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一章:全灭
在看到征北军刚刚开始登陆的时候,谢士林一度以为自己要成功了,只要将登陆的征北军赶下将军,他就能稳稳地守住项城,然后再调集援军,返过头去增援保康,接应谢昭回来,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征北军水师居然不惜以五桅战舰的损毁为代价,强行冲滩,庞大的五桅战舰上装备的无数伏魔弩,霹雳炮为登陆的征北军士兵提供了强有力的远程支援,将第二批次投入战斗的谢树安部打得损失惨重.而征北军趁此机会,尽数登陆,看着数千征北军在江滩之上列成整齐的军阵,谢士林长声叹息,失去了最佳的时机,想要将对手逐出项城可就难了.
胡摇光却是喜上眉梢,爬上冲滩的一艘五桅战舰的最高层,向着江中心曹新宇的旗舰使劲地挥着手,而此时,看到大局已定的曹新宇正率领着他的舰队缓缓回航,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去腾冲,将第七营剩余的部队接过来.
冲滩的舰队除了操作远程武器的士兵之外,其余的尽皆登岸,穿上了第七营士兵的盔甲,准备参加陆战,而胡摇光更是一声令下,将战舰之上的霹雳火尽数拆了下来,推到军阵之前,有了这些家伙,对手想再来冲阵可就得付出惨重的代价.先前江滩一战,这些霹雳火完全没有发挥出作用.
没有完成先前预定的任务,谢士林心情沉重,而跟随他而来的蔡士奇更是不知如何是好.”谢将军,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啊?”他一迭声地问道.
“除了不停的进攻,还能有什么法子!”谢士林瞪起了眼睛,看着蔡士奇,恨不得一口将他生吞了,如果不是他伙同林奇一行人等劫持了自己,迫使蜀军不得不走出豫州,如何会有今天,如果谢昭的四万大军还在蜀州,怎么会让这些征北军在这里登陆作乱?
事已至此,多说又有何益?说了也只是嘴快活,反而会让彼此更加离心,危难之际,同舟共济的道理,谢士林还是明白的.
“蔡大人,我们恐怕得准备长时间作战了,这所需的军粮及一应物资,蔡大人还得多多操心啊!”谢士林恳切地道.
“谢将军放心,蔡某这就回豫州城中去,便是刮地三尽,也会为大军准备更加充足的粮草,更多的军械,一定鼎力相助谢将军打赢这一仗.”蔡士奇拍着胸脯道.
“如此,有劳了!”
“谢将军,我这就赶回去,希望能尽早听到你的好消息.”
谢士林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蜀军的攻击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个时辰,再重整旗鼓之后,谢树安,谢树成两人便指挥部队再一次发动了对江滩的攻击,此时,他们的兵力是对手的数倍之多,他们必须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将越不利.
长约千米的江滩登陆点上,成千上万支火把熊熊燃烧,将这片地方照得一片透高,天上的圆月在这一刻也显得黯淡无光,震天的喊杀声刺破夜色,伴随着江水冲激江岸的轰鸣之声,一波又一波的蜀军冲向江滩之上的征北军军阵,希望能找开一个缺口.
但列好军阵的征北军岂是如此容易就能被攻破的,此时胡摇光已经聚集了第七营以及十数艘留下来的五桅战舰之上的水兵,人数已经超过五千,组成了五个军阵,错落有致,互相掩护,稳稳地守住江滩阵地.
胡摇光并不是一味死守,突然之间发起的反攻,往往会让对手猝不及防,损失惨重,五个军阵,总是有一个随时准备着伺机出击,另外四个侧压住阵脚,随时接应,依靠着征北军强悍的战斗力,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军,胡摇光不仅没有被赶下水去,反而向前挺进了一段距离.
不过现在已是胡摇光挺前的底限了,他必须保证自己的部队在冲滩的五桅战舰之上的远程武器的保护之下,节省兵力,等待后援军队的抵达,他可不想将兵力浪费在这些蜀军身上,拿下蜀州,开始进攻通州的时候,才会有真正的硬仗呢.
一次次的进攻,一次次的无功而返,谢士林徒劳无益地作着最后的挣扎,一**的攻击,一**的败退,重振旗鼓,再次攻击,蜀军就这样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江滩之上的死尸越来越多,征北军的阵地没有丝毫被撼动的迹象.
林奇吃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眼前一片鲜红,模模糊糊地什么也看不清,伸手一抹,将脸上的血迹抹去,眼前骤然清晰起来,但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痛不欲生,蜿蜒的羊肠小道之上,伏尸累累,征北军在这里布下的圈套是致命的,毫无防备的他们在这种地形地势之下,除了徒劳的躲避之外,毫无其它可以藏身之所,征北军甚至还没有现身,他们的军队就已经死伤大半,溃不成军了.
喊杀之声在耳边响起,勉力抬起头,林奇可以看到,在陡坡之上,在悬崖之上,在那些枝叶幢幢的树林之间,征北军正在冲出来,他们提着弓弩,长枪,大刀,正兴奋地冲向山道之上被打击得已经不知所措的蜀军.
弓弩之声在耳边响起,林奇想要站起来,但腿上却是一阵剧痛,心中陡地沉了下去,凭他的经验,他知道,自己的腿断了,在这个时候,就等于是一张摧命符.
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林奇苦笑着看向身侧,谢成就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林奇是凭着他的那身衣服才认出他的,他的脑袋已经不见了,整个人都浸在血泊之中.
“林将军你还活着,太好了,现在我们怎么办呀?”,十几个罗网队员奔了过来,他们侥幸逃过了这一劫.
“我们还有多少人?”林奇看着他的队员,第一次带他们出任务,没有想到就将他们带到了死路之上.
“我们还有近两百人,蜀军可就惨了!”一名队员低下头,”将军,我们怎么办?”
“跑吧!”林奇叹了一口气,”没法打了,打不过了,跑吧,能跑出去几个是几个.”
几名队员走过来,想要架起林奇,带他一起离开.
林奇却粗暴地甩开了队员的手,”你们走吧,我走不了了,我的腿断了,带上我,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将军,我们带你走!”
“不要说这些屁话了,你们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还不知道了,带上我,那可真就有死无生了,走,快离开,去通州.去告诉从大将军,豫州不行了,蜀军要垮了!”林奇大声吼道:”你们想和我死在一起么?”
队员们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将军,你保重!”猛地转身,离开了林奇.
看着自己的队员们灵活地窜进了树从之中,林奇这才缓缓地转动头颅,他看到无数的征北军冲了上来,将一名名蜀军刺穿,砍翻,射倒,他看到一名蜀军冲到了他的面前,那人面无表情地对着他举起了长矛,看到矛刃没入自己的胸膛,林奇居然没有感到什么疼痛.
这一支蜀军除了极少数人逃出生天之外,在这深山老林之中,被周斌设下的伏军尽数歼灭.
没有俘虏,周斌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去看管俘虏,他还得赶着去保康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百九十二章:致命一击
周斌赶到保康的时候,他派出的一千人马已经顺利夺得了保康,而一天之后,周广益带领的另外三千人马也赶到了保康,父子两人合兵一处,立即便开始了紧张的布防,保康县城虽然地处要道,卡着豫州与荆州的命门,但却不大,周广益要做好在这里做好长期封堵敌人的准备,就必须准备好一切有可能发生的意外.
永远不要小瞧你的敌人,这是周广益戎马一生的经验.
当谢树奎赶到保康的时候,面对的已经是一个戒备森严的保康,近五千征北军精锐已经牢牢地占据了保康城.而在他前头出发的林奇,谢成根本不见了踪影.
谢树奎准备强攻.而直到晚间,他才终于得到消息,林奇,谢成两人所统率的兵马已经在山里遭到对手的伏击,全军覆灭了.
大惊之余的谢树奎一边准备进攻,一边飞马派人送信给项城的谢士林.
而此时,在项城的谢士林,也已经陷入了困局,胡摇光依托着数艘五桅战舰构成的远程打击武器,让谢士林的轮翻进攻,还没有进攻到胡摇光的军阵之前,便已经被打得异常零乱,发起的进攻并没有太大的危胁,即便是进攻到了军阵之前,如暴风雨般的霹雳火便将他们燃起的希望迅速被浇灭.每一次看似声势浩大的进攻,无一不是雷声大,雨点小,数天过去,毫无进展.
而当曹新宇的舰队再一次出现在江面上的时候,谢士林几乎要绝望了.
曹新宇这一次又带来了五千第七营的援军.江滩之上,征北军士气大振,当他们只有五千人的时候,他们只有死守,但他们现在有了一万人,那便可以发起反攻了.
胡摇光看到了逆转攻守的机会.而谢士林的眼前却是一片黑暗.五千人都打不下来的敌人变成了上万人,这仗还有机会么?
谢树奎的来信几乎将谢士林完全击垮,保康有了周广益的五千人驻守,仅有万余人的谢树奎打下来的机会微乎其危,看看自己这里的情况就知道了,现在的希望就是谢昭能看破敌人的陷阱,及时回兵,两路夹攻保康,那才有希望.
谢士林还在幻想着谢昭能识破对手要在荆州吃掉报的计策的美梦,殊不知,此时在他对面的苍江之上,胡摇光与曹新宇正在密谋着对付他.
“胡将军,这一次我少了十艘战舰,你发现了没有?”曹新宇神神秘秘地道.
“没有注意,你反正一出动,千帆蔽日的,谁知道你有多少船,我可没有心思去数你到底有多少只船?”胡摇光笑道:”我只知道,你又给我拉来了五千人就行了.哈哈哈,有了这五千人,我可得给谢士林一个好瞧了!”
“等一等,先等一等,明天再动他!”曹新宇微笑道.
“嗯,你有什么想法?”胡摇光道.
“给你说了,我少了十艘战舰,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么?”曹新宇问道.
“你水师的事情,我怎么知道?这几天光顾着跟谢士林较劲了.他数万人围攻我,我可够呛,说起来这一次真得多谢你,要不是你命令战舰冲滩搁浅,利用战舰之上的霹雳炮,伏魔弩对我进行的支援,我可还真难撑下来,这一回害得你丢了好几艘战舰,回头我……”
曹新宇大笑,”回头你赔给我?老胡,不是我小瞧你,把你这一身肉论斤卖了,你也赔不越我一艘啊!”
“这倒说得是!”胡摇光笑道.
“你赔我就算了吧,回头,我会找高一功的,都是征北军一脉,为了打赢这一仗,别说是赔了这几艘战舰,便是将我也饶上,也是值得的.”曹新宇道.
“对了,老曹,你刚刚说你那十艘战舰那儿去了?”胡摇光突然想起曹新宇刚刚所说的话.
“你总算是想起来了,我还当你不在意呢?”
“我这时才回过味来,他们干嘛去了?”
“他们中途去了秦州码头.”曹新宇笑道,”你这里遇到了困局,周广益在保康也不轻松,刚好有一支部队抵达了秦州,正在准备过江事宜,王爷便让我去将这支部队给你装了一些来.这一回能猜出是那一支部队了吧?”
“在秦州,准备过江,我们在北地除了广昌营,没有其它什么野战部队了啊?”胡摇光皱起了眉头,”但广昌营要维护北地那么大的地盘,根本就没有兵力可抽调啊?”突然想起一支部队,一下子跳了起来,”不会是他们吧?”
“你终于想起来了?”曹新宇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们动个身挺麻烦的,所以要多耽搁一天,不过这支部队还只有一小部分到了秦州码头之上,我全部给你拖来了.你知道带兵的是谁?”
“孟柱?”
“错,是蒋旭!”
“傻大个儿?他出来了?”
“这小子这段日子在兴灵实在呆得受不了了!”曹新宇笑道:”王爷本来命令他们只需要在攻打江陵的时候赶到就可以了,但这家伙一接到命令,立即便率本部人马跑了,他脸大面子大,一路所需要的马车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一下子便提前了好些日子就到了码头之上,孟柱哪有这么大的面子,现在还在路上挣呢,至于张威统带的大部队,就更在后头了.”
“多少人?”
“一千!”
“一千陌刀队!”胡摇光大笑起来,”有了一千陌刀队,而且还是蒋旭这个人形猛兽,这一回我得让谢士林吃不了兜着走.”
曹新宇摇摇头,”老胡,你怎么就硬瞄着谢士林了呢?”
“瞧他不顺眼!”胡摇光嘿嘿笑道,”再说了,谢士林是他们的大头头,收拾了他,不是就省事了吗!”
“我建议你先打豫州镇军,那就是一个软柿子啊,你瞧着他们的布营,击破了豫州镇军,谢士林除了跑路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咱们在后头撵着打他,岂不是更加轻松?”曹新宇笑眯眯地道.
胡摇光站了起来,在船舱里转了几个圈子,”你说得不错,而且我们现在的重心不是要将谢士林怎么着,而是先要守好保康,老曹,你说得对,咱们先打豫州镇军,迫使谢士林跑路,这样,我们只要较小的一部分军队就可以牵制住他,剩下的人只扑保康,歼灭在那里的谢氏军队,没有看到谢氏谢树奎的军旗,那家伙应当是去保康了.”
“灭了谢树奎,再将谢昭堵在荆州,谢士林手下现在大概还有近两万人吧,这两天又死了不少不是吗?凭这点人马,已经搞不起什么大浪了,以后可以慢慢收拾他.”曹新宇道.”我们征北军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向上京进发了.”
“曹将军说得对,有谢士林这个反复无常的家伙呆在身侧,的确是让人无法放心,卧榻之旁,安容他们酣睡?”
蒋旭是第二天晌午过后抵达项城的,他这一千兵马并没有上岸,而是仍然呆在船上,连甲板都没有上,他们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给谢氏军马一个大大的惊喜.
当夜色降临的时候,征北军准备了整整一天的反攻终于开始了,在谢士林军队的正面,第七营派出了八千士兵,而在另一侧的豫州镇军,只摆放了两千人,摆明了是没有将对方看在眼里,这两千人只是起一个警戒,牵制作用罢了.对于征北军的这一布置,谢士林亦没有放在心上,在他心中,豫州镇军也是一个上不台面的摆设罢了,重要的是自己与对主的对决.虽然征北军在自己的对面有八千人,但他手下还有近两万士兵,仍然占有优势.
对手要反攻了,他除了应战并且力争胜利,没有其它任何的办法可想,直到此时,他还在幻想着胜利会在不经意之间降临,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征北军将搁浅在沙滩上的五桅战舰上的霹雳炮,伏魔弩尽数拆卸了下来,在这些远程武器的掩护之下,胡摇光指挥的征北军第七营主力,悍然向对手发起了反攻.
沉寂了一天的江滩之上,震天的喊杀之声再一次响起.
对于征北军的反攻,谢士林早已有了准备,也做了相应的布署,随着征北军援军的陆续抵达,攻守之势已经易位,哪怕谢士林此时在人数上仍然占有优势,但他自己心中清楚,无论是军队的士气,实力,还是武器装备,自己比起对手来,都有一定的差距.守住项城,便还能守住一份希望.
厮杀从一开始便进入白热化,这几天的战斗,双方都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用不着再披此试探了.
前方打得热火朝天,惨烈无比的时候,蒋旭所带领的一千陌刀队此刻已经登陆,他们的重甲也被小船一一送达了岸边,着上重甲的蒋旭,看起来便如同一面墙一般,提着巨大的陌刀,他狂笑着大步走向前方,而在他的后面,一千陌刀队已整顿好队列,铁甲铿锵,缓慢地压向战场的另一侧,豫州镇军所防守的战线.
两千征北军为他们让开了道路,在陌刀队的前方,是豫州镇军的营寨,随着蒋旭的一声怒吼,上千把陌刀同时举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百九十三章:落停
豫州镇军虽然还没有烂到根子上,但战斗力的确低下,谢士林将他们拖来,无外乎也就是充当摇旗呐喊助威的角sè,不论怎么说,万把人摆开来,便是鼓噪起来,也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更何况用他们守住一个侧面,使自己能集中兵力于一点,总也能起点作用.出战不行,守个营垒,总还不至于一击即溃,更何况,己方还有非常大的兵力优势呢!
征北军集中主力猛攻自己,谢士林并不意外,也做了相应的布置,战事从一开始便陷入了胶着,仗着人多势多,双方在主战场之上仍是杀得难解难分.
