
蒋羌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杜文斌的话。
杨春茂接过蒋羌手里的笔记本同样看了一遍又一遍,也是感觉一头雾水。
杨春茂终于有点忍不住了:“山海……张绣的话有问题吗?你觉得她有什么问题?”
杜文斌轻哼一声:“能有什么问题,副组长你不知道,我们进去之后,张绣都快被吓哭了,她应该是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吧,整个人都被吓懵了,说起话来也哆哆嗦嗦的。”
秦山海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你还说你没心生怜悯?你都被人家演技迷得找不到北了。”
杜文斌一听顿时坐直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吼道:“你说她是演出来的?不会吧……怎么会呢!”
秦山海翻了一个白眼,很想拿凉水泼在这小子身上让他清醒清醒:“怎么就不会,她从第一开始就在撒谎,而且她演技拙劣,我是看出破绽来了,你没看出来这说明你观察不仔细。”
虽然杜文斌在很多时候很想跟秦山海争执,但他也知道一般情况这种下定论的话,基本上都是秦山海说的对,秦山海只要说出来就应该有**成的把握。
所以当秦山海说出这句话之后,杜文斌瞬间就相信了那女人应该是装出来了的,但他的眼力跟秦山海是没办法比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想刚刚那女人的一举一动,但怎么想都觉得那女人的恐惧与紧张实在是不像装出来的。
杨春茂一脸认真的看着秦山海:“你觉得她是在演戏?为什么?山海你就别吊大家胃口了,还是赶紧解释解释吧。”
秦山海点了点头,也收敛了玩笑的心思,同样一脸认真的回答道:“她应该以为我简单的跟她先聊一聊,毕竟她表现的那么紧张,而且她觉得我应该先会问她的情况比如家庭住址什么的。但我这个人呢,喜欢剑走偏锋直接单刀直入,我就问她那天吵架的人是谁,为了什么而吵架,在我没提出这个问题之前,她表现的的确是那种很自然的紧张和恐惧。但是在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她身体僵硬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还是觉察出了问题!如果她真的没有问题,那她就不应该身体僵硬,而是顺应我的问题回想那天的状况!”
秦山海的语气带着一种毋庸置疑,最后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而且特别的自信,杜文斌扯了扯嘴角有点不服气的说道:“僵硬可能是因为她不敢说吧,或者有点诧异的……”
秦山海摇了摇头:“不是!都不是!我可不跟你一样把心思放在别的方面上,我当时没有漏掉她任何一个表情,她全身僵了一下之后,她瞬间就调整了过来
,她的调整过来不是想回答我的问题去回忆什么,而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我看见她当时僵硬状态。”
秦山海这话说的依旧斩钉截铁,蒋羌自然是相信秦山海的判断的,在这种事情上秦山海应该不会看错,就连杜文斌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质问,这种情感上观察入微的能力,在场很多人都做不到这种细致。
“光凭这一点,你应该不会直接判断她说谎吧?那你分析一下她说的这些话到底哪些是在说谎,你的证据又是什么?”杜文斌接着问道。
秦山海点了点头,伸手拿过笔录本,指着上面的写的话说道:“这个笔录是你很认真的记下的,基本上一字不漏,张绣说那个穿皮衣的人是个跟她身份一样的吸毒者,吵架的原因是毒品的价格问题!这话明显就是假话,你们简单的想一想,如果这个身穿皮衣的人真的只是个瘾君子的话,那为什么那群人逃离的时候还带上他?这根本不合乎情理!你们也知道那群毒贩子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连自己的人都说处死就处死,怎么可能会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起离开呢?你们再联想一下那个服务员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后厨是比较重要的地方,他根本不能随便进去,甚至从开始到现在他一次也没有进去过。看来那个后厨应该放了比较贵重的东西,但是我们进去搜查的时候,那里面已经没什么了,从服务员的那些话我们就可以分析出后厨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单单这两点就能看出那个身穿皮衣的人并不像这女人所说的那样和他身份一样,如果是那样的人,他也应该被留下才是,也没有资格进后厨才是。”
秦山海说到这儿的时候,其他人也渐渐回过味儿来,的确如他所说的这样,如果张绣没撒谎,那个穿皮衣的人根本没资格进后厨,团伙人员逃走的时候也不会把他带走。
这个咖啡厅里,服务员一共有两个,一个是那个无关紧要什么都不知道,曾经是农民工的人。
另一个应该是那群毒贩子的内部成员,虽然两个人都是服务员,但因为身份的原因,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天差地别的。
从这件事情上也能看得出,虽然那群毒贩子对自己人心狠的时候特别心狠,但是该维护的时候也会一并全部带走,不会留下什么人让警方发现。
秦山海看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而且你们仔细想一想,那群人装作农民工离开的时候,当时的情况,蒋队已经跟大家详细的说了一遍。我记得那群人穿的特别像农民工,脸应该是被故意的涂黑弄脏,身上并没有背着什么包裹,但是衣服里感觉鼓鼓囊囊的,应该藏了什么东西。等到我们后来去后厨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我觉得他们身上那些鼓鼓囊囊的东西应该就是毒品了。但我这么说并不是想说毒品的问题,而是他们这身装扮的问题,那群人准备的挺充分的,为了不被我们抓到,在发现有异常之后,立马打扮成农民工逃脱出去。打扮成农民工,是必须要衣服的
,看来他们之前就准备充足了这样的衣服,咱们后来检查过,后厨里并没有遗留同样的衣服。说明当时那些衣服都被他们给穿走了,如果那个身穿皮衣的人,并不是那个组织里面的人,那照理说他是没有衣服可以换的!”
秦山海都把话掰扯的这么清楚了,大家都能想明白,杜文斌也瞬间明白了这问题的关键。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一个问题,那个身穿皮衣的人应该就是那群人之中的一员,是他们自己人在吵架。
现在问题来了?张绣为什么要撒谎?撒谎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们当时肯定不是因为毒品的价格而吵架,真正的吵架原因,张绣想要故意隐瞒。
而且张绣这个人也很有问题,加上她之前的僵硬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张绣那副紧张又恐惧的样子应该是演出来的。
不管是从她的说出的话上,还是从她的表现上,都是有问题的,那就证明了这个张绣,很有可能知道很多事情,但她现在就是不肯说。
秦山海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之后,脸上带了一丝兴奋:“这个张绣应该知道不少,或许她就是我们下一个突破口,也不能说咱们这次行动完全失败,起码带回了她!”
话说到这儿其他人也跟着一阵兴奋,虽然张绣说谎了,但也恰巧证明了这个女人不简单,可以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更多的线索,如果张绣只是一个瘾君子的话,那恰恰对这个案子没有其他帮助了。
秦山海打起精神:“如果这个张绣有问题,那之前她说过的话应该都怀疑一遍才是,她说她跟赵晨的关系并不是男女朋友,认识的时间也很短!
既然她一直在撒谎,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调查一下两个人的关系!我觉得这个赵晨应该也不简单,幸好这一次抓住的是两个人,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对付一些,起码他们现在见不了面不能对口供!
到时候我们好好运作一番,让他们回答一样的问题,肯定能从中找到突破口,这样咱们也能确定下一个目标了。”
秦山海的话比任何安慰性的语言都有力量,瞬间就让重案组重新打起精神来,之前的失败让所有人都垂头丧气,仿佛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一般,现在终于算是找到了盼头。
心中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冯哲了,之前的失败,大部分原因是他的冲动,本来案子到之前那一步只要他们能稳定住心神,继续往下调查肯定会钓到大鱼的,但却成了那样的结果。
他心里是又愧疚又无奈感觉自己成了千古罪人,咖啡厅是他们努力的最终结果,没了这个他们就又一朝回到解放前,看不到希望了,他更感觉自己像是个罪人了,现在秦山海这么一说,重振了众人的精神与希望,也让他少了很多罪恶感,起码现在开始变好了。
他真的害怕那种看不见明天的感觉会一直持续下去,那样他就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不可饶恕的罪人。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争吵
秦山海无意之间看见了表情复杂的冯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之前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主要是当时冯哲根本不听劝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结果才会变成这样,秦山海觉得这件事冯哲要付百分之八十的责任。
但现在看见冯哲这复杂的表情,知道他现在肯定备受煎熬,毕竟大家一起努力了这么久才有了之前的成果,结果全都被打乱了,这种罪恶感还是很折磨人的。
秦山海轻叹了一口气之后开口说道:“冯哲你也别想太多,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重振旗鼓继续往下调查,把愧疚与纠结化为动力就好了。”
冯哲猛地抬起头看了秦山海一眼,他脸色涨红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纠结了,接下来我肯定会好好配合你们的再也不私自拿主意了。”
秦山海点了点头刚想继续再说些鼓励的话,却被杜文斌抢先开口了:“对,谁都难免犯错,大家都不怪你了,你就放宽心吧,我们几个也早就不放心上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还看了杨春茂与吴宏伟一眼。
杨春茂与吴宏伟都被杜文斌这话给说懵了,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一直是秦山海在怪罪冯哲?这话可够难听的。
杜文斌说话一向不经过脑子,而且他现在总是拿着冯哲的立场去想事情,因为他感觉冯哲犯过的错误他也很可能会犯,所以现在急切的想劝慰冯哲宽心。
杜文斌说完之后还冲着杨春茂使了个眼色,让杨春茂附和他的话,好让冯哲更宽心一些,不过杨春茂此时的脸色挺难看的,他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秦山海一眼,果然看见秦山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乌云密布下来。
在杜文斌说完那句话之后,周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就连冯哲也不敢说话了,更不敢去看秦山海的表情,杜文斌被这压抑的气氛搞的一愣。
“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又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啊?我说错什么了吗?”杜文斌是真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他感觉大家简直莫名奇妙。
“你没有说错!你说得对!我就是个反面教材,我不应该怪罪冯哲!怪罪冯哲就是我的错对不对?”秦山海冰冷的声音在重案组所有人耳边响起。
杨春茂一听事情不好,赶紧站起来打圆场:“山海你别生气,这小子一向口不择言,他不是那个意思,他不会说话你知道的。”
秦山海轻哼一声:“是啊,他一向不会说话,可是这话太难听了,所以我不应该发脾气,我什么都不应该说,我怪罪别人是我的错误。”
杜文斌瞪着大眼睛一脸无语的看着秦山海:“我什么说你不应该怪罪了?你这人真奇怪,我不是在劝冯哲不要那么愧疚吗?”
秦山海很郁闷,每次都是这样,很浅显的道理在杜文斌身上就说不通,其实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但是每次都是这样,真的让人很生气,更让人生气的是每次杜文斌说错话还不自知。
杜文斌觉得秦山海这气生的莫名其妙,秦山海也懒得跟他解释什么了,直接开口说道:“你越描越黑了,那你
让老杨评评理,你这话对吗?算了!也别让谁评理了,我知道你根本就听不进去,我也懒得多说,以后你不要再评价我,说话的时候不要牵扯上我,其他的事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管了行吧?”
说完之后,秦山海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看自己手中的文件,秦山海觉得自己有一个很好的特点,在面对那种三观不合的人时,不会去浪费口舌,他觉得只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了。
虽然秦山海没有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但杜文斌知道他现在是真的生气了,其他人也是一脸讪讪的表情,冯哲有些看不过去了,一把拉将杜文斌拽回了座位上,用极小的声音跟他解释着刚刚的失言。
可正如秦山海所想的那般,不管冯哲怎么解释,杜文斌都根本听不进去,总觉得自己也没说什么啊,为什么秦山海会那么生气?
秦山海懒得跟他继续计较,而是把心思放在审问赵晨身上,从张绣那边虽然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但却明白了这个张绣是有问题的,既然这个张绣有问题那与张绣装作情侣的赵晨也应该有问题才对。
秦山海看着赵晨的资料年龄二十三岁,家就住在东环路家属院,父母早亡以前是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后来奶奶去世,他就一个人生活到现在小学文凭以前当过混混进过拘留所。
秦山海皱了皱眉回想了一下赵晨被带回县局时的情景,当时那小子显得很紧张,同样是一头黄毛脖子上挂着铁链子,因为身体瘦小,感觉即使再夸张的打扮,也掩饰不了他的营养不良。
秦山海放下手中的文件,直接来到杨春茂跟前。
杨春茂顿时明白了,秦山海这是打算和他一起去审问赵晨,为了避免尴尬秦山海一句话都不想跟杜文斌说了,杨春茂也知道秦山海现在的心情,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随手在桌子上拿了一个笔记本,便跟着秦山海一起去了审讯室。
看着两个人极速离开的背影,杜文斌咬着牙轻哼一声,心里感觉有一团怒火再烧,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话也没有说错,冯哲之前犯错不就只有秦山海在生气吗?他没有说错啊。
秦山海与杨春茂一路赶到审讯室,赵晨已经在里面了,两个人推门进去之后,就看见一脸灰败的赵晨正手足无措的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晨看见有警察进来便更紧张了,吓得全身都僵硬了,这个反应倒是跟张绣很像,不过秦山海已经能确认张绣当时完全是装出来的,但是这个人是不是装的就不得而知了。
“你不用那么害怕,我就是简单的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了。”秦山海皱着眉头看着赵晨说道。
赵晨看着秦山海紧皱的眉头更紧张了,虽然这话听上去挺安抚人心的,但秦山海的表情实在是不怎么好啊。
“刚刚我们去审问了张绣,得到了不少的信息,我希望你也能如实回答,她之前还企图隐瞒,不过被我们三两句话便摆平了,所以我劝你也说实话别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能够对警察怎么样。”
秦山海这话一说
出来,明显就能感觉到对面赵晨脸色的诧异和紧张,他一张嘴抿成一条线,眼珠子滴溜溜在眼眶里装了好几圈,就连呼吸都急促了。
秦山海轻笑一声,这小子肯定也知道什么,看来这两个人都不简单啊,刚刚秦山海已经让人去深入调查这两个家伙了,之前的初步调查并不能看出什么。
赵晨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略显僵硬的表情:“警察同志……我,我肯定会配合你们工作的,绝对不会说瞎话的。”
秦山海点了点头:“那就好,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咱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那个穿皮衣的人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会吵架吵架的内容是什么?”