但征北军有陌刀队,这是一支不在双方预想设计之中的队伍,而带队的偏偏又是人形凶兽蒋旭.蒋旭此人,在征北军中,上上下下都称呼他为傻大个,心思单纯,对自己人那是人畜无害,人缘极好,再加上他的爷爷蒋丰给他留下的深厚的福泽,在北地,他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从他可以提前那么长的时间便一路赶到秦州码头便可以看出,从兴灵陌刀队的驻扎地到秦州,虽然已经修好了驰道,但陌刀队是重装部队,开拔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也只有蒋旭这样的家伙,才可以一路绿灯,要啥有啥,比起陌刀队的统领张葳更有影响力.
蒋旭为人糊里糊涂,但一上了战场,脑子就清醒无比,此人就是一天生的屠夫.身披沉得的铠甲,拖着数十斤重的陌刀,迈开大步,将身后的陌刀队甩得老远,在蒋旭的脑子里,当头头就应当冲锋在前,撤退在后,至于指挥吗,好像没他什么事.
好在陌刀队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位将军的脾气,他跑了就跑了,其它的军官却是各理其事.
豫州镇军的营寨扎得不错,各类拒马,鹿角一应俱全,阵地前方,chuáng弩一字摆开,营中,霹雳炮整装待发,在他们面前只有两千余人的征北军的时候,他们的心态极其轻松,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对方,而且怎么看征北军也没有强攻他们的意思,从上到下,从根子上就没有做好与敌干一场的心思准备.
当陌刀队从两千余人的征北军阵后穿出,铁甲铿锵地向他们推进的时候,整个营地一时之间居然méng了.
“是陌刀队!”不知是谁,亮开嗓子吼了一把,这一声,却在营中造成了极大的恐慌,陌刀队一向是一支最为恐怖的军队,在这支军队面前,从来都不存在全尸一说,陌刀挥舞,尽皆碎裂,历史之上,这样的战例比比皆是.
营中开始慌乱,居然有不少人还没有开战,就准备开溜了.
轰隆隆的声音猛然在军营之中响起,军官还没有下令,居然便有霹雳炮手开始发炮了,石弹飞舞在空中,卟嗵卟嗵地落下来,毫无准头可言,有的砸在营前空地之上,地面被砸出偌大的深坑,但陌刀队还根本没有抵达这个地方,有的却是飞过了他们,落在陌刀队与征北军步卒之间,只有极少数落在队列之中,造成的损伤却是微乎其微.
陌刀队开始小跑,加快速度,一轮霹雳炮过后,需要重新装填,这需要很长的时间.
蒋旭的眼睛开始发红,狂吼着向着奔跑,沉重的陌刀在地上拖着,刀刃在地上切出深深的印痕.
“chuáng弩,chuáng弩!”豫州营地之中,有人开始下令.
尖啸之声响起,数十枚chuáng弩带着乌黑的残光,迎面扑来,听到chuáng弩的声音,陌刀手们陡然之间便聚集在一起,一把接着一把的陌刀重叠在一起,挡在身前,清脆的碰撞之声响起,最前面的陌刀手们挡不住chuáng弩的巨力,陌刀重重后挫,撞在身上,chuáng弩余力未消,破开重铠,shè进了陌刀手的身体,将他shè翻在地,但威力巨大的chuáng弩在陌刀手的面前,也就是这样的收获了.平素可以在步兵之中开出一条血胡同的chuáng弩,在陌刀军阵面前,收获的战果微乎其微.一枚chuáng弩,能够干翻两三个陌刀手就算是赚大发了.
如果这些chuáng弩是由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来使用,绝不会像豫州镇军这样,一股脑地一次xìng将所有的chuáng弩发shè出来,而是会分成好几个bō次,集中攻击一个点,前面的破开防守,后面的收割生命,也只有这样,才能予敌于重创,但豫州镇军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蒋旭跑在最前面,听到尖啸之声,眼角看到chuáng弩的残光,他猛然侧身,奋力怒喝,拖在身后陌刀挥舞,向一支飞过身侧的chuáng弩拍了下去,咣当一声巨响,饶是蒋旭力大如牛,这一下也是被震得双手发麻,虎口流血,整个人腾空而起,一屁股坐在地上.腰一tǐng,蒋旭重新站了起来,看到手上的鲜血,血液之中的狂xìng更是被jī发出来,狂吼着向前飞奔,看到蒋旭穿着如此沉重的盔甲还能跑得如此之快,后面的陌刀手都是目瞪口呆.
阵地之上的chuáng弩手们还在手忙脚乱地装填弩箭,绞紧弓弦,蒋旭已是奔到了栅栏之前,对于对面shè过来的羽箭,他根本不予理会,身上叮叮当当的脆响不断,羽箭shè在重铠身上,不停地滑落在地,偶尔有箭shè中了重铠的连接处,嵌在那里,随着蒋旭的身体活动,左摇右晃.
合身撞了上去,碗口粗细的栅栏立柱与木板在轰隆声中被蒋旭撞倒一大片,蒋旭就这样冲进了对方的营垒,两眼左右一扫,看到对手的chuáng弩兵正呆呆地看着他.
怪叫一声,陌刀伸出,探到一台chuáng弩的底板,发力一挑,这台chuáng弩就飞了起来,营内的士兵发出惊慌的喊叫声,更多的人却是撒tuǐ就跑,chuáng弩落下,正正地砸在旁力的另一台之上,巨响声中,两台chuáng弩全然报废.
举着陌刀,沿着对方营垒的前端,蒋旭奔跑,冲撞,挥刀,遇人斩人,遇物斩物,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冲上去,跟上将军,破营!”身后陌刀队的指挥官们狂呼着,一队队的陌刀队趁着这段时间,已经扑到了营垒之前,最前方的上百把陌刀同时挥动,豫州镇军的营栅便如同豆腐一般变成了一地废渣,陌刀手们沿着缺口,冲进了豫州镇军的营地.
在他们的身后,两千征北军第七营士兵〖兴〗奋地跟着陌刀手冲了上来.
营垒之中,乱成一团.”快跑啊,逃命啊!”
“陌刀队来了!”
“大家逃命!”
呼喊之声此起彼服,从开战伊始,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豫州镇军便崩溃了,上万人的镇军发一声喊,居然一哄而散.
谢树安冲进了谢士林的大帐.”大将军,豫州镇军垮了,他们跑了!”
谢士林霍地站了起来,”怎么可能,他们可有万把人,怎么这么快就垮了?”
“陌刀队,征北军运来了陌刀队,豫州镇军被一击即溃,征北军已经占领了豫州镇军营地,大将军,我们的侧翼没了!”谢树安脸上大汗淋漓,当侧翼豫州镇军垮掉之后,身是最前线的他,便已经知道大事不好了.
谢士林卟嗵一声坐了下去,脸sè煞白,没有想到,连守住项城也成了一种奢望.现在不是能不能守住的问题了,而是连自己也要被套进来的问题了,对方兵比自己少,但他们却有能毁灭一切的陌刀队.
“撤退,撤退!”谢树益喃喃地道.
“是,大将军,我马上布置,向豫州城撤退.”
“不,不!”谢士林一下子又站了起来,”不要去豫州城了,我们往巴州方向撤退.”
“退往巴州方向”谢树安满脸不敢置信的眼光,”去往巴州”
“是,退向巴州!”谢士林一脸的痛苦,”如果我们往豫州城,对手一定会紧追不舍,我们最终的结局就是被困在豫州城,成为翁中这鳖,只有往巴州,征北军要赶到保康方向去,他们才不会追击我们.”
“那树程怎么办,还有荆州的少将军呢”谢树安大叫起来.
“顾不得了,顾不得了!”谢士林喃喃地道:”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此时如果还想着救他们,我们手里这点兵力也会全搭上去的,树安,快去,通知各部,马上撤退,走,我们走!”
他挥舞着手臂,嘶吼起来.
谢士林跑了,带着谢树安,谢树成两部抛下了保康方向谢树奎的万余部队,抛下了被困在荆州谢昭的四万大军,一路向着巴州方向撤退,而正如他所料,征北军没有过多的理会他,除了派出一支小部队对他们保持jǐng戒之外,其余的部队,径直扑向保康.
十天之后,保康方向的谢树奎在久攻保康不下,自己反而被征北军堵在了城下,前后受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际,向征北军第七营周广益投降.
十五天之后,豫州城的蔡士奇向征北军投降.至此,豫州重要城镇尽数落入征北军之手.谢昭成了翁中之鳖.(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四章:全军投降
谢昭陷入了绝境.
当他的父亲还在为他有一条生路而拼命的时候,谢昭距离荆州城还有百余里的距离,探子带回来的情报让他既惊又喜.
云昭居然在荆州,而且荆州的确如先前所得到的情报那样,空虚之极,没有征北军大军驻扎,而云昭也是刚刚抵达那里,随行的只有三千亲卫营.而自己,从怀安和康平两地扑向荆州城的部队多达四万人,十倍于敌.
这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吗?谢昭一颗心活泼泼地跳了起来,距离荆州城只不过百余里,如果全速前进的话,也不过两天的时间,如果能一举击败擒获云昭,这便是泼天的功劳,想到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将要获得的荣耀,谢昭不免心驰神往起来.
谢昭当即下令全速向荆州城前进,同时随行的蜀军骑兵先行,务必要将云昭拖在荆州城附近,不能让他跑了.
当军令传达到保康的另一员蜀军大将谢树益那里的时候,却是让这位老将脸上变色,他没有从保康出兵,而是安排好军务之后,一路飞奔,在半道之上截住了谢昭.
“即便不是一个陷阱,这也不可能成为我们的机会!”谢树益对谢昭大声道:”少将军,荆州城去不得,我们必须马上撤军!”
“云昭兵少将微,区区三数千人马,我们数万之众,还怕了他不成,谢将军,这可是绝好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谢昭道:”拿下云昭,征北军便告瓦解,南北之争便将平息,这是我们书写历史的好机会.”
“少将军三思!”年过四十的谢树益想法却截然不同,”少将军,云昭没有道理出现在荆州城,可是他却偏偏出现了,您仔细想一想,如果我们拿不下荆州城,而是被他们拖住,那怎么办?荆州城的确没有重兵,但蒙军铁骑便在江陵,从江陵赶到荆州城,可用不了多长时间?而且云昭的亲卫营,俱是骑兵,他们如果要跑,我们怎么赶得上,少将军,这一路过来,我左思右想,这说不定是一个陷阱啊.”
“他在荆州城只有三千人,即便是陷阱,又能拿我如何?也不怕撑死了他.”
“如果云昭拖住了我们,而后蒙军铁骑截断了我们的后路呢?”
“本将不是傻瓜,我在怀安留有五千人马守城,可以确保我们后路无虞!”谢昭冷冷地道,”谢将军,我看你是被征北军吓破胆了吧?如此大的兵力优势,如此好的机会,我们如果不能把握,那会贻笑天下的.”
谢树益咬咬牙:”少将军,您别忘了,当初我们在荆州是怎样过的?征北军在这个方向上的是骑兵,他们想要堵住我们的后路,根本就不会去攻城掠地,只要来上万把骑兵,就足以让我们进退失据,根本就回不去了!”
“我也要提醒你,蒙军骑兵赶回荆州的话,江陵的刑恕又不是傻瓜,会坐视他们离开而不出兵吗?这点眼光,我相信他还是有的.”
“少将军怎能将希望寄托在刑恕等人身上?在他们面前的是札木合,脱里,马里汉以及霍震霆的大军,他们自保尚未不遐,那有精力能管我们?少将军,一失足成百年恨,再回头已百年身,我们撤退吧,回去,至少也退到保康去,先看一看再说!”
“可爹还在林奇在手中,你是想我爹有什么不测吗?”
“林奇要我们出兵,我们出兵了,而只要我们兵马无损,大将军就绝对不会有事,要是我们败了,大将军才会性命堪忧呢!”谢树益大声道:”少将军,如果你硬是要出兵的话,我是绝不会从命的.”
“你想抗命吗?”谢昭大怒.
“少将军是要砍了我的脑袋吗?”谢树益昂然不惧,如果下命令的是谢士林,他无话可说,但是谢昭,那就另当别论了.
谢昭气得说不出话来,谢树益盯着他看了半晌,重重地一顿足,竟然转身便走,出了大营,上马扬长直奔康平而去.
“狗娘养的,倚老卖老,没有你,老子照样能干,至时候提着云昭的人头臊死你!”谢树益的劝说,反而让谢昭下定了决心,这些跟随父亲的老将,对他并不是心悦诚服,看这谢树益的桀骜不驯就可知一斑.没有拿得出手的战绩,这些人如何能服气自己.
谢树益回到康平的时候,得知谢昭根本没有听自己的劝说,而是依然执拗的向着荆州城下进兵的时候,喟然长叹,凭着一种本能,他觉得这一次是真得有些不妙了,如果云昭不在荆州城,他会支持谢昭夺取荆州城的计划,原本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但云昭却出现在了那里,这太不正常了.
但他不是这一次的主将,抗命不去已经是极限,一面派人向谢士林传讯,一面派出一支五千人的精锐缓缓向荆州城前发,这样万一有事,还可能有个接应.自己则在康平做好万一的准备,如果真的不幸被自己言中,自己还得接应谢昭退回豫州去.
一天之后,让谢树益感到不妙的消息连接传来.
利川发现了大股敌人骑兵.利川与怀安近在咫尺,虽然骑兵不会去攻城,但谢昭放在怀安的骑兵也不敢出城攻敌,当年在荆州,蜀军已经被蒙军札木合率领的骑兵打怕了,而蜀军唯一的一支成建制的骑兵也是覆灭在对手手里.
赶紧派出传令兵,命令自己派出去的五千兵马立即就地驻扎,同时通知谢昭利川出现了敌骑的消息,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很明显了,荆州就是一个圈套,云昭的确在引诱己方去荆州城下,用自己为饵来钓蜀军的四万大军.
谢树益在康平做好了所有撤退的准备,一旦自己派出去的军队接应到谢昭,便马上向保康出发,谢昭不至于愚蠢到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坚持己见.
但在第二天传来的消息,让谢树益彻底崩溃,保康居然失守.征北军第七营占领了保康县城,自己与谢昭这四万人被尽数堵在了荆州境内.
谢树益实在不明白,谢士林坐镇在豫州城,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居然让敌人占了保康.
必须夺回保康,谢树益不能再等谢昭了,留下五千人驻守康平,自己带上余部一万人,直扑保康,此时在保康,谢大将军也必然想要拼命反攻,以保住这条撤退的生命线,两路夹攻,或可奏效.
五天过后,谢树益率部出现在了保康城下,与此同时,本来奉谢昭之命驻守在怀安的另外五千蜀军在守将谢树昌的带领之下也抵达了保康,他也是在得到保康失守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放弃了怀安,想要夺回保康,但显然,两人已经来得晚了.在保康城下,他们见到了从山里历经千辛万苦才逃回来的林奇的百余名部下,他们带回来了最新的消息.
谢士林撤往巴州了,谢树奎被征北军第七营和征北军陌刀队两面夹攻,困在了保康城下,向征北军投降了.
两人幻想中的两面夹攻保康,重新打通生命线的希望全面破产,而现在保康城中,驻扎有征北军第七营全员两万士卒,最要命的,他们还有一千陌刀队.
“大将军走了,蔡士奇投降了,谢树奎投降了,林奇战死,谢成战死,豫州已经成了征北军的囊中之物了!”罗风探子的话让两人目瞪口呆.
谢树益,谢树昌两人万般无奈,只能率军赶回康平县.而此时,后悔不迭地谢昭也已经回到了康平.
“云昭手中的确没有多少军队!”谢昭心有不甘地道:”否则他不会容我这样轻松地撤回来,两位将军,也许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直接去攻打荆州城,如果能破之,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抓住云昭.”
谢树益,谢树昌两人如同看着白痴一般地看着谢昭,都这当口了,居然还盘算着抓住云昭,有这个可能吗?云昭没有追击,兴许是兵力不足,但也许是胸有成竹,要让蜀军聚集到一齐的话,聚而歼之.
“少将军,我们在康平现在有四万人,但是粮草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么多人,而且,康平太小了,现在怀安,利川,都已经出现了蒙骑,荆州方向,云昭的人马肯定也会出现,这都是骑兵,我们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换句话话,少将军,我们已经被四面包围了,云昭不急着进攻,是因为他算准了我们这样仓促集结到了康平,根本就没有粮草支撑多少时候,等到我们粮草吃完的那一天,不用他打,我们自己就要崩溃了.”谢树益道.
“既然如此,我们当然更得奋起一搏,狗急了还要跳墙呢!”谢昭怒道.
“问题是,我们如果出击,能有什么收获,云昭身经百战,他虽然年轻,但打的仗只怕比我们几个人加起来来要多得多.我们能想到的,他想不到?这是其一,其二,现在我们还有士气吗?大将军到巴州去了,我们成了一支孤军了.内无粮草,外无援兵,说得就是我们.”谢树昌叹息道.
“康平四周,一马平川,正是骑兵作战的天然战场,我们倚城而守,或许还可以撑到粮草吃完的那一天,但如果我们出城野战,以现在的士气,以征北军的强悍,只怕我们输得更惨,而我们的后方,周广益数万人马正在逼近,少将军,我们完了!”谢树益重重地低下头.
看着谢树益,谢树昌,谢昭瞪起眼睛,”你们想干什么?想投降么?休想,我宁可战死,也绝不投降.你们想要投降,那便先杀了我再说!”
谢树益谢树昌两人无可奈何地对视一眼,他们的确是想劝说谢昭投降的,没有想到谢昭如此决绝,难不成他们还真能杀了谢昭不成.
“少将军,您言重了,我们只是想给蜀军弟兄们一条活路而已,怎么会对您不敬呢?您好好想想吧,我们二人告辞了!”两人站了起来,抱拳向谢昭告辞.
看着两人的背影,谢昭咬牙切齿,真想拔刀砍了两人,但他深知,这两人在军中的影响力,如果一刀砍了他们,只怕康平这几万军队中的大部分立马就会崩溃了.
蜀军虽然在康平开始构筑防线,但的确如谢树益,谢树昌所言,军心士气已经全无,如果不是四面都是敌人,而且大都是骑兵,他们中的很多人只怕早就要跑了,现在是无路可走,大家伙聚在一起,总还能抱团取暖,胆子总是要大一些.当真分开了,在对方骑兵的追击之下,必然有死无生.
在患得患失之间,脱里麾下万余大帐兵从利川,怀安等地逼近了康平,而云昭带着自己的三千亲卫营,以及驻守荆州的几千镇军,大模大样的进驻到了距康平只有十余里的地方,飘扬的云字大旗更是时时刻刻的刺激着蜀军本来已经极端脆弱的心脏.
云昭是谁?那可是北地的最高统治者,他都来这里了,那自己还能跑得脱么?所有蜀军都在想着这样一个问题.
随着周广益的第七营抵达,征北军的士气达到了顶点,而蜀军的士气则跌到了冰点,特别是蒋旭带着全副武装的一千陌刀队在城下耀武扬威地呐喊了一阵子之后,康平已经是全无斗志.
征北军的进攻并没有马上开始,只是每天,都有一队队的骑兵在城下奔驰,呐喊,劝降.
谢树昌,谢树益两人心急如焚,但谢昭却是一心孤行,宁可战死,绝不投降.
云昭不想硬攻,现在稳操胜卷,他更想逼迫对手投降,毕竟对手还有四万人,硬打的话,获胜没有问题,但可以想到也会损失不少征北军的士兵,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云昭相信,蜀军撑不了多久.
不过出乎云昭意外的是,围困康平数天之后,远在巴州的谢士林居然派来了信使.
“小人谢宏,参见征北王爷!”谢宏大礼参拜,神态谦恭.
“谢士林派你过来,可是向我征北军乞降?”看着谢宏,云昭笑道:”谢大将军在巴州过得不好?”
谢宏抬头看着云昭,”多谢王爷关心,巴州虽然穷困了一些,但谢大将军也还算适应,至于向征北军乞降,谢宏却是不知.”
“那你来此,所为何事?”
“是为少将军谢昭而来!”谢宏道.
“莫非谢士林认为我会放过谢昭不成?”云昭失声笑道:”原本你我双方是有约定的,井水不犯河水,但你们既然违反了我们双方的协议,进兵荆州,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谢宏叹了一口气,”这里面的一些事情,我也不想向王爷解释了.谢将军当然明白王爷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都是毡板上的肉了,任谁也不会又吐出来的.”
“那你所来何事?”
“我奉命来让少将军向王爷投降!”谢宏道.
云昭惊讶地看着谢宏,他实在没有想到谢宏来此居然是为此.
“让谢昭投降?”
“不错,王爷虽然人在巴州,但对这里的情况还是了解的,少将军已无路可走了,而以少将军的脾气个性,必然不会投降,如果与征北军打起来,四万蜀军,只怕能活下来的人廖廖无几,都是蜀军子弟,王爷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妄死?所以我这一次来,带来了将军的亲笔信,大将军命令谢昭少将军向您投降,当然,谢将军也请您务必保证少将军的安全,以及投降蜀军的生命安全.”谢宏道.
云昭放声大笑,”好,不错,谢士林是个明白人,也总算知道为自己的麾下想一想了,谢宏,我可以告诉你,只要谢昭投降,我绝不会亏待他.而我们征北军对待俘虏的政策,我想谢大将军也是知道的,否则他不会派你过来的.”
“如此便多谢王爷,还请王爷让我进康平城!”
“当然没问题!”云昭微笑道.
谢士林的命令击溃了谢昭最后的底线,谢宏入康平三天之后,康平四万蜀军出城,向云昭投降,旋即被分成若干部分,由曹新宇的水军运送到北地,分散到北地各个地方,按照北地的规矩,他们先将被看管劳动一至三年的时间,然后再由其自由选择是离去还是留下.
荆豫之战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落下帷幕,云昭只动用了周广益第七营,曹新宇的水军以及脱里的一万大帐兵,便将豫州也纳入到了怀中,随着蜀军主力尽数覆灭,云昭卧榻之旁,再无一支可以威胁他的力量,向南朝发动进攻的时机终于完全成熟.
江陵,刑恕在听到谢士林部主力被围,投降,而谢士林本人逃到了巴州苟颜残喘,丧然若失,谢部既去,云昭总攻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谢部出击荆州的时候,刑恕一直以为云昭会调动在江陵的部队回援荆州,但让他失望的是,无论是霍震霆的第六营,还是札木合的蒙军主力,都纹丝不动,让他有心无力,想要出击声援,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总不幻想着谢部能在荆州搅起一翻风雨,但万万没有想到,其败亡的如此之快.
大厦将倾矣!
站在江陵的城头,看着远处飘扬的征北军旗帜,刑恕喃喃地道.
(这段时间一直看老有所依,心中忽有所感,便在这个周末带上老婆孩子回家去看老爹老娘,忽忽一想,竟然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去了,看着母亲开心的笑容,心中忽然惭愧至极,以后一定要经常回家才是!万万不能应了那句老话,子欲孝而亲不待,真到了那时,后悔都来不及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百九十五章:大幕拉开
贾云,原本是安庆营麾下一名执戟校尉,执戟校尉是征北军军官之中最低的一级,俗称兵头儿,也就是打仗冲在最前头的那一类人,战场之上伤亡率是最高的也是这一些人,但这些人毫无疑问又是军队之中极为重要的一批人,是最有经验的战士,相比于征北军中成千上万的这类执戟校尉,如果没有战死的话,到了不能再战斗的年龄,便只能带着退伍金和一些荣誉勋章退伍不一样的是,贾云可算是官运亨通,而他能有如此机遇,说起来也是因为当年的一件小事.
数年之前,作为一名基层军官,贾云曾负责通往兴灵的交通要道的盘查警戒,在他执勤期间,恰遇职方司张丽华带着红娘子燕妙妙以及三眼虎等一些人前往兴灵探访云昭,由于事前并没有通知兴灵,红娘子等一行人没有入境许可,哪怕有张丽华随行,贾云也坚决地拒绝了红娘子等人进入兴灵,这一事最终一直闹到了安庆营苏定方哪里,才最终得到许可.
贾云的忠于职守一事得到了苏定方的赞赏,贾云此事看起来似乎很呆板,但在军中,有时候却是极需要这样的角色,执行条例,一丝不苟,绝不因为任何的情况而出现例外,要知道,当时的张丽华可是职方司将领,与贾云相比,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贾云以一个执戟校尉而敢于拦下一位将军,所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勇气.
此事过后,贾云立刻便从执戟校尉被升到了果敢校尉,安庆营数万士卒,执戟校尉多达千余人,能让苏定方记得这样的低级军官,不得不说贾云很有运气.而后来苏定方将这事儿当成笑话讲给云昭听,本意是想嘲笑一下当时也在场的职方司老大郭锋,没有想到云昭却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这个贾云从此便简在帝心了.
数年之间,贾云从执戟校尉,到果敢校尉,到振武校尉,再到游击将军,如同坐了火箭一般向上直窜,要知道,征北军发展到了现在的这个阶段,一名军队之中的最低层次的军官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爬起来,其难度之大是难以想象的.
而贾云也是争气,这一路之上,总是好运连连,虽然指挥的军队越来越多,但打得胜仗也越来越多,每一次云昭到了安庆营,总会问一问这个人,这也变相地给了他极大的好处,有立功的机会,苏定方也会派他去,要不然下一次云昭到了安庆营,问起此人,如果毫无功劳可言,不免让了云昭的识人之明.
贾云在去年过年的时候升到了游骑将军,而云昭的一纸调令,也将贾云从安庆营直接调到了霍震霆的第六营,这是云昭的用人规则,他不会允许某一个野战营里,上上下下都是原有主将提拔起来的将领,除了主要将官之外,下面统兵将领里,互相调任是很平常的事情,而且贾云升到游骑将军,在安庆营里也没有合适的位置来安排他,到了第六营,刚刚扩编到三万人的第六营也正需要像他这样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将.
霍震霆是欢迎之至,贾云此人可是在王爷的一力关注之下提拔的将领,此人来了,可以提升第六营在王爷心中的份量,再者,贾云也的确是一名悍将,第六营也需要这样的将领来提高素质.霍震霆心中明白,比起安庆营,卢城营这些征北军老牌野战营,第六营的确是差了一筹.
是以贾云到了第六营之后,立即便委以重任,成为了第六营的前锋营主将.
云昭破通州之役,将从江陵开始,而不是先前从良等人以为的是从雄阔海所防守的双燕山,来燕城.
拿下豫州之后,云昭随同周广益等人,便一起到了江陵,霍震霆的大营.
而贾云,将是率先发起进攻的第一支征北军部队.
“王爷请看!”霍震霆的手指向面前巨大的沙盘,江陵周边的地形地貌一览无余,山川河流用软泥塑造的栩栩如生,”江陵是我们进入通州的一条拦路虎,当初我们在获取荆州的时候,动作稍微慢了一点,而从良,刑恕等人也不愧是天下良将,反应之迅速,也是让我们没有得手的原因,现在在刑恕的指挥下,数万敌军扼守江陵一线,我们不得不经历一场苦战了.”
“这天下没有那么容易得到的!”云昭双手撑在沙盘之上,点头道:”对手的确很不错,但正因为如此,当我们获得胜利后,也更值得回味,这个刑恕以前声名不显,但看他在江陵的布置,功底很扎实嘛!”
“王爷,这个刑恕以前本来担任着兵部尚书一职,此人是从军中成长起来的人物,心胸城府都是上上之选,不过在前朝李嘉之时,因为朝廷内斗而落马,沉寂多年,是曹系的中坚人物,打老了仗的人,现在重新带兵打仗,的确是一大劲敌,不过现在镇守江陵的部队成份复杂,多以私军为主,这可能成为他们的致命伤.”霍震霆道:”江陵之敌,以曹,王两家为首,集合了通州,卫州,以及京城周边的世家豪族,这些人不见得便是铁板一块.”
“说说江陵的整体布防吧!”云昭拍了拍沙盘,”不管对手是谁,我们不小瞧,不轻视,但也不妄自菲薄.”
“王爷说得是,王爷,江陵地处要冲,陵江是苍江的一条重要支流,而江陵城便依陵江而建,引陵江之水成护城河,护城河最宽处有五十米,最窄之处也有二十余米,护城河堤与城墙之间成四十度斜坡,城墙高约十余米,算不得高,但如果算上这长约十余米的斜坡,便显得很麻烦了,即便平了护城河,攻城车等武器也很难接近城墙.”霍震霆道.
“很难将这条护城河填平!”一侧的扎木合摇头道:”这些年来,我们骑后沿着这条护城河走了无数圈,这条护城河是活水,水自陵江而来,绕城一圈又流入了陵江,修建江陵城的人很下了一些工夫,利用高低的地势,使得这条护城河水流很湍急,如果丢下沙包之类,很容易被冲走,而且我们如果开始填河的话,也就进入了城上敌人攻击的范围.”
“还有一点,王爷,我们曾抵近袭扰过,但对手已经拥有了类似我们征北军的伏魔弩之类的武器,射程远,射速快,一个不防,我们还吃了一点亏.我想,既然敌人已经有了伏魔弩,那霹雳火这等专门对付步卒的利器,对手肯定也有了,我们不得不防.”马里汉抚着长长的胡须,强调道.
“伏魔弩,霹雳火,我们征北军已经拥有了数年,想要不泄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全益凤在盐池与从良一场大战,丢了不少这些东西,有了实物,模仿起来也更快,当然了,这都不是决定因素,霍震霆,江陵的确难打,你准备怎么做?”云昭不以为然,武器再好,也是人用的,当初自己起家之时,有什么好东西了,还不是一样打赢了.
“佯攻江陵,实攻坛子岭!”霍震霆的手指向了江陵城一侧的一座圆圆的山头.”如果说江陵是扼守我们进入通州的咽喉,那么,坛子岭便是扼守江陵的命门.如果拿下了坛子岭,江陵之敌便会被我们切断退路,我们的人马可以从这里进入通州.”
“最妙的是,护城河是我们进攻江陵的障碍,但我们打坛子岭的时候,这条护城河也会成为他们出城的障碍,往坛子岭方向,从江陵走只有一条路,我们只需有一支骑兵便可以扼守住,使其无法前往救援.”
“坛子岭是谁在防守?这么重要的地方,刑恕不会不驻扎重兵.”云昭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曹宁,曹氏私军.这是刑恕在江陵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部队了.共有五千余人.”札木合道.
“果然是将他最厉害的部队放在这里!”云昭笑道:”我们在这个方向准备进攻的是那位将军啊?”
“贾云.”霍震霆笑道.
“贾云啊!我记得他,是一个不错的家伙.”
“王爷慧眼识英雄啊,贾云的确是一员悍将,现在带着五千人马,正在做着进攻坛子岭的最后准备.只等王爷一声令下了.”
“五千对五千,难度很大啊!”云昭道:”敌人占据有利地势,我们人是不是少了一点?”
“王爷,我们第六营的主力部队主要还是要在江陵城展开进攻,五千人,是我们能进攻坛子岭的极限了,札木合将军的骑兵在这样的地形地貌之下,一时还派不上用场啊.”
“周广益!”云昭转头看着霍震霆身边的第七营主将周广益.
“末将在!”
“你派五千人,前往坛子岭,协助贾云进攻,嗯,由贾云统一指挥吧!”云昭道.
“是,末将让小儿周斌率五千精锐前往协助贾云将军.”周广益道.
“很好,周斌这一次在豫州干得不错,以极其微小的代价便全歼了谢部数千人于山中,看来周将军是后继有人,我征北军又多一员悍将啊!”
“多谢王爷夸奖!”周广益喜上眉梢.周斌这一次全歼林奇,谢成这一仗的确打得很精彩,作为老子,也很为儿子骄傲.
“札木合,我将蒋旭这一千陌刀队交给你,你负责指挥一部骑兵与陌刀队配合,插往坛子岭与江陵城之间,让他们不敢出城援助坛子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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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六章:坛子岭之战(上)
贾云凝视着远处坛子岭的轮廓,坛子岭并不高,也不险峻,但在敌军的经营之下,这里的坚固不下于一座坚城,从山脚开始,一道道的壕沟,胸墙林立,每隔百米左右便有一座石头垒成的堡垒,这样的布置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顶,山顶的最高处,是一座巨大的石堡,曹字大旗在堡顶高高飘扬.
“除了强攻,没有别的任何办法!”周斌走到贾云跟前,苦笑道:”这个坛子岭四周视野开阔,看着不险峻,但驻兵其上,一番经营,反而让我们无比头痛.”
“是啊,这个坛子岭紧邻陵江,山上也不缺水,对手想必也储备了足够的粮食,便是困也一时困不死对手,除了硬干,还真没有其它方法!”贾云笑了笑,道:”硬攻便硬攻吧,咱们第六营照样是能打硬仗的.”