赵晨脸色一僵,就跟嗓子里卡着什么东西一样,再次咳嗽了起来:“那个,那个当时……当时我没太注意。”
秦山海轻笑一声,看来这小子不打算老实回答了,之前话说得那么好听,但根本就不配合,什么叫没注意这回答简直可笑。
“你说你没注意,你觉得我回信吗?当时咖啡厅里有人在吵架东西都砸了你说你没注意?那个地方可不是真正的咖啡厅,那是你们专门吸毒的地方,那个地方对于你来说根本就不是最安全的,突然有人在吵架,你难道不惊觉吗?”
面对秦山海的质问,赵晨起初脸色很不好,不过很快他就鼓足了勇气回答道:“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骗你,当时我正和张绣吵架呢,我们两个也在吵架,我当时特别的生气,吵得比较凶,所以根本就没关注别人在说什么。
你说的对,他们在吵架一般人肯定会去听他们在吵什么,但我当时真的没心情去观察这个,我当时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跟张绣吵架上了。”
秦山海挑了挑眉,这个回答可谓是漏洞百出,而且根本就是搪塞之言:“那你告诉我,你跟张绣在吵什么?”
赵晨轻咳一声:“我想要追求张绣,当时张绣不同意嫌我们家穷,嫌弃我不努力,但她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啊,也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嫌弃我。”
这话说的跟真的似的,估计赵晨的确追求过张绣,张绣应该也没有同意,不过追求是真追求张绣的时间和地点是假。
秦山海冷笑一声:“你这话说的有问题,张绣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当时撒谎说你跟她在闲聊天,什么追求根本没有。”
赵晨脸色一红赶紧补充道:“因为她不愿意跟别人说我正在追求她,她觉得我丢人!警察同志你别不相信我,不信你去问问她嫌不嫌弃我!”
秦山海点了点头:“行吧,你既然这么说我就暂且信任你了,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你要是执意这么隐瞒下去的话,可对你没有半点好处,我们警察肯定会把一切全都调查清楚的。你不要以为你现在什么都不说,你曾经做过的事情就能得到保密,这种心思我之前的犯人也有过,不过他们现在都失策了!你如果现在跟我们实话实说,我就给你一个立功的表现,到时候会如实的呈报给法院,法院会根据你立功的程度为你减刑!这么绝佳的好机会可不多,你可一定要掌握好!”
第三百二十三章 杀人灭口
秦山海这话说得语重心长甚至有点苦口婆心,赵晨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不断划过各种神情,他现在纠结极了,不过最后他仍旧说道:“警察同志我没有撒谎。”
秦山海冷笑一声挑了挑眉也不浪费时间,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便带着杨春茂一起离开了。
看着秦山海这么利索的离开,倒是把赵晨给看愣了,本以为警察会跟他磨个几个小时,没想到连十五分钟都不到,问了几句就走?这耐心也太差了吧。
杨春茂紧跟着秦山海的脚步离开,除了审讯室之后,杨春茂就急不可耐的说道:“你是不是又看出什么来了?”
秦山海摇了摇头:“看出来了,这小子同样在撒谎同样有问题,但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一听这话杨春茂就有些急了:“那你这么快就出来,再继续问问啊,说不定这小子在我们的软磨硬泡之下就开口了!”
杨春茂简直太渴望进展了,毕竟之前的事情打击那么大,秦山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期盼进展,但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面对这种犯人他们软磨硬泡效果不大。
“副组长那小子是打定主意不想开口的,我们想要让他说出更多最好的办法就是拿证据砸他!把他犯法的证据拿出来,说与不说他的下场都一样,那时候他才会真正的松口。
现在这小子心里总是抱着一丝侥幸,就算我们软磨硬泡,他即使插浑打科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谎话也不会说实话的。”
杨春茂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秦山海说的没错,像赵晨这种人他审问的也不少,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干过不少犯法的事情,为了不让自己的犯罪事实暴露在警方眼前,那是打死也不开口的。
既然不会有太大的进展,杨春茂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山海你说范磊现在在做什么?他应该知道自己的犯罪行径已经被我们警方掌控了吧。”
秦山海点了点头,他们之前已经暴露了,那群毒贩子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调查起来的,加上他们又如此迅速的把网点打掉不少,那群人自然明白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估计那小子应该在毒贩子老窝里生闷气呢,毕竟他才刚刚掌控关系网,从冯良手中夺过权利,还没捂热乎呢就被我们给捣毁了。”
全府酒店是整个县城都排得上号的酒店,里面光工作人员就有四十多个,请的厨子也都是干了多年的老师傅,但凡县里有钱人家办酒席第一个想到的酒店就是全府酒店了。
全府酒店一般早上七点就上班了,第一批来的就是专门打扫卫生的阿姨,孙桂芝跟周云今天负责打扫厨房。
全府酒店对于卫生要求比较高,尤其是厨房的卫生,每天下班之前要打扫一遍第二天早上还要打扫一遍,周云一直想找经理吐槽这一点,既然晚上都已经打扫一遍了干嘛第二天起来还要打扫,真是有毛病!
不过即使心里抱怨的想砸经理家的玻璃,但也
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照规定去做,因为他们这些阿姨打扫完毕之后,经理会专门过来检查一遍,只要不合格就得重新打扫一遍。
之前孙桂芝就被罚自己把厨房再次打扫一遍,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孙桂芝一边系着围裙一边吐槽:“这一天天的!姓张的就是看我们闲着难受!晚上打扫一遍也就算了!第二天早上什么都没动过还要打扫一遍!真是吃饱了撑的拿着鸡毛当令箭,不就是个经理吗?非要折磨死我们这些干活的才好!”
周云狠狠咬了一口从路边买来的烧饼:“可不是!姓张的就是有病!每天还都得转悠一遍!地上有根头发都得说半天!你说外面大厅打扫得干干净净也就算了,毕竟那是要进客人的,你说这个后厨要这么干净干什么,别人又看不见!”
孙桂芝使劲点了点头,围裙系好了手套什么的也带好了,全副武装之后就要开始打扫了,柜子什么的都要重新擦一遍,她一边在心里怒骂张经理一边拿着抹布去擦柜子!
手里的抹布还没接触到柜子的时候,孙桂芝突然愣住了,她扭过头一边疑惑的看向周云:“云姐!这柜子……你昨天走之前打开过吗?”
周云一听立马转过头来,她定睛一看发现那柜子打开了大约三四厘米的口,这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因为害怕张经理晚上会突击检查,所以她们每天打扫卫生之后都会把该关上的东西关上,还得检查电源,这柜子明明是周云昨天晚上亲手关上的,怎么今天却开了。
周云摇了摇头一边疑惑的朝这边走过来一边说道:“没有啊,昨天我关的严严实实的,临走之前我还看了一遍呢,怎么今天这柜子就开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下意识打开了柜子,这一打开直接就把两个人给吓僵了,紧接着便是一声刺耳的尖叫:“妈呀!死人!”
县局办公室内,周越帮着冯哲整理那十七个人的审问笔录,周越是越看越头疼,这都是什么啊!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喊冤枉,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说出来。
周越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群人出了事就知道喊冤枉,没出事的时候就想闷声赚大钱,他们也不想想什么好事都是他们的?”
这话刚说完,刺耳的电话铃声便响彻了整个办公室,周越赶紧放下手中的笔录,一路小跑来到电话机旁边:“喂,这里是县局,什么?!在哪儿?好!好!我们马上过去!”
虽然没有听见电话那头到底说了什么,但只听周越的话就知道肯定不是小事,果然周越脸色青白的转过头来:“组长!出事了!全府酒店厨房柜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附近派出所的同志先赶了过去,发现……发现是范磊!”
周越的话如同闷雷一般在重案组所有成员耳边炸响,范磊死了?!死在了酒店厨房的柜子里!
秦山海霎时间就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拿起衣服穿上,蒋羌也同样迅速的开始整理东西,一边整理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通知技侦那边赶紧去现场!周越!你跟派出所的同事联系一下,让他们控制好现场!最好酒店的人一个都不能离开!”
全重案组的成员几乎用最快的速度出警,这次秦山海说什么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去,杜文斌就被流了下来,虽然这小子心底里很不愿意,但此刻也无人去关心他到底愿不愿意了。
秦山海与蒋羌杨春茂坐在一辆警车上,杨春茂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两个人,他现在感觉自己都快乱套了:“是他们做的吧!一定是那群毒贩子做的吧!绝对是他们!”
秦山海紧皱着眉头语气十分严肃:“不一定!咱们现在还没到现场,等到了现场再下结论。”
杨春茂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个案子下定论的话,去不去现场都一样,咱们才把关系网打掉一半,范磊就死了,而且还死在了酒店厨房的柜子里!这明显是他杀,至于是被谁傻的,这还用说嘛?
那群家伙心狠手辣,当初可是当着你的面碾死了老王头,对自己人从来都不手软的,你想想老王头的死,他应该没犯什么错误吧?那他为什么会死?不就是因为咱们已经调查到他了吗!
现在咱们把范磊调查清楚了,之前那群家伙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所以马上要处决掉!他的尸体被放在厨房的柜子里估计就是为了能让别人尽快的发现!这算是警告我们吗?”
蒋羌刚刚一直蹦着一张脸什么话都没说,但现在他却开口了:“你这个思路有些道理,但是我觉得范磊脑子挺聪明的,老王头死了之后,那个组织里的人心里多少明白些。
这个事出了之后,范磊应该不会坐以待毙吧,而且范磊的身份跟那个老王头的身份可不一样,那个老王头顶多就算是那些毒贩子的走狗,现在范磊在那个组织里也算是领导层面的人物。
要是连这种顶替了三把手的人都说杀就杀,那这个组织也太凶残了,而且还笼络不了人心啊!你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秦山海点了点头很同意蒋羌的说法,不过杨春茂还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挺对的,三个人一直在积极的讨论着,直到到达目的地下车之前也一直争执不下,酒店外面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技侦也随之赶到了。
技侦正在采集指纹和地上的脚印,杨春茂一行人进去就看见两个哭哭啼啼的中年女人正在跟民警叙述当时的情况。
负责技侦的民警认识蒋羌,赶紧把周云和孙桂芝交给他们,周云显然是吓傻了,拿着卫生纸不断擦拭着眼角的眼泪。
杨春茂看了周云一眼,转过头对秦山海说:“这人交给你,我先去看看范磊的情况。”
秦山海点了点头,杨春茂转身朝着厨房藏尸的柜子走去。
这个柜子属于常见的厨柜,大概有两米高,大多都是用来存放碗筷米面等杂物,所以柜子里应该有很多小格子。
但这个柜子里却只有一个隔板,在柜子的三分之二处,尸体正好可以被放进去。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可疑的经理
技侦的同事很仔细地勘查着现场,有人在提取指纹,有人不停的拍照,范磊的尸体还是之前被发现时的模样,单单用肉眼观察,范磊的胳膊和左脸上都有刀伤,只不过刀伤很浅,血液早就凝固了。
范磊一只手紧紧攥起拳头,另一只手放在胸口,呈斜躺式倚在柜子里,初步诊断死亡时间为八个小时,也就是说他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一点左右。
看着范磊的尸体,杨春茂一时之间心情有些复杂,范磊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因为死亡时间很短,还保持着生前的体型,看上去比之前瘦了很多。
当初范磊因为吸毒被带回县局的时候,还是那种市井小商人的模样,穿的人模狗样挺着啤酒肚,就连说话都透露着一股市侩的气息,可现在的范磊啤酒肚也小了,眼睛下面带着浓浓的黑眼圈,脸也显得异常消瘦。
可想而知他经历了怎样的煎熬,这段时间他虽然得到了自由,但也活的心惊胆战,估计他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一是怕自己被抓,二是怕遭到同伙的灭口。
秦山海那边已经把该问的事情都问了,蒋羌和秦山海也走了过来与杨春茂一起看向范磊的尸体,秦山海乍一看不由一愣:“这小子怎么瘦成这样?不会是被虐待了吧,看看这黑眼圈,这是熬了多少天没睡觉。”
蒋羌皱了皱眉头:“现在还不好下定论,谁知道这段时间范磊到底经历了什么,用生不如死来形容都不为过。”
杨春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说至于吗?老老实实做生意多好,如果不去碰毒品,现在还一家和乐呢,你看看现在,妻子进了监狱,老公死在了柜子里。”
秦山海心里明白,老杨性格就是这样,每次看见这种人间惨剧,就总爱唏嘘两句,其实道理每个人都懂,但总是有人为了刺激或者**去触碰高压线,最后就沦落到这种结局。
“刚刚那两个中年妇女怎么说的?”杨春茂收起了感慨,转头看向秦山海问道。
秦山海如实答道:“刚刚那两个是酒店打扫卫生的阿姨,她们今天来打扫卫生,发现这柜子好像被打开过,于是就过来查看,结果一眼就看见里面有一具尸体,把她们两个吓得不轻。”
蒋羌想了想问道:“昨天晚上谁是最后一个走的?他们这儿的负责人呢?走之前大门有没有锁好?他们今天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这门被撬开过?”