“我们第七营也没有软蛋!”周斌嗬嗬地笑了起来.
“王爷就在江陵大营,我们可不能让王爷久等,周兄,我先来,你接着上,轮番进攻,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坛子岭.”贾云道.
“一切听从贾将军安排!”周斌拱手道.
征北军营战鼓隆隆,士兵从营中列队而出,平板车上载着伏魔弩,独轮车上推着霹雳火,巨大的攻城车也被推出了大营.
呛的一声,贾云拔出了佩刀,刀锋前指,冷声断然喝道:”征北军!”
“万胜!”数千士兵同时呐喊.
“进攻!”随着贾云的佩刀在空中闪过一道寒光,重重落下,士兵们发一声喊,第一方阵的士兵轰然散开,小步向前奔跑起来,在他们的身后,士兵们拖着载有伏魔弩,霹雳火的平板车,独轮车,迅速地跟了上来.
奔过数百米的开阔地,前方出现了数之不清的拒马,鹿角,挖得乱七八糟的地面,使得士兵们奔跑的速度迅速被降了下来.
奔跑之中,有士兵突然惨叫一声,脚底板被锋利的铁蒺藜刺破,巨痛钻心.”小心地上!”有人大声呼道,话音未落,卟嗵一声,这个人却突然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在众人的眼前,一个数米深的陷阱赫然显现,跌下洞去的士兵早已声息全无,坑底,一枚倒栽着的长矛将他刺了一个对穿.
宽约千米的进攻扇面之上,同样的场景在各处上演,这段开阔地上,曹宁亦布满了陷阱.
皱着眉头,贾云对身边的传令官道:”传令前锋,放缓脚步,他们的任务有变,给我清理陷阱,填平地面,毁掉鹿角,拒马,将战线推至山脚,便算完成任务.”
“明白了,将军!”一名传令兵飞速离去.
坛子岭山顶的城堡顶上,曹宁冷眼看着征北军开始进攻,先前花费了偌大力气布置下的陷阱终于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敌人不断地受伤,不断地跌倒在地,曹家军队还没有费一兵一卒,已经让不少的征北军倒在了进攻的途中,身边的曹权看得眉飞色舞,”大哥,看到了吗,这些征北军也不咋的,照样在我们面前吃个瘪,想击败我们曹家军,他们还嫩着呢!”
曹宁瞥了一眼曹权,脸上却殊无欢容,”这有什么值得兴奋的,这些东西,都是一些小道,上不得台盘的,敌人成千上万,这些东西能弄伤弄死几个,用不了半天,他们就能将这些玩意清理干净,将兵锋推进到山脚之下,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开始,曹权,我看你有些太轻松了,我们困守坛子岭,指望不了江陵城对我们有什么支援,而且坛子岭一丢,江陵城便危险了,对手深知这一点,所以第一个便来打我们.明天,才会是真正的较量呢!”
“大哥,听你这话,好像没有什么底气!”曹权看着曹宁,道.
曹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手是百战雄师,我们曹家权虽然精锐,但说起战场经验,却是嫩得多了.就像一只训练得再凶猛的猎犬,对上一头噬血的恶狼,你说谁的赢面更大一些?我们的支撑,不过就是将坛子岭上犬牙交错的防御罢了.”
“大哥说得是,坛子岭固若金汤,这些征北军不敢去打江陵城,以为我们好欺负,但我们要让他们看看,我们这里比江陵城更难打.”
“这世上就没有固若金汤,无法攻破的阵地!”曹宁冷冷的丢下一句,转身便走,”曹权,你去第一道防线指挥吧.”
征北军进攻的速度显得极其缓慢,清理铁蒺藜,搬开拒马,鹿角,填平壕沟,陷阱,一点一点地向前推进,先前还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但在前进了百余米之后,坛子岭阵地之上的霹雳炮开始轰鸣起来,一枚枚石弹越过天空,向着前进中的征北军落下.
这些石弹并非是整块的,而是用藤网包裹着的一块块锋利的石片,被霹雳炮的巨力抛出,飞到空中,锋利的石片削破藤网,带着尖厉的啸叫声,旋转着落下,从坛子岭上飞起之时,还是一个又一个零散的单体,但到了征北军的头顶之时,已是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
“盾牌!”
“隐蔽!”
锋利的石片落下,将征北军不停地射翻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呻吟,这些东西不足以致命,但挨上一枚,却是铁定要失去战斗力的,便是铁甲,给他们撞上,也会深深地凹陷进去.而这些步卒只拥有一件铁制的板甲护住了胸腹要害.
“集中火力,给我清理敌人的霹雳炮!”贾云怒喝道.
“将军,我们的霹雳炮没有对方的射程远!”一名将领大声道.”他们的是老式霹雳炮,射速慢,但射程却比我们的要远一些.”
“那就给我将霹雳炮推得更近一些,不要怕被他们摧毁了,打毁了我们可以很容易得到补充,他们却不行,砸一个就少一个!”
“明白了!”一台台的霹雳炮迅速推到了最前方,长长的掷臂扬起,一枚枚石弹腾空飞起,落向刚刚飞出石弹的坛子岭阵地之上,两边的霹雳炮开始了对射.
坛子岭上的霹雳炮数量极多,从山脚到山顶,成梯次布置,更因为占据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征北军的霹雳炮尽数在他们的射程之内,而征北军却最多只能打到半山腰,便再无力向上.但好在征北军的霹雳炮射速奇快,总算可以弥补一些劣势.
双方对射,而山上曹军显然也将目标转向了征北军的霹雳炮,换上了一个个的实弹,力图摧毁对手的这些比步卒明显要威力更大的远程攻击武器,突前的征北军趁此机会加快了向前推进的速度.
晌午时分,当征北军数十台霹雳炮几乎都被摧毁的时候,征北军终于突进到了山脚之下,所有的障碍已被尽数毁掉,而他们接下来,终于可以直接面对着曹氏私军了.
而在此时,贾云的第二波攻击适时赶到,替换下了第一波攻击阵容.撤退下来的士兵与控制霹雳炮的士兵们将被砸散了架的零件拖着,抱着向回撤退,这些东西带回去,凑巴凑巴兴许还能拼出几台能用的来.
“赔本买卖啊!”周斌叹口气,”这一下可亏大发了.”
“不亏!”贾云冷笑,”我刚刚数了一下,我们毁了三十几台,但坛子岭上,被我们也干掉了七八台,有七八个点再也没有霹雳炮弹飞出来了,我们的霹雳炮能够迅速补充,即便被毁,那些零部件凑巴凑巴,也还能用,敌人可就不同了,少一台就去一台.这就是拼消耗,到最后,我们还有,他们没了,这就够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百九十七章:坛子岭之战(中)
征北军在潞州与通州边境之上,摆下了孟姚的卢城营,胡泽华的磐石营,王强的第四营等主力战营,使得从良一直以为云昭选择的主攻战场将是雄阔海镇守的来燕,直到云昭在收拾了谢士林的蜀军之后,顺势挥兵,霍震霆的第六营,周广益的第七营以及蒙骑对江陵突然发动进攻,从良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被云昭骗了,征北军的主攻方向在江陵.而从良却将主力布置在来燕方向.
征北军第六营第七营算不得征北军中最为骁勇善战的军队,也没有卢城营,安庆营等部声名显赫,但问题是,驻守在江陵的也是派系复杂的世家私军,全靠刑恕的个人能力捏合在一起,曹氏,王氏私军不必说,但其它世家军队能不能在遭遇困境的时候,能不能上下一心,共御强敌就是一个问题了.
在江陵方向,云昭已经汇集了两个野战营,以及蒙军的大部骑兵,骑兵虽然不能参与攻城作战,但却能切断江陵方向各部之间的联络支援,将各部割断,甚至于围城打援,往江陵方向派遣援兵已是当务之急了.但细数麾下可控制的兵力,从良发现,除了娄湘所部,自己竟然已时我兵可派了.
云昭的主攻方向在江陵,他自己本人也出现在哪里,但是,雄阔第麾下的五万人马是万万动不得的,他的对面,是比霍震霆周广益更加恐怖的孟姚,胡泽华,王强,一旦自己抽调他那里的兵力,对手的主攻方向随时都有可能调整,虚虚实实,兵不厌诈,本来就是用兵之要道,云昭用兵,更是将声东击西使用到了极致,来燕方向是绝对不能动的.
直到此时,从良才觉得手头的兵力实在是不够用,当年威震天下,镇压四方的大越十二卫,如今早已凋零,除了左右武卫,左右骁卫,其它各卫兵马不是投降,就是在与征北军的数年熬战之中损失殆尽,不知不觉之间,征北军在兵力之上已是上去了上风,云昭能在各处战场之上都投入足够的兵力,而自己,却左右支拙,拆东墙,补西墙,到处都是窟窿.
“叫娄湘过来!”从良有些灰心地道.
“大将军,如果娄湘一去,通州可就没有可用之兵了!”萧中则心惊胆战地道.
“江陵若破,通州有兵又如何?”从良挥挥手,”萧大人,江陵来燕若安,通州自安,卫州自安,上京自安,这两处若有一处失守,我们就不得不放弃通州,能往上京了!”
“大人,万万不能放弃通州啊,通州若丢,卫州必然不保,卫州不保,上京如何长存?”萧中则惊呼道.
“所以娄湘的部队必然要派出去,萧大人,你在通州新募的军队招集了多少人了?”
萧中则脸上露出苦笑,”不怕大将军见笑,连骗带抓,到现在也不过招集了两万余人,都是些新丁,不要说打仗,只怕见到杀人都会脚软.”
“那就让他们见见血!”从良厉声道.”萧大人,要不要我给你出个招?”
“请大将军明示.”
“这些人中必然有不安份者,十中去一,让他们自己决定,自己动手!”从良冷冷地道.
萧中则听了这话,顿时手脚冰凉,”大将军,这,这如何使得?”
“要想他们不变成软脚蟹,就先将他们变成野兽!”从良厉声道:”再许以银钱,女人,官职,我需要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能够作战!”
萧中则浑身冷汗直流,看到从良冰冷的眼神,无言地退了下去.
娄湘有些焦燥,从退到通州之后,他就一直很焦燥,因为从良对他的不信任是发自骨子里的,娄湘自己也知道,去年自己抛弃了在潞州的世家私军跑路,实在是不上道,而那些世家只怕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恨上了自己,自己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只是因为自己手中还有三万潞州镇军.从良将他留在通州,留在他的身边,其意不言自明.
“奢兄,去不去?”看着奢文庄,娄湘问道.
“大将军发了令,娄兄能不去?”奢文庄看着娄湘,笑道.
“这一去,可就直接要与征北军干上了,而且还得对上他们的蒙骑!”娄湘道.
奢文庄微微一笑,”娄兄,去是一定要去的,我们必须先开拔,边走边看了,至于其它什么的,就可以慢慢再议!”
娄湘眼睛一亮,”你是说?”
“如果刑恕能守住江陵,我们自然会赶到,但是如果江陵被速破,那么我们还没有赶到,那也怪不得我们了.”奢文庄阴沉沉的声音响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娄湘点头道:”如果刑恕能长时间守住,必然会重创江陵方向的征北军,我们再上,面对征北军疲兵,当可守住江陵,但是如果江陵被速破,我们去哪里,回通州,从良岂不追究我们拖延迟缓之罪?”
“哪个时候我们当然不会通州,我们去卫州,去上京.所以娄兄,你可得带足粮草罗,出发之前,你得去向从大将军要更多的粮草,相信从大将军一定会给你的,因为这代表着娄兄你已经打算在江陵大干一场了!”
“妙计,有便宜可占,我们便上,同便宜可占,我们便故重施,溜之大吉!”娄湘大笑起来.
赵家庄,赵冬雷正与洪安邦对酌小饮.
“娄湘准备前往江陵救援了,三万人马,他这一走,通州可就空虚了!”赵冬雷盯着洪安邦,”你们的人马也集结得差不多了,等娄湘一去,如果出其不意地发动进攻,或许不能取了通州城!”
“老太爷,我们可不想自取死路,娄湘走了,通州城中还有从良的亲兵,还有萧中则等人扔拥有的兵力,我们这点人马一击不能得手,就是一个死字,外无援兵的情况之下贸然发动,当真是自取死路,反而坏了大事,现在还不是动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能动?”赵冬雷不满地道:”来燕方向,你们按兵不动,江陵方向,如果等娄湘抵达,兵力将近十万之多,短时间内如何能破?长时间僵持,我赵家可禁不起这样磨时间了!”
“娄湘到不了!”洪安邦嘻嘻一笑,高深莫测地道.”老太爷便放心吧!江陵撑不了多长时间的.”
坛子岭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经三天,正如云昭事前所说的那样,这是一场苦战,一场恶战,贾云与周斌两支部队轮番上阵,三天下来,也只是拿下了对手的第一道防线.曹氏私军退到了第二道防线,第一道防线通往第二道防线之上的壕沟已被全部堵死.
已经是第四天了,这一次又轮到了贾云所部展开进攻.
范从虎靠在第一道防线的壕沟里,头上,是呼啸的羽箭和隆隆滚动的石头,看着从头上飞过的石块和擂木,范从笑呸的吐了一口血沫子.他的身边,躺着两个战友,已经没有了气息,一个被弩箭射成了刺猬,另一个胸中正正地挨了一枚十几斤重的擂石的重击,整个胸甲都陷了进去.
范从虎是一名执戟校尉,手下有五十个兵,他们是攻在最前的一支部队,由于突进太快,身后的部队都被上面的敌军牢牢地封锁住,而他们是仅有的一支距第二道防线只有十数米距离的部队.
“大哥,怎么办?”范从熊从一侧爬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哥哥.”后面的上不来,我们也退不下去.”
“退个屁?”范从虎又吐了一口血沫子,”他们好像没有注意到我们,这是我们的机会,这些王八蛋用的武器与我们的霹雳火类似,一旦射完,装填需要一段时间,我们趁这个机会冲上去,打乱他们的防守,后面的兄弟们自然就冲上来了.”
范从熊点点头,”那我去叫兄弟们准备.”
“我们还剩多少人?”
“大约还在三十几个人吧!”
“够用了,待会大家集中起来攻击一个点.一旦突破,立刻散开,尽可能地引起混乱!”范从虎道.
“明白了哥!”
范从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手握住自己的佩刀,另一只手将倒在身边战友手中的佩刀也握在了手中.
范从虎兄弟并不是北地人,他们两人曾经在千牛卫服役,范从虎更是千牛卫的一名基层军官,随着千牛卫大将军刘绪勇投降之后,他们便一直在交州屯田,数年之间,他们目睹了北地的变化,北地的富庶,北地官员的清廉,高效,在千牛卫士兵被解禁之后,同其它人一样,他们选择了在北地定居,他们拥有了自己的土地,而范氏兄弟更是在交州娶了当地女子作了老婆.
但是作为后来者,作为千牛卫的降兵,他们与本地人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比方说税赋,比方说周围人总是有些异样的眼光以及背后的一些闲话,范氏兄弟不想让妻儿也跟着受这些闲气,而要改变这一切,唯一的方法便是从军,一旦从军,他们的过往将被一笔勾销,军人在北地是很受尊敬的.
恰遇第七营扩编招兵,两人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对于他们这些以前的降兵,征北军的审核是极其严格的,范氏兄弟因为已经在当地娶妻生子,倒是一审便过,一旦通过审核,他们这样有经验的老兵还是相当受欢迎的,像范从虎,一入伍便成了兵头,执戟校尉,虽然比不得以前在千牛卫时的级别,但作为一名刚刚重新入伍一切从零开始的新兵,范从虎已经很满足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百九十八章:坛子岭之战(下)
滚石渐停,箭啸渐息,头顶之上,突然之间喧嚣起来,传来守御阵地的敌人的嘈杂之声,有军官在大声地下达着各项命令,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他们在趁着这短暂的间隙重新调配兵力.
就是现在!范从虎从藏身之所一跃而起,两手执刀,一个翻身便跃出了壕沟,弓着身子,如同一只狸猫一般在坡地之上弹跳着,向上逼近,几乎在范从虎跃出来的同时,三十余名隐藏在近处的征北军士兵发一声喊,发狂地冲了出来.
嘈杂之声聚然静止,阵地之上的曹军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居然有一支敌人的小部队就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而没有被他们发觉,这一刻,这支堪称精锐的军队缺乏战场经验的残酷事实无情地展现了出来,他们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个是他们错误地认为这一支最先冲上来的队伍在他们暴风雨的打击之下已经覆灭,至少也没有了进攻的能力,在随后的激战之中,他们甚至忘记了先前曾有一支部队突破到了这个距离之上.第二个错误就是在范从虎突然发起进攻的时候,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迅速地反映过来,而是有些发呆地看着这数十个疯子一般冲上来的敌人,虽有零散的人开弓射击,但慌乱之中,羽箭却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范从虎从跃出藏身之所到冲到敌人阵地之上,哪怕是仰跑,他也只用了不到十步,高高跃起,左手的佩刀化成一道寒光,流星一般飞出,哧的一声,一名正在给霹雳火换弩箭的士兵两手捂住胸口,这一刀,几乎将他洞穿,胸口被洞穿的地方没有多少血喷出来,倒是嘴中卟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洒在面前的霹雳火之上,他仰天倒下.
范从虎犹如一只苍鹰一般,追随着他掷出的那一刀,凌空扑了下来,手中佩刀寒光闪动,左劈右砍,将这如霹雳火跟前的三名曹氏私兵先后砍倒在地,这几个人正忙着给霹雳火压进弩箭,手中连一样像样的抵抗的武器也没有.
随在范从虎的身后,他的兄弟范从熊与其它三十名征北军扑进了防守阵地.
曹氏第二条防线顿时大乱.建好的防线,深若米许的壕沟,此时却成了范从虎等人的依仗,对手无法一涌而上,他们一次只需要面对最多两人,更多的敌人除了干看着,竟然毫无办法.
被压制在百米开外的其它征北军如何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在范从虎从壕沟之中冲出的那一霎那,负责这一次进攻的贾云部麾下一名游击将军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在范从虎冲出来的时候,他亦是一跃而起,疯狂地挥舞着佩刀,”弟兄们,跟我冲啊!”
上千的征北军从地上一跃而起,撩开大步,拼命地向上冲去.他们已经冲上敌人阵地的兄弟只不过三十余人,相比于阵地之上的敌人,当真是杯水车薪,他们能够支撑的时间有限,而这一段他们需要用生命换来的时间是他们的最佳机会,没有人愿意浪费弟兄的生命.
曹权几乎要急疯了.冲上来的三十余人虽然骁勇,但真正致命的是下面那些正在冲锋的征北军,而此时,他的士兵们竟然急于去剿灭那些散兵游勇,无数人挤在一齐,除了干着急,根本就使不上劲.
“所有人,回到阵地!”曹权手持鼓槌,拼命击鼓,他的亲兵则在阵地之上疯狂奔走,手里的枪杆没头没脑地抽打着那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士兵,摧促着他们回到他们应该呆的地方.
这短短的一个耽搁,冲锋的征北军已经距离阵地只有数十米了,什么伏魔弩,霹雳火,强弓硬弩此时都已起不了作用,也没有时间来发射了,在鼓声和军官的大声喝斥之下,曹氏私兵们提起长矛大刀,从阵地之上跃起,迎向冲上来的征北军,双方随即展开了惨烈之极的肉搏战.
而这,正是征北军所希望的,单兵格斗,这正是征北军步卒的长项.
哪怕是仰攻而上,征北军依然依靠着局部的两三人之间的巧妙配合,将曹军杀得步步倒退,身后就是他们的最后阵地,退无可退,曹军拼尽全力地抵抗着.
曹权知道第二道防线又完了.看着依然在壕沟之中冲杀的那些最先冲上来的征北军,他的心中恨意无法遏止,扔掉了鼓槌,提起一杆长枪,大步跑向那里,哪怕是要撤到第三道防线之上,他也要宰了这些人来泄愤.
范从虎与范从熊兄弟两人背靠着背,奋力地挥动着大刀与敌人搏斗着,从下面冲上来的援军已近在眼前了,与他们之间就隔着数排敌人,范从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还有活着的希望,只需要在坚持片刻.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就在这一刻,他听到了身后弟弟范从熊的长声惨呼,回过头来,不由毛发倒竖,一名曹氏将领的长枪已经刺进了弟弟的胸膛,鲜血不停地喷将出来,弟弟两手握着枪杆,而那名敌将正奋力想将长矛抽回去.
范从虎痛哭地长嗥起来,凭着他多年战斗的经验,弟弟被刺中这个部位,已经活不了了,他挥动大刀,一刀便砍掉了身边一个敌人的脑袋,转过身来,冲向那员敌将.
看到范从虎扑来,曹权用力回夺,但被刺中的敌人却悍勇之极,两手握住枪杆,一夺之下竟然纹丝未动,无奈之下,他准备弃枪后退了.
范从熊大声惨叫着,身体猛然用力向前撞去:”哥哥,杀了他!”
范从虎听到了长枪刺穿弟弟身体的那难听的喀喀声,看到弟弟双手箕张,看到那带血的枪杆从弟弟的后背突了出来.
曹权大惊失色,他想后退,但身后却有曹军挡住了他的身躯,他眼睁睁地看着长枪穿过了范从熊的身体,看到一双带血的手伸到了眼前,身体一紧,他被范从熊抱了一个正着,范从虎长刀疾刺,擦着范从熊的身体刺进了曹权的胁下,曹权的双眼顿时突了出来,喉咙之中咯咯有声,至死他也想不通,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忍住长枪穿体的痛苦而与自己同归于尽.
范从熊抱着曹权,两人同时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也就在这一霎那,攻上来的征北军突破了敌人的防守,冲进了第二条防线,一个又一个的战友从范从虎身边掠过,呐喊着冲向敌军.
范从虎扔掉了手中的大刀,拔出仍有一小截嵌在范从熊身上的枪杆,他半跪在地上,将弟弟的身体从敌将的身上扳过来,紧紧地搂在怀中.
范从熊的头靠在哥哥的胸前,嘴里不停地冒着血沫,”哥哥,我没有白死.”
“弟弟,你挺住啊!”范从虎放声大哭,自入伍以来,弟兄两人便相依为命,多少次在战场上都是互相依靠着活了下来,这一次终于是没有挺过去.
“哥哥,替兄弟照顾一下家里!”范从熊瞳孔之中的神彩缓缓褪去,身子微微一沉,呼吸已是断绝了.
在征北军的大声欢呼之中,曹氏私军被从第二条防线赶了出去,退向最后一道环形防线,在他们的身后,征北军强弓射出的利箭如雨一般追赶着对手奔逃的步伐,将对手一个一个地射倒在山地之上.
山顶之上,霹雳炮开始轰鸣,征北军退到了第二道防线之内,紧紧地贴着壕沟的墙壁,躲避着敌人的打击,兴奋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庞,只剩最后的山头了,拿下他,坛子岭便告告守.
“从虎!”指挥这一次进攻的游击将军走到范从虎的跟前,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这一次你当记首功!”
“我弟弟死了!”
“我知道,但他死得值得,从虎,他用他的行动为他赢得了荣光,为我们第六营赢得了荣光,他的家人会受到妥善的照顾,他自己也将进入我们北地的英烈堂,他是一个英雄,从虎,为了打坛子岭,我们已经死了上千人,伤了近两千人了.”游击将军大声道:”你是老兵了,挺住,砍掉曹宁的头颅,让你弟弟死得更有价值!”
范从虎抹着眼泪站了起来,看向头顶之上那座巨大的石堡,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将军,我还要打头阵!”
“你还是先休息吧,我们拿下了第二道防线,接下来,便该第七营上了!”游击将军道.
曹宁站在石堡顶端,目睹了曹权的失败,目睹了曹权的死亡,脸色铁青,只剩最后一道防线了,虽然是最为坚固的一条,但在敌人这样的攻击之下,还能支撑多久?江陵没有援军可能过来,但通州呢,这里已经打了整整四天了,自己能坚持到通州的援军抵达么?
从通州到坛子岭,最快也需要七八天,这最后一道防线,自己还能挺过四五天的时间么?曹宁不知道.
周斌的第七营压了上来,替换下了第六营部队,休整了一天的第七营士兵立即便展开了对山顶的进攻,宜将剩勇追穷寇,现在,正是对手士气低落的时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百九十九章:出去是死,不出去也是死
坛子岭之战惨烈无比,曹氏私军虽然顽强抵抗,但在征北军的强势之下,仍然被打得节节倒退,一个又一个的防御圈被击破,困守在江陵的刑恕不是没有想过前往援救,他曾经派出了麾下另一支最为强劲的军队王氏私军,但王家军甫一出城,便遭遇到了札木合的骑兵,如果光是骑兵,王家军还有信心一战,但当他们看到出现在远处的陌刀队时,这种信心迅速被击垮,王家军迅即退回到了江陵城.
当得知江陵城外出现陌刀队的时候,刑恕除了仰天长叹之外,毫无办法,大越曾经的镇国之器陌刀军,如今幸存下来的已尽数归顺了征北军云昭.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曹宁苦苦支撑.与曹宁一般无二,此时的刑恕,除了期待从良尽快从通州派来援军之外,已经没有任何良法解此困局了.
征北军在打坛子岭,但在江陵,他们也没有让刑恕闲着.在坛子岭开打后的第三天,对江陵的进攻也开始了.
护城河是征北军需要克服的第一道难关.霍震霆与周广益都是沙场老将,正儿八板的科班出身,对于攻城守城经验极度丰富,在王好古简述时代,两人已经是大将了,面对这样的城池,两人很快便想出了办法.
江陵北面城墙,巨大的攻城车被缓缓推向护城河,在城上守军惊讶的目光之中,巨大的攻城车在隆隆的巨响声中,被直接推入到了护城河中,攻城车的底端被紧紧拴上了一个个装满沙石的沙袋,落水之后,攻城车不至于被水流带走.征北军的攻城车构造简单,制作容易,说白了就是用巨大的圆木为支柱,下面加一底座,底座之上装上轮子,中间是空的,顶端之上是一个木制的平台,四周有栏杆,攻城之时,上面可以安装伏魔弩或者霹雳火,也可以搭载数十名士兵,视城的高低,这种攻城车也可高可低.被推入水中之后,水流从下面中空的地方流走,最大限度地可以使攻城车免受水流的影响而能停留在原地.
看到这一切,负责北面的王家军守将王斌一下子就急眼了,如果任由征北军这样做,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在水面之上搭起过河的平台.
“来人,用霹雳炮,有擂石,给我砸碎了!”一声令下,城下霹雳炮,滚石擂木如雨而下,砸下水中的攻城车.
看到这一切,周广益与霍震霆反而笑了起来,”砸吧,砸吧,来得再猛一些!”
石弹落下,攻城车的平台在第一时间便被击碎,但这些石弹吃了平台这一挡,再落入水面之时,却是无力再破坏攻城车其它的设施,石弹落入水中,直接沉了下去,反而让这些攻城车的残骸更加稳稳地定在原地,越来越多的滚石擂木落下,短短的时间之内,河内的堆集物反而更多了一些.
看到这个结果,王斌有些傻眼了,城上不再落下攻击,在霍震霆和周广益两人得意的大笑声中,一辆又一辆的攻城车被推到了护城河中,河水仍在在流,但在河面之上,却多出了一条长达数百米的过河桥面.
王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们总是要过河的,即便有了过河的桥,那又如何,这一段路,仍然是修罗当道.
有了过河的桥面,本来以为征北军会旋即发动进攻,但是出乎王宾的意料之外,征北军的步卒仍然没有动作,而是又推出了更多的攻城车,这些攻城车到了护城河边上,随即停了下来,这些攻城车与先前的不大一样了,中间不再是空的,而是被密密麻麻的圆木钉得死死的,数十台攻城车往那里一矗,首尾相接.其高度与隔了一条河的江陵城也差不了多少.
“攻击,将这些攻城车给我击碎!”王宾再一次下达了命令,但是城上的攻击这一回却遇上了猛烈的还击,这些攻城车后,征北军集结了大量的霹雳炮,这些射速奇快的霹雳炮很快便将城头之上的霹雳炮完全给压制住了,城上哪里飞出霹雳炮弹,接下来哪里便会招来暴风骤雨般的还击,随着城上的霹雳炮被一架接着一架的摧毁,王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城内城外在远程打击之上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这样下去,城内的霹雳炮很快便会被对方完全摧毁,但他不得不咬着牙继续射击,征北军是想利用这些攻城车的高度来对城上进行压制,在这些攻城车的掩护之下,对手的步卒将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刑恕匆匆地赶到了北城,站在王宾的身边,他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没有这么简单,没有这么简单.”他喃喃地道.
“刑将军,您说什么?”在霹雳炮巨大的轰鸣声中,王宾没有听清楚刑恕在说些什么.
“王将军,如果对手是想利用这些攻城车的高度来进行压制,为什么攻城车上他们没有布置伏魔弩这些东西,霹雳火射不过来,但伏魔弩完全能够上,能对我们形成打击,此时他们已经有了过河的平台,他们的步卒为什么没有展开攻击?”刑恕问道.
“他们是想引诱我们暴露我们的霹雳炮进行摧毁?”王宾的脸色很不好看,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可当真上当了,此时,城上的霹雳炮已经被摧了不少,而自己取得的战果却不多,一辆攻城车被打垮了,王宾亲眼看到征北军的工匠们就在不过处,将那些残骸拖回去,凑到一起,一阵叮叮当当,一辆攻城车便又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在对方的大营之中,还不停地有新的攻城车给推出来.
“那是什么?”刑恕突然指着远处的敌军阵地,那里,敌人又推出了一个长长的奇怪的东西.
定睛看了半晌,王宾也是摇头不知,看着从对方营地之中,这样的东西出来的越来越多.很快,这些长长的东西前端顶到了攻城车后,无数的士兵冲了出来,手里拿得不是刀枪,而是铲子,士兵们挥动铲子,将地上的泥沙土石铲了起来,丢了那个长长的架子上的皮带之上,在刑恕与王宾两人骇异的目光之中,那个长长的皮带开始运转起来,很快,那些泥土从远处被运到了攻城车后,簌簌落下.
刑恕的脸色变了.
“他们在干什么?”王斌问道.
刑恕咽了一口唾沫,”他们在筑城!”
“您说什么?”
“他们在筑城!”刑恕突然怒吼起来.
听到刑恕的吼声,王斌一下子呆住了,双手死死地抠住城墙,远处那数十条长长的皮带在不停地运转着,泥土源源不绝地远处被运送到攻城车之后,他们的士兵离得是如此的远,普通的弓箭根本难以够着,霹雳炮所剩无几,伏魔弩在这么远的距离之上,命中率能有几成?
“我们必须出城作战!”王斌颤声道:”刑将军,我们必须出城作战,如果他们以攻城车为基,筑起城墙之后,我们就再无任何优势可言了.”
“他们也在等着我们出城作战!”刑恕脸孔抽搐着,肌肉不停地跳动,”王斌,在战场的两侧,蒙军骑兵一定正在严阵以待,我们一旦出城,他们左右包抄上来,切进我们的侧翼,出城的士兵,能回来的不多.”
“那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筑起城墙?”
“不,我们必须出城作战!”刑恕的脸色一点点平静下来.
“出城去送死吗?”
“出去还可以延缓他们的时间,如果不出城,我们输得会更快!”刑恕的眼神开始坚定起来,”准备出城作战吧!”
王斌咬着牙不作声.
“王将军,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我们只能延缓时间,才有可能等到通州援军的抵达,通州援军抵达,我们才有坚持下去的希望.”刑恕厉声道:”你若不愿派部出战,那我便亲自去.”
王斌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刑将军,我派人去!”
“为了大越,也为了你们王家能延续百年的辉煌,没有什么可惜的!”刑恕看着城下,出城的士兵只要能摧毁他们的这些奇怪的器械,能够推倒他们的攻城车,就算是一种胜利,他们要重新打造这些东西,总是需要时间的.”
城下,远处,云昭骑在霹雳背上,这一次,乌云踏雪并没有跟来,云昭的大旗也没有树立起来,他的身侧,一左一右,骑在马上的是周广益与霍震霆,吴凡手按着腰刀,立在云昭的身侧,这里远离战场,四周都是征北军士兵,吴凡倒是不用那么紧张.
“出来是一个死,不出来也是一个死,让我们看看刑恕怎样应对吧!”云昭笑道.”想来这种感觉,他一定觉得非常不好.”
周广益与霍震霆都笑了起来.
“王爷,以我对刑恕的了解,此人是一定会出战的.他不会坐以待毙.”