秦山海摇了摇头,又指了指一直站在远处的身穿西装的男人说道:“那是这儿的负责人,叫张万係,是这个酒店的大堂经理,刚刚我问过了,张万係说这个酒店的大老板前几天出国了,现在还没回来,这个酒店的大小事向来都是他负责的。”
蒋羌的顺着秦山海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对方望过来的眼神。
张万係一身西装,笔直的站在离他们十多米远的地方,带着一个金丝边眼睛很有
小资气息。
看到几个警察注视着他,张万係赶紧点了点头,但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秦山海在心底里默默诧异了一下,这人还真是淡定,酒店发生了命案,竟然不慌不忙,很淡定的表现,这就有点异常。
蒋羌并没有注意到秦山海眼神之中的诧异,而秦山海略一思索,开始回答刚刚提出的问题:“昨天晚上最后一个走的也是刚刚那两个保洁员,酒店的卫生要求比较严格,晚上都要把厨房再清理一遍,清早起来上班之后还要再检查一遍。她们打扫完卫生之后,就把后厨锁了,关门走人了,保安可以为她们做保证,她们两个是晚上十一点钟离开的。刚刚我们的人也检查过了,后厨的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保安说他并没有看见有人进来过,反正这件事处处都透露着诡异,按照他们的说法,像是范磊的尸体自己突然出现在这个柜子里一样。”
蒋羌冷笑一声,情况当然不可能是这样的,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或者是有人在说谎。
蒋羌看了周云与孙桂芝一眼:“先把她们两个带回县局,还有那个穿西装的,算了,把相关人员都带走!必须仔细询问一下,自从办理这个贩毒案后,我就觉得,不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也不能相信任何人的话,每个人都得过一遍筛子。”
尸体被带回县局之后,蒋羌他们仔仔细细把现场勘探了一遍,发现进入厨房的路径一共有两个,一个是从大厅通过走廊来到厨房的正门,这一路要拐几个弯。
另一条路就是直接从厨房的后门进入,因为便利的原因,一般酒店也会这么设置,厨房留有一条专门进货用的后门,而且这个后门离着装尸体的柜子特别近,两米左右的距离。
相对于从前门进来的曲折,秦山海做了个假设,抛尸者应该是从后门进来的,不过现在不止要推断进来的过程,还要经过尸检判断范磊的死因!
没怎么讨论,大家都认定范磊是他杀,至于死亡原因还要等尸检结果,因为这个案子的特殊性,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将相关人员都带回了县局做配合调查。
回去的路上杨春茂还不由得唏嘘:“这些毒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咱们不是还判断说,范磊的身份跟老王头不同,那些毒贩子应该不会杀掉范磊,这又出乎我们的意料了。”
蒋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是一起命案,身上的压力更大了,之前还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没想到第二天就被现实打了个耳光,范磊最终还是死了,而且尸体还莫名其妙的存放在橱柜里。
蒋羌一边开车一边皱着眉头说道:“你们说范磊的尸体出现在这个酒店是巧合,还是凶手故意的?”
秦山海摇了摇头:“咱们还不好说,不过咱们肯定要把这个酒店的相关人员挨个调查一遍,不能放过任何细节,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个叫张万係的好像不简单啊
。你们想想刚刚那小子看我们的眼神,那叫一个淡然,好像出事的不是他管理的酒店一样,情绪完全不受影响,倘若不是他性格就是如此,那就是这小子有问题。反正不管如何,都要就这一点对其他人逐个询问,了解一下他的性格再做判断,酒店这些工作人员都是打工的,不会像之前咱们接触的那些贩毒人员那么难对付。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张万係那个眼神很怪异,我认为应该把侧重点先放在他身上,毕竟不管范磊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的尸体出现在这个酒店就不是偶然,他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刚刚我跟保安也了解了,他们是轮番换班,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外人要经过身份登记认证才能进入,但保安并没有发现外人进来过,登记本上也没有可疑人员,而且我刚刚观察,不管是前门还是后门,都没有被撬开的痕迹,那是不是就表明着,运送范磊尸体的人是正常进入的,那这里面的人就有问题了。”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点,刚刚他们仔细把整个酒店看了一遍,包括各个有条件进出的门窗。
经过仔细的勘察发现,这些门窗都是正常的,没有任何被撬开或者被暴力砸过的痕迹,这些事情都表明了,范磊的尸体应该是通过钥匙进来的。
酒店的钥匙是绝对不可能随便给一个陌生人的,刚刚询问过,厨房后门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就在打扫卫生的那两个保洁员手上,另一把就在这个张经理手上。
如果问题出现在钥匙上,那有问题的人,就只剩下三个了,要么就是那两个打扫卫生的阿姨,要么就是这个表现很从容的张经理。
秦山海更侧重于这个张经理是有问题的,因为这个人的眼神给秦山海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自己负责的酒店出了命案,大老板要怪罪,生意也会受到很大影响,身上担着责任,这会让人很苦恼,但张万係的表现却违背常理,看不出一点焦急,似乎跟他没一点关系,秦山海从来没见过出事后还这么淡定的。
虽然感觉这人很不正常,不过秦山海也明白,不能仅凭着第一印象就给人下定义。
回到办公室之后,刚刚调查来的情况汇总了一下,范磊的死调动了每一个人的神经,没人会想到,他会突然这么死去。
本打算把范磊作为突破口,钓出身后的大鱼,没想到这个突破口忽然就闭上了眼,而且死的这么诡异。
冯哲觉得这个案子,处处都透露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他拿着刚刚洗出来的照片,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对屋里的众人说:“这小子这段时间过的够惨的,你看这张脸瘦成什么样了,眼窝都塌陷下去了。这么浓重的黑眼圈,看来这段时间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怎么都感觉他遭受过非人的虐待,刚刚法医怎么说的?皮肤表面有没有被殴打过的痕迹?你们觉得他是不是被那些毒贩子给弄死的?还是说另有隐情?”
第三百二十五章 怜悯
秦山海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咱们现在还不好判断,刚刚我问了一下老陈,老陈说身体表面并没有被殴打的痕迹。就算是被虐待,也是精神虐待,没有对他实施**伤害,估计是把他关进了什么小黑屋里,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我们的猜测,具体怎么样还不好说。这家伙逃出戒毒所,虽然得到了短暂的自由,但精神上也备受折磨,他虽然掌控了关系网,可是却经历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情,让他精神崩溃了。”
众人都点了点头,就单单从照片上来看,也能看得出,范磊在生命最后这段时间过得到底有多凄惨,精神上应该是备受折磨的。
杜文斌有些懊丧的叹了一口气:“你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咱们现在还没有把那十七个人,还有那两个说谎的人研究明白呢,范磊就死了,尸体还被放在酒店的厨柜,就光范磊的死都够我们忙活的了,其他的事情又要先放在一边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杜文斌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大家都累的够呛。
秦山海倒是不以为然,这段时间他比其他人更加劳碌,他反而感觉自己接受度越来越高了,对于这种高强度的工作都觉得无所谓了。
从性格上来说,他比较好强,从发案开始,他就决定要和对手一较高下,现在互有胜负,但他知道已经钻进去了,不弄清楚真相绝不会罢休,这时候觉得与其累一点总比没有头绪的好,起码有一个调查的方向。
因为很多事情要等待尸检报告才能下定论,所以蒋羌让杨春茂和秦山海去询问一下周云、孙桂芝,这两个人都是酒店的打扫阿姨,表面上看,她们就是个发现尸体的路人。
但秦山海知道细节很重要,就算对方知道的并不多,也要仔仔细细问一遍过程。
之前在现场的时候因为顾忌很多,所以没有仔细问,刚刚把相关人员都带了回来,就从这两个目击者开始盘问一遍,
这两个人并不是嫌疑人,而这次问话只是询问,所以把地点安排在了县局的小型会议室里。
为了询问过程不受影响,杨春茂把两个人给分开了,先让周云出去坐一坐,会议室里只留下孙桂芝一个人。
孙桂芝看见两个警察进来,表情有些僵硬,举动也有些局促。
秦山海与杨春茂坐下之后,摆出一副很热情的态度,先是用温和的语言跟孙桂芝寒暄了一下,说了一些简单宽慰的话,想让孙桂芝的精神放松下来,别那么紧张。
估计孙桂芝是第一次面对警察的盘问,虽然秦山海极力的想缓解她的紧张,但效果却不怎么样。
孙桂芝一直脸色僵硬的看着秦山海,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你真的不用那么紧张,我们让你过来只是了解情况,只是询问,不是审问,你是第一现场的目击者,所以我们要请你来回答几个问题,你只要配
合我们,如实回答就好了。”
孙桂芝僵硬的点了点头,嘴角颤动了一下,仿佛是想说什么,不过最终却没有开口,她缓缓垂下头去,咽了几口唾沫,看上去比一开始还要紧张局促。
这个样子让秦山海在心里犯嘀咕,孙桂芝紧张的有点过头了,一般人面对警察的盘问,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紧张,但也不不至于吓成这样,更何况刚刚也详细解释了原因,除非她心里有鬼。
秦山海认真的打量了孙桂芝一遍,穿戴打扮都是很平常的中年妇女,没见过大世面,没有多少文化,打工赚些家用,手上的老茧可以看出她的勤劳朴实。
秦山海见自己不管怎么安抚,孙桂芝都显得异常紧张,他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而是直接开口问道:“据我们所知,你手里有后厨的钥匙,那这个钥匙现在在哪儿?最近你有没有把钥匙交给过别人?”
孙桂芝在听见钥匙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明显僵硬了一下,他这个表情很完美的被秦山海捕捉到了,虽然心底里划过诧异与震惊,不过秦山海表面仍旧不动声色,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孙桂芝才开口说道:“我是有后门的钥匙,不过昨天晚上我给丢了,丢在路上了,我当时还害怕第二天被我们张经理嘛呢?我回去又找了一遍,但是没有找到。”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秦山海与杨春茂脸色同时一楞,不约而同的问道:“你说你把钥匙给弄丢了?”
孙桂芝僵硬的点了点头:“是啊,我把钥匙给弄丢了,昨天我就找不到了。”
秦山海挑了挑眉,这个回答十分没有水准:“那你告诉我,既然你的钥匙昨天晚上就给弄丢了,你们第二天早上是怎么进的后厨啊?”
孙桂芝全身一僵,脸上的表情有些控制不住的。恐慌:“我也忘了我们今天早上是怎么进来的,好像我们一推门就进来了。”
秦山海都快要忍不住翻白眼了,这算是什么回答,一推门就就来了,秦山海也懒得跟她废话了:“那当时你是跟周云一起进去的,你们两个一推门就开了,周云没有觉得很意外吗?”
孙桂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问题她似乎已经回答不了:“我是第一个到的,周云是第二到的,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她。”
“你为什么要等她?你别告诉我你平常都会在门外等她的,这话我只要现在去问一问就能得到答案,你就算是编个慌话也要着边际不是吗。”秦山海很严肃的说道。
孙桂芝整张脸彻底僵住了,她梗着脖子半天说不出来话,秦山海已经确定这个孙桂芝绝对有问题,什么钥匙丢掉了,都是用来搪塞警察的谎话而已。
杨春茂继续问道:“昨天晚上你们回去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你们那个张经理跟你的关系如何?”
孙桂芝似乎没有听到
提问,只顾着慌乱,眼睛一红泪水就跟金豆子一样吧嗒吧嗒往下掉:“警察同志!我没有撒谎!我……我不想撒谎的!我没有犯罪!我就是个普通的打扫卫生的!什么都做不了!我……”
秦山海把手中的笔录本一收直接站了起来:“你撒没撒谎我们很快就能调查出来,不过你暂时是出不去了,你需要配合我们调查。”
孙桂芝一听这话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她勉强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惨白的说道:“不要啊!别!我还得回家呢!我儿子还没吃饭呢我……不行啊!不能这样。”
孙桂芝一边说一边哭眼睛都要哭肿了,杨春茂在一边看的不忍:“我们这也是照规矩做事情,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做,我们自然不会一直把你给关下去。”
秦山海看了杨春茂一眼,也不等孙桂芝再说什么了,直接拉起杨春茂的胳膊就走出了会议室,接下来便安排人把孙桂芝带走,他们接着审问周云,周云一直被安排在外面的长椅上,亲眼看着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孙桂芝被带走,整个人也被吓懵了。
秦山海通知她进来的时候,连路都不太会走了,让周云进去之后,秦山海并没有马上跟着进去,而是一把拉住杨春茂的胳膊让他跟自己暂时呆在外面。
杨春茂被秦山海这个举动给搞得一愣:“怎么了?怎么不进去?有什么问题?”