“那我们就看看蒙军骑兵是怎样作战的吧!”云昭笑道:”蒙骑作战,自有一套章法.”
三人神态轻松,说笑着探讨刑恕有可能采用的应对之法,而征北军应当如何对付,在他们眼中,这一场战事,只是时间问题了.
就是慢慢地磨,也能将刑恕给磨死,刑恕在江陵城中虽然有数万部队,但只要他出了城,又如何是训练有素的征北军的对手.
说起来,在江陵之中,真正让云昭重视的也只不过是曹家与王家的私兵而已,其它世家军队,在潞州,云昭已是见识过了.
江陵北城门的吊桥轰然落下,王字大旗招展,首选冲出城来的是数百骑兵,更多的步卒随着一涌而出,征北军将护城河填出了数百米宽的桥道,倒是让他们能更方便地踏过护城河.
随着江陵城内士兵出战,征北军左右两翼的蒙骑立即便动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零零零章:垂死挣扎
地面震颤,蒙骑自左右向着出城的江陵敌军包抄过来,王家军对于两侧冲来的蒙军不管不顾,他们径直冲向攻城车,摧毁这些攻城车,以及攻城车后面那些奇怪的运送泥土的器械,是他们的主要任务,为了掩护他们,北城之上残存的所有霹雳炮同时开火,向着远处奔腾而来的蒙骑不断地投出石弹,为了增加打击范围,此时的石弹已经换成了网兜包裹着的锋利的石片.
“果然是冲着攻城车去的!”云昭笑道.
“王爷,马上就会给他们一个惊喜了!”霍震霆嘴角闪过一丝狞笑.
江陵守军踏水而来,扑向不远处的攻城车,他们的手中除了佩刀,几乎人手还带着一柄大斧.
攻城车被木板封着的地方突然被打开,刚刚踏上岸来,挥舞着斧头想要劈断攻城车的支撑柱的江陵守军惊恐地看到,在那些被打开的木板之后,是一个个黑洞洞的箭孔,这东西他们熟悉,因为江陵城上也有,那是霹雳火.
比起江陵城中那些仿制的水货,这些正牌子的霹雳火发出了凄厉的啸叫,短弩如同泼雨一般地射将出来,毫无防备的这些江陵守军被割麦子一般地掀翻在地,攻城车前,尸体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护城河中,护城河水在转眼之间已经变成了红色,随着水流,一路围绕着江陵城缓缓流动.
城上的刑恕呆了,王宾也呆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征北军居然在这些攻城车的后面还藏了霹雳火这样的武器,这是在他们开战之前,就已经算到了城内的反应.所以在设下这样的陷阱.
蒙军骑兵还没有抵达,出城的步卒在这样的暴风骤雨的打击之下,已经所剩无几,而骑兵马快,正绕向攻城车两侧的他们侥幸避这了这一轮的打击,但迎接他们的却是正好扑到的蒙军骑兵,战马嘶鸣,马刀挥舞,弓弦铮鸣,两支蒙军骑兵交错而过,出城的数百骑兵旋即被淹没在如潮的蒙军骑兵从中,当两支蒙军部队驶离战场的时候,出城的江陵骑兵已经尽数倒在了战场之上,只剩下失去主人的战马,孤零零的站在失去了生命的主人身边,徒劳的嘶鸣着,不停地用嘴拱着倒毙在地上的主人,试徒让主人再一次站起来.
出城上千人,没有一个能回来.城头之上,刑恕的脸色难看之极,王斌痛苦地双手猛捶着城墙,这都是他王家的精锐啊.
死,不可惜,也不可怕,但像这样死得毫无价值,就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从一开始,他们所有的反应便都全落在对手的算计之中.
“还要出战吗?”王斌红着眼睛看向刑恕.
“出战,出战!”刑恕声间嘶哑,”轮换,城中所有军队,轮换出城作战!”
刑恕没有被沉重的打击所困挠,在重整旗鼓之后,又一支军队冲出了江陵城,当然,同样的计谋只能用一次,隐藏在攻城车后的霹雳火在第一次成功之后,便功成身退,尽数退回到了远处的军阵,这一次迎上来的却是征北军的步卒,再加上两边的骑兵,每一次出城的江陵守军能够退回城中的都是屈指可数,但江陵城中的守军却有一个优势,那就是离这些攻城车近,在一天契而不舍的攻击之后,数十架攻城车也有一半被尽数砍塌了.后面的皮带运输车也被斩成了一截一截的.
但是云昭不急,营内的工匠可以很快再打造出更多的这些玩意儿,用这些死物来换取江陵城中敌人的生命,这有什么划不来的?比起硬攻江陵城,云昭更欣赏这种打法,将敌人逼出来作战,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当然,如果刑恕硬挺着不出来,云昭也不介意在城外垒起一段比江陵城更高的城墙来,然后将霹雳炮,伏魔弩等架上去对江陵城狂轰乱射,辅以步卒蚁附攻城,江陵城又如何应对?
对于刑恕而言,这就是一道难解的死结.
江陵城遭遇到了两难的死结,连续数天的攻击,刑恕损失惨重,却仍不得不咬着牙关一次次地出城作战,城内的世家私军已经轮了一个遍,但城外云昭的筑城行为仍在继续,而且还在一天天的增高.
而此时在坛子岭,曹宁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所有的防线已经失守,此时他唯一还剩下的就是最后一座石堡以及石堡周围的数十米的防线,他已经被贾云与周斌的联军困在了山顶方圆千米的地域之内动弹不得,除了死扛,他没有任何办法.
贾云和周斌将霹雳炮扛上了山顶,征北军能够拆卸组装的霹雳炮不是他们的那种体型巨大,一经固定便不能再移动的霹雳炮能比的,看到城堡之下林立的霹雳炮,城堡之内所有人都明白,最后的时刻就要到了,而他们盼望的援军仍然是无影无踪.
曹宁手中还有最后的一千余人,五千曹军在坛子岭已经快要拼光了.
贾云和周斌此时也打红了眼,曹氏私军的抵抗之顽强让他们也觉得有些难啃,而部下的伤亡更是让他们难以接受,最初征北军的死伤超过对手这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一个攻,一个守,守方总是要占些便宜的,但打到最后,双方的伤亡比率还是保持在一比一左右,两人便觉得有些恼火了,敌人死了三千余人,贾部与周部加起来,伤亡也在这个数目,虽然曹氏军队是真死了,而他们伤的人更多一些,但仍然让两名年青的将领愤怒.
周斌甚至将发射铁弹,在征北军中俗称火烧肉的特制霹雳炮也拖了上来,这种霹雳炮完全是用精钢打制的,一般安装在五桅战舰之上,陆军之中配备的极少,主要是因为他太重了.这几台是周部在与项城之战中,从冲滩的五桅战舰之上拆下来的,项城之战结束之后,周广益的副将看着这玩意儿极其好用,偷偷派人将这些东西提溜跑了,任曹新宇后来数次追讨,就是厚着脸皮不还,公然吞没了,而周广益为此还大大地表扬了胡摇光一翻,这玩意儿,在征北军陆军之中,当正还只有周广益的第七营有.好东西自然不能忘了自己的儿子,于是周斌便弄了几台过来,虽然沉重,不好携带,但因为其威力巨大,周斌仍然是不惜人力物力,将他带在军中.
“老子让你们也尝尝红烧肉的滋味!”周斌咬牙切齿地道:”来人啊,给我先来几发红烧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零零一章: 斩了这厮人头
刑恕与曹宁两人翘首以盼的援军的确正在向江陵的路上,只不过他们的行军速度显得稍微慢了一些,倒是哨骑往来穿梭,不停地将打探到的消息送到军中娄湘的案头.
“奢兄,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江陵至今稳如泰山,坛子岭也未被打破,若再延迟,只怕从良不会善罢干休啊!”看着奢文庄,娄湘道:”打了十几天了,征北军仍未攻破这两地,此时我们扑上去,说不定便能捡个现成的便宜,不但能将这两地守住,还能重创征北军,此时,想必他们亦成疲军了!”
娄湘有些期待,捡便宜的战斗,不打可白不打.
“娄将军如果主意已定,我们不妨加快速度,但将军,在我们主力向江陵进发的时候,我建议我们先派一部士卒到安陆驻防,如此一来,可后顾无忧.”
“安陆?”娄湘有些惊讶.
“是啊,安陆,如果事有不偕,我们亦有路可退.”奢文庄看着娄湘,眼中满是笑意.
“当真事有不偕,我们难道不应该退回通州么?”娄湘问道.
“回通州作什么?如果江陵被破,便连从良也得跑,江陵被破,通州两面受敌,刑恕若败,则断从良一只臂膀,从良除了带着雄阔海往卫州上京方向撤退,还能守着通州看着云昭将他围了么?”
“我们还有三万人,回到通州,倒也不惧.”
“是啊,我们还有三万人,如果也回到通州的话,从大将军手中还能握有近十万大军,的确还可以与云昭僵持一段时间,但娄将军想过没有,从良是需要这三万人呢,还是需要你娄将军呢?”
“这话是什么意思?”
“娄将军,您心中也明白,从良对我们是怀有戒心的.通州上下,对我们更是充满敌意,如果江陵当真被破,我们退回通州的话,三万潞州将军自然无虞,但娄将军你可就危险了,从良必然会拿你开刀,借口有的是,在潞州抛弃友军,援助江陵不力等等,总之,抓住任何一条,从良都可以治将军的罪,先前不拿您开刀,那是要定军心,现在从良手中无兵了,您手中这三万人可就成了一块大肥肉,从良不拿到手是绝然不甘心的,要想完全掌控这三万大军,您娄将军便得倒下.”奢文庄细细地分析道.
娄湘悚然而惊.”但是我们又能退到那里去呢?”
“最坏的情况我们便是一直退到上京去.”奢文庄道.
“上京?”
“不错,上京.”奢文庄点头道,”江陵若破,我们便退到上京,从良,雄阔海等人会退到卫州抵抗,如果我们进了上京,便能重新找到依靠,我想曹相,王尚书等人在损失了他们精锐的私军之后,一定会需要一支军队来保障他们的利益,娄将军,一旦我们进了上京城,那您的春天就来了.说句托大的话,那个时候,您在上京城中便是一个宝,曹相也好,太后也罢,恐怕得抢着来拉拢您呢!”
娄湘不禁听得悠然神往.
“这拼命的事情吗,不妨交给从良雄阔海这等人去做,咱们去了上京,便好好地经营上京防线吧,上京可不比通州.”
“失了通州,上京还能守得住?”
“那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如果通州失守,朝廷铁定要调虎卫入京,上京乃天下枢纽,是必然要守住的,娄将军,你还记得当年大越开国之时,为了拿下上京,打了多少年吗?”
娄湘连连点头,”那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我们这些带兵打仗的人如何不知,那一战,大越开国皇帝陛下可是与前朝那帮忠臣遗老一直打了近十年,最后上京城破,几无憔类啊!”
“十年时间啊,谁知道十年之后会发生什么?”奢文庄笑道.”顾得眼前才是正经.”
娄湘深以为然,”奢兄所言有理,我们先派一部占了安陆,这样万一有事,撤退便无虞了.”
“我建议,一些不易携带的后勤辎重也提前运往安陆!”奢文庄建议道.
“不错,这事奢兄你来主持.”
经过这一翻折腾,娄湘的军队又耽搁了一天,而此时,坛子岭之战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坛子岭上已只剩下了最后的石堡要寨,却仍然挺立不倒,要塞之上,所有的木制防御都已经被烧成残缺不全,周斌拖上来的发射铁弹的霹雳炮将烧得通红的铁弹射上去,引发大火,要不是这个要塞绝大部分建筑都是石头筑成,此刻要塞早已不复存在了.
被撕成了条状的曹氏军旗仍在飘扬,居然有了几份悲壮的意思.
“狗娘养的,真想不到这些世家私军如何有这样强悍的战斗力和誓死不降的意志力?”周斌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解地道.
贾云却不以为意,”周将军,你见过乡下那些土豪们养的家丁打手吗?”
周斌摇摇头,他出世之后,他的父亲便已是一名军官,那些发生在乡下,寻常人最常见的事情他倒还真了解不多.
“这些家丁打手被那些土豪养得肥肥壮壮,吃香得喝辣的,他们的一切都维系在这些土豪的身上,有时候,他们比那些土豪心更狠,下手更辣,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主子倒了,他们的下场说不定比主子更惨,因为老百姓们最恨的不见得是土豪,而是他们,毕竟他们总是冲锋在第一线.”贾云道:”我自小贫困,从小可没少挨这些人的揍.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居多大能挺着活下来,还真是奇迹.”
“这与现在有什么关联?”
“怎么没有关耿,这些曹氏私军便是曹氏眷养的打手,家丁,一个普通的土豪地主便是如此,遑论曹氏这样的百年大族了,这些人都是曹氏最为忠心的部属,有些人说不定几代人都在为曹氏效力,曹氏若倒了,他们便得沦落到最底层,而且他们以前作下那么多恶,怎么会有人忘记,所以啊,他们竭尽全力都会维持主子的,降了,于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与曹氏已经融为一体了.”
“这么说,除了将他们尽数灭掉,没有什么其它的方法了?”
“没有了!”贾云翘翘眉毛,”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周斌无言地点点头,”来人啊,红烧肉伺候.”
一枚枚烧得通红的铁弹飞上城堡,更多的石弹重重地击打在石堡要塞的墙体之上,每一次,都会让整个石堡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整个石堡都似乎在摇晃.
曹宁被熏得满面乌黑,在要塞之下如雨的打击之下,他和他的士兵们只能龟缩在石堡之内,艰难地等待着这轮打击的过去,接下来对方的步卒发起冲击的时候,他们才会再一次冲向他们的阵地.
霹雳炮的重击终于停止,伏魔弩开始啸叫,曹宁站了起来,提起身边的大刀,这是征北军的老套路了,霹雳炮重击,伏魔弩掩护士兵接近,然后便是蚁附攻城.
外面突然发出巨大的声响,夹杂着征北军士兵巨大的欢呼之声,整个石堡都摇晃起来,一名士兵脸色苍白地冲了进来,”曹将军,不好了,西面一堵墙被砸塌了,百多个兄弟被埋在了里面,敌人从哪里冲上来了.’
曹宁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终于要被破城了么?他一言不发,提起大刀,出门便向着西边而去.
看着那一面墙体终于没有挺过几天来连绵不绝的霹雳炮重击,贾云和周斌都是大喜过往,贾云看着周斌,大笑道:”西面破了,周兄,你我二人各率亲兵突击,看看是谁先斩得曹宁的脑袋?”
“正想较量一翻!”周斌仰天长笑.
“走!”两人同时拔出刀来,带着他们的亲兵冲向那个缺口.
这不仅是他二人之争,也是第六营与第七营之争.
范从虎第一个冲进了缺口,弟弟范从熊在胜利前的那一刻战死,让他心痛不已,对曹氏军队的仇恨立马便上升了好几个档次,拖着一柄沉重的大刀,从缺口之处一头便撞了进去,劈,扫,劈,扫,反复地重复着这两个动作,眼前除了敌人,他几乎看不到其它的东西.
在他的亡命冲击之下,征北军在西方占领的地方越来越大,开始几着四周扩散.
曹宁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将他们逐出去!”曹宁厉声吼道,当先便冲向最为凶猛的范从虎.
曹宁不仅是大将,与曹相一样,他亦是武道好手,范从虎舞得风车一般的大刀在他看来,处处都是破绽,冲上去,大刀一挡,一格,便将范从虎的大刀挡在了外围,飞起一脚,正中范从虎胸腹,范从虎立刻便腾云驾雾一般地飞了出去,人在半空,口中已是鲜血狂喷,砰的一声跌落在一堆乱石之中,胸脯急剧起伏,也不知是死是活.
曹宁带着亲兵一阵狠杀,攻进西面缺口的征北兵抵挡不住,正自连连倒退之际,贾云与周斌二人却刚好赶到,两人一样心思,同时挥刀扑向了势若猛虎的曹宁,而他们带来的亲兵迅速稳住了阵脚,开始再一次的向内突进.
“斩了这厮人头给弟兄们血祭!”贾云怒喝道.两人合力,与曹宁打在了一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零零二章:死得真冤啊!