秦山海点了点头,他的确是有些想法:“老杨,我给你提个意见,我知道你心肠好,遇见有人哭诉,你总是忍不住想要安慰两句。如果在平时你这么做是正能量,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这个孙桂芝有很大的问题,你这样会起到反效果,你越安慰她,她会表现的更可怜,也不愿意说实话了。”
“我明白。”杨春茂解释道:“我也是看不得可怜人,我也看出孙桂芝没说实话,我总感觉她身不由己,有时候这种人也是被逼的。”
“老杨,我是不是有点铁石心肠了。”秦山海笑道:“这个案子死了这么多人,我是不想再继续发生命案了。”
杨春茂略一考虑就明白了,尽管一些涉案人员有一定的原因和苦衷,但从大局上看,这些人不愿意对警方说实话,也有一部分自私的原因,为了案子不继续扩大,就要硬起心肠快刀斩乱麻。
“我知道你的想法,咱们都觉得她挺可怜,只是你考虑的更深一层,如果单单了解冯良与张柏川的身世,咱们肯定觉得这两个人真是太可怜了,这一路走来坎坎坷坷从小无父无母的受尽欺凌,但也不能因为他们坎坷的遭遇,就原谅他们现在犯下的罪行。咱们可怜孙桂芝,谁可怜那些被毒品害的家破人亡的。”
秦山海点了点头说:“对,案子很复杂,还是要客观看待,不能掺杂个人情感。”
“山海,你跟我年轻时很像,拼劲闯劲十足,将来肯定有成就。”杨春茂笑着说道。
第三百二十六章 落魄的公子
秦山海和杨春茂来到了会议室,一眼就看见周云的反常表现,脸上的肌肉扭曲显得很痛苦,听到门被推开茫然的抬着头,看到两位面无表情的民警,身上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之前孙桂芝没有给秦山海留下好印象,这次看见周云紧张成这样,秦山海也没有安慰的打算,索性就这样让她紧张着,人在心情愈发紧张的时候很难编造出完美的谎言。
两人缓缓走到周云跟前坐了下来,秦山海很严肃的说道:“周云女士,你刚刚也看见了,你那个工作伙伴因为没说实话,所以被送到拘留所里等待进一步的调查,我希望你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这话一说出来,震慑力那可不是一般的强,周云顿时脸色苍白,冷汗都下来了。
秦山海已经对她的身份资料做了初步的了解,知道她家境并不好,是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家在乡下,为了供儿子读书来县城里打扫卫生。
“警察同志!我不会说谎的!我想你保证!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啊!”周云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秦山海点了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很严肃:“不要哭,如果你真的什么违法的事都没干,我们肯定会还你清白,但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记住,不能有任何隐瞒。”
秦山海一边说,周云不住地点头,秦山海见周云的态度不错,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今天早上上班,你跟孙桂芝谁先到的后厨后门?后门的钥匙是谁拿着的?”
周云吸了吸鼻子,有些狼狈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说:“钥匙一直就在孙姐手里,酒店打工的都讲个先来后到,她来的比我早,只要是工作上的事我都要听她招呼,这个钥匙也是经理交给她保管者的。今天早上她比我来得早,我到的时候,她正站在门口等我呢,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之后就发现那柜子门没有关严实。”
说到这儿的时候,周云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啊,我一个乡下的妇女,可不敢干违法的事,这人命关天的事我也不敢乱说,那死了的人跟我没有关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秦山海挑了挑眉:“死人的事咱们暂且先不说,我现在问你的不是这个,我是问你孙桂芝的事情,你的话有点矛盾,按你的说法,你是新来的,孙桂芝比你资格老,所以你要听孙桂芝的,作为新来的你每天上班要比她早到一点才对,你说今天早上你到的时候她正站在门口等你?”
周云使劲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平常我们上班的时候都是我提前个十几二十分钟,先简单打扫一下卫生,她才会到。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竟然站在门口等我,当时没感觉有啥,现在一说,我就有点诧异了。”
秦山海转头和杨春茂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端倪,看来这个孙桂芝的确有问题,种种迹象表明,昨天凌晨打开后门的那把钥匙就是孙桂芝手中的。
刚刚孙桂芝说那把钥匙被她遗失了,这就有点太过巧合,秦
山海根本不相信她的说辞。
秦山海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觉得今天早上孙桂芝有没有异常的表现?情绪波动之类的也算。”
周云回忆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说:“没有,今天早上的时候,除了她在门口等我,让我觉得有点意外,其它的跟以前都一样的,我们就是清扫一下卫生,没有什么异常啊,警察同志,孙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啊?我觉得……孙姐应该没有那个胆子杀人。”
秦山海轻咳一声:“这就不用你来考虑了,在没有找到真正凶手之前,每个人身上都是有嫌疑的,你也不要多想,我们很快就会把这案子查清楚的,要是这个案子跟你孙姐没有关系,我们会尽快还她清白的。”
秦山海这话说的很委婉,没有直接告诉她孙桂芝身上到底有没有嫌疑,听上去好像问题不大的样子,周云的情绪被这句话安抚了不少。
秦山海又接着说道:“孙桂芝刚刚不是很配合我们工作,说话也有点颠三倒四的,所以我们还要再调查一下,你放宽心,我们尽快搞清楚,肯定不会冤枉好人的。”
周云听了这话使劲点了点头,虽然周云的胆子就有米粒大小,但情商还算高,秦山海都这么解释了,她也瞬间明白了秦山海一直着重说这些的目的。
“记住,出去别瞎说,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们,我们的座机电话是……。”
“警察同志,你放心就好了,我肯定不会瞎说的,人命关天的事我可不敢乱嚼舌头根,在案子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连自己的家人都不会说的。”
秦山海点了点头,倒是头一次见这么上道的人,也省去了不少的口舌,刚刚孙桂芝被带走的场景,秦山海并不想让很多人知晓,因为这个案子的特殊性,一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从会议室出来之后,秦山海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地疼,他有一种直觉,感觉接下来的调查肯定不会很简单,这还只是忙碌的开始。
两人回到办公室,杨春茂把事情跟蒋羌汇报一下,可他话刚说了一半,楼下便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怒骂声中夹杂着哭喊声,也不知道谁在下面闹腾,蒋羌随口说:“山海,看看怎么了。”
秦山海立马站起身,来到窗边伸出头往下看,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穿着旧衬衫的男子,正吵着闹着想要上楼来,说是要报仇。
那人挺狼狈的,身上有不少灰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刚刚被人给打了,秦山海正正看着他,因为他感觉这个人特别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又没想起来是谁。
一阵喊叫声传来:“我要上去!我要找那个骗我的王八羔子!我要弄死他!我不是扰乱公务!我没有想找警察的麻烦,我是要找被你们关起来那人!”
蒋羌也走到了窗边,伸头凝视了那人几秒,突然转头说:“让那个人上来,冯哲,你去下面交代一下,把他带上来。”
蒋羌这话一出,大家都有
些不解,楼下那人一看就是个闹事的,也不说来找谁的,蒋队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人放进来啊?
但是蒋羌命令都下出来了,自然有自己的判断,岂有不执行的道理。
冯哲应了一声,赶紧下楼去接人了。
过了两分钟,楼梯口那边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先上来的人是冯哲。
秦山海抬头一看发现冯哲的神情有些怪异,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
冯哲脚步很快走了进门,刚刚闹事的人紧跟着冯哲身后。
秦山海仔细的打量着来人,尘头垢面的,身上的白衬衫脏的不成样子,裤子上也满是尘土,脚上穿着的皮鞋布满了灰尘,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看样子像是几年都没换过了。
杜文斌一脸嫌弃的轻声低估:“这人怎么这么邋遢,都不知道洗洗衣服吗?头发也乱蓬蓬的不会长虱子了吧。”
那人进屋扫视一周,眼神停留在秦山海身上,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声音略带惊喜的说道:“秦警官!好久不见啊!你怎么这个表情?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秦山海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发愣的看着对方,想了半天,心说这是谁?真的没认出来,但看起来的确很眼熟。
蒋羌嘴角带笑看着两人,片刻后注视着秦山海说:“没认出来?看你那个表情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这是谁。”
“这是赵谦福!”蒋羌说出了这人的身份,但屋子里的众人都是一脸疑惑,什么?没搞错吧!这人是赵谦福?赵湾龙跟张翠岚的儿子?赵云赵春同父异母的哥哥!
“怎么变这样了?”秦山海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记得这小子之前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嚣张跋扈的样子,穿着一身名牌,张口就是你们这些下等人之类,这才过去了多长时间,竟然变成了这般邋遢的样子。
完全变成了一个流浪汉,头发乱糟糟的也就算了,近距离观察,上面竟然结疤了,这是长期没有洗头的后果,脸上的伤疤是新的,体型瘦了两圈,这些天像是被拉去做黑矿工了。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秦山海僵着嘴角说道,他简直不敢相信。
怪不得刚刚冯哲上楼的时候表情那么奇怪,估计也是被惊到了。
一说到这个,赵谦福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秦警官,就别提了!我是被人给坑惨了!就是那个张柏川!被你们关起来的张柏川!他让人做局骗我去打牌!我手里的钱全都给骗走了!我现在连吃饭住宿的钱都没有了,几套房子也输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公司现在也不让我进门,那个可恶的李秘书竟然让保安把我给打出来了!”
赵谦福一边哭一边指着自己脸上的伤:“这是那些保安打出来的!他们是往死里打我啊!这群王八蛋,当初我还是董事长的时候,看见我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点头哈腰的别提多殷勤了,现在竟然敢打我!要是我爸没死的话,我一定要弄死他们!”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个要求
秦山海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这太让人意外了,这位公子之前活的太好了,总是站在高处去指责别人,一张嘴难听的话就跟倒豆子一样往外冒。
赵谦福当初的那副嘴脸是谁看见谁恶心,说出的都是嘲讽之词,要不是身上的这身警服,任谁都会忍不住给他两拳。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看他落魄成这个样子忍不住有点唏嘘。
这小子前半辈子一直被人伺候着过日子,十指不沾阳春水,估计连顿饭都不会做,手里的钱被输光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活过来的。
秦山海轻轻叹了一口气,先把这小子拉到一边的椅子上,让他先坐下来,又让冯哲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赵谦福说他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杨春茂于心不忍,便出去给他买了几个包子。
赵谦福看见热乎乎的包子,还是肉馅的,如同饿狼一般抢过,也不顾上手指上的污垢就往嘴里塞,吃得狼吞虎咽,两口吞下两个包子,噎的直翻白眼,冯哲递过了杯子。他接过杯子灌了几口,又开始大口吃包子。
之前曾经有一次,赵谦福被传唤到县局,在县局呆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饭时间,赵谦福吵着要出去吃饭,当时因为特殊原因不能马上放他出去,无奈只好安排赵谦福在县局食堂吃饭。
赵谦福嫌弃食堂的大锅饭,不愿意吃,为了照顾这个少爷,冯哲还专门去了饭店点了两个菜回来,谁知道饭菜打包回来,赵谦福只是瞥了一眼,就满脸嫌弃的说:“这是什么?拿来给猪吃的吗?我们家旺财都不吃这东西!我要吃西餐!”
当时冯哲气的差点没撸袖子跟这小子干一架,最后还是杨春茂好生安慰了一番,他才勉强动了筷子,吃了几口又扔下了。
当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这位以前的大少爷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这种路边摊的包子,这小子以前估计连看都不会看,而如今短短两三分钟赵谦福就解决了十几个包子,吃完之后还吧唧嘴说:“真好吃!还是肉的,你给我再买十个我都能吃光了!”
杜文斌嗤笑一声:“我说少爷啊,以前你不是最看不上这种东西吗?说这是下等人才吃的食物,现在怎么变了个样?”
赵谦福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经过了人情冷暖之后,他也能听得出来话里带刺,他满不在乎的说道:“大起大落之后谁还在乎这个,倒是你,在这儿落井下石有意思吗?你还警察呢!你对得起这身警服吗?”
这话一说,杜文斌直接气的涨红了脸,差点开口让他归还肉包子。
秦山海挑了挑眉,这小子虽然钱没了,嘴巴倒是依旧恶毒,怼起人来还是和以前一样。
看着杜文斌生气了,秦山海赶紧圆场:“行了,少说两句吧,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赵谦福,你来县局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就是想见见张柏川,然后抓住打一顿?”
一提到张柏川这三个字,赵谦福就
跟打了鸡血一样忽然站了起来,他咬着牙,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这个狗东西!我一定要生撕了他!我不会放过他的!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他害得我!我现在过得生不如死,我也要他生不如死。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秦山海将他按在板凳上劝道:“赵谦福啊,现在张柏川已经成了阶下囚,估计他这辈子都出不去了,你也不用那么愤恨,我们是不可能让你见他的。”
赵谦福眼睛一红:“那我妈呢!能不能让我见见我妈?我现在真的很想她!我想给她报仇!还有那个赵春!我要打死那个女人!
都是因为她!还有赵元!要不是因为这两个杂种我们家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死!”
赵谦福一边说着一边呜呜哭了起来,这段时间他委实过的太痛苦了,钱输完之后好像一切都变了,之前身边聚集的一大票信誓旦旦的朋友这时连影都没了,不管找到谁,对方的态度都是躲之不及,生怕沾上他这具瘟神。
之前潇洒快活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他甚至接连住了三天桥洞,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了风餐露宿的生活,真的让他受够了,实在是太痛苦了。
流浪乞讨的这些天,也让他明白了一些道理,可他知道,现在意识到上当已经晚了!
秦山海看这小子现在精神都有些崩溃了,要是再不稍加阻止的话,可能会酿成人间惨剧,便劝道:“赵谦福,你听我说,其实这件事你不能全怪赵元和赵春,他们姐弟两个也是受害人,你母亲杀了他们母亲,这就是这件事的开端!还有就是你曾经的财产,赵氏集团你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管理,你当时把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怎么挣脱束缚上,要是你当初听你妈妈的话,你现在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两个的确做错了,但也不能全部把错误归结在他们的身上,不是吗?你自己就没责任吗?我知道你现在心情肯定糟透了,但看问题还是要看全面。”
赵谦福冷笑一声:“秦警官,不管什么时候你总是能讲出一大堆的大道理,但是我现在根本都不想听,也听不进去!其实我来这一趟,不光是想要见一见张柏川,我还有别的事情。”
秦山海伸出右手,意思是愿闻其详。
赵谦福深吸了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说:“我知道你们这些天也不好过,查那群贩毒的人渣肯定会遇到很多困难。我现在给你们提供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这话一出,大家顿时竖起了耳朵,就连杜文斌也忘记了刚刚的不快,将椅子挪了过来。
赵谦福左右看了看众人,都是聚精会神的样子,突然冷笑一声:“想知道吧?不过这个消息我不会免费提供给你们,你们必须要答应我一个请求,要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
杜文斌顿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赵谦福冷笑一声,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我一无所有了,还怕一个警察的
质问?我就是在威胁你们怎么了!?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我马上就走,对了,那包子钱我肯定掏不出来。”
赵谦福边说边起身佯装要走,蒋羌喝着茶水,眼皮都没抬,缓缓开口说:“周越,去四楼技术科拿个资料。对了,那个赵谦福,你差不多行了,别装相,说你的要求。”
找到个台阶,赵谦福顿时挪了两步就坐了回来。
杜文斌在背后大咧咧说了句:“这家伙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赵谦福似乎没听见,自顾自开口道:“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让我见一见张柏川!只要你们答应我这个要求,我现在就给你们提供很重要的线索!再说了,让我见一见他对于你们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
蒋羌眼睛微微眯起,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赵谦福问道:“我很疑惑,你为什么要见他?现在他已经得到报应了,你见了他又有什么用呢?还是说你要给他传递什么消息?”
赵谦福抱着膀子斜靠在椅背上,翻着白眼看着天花板说:“我见他,就是想当面跟他说两句话,你们要是不放心的话,在一边看着我不就行了,这段时间我无时不刻都在想见他一面,反正你们看着办呗。”
蒋羌皱了皱眉头,其实这个要求对于他们来说不算难,但蒋羌却觉得此事应该十分小心,虽然这小子现在表现上是对张柏川恨之入骨,但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干警察的也见识过了不少人性卑劣的一面,说不定这小子见张柏川就是别有目的,让人不得不防。
“老杨?”蒋羌微微转头看向杨春茂,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蒋春茂知道蒋羌的担忧,便对赵谦福说道:“这个事我们得上报一下,毕竟让你见一个重犯是需要上级批准的。”
赵谦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事,我等着,今天就在这儿住下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你商量好了就告诉我!你们二楼好像有一个长椅吧?我就在那个长椅上睡一会儿,你们商量好了叫我就行了,对了,给你们食堂打饭师傅说一声,我可没钱买饭票。”
撂下这句话,赵谦福抱着膀子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看着赵谦福离开的背影,众人都把目光看向蒋羌。
“你们觉得呢?”蒋羌将问题抛了回去。
杜文斌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的说:“我们可不要轻易就相信了这小子的话,谁知道他有没有撒谎?他以前啥都不懂,那帮贩毒的也很谨慎,有什么内幕也不可能让这小子知道,估计这小子就是故意编出来诓骗我们的,他能知道个鬼!”
冯哲点了点头,十分同意杜文斌的说法:“钱输光了,这段时间就是在街头流浪,怎么可能知晓毒贩子的消息?”
就在这时,周越从四楼风风火火的跑了下来,他手里拿着文件,一脸的激动。
杜文斌问道:“哎,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鉴定报告有重大发现?”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处变不惊
周越先把鉴定报告交给蒋羌,然后扯着嗓子说道:“的确是重大发现!刚刚他们把柜子上的指纹拿去鉴定了!柜子上就只留下两个人的指纹,其中一个还仅仅就留下半个!一个是范磊自己的指纹,另一个就是周云的指纹,周云的指纹就只有半个,她应该只是轻轻的拨开了柜子,剩下的指纹就全是范磊的,而且我们在门把手上也提取到了范磊的指纹!”
这个线索简直就像是重磅炸弹,顿时在屋里炸开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进入酒店后厨的人就只有范磊一个?柜子是范磊打开的,然后他自己坐了进去,死在了里面?
这实在是有点太诡异了,秦山海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推理了,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或者凶手反侦察意识特别强,虽然开门的是他,但却是用范磊的手去开的。”
周越摇了摇头,语气肯定的说道:“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因为我们还提取了地上的脚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他们酒店有一个规定,那就是晚上要统一打扫一遍卫生,不光柜子要擦一遍,地板也要拖一遍,所以脚印提取也比较容易,地上的脚印就只有三个人的,你们应该也想到了,除了范磊之外,另外两个人的脚印分别是周云和孙桂芝。”
听了周越的话,众人都有点愣神,从取得的脚印和指纹分析,现场一共有三个人,另外两个是清洁工,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也就是说,范磊进了后厨之后又打开柜子钻了进去,然后死在了里面。
“也就是说,根据现场的痕迹判断,范磊有可能是自杀的?”杜文斌瞪大了眼睛说道。
秦山海点了点头:“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根据范磊的性格分析,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小,我觉得清洁工之一的孙桂芝有问题,地上有她的脚印,而种种迹象表明,她在刻意隐瞒一些事,或许她昨天晚上自己偷偷回来做了什么也有可能。”
蒋羌想了想说道:“对,咱们现在重点要调查孙桂芝,弄清楚昨天晚上她的去向。”
“已经联系到她家里人了,我们打算过去一趟。”杨春茂说道。
“重点就是要掐准时间,看看今天凌晨一点左右她到底在哪儿,要是他家人没有办法提供不在场的证明,那她身上的嫌疑就更大了。”
现在把重点放在了孙桂芝身上,秦山海联想到孙桂芝的家庭背景和被抓后的表现,正常情况下,一个妇女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动手杀人后还把现场清理的这么彻底,但孙桂芝遮遮掩掩的表现却又让秦山海不得不怀疑她。
秦山海靠在椅背上,仔细斟酌了一下,提出了一个问题:“我认为即便范磊不是她杀的,也跟她有脱不开的关系,试图找到她的杀人动机,就能证明这一点,根据咱们掌握的基本资料上看,孙桂芝跟范磊是完全是两类人,很难有什么交集。”
杨春茂拿起桌子上孙桂芝的基本资料,抬高了嗓音读了起来:“孙桂芝,年龄四十二岁,张庄村人,没有读过书,丈夫一直在家务农,儿子今年二十一岁未婚。村委
会的工作人员提供了一些信息,因为孙桂芝家庭条件不太好,她五年前就来县城打工了,都是干一些零工杂活,从这些情况来看,她就是一个寻常的农村妇女,她和范磊之间究竟有什么交集还需要我们作细致的调查,对了,她和范磊并没有亲属关系。”
孙桂芝的基本资料秦山海已经看了不下十遍了,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一早就发现了,可偏偏什么都看不出来,之前觉察到这个妇女有问题的时候,秦山海就已经把关注点放在两人的背景调查上了。
但想要查清楚这一点,花费的时间肯定不会少,人在社会中生存,总会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这其中有很多意外,也给警方的调查增加了很多的不确定性。
想到这里,秦山海说:“其实有一种情况,就算是两个人之间根本不认识,也是能发生交集的,比如被人胁迫后,迫不得已做某件事,比如受到金钱的诱惑之类,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杨春茂点了点头,刚刚他是和秦山海一起讯问孙桂芝的,他清楚的记得孙桂芝躲躲闪闪的表情:“我觉得孙桂芝一个农村妇女,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杀人,但刚刚我们审她的时候,的确能明显感受到她有问题,我感觉她很可能不是直接杀人的凶手,有可能是给凶手提供了一些便利。”
“对。”秦山海很同意杨春茂的说法,“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觉得她应该知道什么,最多也只是参与,但还是有点说不通,不过根据现场线索来看,范磊的死亡却好像是自导自演的,如果有第四个人在现场行凶,多少都会留下点痕迹。”
柜子上只有范磊的指纹,地上也没有其他脚印,秦山海感到有点头疼,不由自主的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这个案子实在是有点棘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凶手的反侦查意识已经强到一定地步了,那个柜子上本来是有他的指纹,不过被他后来给擦掉了。”
“咱们做个假设。”蒋羌分析道:“孙桂芝因为某种原因,协助凶手行凶,凶手在现场杀了范磊之后,将自己留下的痕迹全部清理掉,让我们警方的调查陷入困境,这就很合理了。”
“擦除指纹很简单,不需要多少时间,但彻底擦除地上的脚印却不容易,因为现场留有湿拖把的水渍。”杨春茂提出了怀疑。
蒋羌看了秦山海一眼,发现他脸色很差,皮肤有些发黄,眼中也渐渐布满了血丝,一看就知道这几天没休息好。
思考这些事情肯定是很头疼的,再加上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更让人一个脑袋两个大,突然想到之前秦山海耐不住脾气朝着冯哲发火,那还是蒋羌头一次看见秦山海发那么大的火,他当时应该特别生气吧。
蒋羌慢慢走到秦山海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先放松一下,别把自己绷得那么紧,咱们现在已经有了方向,你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了,案子不是一天破的,这样下去很容易把自己身体搞跨。”
“我也劝了,没用。”杨春茂也觉得秦山海浙西诶谈的精神实在是绷得太紧,情绪得到不到舒
缓,再加上忙的找不到北,身体应该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山海,你也知道,有的时候干着急没有用,你去睡会,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秦山海摇了摇头,嘴角硬生生扯出一抹微笑:“没关系的,我现在还好……只是觉得范磊又死了,咱们又断了一条线。”
秦山海的话说到了所有人的痛处,范磊是已知贩毒成员里了解最多的,现在就这么死在了柜子里,对他们接下来的调查其实十分不利,但也没有办法,因为事情已经都这样了。
大家都在忙,秦山海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休息,蒋羌知道劝不住,又把思维转换在了案子上:“范磊的死法实在是蹊跷,之前咱们讨论的结果,范磊的死应该是跟那些毒贩子有关系,但是现在我突然觉得还真不一定,咱们现在还是等一等尸检报告吧。”
其他人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先针对孙桂芝调查,等一等尸检报告,毕竟现在掌握的线索并不多。
秦山海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对了……那个张经理现在在哪儿,我记得之前咱们把他带回来了,现在人呢?”
“周越看着呢,这个张总奇怪的很,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就坐那里一动不动,像尊佛似的。”冯哲回答道:“应该还在一楼呢,现在可以把他给带上来。”
“让他上来。山海,你仔细问问。”蒋羌说:“我觉得这人也不正常。”
秦山海脑海中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张万係,那种无比淡然的表现,实在是让人记忆犹新。
冯哲马上就去了一楼,把张万係带了上来,让人家白白在县局里等了几个小时,实在是有些抱歉。
秦山海虽然心底里对这个人有很多的疑问,但因为这个也拿出了十二分的温和,先解释了一下工作太忙,又表达了歉意,之后才把张万係带到了小会议室里。
张万係似乎是个慢性子,勉强挤出一丝微微点了点头说:“我理解,我理解,都是为了工作。”
秦山海请他坐下,表示了一下关心:“现在酒店那边肯定乱套了,你是老总,本该留在酒店处理事情,却把你请到这儿来,耽误了你不少时间。”
秦山海说的很恳切,按照张万係的说法,真正的老板现在还在国外,所以全府酒店所有的调度安排都是张万係来负责,这么大一个酒店出了人命,酒店肯定不能正常营业了,酒店的员工需要安抚,本来在酒店定了吃饭的顾客们也需要解释。
全府酒店在县城算是很高档的,投资比较大,这次出了人命对酒店的打击不小,很影响生意,上午就已经被警方戒严,外围警车停了不少,事情估计已经传开了,出了人命的地方,顾客心里都犯忌讳,对生意肯定有很深远的影响。
换成一般的负责人早就战战兢兢了,可张万係自始自终都一个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好像酒店里死人只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足以让他心起波澜。
这就让秦山海怀疑的同时,也有点佩服这人的性格真沉得住气。
第三百二十九章 钥匙
张万係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说:“是,打击的确不小,等事情过后,我们要想办法好好的调整一下,用一些优惠策略慢慢就能缓过来。”
秦山海微微点了点头,暗道这人应该是胸有成竹所以才这么淡定:“没想到张经理竟然这么沉得住气,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急的跳脚了,毕竟这种打击很有可能会直接导致你们酒店倒闭的。”
张万係抬起头看了秦山海一眼:“的确有这种可能,但秦警官……你也知道,我只是这个酒店的经理,不是这个酒店的老板,就算是这个酒店倒闭了,我最多也只是失业了而已,以我的本事,再找一个像样的工作其实也不难。咱们不用兜圈子了,我直说了,你不用怀疑我,我根本不认识死者,而且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了解的情况还不如你们多,因为到现在为止,我都没近距离观察过那个柜子。”
这句话让秦山海有些怔住了,略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你误会了,我没有怀疑你,只是很好奇你能这么淡然处之。”
张万係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波动一下。
秦山海在办案中遇到过形形色色奇怪的人,但这种“僵尸脸”还是头一次遇见,从这位张总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就连客气的微笑都是硬生生挤出来的,若不是还能思维清晰的交谈,都要怀疑这位张总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了。
“可能是性格原因吧,我已经习惯了冷静处理问题,因为只有这样事情才能得到最好的解决,干着急一点用都没有,我现在有一部分存款,就算这个酒店老板一怒之下把我开了,我接下来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找工作很容易。”
秦山海忍不住挑了挑眉,收起了试探的心思,直接问道:“你酒店的清洁工孙桂芝,你应该知道吧,你能跟我们谈一谈这个人吗?”