曹宁的确武功高强,但与他捉对厮杀的两人,周斌亦是出身名门从小习武,另一个贾云说不上什么武功,但一个从底层奋斗起来的人物,一路做到将军,别的不会,打架却是门儿清,在街上打架时琢磨着怎么把人打趴下失去反抗力又不致于弄出人命,当了兵便琢磨着怎样一下子将敌人给整没了而自己不受伤,这十几年琢磨下来,身体上多出了无数的伤疤,但楞是活得好好的,这将人给整没了的经验却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招数没另两个好看,但却阴狠阴狠的.再加上这家伙有一股狠劲,有时候拼着断膀子折腿的,只要能砍了对方的脑袋,那也是兴高采烈的便干上了.
打仗就怕这样的狠角色,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曹宁与二人对战,十分心力倒有大半放在贾云这头儿.
曹宁给缠在了缺口处,外面的征北军却是一涌而入,冲进了石堡要塞,人数上战据着绝对优势的征北军很快便占了上风,曹军只能据屋顽抗,征北军此时倒也不急了,各个通道一堵,然后一个屋一个屋的进行清理.
看到征北军通过缺口涌进石堡,曹宁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战意一去,退意便生,一边招架着两人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一边偷眼审视着周边的环境,这石堡的每一个角落他都很清楚,只要瞧准一个空子,倒不是没有机会逃走,眼下双方还在激战,一旦让征北军清理完堡内,自己可就插翅难逃了.
思虑一定,下手反而更狠,先前如果说还顾虑着自身的安危的话,这个时候,反而是顾不得了,不将对面的两个家伙逼退,自己就根本没有机会开溜.
范从虎直感到浑身都似乎散了架,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稍一动弹,却是感到哪儿哪儿都疼,只得躺回去,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们呐喊着冲了进去,激烈的与敌人拼杀着.缺口处的战斗已经很稀少了,敌人已经被逼到了石堡之内,除了两位将军与前方这个凶悍的敌人在拼杀.
刚刚自己就是被这个家伙踹飞的,范从虎一直认为自己杀敌的功夫不错,死在自己刀下的人也不少了,但躺在地上看着前方三位将领的搏杀,直看得他眼花缭乱,招招凶险,式式夺命,自家两位将军武功过人,但这个敌人却更加凶悍,以一敌二,居然还能展开反击,先前这人还在守御,但现在居然展开了反击,自家两位将领迭遇险着,直看得他直抽凉气,这才明白过来,先前这个敌人根本就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要是真对上了,估计三两下就将自己给拾缀了,现在还能留下一条命来,真正算是捡来的了.伸手摸了一把冷汗,暗自侥幸不已.
曹宁十分攻势倒有六七分是针对贾云的,三人打了这一会儿,曹宁对两个对手已经非常清楚了,周斌武功底子极其扎实,但真正上阵对敌经验却是远远比不上贾云,可以看得出来,这个贾云是从底层一路打上来的,没有什么固定的路子,不容易捉磨,但却招招凶险,而且打架经验极其丰富,不先将他逼退,自己的机会不多.
主意拿定,十招之中倒有七八招是冲着贾云去的,对着周斌,却是守势为主,如此一来,贾云被逼得步步后退,周斌反而是突前了.两个拆分成单个,真没有一个人是曹宁的对手,合在一起,才与曹宁能打个平手,这一下曹宁发力,两人反而被逼住了.
瞅准了机会,趁着贾云被迫后退,曹宁蓄积了好一会儿的能量突然爆发,在贾云后退的那一瞬间,曹宁突然转换攻击,向着周斌狂攻,周斌猝不及防,只能后退,曹宁等待了好一会儿的机会终于出现,猛地转身,脚用力在地上一蹬,腾空而起,连着几个起落,已是甩开了贾云与周斌二人.
躺在地上的范从虎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看到曹宁转过身来,面朝着自己,一路狂奔过来,而两位将军显然是追赶不及了,大急之下,两手在身边一阵乱摸,手中一紧,抓着了一柄长枪,心中不由大喜,恰在此时,曹宁如同一只大鹰一般从他的头上掠过,两手握紧了枪柄,范从虎一声大喝,长枪用力向上捅出,哧的一声,血立刻从头顶之上洒了下来,洒得他满头满脸,曹宁飞在空中的身体霎那之间凝住,毫无防备的他就这样被钉在了空中,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看着身下那个乍尸的征北军士兵,先前他找好的出路之上,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他怎么也无法想到,一个躺在那里许多没有动弹的死尸,居然会向他捅出这致命的一枪.
手中的刀无力地落下,两手用力握住枪杆,他想要将自己从枪上拔出来,但戳进腹部的长枪却让他的力气在极快的流逝,两手虽然握着枪杆,但却点力量也发不出,相反,因为自身的体重,他的身体还在向下沉,每沉一分,长枪便捅得深一分,剧痛让他发出惨烈的呼叫,鲜血顺着枪杆流下,抓住枪杆的手一滑,哧哧的声音不断地响起,曹宁从空中跌落,直接扑落在范从虎的身上,整个长枪从他的胸腹穿过,后背透出.
范从虎吃这一砸,也是忍不住疼得大叫起来,曹宁狰狞的脸正对着他的脸,那双惊恐的,怨毒的,不甘的眼睛大大睁着,死死地盯关范从虎,即便范从虎久经沙场,手下死了不少人,看到这双眼睛,仍然觉得毛骨悚然,想要推开曹宁的死尸,但那里还发得出半分力气.
贾云与周斌两人吃了曹宁的骗,眼睁睁地看着曹宁如飞般逃走,正自懊悔,就算拿下了坛子岭,但死伤这么重,如果还让对方主将给逃走了,不免太让人恼火,但就在两人拔足准备追上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上面的一幕,一个士兵诈尸了,一枪便将大鸟一般在空中飞的曹宁给戳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惊讶之中却又带着狂喜,这样被长枪一枪从空中给戳下来,便是神仙也得死翘翘了.
听到那个士兵在大声惨叫,两人跑了过去,用力搬开曹宁的尸体,一看对方的服色,贾云便大喜过望,”周将军,我赢了,这家伙是我们第六营的,哈哈哈!”
“屁,我们两个比的是谁砍了曹宁的脑袋,现在是这个家伙杀了他,咱们两人谁都没赢.”周斌恼火地道.
“这个我不管,反正是我第七营的人杀了曹宁!”贾云大笑着弯下腰,用力地拍着范从虎,”阵斩敌人大将,好家伙,你立大功了,等着升官儿吧!”
他每拍一下,范从虎便惨叫一声:”将军,将军,别拍,别拍!”
听到范从虎的惨叫,贾云这才省过来,蹲下来,看着对方,”伤了,咋样?”
“吃这王八蛋当胸踢了一脚,浑身疼!”范从虎咬着牙,忍着痛,道.
贾云伸出手替范从虎解开胸甲,伸进内衣里一摸,”好家伙,断了好几根胁骨呢,只怕还有别的内伤,就这样子还能戳出这一枪,稳准狠,好样的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回头功劳薄上你得排在头一个!”
“小人叫范从虎!”
“好,范从虎,我记得了,来人啊,来人啊,将范兄弟抬下去,好好治伤!”贾云一跃而起,大声叫喊道.
曹宁死亡,石堡内的战事也在不久之后全部结束,两部都是杀红了眼,哪里会留什么俘虏,管你投不投降,左右不过是一刀砍下去,一枪戳下去,连躺在地上的伤兵也没有放过,贾云与周斌两人却并肩坐在石堡的最高点上,装作没有瞧见,打一个坛子岭,两部加起来,死了近伤千三千人,不知多少人的亲朋兄弟折在这里,不让弟兄们出口气,两人也觉得过意不去.
江陵城,已经没有世家军队愿意出城作战了,因为出去就是一个死,征北军堂而皇之地在城外筑城,以此引诱城内军队出城作战,而征北军早已在城外恭候了,步兵列好军阵,骑兵左右包抄,就等着敌人出城作战,这是堂而皇之地将他们的谋划摆在刑恕面前,你不出城,我便筑城,等我筑到与你江陵城一般高,你就毫无优势可言,我可以利用我军械上的优势,将江陵城上的对手压制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更遑论对攻城的征北军展开反击了,你如出城作战,好啊,欢迎,征北军最不怕的就是野战,更何况,我还有蒙族铁骑在一边恭候呢!
世家军队出去一支便被击溃一支,等到各军都轮了一遍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出城作战了,便连王家军的主将王斌也不愿在这样白白地一脚踏进对手的陷阱,刑恕无法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征北军隔着一条护城河将城墙越筑越高,越筑越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将一台台的伏魔弩,霹雳火搬了上去,最后,连霹雳炮也在上面安了家.
来自通州的援军依然无影无踪,刑恕的心一天比一天更加绝望.
而是征北军攻打江陵城的第十五天,对于刑恕最致命的一次打击在城下出现了.
那是曹宁的人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零零四章:我们是为自己而战
曹宁死了,便意味着坛子岭已经失守,坛子岭的失守,代表着江陵正式成了一座孤城,征北军在堵住了江陵的守军之后,大军可以通过坛子岭一带长驱直入通州,一切都结束了,刑恕枯坐在房内,他已经没有兴趣再去关注征北军在城下肆无忌惮的筑城行动了.
刑恕不知道从良那里出了什么岔子,坛子岭坚守了十四天,按理说,援军早就应当抵达了,但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看到援军的影子.
接下来的事情刑恕已经能想到,蒙族骑兵长驱直入,江陵守军军心溃散,各自为政,征北军开始攻城,城内毫无抵抗意志,稍作抵抗,便会作鸟兽散.
眼下征北军还没有开始攻城,是因为他们想让坛子岭已破的消息在江陵城内再多发酵一段时间,让城内的军心再乱一些,二来,也许此时他们正在布置着侧击通州,围歼从良,雄阔海的战略,对于已成了鸡胁一般的江陵,早一天晚一天收拾并没有什么不同.
城内到处都是喧哗声,这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区别,来到江陵的世家私军的确都是jīng锐,在一切顺利的时候,他们也有着相当严格的军纪,但当面临绝境的时候,这些来自不同家族的世家军队终于露出了致命的缺点,每一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想法,而军队,应当只有一个声音.
刑恕没有想着却处理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了,自己即便出面,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房门轻轻响动,王斌走了进来.
“坐!”指了指自己的对面,刑恕道:”大家都在讨论些什么呢”
“刑大人,各家都在讨论着突围的问题.”
“突围”刑恕失声而笑,”王斌,你也这样想吗”
王斌无言摇头,”突围死得更快.”
“是啊,突围死得更快!”刑恕赞赏地点点头,”你看得很清楚,我们其实已经死了,只不过是早晚而已.”
“那刑大人,您是不是要召集这些家族将领,向他们说清眼下的形式,如今,大家还是和舟共济的好,一旦突围,败亡必速.”
“还有必要么”刑恕摇头道:”你觉得这个时候,他们还会听我的么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王斌沉默半晌,”刑大人,我是一个武将,不像你,能文能武,我心中有一个疑惑,一直没有想明白,想请大人为我解惑!”
“王将军请直言.”
“我们为什么要为秦柔娘和他的儿子拼命她值得我们为之付出身家xìng命么”王斌看着刑恕,道.
听了这个问题,刑恕哈哈大笑起来,”王将军,你认为我们是在了为了秦柔娘这个女人拼命”
“难道不是吗”
刑恕脸上的笑容依然,”按你这个说法,现在我们对面的云昭一定是在为李勉拼命罗”
王斌一怔,”这个自然不是,云昭是自己想要当皇帝,坐天下的,他自然是为他自己拼命.”
“我们不想当皇帝,也没有想过造反,但实则上,我们也是在为自己拼命,曹仪,还有你们家的王景略大人,这些人都不是凡凡之辈,如果有与云昭妥协的可能,我们怎以会拼上身家xìng命来作一场负面居多的搏杀与云昭需要李勉作为大旗一样,我们也一样需要大越这面大旗来作为幌子,好支撑场面.”
停了一下,刑恕又接着道:”在大越,你,我,还有许许多多和我们差不多身份的人,处在这个时代的最顶端,大越是一棵大树的话,我们就是他的枝丫,他的根系,我们已然融合成了一体,我们想要蓬勃生长,就得拼命维系大越这棵大树活着.而云昭呢,他在干什么,他在挖这棵树,他想将这棵树给砍倒,大树倒了,我们是不是也会跌落尘埃与那千千万万的贱民一般无二,王斌,你敢想象你的儿子,孙子,卷起裤腿在田里耕田锄草,牵牛赶羊么你能想像让你的后世子孙为了几文钱而斤斤计较么你能想象你的后人为了明天去那里找到吃的而无法入睡么你能想像你的后人衣裳褴褛面黄肌瘦在街上乞讨么”
王斌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脑子中似乎浮现出自己的儿孙那些凄惨的画面.”不,绝对不行!”他厉声道.
“一个朝代毁灭,新一个朝代兴起,最惨的必然是在前一个朝代那些处于顶端的人物,因为造反者只有将这些人全部打倒在地,踩在泥土之中,才能建立起属于他们的世界,王斌,我们就是那些必然要被打倒的人.”
看着对方,刑恕道:”我们不是在为别人,我们是在为自己战斗,秦柔娘,算得上是一个厉害女人,但也只不过是与我们的利益相同,一拍即合而已.”
“我们是在为自己战斗”王斌喃喃地道.
“不错,为自己战斗!”刑恕笑道:”王将军,那些世家要逃,便由他们逃去,能逃出去一些,那也是他们的运气,这些人在以后会接着为了反抗而与云昭作对的,我们不必拦着他们.”
“我可不想死得窝窝囊囊.”王斌叹道:”男儿立于世,不能安享百年,老死床榻,便当壮怀激烈,慷慨赴死!”
“说得好!”刑恕击节而叹,”王将军,在我生命的最后时段里,能与你这样的豪侠男儿共事,是我的荣耀.”
王斌笑叹:”我比不上刑大人,像你这样平静面对,视生死为无物的,才是真正的英雄.”
刑恕大笑,”我要与将军你共浮三大白,好好地喝一顿,然后去寻找我们最手的归宿!”
稍倾,酒菜齐至,二人边喝边笑边流泪.不觉酩酊大醉,双双伏案酣睡.
夜sè将至,刑恕房外,传来了纷杳的脚步以及与守卫的争吵声,将二人于沉睡之中惊醒,听着外面的声音,刑恕淡然一笑,”哪些人来了!”
王斌轻揉着额头,”他们等不及了,想要突围了.”
“那就开始!”刑恕冷冷地道,提高了声音,向着门外大声道:”让所有人都进来.”
外面顿时安静下来,房门推开,十数名世家将领鱼贯而入,看着仍然面带酒意的二人,脸上都是大惑不解,不知为什么到了此时xìng悠关的时候,这两人还是如此淡然.
“你们是想趁着今晚突围而去么”没有任何的废话,刑恕直接问道.
众人沉默半晌,一员老将越众而出,”不错,刑大人,坛子岭以破,我们再坚守已毫无道理,困守此地,死路一条,不如拼死一搏,或可能找到一条生路.”
刑恕微微点头,”说得不错,要走便走,征北军刚刚攻破坛子岭,现在想必还没有布置好相应事务,今晚,的确是一个最好的时机,三更时分,你们走!”
众人大喜,向刑恕抱拳道:”多谢大人.”
先前的那名老将有些疑惑地看着刑恕,”大人,听您的口气,你没有准备与我们一起走”
“如果一起走,谁都走不了.我与王将军商量好了,你们向通州方向突围之际,我会与王将军两人率众出城,直进云昭中军,替你们牵制一下征北军兵力,好使你们能够顺利突围.这也算是我与王将军对你们的最后一点心意了.”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才一齐躬身,”刑大人与王将军高义,我等没齿难忘!”
刑恕摆摆说:”没有什么可谢的,刑恕无能,使战局一溃千里,心中愧疚难安,能为大家再做最后一点事,是我的一点心意,什么都不用说了,大家下去准备,今晚三更,你们便走,我们也会出城作战.能不能突围出去,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房内充满了一股悲壮的气氛,半晌,众人向两人一一抱拳作别,自去准备晚上的突围事宜.
“刑大人,我也要去了!”王斌站了起来,向刑恕长长一揖.
“王将军,你营中还有多少匹战马”刑恕突然问道.
“不多,一两百骑!”
“我会给各家族下一纸调令,你派人去各营接洽,我们替他们吸引追兵,他们每家拿个百来匹战马总是应该的,这样下来,你麾下应当有一半人能有马骑了!”刑恕微笑着道.