张万係点了点头:“她在我们这儿已经干了有几年了,一直算是安分守己,我知道她对我有点意见,不过这些意见并不影响到她的工作,我还知道她有一个儿子,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秦山海继续问道:“后门的钥匙一共有几把?事发之前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现象?”
张万係想了想答道:“钥匙一共有两把,一把在孙桂芝那里,一把在我这儿,不过我一直没动过这个钥匙,这把钥匙到现在也在我这儿,一直没有被动过,就算出了事情也应该是孙桂芝手里的那把钥匙出了问题。”
秦山海点了点头,这个回答条理分明,更体现了他冷静的自我描述。
接下来秦山海又问了几个问题,张万係也一一回答了,可谓是条理分明不卑不亢,不知道的就直接说不知道的,知道的就回答的很仔细。
把张万係送走,秦山海站在走廊里发愣,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很怪异的感觉,这个人的思维逻辑缜密的近乎可怕,一定能做大事。
回到了办公室之后,大家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秦山海。
秦山海摇了摇头:“从回答上来看,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冷静的可怕,理性的可怕,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冷静的人。”
其他人一听什么也没发现,一个个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没了精神,秦山海笑着调侃了一句:“你们以为是个人身上就有嫌疑吗?”
冯哲耸了耸肩:“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这人很可疑,跟别人不一样,他就是那种……一看就怀疑的人。打个比方说,他就像电视上的反派,只要一出来大家都知道这人是坏蛋。最值得怀疑的人竟然没有问题,我当然大失所望。”
蒋羌瞪了冯哲一眼笑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思想?可别以貌取人,有些人性格就是如此,并不一定就是坏人。”
接下来的调查变得繁琐且无趣,先是调查孙桂芝与范磊的社会关系,又专门去调查周云和张万係,村子和县城来来回回跑了不知道多少趟。
这些调查虽然有了一些进展,但总体上并没有大的突破。
主要的进展就是查到了孙桂芝不在场的证据,事发的当天凌晨孙桂芝的确一直在家,还有邻居看见、听见孙桂芝和她儿子在吵嘴。
争吵持续到凌晨零点,家里一直没消停。左右的三四个邻居都听见了这个声音,按照时间推算,她没有能力一个小时赶到县城里作案。
夜里没有公共汽车,整个村子除了几辆拖拉机和摩托车之外就剩下自行车,别说自行车,就是速度最快的摩托也不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酒店,她也没有理由在办一件大事之前和儿子争吵不休。
因为有不少人证物证,已经可以暂且排除孙桂芝作案的可能性。
如果孙桂芝没有参与,那为什么她之前面对警方的时候那么紧张,甚至语无伦次了,而且当时她明显在撒谎,什么钥匙丢掉了,第二天周云先到达后厨的之类,这一切都说不过去。
虽然暂时排除了孙桂芝直接作案嫌疑,但却并不代表着这个人就没有嫌疑了,只是暂时没有找到切实证据。
对于尸检结果,大家可谓是千呼万唤,最终在老陈的加班加点之下,报告终于出来了,范磊的死亡时间没有变化,还是凌晨一点左右。
只是致死原因倒是让大家吃了一惊,在范磊的血液检测报告里发现了过量的安眠成分,也就是说在他死前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
除了胳膊和脸部有两道细小的划痕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伤痕,所以暂时排除了受过虐待。
这个尸检结果让人想不通,这跟之前构想的差异很大,按照贩毒团伙以往的灭口手法,都是暴力为主,本来大家都怀疑范磊也是一样,可是结果却大相径庭。
范磊死亡的时候拳头紧紧攥着,在掰开范磊的手掌,发现手心里有两根头发。
那两根头发很长,大概三十五厘米左
右,应该是女人的头发。
蒋羌当初在现场查看范磊尸体,曾经就注意到范磊紧紧攥起的拳头,当时技侦科的人在负责勘查,蒋羌没打扰。
当时想着范磊的手中会不会攥着什么东西,像纽扣、纸条之类,但是没想到他攥着的竟然是两根头发,而且还是女人的头发。
范磊死亡的状态不同寻常,那他攥着的这两根头发似乎也有特殊的意义,说不准这两根头发的主人就和杀害范磊的凶手有关。
老陈已经把那两根头发送去鉴定dna了,结果应该很快就会出来的,但现在只能留作样本,并没有比对对象,更多的线索还要等挖出之后才能比对。
蒋羌拿着这份鉴定结果仔细看了半天,半天没说话,就这么沉默的举着手中的文件,其他人更是默不作声,因为他们现在心底里也没有什么合理的推测。
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范磊死于窒息或者身上有致命伤口都更容易接受,但却唯独没有想到他会服用过量的安眠药。
再加上之前技侦调查出来的结果,柜子是范磊自己打开的,地上也只有三个人的脚印,好像是范磊自己喝了安眠药进去,一心求死。
虽然范磊身上有两处细微的伤口,很可能是不小心剐蹭到的,根本不致命,丝毫不影响任何行动。
种种迹象表明,范磊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而且肯定会超乎他们的想象。
“这家伙不会真是自杀吧?范磊自己去的酒店,自己打开后门进了柜子,吃了大量安眠药,静静地等待自己的死亡,这很不合理啊,之前关在戒毒所他都受不了要逃跑,现在忽然就不像活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像他这种人应该特别惜命,就这么自杀了,太不像他的性格了。”秦山海语气低沉的说道。
他现在实在是有些想不通,鉴定结果否定了之前的种种推测,而相关人员的背景调查又毫无头绪。
虽然种种证据表明范磊很像是自杀,但秦山海在考虑之后,依旧否定了这种观点,两根头发是个关键,范磊临死之前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攥住两根头发,即便范磊受到了某种胁迫,那也和这头发的主人脱不开干系。
蒋羌一直在设想各种可能,脑子都是各种各样的想法,构思着不同的可能性。
把鉴定结果交给大家,老陈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又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传来嘀铃铃的脆响,那是一串钥匙。
大家都看向那一串钥匙,这或许就是孙桂芝所说丢失的那一串钥匙,当然是不是真的丢失这暂且还是个疑问。
蒋羌将鉴定报告放在桌上,接过密封袋,对着窗外的阳光看着里面的钥匙,片刻后转向老陈问道:“这是从哪儿发现的?”
老陈答道:“范磊身上一共穿了两件有口袋的衣服,外套和衬衫,外套口袋里什么都没有,这是我从里面的衬衫里发现的,像是他故意藏在里面的。”
第三百三十章 消息交换
孙桂芝的钥匙在范磊口袋里,而且范磊似乎很重视这个东西,并不愿意被人发现。
“这串钥匙被送去验指纹了吗?”秦山海皱着眉头再次问道。
老陈轻笑一声说道:“这还用说吗?来之前我肯定已经把他送去做检验了,上面的指纹挺乱的,不过也检测到了范磊自己的指纹,大多数是孙桂芝的指纹,还有一些检测不出来的零碎指纹。”
蒋羌继续问道:“也就是说能检测出来的指纹有两个人的,一个是孙桂芝的,另一个就是范磊的!钥匙没有被第三个人触碰过的话,那说不准,还真就是范磊自己把自己关在柜子里,静静的等死。”
杨春茂脸色有些阴沉:“或许还真就是这样,范磊是自己愿意死在那儿的,至于那个孙桂芝咱们就得好好审一审了。她肯定是有问题的,至于问题在哪,可能不是我们之前构想的那样。如果真的是范磊自己求死,照他那种性格,除非遇见无法破除的局,要不然他是不会屈服的!”
冯哲发言道:“说不准那贩毒团伙的人认定范磊是背叛者,咱们都知道,那群人可心狠手辣的狠,如果组织里出现了背叛者,下场比敌人还要惨。张柏川之前不是跟我们说了,他就亲眼见到过那些背叛者的下场,简直生不如死,那个组织为了不让自己的任何消息呈现在警方面前,可谓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他们一旦认定范磊是背叛者,绝不会轻易放过他,范磊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他就想与其被折磨死,不如直接了断自己的生命,那样还能少受点痛苦。”
杜文斌提出了一个疑问:“那他不会直接跑路啊,就非得去死?范磊能选择自己去死,也就说明了他是有逃跑的能力,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直接选择逃跑,反正世界那么大,跑到哪儿不能活?”
秦山海反驳道:“你想的太简单了,你能想到的,那些毒贩子自然也能想到,如果他们认定了范磊背叛,是不会允许他直接逃跑的。有各种各样的方法制衡他,让他自己了断!范磊肯定是在万般无奈没有希望的前提下,才选了这条路,而他手中的那两根头发,或许就是他给我们提供的最后一条线索。咱们也知道那几个磁带是范磊留给我们的,虽然目的不单纯,但只要他愿意,肯定还是会想给我们留下点儿线索的,也不想自己就这么白白的死掉。范磊有给我们传递消息的前车之鉴,说明那两根头发很重要,弄清楚头发的主人我们就找到了关键的线索。”
就在所有人还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三楼的楼梯口再次传来争执的声音,大家听声音就知道,赵谦福又来找事了。
赵谦福赖在县局不走,蒋羌还专门安排人给他打饭,之前赵谦福自称了解一些至关重要的内幕,只要让他再见一见张柏川,他就会把这个消息告诉警方,众人还没来得及商量答不答应他,又出了范磊死亡案,把赵谦福抛之脑后了。
虽然赵谦福极力的表示他了解的内幕对警方很重要,但蒋羌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他的话,因为他之前的表现就是个纨绔子弟,做事不用脑子。
考虑到他现在的困境和无赖的表现,并且非直系亲属要见一个重罪的嫌疑人需要审批,蒋羌在仔细斟酌,打算先试一试他,然后再做判断。
于是蒋羌让秦山海去安抚一下赵谦福,并且问几个简单的问题,比如贩毒团伙的关系网之类。
在试探之后发现赵谦福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就让蒋羌认定,赵谦福就算知道些什么,也是无足轻重的消息。
也就不用费那么大劲去上报局领导审批了,但赵谦福却耍起了无赖,睡在了县局走廊的铁椅子上,饿了直接去食堂吃饭,师傅不给他打饭,他就大闹,这还不算什么,更让蒋羌生气的是,赵谦福仗着自己有警方需要的消息,竟然开始耀武扬威了。
这时候进出公安局是开放式的,并不需要登记,就算强行把他驱赶走,过了一会他还能再混进来。
蒋羌也没办法,因为赵谦福的确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杨春茂又觉得他着实有些可怜,于是有事没事就给他点饭票,让他吃上一顿饱饭。
可是这小子不思感恩,仍旧不断来找他们,一再表示自己知道很重要的消息,而且非要见张柏川不可。
这两天纠缠下来,也是让蒋羌着实有些头疼,是在哪拿这小子没办法,刚刚讨论案情,这小子就又上来了。
杜文斌一听是那小子的声音,气得直接把手中的资料摔在桌子上说:“没完没了了这是,这行为也够拘留了。”说罢撸起袖子就想要冲过去给这小子点教训。
“文斌。”被蒋羌喊了一句阻止住杜文斌,转头对杨春茂说:“算了,就让他进来吧,想说什么就说吧,说了让他赶紧走。”
秦山海也是被这小子折腾的心烦意乱,如果不答应这小子的话,估计他闹腾起来就没个完了,搅的鸡犬不宁。
杜文斌翻了个白眼说道:“他不是非得要去见张柏川吗?咱们要是不让他去见,他肯定不会说的。”
蒋羌摇了摇头,这一次他算是下定决心了:“先让他进来再说吧,我跟他谈一谈,不会让他胡作非为,跟他说清楚,吃食堂没问题,咱们都不差那点饭票,但是再耍肯定拘他。”
一看蒋羌这个态度,大家只好照做。秦山海出去让下面的同事放他上来。
赵谦福走路摇头晃脑,丝毫不在意身上衣服已经脏的结块,冲着秦山海笑着。
“赵谦福,我告诉你,蒋队发话了,你再这么闹,就拘留你!”秦山海冷着脸说。
“呵呵。”赵谦福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说:“好啊,无所谓,反正拘留所管饭,我都这熊样了,我还怕这个?”
秦山海哭笑不得,转过头去。
赵谦福晃着肩膀从秦山海跟前走过,直接进了屋,先是恶狠狠瞪了一眼众人,然后扯着脖子高声说道:“我说,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些误解?别用老眼光看人行不行?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个什么网,但这并不代表着我知道的消息就不重要了!”
“来,你坐这。”蒋
羌扫了他一眼,调整一下心情之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蒋羌的语气很冷,不想再跟他兜圈子,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忽然大喝道:“赵谦福!给我坐好!你看你这个熊样!”
赵谦福被下了个激灵,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
蒋羌继续说道:“你给我听好了,张柏川是重案的嫌疑犯,不是谁想见就见的!我给你个机会,你把所谓的重要消息说出来,只要如你所说,我们会安排你去见他的!”
赵谦福扭身问道:“你意思让我先说?那怎么保证你不会骗我?”
蒋羌冷哼一声说:“我们是警察,如果你提供的线索真的切实有效,我当然不会食言,你自己也知道,你都这样了,这里这么多人,没必要骗你一个可怜虫吧?你一直不愿意先说,我们怎么信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们,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谈了,到底要怎么样你考虑清楚,不行的话,让山海把你送走,再闹个不休真拘你!你刚刚不是说你不怕拘留吗?行,反正你现在就剩自由了,没了自由也无所谓。”
蒋羌这话说的斩钉截铁,赵谦福一愣一愣的,先是很反感的看着蒋羌,不过见蒋羌语气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他心底里也明白,今天如果他不说出来,别说见张柏川,连食堂的饭票可能都保不住了。
眼珠转了几圈,思考了一会,赵谦福开口说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还不肯说,你们肯定是不会让我去见他的,那我就告诉你们吧,我知道那个毒贩子的老大长什么样子?我见过他!”
“真的?”秦山海一直在赵谦福背后站着,听到这个消息不由自主的失声问道。
大家也都愣住了,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不过震惊的同时又抱有一定怀疑。
赵谦福是什么人?虽然他之前是赵氏集团的董事长,但那个董事长可没有当多长时间就被别人给搞下去了,现在更是输得倾家荡产,连顿饭都吃不起。
杜文斌忍不住大声呵斥道:“赵谦福,我可警告你,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负责任的,你别以为随便编出消息来,就能骗吃骗喝?”
赵谦福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这人说话可真难听!我这个人有很多.毛病不假,但我从来没有撒过谎!”
赵谦福留给大家的印象就是二世祖一个,但仔细想一想,他的确是非常傲慢而且目中无人,但的确没有撒过谎。
杜文斌不说话了,赵谦福很幼稚的说道:“你们以为我现在走投无路了,就说瞎话来骗吃骗喝吗?你们把我想的也太没品了,哼!”
秦山海严肃了起来,顺着说道:“我们并没有看不起你,老杨不还一直给你饭票的,我们是有制度的,重案嫌疑人不能随便见的,而且这案子是个大案,我们必须特别谨慎,出了问题谁也担不起,你问问这里每个人,谁敢胡乱答应你,还有,我们组长既然说了,肯定会做到,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第三百三十一章 当时的情景
收起了笑容,秦山海说的很认真,虽然对赵谦福还存有疑问,但也不敢轻易否决他。
赵谦福轻哼一声,无所谓的说道:“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这些了,我说了就是,我真的见过那个毒贩老大!在我印象中,那些所谓的老大都应该是那种五大三粗,一个人能打十个的那种!当初我那哥们指着老大跟我说的时候,我一看差点没咬了舌头,根本就不信,当时是这样的……”
一回想起那天的情形,赵谦福仍旧觉的自己心中的震撼未消去,那天是他输光自己家产的第五天,身上能拿出来卖的东西都已经卖掉了,当时他已经一天都没吃饭了。
浑浑噩噩的走在街头,甚至想死的心都有了,那时候他才感觉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看着路边摊呲呲冒油的煎饼果子,他两只眼睛都要冒绿光了,以前他是最不屑吃这种路边摊的。
本来洁白如新的衬衫也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以前的贵族少爷彻彻底底的沦为这个城市的最底层,他想去抢但又害怕被揍。
自己蹲在马路牙子上,眼汪汪的看着一个大爷卖着煎饼果子,他口水都流出来了,其实当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儿了,蹲在那条路的马路牙子上,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发现身边来了一个人。
赵谦福下意识抬头去看,发现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人,来到了他身边,那人脸上并不脏,但胡子拉碴的一看就好几个月没有修理过了,身上的衣服挺脏的,应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清洗换过了。
他面黄肌瘦仿佛生了一场大病,那人来到他身边之后,也没说什么就蹲在了他的身边,虽然赵谦福现在已经落魄了,但仍旧不愿意跟这种真正的乞丐为伍,忍不住想要离他远一点。
谁知道自己这边还没站起来呢,那人竟然先开口了:“看你这衬衫……应该挺贵的,买回来少说也要两千块钱。”
这人话一出来,把赵谦福给说愣住了,这个乞丐竟然如此识货?那人见赵谦福惊讶的表情,先是愣了愣然后苦笑一声说道:“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啊……以前这种衣服我也经常穿,只不过现在我再也穿不到了。”
赵谦福心里一酸,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个人一番,同病相怜的感觉让他放弃了离开这儿的想法:“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是被人给骗了,家里的东西前几天全都没了。”
一说到这个,赵谦福就忍不住心酸眼泪也跟着下来了,曾几何时他站在整个县城的最顶端,一呼百应花钱跟喝水一样简单,但现在他连喝一杯热水都是奢侈。
那人轻哼一声:“我是因为吸毒……为了尝试更刺激的东西,我爸被我给气死了,家里的生意我也管不好,最后破产了,我把家里的东西能卖的全都卖掉了,然后拿来吸毒……”
说到这儿,那人的眼神开始混浊:“后来钱没了,老婆也跟人跑了,孩子也死了,我就成这样了。”
赵谦福并不吸毒,以前有朋友也让他
去试一试,但赵谦福坚决拒接了,因为他亲眼见到过那些吸毒的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也算是张翠岚唯一教子有方的地方。
曾经有一次张翠岚中专门带着赵谦福去了一趟戒毒所,还让他去读那些吸毒过量之后的死亡方式,在意识到吸毒之后的严重性之后,赵谦福本能的排斥毒品。
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吸毒而败光家产变成乞丐的例子,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吸毒真的这么好吗?你就没想到后果吗?你难道不知道那些因为吸毒而毁了一辈子的人?”
那人苦笑一声,一双眼睛漫上一层水汽:“那时候哪儿懂啊!看着身边的朋友在玩我也跟着玩了,的确很刺激,能让我享受到这辈子都享受不到的快乐,但那所有的快乐都是基于有钱的前提下!没钱之后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犯了毒瘾就跟一条狗一样在地上不断的打滚,所有人都用看垃圾的目光看着我……”
赵谦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底里竟然得到了一丝安慰,好在他当初没有听朋友的话,要不然他肯定比现在还要惨。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开过来几辆进口车,一看那车的牌子,两个人同时意识到这车里面的人绝对是大富大贵之人,这种进口车在国内可是很少见的,这车必须要专业的批文才能买得到。
那几辆车就停在理他们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开过来一共三辆,每辆车都是进口车,赵谦福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曾几何时他也是能开这种车的,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车停下来之后,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几个保安一样的人,先是恭恭敬敬的对着车内鞠了一躬,然后伸手满脸虔诚的打开了车门。
那个和赵谦福同病相怜的人与赵谦福一起看呆了,目光都紧紧注视着车门的方向,他们只看见一双高跟鞋先踏出车外,紧接着便看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只不过与这窈窕人影不符的是那个女人的气质。
那人没有戴墨镜一身黑色修身西装,留着齐耳短发模样清秀,如果不去看脸,什么都还好,但只要看见那张脸,平常人就会忍不住的打寒战,她那双眼睛写满了狠辣,只是轻轻被扫上一眼,全身汗毛都会竖起来。
赵谦福再次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的说道:“我的老天爷!这人是谁啊!吓死个人了……”
“这……我认识!我认识她!”
赵谦福听了那人的话之后忍不住愣了愣:“你认识?那这人是谁啊?好大气场,那双眼睛也太可怕了,我以前最害怕我爸了,不过跟她一比,我爸都不算什么!”
那人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他看上去很紧张嘴角的肌肉都在颤动:“我认识她!她……就是大毒枭!统治几个地下毒贩的老大。”
那人说完之后,赵谦福第一个反应那就是不信,大毒枭怎么可能是个女人呢,但一想到那女人的双眼,赵谦福又忍不住全身一凉,又慢慢信了,那女人的眼神简直太可怕了,普通人绝对没有那样的
眼神。
“大毒枭……你怎么认识大毒枭,不会是看错了吧?”赵谦福下意识问道。
那人听了赵谦福的话之后,冷哼一声说道:“你瞧不起谁呢,以前我可是她的顾客,我在她哪儿消费的钱可够买一个公司的了,我以前是她的vip顾客!
其实她平常是不见人的,那一次她正好高兴,就把平常在她哪儿消费最高的几个人叫去一起喝酒,那天我喝的特别尽兴,还一起吸毒了!
不过这不是最搞笑的,你知道最搞笑的是什么吗?那娘们竟然不吸毒!只是看着我们吸毒!她自己在一边看得特别尽兴!当时没觉得怎么着,但是现在想想,感觉那女人其实一直瞧不起我们,看我们就像是在看待宰的猪狗!”
说到这儿的时候,那人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赵谦福听的一愣一愣的,然后再次抬起头来去看那个女人,不过此时那女人已经踩着高跟鞋仰着头离开了这儿,赵谦福就算站起来也只能看见那女人的一个背影。
“就是这些了!后来我因为太饿了也太困了,就找了一个桥洞去睡觉……最后还是那个老大爷可怜我免费给了我一个鸡蛋灌饼吃,我才勉强活下来的。”赵谦福摆了摆手说道。
赵谦福把整件事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众人几乎是竖着耳朵听完的,每个人的表情都彻底淡定不住了,听赵谦福这个意思并不像是在说谎,如果他没有说谎,那个乞丐没有说谎的话,那这个所谓的大毒枭,他们一直想要找到的人竟然是个女人!
赵谦福见他们半天什么话都没有说,还以为他们并不相信他此刻所说的话:“我说你们真是够了!我都跟你们保证了这话绝对不是假话!我那天真的看到了,那女人特别的可怕!
说实话第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在吹牛!但你们是真的没见到那女人的那张脸啊!真的是太吓人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怎么说呢,她看别人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死人!
哎呀!其实我也形容不太好,但真的就是这样!我当时被吓得一愣一愣的,都不敢再去看第二眼了,这个大毒枭真的不是一般人啊!反正我是被吓到了。”
赵谦福说完之后耸了耸肩,等着秦山海他们的反应,但秦山海等人的表情就好像是凝固了一样,谁也不说话也没有表示什么,这倒让一向厚脸皮的赵谦福都有些尴尬了。
杨春茂是第一个反应够来了,赶紧冲着赵谦福笑了笑:“那个……我一会儿再去给你买几个包子,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那就对我们这次破案有太大的作用了,你放心就好了,我们绝对不会食言的。”
秦山海这群警察之中,赵谦福最喜欢的还是心肠特别好的杨春茂,一听说杨春茂还要给自己去买包子,刚刚的气愤顿时烟消云散了。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就信你了!反正这群人里面我就信你的话!你可说好了!一定要让我去见张柏川那个王八蛋。”赵谦福瞪着大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
第三百三十二章 女老大
你说的是实情,我们向上级请示一下,就让你见。”杨春茂点点头,像哄小孩般跟赵谦福说了不少保证的话,让他稍安勿躁等通知,这才把他给送下楼。
杨春茂回来后,见众人还都陷入沉思,提议说:“我知道大家现在心情都很复杂,但不管想到了什么,咱们都得先讨论一下吧?”
秦山海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从自己的思路之中挣脱出来说:“是,的确需要讨论一下,我觉得事情很巧合,范磊死前手里紧紧攥着的头发,可能就是那个女老大的!”
“不错。”冯哲附和了一句,继续补充道:“当时老陈说范磊手里攥着女人头发,我就在想,这头发到底是谁的,咱们之前都认为这范磊这种做法是为了给咱们留下线索,如果山海说的不错,那这个女老大跟范磊有很大的仇,很可能就是杀害范磊的凶手,那就说得通了!”
秦山海感觉自己丢失的方向再次找回,这算是一个不小的突破,虽然目前只是推测那个苦苦寻找的毒贩子头目是个女人,但却能好好利用这个切入点,争取更大的突破。
蒋羌一直在皱眉沉思,这时忽然有了打算,看向杨春茂说道:“老杨,你一会带着赵谦福去技侦科,针对那个女毒枭做个模拟画像,让他仔细回忆一下,尽量能把相似度做到百分之五十以上,至少可以用作摸排、张贴,这也是作为一个有用的线索使用,这个活你最适合,咱们这些人里,我看那小子也就听你的了。”
杨春茂应了下来:“放心,我给那小子再买几个包子,立马带他去技侦那边。”
秦山海顺着刚刚的思路,脑海之中勾画那个女人的相貌,有一双凌厉且让人胆寒的眼睛,身材高挑婀娜,一头干练的短发。想着想着脑海之中突然又冒出来冯良的模样,在此之前他们一直认为那个大毒枭应该是个男人,认冯良为干儿子,说明那个人的年纪应该不小了!可如果赵谦福的话是真的,那之前他们所构想的这一点就应该推翻了,现在秦山海都开始怀疑,他们当初得到的信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冯良真的认一个年轻女人为长辈?冯良年纪也不小了,做人的干儿子怎么也要有一定的年龄差距,越想越觉得不合理,脑子里的东西越来越乱。
转念一想,与其这样胡乱猜测,不如就去找一找冯良当面问一问他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山海知道冯良不一定会说实话,不过可以根据冯良的反映来判断真假,经历这些事情,现在已经练就出从一个人的反应去判断撒谎与否。
秦山海忽然起身面向众人,语气凝重的说道:“我之前一直在想,冯良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跟我们说实话,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不管如何他是永远都走不出监狱了!在这个时刻,与其这样耗着,倒不如跟我们说实话,如果对我们破案大有帮助,或许能换来一丝生机,但他就是不肯,这就让我感到很不合理,每个人都惜命,尽管这个机会并
不大,但也是最后一根稻草了,以他所掌握的消息来说,如实透露出来,将会给我们解决不小的麻烦。到了审判环节,我们如实汇报他的立功表现。这肯定是有某种原因,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个原因。”
“对。”冯哲有点着急的指着秦山海,他感觉秦山海说到点儿上了,他之前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也是没有答案,后来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费力气了,如今秦山海提了起来,他再一次陷入深思中:“以他的脑子他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他肯定是有顾虑的,要不然他不可能跟我们这么干耗着,而且你他口风特别的严!在跟我们交流的时候,他一直在斟酌自己的用词,像他这种有心机的人,如果不想说肯定是不会说的,不想透露给我们的信息,他是半个字都不会说的。”
“也不一定。”杜文斌开口道:“他或许没你们想的这么复杂,说不说都逃不过一个死,反正都是死,就不费那个劲了,而且咱们一天没查清楚,他就能多活一天,他把真相透露给我们,我们把这帮人一网打尽,就等于加速了他的死亡。”
冯哲反驳道:“我不同意,对等死的人来说,等待的时间是最煎熬的,冯哲为人处世如此的小心谨慎,不会甘心等死,他死不开口要是没有目的的话,那我从今以后就倒着走!”