“刑大人,这是何意我麾下骑兵少,大部分是步卒,能骑马的是不少,但在马上作战就不可能了.”
“有了马,就可以跑,四条腿儿总比两条腿儿跑得快”
王斌惊讶地看着刑恕.
“坛子岭被破,云昭肯定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出击,征北军的主力,必然已经向着坛子岭方向移动,以堵截我们有可能的突围,在他们的中军大营方向,兵力必然空虚,如果我所料不错,此时那个方向上应当只有云昭和他的亲卫营了.”
“征北军现在那里兵力最雄厚当然是往通州方向,那里最薄弱,往荆州豫州方向,你出城之后,不要恋战,不管不顾,只向这个方向上纵马狂奔,能逃出多少,就看你的运气了,荆州是留不得,但如果能逃到豫州,进入大山里,或许还能觅得一线生机.”刑恕淡淡地道.
王斌眼睛一亮,”大人,你随我们一起走!总比在这里等死强啊!”
刑恕摇摇头,”无颜再见故人,无颜再回上京,你去,到时候,我在城上为你擂鼓助威!”(未完待续。(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零零五章:断臂求生
大局已定,各路大军已去人去营空,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大营由后勤辎重来收拾整理之后,再随后去追赶部队,各部野战营已经沿着坛子岭方向向通州开拔,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将从良堵在通州,那可就省了大事了.
当然,在向通州进发的前夕,还得先收拾了江陵的这些敌军.
翁中之鳖,必然想要全力求生,突围,是他们的生路,也是他们的绝路.
唯一还停留在原地没有走的便是云昭的亲卫营,大帐之中,云昭有些寂寞的擦拭着易水寒,黑沉沉的刀锋在灯光之下闪烁着别样的光华,从外表外,这柄刀远远不如一般的钢刀那般寒光四射,但真正了解这把刀的人都知道这柄刀的恐怖,说一句削铁如泥毫不为过,寻常的刀与其硬碰,都是免不了一断为二的下场.
坐在万人之上的位子,在战场之上冲锋陷阵离云昭也越来越远了,除在在演武场上还能展展身手之外,其它的时候,一身好武功,一身好射艺竟然丝毫没有了用武之力.即便是在演武场上,现在也越来越没有意思了,亲卫也好,大将也好,与自己对战哪叫一个战战兢兢,每每都是让云昭兴味索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以往还有一个蒋旭可以与自己真刀实枪战一场,但现在蒋大个子也缩手缩脚了,拎着他的耳朵细细审问,才知道是他老婆王馨儿对他有严令,不许与自己真打,听得云昭丧气不已,除了蒋大个,雅尔丹身边还有一个玲花,武功高超,但不要指望她硬碰硬地跟自己来上一场,再就是妙妙了,以前妙妙还有兴趣,两人常常都是打得鼻青脸肿,但自从她有了允文,却是越来越懒了,有时候居然连她常用的鞭子也不知道丢在那个旮旯里,怎么找也找不着.也指望不上了.
将擦拭好的易水寒放在身边案上,提起破军,弹动弓弦,破军低沉的嗡鸣声更是让云昭思念起往日的热血岁月,现在自己更多的时间居然是埋首在案牍之间,拿笔的时候远比拿刀的时候多了.
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听着这声音,云昭便知道是吴凡,帐帘掀开,吴凡一步跨了进来,”王爷,对方突围了!”
云昭扁扁嘴,”突围就突围了呗,先前又不是没有想到,不是早就布置好了么?你乍乍呼呼地干什么?”
“敌人大部是向通州突围,但有一部却是大开城门,居然冲着我们来了!”吴凡道:”亲卫营已经集结起来,作好准备了!”
云昭一听之下,顿时大喜过望,一跃而起,一手绰了易水寒,一手提了破军,大上向营外走去,”吴凡,给我将箭袋准备好!”
“好嘞!”吴凡也是笑嘻嘻,自从当上了云昭的亲卫营统领,主要任务便是卫护云昭的安全,这出去打仗是太稀少了,看着别的将领打得痛快,吴凡心中别提有多艳羡,今儿个天上掉下一机会来,怎不喜出望外.
“冲出来的军队胆儿挺肥啊,嗯,还真得有点胆识才行,是刑恕么?”云昭一边大步向外走,一边问提着几个箭袋的吴凡.
“不是刑恕,是王家军,领着的应当是王家军的头目王斌.”吴凡道.
“不错,有几分胆色!”云昭笑道:”这样的人值得我去砍他的头.”
江陵城门大开,王斌带着他残余的三千余王家军奔出城来,刑恕以王斌要替其它人吸引对方主力为由,从每家勒索来了百余匹马,这使得王家军整整有一半人有了战马,一半骑马一半步行,,冲出江陵城,倒也声势浩大.
王斌回过头来,看向城头,高处,刑恕正向他挥着手,手里拿着两个鼓槌,挥舞了几下,两手重重擂下,咚咚咚!牛皮大鼓隆隆地响了起来.
“我们走!”王斌鼻子一酸,两腿一夹战马,箭一般地向前奔去.在他的身后,三千余人头也不回,向着荆州方向疾奔而去.
走不出数里,侧面陡地响起震天的呐喊声,无数的火把星星点点,一支骑兵骄若游龙,奔腾而来云字大旗在火把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醒目.
三千人马分成了两个部分,骑兵拼命打马向着荆州方向奔去,而步卒则在王斌的带领之下,原地停了下来.王斌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兄弟们,今天我们走不了啦,但是,我们能让有马骑的弟兄们跑得更远一些,能让他们有一条活路,他们都是我们王氏子弟,亲朋好友,他们逃出去了,不会忘了我们的家人,我们的父母妻儿的,为了他们,为了我们的家人,拦住征北军!”
千余步卒结成一个方阵,歇斯底里的狂吼道:”至死方休!”
“长枪手结阵!”王斌长枪前指:”弓箭手,准备!”
鼓声仍然依稀可闻,远处的江陵城上,一袭白衣的刑恕仍在卖力地擂着大鼓,而此时,江陵已是一座空城了.”刑恕,我们要死在一起了,你无颜回去,我将数千王氏子弟葬送在江陵,又如何有脸面回去王家?”
云昭猛地勒停霹雳,敌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分兵了,”断臂求生!”云昭冷笑一声,”就凭这点人马就想跟我玩这一套?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王爷,我带一千人马去追那些逃了的人!”
“多带一点人马,我这里用不着这么多人!”云昭拈了拈手里的破军,道.
“王爷您看那些人骑在马上和姿式,大部分根本就是一些会骑马的步兵而已,一千人马足矣,倒是那王斌带的步卒军阵严密,看来是深研了一翻步军作战的,恐怕要难打一些.”吴凡道.
瞟了一眼正打马狂逃的对手,云昭微笑着点点头,偏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江陵城,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狂擂战鼓,”那是刑恕吧!”云昭扬起破军点了点.
“应当是!”吴凡点点头.
“那好吧,就让他看看我是怎样破敌的,吴凡你去吧!”云昭冷笑一声.两腿一夹战马,直奔着王斌的军阵冲去.
“征北军!”云昭扬起破军.
“万胜!”两千亲卫营士兵齐声呐喊.在云昭的带领下,直袭向远处的王斌军阵,而吴凡则带着一千人,从侧翼向着远处奔逃的王氏骑兵追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零零六章:求仁得仁
千余步卒聚在一起,占不了多大地方,看着也不太显眼,但两千骑兵纵马奔腾,却是声势极为吓人,放眼望去,视野之内似乎全都是狂奔的战马,呐喊的骑士.
羽箭从军阵之中飞起,高高地射向空中,飞到最高点然后倏地掉头向下,射向奔腾的骑兵.云昭的亲卫营骑兵霍地一分为二,一左一右,成一字蛇形左右包抄过来,王氏军队射出的羽箭大都落在了空处,他们并没有携带远程的重型攻击武器,仅靠长弓手射出的箭雨,对于这些骑术精妙的亲卫营士兵来说,着实没有什么危胁.
王斌认为云昭会毫无顾忌的冲阵,因为他只有千余人,虽然聚在一起,但仍然显得单薄,又没有远程攻击利器,但甫一交锋,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云昭似乎没有强硬冲阵的打算,两千骑兵分成了两队,一左一右包抄,很快两支骑兵便在他的军阵之外百五十之步形成了两个同心圆,一个正向奔驰,一个逆向奔驰,绕着往复来回,看得人眼花缭乱,头都有些昏了.
霹雳兴奋的嘶鸣着向前,不过它并不能尽兴奔跑,因为在它的前头,其它征北军士兵的战马距离不过只有数步距离,如果再加速,不免会撞在同伴身上.骑坐在马背上的云昭提起了破军,顺手一抹,三枚破甲箭已是搭在弦上,弓弦嗡鸣,空中留下数道箭支的残影,军阵之中便有三人应声而倒,虽然他们拼命的舞动着手里长枪短刃,但想要挡住云昭手中破军射出的羽箭,却仍是力有未逮.
三箭刚致,又是三箭飞至,弓响人倒,几乎无可阻挡.
“王爷威武!”征北军亲卫营齐声吹呼.王氏士兵刚刚被王斌鼓起的决死之气却是为之一夺.
随着云昭破军弦鸣,更多的羽箭自两个奔腾的同心圆中射出,比起王氏军队射出的箭支,云昭的这些亲卫可就厉害太多了,云昭本身就精擅骑射,而他的这些亲卫都来自各部精选出来的勇士,手中的强弓比起一般士兵用的铁弓铁量要大得多,射程和破坏力都不在一个量级之上,到了亲卫营,在云昭的调教之下,他们的射艺更是突飞猛进,奔射之术,他们更是炼得熟练之极,即便是蒙族大将札木合在看了这三千骑兵的演练之后,也是骇然失色,遑论这些久居中原的王氏战士了.
一个又一个的王氏士兵被射倒在地,本来就单薄的队形显得更加疏离了.王斌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如此打法,自己完全是被动挨打,反正是死,何必不死得壮烈一些,高举铁枪,他厉声喝道:”弟兄们,随我冲啊!”
绝望之下,王斌散去军阵,一马当先,向着外面直接撞去,他想要冲散骑兵的队形,与对手形成一个乱战的局面.
用不着下令,亲卫营骑兵们瞬间变幻了队形,两个同心圆的队尾在相聚之后,不像先前那般绕圈急奔,而是两骑并辔,向外绕去,身后迅速跟上,两个同心圆在眨眼之间便变成了两条并行的直线,却又将王斌紧紧地夹在其中.
王斌想冲乱骑阵,但却一头撞了一个空,他的前方骤然空了,骑兵在转眼之间便已经到了他的侧方,战马嘶鸣,从他的胁部一头撞了进来.
破阵!
王斌被拉长的军阵转瞬之间便已被截成数段.如同一把大锯在来回锯着王氏军队这千余人组成的树杆,每一个来回,战场之上,便会躺下更多的王氏私兵.
来回几个拉锯之后,王氏私兵终于被彻底打散,再大的勇气此时也被消磨殆尽,面对着敌人的高头大马,那种无力感让所有人感到绝望,在雪亮的,锋利的马刀之下,所有的抵抗都是枉然.
王氏私军开始溃散,逃窜.
王斌从来没有想过今天还能活着,但是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溃败得如此之快,看着自己的士兵被砍倒,被撞飞,他双眼血红,猛摧战马,冲向人群之中最为显眼的云昭.
云昭也盯上了他,霹雳此时终于可以放开腿脚,兴奋的它昂首长嘶,犹如一道闪电,穿过人群,迎向对面的对手.
长枪如毒龙探洞,头前的红樱抖出碗大的枪花,王斌一往无前,一枪便刺向云昭的胸口.身体微侧,易水寒搭上枪头,哧哧有声,丝丝缕缕的红樱飞散在空中,易水寒与枪杆磨擦着,火星四溅,随着战马的交错,径自贴着枪杆削向王斌的手指.
长枪风车般地抡了一个圆,格开了易水寒,两马擦身而过,王斌眼前黑光闪烁,一刀闪电般地劈来,本能地横架长枪,嚓的一声轻响,枪杆顿时一断为二.刀尖擦着他的身体滑下去,几乎感觉到了那冰凉的刀锋与森森的杀意.
两马交错而过,王斌身上已是出了一身冷汗,迎面又是一刀劈来,这是另一个刚好驶过来的亲卫营士兵,王斌人在马上,硬生生地一个铁板桥后仰,背脊几乎贴在了马股之上,刀锋贴着鼻尖削过去,人未起身,手已抬起,抓住了对面骑士的手腕,一声大喝,竟然将这名亲卫从马上硬生生地提了过来,扭腕夺他他手中的马刀,随手一刀削下了这名亲卫的脑袋,圈转马匹,此时,云昭也已转过身来,看到一名亲卫丧后在王斌手下,不由大怒:”好贼子!”两腿一夹,霹雳再一次发力,猛扑上来.
带着血的钢刀斩向云昭,两刀贴在一起,在空中连击数次,当的一声,王斌挡不住云昭的巨力,马刀脱手飞出,高高的飞上天空,两马再度交错而过,这一次云昭没有借势向前,而是一手勒住马缰,霹雳猛地人立而起,巨大的力量使得它在原地转了半个圈,以此来消耗向前的巨力,这一转身,使得云昭整个人都转了过来,而王斌却还在向前奔跑,正好背对着云昭,此时,空中被云昭绞飞的那柄马刀落了下来,一伸手抓住马刀,手腕一抖,带血的马刀似流星,似闪电,在空中风驰电挚搬地追上了王斌,哧的一声响,破开重甲,自后背而入,前胸透出,王斌身子猛地扑倒在马上,两手无力地垂下,被战马载着向前一路狂奔.
云昭冷哼了一声,眼光转向战场,此时,战事已经进入了征北军骑兵俗语称的赶鸭子了,一边在逃,一边在追,四条腿儿的永远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一个时辰以后,战事彻底结束,王斌所带的这千余名王氏私兵尽数躺倒在了战场之上,亲卫营骑兵重新集结,即便是阵亡的士兵也被重新扶上了战马,用绳索牢牢地绑在马上,缺少了的身体某些部位也被战友一一寻了回来,装在战马随身的革囊之中,等回去之后再拼接起来.
“我们去江陵!”云昭还刀入鞘,厉声喝道.
江陵城上,刑恕仍然在用力地擂着身前的那面巨大的战鼓,连着敲了个把时辰,早已汗湿重衣,披头散皮,汗水雨点一般地落将下来,看到骑兵一队队地出现在城下,鼓点之声渐渐地稀了下来,终于再无声息.
云昭一举手,所有的骑兵勒住了马匹,一齐抬头,看着城楼之上的刑恕.
刑恕惨然一笑,云昭出现在这里,就说明王斌已经完了.他长叹一声,扬手将鼓槌从城上扔了下来,转身走向城楼,在哪里,一条白绫已经悬在了梁上.爬上方凳,将头悬进白绫之中,刑恕最后看了一眼天边微微露出的曙光,两脚用力一蹬,方凳咣当一声被蹬翻在地.
“王爷,那人在自杀,我们要不要冲进去活捉了他?”身边的一名亲卫低声道,站在他们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刑恕的所有动作.而此刻,江陵城的吊桥垂下,城门也大开着,要想救人的话,时间上是来得及的.
云昭摇摇头:”那是刑恕,求仁得仁,由他去吧!”他呛的一声拔也了易水寒,高高地举向空中,声音低沉,”全军拔刀,为他送行!”
呛然连声,数千把马刀出鞘,一齐扬向空中.
刑恕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城下的云昭和他的军队的动作,嘴角似乎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能获得战斗的胜利,但能获得敌人的尊敬,似乎也是很不错的.
有风吹来,高挂在城楼之上的刑恕尸体随风飘荡着.
天色渐亮,一缕阳光破空而至,天空骤然之间便明亮了起来,远处蹄声阵阵,一条烟尘由远及近,那是追敌的吴凡回来了.
“战果几何?”
“回王爷,逃走了几十骑!”吴凡有些惭愧.
“不错了,想将骑兵一鼓全歼,哪有这么好的事!”云昭大笑道:”当年在大漠,蒙军千军万马,还不是让我逃走了,只逃走数十骑,已经是一场完胜了,走,我们进江陵城!”
江陵破,而向通州方向逃走的世家私军则完完整整地落入到了征北军的圈套之中,被第六营,第七营与札木合,马里汉,脱里的大军死死地围困在了坛子岭以南地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