秦山海轻笑一声,开玩笑道:“你可要记住了,如果他没有目的的话,你以后上楼就得倒着上来。”
不过玩笑归玩笑,秦山海也知道冯哲说的更合理一些,仔细想一想,之前,提审冯良的时候,不管是用词上还是表情上都特别谨慎。只把实现筛选的事情说出来,其它的只字不提,好像很怕被警方顺藤摸瓜,抓住更多的人,以冯良的为人和参与犯罪的行为,他真不是那种为别人着想的人。并不会为了顾全大局而不肯把组织给出卖。
想到这儿,秦山海忍不住摇了摇头,冯良绝不是义气为先的人!虽然冯良看上去人模狗样,但骨子里是非常自私的,这种牺牲自己成全组织的事他是不屑为之的。
就在这时一个想法突然涌入秦山海的脑中,他忽然从椅子上坐直了,自言自语般说道:“他这么做会不会是想要保护什么人?!
因为那个人在这个组织里面身份比较特殊,一旦我们把这个组织一网打尽,那个人肯定会被我们给抓住,而且以那个人所做下的事情肯定会被判死刑!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冯良的诸多行为就可以解释了!”
众人互相大眼瞪小眼,片刻后,有的同意有的则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但是认为秦山海说的有道理的人还是占多数。
秦山海这个想法是突然冒出来的,究竟到底是怎么样,还是需要他们进一步调查的。
“冯良喜欢他干爹……不是,喜欢他干妈?”杜文斌结结巴巴问了句,问完自己也笑了。
秦山海仔细想了想,无奈的说道:“算了,越说越离谱了,直
接就去提审他,还是试探试探,看看那小子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你有办法了?”蒋羌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但秦山海明白,这种问话是信任的成分居多。
第一,这件案子里秦山海一直负责提审,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第二,每次提审冯良的人都是秦山海,让他去做这件事更合理,可以结合冯良的前后表现,更容易得出结论。
因为杨春茂一会儿要带着赵谦福去技术科模拟大毒枭的画像,所以这一次不能跟着秦山海前往。
杜文斌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立马兴奋了起来,从座位上直接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很好奇冯良怎么想的。”
秦山海看了杜文斌一眼,心想他还记得刚刚的打赌,想让冯哲倒着走上楼呢。
刚要答应下来,蒋羌发话了:“不是不让你去,这边压了很多笔录没入卷,赶紧整理出来,这个文斌你最在行,刚刚你们争论的热火朝天,我也很好奇冯良究竟为什么不肯招供,这次我去会会他。”
杜文斌脸色变的很难看,一脸不悦看了看蒋羌,噘着嘴嘟囔道:“怎么每一次都有借口,整理卷宗什么时候不能整理,我晚上加班整理也行啊。”
蒋羌笑了笑,直接选择不搭理他了,因为他觉得这次提审很重要,很多疑点都要从冯良身上找到答案。
虽然杜文斌最近表现的比较积极,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找了个借口,没理会杜文斌的态度,直接拉着秦山海出了门,批了个手续,一起去了看守所。
一路无话,进了看守所的大门,做了登记,两人直接来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冯良早就已经被安排好坐在了铁栏杆里,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被审问的程序。
秦山海与蒋羌推开门之后就看见一个无比淡定的人,他摇晃着身子闭着双目,一脸轻松的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看到这个样子的冯良,秦山海就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每次看见冯良这种无比轻松的表现,就觉得自己心里压力很大,因为这样的冯良让他觉得摸不清底细。
听见门被打开之后,冯良并没有第一时间睁开双眼,而是等秦山海和蒋羌坐到他对面的,才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秦山海的那一刹那,咧开嘴角微微一笑说:“我之前在里面还琢磨呢,秦警官会等多长时间再来见我?没想到这一次倒是隔的时间挺久,说说吧,你们是不是又查到了什么?想要在我身上得到结果?”
冯良的话是一针见血,直接把两人此行目的给说了出来。
秦山海准备好的一番说辞没了作用,这就直接打乱了审问的节奏,他是真没想到一上来就被冯良说中目的,即使他一向很从容的面对,这时候也有些僵住了。
蒋羌面无表情拿出了笔录本,而秦山海时刻注意着冯良的表情,冯良同样也注视着秦山海。
第三百三十三章 再审
秦山海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但眼神依旧显现出一丝惊讶,冯良玩味的笑了笑。
“看来我说对了吧?秦警官,看来你还是没放弃我啊,还想从我嘴里得到消息?但是我之前也说了,我把能说的全都说了,你现在就算是逼死我,我也没什么说的了。”冯良轻笑一声,说得很坦然。
这话直接把蒋羌给说怒了,将手里的记录本摔在了桌上,眯起双眼道:“冯良,你知道你这个态度最后会是什么下场吗?自己什么处境心里没数吗?真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了?”
冯良无所谓的笑了笑,缓缓闭上双眼,语气依旧很淡然:“不就是个死吗?就我犯下的那些事情,不管我说没说,最后都是一个枪毙,虽然我成为了阶下囚,但对法律还是略知一二的。”
蒋羌冷哼一声,他就知道这小子一定是最难啃的那块骨头,冷笑一声说:“你倒是想的开,所以你现在已经准备好去死了,对不对?”
“呵呵。”冯良依旧闭着双眼,靠在椅背上活动着脖子:“此言甚是,大丈夫死则死耳,人生自古谁无死?……”
“扯什么淡?住口吧!”蒋羌呵斥道。
“好。”冯良快速说道:“你要是不明白,那我就再给你说一遍!不管你们准备了什么花招,我都不会再透露任何消息的,别想从我这儿挖出任何东西,我劝你们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大家都省事,还有,我在里面好好的,你们以后别来烦我了!”
蒋羌想了想,反而没发作,他冲着秦山海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有招就赶紧试试吧。
秦山海没作回应,面对冯良声音冷漠的说道:“告诉你一个消息,范磊死了,我们发现范磊尸体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五六个小时了。”
“什么?!”这句话彻底打破了冯良的淡定和无所谓,他猛然睁开双眼,眼睛死死地盯住秦山海:“你说什么?范磊死了?他怎么死的?”
秦山海淡然道:“反正不是自然死亡,他死在了一个酒店的柜子里,身上还有刀伤,现在我们无法判定他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但我觉得,他怎么死的你心里一定有数吧?”
冯良嘴角一僵,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说:“你什么意思?我心里有什么数?你别想着拿这个套我的话。”
秦山海轻哼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钢笔:“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把这件事告诉你而已,冯良,你其实心里清楚的很,那个人到底有多么心狠手辣,就算是她的心腹,只要她对那个人起了怀疑,那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朋友还是亲人统统都得死!”
秦山海故意把统统都得死这几个字咬得很重,果然看见冯良的脸色变的更阴沉。
这就能判定他之所以这个态度,的确是在保护什么人。
冯良的脸色铁青,低下了头。
秦山海也低头看着他,明显看到他表情的狰狞。
片刻后,冯良似乎并不愿意被秦山海牵着鼻子走,所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冷笑
一声说道:“秦警官,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不要在我身上……”
“不光范磊死了,还有其他人!老王头也死了,你知道老王头是怎么死的,现在你的关系网已经被我们清理的差不多了,连那个咖啡厅都被我们一网打尽了。”
冯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山海抢了过去,生生让冯良的话给噎了回去,在秦山海说到“咖啡厅”这三个字的时候,冯良脸上的肌肉明显跳了一下,顿时显现出了慌乱。
这一次冯良丢弃了之前所有的淡然与混不吝,用一种怨恨的目光看着秦山海。
冯良心里有气,秦山海当然知道,这个所谓关系网是冯良亲手建立的,其中肯定浪费了不少心血,但现在却被警方给彻底捣毁了,他当然会心生怨恨。
冯良气的脸色发青,一双眼睛瞪得很圆:“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厉害的多!这么快就做到了,不过关系网不只有这一个!你别以为打掉了这一个,以后就能平安太平了。”
秦山海知道现在冯良是有些气急败坏了,如果冯良的确是想保护什么人,那关系网就等于留给那个人的遗产!但现在却被警方捣毁了,不管是谁得知自己辛苦的计划化为泡影,都无法保持淡定。
秦山海继续穷追猛打,一脸戏谑的说道:“是吗?那我不急,你时日无多,而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查呗,一个个找出来,一个个打掉,我们警察就是干这个的,我这人天生喜欢挑战,这事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
“你特么……你就不怕死吗?你这是在挑战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你就不担心你的家人?你要挑战的东西就是这些亡命徒的命脉!你这个家伙,别以为你们有这身警服就能为所欲为了,那些人手里并不是没沾过警察的血,看你年龄也不大,估计还没结婚呢,你就一点都不怕?”冯良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吼道。
秦山海微微眯起双眼,声音掷地有声:“你给我听好了,冯良,我是警察,我背后站的是百姓,还有千千万万不怕牺牲的同事,你觉得我会怕你一个犯罪组织?干的就是这个活,当警察就不怕牺牲,谁威胁我都要怕,那也不用当警察了,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我说到做到,绝对一查到底,一打到底,不会让你们这么猖獗的肆虐在城市里的。”
秦山海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着冯良,冯良也在盯着秦山海,两个人不管是从对话上还是眼神上都在针锋相对,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秦山海不屑一笑,继续说道:“那个女人的确有些本事,但是那些本事,在我们警方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硬碰硬我们没怂过!”
听了这句话,冯良忽然打了个哆嗦,秦山海砍在眼里,一下就判断出赵谦福真没有撒谎!这个大毒枭还真的就是女人!
冯良被这句话给震撼到了,一时之间忘了出言反驳秦山海,楞楞出神。
秦山海冷笑一声,继续刺激道:“外面都传言,你跟那个女人的关系不一般,你是她的干儿子,但是我觉得,就你们两个
的年纪来看,她只能做你姐姐吧。以前我以为你这个人就算坏事做尽,多少也有些自己的原则和傲气,没想到在权力面前,什么傲气什么自尊都没了,竟然给一个跟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女人做儿子,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天我算是开了眼了!”
浓浓的讽刺意味,冯良绷不住了,失口解释道:“我那是无奈之举,那个情况下换成谁都会那么做,不过打心底,我从来也没有真的认她这个干妈,她心底里也明白这一点。”
秦山海在心底里小小的惊讶了一番,之前那些话多少有些试探的意思,说出来并不斩钉截铁,没想到冯良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他还真的认了那个女人当干妈,这种掉价的事情冯良也能做得出来,虽然这小子说那是无奈之举,但秦山海知道一般人是不会承认这种没有尊严的事情的,都会找理由为自己辩解,因为这种事说出去实在有违人伦,太丢人了。
秦山海轻笑一声说:“你就别在这人跟我解释这个了,无奈?有多无奈?你死都不怕还有无奈的时候?你们这种人,为了钱,可以认贼作父,我毫不奇怪。”
冯良气的脸色发紫:“你爱信不信!”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再次闭上双眼,那模样好像在说眼不见心不烦。
秦山海皱起眉头,开始重新审视冯良,以之前对冯良的理解,总感觉冯良应该不屑做出这种事才对,做跟自己年龄相差不大女人的干儿子,这等于自降一辈,愧对祖宗了。
凭身份,冯良好歹也是大型犯罪集团的三把手,不管是心机还是能力都相当强悍,他真的甘愿同伙在背后指指点点?这话说出去可真的太丢人。
秦山海挑了挑眉继续说道:“我本来还想跟你再周旋周旋,不过看你这个态度,我也不用浪费时间了,那我现在就开门见山。
冯良,你给我听好了,你以前辛辛苦苦建立的关系网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在接下来的调查中,我们还会逐步打击那个贩毒组织。
你其实心底里也明白,只要我们这样持续下去,那些人早晚会怀疑到你身上,怀疑你倒是没什么,毕竟你现在人在县局里,就算那些毒贩子有通天的手段,也进不来杀不了你,但是你没事不代表着不能伤害你的朋友你的亲人,你身边最珍重的人,按照那女人的脾气,她应该知道对你最重要的人到底是谁!你就不害怕她会拿那个人出气吗?!”
冯良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秦山海紧紧盯着他,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些变化统统都没有逃过秦山海的眼睛,很明显,冯良慌了。
秦山海冷笑说道:“你自己好好衡量一下,被我们抓到了,最多也就是被关起来不至于马上就死,但是如果那个人落在毒贩子手里,你说下场会是什么?你应该比我们都清楚,那些可怜人最后的下场,我记得你说过,下场有多凄惨你亲眼见过,那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吧?我提醒你一句,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考虑十分钟,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冯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